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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回 人間仙子

    上一回説到茜茜公主從來人的腳步聲聽出是呂捕頭帶了一隊官兵來。

    公孫不滅又傾聽一陣,果然是來人腳步聲整齊、訓練有素,不是官兵又是何人?公孫不滅不禁暗暗佩服茜茜公主不但內力深厚,聽得也比自己細心多了。顯然她不是睡不着,走出來欣賞深山月下的景色,而是比自己早發覺有人來了。

    公孫不滅問:“兄弟,我們打算怎樣對付他們?”

    茜茜公主説:“我不是説過,讓呂捕頭這樣的人,留下終身難忘的教訓嗎?叫他讓人搶着這些官兵的屍首回去領功吧!”

    公孫不滅説:“兄弟,這樣不好。”

    “有什麼不好?我沒殺掉呂捕頭,只給他教訓,已是看在你的份上了。”

    “兄弟,這些官兵是無辜的,他們只不過聽了呂捕頭的話,前來這裏捉拿‘匪賊’而已。從另一方面來説,他們維護地方上的安寧,守土有責,並無過錯,該懲罰的是呂捕頭。”

    “那麼説,我們應該避開他們了?”

    “最好是這樣。”

    “不行,官兵我可以不傷害,但對呂捕頭,我一定要教訓他不可。”

    公孫不滅想了一下説:“兄弟,這樣好不好,你和芸芸姑娘別露面,讓我和小丹、焦峯,以判官、小鬼的面目來打發他們好了。這樣有事,也不會累及你們,更不會因此而影響了神捕戴七。”

    茜茜公主一聽,馬上明白了公孫不滅的意思。的確,自己和芸芸的真面目,已為呂捕頭和捕快知道,自己再露面,殺傷了捕快和官兵,都會對戴七不利。就是以蔡家莊用過的鬼臉面目出現,也會使呂捕頭和捕快們思疑,不但肯定蔡家莊一事是自己乾的了,也會使戴七處在更不利的地位,重的會説他與自己串通一起,有意殺了蔡老賊,所以故意放走了自己,那是全家問斬之罪;輕的也是貪生怕死,不敢捉拿自己,那也是革職、充軍之罪。要是公孫不滅以判官、小鬼的面目出現,説自己早巳離開這裏了。自己和芸芸以後在江湖上行走方便,也不會將戴七捲進這一場是非中來,便説:“好!我和芸芸不露面也行。但我必須以你手下的一個小鬼出現。非教訓這個呂捕頭不可。”

    “那你不會傷害其他人吧?”

    “我出手點了他們的穴位總可以吧?”

    公孫不滅感到不讓茜茜出來是不行的,她能答應不傷害其他人已算好了,便説:“好,兄弟,那我們説定了。就讓小丹和芸姑娘先避開,到西面山上等我們。”

    茜茜好奇地問:“你怎麼不打發焦峯和芸丫頭離開?叫小丹留下來?”

    “一來焦峯比小丹機靈,二來焦峯是用刀而不是用劍,使敵人更相信我們是近來在江南一帶出沒無常的判官和小鬼了。”

    “原來這樣。”西茜微笑,“聽,敵人已來到了二里之外的地方了,他們的隊形已散開,向我們這裏挑過。看來這個帶隊的軍官,很有一套作戰的經驗,不知他的武功如何,我卻想看看哩。”

    “兄弟,我們快準備吧,叫醒他們。”

    焦峯跑出來:“少爺,不用叫了,我們早已醒了。”

    跟着是芸芸和小丹出現。芸芸問:“小姐,我不能留下來嗎?”

    茜茜問:“我們説話你聽到了?”

    “我耳朵不聾,怎會聽不到的?”

    “你聽到就好,快帶上行囊和這賊窩裏的金銀珠寶,和小丹到西邊山峯上等我們,一文錢也不讓這些捕快和官兵們得到。”

    小丹愕然問:“他們是為這些金銀珠寶而來?”

    “他們審問了那兩個小賊,哪有不知道這賊窩裏有金銀珠寶?他們除了想捉我們立功,更眼紅那些金銀珠寶,這恐怕是他們不畏生死而來的一個重要原因。”

    芸芸説:“小姐,我想參加戰鬥。”

    “丫頭,你想戰鬥,有的是機會,到了南京,你完全可以大展身手,這一次不行。你與小丹收拾好快走,不然來不及了。”

    小丹説:“芸姑娘,那我們快去收拾下離開這裏,別誤了少爺和小姐的大事。”

    芸芸無可奈何地説:“好吧!小姐,那你們快來呵!”她和小丹進草廬收拾東西了。

    當芸芸和小丹打點一切離開後,公孫不滅、茜茜和焦峯也準備好了。這時已近寅時左右,呂捕頭和那位帶隊的軍官已趕到了。

    這位軍官,是鎮守溧陽縣的一位下級軍官,人稱韓百户,卻是溧陽縣分守備下的一個得力的軍官,品位不高,只是一個小小的百户長,但武功頗好,立過戰功,刀槍功夫在呂捕頭之上,往往目捕頭捉拿不了的兇頑匪徒和一些山賊,便通過知縣老爺,拜訪分守備大人,請求振韓百户帶兵圍剿。

    本來茜茜和芸芸殲滅這一夥山賊,呂捕頭應該感謝才對,但是他這個人太過好大喜功了,極想成為江南的一個名捕頭,升到府裏辦事。溧陽縣這麼個小縣,難以發展他的才幹,而且名堂也不夠響亮,又不能過境跨縣去追捕一些兇犯,除非領到公文才行。要是一府或一省的捕頭,那多威風。在這種名利心的驅使下,他拼命地捉賊,但也往往不舞手段,將一些無辜的百姓,也當成匪盛,捉到知縣大人面前領功,他為人是有些精明老練,聽戴七説到劍傷之事,早已疑心蔡家莊一案,是茜茜和芸芸乾的了,在總捕頭戴七之下,他作不了主,一切聽命戴七,要是他帶人前來,一有嫌疑,便不管三七二十一,早將茜茜和芸芸帶到縣裏,交給知縣大人去審問。

    後來他看見芸芸的功夫了得,轉眼之間便將兩個牛高馬大的捕快放倒,他大驚失色,暗暗慶幸自己沒有魯莽從事,感到這兩個女子不是自己所能捉拿到的,儘管在回縣城的路上,戴七警告他千萬不可去招惹了這兩個女子。但到了縣城之後,他越想越感到這是一次自己立功的好機會,捉到這兩個女子,不但蔡家莊一案有了交代,也立了大功,説不定少莊主感激自己,為自己説情,弄到府裏去辦事。自己捉不了,不可以請官兵協助嗎?於是他跟知縣大人一説。便請了韓百户帶兵前來。何況他從兩個小賊的口中,知道賊窩裏還有一筆不小的金銀珠寶哩!有人説鬼迷心竅。呂浦頭正是這種鬼迷心竅的人,為了自己的升官發財,什麼出不記得了,戴七的警告,他早已拋到了腦後。

    韓百户不愧是個捉拿山匪盜賊的人,他選了在半夜三更時撲到賊窩,在黎明前沖人賊窩捉人,令匪徒們一時措手不及,來不及反抗,乖乖的俯首就擒。一個人在黎明前左右,往往是最入夢鄉的時候,尤其是慣於在夜裏行動的匪徒。所以他一到,立刻命令士兵四下散開,包圍了草廬,叫自己身邊的兩名親兵,和呂捕快手下的幾個捕快,突然入草廬捉人,他和呂捕頭在外面指揮接應。

