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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柯飛揚擋住吳董事長的去路,拉回諸葛綠玄,將她的手握在手中。“吳董事長,賽大姐還要陪我繼續巡視賭場,華夏建設的少東也輸了不少,我們得去看看他的情況,及時幫他贏回輸掉的錢。”

    “哦!那是得去看看。“吳董事長不得不打消念頭。

    “那我們先告辭了。”柯飛揚拉着諸葛綠玄離開了睹場。

    潘鬱芬也跟着柯飛揚離開,潘朝棟則留下處理那三個人。

    她的手好柔軟、好細緻,他竟不想放手。

    諸葛綠玄抽不回手,她清楚的感覺到一陣又一陣的熱流,從手心隨着血液奔騰到全身。

    走到車旁,“二少,謝謝你替我解圍。”諸葛綠玄硬是抽回了手,立刻上車。

    “你是我的人,應該的。”柯飛揚也跟着上車,刻意挨近她身邊,嗅着那股淡淡幽香。

    他明知道不應該這樣,可他卻剋制不住自己這樣做。

    潘鬱芬開始覺得柯飛揚是不是有問題,竟這樣拉着賽大姐的手不放。

    她上了車後立刻説道:“賽大姐,吳董事長是個離了婚的單身貴族,你剛剛應該把握和他喝咖啡的機會,你們的年齡相近,應該會合得來。”

    年齡相近?那吳董事長少説也有五十歲了!

    “我下次會把握機會。”諸葛綠玄悠悠的回道,將臉轉向窗户。

    “我可以叫我大哥幫你約,説真的,以你的樣子可不好找男人,何況人家還是個公司負責人。”

    “不用了,謝謝。其實我下半輩子想伴音燈木魚、坐卧山林。”她想一勞永逸的堵住潘鬱芬的口,讓她不要老在這上頭做文章。

    豈料堵了潘鬱芬的口,卻堵不了柯飛揚的口。

    柯飛揚在她耳邊説道:“賽大姐,你不能去伴青燈木魚,山海幫日後還有許多地方得仰仗你。”

    諸葛綠玄知道柯飛揚故意挨近她,也感覺得到他是故意在她耳邊親呢的講話,她隨即想到:柯飛揚該不會是發現了她的偽裝而故意接近她的吧?

    柯飛揚太精明,發現她偽裝是遲早的事,只是,會這麼快嗎?

    “賽大姐,你願意一直留在山海幫嗎?”柯飛揚繼續湊近她,唇就要碰上她的耳朵了!

    諸葛綠玄一陣顫慄,自己的揣測又讓她慌了手腳,不自覺的瑟縮了一下。

    “二少,天下無不散的筵席,我離開山海幫是遲早的事。”

    “如果我不准你離開呢?”

    不準?那表示他還沒發現她的偽裝。但她仍不知該如何應對,只得先虛與委蛇一番。

    “一切但憑二少做主。”

    “那麼終身大事也是由我做主-!”

    搞了半天他竟是在跟她油嘴滑舌、開她玩笑,害她以為自己被識破了偽裝而嚇個半死。她偷睨了他一眼,“二少,我知道自己條件差,偏偏眼光不差,二少若要為我做主終身大事,我倒有幾個條件。”

    “什麼條件你説。”

    “這個男人需富甲一方、長相俊俏併為我獨鍾。”

    “難怪你要伴青燈木魚,這樣的男人輪不到你。”

    潘鬱芬聽了,暗笑諸葛綠玄痴人説夢。

    “大小姐,我就是有自知之明,才想伴青燈木魚終其一生。”

    “賽大姐,你看我如何?我是否符合你的條件?”

    柯飛揚語出驚人。

    “那我呢?賽大姐,我是沒二少俊俏,也沒二少富有,但我有一顆真誠的心。”阿升説得真心誠意。

    自從阿升發現諸葛綠玄不同於常人之後。他簡直是被她迷住了,諸葛綠玄奇怪的長相在他眼中變成另一種風韻。

    “你們兩個男人有問題是不是?”潘鬱芬聽不出他們是在開玩笑,將柯飛揚硬往自己身邊拉。

    “我也覺得他們有問題。”諸葛綠玄咕噥一句後,就不再理他們。她深靠進椅背,將視線鎖在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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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賭場事件後,山海幫的弟兄們全對諸葛綠玄改觀,包括潘朝棟。

    “賽大姐,幫我看看相嘛!”

    “賽大姐,我和女朋友吵架了,她會不會不要我?”

    “賽大姐,如果你改戴隱形眼鏡,再把那顆痣點掉,一定很迷人!”

    “賽大姐,把你玩牌的技巧教我好不好?”

