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的花園裏百花盛開,又是麒、麟兩兄弟「撲殺」蝴蝶的好時機。説也奇怪,兩個小男生竟會對「蝴蝶」這種女孩兒玩的動物感興趣,不禁令人叫絕。
就在他們追趕得不亦樂乎之際,子揚和寶兒卻在涼亭內悠閒的泡著茶。
子揚不時以疼愛、滿足的眼神看著在花園內嬉戲的兩個小身影。他執起寶兒的手,動容的説:「寶兒,謝謝你。」
「謝謝我?怎麼突然會説這句話呢?」雖早已過了新婚期,但子揚的耳畔低語,依舊能讓寶兒的心湖激起漣漪。
「謝謝你為我生了這兩個小可愛。」子揚至今只要一想起寶兒痛苦難產的時候他卻不能守在她身邊,仍感愧疚難安。
「子揚,如果我還要你再謝我一次的話,我不要你用説的,要你以行動來證明。」寶兒秀顏低垂,星眸閃爍著。
子揚從寶兒不會説謊的眼神看出事有蹊蹺,於是含笑道:「哦!你是不是又想捉弄我?好吧!我捨命為佳人,你需要的是不是這種行動?」説著,那雙手又開始不規矩了。
寶兒拍掉他的手,嬌斥道:「你就不會正經一點,本來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現在我不想説了。」
「我的好寶兒,為夫的下次一定改進,只怕有一天你按捺不住了,像惡狼吞羊般的撲過來,那為夫的可消受不起。」他含著一抹詭譎的笑容説道。
「霍子揚,你……」寶兒掄起玉拳,不停地捶著子揚的胸口。
子揚輕攫住她的小手,「不鬧你了,其實,你這點力道,對我來説只像是按摩罷了,何必委屈它們,還弄疼了自己。現在能不能告訴我是什麼好清息?我洗耳恭聽呢!」
「我……我不小心又有了。」她低低的説著,深怕他會不高興,因為他曾説過,他不願她再為他受生子之痛。
「寶兒!」他微怔了一下,擁她入懷。
「我好希望這次能為你生個女孩兒。」她緊偎在他懷中,靦的説道。
「對不起,又要讓你為我受苦了。」
「為你生養小孩是我最樂意的事,怎能説是受苦呢?」她抬起臉,與他眼波交纏。
「那你可得好好照顧自己和肚子裏的寶寶。」他憐愛的輕拂她細柔的髮絲。
寶兒欣慰的點點頭,並在他面頰上重重的印上一吻,「你放心,我會的。還有,子揚,我打算跟逸凡和凱薔開個無傷大雅的玩笑,你説好不好?」
「你又要淘氣了。別忘了,你現在可不是一個人!」他輕擰一下她的鼻尖,他實在拿他這位童心未泯的愛妻沒辦法。
「我只是看不慣他們老在原地踏步,想推他們一把嘛!你説到底奸不好?」她猛搖子揚的手臂、嘟起小嘴,準備拿出她那屢試不爽的看家本領——撒嬌。
「好,隨你了,我相信你會有分寸的。」子揚在應允的同時,也不忘提醒寶兒凡事要懂得「煞車」。
「我會的,謝謝你,子揚。」她環抱住他的腰,絲毫不隱藏她對他的愛及熱情。
「滿意了吧!你看,茶都冷了。」子揚用眼神瞥了一下桌上的茶水。
「沒問題,老公你坐好,現在由我來泡茶伺候你。」如此温柔體貼的寶兒,也只有在嚐到甜頭後才會出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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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戀紅塵」內的氣氛,今天異常詭異。
自從上回思遠莫名其妙的跑出去後,平日能言善道的他就變得鬱鬱寡歡,老是臭著一張臉不吭聲,要不就怒氣騰騰的搖著調酒器,連上門的客人都明顯少了許多。
蔣翎緘默了許久,終於忍不住問道:「葉大哥,是誰惹你生氣了?」
「沒有。」思遠不快的説出這兩個字。天知道,這幾天是誰糾纏在他心中,揮之不去。
蔣翎踱到他身邊,半信半疑的問:「真的沒有?」
「沒有就是沒有,還有什麼真的假的。你再羅唆,明天就不用來了,我這情場上的失敗者,不用你可憐我,你也少在那惺惺作態。」思遠心中澎湃洶湧、紛亂不已,於是,不假思索的説出這些傷人的話。
「你失戀了?就算是真的,也沒什麼好丟臉的,要有志氣點嘛!」
單純的蔣翎並不知道她正一步一步走向危險邊緣,她怎能一而再的傷害他呢?即使是無心的。
忍耐到了極點的思遠,低吼一聲,即旋過身箝住她的雙肩,「你是故作天真,還是真的懵懂無知,你……唉!」
蔣翎愕然的看著他,為何他會對她勃然大怒?即使失戀,也沒必要侮辱她,難道他不知道她喜歡他,所以才關心他嗎?