    韓百户怎麼也沒有想到,他碰到的根本不是什麼山賊土匪,而是武林中一等一的上乘高手,同時公孫不滅和茜茜公主,早已在等侯他們了。他和呂捕頭眼看着兩名親兵和兩名捕快撲進了草廬中去,可是轉眼之間,見他們一個個從草廬裏橫飛出來,摔在屋前的一塊草地上,全部爬不起來,雖然沒有死,只受了一點輕傷,但都給點了穴位,別説爬起來,連動也不能動了,像一具具屍體一樣。

    韓百户看得傻了眼,這是怎麼回事?進去沒多久,怎麼一個個橫飛了出來的?目捕頭在月光下一看,更驚得面無人色,連話也説不出來了。暗想:這兩個女子,怎的有如此不可思議的武功?她們沒有入睡?就是那小丫頭在今天白天裏放倒了府裏那兩名捕快,也沒有這麼快呵!怎麼轉眼間四個人都飛了出來?韓百户和呂捕頭正驚愕着,又看見守在茅屋大門口那兩名捕快,像見了妖魔鬼怪似的,驚慌得沒命飛逃,口中一邊大喊大叫:“鬼!鬼!有鬼廣他們慌忙定神一看,在月光之下,草廬的大門口前,出現了兩個面目猙獰的小鬼。在深山月夜之下,更顯得恐怖,一些捕快和伏在四周的官兵們;一個個都傻了眼,呆住了。這世上真的有陰曹地府中的小鬼?韓百户到底是一位武將,膽子比別的人大,他定下神喝問:“你們是什麼人?竟敢在軍爺面前裝神扮鬼?”

    一個小鬼説:“我是追魂小鬼。”這是焦峯的聲音。另一個小鬼説:“我是索命小鬼。”這是茜茜公主放重了嗓門的説話。

    呂捕頭一聽,這可不是白天所看見的那兩個女子説話的聲音呵!是地地道道男子的聲音,他更是傻了眼,那兩個女子跑去哪裏了?怎麼跑出這兩個男小鬼來?

    因為茜茜公主已是一身男人的打扮,她又暗運真氣,放重了嗓門,驟然一聽,彷彿跟男子一樣了,何況又是焦峯先説,使人有一種先人為主的感覺,令精明老練的呂捕頭也一時分辨不出來;他脱口問道:“今天那兩個女子呢?她們不在這裏?”

    焦峯反問:“你問的是主僕那兩個女子?我們也在尋找她們!”

    “什麼?你們也在找她們?”

    “我們不來找她們,跑來這裏幹嗎?”

    “你們找她們幹什麼?”

    “這一夥山賊註定今夜死,我們特來追索他們的魂魄,誰知被這兩個大膽的女子幹掉了,我們找她們問問,她們為什麼要搶走我們的飯碗?弄得我們設法在去閻王爺面前交差。喂!你們又是什麼人?跑來這裏幹嗎?”

    “我們是官府的人,前來捉拿她們。”

    “哦!她們犯了什麼罪?”

    “她們在蔡家莊犯了命案,殺死了蔡老莊主。”

    “嗨!要是這樣,你們就冤枉她們了!”

    “我們冤枉了她們?”

    “你們怎麼不冤枉了她們,因為殺死蔡老賊的是我們!”

    “什麼!是你們?”

    “是呀!你怎麼這般胡里胡塗的,將我們的功勞記到這兩個大膽女子的身上了?”

    “你們為什麼要殺了蔡老慶主?”

    “因為蔡家父子在人間罪孽深重,給他們父子害死的冤魂苦鬼,紛紛跑到我們閻王爺面前哭訴,閻王爺大怒,特派我們去勾掉了他們的魂,我們要是不殺了蔡家父子,怎麼向閻王爺交差?可惜蔡小賊不在莊上,讓他跑了,害得我們還受閻王爺責罵哩!”

    韓百户説:“簡直是一派胡言!”

    焦峯問:“我們怎麼是一派胡言了?你説一派鬼言還差不多。”

    “本軍爺不管你們是人也好,是鬼也好,既然蔡家莊是你們乾的,跟我們走吧!”

    “喂!你們是陽間的差役,我們是陰間的使者,陰陽相隔,你別忘了。你奉命拿人,我奉命勾魂索命。而且只有鬼勾人的魂魄,沒聽説人能拿鬼的。”茜茜怕露出了自己的女子聲,一直在旁邊不説話,但聽了焦峯一番的胡言亂語,在捉弄呂捕頭等人,不禁暗暗好笑,還是焦峯比小丹來得機靈聰明,怪不得公孫不滅叫他留下了。這時,她也忍不住了,放重了嗓子説:“是呀,你們又不是嶗山道土,能捉我們嗎?”

    焦峯又説:“就是嶗山道士,也只能捉為害人間的厲鬼,不敢捉我們這些鬼差,弄得不好,我們連嶗山道士,也捉到陰間去。因為這樣的嶗山道士,起碼是非不明,好醜不分,留在陽間沒用。”

    韓百户大怒,喝着自己身邊僅有的兩個親兵:“跟我上去將他們拿下來!”韓百户跟前身後有四個武功不錯的親兵,兩個隨同捕快去草廬中捉人,給扔了出來,卧在草地上不知是死是活,他跟前只有這兩個親兵了。

    這兩個親兵聞言提刀而上。焦峯説:“哎!你們別亂來,鬼差你們也敢捉?”

    兩個親兵不由停了下來,他們不知道焦峯到底是人是鬼。要是鬼,怎麼捉呵!韓百户更是大怒,喝道:“上!他們敢拒捕,就砍了他們!”

    兩個親兵只好壯起膽子,一個撲向焦峯,一個撲向茜茜。這兩個親兵,對付一般的山賊草寇,還有作用,對付焦峯和茜茜,簡直是飛蛾撲火,自取滅亡。焦峯這時已臍身於武林一流高手之列,他的錯刀法,就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一時也招接不了。茜茜公主就更不用説了。幸好公孫不滅事前叫他們不可殺害無辜,所以焦峯和茜茜公主才在刀劍之下留情。只見焦峯和茜茜人影閃動,説多快有多快,首先茜茜公主已將撲來的親兵放倒,並點了他的穴位。焦峯隨後也刀傷了另一個親兵的手腕,令他手中的刀掉了下來,嚇得他慌忙退了回去。

    韓百户和呂捕頭又怔住了。他大怒,拔刀上前,喝問:“你們敢拒捕?”

    焦峯説:“我早巳説過叫他們別亂來,他們就是不聽,要不是我看在他們的陽壽未終的份上,我們早已勾掉他們的魂了!”

    “好,本軍爺看看你們有多大的本領。”韓百户説時,一刀兇狠的向焦峯劈來,焦峯閃身正想出招,可是茜茜公主輕出一例,不但將韓百户的刀擋了回去,刨尖更貼在他脖子上曲人理究上,説:“你最好別亂動,不然,儘管你陽壽未終,但只好做狂死鬼了。”

    這一下,不但韓百户不敢亂動,連呂捕頭和四個捕快也嚇得不敢上前搶救了,害怕自己一動,這個索命小鬼就會要了韓百户的命。

    這時,判官裝束的公孫不滅出現了,急説:“索命使者,不可造飲,快收劍退回來。”

    茜茜冷笑一下,收劍躍回。焦峯説:”哼!要不是我們判官老爺到,我們就算冒着受閻王爺的責怪,也要取走你的魂,希望你這個什麼軍爺,今後好自為之。”

    公孫不滅的突然出現,又令呂捕頭等人驚愕不已。韓百户得回了一條命,呆了半晌問:“你們是什麼人?”他説話的口氣軟得多了,再也沒有剛才凌人的氣焰。

    焦峯説:“判官、小鬼,你沒聽説過?”

