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吉思美得知這個重要的情報後,並沒有立刻執行暗殺的計劃。
連續兩個禮拜四,吉思美都沒有出現在那致命的凌晨三點四十五分。
慶之等得非常焦切,每夜都掛在在線直到破曉,就連白天上課時也用PDA上網等待,卻再也沒看見吉思美的網絡化身出現。
直到第三個禮拜四。
凌晨一點半,金牌老大從三温暖出來,在保鏢的護送下神清氣爽地坐上防彈奔馳,前往情婦七號的別墅。
途中停了兩次,由保鏢下車買幾個滷味跟小菜。
到了情婦家裏,兩個熊一樣的保鏢麻將房外的小廳坐下,自己從櫃子裏挑了一部動作片影碟,百般寥籟地看了起來。
但一個黑社會的頂級老大的安全護衞,怎麼可能只有兩個保鏢跟一個司機輪班執行?會這麼想的人,未免太過天真。
跟在金牌老大身邊的人,司機、保鏢、小弟、拜把兄弟、情婦、通風報信的骯髒警察、卧底在他幫的嘍嘍,都只知道自己負責的那一部份。
每個人都只是安全機制中的一個小螺絲釘。就連金牌的獨子也不例外。
這才是保命之道。
在小廳播放電影的電視機旁,還有一個監視器屏幕,裏頭共有九個畫面,分別監看這棟別墅的三個出入口,與六個假死角。
情婦家的確是沒有保鏢,卻有三個曾任霹靂小組的神槍手在對面公寓租了一間閣樓,輪班用望遠鏡監視可疑的進出,他們都有權限直接打電話警告金牌老大。
如果有人想要偷偷潛入這棟別墅,或是意圖接近,絕對逃不過保鏢跟神槍手的法眼。
麻將房外,兩個保鏢的身上各有一把上膛的手槍;小廳桌子底下的夾層,藏着兩柄短斧跟手榴彈;放滿CD跟DVD的櫃子後還有兩面防彈盾牌,準備在槍林彈雨中護送金牌老大離去。
此外,等在情婦別墅外頭的奔馳司機,並不知道每天都有另外兩組不同的秘密人馬在盯着自己,共計四把烏茲衝鋒槍跟一千多發子彈,隨時支持陷入火網的金牌老大。
如果有人想出賣金牌老大,彼此監視的人馬就會立刻發覺,格殺無論。
更遑論殺手。
死在金牌老大手下的殺手不計其數,每個都比吉思美還要專業,還要強。
麻將房裏,煙霧繚繞。
牌桌上才剛剛進入西風圈,滷味跟小菜就已吃了空。
金牌老大抽着雪茄,露出長年被檳榔渣漬紅的閃閃金牙,笑着堆牌,一迭厚厚的千元鈔票壓在手邊的煙灰缸底。
“暗槓,今天運氣不錯,哈哈,哈哈。七索!”金牌老大得意洋洋,從海底補牌,隨手又丟出一隻。
“呦,打了這麼久都還沒開胡,人家要吃紅~三萬!”情婦七號撒嬌,煙視媚行。
“三萬啊?吃一下??喂吃中洞,真不愧是好姊妹。西風!”情婦七號的好友小真,笑吟吟丟出一隻西風。
“那我也不客氣了,槓。一路歸西。”情婦七號的新朋友珍妮,冷不妨從袖子底彈出一柄寒芒四射的刀。
金牌老大傻眼,情婦七號與小真也傻眼了。
一道銀光從珍妮的手中刺進金牌老大的肋骨縫,直搗心臟。
金牌老大隻是張大嘴,瞪大眼。
珍妮的手腕催動,刀身一攪,金牌老大的五官隨着簡單的刺殺動作扭曲在一起,大量的血水奮力爆出,噴濺到牌桌旁其它三人身上。
缺乏氧氣跟過度的錯愕,金牌吭都沒吭就癱在椅子上,只剩下垂晃的雙手有一搭沒一搭的顫動。
情婦七號驚恐不已地捂着嘴,卻不敢叫出聲來。
小真則被珍妮沉重的手刀斬昏,趴倒在牌桌上。
“冷靜,就可以活下去。”珍妮,不,或許應該稱為“吉思美”。
吉思美冷漠地看着情婦七號,拿起衞生紙簡單擦拭染血的刀子。
情婦七號顫抖地看着眼前,這兩個禮拜才剛剛熟攆起來的新牌搭子。
原來是這麼回事。
這個女人千方百計輸給自己一百多萬,搏得自己好感,原來都是為了這一刀。
“想辦法把我弄出這裏,你就可以活下去。”吉思美微笑,從金牌老大的屍體上找到一把槍,上膛,交給情婦七號。
吉思美的微笑彷佛在告訴情婦七號:你該不會以為,憑着這把槍就可以扭轉局勢吧?
情婦七號不愧是大哥的女人,驚惶過後立即鎮定下來。
“那些保鏢都還穿着防彈衣吧?”吉思美。
“嗯。”情婦七號。
“一個一個叫他們進來,你射大腿,我剁脖子?”吉思美提議。
撇開別墅外的護衞,得先清除窩在麻將房外看影碟的兩頭熊。
殺人不難脱身難。
真正的挑戰現在才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