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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明湖驚豔

    羣豪見狀大驚。轉目望去,只見尹靖氣定神閒,端坐不動,右手掌心向外,平伸在桌上,以平和內勁,緩緩逼出。

    鐵扇書生大喝一聲,復以十成功力劈出第二扇,恨天矮叟急急叫道:“傑兒不可!”

    但已遲了一步,只覺鐵扇勁風,如波浪排空,旋卷激盪,往四人凌厲掃去。

    玉面書生與林琪均面露不屑之色,對那股扇風視若無睹。

    金筆書生卻覺那扇風威勢凌厲,暗驚鐵扇書生的功力,果然不在自己與玉面書生之下,因此對那劈來扇風,不禁微生警惕。見尹靖只單掌虛空平伸,雖然那股和風依舊在流動,但他卻擔心有抵擋不住之危。

    心裏想着,正待舉掌相助,忽然瞥見玉面書生向他微微一笑,不自覺地把欲舉起的手掌又垂了下來,乾脆也從容泰然處之。

    忽聽“砰”然一聲微響,鐵扇書生劈出的扇風,突然化成一股強猛的氣流,逆捲回去,如狂風掃落葉,把他逼得連連後退,跌坐在地上。

    旋風過處,他後面三張桌子上的燭火全被吹滅,羣豪衣袂也被吹得獵獵作響。

    大愚禪師朗誦一聲佛號,道:“玄門罡氣!”

    恨天矮叟龔金奇,離席走出,神色驚異,目光湛瞪着尹靖問道:“少年人,你是何人門下,竟敢當着老夫的面傷我傑兒。”

    這時羣豪的目光,都集中在尹靖臉上,靜聽他的答話。

    尹靖劍眉微剔,淡淡地説道:“在下太乙門下。”

    眾人聽了心中大奇,連恨天矮叟及大愚禪師都微蹙長眉,一想不出太乙門的來歷,江湖上門户林立,百家爭雄,太乙門他們還是第一次聽到。

    林琪見眾人神色芒然,不禁嫣然一笑道:“他是蒙面劍客的傳人。”

    恨天疑叟吃了一驚,瞪眼道:“蒙面劍客是武當前輩奇人林鐘如,老夫像你們這般年紀之時,曾經見過他一面。”

    尹靖本想讓他們把誤認他是蒙面劍客傳人的觀念改正,但他想:據師父玉陽真人及林老伯(蒙面劍客)所説,終南武學百年來,武林中一直公認為天下無匹,怎會提到太乙門時,聞者茫然不知?

    李青川身為主人,正擔心事情鬧大,不可收拾,一聽恨天矮叟,言語之間,對蒙面劍客存有幾分敬意,忙打圓場説道:“這場誤會錯在兄弟一人,兄弟在此先向鐵扇書生致歉,幾位可否看在兄弟薄面上,免去這場誤會紛爭。”

    恨天矮叟沉吟一陣後,遂道:“老夫今日來此作客,自不便違拂主人之意,但也不能就此便宜了你,只要你接下老夫三掌,此間之事,就此一筆勾削。”

    尹靖微微一笑道:“在下不自量力,極願請教崆峒絕學。”

    恨天矮叟冷冷地道:“口氣倒不小,你就站在一丈外,接老夫三掌試試。”

    尹靖含笑挺身走到恨天矮叟身前一丈處佇立,雙掌一拱,説道:“晚輩已準備停當,請老前輩發掌。”

    恨天矮叟抬目了眼前青衫少年一眼,只見他淵停嶽峙,氣吞山河。另有一番英風靈氣,遠非凡人所及,不禁暗暗心折。

    右掌一抬,以五成功力虛空劈去。

    恨天矮叟是崆峒第一高手,也是當今武林,有數高手之一,他的掌勢表面雖是輕飄飄,毫不着力,其實雄悍無比,一旦劈出,暗蓄勁力即刻如排山倒海,隨後逼到。

    眾人心想這少年武功再厲害,也無法與恨天矮叟硬碰,因此猜測他勢必閃避他第一掌。

    那知事實卻是大謬不然,尹靖不但沒有縱身閃避,也沒有出手封擋,眾人見狀大為驚訝,就是對尹靖最有信心的林琪與玉面書生,也臉色微微一怔,因為恨天矮叟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人物,要化解他這一掌,在目前武林之中,除了閃避與封擋外,實在沒有第三條途徑可循,也就是説沒有人能以血肉之軀,挨受一擊。