「葉大哥,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或許我太雞婆了。既然你不願意看見我,我又怎能再厚顏留下。」她隱忍已久的淚水,「譁!」的一聲奔流而下。
「蔣翎,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的心好亂好亂……真的好亂。」他出其不意的抱住她,將臉埋在她的秀髮之間,低訴著他悔恨的言辭。
蔣翎瞪大眼,淚水像水龍頭關閉一般,倏地停了下來。
她看見這男人脆弱的一面了,想不到他用情竟是那麼深,那女人真沒福氣。她要是那女人,她想,她一定會緊抓住他。然而,這句話卻在他的下一句話中得到回應。
「蔣翎,我發覺我愛上你了,知道你去相親我好痛苦。我知道我比不上那『英俊瀟灑又金多銀多』的男人,但請你別馬上否絕我,也給我機會好嗎?」
她濡濕了眼角,「告訴你一個壞消息,那男人看不上我,我現在已經沒人要了,我賴定你了。」
「太好了,我得去謝謝那男人,謝謝他的沒眼光。你放心,即使你又老又醜,也永遠是我眼裏的西施,我心甘情願讓你賴一輩子。」他忘形的環住她的腰。
「好了啦!客人都在看了。」蔣翎推開他,一張臉紅得像蘋果似的。
「不,我正想讓他們看更精采的呢!」
他驀地印上她的唇,也將他對她的愛意,印上永恆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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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兒,你逛夠了沒?我腳好酸,休息一會兒好嗎?」凱薔有點後悔答應寶兒來個瘋狂大采購。是的,她是快「瘋狂」了。
「好吧!我們就在這兒坐一下,子揚待會兒下班後,會在樓下等我們呢!」寶兒坐在一旁的休息椅上,還不停地揮著手猛揚著,百貨公司內的空調,似乎無法平息這酷熱的暑氣。
「喲!婚都結了快兩年了,還這麼甜蜜,是不是約好在西餐廳來個浪漫的燭光晚餐?」凱薔打趣道。
「羨慕吧!才怪哩,哪有什麼燭光晚餐,今天是子揚的公司在台創立兩週年的日子,所以他們公司的幾個大頭鼓吹著要去KTV慶祝一下,子揚這當老闆的當然不好推辭!所以説好拖我去擋酒的。」
「擋酒?是你瘋了,還是子揚得了健忘症,你有了身孕竟還要你去擋酒!」凱薔不可思議地道。
「所以羅!只好再把你拖去當墊底的。」寶兒低著頭,偷瞄了凱薔那瞠目咋舌的表情。
「我才不去呢!你別想出賣我。」凱薔丟下這兩句話就想旋身而去。
寶兒忙不迭的拉住她,「好嘛!彆氣了,我跟你開玩笑的啦!子揚他們公司去的全是男的,就我一個女的,我只是想找你去作個伴而已,好不好?再説,你想,我會害你嗎?」
凱薔霍然停下腳步,翻了一下白眼,「寶兒,你知道嗎?即使有多不願意,我就是沒有辦法拒絕你。」
「凱薔,我就知道你不會丟下我一個人。」寶兒開心的抱緊她。
「好了,不知道內情的人還以為我們是『HOMO』呢!」
寶兒惡作劇的向四周吐吐舌頭,「那走吧!我的愛人。」
凱薔也故意摟緊她,故作吃醋的説:「可惜我這假愛人,現在得陪你去等你的真愛人,你説,天底下有那麼大方的人嗎?」