    呂捕頭不由脱口驚問:“你們就是近來在江南一帶神出鬼沒的判官小鬼?”

    焦峯説:“不錯!你是不是想捉我們去領功請賞?”

    “這……”呂捕頭不敢説了。

    公孫不滅説:“你們別以為草廬四周埋伏了你們十多個士兵,一個個都帶了強弓駑箭,但他們一個個都伏在地上不能動了!”

    韓百户大驚:“你殺了他們?”

    “放心,他們只是昏迷不醒而已,兩個時辰後就沒事。我們只殺殘害平民百姓、冤枉無辜的兇惡之徒,絕不會傷害好人和無辜者,就是橫卧在這草地上的人,他們一個也沒有死,只是不能動而已,兩個時辰後也可以爬起來。”焦峯説:“我們要殺你們,剛才我們就可以殺掉了你們,也不會等到現在了。”

    韓百户默然不能出聲。

    公孫不滅問:“你們知不知道我們為什麼要大鬧蔡家莊,要殺蔡家父子?”

    “為什麼?”

    “韓軍爺,你可能只是一個帶兵打仗的軍官,不理地方上的民情,也不過問民間的事,我不會怪你。蔡家父子在溧陽縣一帶,為惡多年,受他父子逼害的人不知多少,有的賣兒賣女,有的投河自盡。他們霸田佔地,無所不為,這就是我們要殺他們的原因之一。另一個原因,白眼狼蔡普,竟然冒充我們去殺害省城巡檢,我們就非要殺他不可了。”

    呂捕頭囁嚅説:“就是這樣,你們也不可隨便殺人,應該把他交給官府去處理。”

    公孫不滅正色地説:“呂捕頭,要是説韓百户不知,還可以説得通,而你,就怎麼也説不通了!蔡家父子在溧陽為惡多年,你去捉拿了沒有?有受害的百姓到衙門上告,你們受理了沒有?你眼見他家惡奴當街毆打百姓,你上前管了沒有?”

    焦峯説:“哼!他敢管!他連一個屁也不敢放。”

    公孫不滅又説:“呂捕頭,不錯,你是捉拿過一些小偷小摸的宵小之徒,但像蔡家父子這樣的大惡徒,你為什麼不敢去捉拿,按照王法辦事?讓他們通逍法外,危害人間?交給你們,會得到公正處理嗎?説不定你們還哈腰躬背恭送他們回莊,將我們當壞人捉了。”

    焦峯又狠狠地説:“就是在這裏的兩個女子,殺了這一夥山賊草寇,為一方除害,這是幫了你呂捕頭的大忙,你不但不感謝,反而忘思負義,帶人來捉拿她們。你有一點人性沒有?我看你連禽獸也不如。”

    茜茜公主用劍一指呂捕頭:“其他的人,可以平安無事的離開這裏,你得給我們留下來!”

    呂捕頭驚恐:“你,你,你想幹什麼?要殺了我?”

    茜茜説:“殺了你這麼一個禽獸不如的小人,簡直是污了我的劍,我非要狠狠的教訓你一下不可,你先出手吧!”

    公孫不滅對韓百户:“軍爺,這是我們武林中人的事,以武林規矩了結,希望你千萬別插手。”

    韓百户問:“你們不會殺了他吧?”

    “軍爺放心,呂捕頭雖然是恆山派的俗家弟子,卻是官府中人。他的行為令人生厭,但有些是他上司知縣所為,罪不致死,我們不過想教訓他一下,不會傷害他的性命。軍爺,比武過招,在士兵當中不是也經常有麼?我們只是武林中的較量一下而已。”

    “既然這樣,我不插手了。”

    茜茜收了劍對呂捕頭説:“你怎麼還不出手?你不會害怕得連出手也不敢吧!那麼你這個捕頭是怎麼當的?”

    呂捕頭迷惘的問:“你不用劍?”

    “要是我用劍傷了你,你就不會輸得心服口服了。”

    呂捕頭對這個比自己矮小的小鬼,的確是心存懼意,因為見他剛才一招之下,便制服了韓百户,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對手,現在見他收了劍,又聽到判官這麼説,一顆畏懼的心便放了下來,自己敗了不會喪命,頂多不過丟醜而已,這個醜,就是韓百户也丟了,自己也沒有什麼。

    茜茜又摧他説:“出手呀,只要你勝了我,不但我跟你去,就是我的同伴和判官大人,也跟你去衙門,由你請功領賞。”

    呂捕頭一怔:“你説的是真的?”這個呂捕頭,見性命沒危險,其非分之想焦峯説:“你以為我們像你一樣,説話不算數麼?”

    茜茜冷冷説:“要是我一時出手傷了你,你可別怨我。”

    呂捕頭説:“好,我獻醜了!”説時,一劍揮出,卻也有些劍勁。恆山派的劍法也是中原武林中的一門上乘劍法,可惜呂捕頭慧根不高,人品又平庸,根本學會不了恆山派劍法的精湛招式。別説是呂捕頭,就是恆山派的掌門,恐怕出不是茜茜公主的對手。所以茜茜公主閃開了他兩三招的進攻後一出手,手掌在他肩上輕拍一下,呂捕頭一聲驚叫,肩胛骨不但碎了,連右臂也提不起來,不僅廢去了他一身的武功,也粉碎了他一心向上爬的夢想。

    茜茜公主一擊得手,躍了開來,説聲:“對不起,得罪了!”

    韓百户看在同一縣的份上,急問:“呂捕頭,你怎樣了?”

    茜茜説:“放心,他不會丟命,不過是右肩胛骨碎了而已。”茜茜説完,對公孫不滅説;“大人,我們走吧!”

    公孫不滅點點頭,對韓百户説:“你手下的士兵,在一個多時辰後就會醒過來、爬起來。一個多時辰後,天色也大亮了。草廬有米糧和柴草,你們可以在這裏休息,吃飽了再回縣城,我們告辭了!”