    “賽大姐……”

    這是一場幫裏弟兄的結婚喜筵,諸葛綠玄被一羣弟兄團團圍住,面對眾人的愛戴,她是應接不暇,酒一杯又一杯的喝。

    雖説是加了冰塊的啤酒,但從不曾喝酒的她,根本不勝酒力,卻又拒絕不得。

    在警官學校時,教官曾説過一些卧底的實例;有人為了取得信任,連黴品也跟着吸,還有女警官連清白都得賠上。

    她還以為自己只要算算命就好,沒想到卻得喝得渾渾噩噩還必須力圖清醒,惟恐醉了酒,泄漏了身份。

    “賽大姐,我今天還沒跟你喝酒呢,你怎麼躲起來了!來,我敬你。”柯飛揚將一杯酒交到她手中。

    諸葛綠玄為了躲酒,躲到化妝室旁的座椅上,沒想到柯飛揚還是跟了來,

    她知道柯飛揚一定會找她喝酒,她被眾弟兄纏住時,他非但沒伸出援手,還在一旁幸災樂禍,而她也很高興他被潘鬱芬藉着幾分酒意纏住。

    “二少,我真的不能再喝了,我的頭好痛。”真的不能再喝了,她現在的樣子一定很狼狽。

    柯飛揚卻被她醉酒的樣子迷住了!

    諸葛綠玄的髮絲從髮髻上掉了些許下來,微微散亂的順着臉龐垂在肩上;右臉上泛着醉人的暈紅,她那太過筆直的身材,此時全身嬌弱無力、媚態橫生。

    “再喝一杯。”他要讓她醉得不醒人事,因為他想看看她眼鏡下的真面目。

    “只喝一杯喔!”她媚態萬千的説道,拿起高腳杯,學他們充滿氣魄的樣子,“乾杯。”接着一飲面盡。

    酒一下肚,她更暈了,柯飛揚順勢將她搖晃不止的身子摟入懷中,而她也靠着他的肩膀不再動。

    他的手停在她的腰間,透過粗糙的布料,他又是震驚又是訝異的感受到她不盈一握的纖腰。

    “二少,我不能再喝了。”她半醉半醒的囈語着,更往他懷裏靠。

    “好,不喝了!”柯飛揚拉開她的髮髻,一頭秀髮霎時披瀉而下,如絲緞般的披在他的手臂上。

    他輕抬起她的下巴,端詳着她的模樣,她彷彿年輕了十幾歲了,他甚至想吻上那嬌豔欲滴的紅唇。

    這個念頭一閃過,另一個念頭立刻阻止他荒謬的想法。他最近老是對她充滿不該有的綺思。

    她大他十幾歲有吧?他是怎麼了?戀母情結?

    不!他正常得很。

    但他還是想拿下她的眼鏡,他已忍不住想要看清她的真面目。他告訴自己,這純粹只是好奇。

    諸葛綠玄有所警覺的睜開了眼,剛好與柯飛揚的眸光交會,她迅速推開他的胸膛,倏地站直了身。

    “二少,你……”她怎會大意到靠在他懷裏睡着。

    “你頭髮亂了,我幫你把頭髮放下來。”他的理由冠冕堂皇。

    “謝謝!”諸葛綠玄立刻轉身進入化妝室。

    望着她的背影像在逃避什麼似的躲進化妝室,柯飛揚才想到自己對她一無所知,只知道她曾是個擺路邊攤的相命師,叫做賽諸葛,因而父親尊稱她一聲賽大姐。

    而她的本名當然不可能就叫賽諸葛,他連她真正的名字都不知道,又怎能從外表對她的年紀下定論,也許她還年輕,否則他怎麼會老是花了眼!

    他應該問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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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明輝的別墅坐落於半山腰的一片樹林中,整棟建築順着地形而建,前低後高,層層疊疊;自遠處眺望,只突出紅色屋宇於一片青色樹林中。

    從前門進來,一樓是車庫,二樓是大廳;從後門進來,車庫成了地下室,大廳在一樓,

    大廳的四面牆從外頭看,是四面大玻璃窗,長年用窗簾覆蓋着,在大廳裏面看,四幅油墨山水畫擋住了光亮。

    市政府的路燈只架設到別墅下方一百公尺處,柏油路也只鋪設到別墅下方一百公尺處,進人別墅前一百公尺是一片黑暗,私人架設的路燈則不曾亮過。

    這棟別墅是柯明輝的私人產業,何以他要將別墅蓋得如此隱密?何以他進出如此小心翼翼?

    正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然他終究死於非命。

    柯飛揚的房裏一片漆黑,顯然已就寢。除了巡視睹場、酒店偶爾熬夜外,他的生活作息正常。

    落地窗被敲了兩聲,乍聽之下雖似風聲撞擊,他卻能輕易分辨。

    柯飛揚起身開窗,三道人影迅速進屋,阿升殿後順手關窗。

    “二少。”三人問候了一句。

    “事情查得怎麼樣了?”