「你放心,過些時候,我必定找個真愛人給你。」
「行了,我們快走吧!」説著,凱薔即丟下寶兒先跑下樓,否則,她這媒婆不知又要叨絮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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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是個熱鬧的夜晚,KTV歡唱過後,大夥兒又提議往DISCO舞廳進攻,子揚和寶兒依舊興致勃勃,凱薔就算是疲憊至極,也不忍拒絕,只求這場鬧劇能儘快落幕。
「來,於小姐,-一杯嘛!剛剛在KTV你堅持滴酒不沾,現在你應該不好再拒絕了吧!」大夥兒起鬨道。
慌亂無措的凱薔只好投給子揚及寶兒一個求助的眼神。
然而,子揚和寶兒卻視若無睹的在一旁態意歡笑著,根本對凱薔那哀求的表情不加理會。
左右為難的凱薔不知道他們到底在打什麼主意,但眼見大家那麼熱情的邀酒,她實在不好再堅持下去,只是為難了向來不勝酒力的她,這一杯烈酒下肚,不難想像會有什麼後果。
凱薔孤力無援的拿起酒杯,心一橫,猛倒入口。
天啊!這是什麼東西?怎麼那麼難-,跟她以往-的水果酒截然不同。她吐吐舌頭,差點被嗆得上氣不接下氣。
寶兒不忍地上前拍著她的背,「你怎麼搞的,哪有人-這種烈酒-得那麼猛?」
「我只想快-完快點結束。」她感覺到酒精已在她腦中發酵,使她有些昏眩。
寶兒聽她這麼説,差點想放棄了,但想想,事後她一定會感謝她的,否則,這兩個悶葫蘆,若沒她的推波助瀾,遲早會悶死在那裏頭。
於是,她對子揚使了一個眼色,只見子揚擺出0K的手勢後,即躡手躡足的走了出去。
子揚走向櫃枱撥了個電話,並清了一下喉嚨,準備開始作戲,就在電話被接通的那一秒,他不疾不徐的説道:「逸凡嗎?不好意思又把你吵醒了。」
「沒關係,我已經習以為常了,我甚至還在考慮要為你闢個專線呢!」其實逸凡尚未就寢,或許是睡前的那杯咖啡讓他睡意頓消。
「哦!什麼時候我霍子揚這麼得你青睞?可真是三生有幸呀!」
他們兩個只要一「逗」在一塊兒,總免不了要互相調侃對方。
「你先別高興,這是有原因的!」逸凡露出一排皓齒,眼神飄著詭異的訊息。
「什麼原因?」子揚雖知有詐,但總得問清楚。
「因為只要日後那專線一響,我心情好可以接來玩玩,心情不好就可以聽而不聞,你説這妙不妙?」
子揚一聽也朗聲大笑,「真是交友不慎,交友下慎。」接著又嘆口氣,「那麼,有關凱薔的事,等你替我闢了專線,而且心情好的時候,我再請你幫忙吧!」
「等等!你是説凱薔?老兄,我現在心情好得很,至於專線就先欠著吧!別再吊我胃口了。」
逸凡霍然正襟危坐,心中暗付凱薔出了什麼事?但又意會到子揚一副輕鬆從容的語氣,也就笑自己太過於急躁緊張。
「也沒什麼事,凱薔現在和我們在DISCO舞廳……」
「什麼?你們把凱薔帶到那種地方!」逸凡截斷他的話,大聲罵道。
「你別緊張,有我和寶兒在,你怕什麼?不過,她現在有點醉了,我公司裏的夥伴們又鬧著要轉移陣地,所以……」子揚説到一半,準備拿出事前已演練多時的「哀求」語氣。
「在哪?」
根本上還沒用上他那苦練多時的語氣,逸凡就已主動掉入陷阱,子揚真是喜出望外。