    公孫不滅説完,便與茜茜公主和焦峯閃身離開,轉眼之間,便消失在月夜之中,不知去向。

    韓百户呆若木雞,他哪裏見過如此的武林高手?他雖然不是江湖中人,也隱隱約約聽到有關神秘判官和小鬼的事,有的人認為他們真的是鬼神之類的東西,來無蹤,去無影,專到人間懲惡揚善,似乎專與氣焰囂張,不可一世的東、西兩廠的人作對,當然他聽到的是歪曲的一面,是殺人如麻、冷酷無情的凶神惡鬼,可是現在他目睹了判官、小鬼的行為,卻是人間俠義之人,分清是非,明白事理,心地仁厚,根本不是什麼凶神惡鬼。的確,判官和小鬼,要殺自己,簡直如探囊取物,不費吹灰之力,便可殺了自己和手下的士兵,但他們沒有這樣做,只是懲戒了呂捕頭一下而已。以呂捕頭的為人,實在也令人感到可鄙和可厭,但因為同在一縣供職,也不好説什麼了。

    至於呂捕頭,更面如死灰,眼神里露出了絕望之色,他的傷處痛,但心更痛,自己武功已廢,今後再也不能在衙門裏供職了,現在他深深後悔沒有聽神捕戴七的話,去招惹了這些江湖上的俠義人士,鬼迷心竅將他們當賊辦。不久,天色大亮,一個多時辰後,昏迷的士兵和躲在草地上的人,全部醒了過來,韓百户檢查了一下,除了一個親兵手腕受了刀傷之外,真的全部無事,更沒一個人丟失了。好像這一隊士兵,行軍走累了,在這草廬四周的樹下和草地裏睡了一覺一樣。韓百户更從心裏暗暗感激判官和小鬼了。他叫士兵進草廬升火煮飯。吃飽後又略為休息,便與呂捕頭收隊回縣城了。

    再説公孫不滅、茜茜公主和焦峯來到西邊山峯上,芸芸首先迎了上來,略帶埋怨的説:“小姐,你怎麼現在才來?再遲一點,我可要回草廬去找你們了。”

    茜茜笑着:“現在我不是來了嗎?”

    “小姐,你不知道我心裏多着急,多擔心,今後小姐可不要叫我離開你了。”

    茜茜親切的撫摸着她:“好啦!現在我沒事啦!”

    小丹在另一邊也問公孫不滅:“少爺,事情都解決了?”

    “都解決了!我們可以離開這裏了。”

    於是他們除下面具,換過外衣,按事先商量好的行動計劃,分為兩批,在黎明前的夜幕下,悄然離開了鐵冶山。這一帶是南京、浙江兩地和四府交界的三不管地帶,夜幕下,誰也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裏,可是第二天的黃昏時分,他們風塵僕僕的出現在應天府的江寧鎮上,在秦淮河邊一間四喜客棧先後投宿。

    江寧鎮離南京只有二十多里的路程,但卻是應天府江寧縣的所在地,不但東、西兩廠的耳目眾多,就是眼明手快的捕快也不少,對過往旅客嚴加盤查,為了避開東、西兩廠耳目和捕快們的注意,公孫不滅依然是一位中年書生,帶着書童打扮的焦峯,先來住店。茜茜公主打扮成一位富豪人家的千金小姐帶着芸芸和小丹兩位僕人,坐了一輛馬車而來。

    因為在東、西兩廠中所流傳的判官和小鬼,是一主二僕,全部是武林極俊的男子漢,絕不會是女子,何況他們其中的一些人,曾目睹過判官小鬼,儘管面目認不出來,但那人的高矮肥瘦,卻可以認得出來,公孫不滅和茜茜公主這麼一調換,小丹就不怎麼引入注意了。

    秦淮河自六朝以來,一向是煙花場所,風流文人雅士喜歡聚集的地方,一條清清幽雅的秦淮河,處處都有接着彩燈的花艇來往,從河面上不時飄起了管絃簫笛琴優美動聽的歌舞聲,令人神往,也令人陶醉。不但風流雅士挾妓而來,飲酒吟詩作賦,更有富家公子、達官貴人也帶被面來,左擁右抱,恣意享受,高談闊論。一些豪俠闊士,逢場作戲,有時也在花艇羣妓中出現,放情狂飲,看那鶯飛燕舞。

    江寧秦淮河上雖不及南京秦淮河上那麼熱鬧,花艇如鯽,但不少風流雅土、達官貴人,特意放艇而來,既清靜,遊人也不多,他們與妓女混在一起,更故浪形骸而不因了。

    四喜客棧坐落在秦淮河畔,茜茜公主所住的房間窗口,剛好對着秦淮河,河面上的景色,一覽無遺。

    茜茜公主用罷晚飯,梳洗完畢,坐在窗口,隔簾觀看秦淮河上的夜景,這財已是華燈初上,明月還沒有升起,秦淮河上,處處燈火輝煌,彩燈高懸,花艇在河面上遊蕩,管絃之聲,隨夜風飄起,散落河面,也散落小鎮。

    茜茜公主從來沒有看見過這麼一個似神話般的夜景,不由心動,對芸芸説:“我們也租一條船到河上玩吧!”

    芸芸笑着:“小姐,你別鬧了!公孫少爺説,在花艇上的,都是些不正經的女子。”

    “我們玩我們的,管她們正經不正經。”

    “小姐,我們混在其中,不怕那些公子少爺將我們當成不正經的女子嗎?”

    “他們敢?不怕我挖了他們的一雙眼睛?”

    “小姐,這不行的,公孫少爺説,這是京師重地,可不同其他地方,不能隨便亂來,更不可露出了我們的真相。”

    “你這丫頭,怎麼盡聽公孫少爺的話,不聽我的話了。”

    芸芸指指窗外説:“小姐,你看看吧!那裏不是我們去的地方。”

    茜茜公主一看,只見一條花艇上,一位一身官服的二十多歲的青年人,坐在兩個煙花女子中間,左擁有抱,摸手摸腳,還親面兒哩。兩三個同樣身穿官服的人,在拍手狂笑,有的説:“少檔頭,再來一次。”有的對那兩個女子説:“我們蔡爺這次在外面立了大功,你們兩個今夜裏好好伺候他,有你們的大把銀子花。”

    一個妓女像水蛇似的纏在這位青年人身上,嬌聲嬌氣問:“蔡爺,是真的嗎?”

    青年蔡爺哈哈大笑:“就是不立功,本少爺也有的是銀子,夠你們兩個茜茜公主看着説:“看來他們是官府中的人,怎麼這般放肆的胡鬧?”

    芸芸説:“小姐,你別看了,那真是看髒了眼睛。這兩個女子也真是,她們不覺醜,我都看得醜了!”

    茜茜突然説:“丫頭,你快來看!”

    “小姐,我才不去看哩!”

    “丫頭,我叫你看的不是那兩個女子,是一個剛上船的人。”

    “這個人還不是跟船上的人一樣的壞,有什麼好看?”

    “丫頭,我叫你看就看,你看看這個剛上船的人,像不像溧陽蔡家莊其中的一個惡奴。”

    芸芸一怔:“不會吧?蔡家莊的惡奴怎麼會跑來這裏了?”芸芸雖然這樣説,還是轉身去看了,果然見一個家人打扮的漢子,頭纏白布,正向那叫蔡爺的青年人報告。雖然是側面,芸芸也一下認出來了,那不是在蔡家莊自己劍下留情不殺的一個打手麼?他臉上有一道刀疤痕,正因為這樣,芸芸才沒有殺他,放過了他。芸芸説:“不錯!小姐,他正是蔡家莊其中的一個打手,我認得出來。”

    茜茜公主説:“那麼説,那位立了大功的蔡爺,就是白眼狼蔡普了!”

    芸芸一怔,睜大了眼睛:“是他?”

    “沒錯,就是他!原來這個惡奴,找到花艇上,向他報告蔡家莊的事,説蔡老賊已遭不幸,老夫人催他回去奔喪。”

    “小姐,我們要不要下去殺了他?”

    “你這丫頭,剛才還説這是京城重地,叫我不要亂來,你這不是亂來了?”

    “小姐,那不是叫這小賊跑了?”

    “神捕戴七正在追蹤他,他恐怕跑不了!”

