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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離譜,離譜到了極點!這是哪門子的聯姻?父子跟姑侄!肯定會笑掉人家整排牙。”楊婕儀反應激烈。

    “男婚女嫁正常得很,有什麼好笑的?愛

    笑讓他們笑,笑掉了整排牙我又不用負責。”

    楊桂英懶懶地回道。

    看楊桂英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楊婕儀顯出她叛逆的本性,“我不嫁,絕對不嫁,更不會任人宰割。”

    “你以為我喜歡宰割你?要不是你們的爸死得早,你們又全不是經營公司的料,我會想宰割你?”

    楊婕儀無言以對,她扯着楊素貞,要她也抗議兩句。“姑姑,姑奶奶這麼做簡直是枉顧我們倆的幸福,你也説句話啊!”

    “我……”楊素貞看着激動的楊婕儀,也是無言以對。

    她其實並不反對嫁給麥耀明,都四十幾了,她也沒選擇的權利與空間,能嫁給曾經暗戀的對象,她是求之不得。

    其實她很感謝姑姑,姑姑知道她曾暗戀麥耀明,這樁婚事一定是姑姑刻意撮合的。

    楊婕儀看着楊素貞默默無語,此時才發現她是一副樂意任人宰割的樣子。

    她也知道姑姑年紀大了,雖然風韻猶存,卻沒多大的選擇空間,她實在不該冀望姑姑會跟她站在同一陣線。

    看來,她得自己努力了。

    她和胡聰,也就是她志同道合的男朋友,有一堆賺錢的計劃,是以她絕不任人宰割,她要找尋自己的幸福。

    “什麼枉顧你們倆的幸福?麥維是個不錯的年輕人,遠洋企業也想跟他聯姻,要不是我把握機會,還輪不到你呢!”

    “姑奶奶,您這個晚上説他好,已經説了好幾百次了;那您乾脆把姑姑嫁給他,您自己嫁給他爸爸。”

    這樣的安排也是姑侄對父子。

    楊桂英一聽立即站起身,拿起一旁的龍頭枴杖就要打在她的屁股上,“你這丫頭,簡直是胡言亂語!”

    她要是還可以嫁,她不會自己嫁給麥維?那個年輕人她可是愈看愈順眼,愈看愈滿意。

    楊婕儀姿勢優雅地閃過那根龍頭枴杖,然後迅速跑到餐桌的另一邊與楊桂英對峙,她閃龍頭枴杖早已閃出了心得。

    她嘟着嘴抗議:“誰要您老是説他好。”

    “他就真的好,比你那個什麼葱啊蒜啊的好。”楊桂英繞過餐桌,決心把她的屁股打到開花。

    其實她會想到要聯姻,也跟胡聰有關。那傢伙油頭粉面、言行浮誇,分明是在打楊氏企業的主意,可這丫頭也不知讓什麼糊了眼,偏要跟他交往。

    楊婕儀見她繞過來,她就繞過去,“看人不能只看表面,您要是把我嫁錯了郎,您會一輩子過意不去的。何況胡聰是真的愛我的。”

    楊桂英見她繞過去,她當然也跟了過去,“我是怕對不起麥維,把你這麼一個野丫頭嫁給他。”

    楊婕儀自然又繞了回來,“那就取消婚約,我和胡聰有一大堆賺錢的計劃,我可以接管公司。”

    楊桂英繞得頭暈,站在原地喘一下氣。“你們那些賺錢的計劃全是些投機生意,你只會把公司搞垮。”

    “我才不會呢!我那麼聰明,況且有胡聰在,他的能力絕不會比那個麥維差,您真該跟他聊聊。”

    “聰明會被聰明誤,那個胡聰也是個自以為聰明的傢伙。我告訴你,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有這麼一個可以讓我安心進棺材的機會。沒有任何理由,絕不取消婚約,絕不!”