「在『勁舞』。」
「你等我,我馬上到。」逸凡拿起車鑰匙,因夜半無人,他卯足了勁踩油門,飛奔到「勁舞」。
一推開大門,子揚便迎面走了過來,「她在裏面,一切就交給你了。」
寶兒連忙補上一句,意有所指的説:「交給你是要你照顧她,可不是『欺負』她,到時候我可是要向你討回完整的凱薔。」
子揚露出一抹莫測高深的微笑,「我本來還沒想到那麼多,謝謝你的提醒。」
「逸凡,我可不是開玩笑的!」寶兒信以為真的緊張不已。
「好了,寶兒,快走吧!別打擾人家了。」子揚勸慰道。
「可是……」寶兒猶豫著。
「別可是了,走吧!」子揚乾脆挾起她往外拉。
寶兒躊躇著,還不時的回首張望,以警示的目光看著逸凡。
逸凡倚在櫃枱旁,在他們出門之前,輕佻的送給寶兒一個飛吻,使寶兒為之氣結。
甫出門,她就拉住子揚,不快的説道:「你為什麼不阻止?你沒看他那表情有多曖昧。」
子揚好笑的看著愛妻説道:「你放心,逸凡是個正人君子,他不會趁人之危的。」
「可是,他剛剛明明就是一副色迷迷的德行!」寶兒強辯道。
這會兒,子揚可真是笑得不可開交,也不禁佩服起逸凡精湛的演技。
「寶兒,在你眼裏,逸凡是個什麼樣的人?」
寶兒猶豫了半晌説道:「有正義感、幽默、外表更是沒話説,還有……哦!我懂你的意思了,你是想跟我説,假若逸凡真是個居心叵測、難以信任的人,我們也不會費心來撮合這段姻緣了,對不對?」
「沒錯,我的寶兒真是聰明。」
「那為什麼剛剛他又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
「怎麼,才説你聰明,你就笨了。」子揚輕拂過寶兒的臉頰。
「我又懂了,逸凡那傢伙在戲弄我!」寶兒為自己的後知後覺懊惱極了。
「所以,現在可以把你的心放在為夫我身上了吧!」子揚開玩笑道。
「對不起,從現在開始,我不管他們的事了,全心全意放在你身上,好嗎?」寶兒愧疚難安的説。
的確,這些日子她都忘形於如何做一個好月下老人的計劃上,至於老婆的本分,她早就給忘了。
「在全心全意放在我身上之前,我只求你先全心全意的照顧好自己,你看,都幾點了還在外面遊蕩,快回去睡覺吧!你也記著,這可是我最後一次答應你讓你如此胡鬧的,還當幫兇呢!」子揚儼然一副嚴夫的語氣説道。
「好,不過……」
「話才剛説完,又有不過了。」子揚微蹙眉峯,搖頭不已。
「你別緊張,我只是想説,不過在回去之前我想去吃頓消夜,可以吧?否則,肚子裏的寶寶會抗議的。」寶兒巧笑倩兮地道。
「沒問題。」子揚二話不説就執起寶兒的手,兩人深情款款的漫步在月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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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凡渾然忘我的欣賞著凱薔那淺醉微醺的容顏,只見她娥眉深鎖,似乎正承受著極大的痛苦,使他不得不痛罵子揚及寶兒的殘忍,竟然這麼整她。
他攙扶起凱薔,急欲遠離這不屬於他倆的世界。
將她穩當的安置在車內,逸凡開始思忖著該去哪兒,是她的住處,還是自己的?
