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階的盡頭,是一塊平坦之地,房屋林立。
一根高高的竹稈上面掛着一塊木板,木板上刻着一把劍和兩個大字——
劍村!
竹竿旁邊,矗立着一尊栩栩如生的石像,石像自發銀鬚,神態威猛,手中拄着一柄劍。
這尊石像正是——劍聖!
龍兒凝視着劍聖的石像,心中默想:
“啊,聞名己久的劍中之聖,想不到竟有此一代大師風範,果真名不虛傳……但他的臉;為何好像似曾相識。”
“嘻嘻!小兄弟,歡迎你光臨劍村!”
一個身着青色儒衫,手中搖着摺扇的中年文士走了過來,衝着龍兒熱情地笑道:
“在下‘遊園子’,專門負責帶領外來訪客遊覽劍村,如今我便帶你去看看劍聖生前的遺蹟吧!”
龍兒點點頭,道:
“好啊!”
兩人邊行邊談。
遊園子神色怦然地道:
“要遊劍村,先要深深吸一口氣,因為劍聖曾經在這個村子居住過,所以這一帶劍氣非常旺盛,學武者多吸一口氣便多一份稗益!”
一個小女孩手中抱着一柄劍走了過來,對龍兒道:
“這位哥哥,請買柄劍吧!”
龍兒用手摸了摸劍身,道:
“這是什麼劍?”
遊園子接口道:
“小兄弟,這柄就是劍聖愛用的絕世神兵———無雙神劍!”
龍兒用懷疑的語氣道:
“哦?這真的是無雙神劍?”
遊園子笑着道:
“哈哈!小兄弟可別誤會了!真正的無雙劍長三尺九寸,重約八斤,這柄只是仿製品而已!”
小女孩手指着旁邊一個買劍的攤鋪,道:
“是呀!這位哥哥,那邊還有許多,你大可慢慢揀啊!”
龍兒納悶地道:
“劍名無雙,怎麼可以有這麼多的仿製品呢?”
遊園子笑道:
“嘻嘻!這些只是供遊人們選購的紀念品而已,小兄弟又何必認真呢?”
龍兒認真地道:
“如果要買劍,當然不希望買假的,我不買!”
遊園子道:
“不買不要緊!但過後你可別後悔沒有買紀念品啊!”
小女孩氣着提劍走了,遊園子繼續道:
“來來來!小兄弟,就我先介紹一下劍聖的生平事蹟!”
龍兒凝神傾聽。
遊園子搖了搖摺扇,道:
“劍聖一生未曾有過敗績!他一直只視當年的武林神話‘無名’為畢生對手;二人曾秘密約戰,但勝負如終是個謎!後來劍聖歸隱,還悟出更上一層的劍二十二及滅天絕地的劍二十三;他約戰當時的雄霸,幾令天下大亂!可惜,劍聖在悟出劍二十三時已耗盡精元,在決戰雄霸之前已油盡燈枯而死,而劍二十三更從此失傳,一代劍聖也含恨而終!”
遊園子説完,扭頭一看,身邊的龍兒不見,再向前一望,只見龍兒正向一幢半敞開大門的屋子走去。
遊園於忙追上去,笑吟吟地道:
“啊,小兄弟,你真是一個識貨之人!這裏正是劍聖當年頓悟聖靈劍法之處,也是本村最值得遊覽的地方!如果要進進一遊,要付十文錢!”
龍兒點點頭,繼續向屋裏走去。
遊園子在門外止住腳步,道:
“你儘管進去參觀吧!我就在這裏等你!”
屋裏,一箇中年漢子正坐在門裏吸着旱煙,見龍兒走了進來,斜瞥了龍兒一眼,吐出一口濃濃的煙霧,道:
“多謝!盛惠十文錢!”