    “小姐,神捕戴七怎會跑來這裏的?你看,他要下船上岸了,再不殺他,就真的讓他跑掉了!”

    茜茜沉思着不出聲,一雙眼睛朝岸上打量着。芸芸又説:“小姐,我可以在這裏不殺他,我暗暗跟上他,到一處背靜的地方才殺他,你看好不好?”茜茜説:“丫頭,看來不用我們出手了。”

    “什麼!不用我們出手?”

    “丫頭,你看,神捕戴七已趕來了。”

    芸芸往大街上一看,果然是神捕戴七帶了四名捕快而來。剛好在白眼狼上岸時把他攔截了。芸芸有點驚訝的問:“小姐,神捕怎麼在這時會趕來的?”

    “丫頭,要不他怎會得‘神捕’這一綽號?他這一綽號,並不是虛有的。”

    “小姐,他真的那麼神?算定了白眼很會在這裏出現?”

    “丫頭,戴七有一門天生的本領,嗅覺比獵豹更靈敏,他要捉拿的人,四伯逃到天涯海角,也可以捉拿歸案。”

    芸芸笑了笑:“小姐不説,我卻忘了他有這麼一種天生的奇異本事,鼻子比獵犬的鼻還靈敏,怪不得他追到這裏來了!”

    “丫頭別説話,看看神捕怎麼對付這一條白眼狼。”

    這時,神捕戴七已在碼頭上與白眼狼蔡普爭吵起來,白眼狼神態不可一世,根本不將戴七放在眼裏,他盯着戴七問:“你憑什麼敢叫我跟你走?”戴七冷冷的説:“對不起,因為你與呂城巡檢一案有牽連,請你跟我到府衙門走一趟。”

    “呂城巡檢下案與我有什麼牽連了?”

    “你別志了,呂城巡檢事發當夜,你曾去過那裏。”

    “就算本大爺去過又怎麼樣?”

    “沒怎麼樣,但巡檢身上兩處的刀傷痕,卻是蔡家特有的刀法所傷。”

    白眼狼心裏一怔:“你懷疑呂城巡檢之死,是本大爺所幹?”

    “是不是,你到府衙門一走,自有分曉。”

    “現在本大爺沒時間跟你們走。”

    “你不會叫戴某親自動手吧?”

    另一個捕快説:“蔡大爺,小人們是奉上司之命辦案,情不得已,望大爺還是跟我們走一趟的好,別令我們為難。”

    “你們為難不為難,關本大爺什麼事,我再説一句,本大爺沒空。”

    戴七沉下臉説:“你敢拒捕?”

    白眼狼“哼”了一聲:“你不過是應天府一個小小的總捕頭面已,敢來抓戚?你知不知本大爺是什麼人?”

    蔡普身邊的惡奴説:“我家大爺是西廠的人,你們也敢抓?不要命了?”

    這個惡奴以為將西廠的牌子亮出來,就會嚇得戴七連大氣也不敢透,乖乖的拱手讓路,誰知戴七不屑的看了他一眼,一字一句的説:“戴某眼裏只認得是殺人嫌疑犯,不知道什麼東廠、西廠。就是王子犯法,也與庶民同罪。”

    白眼狼一瞪眼:“你敢藐視我們西廠的人?單憑你這一句話,我就可能將你捉拿到西廠問罪,判你一個全家抄折。”

    四個跟來的捕快一聽説蔡普是西廠的人,早已嚇得面面相覷,不敢説話了。西廠這時,正是權傾中天,連王公侯爺也不敢去招惹他們。一個州府的總捕頭,又如何惹得起?那可是掉腦袋的事;一個捕快囁嚅着對戴七説:“戴總,既然蔡大爺是西廠提督府的人,我們招惹不起,不如回去向知府大人覆命吧!”

    蔡普又是一聲大喝:“你們還不給本大爺滾開?不想活命了?”

    戴七瞪了這個捕快一限,又睨視了氣焰不可一世的蔡普一下,不但絲毫不讓,身似泰山,擋住了蔡普之路,還向那位捕快喝問:“你身為一名捕快,應盡的是什麼職責?”

    “是捉拿盜賊匪徒和殺人兇犯。”

    “跟前的殺人兇犯你為什麼不敢捉?你這份皇糧是怎麼吃的?”

    “這……”

    “上!給我將這姓蔡的鎖上,有什麼事,一概由我戴某擔當。”

    蔡普一聽,頓時一愣。他早已聽聞戴七是一個鐵面無情的神捕,眼睛裏只認得王法,不認識其他。現在一看,果然如此,連西廠的門面也不賣賬,別説其他人了。但他面子一時擱不下來,怒問:“你真的要抓我?”

    “你最好放明白一點,乖乖的跟我們走。”

    蔡普頓時將刀一拔:“本大爺看你這小小的總捕頭,怎麼捉我。”

    戴七逼視他:“你公然拒捕,那就罪加一等。”

    “本大爺不但拒捕,就是殺了你,你也是白死,應天府的知府大人也奈何我不得!”

    “好!那別怪戴某出手了!”

    蔡普身邊的惡奴驟然出刀向戴七劈來:“你敢抓我家大爺,我先要你死!”

    戴七身形閃開,順手一刀將這惡奴的刀架開,怒道:“你這狗仗人勢的東西,居然致傷官府的人,真是狗膽包天了!”戴七一連幾刀,將這惡奴逼得手忙腳亂,最後一腳將他踢飛,喝着捕快:“幫我將這惡奴鎖上!”兩名捕快頓時一擁而上,將他鎖了起來。

    這個蔡家莊的惡奴打手,乎時在蔡家莊欺壓四鄰,對付一般平民百姓,他的刀的確起作用,但對付像戴七這樣的武林高手,簡直不堪一擊,他摔在地上,還沒爬起,就給一條鐵鏈鎖上了。

    白眼狼蔡普一見自己的打手被捕,更是怒不可退,早巳一刀兇狠的向戴七盞頂劈下。蔡家刀法在江南一帶,也可以説是一門好刀法,兇猛俠捷,刀一劈出,如猛虎出林,威不可擋,深得刀法的要訣,因而在江湖上獨樹一幟,殺人幾乎是刀刃不沾血,其俠如飛,一閃而逝,往往刀光過後,人才倒下噴血而亡;所以江湖上人稱蔡家莊刀法,或稱為閃電刀法,這一門刀法,傳説是川東獨行俠盜索命刀吸取各門各源刀法所創立,當年稱雄川東一地,令索命刀在江湖上縱橫數十年(見拙作(神州傳奇)中),不知擊敗了黑、白兩道上的多少成名人物。索命刀逝世後,這門刀法不知怎麼落切蔡家莊的人手上,從而成了蔡家慶的刀法。似乎蔡家莊的先人得到這一門刀法並不完整。當年索命刀稱雄江湖的幾種精湛的絕招,如“浮光掠影”、“雙鬼拍門”、“神鬼共愁”和“天搖地動”等等,在蔡家莊刀法中從來沒有出現過。雖然這樣,但這一門快刀法足以令蔡家莊在江南武林中佔一席地位了。

    蔡普這一刀凌空劈下,凌厲異常,其快如電,可是戴七不是一般的江湖高手,卻是五虎斷魂刀門的一等上乘高手,一把朴刀,走南闖北,戰勝了江湖上多少英雄好漢。蔡普在刀法上是好,但內力的深厚,怎麼也不及戴七。論武功,戴七足可以與江南武林世家的公孫不見並駕齊驅,蔡普怎麼是他的對手?所以蔡普凌厲的一刀劈下,戴七隻將手中之刀一橫,“當”的一聲,便架開了並且還震得白眼狼蔡普手臂隱隱發麻。