他當然很清楚這是寶兒的詭計,一起思及她那奸佞的笑容,依然會讓他不寒而慄。
凝視著身旁伊人悽美的倦容,他不忍再猶豫了。算了!陽明山太遠,還是回自己的住處吧!主意一定,他即往反方向行駛。
夜色籠罩著大地,周遭靜謐無聲,逸凡放慢速度、沉穩的行駛,儘量不驚擾到身旁的佳人。在寂靜浪漫的氣氛中,蟄伏在他心靈深處多年的情愫,似乎正逐一的背叛他,躍躍欲試這「情愛」的滋味。他一顆起伏不安的心好不容易捱到住屋門口,但更大的磨難還在後面呢!
他橫抱起凱薔,旋開門鎖,用手肘輕撞開門扉,想將她抱入卧房內安頓,或許是振動到她了,她在他懷中不停地蠕動著,不安的囈語更肯定她非常的不適。
果然「嘔!」的一聲,不僅凱薔身上的碎花洋裝遭殃,就連他的西裝也遇難了。
他儘速將她安置在牀上,脱下身上的西裝外套,丟在浴室內。
眼看她身著的洋裝也因穢物的滲透而濕漉漉的,這怎麼能保暖呢?
他翻箱倒櫃的翻出一件較舒適的棉質襯衫,目前當務之急就是得將她那套已濕透的衣服換掉,但接下來呢?
他心想,現今已不是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的時代了,幫她換件衣服,還不至於毀了她的名節吧!於是,他開始著手這有點「色狼」的舉動。
他假裝鎮定的逐一解開她衣襟的扣子,他愈想處之泰然,心中就愈加煩躁,終於,當她雪白的山丘在蕾絲胸衣內若隱若現的袒裎在他眼前時,他胸口為之一窒,低呼一聲,連忙用薄被掩上她的春光,衝進浴室,用冷水潑了潑臉,從鏡中,他看見自己泛著血絲的眼眸,這是他嗎?
坦白説,這十年來,他身邊從不缺乏女人,他不想固定,因為他寧可陷入情慾的泥淖,也不願受感情的桎梏。也許是女人看多了,他從不認為她們有何美麗、性感可言,只知自己有需求時,就當她們為發泄的工具。他也並不覺得愧疚,因事前他對她們都講的非常明白,他絕不會投下感情,要她們考慮清楚,這叫「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然而,她們非但不怕,還趨之若騖的一個比一個黏得緊,當然,事後他也會贈予她們不少的物質享受。
其實,他也很懷疑,在「真情」無法擁有的時候,「金錢」是否才是她們真正追逐的目標,以至於現在他視她們個個為毒物,儘量避而遠之。
如今,一個於凱薔竟能搞得他這個情場老手無所適從。上帝,這難道就是報應?