龍兒從衣兜裏掏出十文錢,放在中年漢子身側的桌上。
屋裏的地面是用一塊塊青石板拼湊起來的,青石板上,卻有無數凌亂的腳印,深入地面三分。
中年漢子道:
“這裏地上的足印,全部是劍聖悟出聖靈劍法時所留下的步法!傳説在劍這方面悟性極高的人,可以從這些步法中學得聖靈劍法,因此有人一夜之間便成為絕世高手!”
龍兒仔細一看,卻發現這些足印只是一套尋常功夫的步法,心想:
“這些人原來是在騙人錢財!”
忙操起屋裏的一根鐵棒,用力搗向那些足印。
中年漢子見狀大驚,忙跳過去緊緊抱住龍兒,大聲喝道:
“小子,你想怎樣!”
這時,門外聞聲趕進幾名五大三粗的大漢。
一名漢子問道:
“發生了什麼事?”
中年漢子道:
“這小子竟想搗毀劍聖的遺蹟!”
遊園子也跟了進來,聽中年漢子這麼一説,勃然色變,怒道:
“媽的!斗膽砸碎我們的生計?”
龍兒大叫道:
“呸!這些所謂劍聖的步法全部是假的,你們根本是在裝神騙鬼!我一眼就可以看出,這些全是尋常功夫的基本步法!怎會是絕世劍法的竅門?”
遊園子更是二驚,道:
“哦??你居然能夠識破我們?”
中年漢子道:
“這臭小子好利害!無論如何不能讓再逗留下去,否則只會揭發更多,大家快趕他出村!”
幾名大漢忙一擁而上,提手的提手,抓腳的抓腳,將龍幾抬了起來,將他從村子唯一的出口,也就是龍兒來時的那條長長的石階扔了下去。
龍兒仍在大喊大叫:
“你們騙其他人還可以,但如果論劍,根本無法騙我!你們以劍圖利,實為修劍者所不恥!”
龍兒的身子如斷線的風箏一般,直向山上飛去,但在半途卻彷彿受到什麼阻力一般,慢了下來,漸漸飄落在台階上。
那名中年漢子凶神惡煞般地吼道:
“臭小子,給我滾得遠遠的!”
龍兒小臉鐵青,怒叫道:
“你們這班敗類,簡直侮辱了劍道精神!要是劍聖仍然在生,一定會把你們這班無恥之徒——殺掉!”
中年漢子不答,與幾名大漢及遊園子揚長而去。
龍兒心想:
“剛才在……在我向下跌的剎那,好像有一個人救了我……”
遂四處一望,但林中悄然無聲,驚道:
“為什麼那人會突然不見了!”
龍兒疾步走下台階,卻發現一條頭戴斗篷的人影在林中深處凝立不動。
龍兒忙抱拳道:
“這位前輩,請問剛才是不是你助了我一把?”
人影沒有答話,微微一晃,便不見了人影。
“前輩慢着!”
龍兒一邊向村中追擊,一邊喊道。
人影就在龍幾前面約十丈遠疾步而行。
龍兒暗想:
“這人如果要拋離我,其實易如反掌,為何一直與我保持一定距離?看來他要我跟在他身後,一定有他的目的!”
正思索間,前面暮地一道劍芒向龍兒疾射而來。
龍兒大驚,忙飛身縱向一根竹子,右腳猛地一踏竹身,借反彈之力跌出十丈之外。
龍兒身旁是一大片被削去半截的竹林,心中不由更是大驚:
“哦,這裏到底是什麼地方。竟然有大片竹林被削平?這裏不但懾人,而且還令人有一種熱血沸騰的感覺……對了,這帶充滿非常強大的劍氣!”
龍兒仔細地觀察了幾根斷竹,發現這個竹林之內的竹枝,竟然全部留有劍的痕跡,而且這些竹的斷枝之處,看來早已被砍斷多年,心裏暗道:
“啊!這是一套毫無生機的劍法?好霸道……既然有機緣遇上這樣上層的劍法,好!就嘗試揣摩一下?”