    “範圍縮小,鎖定了幾個弟兄。”

    “大少也在列嗎?”阿升跟柯飛揚的感情比他跟潘朝棟來得好,他去美國的那幾年,幫內弟兄無他的心腹,除了阿升。

    而潘朝棟是他最親、卻也是最有動機的人,所以他藉由阿升找幾個可靠的弟兄下眼線,暗中調查父親被殺的事件。

    “不在列,但在列之人,有一半是大少的心腹,所以他也可以算是在列。”

    “加緊腳步繼續查。”

    “二少,你需要有人保護,要不要找幾個動作利落的弟兄跟着你。”忠心耿耿的弟兄總會擔心他的安危。

    “這樣會讓對方沒有下手的機會,又怎能引蛇出洞!”

    “二少,你用自己當餌太危險了!”

    “我有阿升和賽大姐。”

    説起賽大姐,自從賭場事件後,自是沒人敢置喙。

    “二少,以防萬一。”

    黑暗中,有位弟兄將一把手槍交到柯飛揚手中。

    柯飛揚接過手槍,“謝謝。”

    他在美國一有空便練習射擊,不是為了終有一日要當幫主防身用,而是因為他喜歡射擊。

    “二少,我們先走了,隨時會向你回報。”

    “我等你們的好消息。”

    黑暗中又恢復了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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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諸葛綠玄正要關窗之際,她看了一跟柯飛揚的窗,她肯定他對她起了疑心,又好像是對她的容貌起了興趣。

    就在思索時,一陣不好的預感突然猛烈的衝擊着她。

    她知道有事要發生了,而且就在當下。

    她立刻將那顆黑痣及胎記貼在臉上,並戴上眼鏡,將頭髮用髮夾挽上,穿着睡衣就跑出房間直奔柯飛揚的房間。

    她沒有時間敲門了,人未到柯飛揚的房門口,她便用超異能開了門,她不能讓柯飛揚和柯明輝一樣。

    柯飛揚正要上牀,卻被這突來的開門卻不見人影的景象嚇了一跳;他往門口走去,諸葛綠玄也在同時衝進門撞進他懷裏。

    “啊!”諸葛綠玄驚叫了聲,但立刻説道:“二少,有危險,快躲起來!”她情急之下織手一揮,門自動關了起來。

    雖在黑暗中,這一幕柯飛揚卻看得一清二楚。

    “二少,快躲起來!”見柯飛揚像個木頭人似的,她拉着柯飛揚在房間中央兜着轉,不知該躲在哪裏。

    “躲在棉被裏可以嗎?”柯飛揚終於出聲了,話裏卻藴涵着取笑。

    “不行!”有人要摸進房裏來殺人,自然是往牀上找去。

    對了!“衣櫥裏,你的衣櫥在哪裏?”

    柯飛揚拉着她摸黑走到衣櫥前,當真開了衣櫥,帶着她躲進衣櫥裏。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聽她的話,他覺得這一切甚是荒謬,包括那門自動打開、自動關上。

    衣櫥是裝得下兩個人,但兩人必須疊在一塊兒,諸葛綠玄靠在柯飛揚的懷裏,和他緊密的貼在一起。

    “賽大姐……”柯飛揚想要問她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門為何會自動開關!她為何知道他有危險?儘管他聽阿升説過她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噓!”諸葛綠玄伸手擋住了柯飛揚的口。

    接着,便聽見房門被人打開又關上的聲音,在幾秒鐘的安靜之後,傳來裝上了消音器的槍聲,在安靜的夜晚裏自是無所遁形。

    柯飛揚緊摟着諸葛綠玄,疑惑懷中這軟玉温香究竟是何方神聖,竟有着令人不可置信的預知能力!

    房裏已無任何聲響,但兩人仍不敢輕舉妄動,依舊緊偎着躲在衣櫥裏。

    “二少,我們應該可以出去了。”他摟得她好不自在,卻覺得安全又舒服,怎會有這種矛盾的感覺?

    “還不行,再等一會兒。”他低頭在她唇邊説着。

    他就是剋制不住自己接近她;他喜歡她身上的味道,喜歡貼着她的感覺。

    人都走了,為什麼要等?諸葛綠玄不明白,“要等到什麼時候?”

    “再等一會兒,也許會有人進來確定我死了沒有。”

    他總是刻意靠在她的唇邊説着。

    “嗯。”諸葛綠玄只用鼻音回子聲,她不敢開口,惟恐一動嘴皮子,就會碰上柯飛揚的唇。

    “賽大姐,你叫什麼名字?”

    她沒料到柯飛揚會對她的名字感興趣,還在此種情況下問起,但她仍立刻開口道:“賽諸葛。”

    “真正的名字。”

    真正?“諸葛綠玄。”她不能猶豫太久,但一時又想不出其他名字來誑騙。反正卧底警官的資料都暫被移除,她不怕他查。

    “綠玄?很好聽。”

    一句誇獎連同他逼人的氣息,噴拂在她的耳邊,讓她有些軟綿綿。

    “今年幾歲?”

    幾歲?為什麼連年齡都問?“你看我像幾歲?”

    “應該比我年輕。”他奢望着她真的比他年輕。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這樣的想法。

    “二少今年貴庚?”

    “二十九。”

    “二十九!二少,我老得可以當你的……媽。”她故意誇張以混淆視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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