他重新振作自己的理智,再度坐回她身邊,繼續未完的工作。他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的手,不敢亂瞟。五分鐘過去了,他開始恨這些鈕釦,恨她沒事穿那麼多釦子的衣服幹嘛!這可真是個磨人心性的好方法。
奸不容易羅衫盡褪,他的眼睛卻背叛了他,他再也無法只盯著自己的手了,眼前這玲瓏有致的身材真是上帝完美的傑作,玉雕般的身子、藕似的手臂、葱白水淨的手指,無一不蠱惑著他。他屏息僵直了身體,迅速深呼吸一下,忙不迭的將襯衫幫她穿上,替她蓋上被子,直到轉身進入客廳後,才敢換氣。
他為自己泡了一杯濃茶,希望裏面的咖啡因能緩和自己翻騰的情緒,他真不知他是該佩服自己,還是取笑自己,那間房他是不能再去了,至少今夜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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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在朦朧中的凱薔似乎聞到了撲鼻清香、極誘人的味道,她倏地睜開了眼睛,擺在眼前的是一盤盤清爽可口的小菜,在它們旁邊還放著一碗讓人垂涎的稀飯。
遽然閭,由腹部傳來一陣陣飢腸轆轆的「慘叫聲」,她想,她真的餓了,否則怎麼會夢到那麼美的夢,要不就是看見了「海市蜃樓」。
但這夢也未免太真實了點,她竟然能清清楚楚的看見那稀飯上還冒著煙呢!她疑惑的伸出手來,正想求證自己的感覺,沒想到那盤「可愛」的早點竟飛了,隨即換上了一張充滿戲譫眼神的俊臉。
她驀地坐起身,才發現原來這一切並不是夢,更不是什麼海市蜃樓,一切都是真實的。她看看周遭陌生的擺設,再看清楚一直杵在她跟前這位帶著詭譎笑容的男子。她驚呼出聲了,「柳——逸——凡!」
「你終於清醒了,我沒想到你從睡眠狀態一直到完全清醒的時間竟要那麼久,你瞧,這稀飯都冶了。」他滿是促狹的語氣説著。
凱薔下意識的檢視一下薄被下的身子。天呀!下半身未著片縷,上半身則用一塊大的離譜的布裹著,難道她已……
「柳逸凡,我怎麼會在你這兒?你對我做了什麼?有沒有……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她怒不可遏的斥罵道。但一想起自己的悲慘情況,她就欲振乏力,最後變成斷斷續續的嗚咽聲。
柳逸凡迷惘的看著她,她是一個二十五歲的女人嗎?怎麼對男女之間的事這麼的無知?莫非她尚未經人事,還是個處女,這世上真還有二十五歲的……
唉!這又與他何干?
他不疾不徐、不愠不火的説道:「大不了,我對你負責就是了。」他只想逗她。
她呆若木雞,囁嚅的説不出話來,「原來你真的對我……為什麼?為什麼要毀了我?」
這次,她沒有哭泣,沒有表情,像極了一個已被推進刑場的死刑犯。
逸凡猝然一驚,她果真不是在作戲。繼之,他朗聲大笑,「騙你的,你那種身材還引誘不了我,昨晚你吐了一身,沒辦法,我只好犧牲自己幫你換了衣服。」
的確,他是騙了她,他説得是挺輕鬆自在的,但老天知道他是費了多大的自制力,才沒讓自己變成「採花大盜」。
凱薔一時緊繃的表情,猶如枯木逢春一般的鬆懈了下來,咿咿唔唔的説:「對不起,我不該誤會你的,只是……」她陡地抬起清澈無邪的大眼看著他,「只是,我怎麼會在這兒?我記得……啊!是寶兒出賣了我。」
凱薔想起來了,原來一切都是寶兒的奸計,她氣咻咻的霍然起牀,準備找她興師問罪,最好能將她大卸八塊。
她移動了幾步,突然杏眼圓睜,發覺到自己衣衫不整,於是紼紅了臉,飛也似的又衝回了温暖的被窩中。
在一旁緘默許久的逸凡,一臉訕笑的看著她那自然不矯作的動作,霎時,心中竟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悸動,他輕咳了兩聲,「沒想到你竟那麼依戀我這牀棉被,既然如此,以後你就和我同牀共枕,一塊兒分享它如何?」