***
此時,那個戴斗篷的人影正在離此數丈之外的竹林裏,與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漢子徐徐而行。
陽光從林間縫隙照射下來,照在戴斗篷人影的臉上,這張臉似乎被火燒過一樣,糜爛不堪,正是鬼虎!鬼虎沉吟着道:
“想不……到,僅以……斷竹……便能逐步……捉摸,他的悟性……高得……驚人!”
中年漢子點頭不語。
鬼虎看了中年漢子一眼,道:
“主……人,你故……意引……他……來此,是否……早已看出……他……對劍……有極……高……的領悟……力?”
主人?
鬼虎的主人——無名!
無名緩緩地點了點頭,從鼻孔裏“嗯”了一聲。
鬼虎又道:
“這小……子的輕……功身法,有……五分像是鳳舞;主人……憑什麼……肯定…他…
是……風舞……之……子?”
無名喃喃地道:
“就憑他的眼睛!”
一段往事如潮水般湧上無名的心頭……
那是四年前的一個秋日,鳳舞與無名在旁觀看龍兒練劍。
劍,是以一根細竹代替。
鳳舞看着龍兒,臉上洋溢着舒心的微笑,道:
“主人;他就是我兩夫婦收養的龍兒!”
無名也帶着一絲讚賞的笑容,道:
“他骨格清奇,年僅三歲,握劍已經極具劍手風範,好姿質!”
鳳舞道:
“是呀!龍兒一直都與一般小童不同,自小就喜歡舞劍,好勝心極強!他彷彿與生俱來便與劍結下不解緣,甚至連睡覺時也必須有竹劍作伴!”
無名略皺虎眉道:
“既是如此好的習劍材料,為何不教他劍法?”
鳳舞道:
“那隻因為龍袖不喜歡,他不希望龍兒有朝一日會涉足江湖!”
頓了一頓,鳳舞又道:
“但這孩子對劍的渴望反而日益強烈,我恐怕日後再難把他這股渴望抑壓!”
無名點頭不語。
鳳舞繼續道:
“主人,如果有可能的話,希望你能對龍兒指點一下!”
這時,龍兒奔了過來,手中的細竹戳向無名。
鳳舞忙攔住他道:
“住手!龍兒,怎麼可以對人如此無禮!”
龍兒沒有答話,瞪大着眼睛盯着無名……
那雙眼睛黑白分明,閃着與別的孩童不同的光!
***
無名悠悠地道:
“那孩子的眼睛相當獨特,目光中恍似有一柄未開鋒的劍,令我一見難以忘懷!”
鬼虎略一沉吟,道:
“主……人,此子……不但……熱衷於劍,如今……看來,更像……帶着…一種……
痴、狂!看他…舞劍……的架……勢,他…好像……一個……人……劍……聖!劍聖……一生……對劍…痴狂,最後……反而……因為劍……而走上……歪路……”
略微一頓,鬼虎吃力地吞了口氣,續道:
“以他……對劍之痴狂,聖靈劍法……就像……無底深潭,再深究下去,他不難……練成劍二十一,甚至……二十二,二十三,恐怕……會走上……劍聖舊路!給他……接觸……
聖靈劍法,卻沒有料到……他有如此好的資質;主人,無論……如何,我們……也該引導他踏上正途!”
無名微微頷道道:
“嗯!鳳舞只有這個寶貝兒子,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他的身上,我們盡力而為吧!”
***
龍兒練了幾個時辰,已經從劍法中學得了八招,心想:
“太好了!接下來的劍法,一招比一招深奧,看來非要在這裏擱一段時間不可。我一定要把這裏的劍法統統學會,方才離去……
摹地,一股強而有力的氣流向這邊洶湧而來;瞬間便到了眼前——是兩柄閃着銀芒的劍!
龍兒忙騰身縱起,身在半空,等劍到了腳底下,一個千斤墜,兩腳踏向劍身。
兩柄劍衝力微失,射出一段距離後,便“噗噗”兩聲,插在龍兒身後的地面上。
龍兒飄身落地,喝道:
“什麼人!”