    白限狼蔡普暗暗吃驚,這廝的內力深厚,我不可大意了!於是一連幾招快如電閃的招式擊出,志在以快取勝,不敢以內力相拼,而且,避免與戴七的刀相碰。

    戴七志在活捉這一個殺害呂城巡檢的兇手歸案,不想傷害了他的性命,所以不抖出本門的殺人絕招,除了一味閃避白眼狼的快刀外,暗運內力,以刀架接,意圖以內力震飛了他手中之刀,再以小巧的擒拿手法,將他掀翻倒地,但是白眼狼太過狡猾而兇險,他看準了戴七不敢傷害自己,便放膽拼搏,以奇快如閃電的刀法,避開了戴七相架的刀,每一招一式,都在立斬戴七,十分的詭異兇殘。在交鋒上,白眼狼幾乎是佔盡上風,通得戴七左聞右避,步步後退。

    跟隨戴七的四名捕快不由為戴七擔心起來,就是在客棧裏立在窗前觀戰的芸芸,也為戴七擔心了,問茜茜公主:“小姐,我要不要去助他一臂之力?”

    茜茜説:“丫頭,戴七步法沒亂,抖出的刀法,似乎遊刃有餘,用不了你出手。”

    “那他為什麼老是左閃右避的?”

    “他想活捉白眼狼,不得不這樣。”

    “他幾時才能活捉呵!”

    “快了!白眼狼內力有限,這樣一味快攻,支持不了多久。”

    茜茜公主果然沒有説錯,戴七在白眼狼的一輪快攻之後,驟然進招,一招“夜叉臨門”,撕開了白眼狼的刀網,跟着就是一招“閻王登殿”,刀刃直逼白眼狼,這是五虎斷魂刀的精湛絕法,刀鋒過後,白眼狼就會給劈成兩截,等於腰斬,大羅神仙也救不了。

    茜茜公主看得不由心頭一怔:戴七這一招不要了白眼狼的命?怎麼活擒了?白眼狼固然是罪有應得,但他一死,呂城巡檢一案又怎弄清楚?戴七這麼殺了白眼狼,西廠的人能放過戴七嗎?那事件不弄得更復雜了?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戴七劈出的刀,手腕輕轉,刀刃向下,“啪”的一聲,以刀面拍擊白眼狼,一下將白眼狼拍飛,摔在一支開外的地方。白眼狼慘叫一聲,口噴鮮血,筋骨斷了兩根,但一條命卻保存了下來。

    四名捕快見白眼狼躺在鮮血中不起,大驚失色,問:“戴總,你殺了他?”戴七收刀入鞘:“放心,他沒有死,只是筋骨斷了兩根而已,這是他拒捕的結果,你們給我將他鎖上帶定!”在戴七與白眼狼交鋒前,起初還有一些百姓在四周看熱鬧,後來聽説蔡普是西廠的人,大吃一驚,西廠的人,這是連多看一眼也有罪的呀!一時間,大家紛紛走避,怕惹禍上身,就連附近的一些店鋪也紛紛關門不敢做生意了,附近的船隻也遠遠盪開。所以在戴七與白眼狼交鋒中,碼頭一帶,可以説是水靜船飛,已無人蹤了。

    而白眼狼所坐的花艇上的同伴,在白眼狼坐小艇離船上岸時,自顧尋找歡樂,早巳盪到別處河面上去了,根本想不到白眼狼會在上岸時碰上了戴七,在他們心目中,西廠的人,就是極有特權的人,誰也惹不起,因此白眼狼與戴七交鋒時,除了他身邊的惡奴外,沒任何人相助,令戴七再沒碰上其他麻煩。兩名捕快上前將受傷舶白眼狼扶起,白眼狼忍着痛,惡狠狠的對戴七説:“好!姓戴的!你等着死好了!除非你現在將本大爺砍了,不然,你落到了我的手上,本大爺叫你生不如死。”

    戴七冷冷説:“我戴某投身公門以來,只知秉公辦案,早已將生死置於度外,用不了你現在嚇我!”

    “好!好!你等着瞧!”白眼狼咬牙切齒地説。

    戴七再不跟他多説、喝令捕快,連夜將自眼狠主僕兩人,押解到南京城。茜茜公主和芸芸在客棧房間窗前看得清清楚楚;茜茜公主更是暗暗欽佩戴七的為人,果然是鐵面無私,正氣凜然,一身傲骨,不畏權勢,這是公門中一個不可多得的人物。

    芸芸也稱讚説:“小姐,想不到公門中,也有這麼一個好捕頭。”

    茜茜公主深有感慨的説:“打發戴七去查辦呂城巡檢一案,西廠的人本來就想整治戴七了,戴七現在這麼一來,西廠的人恐怕更容不下贏七了!非置他於死絕不可。”

    “小姐,那我們怎麼辦?救不救戴七?”

    “我們成為了朋友,又怎能不救?”

    “小姐,那我去暗暗跟蹤他們。”

    “丫頭,別瞎忙,戴七今夜不會有事,明天我們看情況變化如何再説。今夜我們好好休息,田裏也別去。”

    在客棧的另一個房聞裏,公孫不滅和小丹、焦峯也一直注視戴七捉拿白眼狠的情景,公孫不滅和小丹瞭解圍七的武功極好,不在自己同父異母兄長公孫不見之下,白眼狼怎麼也不是戴七的對手,所以一點不扭心,冷靜旁觀不出手。公孫不滅知道,自己要是出面,反而令戴七為難,事情變得更復雜,他惟一擔心的是茜茜和芸芸出手,直到戴七活擒了白眼狼,茜茜和芸芸都沒有露面,他才放心了。看來茜茜公主,也不想今夜在這裏惹事。

    第二天一早,公孫不滅和茜茜公主互有默契,公孫不滅和焦峯一起,先行上路,直奔南京鐘山,在靈谷寺中一處廂房借宿,茜茜公主也扮成富豪人家的千金小姐,僱了一輛馬車,帶着芸芸和小丹,隨後也到靈谷寺進香,要了一間樓閣,在靈谷寺住了下來。

    他們不到南京城中投店居住,一來滋中公門中的人太多,尤其是茜茜公主一行三人,容易令東、西兩廠的鷹犬們注意;二來在幽靜的靈谷寺中,自己在夜裏活動也方便,不怎麼叫人注意。

    靈谷寺坐落在鐘山南麓的士片蒼松之中,幽靜面古雅。靈谷寺是南朝梁武帝所建的一座寺院,最初為開善寺,明朝初期改名為蔣山寺,明朝開國皇帝朱元障修建陵墓時,又賜名為靈谷寺。靈谷寺地近帝都,是當年全國規模最大的一個寺院了。佔地五百畝,從山門到大殿,長達五里路,由於它在京師附近,每年都有不少王公貴族、達官貴人,文人雅士、富豪人家攜帶家眷進來進香和遊覽,所以靈谷寺建築得特別宏偉而又清幽雅緻,單是寺內的一座無量殿,長達十五丈,寬近四丈,高達六丈六尺,全部是用磚石砌成,沒用過一寸木材。到明朝時,已有近三百年的歷史,其年代之久遠,結構之堅固,遠遠超過了五台山的顯通寺,太原的永柞寺,蛾嵋山的萬年寺,蘇州的開元寺等寺的無量殿,而且是我國古代無樑殿之最。無量殿後的寶公塔上,更有一個聞名退還的“三絕碑”,碑上刻有梁朝著名高僧寶誌和尚的像,是唐代有名畫家吳道子所給。大詩人李白所寫的讚詞。字又是享有盛名的書法家顏真卿所書,因而稱為“三絕碑”。可惜原碑已毀,現存的為清朝乾隆年間仿原碑重刻而已。