她瞪視著他,以掩飾心中的蠢蠢不安,「下輩子吧!我的衣服呢?」
「先別擔心你的衣服,還是先眷顧一下我手中的早點吧!可憐我這隻手已捧得快半個鐘頭了,竟勾引不了你一絲的興趣。」逸凡挑眉笑道。
看看他手中的餐點,原來她的「美夢」並沒有不翼而飛,「謝謝,我的確有些餓了。」
「不是有些,而是很餓,你的肚子早就已『萬鼓齊動』的召告天下了。」
他碩長的身影慢慢地靠進她,適時露出一抹邪氣的笑容,果真出其不意的將那餐盤往她大腿上一擱。
雖隔著薄被,但他那若有似無的輕佻舉動,仍惹得凱薔微微一怔,紅雲佈滿臉頰。
他搓著下顎,饒富興味的看著她,「我已叫寶兒幫你請假了,今天就在這兒休息一天吧!我現在得回醫院一趙,回來的時候我會帶件乾淨的衣服給你,在此之前,你就委屈一下了。」
她看著他帥氣的旋身掩門離去,才發覺原來自己的視線從剛剛就一直沒離開過這個男人。她笑了,她不得不承認她真的愛上他了,看著眼前的美食,加上好心情,不由得大快頤了起來。
飽餐一頓後,凱薔頓時覺得精神為之一振,這時,她才猛然注意到逸凡房內一切的佈置均以黑白相間的格調為主,整個感覺顯現出非常重的陽剛氣。她緩緩地往落地窗的方向走去,從這兒可眺望台北市的街道,原來這是一棟高聳獨立的大樓,隱約中散發出一股孤傲的氣勢。
驀地,在轉身之際,她瞄見在玻璃窗上反射的自己,披頭散髮、蓬頭垢面的,心想,也該好好梳洗一番了。
走進浴室,她看見披在浴缸上的碎花洋裝及逸凡的西裝外套竟被她折磨得十分慘不忍睹,不禁猜測著,自己-醉酒的時候會是什麼德行,會不會像電視上演的一樣,在那胡言亂語、發酒瘋?她難為情的蹲下身,慢慢沖洗著它們,希望這份尷-也能隨著水流衝泄得無影無蹤。
再度步出浴室的凱薔,在水蒸氣的薰染下,顯得容光煥發、神采奕奕。
她無聊的在他房內踱步,忍不住想出去看看,但自己這一身……最後,她豁出去了,這裏既然是他的房子,就不該會有外人才對呀!她慢吞吞、左顧右盼的走了出去,漸漸的,她意識到這裏應該是屬於大樓中所謂「樓中樓」的格局,感觀上顯得非常的怡然舒適。她緩緩地步下樓來,小巧的客廳內擺設的一座酒紅色酒櫃是最為醒目的,其中除了幾瓶形狀奇特的酒外,大部份都是醫學書籍,由此可見,他在醫學上的研習是非常地專注。
想起自己的父親,同為醫者,卻是個唯利是圖、假仁假義……思及此,她不禁一陣悵然。
走向酒櫃,隨意的翻閲了幾本她看不懂的醫學專門書籍。不經意一瞥,她看見立於書籍旁的兩幀照片。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她拿起了它,左邊的那張是他的近照,他意氣風發的倚在辦公桌前,綻出一抹迷人的微笑,凱薔見了,忍不住也會心的一笑。
再看了看右邊那張,凱薔不禁迷惑了,這大概是他十三、四歲時的相片,好面熟,尤其是那眼神。圍繞在他左右兩側的應該是他的父母,看他們全家和樂温馨的模樣,她好感動。等等……他母親……她……凱薔似乎想起了什麼,將它拿近自己仔細的觀看。對了,她有印象了,二十年前的記憶緲緲忽忽的飄到眼前,那天她躲在樓梯口,而那女的就坐在她對面,她那愁容滿面的樣子,讓她永遠也忘不了。
那麼,那個男孩是他嗎?姓柳沒錯,她曾聽爸爸説過他們姓柳:眼神也沒錯,因當時他身在暗處,她看不清楚他的五官、容貌,只知他那雙眼會發亮、會傷人。
她驀然又想起,他曾提過「母親的遺命」,那他要找的人就是她羅!他是要找她雪恥、父債子還的。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那麼巧?怎麼會……
她戰慄不已的將它放回原位,整個人無力的往後跌進沙發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