“小兄弟,你的身手非常敏捷,可惜內力修為並不足,還需要痛下苦功,否則若修習上乘劍法,內外不調,反而有損無益!”
隨着一個沉而有力的聲音,一個高大威猛的槐梧漢子,出現在龍兒面前——正是無名!
龍兒冷冷地注視着無名,道:
“我年紀還小,內力修為自然不足,這個不用你説我自己也知道!”
無名望着龍兒呆呆出神,低嘆了一聲道:
“我和你一樣,都是一個對劍有追求之心的人!”
龍兒緊瞪着無名,道:
“你想怎樣?”
無名道:
“剛才我路徑此地,見你正在修習失傳了十多年的聖靈劍法,一時好奇,才會打擾你練劍!”
龍兒微微一怔,道:
“哦,我剛才所練的就是——聖靈劍法?”
無名淡淡一笑道:
“小兄弟,聖靈劍法舉世無雙,令我也技癢難熬,不知能不能切磋一下?”
龍兒冷聲笑道:
“切磋?嘿!你的修為明顯遠遠在我之上,我們還有什麼可以切磋?”
無名正色道:
“你初學聖靈劍法,一定很渴求能與強手一試,我相信你不會輕易放過這個機會的!”
龍兒道:
“説得好!這真是一個好理由!”
無名指着那兩柄插在地面上的劍道:
“這裏有兩柄劍,一柄剛而直,一柄軟而柔,你認為哪一柄適合你?任擇其一吧!”
龍兒一抱拳道:
“好!前輩,得罪了!”
説罷,飛身從地上拔起那把直劍,一抖腕,突地往前一欺,長劍一劃,一道閃光掠空而起,顯出一個迷濛的光弧,“涮”地一聲,勾起三朵劍花向無名胸前疾刺而去。
口中大喝道:
“看招!”
無名腳下一錯,擰身扭步,閃身避過,點頭微笑道:
“這‘劍一’形意俱傳,使得不錯!”
龍兒朗聲道:
“多謝指教,接我第二招吧!”
右手運臂一抖,直劍急刺而出。
燦爛耀眼的劍光一閃而去,恍如羚羊掛角,竟然沒有絲毫蹤跡可手。
好一招———劍二!
無名右手向地上的軟劍微微一招,軟劍便…噗”地一聲,騰空而起,繞着他的身體旋轉起來。龍兒的直劍連連擊在無名的軟劍上,發出陣陣刺耳的“噹噹”之聲!
無名“哈哈”一笑道:
“二劍一剛一柔,你為何偏偏要選擇這柄直劍?”
龍兒停住攻勢,答道:
“因為剛直之劍,不但據傲不屈,而且狠猛有力,這種劍最適合我!”
無名道:
“我曾有一個朋友,他為求劍,不惜忘情棄愛,孤做一生……他對劍的精神,就像你現在手中這柄剛直之劍一樣——義無反顧!”
龍兒又揮劍刺向無名,道:
“前輩,你的那個朋友既然能夠為劍如此犧牲,相信地最後一定求得驚世駭俗的劍藝了?”
無名揮手運劍擋招,道:
“不錯!可惜他的劍實在去得太盡,到頭來劍雖然己劍蓋世無敵,他的人也死了,唉……”
這時,龍兒己刺出了他剛學會的最後一招——劍八!
但他的劍一直都未曾沾着無名的衣襟!
無名續道:
“其實,以我對劍的多年心得,做人也與劍的道理一樣,人太盡固然非死不可,但如果劍過份剛。硬,劍勢太盡的話……也會——劍斷!”。
“斷”字甫落,他的劍勢己把龍兒迫出數丈之外。
龍兒呆立不語!
無名盯着自己手中的軟劍,道:
“好的劍,應該是柔而韌,就像風中之柳一般,迎巨風而不折,這樣的劍,方能留有餘地,變化更多,更為靈活!”
龍兒點頭道:
“前輩,你的話我明白了!但不同的人配不伺、的劍,所以世上才會有各種不同的劍陸續出現!而我抉擇的劍,早已定了!”