    靈谷寺除了建築宏偉之外,為方便富豪人家、達宮貴人女眷進香所佐,又在寺內建了不少的亭台樓閣,小橋流水,在一片蒼松的掩映中,更顯得特別的幽靜和清雅。茜茜公主就佐在寺內的一座樓閣上,而公孫不滅和焦峯,卻租往在一問普通的廂房內。彼此之間,相隔不遠,有事可互相呼應。

    公孫不滅為觀察寺內外的地形地勢,與焦峯登上了寶公塔遠望,不單整座寺院盡收眼底,更可遠眺南京城裏城外的情景。只見鐘山像一條巨龍盤卧在南京古城之東,西段餘脈,經古城太平門而延伸到城裏,一直伸延到玄武湖而止,而南京的石頭城,又像一隻猛虎,蹲踞在長江道上,與鐘山東西遙遙相望,宛如兩大碉堡,扼守往南京,氣魄是異常的雄偉而險要。公孫不滅看了一會,不由嘆道:“怪不得諸葛孔明,精闢地評價了這一地形:説南京是鐘山龍盤,石城虎踞,真乃帝王之宅也!從東吳開始,便在南京建立了帝王之都。”的確,南京從東吳孫權建都以來,後來在此建都的有東晉,南朝的宋、齊、粱、陳五代的南唐。朱元璋建立了大明天下,也將京都建於南京,雖然後來燕王朱棣起兵奪位,將帝都遷往北京,但南京仍然是大明王朝的京都之一。朱棣派了自己的心腹三寶太監鄭和,擁兵鎮守南京,監視留在南京的王公貴族。以後明朝各個皇帝,都派了自己的心腹太監坐鎮南京。目前鎮守南京的是曹公公,他權力頗重,統領在南京的五城兵馬,兼掌管南京的錦衣衞,操縱生死大權。當然,東、西兩廠的人,也在南京擁有自己的山頭,他們直接聽命北京東、西兩廠的提督,不歸曹公公管。但東、西兩廠的人,卻不敢去招惹曹公公,曹公公與東廠的提督王公公和西廠提督的汪公公,都是當今皇帝跟前的大紅人,只不過如今西廠權勢更重而已,皇帝更縱容西廠一意孤行,直到千里崗的秘密人間魔穴暴露之後,朝野震驚,百官暗中議論,就是東廠的王公公,也在皇帝跟前提起此事,從而令當今皇帝明憲宗對西廠的汪公公有所不快,從而掀起了東、西兩廠的權力之爭,這是鷹犬們內部權力之爭,不論誰勝,都對百官和平民百姓沒有任何好處,在這裏就不多去説它了。

    公孫不滅在寶公塔上觀看南京一會,想起了過去在這裏建都的皇帝們,今在何處?死後還不是一懷黃土,長眠地下。目前除了孫權墓和朱元璋的墓地明孝陵葬在鐘山,供後人憑弔外,其他帝墓,不知葬在何處,就是東吳一代開國之君孫權之墓,在未元潭修建陵墓時,有人建議將孫權墓移走,朱元璋説:“算了,孫權也是個英雄,留下他給我把守大門吧!”這樣,才沒將孫權之墓遷走,從這裏,可看出朱元璋是如何的自負和自大,將一代開國之君孫權也不放在眼裏,讓孫權給他看守基地大門口,至於其他什麼宋、齊、梁、陳等君主,朱元璋更看不在眼裏了。

    公孫不滅想到這裏,有感而吟:“千古江山,英雄無覓,孫仲謀處,舞榭歌台,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斜陽草樹,尋常巷陌,人道寄奴(南朝時宋武帝劉裕小字為“寄奴”)曾住。想當年,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

    這是愛國詩人辛棄疾所寫的“眾遇樂”詞的上闕。公孫不滅正想吟下田時,焦峯説:“少爺,你看,小丹朝這裏來了。”

    公孫不滅一看,果然是小丹已來到了塔下,心想:恐怕是茜茜公主有什麼話叫他帶來。小丹登上塔來,焦峯問:“小丹兄弟,你不伴着茜茜小姐,怎麼也來這裏了?”

    小丹説:“小姐看見你們在這裏,特意打發我來告訴少爺。”

    公孫不滅問:“小姐有什麼話叫你帶來?”

    “小姐今夜想去秦淮河上一遊,問少爺去不去?”

    公孫不滅愣了愣:“秦淮河是煙花青樓女子去的地方,小姐去怎麼方便?”

    “正因為這樣,小姐才要去看一看。”

    公孫不滅暗想,以茜茜公主這樣的天姿麗質,一在秦淮河上的花艇上出現,準會叫人誤會,合狂蜂浪蝶亂飛舞。萬一碰上豪門惡少,風流的紈挎子弟:那不鬧出事來?萬一鬧出人命來,不壞了事了?不令神捕戴七更加為難?他不出面捉拿,又怎麼向龐知府交待?於是他説:“小丹,你回去告訴小姐,要玩,我們隨便到別的地方玩吧,別去秦淮河了!”

    小丹説:“少爺!小姐是非要到秦淮河不可了,要是少爺不去,她和芸姑娘去。”

    公孫不滅一聽,更不放心了。他不是不放心茜茜公主的武功,以茜茜公主和芸芸的武功,不但完全可以自衞,就是對付當今武林中一流的上乘高手,也綽綽有餘。但應天府不同其他的州府縣城,更不是什麼荒郊野嶺,有重兵守衞,公人極多,同時也是一處藏龍卧虎之地,一些不願顯示身份和真實面目的世外高人恐怕也不少,單是靈谷寺松風閣閣主玄相大師,就是一位內功修行極深,深藏佛門,不外露的一位武林上乘高手,至於其他深藏侯門、寺院而不田相的高人就不知有多少了。萬一茜茜公主在秦淮河上鬧起事來,芸芸又不知天高地厚,出手傷害無辜,就會引起南京震動和不安了,不但戴七會直接出面追蹤,這些高人們為了南京的穩定,也會在暗中聯手相助戴七,那事件甲得更一發不可收拾,再説自己要是不同去,自己不安,茜茜心裏也恐怕不高興,這是自己怎麼也不想的。自己同去,出了事,自己還可以善言相勸,阻止事情惡化下去,真的阻止不了,自己就一力擔當起來,也不令茜茜有絲毫的損傷。的確,公孫不滅為了茜茜,可以付出自己的生命,何況承擔責任?只要茜茜無事,他比什麼都高興,都感到幸福。公孫不滅想到這裏説:“既然這樣,那我們同去好!小丹,小姐打算幾時去秦淮河?”

    “小姐打算用過早飯,便動身進城了!”

    “這麼早就動身?”