    “呸、呸、呸!您不會這麼早進棺材的。”姑奶奶其實很疼她的,她才不要姑奶奶進棺材。

    哎呀!她怎麼捨得揍這丫頭。這丫頭其實是很貼心的,不過不教不行,她就要嫁人了,不能這麼不懂事。

    楊桂英有意無意地繞回來,“小婕,姑奶奶不會看錯的,麥維絕對是個好男人,你要相信姑奶奶的眼光,他肯定比胡聰強。”

    楊婕儀怎麼可能會被她唬了,她也有意無意地繞過去,“搞不好麥維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缺點。”

    始終打不到她的屁股,楊桂英喊道:“你給我站住,聽見沒有?麥維絕對沒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缺點。”她一生閲人無數,絕不會看錯。

    楊婕儀雖立刻站住,卻也隨時準備再跑,“你怎麼知道他沒有?你也不過才剛認識他。”

    楊素貞見兩人僵持不下,又繞得她頭昏眼花,最後實在受不了了,“小婕,馬上坐下,不準再繞了。”然後她再走到楊桂英身邊扶她坐下。

    “反正沒有任何理由,絕不取消婚約。你們兩個就準備準備,你也給我和那個胡聰斷絕交往。”楊桂英下了不容反駁的命令。

    ※※※※※※※※※

    一場飯局,麥維與楊桂英談妥了合作方案後,楊桂英又附了一條但書——其中一樁婚約未能履行,便取消合作關係。

    楊桂英這麼做,是想讓兩樁婚約互相牽制,免得楊氏企業因不同姓氏的女婿而被搞得分崩離析。

    合作方案於兩對新人結婚後產生效力,楊氏企業同時被麥氏集團分公司取代。

    楊桂英如釋重擔地蓋下章,“明耀、麥維,合約就這麼簽訂了,我也可以退休了。”她把蓋好章的合約書推給麥維。

    麥維接過合約書,毫不猶豫地立刻蓋章。“姑奶奶,合約已經簽訂了,您儘管放心地交給我吧!”

    “對你,我絕對放心。現在你們打算把婚禮定在什麼時候?”楊桂英看看麥耀明,再看看楊素貞;她心虛地不敢看向麥維,因為楊婕儀藉故落跑,沒來參加這場飯局。

    楊素貞迅速看了麥耀明一眼,稍微蒼白的頭髮使他更顯得穩重,再見到他,她好似又重拾十八歲時青澀又甜蜜的初戀滋味。

    她羞怯地低下頭,渾身洋溢着準新娘的嬌媚。

    “姑姑,我和麥維商量過了,就定在一個月後。”麥耀明目光不時受楊素貞的牽引,風韻猶存的她竟比二十年前更美麗。

    “一個月?差不多該準備、準備了。”看着兩人郎有情、妹有意,楊桂英懸宕的心放下一半,另一半還系在那個野丫頭身上。

    “姑姑,我已經習慣了美國的生活環境,所以打算帶素貞回美國,不知您同不同意?”

    “我不反對,就看素貞的意思。”

    “我也不反對。”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可……“姑姑,您就和我一起到美國去,我才能繼續照顧您。”

    “我去美國?算了吧!度假可以,長久居住卻不是辦法,何況承澤也還沒成家立業。麥維,你也要回美國嗎?”想想也不妥,她怎麼把兩個侄女都嫁得那麼遠,一年到頭恐怕見不到一次面。

    “姑奶奶,我要籌備公司成立事宜,也必須督促新公司上軌道,所以還要待在這裏好一陣子。”

    “那好,你就搬來家裏一起住,人多熱鬧一點,反正你早晚都是楊家的女婿。”

    “姑奶奶,我已經看好房子、繳了訂金,也開始在找女傭了,不過我爸爸回美國前可以住在您那裏。”麥維習慣有自己的生活空間,為了不辜負楊桂英的好意,他只好出賣父親。

    麥耀明一聽,責備似的看了麥維一眼。

    要他住進楊家是無所謂,只是又不能馬上和楊素貞同房,見得着碰不着,這不是存心折磨他?雖然也有一點年紀了,他還是一尾活龍。

    “明耀,那你今天就從飯店搬過來。”楊桂英接着要求,和麥維一塊兒把麥耀明封殺在本壘。

    麥耀明毫無反駁的餘地,“好。姑姑,約簽好了,我們叫些東西吃吧!素貞,小婕幾點會到?”

    “小婕……她有事趕不過來,要我們跟你們道歉。”楊素貞回道,替楊婕儀説好話。

    “既然小婕有事,那我們就不等她了,大家叫東西吃吧。”楊桂英跟着帶離話題。

    “是不是不好意思見到未來的公公和丈夫,所以不敢出現?”麥耀明説道,並輕笑着。

    楊桂英和楊素貞也只能尷尬地賠笑。

    ※※※※※※※※※

    一大早,麥維新房子的門鈴響個不停,他這才想起他有登報徵女傭。

    一開門,房子外擠滿了人,看得他是目瞪口呆。怎麼一個女傭的職務會有這麼多人應徵?