在十丈外林中的鬼虎將一切看在眼中,自言自語地道:
“想……不到,龍兒年紀……還小,但……對劍已經……如此執着,真是令人……難以置信啊!”
半晌,無名運指戳向軟劍的劍身,道:
“小兄弟,看來你已經絕對明白自己將要走的是什麼路了!”
軟劍頓時碎成千片萬片,碎片直飛龍兒身側的斷竹林。
“啪啪”之聲不絕入耳,瞬間,一片斷竹林全被齊中削斷!
龍兒瞪着大眼睛,盯着無名不解地道:
“前輩!你為什麼要把這些留下聖靈劍法的竹子全部毀碎?”
無名拂鬚笑道:
“小兄弟,你的劍心如鐵堅,我想,劍聖所走過的路,也絕不會是你想走的路,更不會適合你!”
“啊?”
龍兒大驚,面色微變,雙眼盯着手中的劍。
他驚的並不是無名的話,而是———
他手中的劍!
他手中的劍不知什麼時候也成了碎片,除了劍柄仍握在他手中外,碎片在他腳前撒了一地!
無名也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遠了,他的背影雖然消失在林中了,但他的聲音仍迴盪在龍兒的耳畔:
“小兄弟,劍路漫長,猶如人生,凡事不宜操之過急,切記,切記!”
龍兒這次真的呆了,半天才回過神來,心中暗道:
“好利害!剛才與他對招,他竟然能以氣御劍,談笑間破了聖靈七劍,更暗運內力把我手中的直劍徹底震碎,這位前輩的修為真是深不可測!想不到劍道之中,除了劍聖,還有這更高的人,今後在劍途之上,我更不愁寂寞!”
***
黃昏,如血。
正是夕陽西墜,歸鳥掠空時分,晚霞雖然無限好,但絢麗中卻帶有點點淒涼的嫣紅!
龍兒又再來到了劍村村日,跪在劍聖的石像面前,恭恭敬敬地行禮道:
“晚輩這次由於機緣巧合,在這竹林內學得你部份劍法,在此先行叩謝!不過剛才那位前輩出説得對……將要走的路,絕對不會是任何人走過的路,我要為自己開創自己的路,我一定會成為武林中第二個——劍聖!”
劍聖的石像仍矗立在晚霞中。
龍兒緩緩站起身來,轉身,沿着台階,一步一步、堅定地向山下走去……
***
四川,摩陀蘭若。
夕陽中的古剎,掩在羣山環抱之中,幽靜而帶有兒份神秘色彩。
懷空站在寺門日,邊等進去通報的慈覺大師出來,邊回想着北野雄獅在雪野那座雪山後對他説的話。
“懷空,你想知道的秘密就在老夫的臉上!當年我被一個使用黑劍的人所傷,此人出劍既快又狠,我還沒有看清楚他是誰,便已經昏厥過去,醒來後,卻有一羣和尚向我道歉,並説他們的主持已經把那個人帶回去了,你如果想知道此人是否是你所我的人,就必須往四川摩陀蘭若找心明大師!”
少時,慈覺大師出來了,雙掌合什道:
“阿彌陀佛!這位施主,非常抱歉!主持心明大師正在閉關練功,不能出來相迎!但主持説施主如果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可以在今夜戌時趕到本寺後山的金剛閣,那時他正好出關,可以即時與施主晤談!”
懷空抱拳道:
“謝謝你,慈覺大師!那在下就今夜來訪心明大師吧!”
剛想轉身而出,突然幾個小沙彌驚喜在大叫起來:
“哇哈!一優大師回來了!”
只見一個懷抱着大包袱的瘦和尚正大步流星地向寺門口走了過來。
正是那個與龍兒在小木橋相遇的那個瘦和尚!
幾個小沙彌圍住了瘦和尚,上嘴八舌起來——
“嘻嘻!一優大師,你出外雲遊已經很久了,有沒有帶什麼好東西回來呀?”