    “是呀!小姐打算進城看看南京的繁華景象,同時打聽下戴七捉到白眼狼以後的情形,所以提早進城。”

    一提到戴七,公孫不滅不由也心動了,這個鐵面神捕,不畏權貴,不計生死,正氣凜然逮捕了西廠的鷹犬白眼狼,其後果不能不叫人擔心的,便説:“好!小丹,你和小姐、芸姑娘先動身,我和焦峯會暗暗隨後限來。”

    小丹高興了:“少爺,那我去回裹小姐啦!”其實小丹早已想進南京看看熱鬧的市面了。

    焦峯説:“小丹兄弟,你跟隨小姐,最好勸小姐和芸姑娘,別在熱鬧地方生事。”

    “我知道!”小丹轉身下塔了。

    小丹走後,公孫不滅再也無心吟詞吟詩子,對焦埠説:“我們也下塔回去吧。”

    早飯後,茜茜公主帶了芸芸和小丹,到寺外僱了一輛輕便馬車,往南京城而來,金陵的石頭城,原是六朝的舊都,更是朱元璋開國建都之地,號稱南京,將六朝舊城更加擴大,內為紫禁城。紫禁城外之城,為京城,周長九十六里,城門有十三處,茜茜公主由朝陽門而進人南京。南京京城不但高大堅厚,氣派更是雄偉壯觀,市面異常繁華,商店林立,街道縱橫交錯,烏衣巷口的綺羅,朱雀橋畔的簫鼓,夫子廟前的熱鬧,秦淮河上的笙歌,真是千門萬户,五方輻輳,説不盡的奢侈,道不完的豪華盛景,是富豪人家,公子哥兒尋歡作樂之處。茜茜公主的馬車駛到夫子廟前停下。夫子廟前的一條大街前面,便是秦淮河,河畔上擺滿子各式各樣的小吃和一些小玩意攤擋。

    茜茜公主打扮得像一位豪門千金小姐一般,滿身白錦繡,一身珠光寶氣,頭戴一頂露髻遮面的布鬥籤,由芸芸扶下車來,小丹倚劍在一旁護駕。茜茜透過遮面的綢紗,打量了秦淮河面一眼,又看了一下街道兩旁的商店、攤檔,各種叫賣聲此起被伏。

    茜茜公主和芸芸、小丹四處遊覽了一下,便登上一間叫“臨仙樓”的酒樓,要了一間雅座,打算一邊飲酒,一邊欣賞秦誰河上來來往往的花艇、旖旎的風光及街道上人來人往的熱鬧。

    夫子廟旁,秦淮河畔的臨仙樓,是南京一間極為華麗的酒樓,桌椅都是一色的酸枝嵌着雲南大理石的名貴傢俬,上臨仙樓飲酒的不是達官貴人,就是豪門的富家公子,或者是鉅商大賈,其中也有一些是武林中的闊強豪雄以及風流的文人雅士,一般平民百姓哪敢踏人,而且也吃不起。

    茜茜公主剛人位坐下時,便聽到不遠桌上有人高談闊論,其中一個説:“你們知不知道,今天一早,西廠的人大鬧應天府,將鐵面神捕也帶走了!”有人驚愣的問:“他們因什麼事將神捕帶走了?”

    “因為昨晚神捕在江寧抓走了他們的一個人。”

    “神捕也太過大膽了,怎麼去招惹西廠的大爺們?西廠那些大爺們,別人見了,走避還來不及,他怎麼還敢去抓的?”

    另一個人間:“神捕為什麼去抓西廠的人?他莫非不知道會惹麻煩嗎?”

    “聽説這個人犯了人命案。”

    又有人不屑的哼了一聲:“西廠的那些大爺們,哪一個人身上沒有一兩條人命的,這又有什麼奇怪:”

    “是呵!神捕也太過認真了。”

    開始的那個人説:“你們知不知道,這不是一般的人命案,是呂城巡檢之殉,神捕是奉命追拿殺人兇手。”

    又有人愕然:“聽聞呂城巡檢之死,是近來神秘出現的判官、小鬼所為,怎麼是西廠的人了?”

    “西廠大爺們所幹的事,誰也説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

    “別不是近來在江南出現的神秘判官、小鬼,是西廠大爺們玩的花樣吧?”

    “這也很難説。”

    茜茜公主在雅座中聽得清清楚楚,神捕戴七遲早會出事,早已在她的意料之中,半點也不奇怪,但想不到西廠的人行動這麼快。更想不到西廠的人,在京城中不通過任何公文,便公然在府衙門中帶走了戴七,其西廠在南京的氣焰可想而知。現在茜茜公主想知道的,就是戴七給西廠的人帶到什麼地方去了。這一點,那幾位高談闊論的人卻絕口不提,也沒有人去追問。

    茜茜公主在雅座中,徐徐將自己戴着的遮面輕紗白綢遮陽布帽除下來,露出了自己一副天然風采,儀態萬分,驚世絕俗,嬌麗無比的美容來,彷彿瓊樓玉宇中的仙姬驟降人間,頓時令整座酒樓四壁生輝,人們驚愕。

    當茜茜公主蒙着面紗登上樓時,已有不少客人在暗暗打量着她了,現在一見她的真容,有人驚喜得“呵”的一聲,有人驚訝得呆若木雞,像着了魔似的定在座位上不動了,更有的人驚奇得疑是天仙下凡,這絕不是人間的美色。一時間,整座酒樓鴉雀無聲,一雙雙目光齊齊盯着茜茜公主。

    這時,公孫不滅和焦峯也早已登上了臨仙樓,在一張不顯眼的桌子坐下來,見眾人如痴如醉的驚愕茜茜的美色,不禁暗暗擔心起來。茜茜公主和芸芸,都是生事的精靈,而茜茜公主這一副天生絕麗,更是生事的禍端,就是茜茜公主想不生事也不能了,這只是遲早的事。

    茜茜公主也知道眾人在目不轉睛的盯着自己,不知是她天生的不願,還是暗喜自己的容顏傾倒眾生。美!是少女的自豪,也是少女的驕傲,世界上任何少女,都喜歡別人讚自己美,不喜歡別人説自己丑的,就是修養極高的大家閨秀,要是有人當面讚自己美,雖然在表面上佯作惱怒,但心裏還是暗喜的。茜茜公主更是一個不拘小節,生性不羈的江湖女子,對眾人的打量毫不在意,更沒有少女的嬌羞和矜持,她落落大方,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十分自然。她含笑的打量眾人一眼,彷彿與所有在場的人都打了一個招呼,然後對芸芸和小丹説:“你們也坐呀!這不同在家裏,盡站着幹嗎?”

    茜茜的説話,又宛如鶯歌燕語,更令人心動神往了!這真是聲美人更美,在那高談闊論中的一位豪門貴家公子,終於按耐不住,手執泥金紙扇,離座向西茜公主走來,風度翩翩,向茜茜公主深深一揖:“仙子請了!”

    茜茜公主嫣然一笑,近乎天真的問:“公子,我可不認識你呀!你向我作揖幹嗎?”

    “在下姓楊名燦,乃鎮江總督府之子,震驚仙子的絕世美容,特來拜見,想仙子不會嫌棄吧?”

    茜茜燦然笑問:“我真的很美嗎?”

    公孫不滅在那邊一聽,更擔心了,茜茜公主這麼問,顯然要生事了,但不知要生出什麼事來。

    到底會發生什麼事呢?欲知後事為何,且看下一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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