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台北展出的最後一夜,晚上九點四十七分。
只剩十三分鐘藝廊便休息,人羣在費玉清的歌聲中逐漸散去,解説員也收拾下班了,許多展區的燈光已經熄滅。
“善與惡”前,稀稀落落兩三人。
一個矮矮胖胖,穿着花襯衫的中年男子頗有興致地站在畫前,叉腰三七步,歪斜着頭,一臉似笑非笑。
一個穿着素淨連身裙的女孩,站在花襯衫男子旁,靜靜地凝視巨大的畫作。
“一出手,便是登峯造極呢。”花襯衫男子嘲諷的語氣,瞥眼瞧瞧女孩的反應。
女孩綁着尾尾,臉頰漾着美麗的酒渦。
畫的角落,瘋狂幼稚的塗鴉,凌亂的線條完全表達不出該有的張力與意義。
大頭小身,穿着黑衣、戴着墨鏡、手裏拿着一把黑色手槍的卡通男子。
“請代我謝謝他。”女孩看着畫。
“謝謝?誰啊?”花襯衫男子轉頭,顢頇地踏步離去。
“那麼,請告訴他,我已經想好願望了……”女孩頓了頓,説:“他隨時可以來殺我。”
“殺?我們家的G,可是例不虛發的冷血殺手咧,已經死掉的人不要再爬起來啦!”花襯衫男子大笑,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女孩莞爾。
燈熄了,女孩也離去了。
只剩下,黑暗中孤零零的登峯造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