“咦?你懷中抱着的是什麼東西?是不是送給我們的?”
瘦和尚扭住一個小沙彌的鼻子,笑着道:
“多嘴!還不快去唸經?否則罰你面壁思過十日!”
慈覺大師面帶歉意地對懷空道:
“施主,貧僧失陪了!”
説罷,轉身向瘦和尚走了過去,對瘦和尚道:
“師兄,你回來就好了,主持正派人四處找你!”
瘦和尚“嗯”了一聲。
慈覺大師又道:
“兩日之後就是僧尼同盟大會,主持也很希望你能出席,幸好你回來得及時……”
瘦和尚急急打斷慈覺大師的話道:
“什麼?又是那個僧尼同盟大會?我還是再出外走一趟,待大會結束後再回來!”
慈覺大師沉聲道:
“師兄你回來後又立即走,我怎麼向主持交待?不如你先留下來,待主持出關後,你自己和他説吧!”
瘦和尚滿臉無奈地吧了口氣道:
“唉!真服了,又來這一套!好了,好了!怕了你,我就留下來等主持出來吧!”
慈覺大師聞言,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瘦和尚換了個站的姿勢,道:
“其實那個悶死人的僧尼同盟大會,每隔三年一次,真是太多了!”
慈覺大師微笑不語。
瘦和尚繼續滔滔不絕:
“我們的主持兼師父,德高望重,武功高強,每次都是他技壓羣僧,還舉辦大會來幹什麼?真是勞民傷財!”
慈覺大師擺着手,道:
“師兄,不要亂説,有外人在啊!”
“有外人?”瘦和沒微微一愣,迅即望向懷空,面色陡變,驚叫道:
“哇!是你?”
懷空緊盯着瘦和尚,默然無語。
瘦和尚顫聲道:
“你為什麼要尾隨我回來?你……的事,我……一點也看不見啊!”
懷空略皺劍眉,盯着瘦和尚茫然不解。
瘦和尚突然轉身如箭一般疾竄而去,也跑邊大叫:
“媽呀!求求你……別再跟着我!”
懷空望着瘦和尚遠去的背影,喃喃地道:
“哦?這和尚怎麼神經兮兮似的?”
一名小沙彌道:
“這位施主,我們的一優大師,有時候行事較為古怪一點,希望你見怪莫怪!”
懷空搖頭苦笑,轉身緩步而去…
***
習習的晚風自幽谷中徐徐吹來,淡淡野花香味,充溢在原野、深谷。
月光照映下,大地一片銀光。
一條小河,靜靜的躺在幽谷的懷空,似已沉睡。
此時正是戌時,此地正是摩陀蘭若的後山。
摹地,平靜的河面傳來一陣水響,一隻小舟順水疾飄而來,還未靠近岸邊,船上的一條人影便騰身飛起,飄然落在岸邊,然後便向一片密林飛奔而去,瞬間己無影無蹤。
藉着皎潔的月光,懷空已經看清,那個身影使便是摩陀蘭若的那個瘦和尚——
一優大師!
懷空暗道:
“看這個和尚怪里怪氣,似乎不像一個有道行的大師!”
呆立了一下,懷空又繼續向前走去,繞過一座山樑,便是一座石屋。
觸目驚心———
石屋前幾名年輕力壯的和尚,倒在血泊之中,早已斷氣!
懷空心想:
“發生了什麼事?那個心明大師……”
懷空忙奔進石屋。
石屋內,一個和尚被人從頸部用利刃砍斷,頭顱滾在屋角,屍體上的血跡還未乾涸。
好殘忍的手法!
這個死者身首異外,從他的裝束束看,一定是主持心明大師!
懷空正幾自驚異之時,屋外傳來一陣吵雜之聲“哇!來人呀!大家快來呀!”
“金剛閣裏死了很多人啊!無兇還在這裏!”
“絕對不能放過殺人兇手!”——
文學殿堂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