    景氣之低迷,由此可見。

    楊婕儀也來到麥維的住處應徵女傭,一到門口,見到滿室應徵的人,甚至還自動排好隊等着面試,她也訝異竟有這麼多人跟她搶這份工作,那她該如何順利得到這份工作?

    她是在無意中聽到姑奶奶和姑姑談天,説麥維買了房子在找女傭。

    這消息讓她靈機一動,她想到自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混在麥維身邊當女傭,藉以發現麥維一些不可告人的缺點,只要她發現了這些缺點,她就有理由要求退婚。

    這下可好,有這麼多人跟她搶這份工作,她肯定槓龜。

    看着比她先到的人陸續進入書房面試,她緊張了起來。不會都還沒輪到她,麥維就宣佈他已經找到人了吧?

    無論如何,她一定得得到這份工作,她得想個辦法。

    靈光一閃,楊婕儀立刻走進客廳,然後説道:“各位是來應徵女傭吧!我是麥先生的秘書,請你們先把履歷表交給我。”

    眾人不疑有他,紛紛把履歷表交給她。

    楊婕儀邊收履歷表邊自言自語:“怎麼會有這麼多人來應徵,我每天處理這些應徵的人處理得累死了。”一堆面試的人並不以為意,甚至慶幸能少面試一些人。

    楊婕儀輕輕推開書房的門,心中不免想着這麥維到底是長得什麼模樣,為何姑奶奶會對他讚不絕口?他會比胡大哥好看嗎?

    胡聰是個股票分析師,還兼任其他公司的顧問,楊婕儀與他因股票而結緣。兩人都有着相當重的投機心,因而臭氣相投。

    關上門,她用眼角餘光偷覷着坐在書桌後的麥維。

    輪廓大致上還算不錯,這是楊婕儀對麥維的第一印象。

    麥維大咧咧地看着朝他輕挪而來的楊婕儀,她的光鮮亮麗,讓他眼底閃過一抹不可置信。

    怎麼會有這麼年輕的女孩來應徵女傭?她會不會是應徵錯職務?可他確信自己登的的確是徵求女傭沒錯。

    楊婕儀走到麥維面前,禮貌地道了聲:“你好。”並抬頭看着他,麥維那還算不錯的輪廓,頓時變得立體俊朗。

    原來就是長得帥,姑奶奶才會讚不絕口。她不以為然地想着,真該在姑奶奶房裏貼上胡大哥的照片,讓她知道他的俊美並不輸麥維。

    雖這麼想,她還是不得不承認,麥維確實有着粉味帥男所沒有的陽剛氣,那股陽剛夾帶着王者的氣勢,比姑奶奶的龍頭枴杖還威嚴。

    她決意取消婚約是對的,否則一向驕縱慣了、等着人來寵的她,面對麥維那張撲克臉,肯定沒什麼好日子可過。

    “請坐。”麥維更加仔細地打量着她。

    他發現她除了年輕漂亮外,還有份大家閨秀的氣質,且全身上下無一處不是名牌,像極了名門富豪之女。

    在他正納悶着這樣一個女孩為何會來應徵女傭時,他的手機鈴聲突地大作。

    “對不起,請你等一下,我先接個電話。”

    “沒關係,你先接吧。”

    麥維拿着電話,走到書房的陽台。“我是麥維。”

    (麥維,我是姑奶奶。)

    “姑奶奶,有事嗎?”

    (有事,是件很重要的事。)

    “姑奶奶,您直説無妨。”

    (小婕跑去你那裏應徵女傭了。我剛剛聽她姑姑説完,就立刻打電話給你,你得注意一下。)

    他知道小婕是指楊婕儀。“她為什麼跑來我這裏應徵女傭?”是閒着沒事做,還是迫不及待要跟他共處在一個屋檐下?

    (那丫頭她藉機接近你,説什麼要找出你一些不為人知的缺點,那樣就可以取消你們之間的婚約。)

    不為人知的缺點?取消婚約?

    出乎意料的答案,讓麥維心裏非常、非常不是滋味。

    沒得到麥維的響應,楊桂英也知小婕那丫頭任性的行為肯定傷了麥維的男性自尊,她立刻婉轉地解釋:(麥維,那丫頭年輕不懂事,你就別和她計較,她只是還不想嫁人。)

    “姑奶奶,我能諒解,我不會介意小婕這麼做的。”這句話他講得是咬牙切齒,皮笑肉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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