    恨天矮叟一掌劈去,見他不閃不避,不由冷哼一聲,暗想,儒子無知,不知老夫厲害,自找苦吃。

    那輕飄飄的掌風,剎那之間,已吹到尹靖身上,又陡然化成一股狂飆,如山壓倒。

    眾人慘叫一聲:慘哉?這少年哪還有命在?

    誰知眼前青衫少年,突然變成一縷青煙,在三尺方圓之內晃動,那股近身的強烈掌風,從他兩旁滑開,風聲呼嘯,把兩邊桌上火燭,盡皆吹滅,整個客廳倏忽之間黑暗下來,並且聽到幾聲哀叫,有三四個人已被勁風颳得翻倒在地上。

    恨天矮叟更哈哈大笑道:“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底下兩掌不試也罷!”

    中州玉蝶李青川大聲喊道:“點燭!”

    頓時有幾個跑堂的,迅速拿了火種,把桌上蠟燭一一燃着,敞廳又恢復了原來的光明。

    恨天矮叟不知何故,已回到坐位,尹靖卻還含笑佇立在原地,只見他對席上的恨天矮叟,拱手説道:“承蒙老前輩手下留情,晚輩特此致謝。”昂步走回席上。

    眾人面面相覷,那幾個被勁風吹倒的人,早已自地上爬起來,正襟危坐,若無其事,因為這是很丟臉的事,故此看到的人,也就心照不宣,不便説出。

    恨天矮叟突然向廳上大聲喊道:“傑兒!傑兒!”

    這時大家才發覺鐵扇書生俞君傑已經不在。

    恨天矮叟喊了幾聲,不見回應,哼了一聲,自言自語道:“這孩子太任性了。”

    這一場風波總算就此揭過,席上重新添酒回燈,酒過三巡,李青川自席上站起,向四座賓客拱手朗聲道:“兄弟向居淮陰,數受武林朋友愛護,難得諸位路過此地,今晚就讓兄弟略盡地主之誼,聊表對諸位敬慕之忱。”説着高舉酒杯,一飲而盡,滿座賓客也隨着於了一杯。

    主客乾過一杯後,李青川突然面色一整,道:“兄弟順便藉着樽酒餘興,告訴諸位一個消息。”

    眾人都豎起耳朵,凝神靜聽,知道李青川要説的消息,就是今晚宴客的主要目的。

    中州玉蝶語氣略頓,目光凝注着滿座賓客,沉聲道:“西山淮陰二十里,有一座村莊,名叫泗陽莊,莊主屠龍手劉顥,是武當俗家弟子,世居泗陽莊,一向鮮在江湖上走動,哪知昨夜卻遭了滅門慘禍,主家十六口無一倖免。諸位都知道滅門的血案已是武林中數十年來,未曾有過的事情,因此,‘武林評審庭’,對此異常重視,兄弟特奉‘萬教紅旌’天尊者及‘萬教藍旌’日真人之命,協助偵察泗陽莊血案的線索。諸位之中,如有現場目睹,或發覺可疑的蛛絲馬跡者,望能向‘武林評審庭’,提供線索。”

    李青川説完之後,羣豪面面相覷,默默無言。

    林琪腦筋疾轉,迅速地回想到昨夜崔邱常垂死時所説的話。

    “泗陽莊……朋友……仇人……血案……”與李青川的一番話,相互印證,思索其中的關聯。

    突然左側席上,有一位道士説道:“李東主邀請之時,聲言有重大事情垂教,這一來真與本案有關之人,豈不乘機迴避了。”

    道士話剛説完,突聞一聲冷哼,他轉目望去,只見那哼聲正出自尹靖身邊的一位白衣美女,因此頓時臉泛怒容,沉聲道:“女施主,你認為貧道不夠發言資格嗎?”

    林琪發出一陣銀鈴般的脆笑聲後,道:“銅鈴道長名列青城八劍之首,舉足輕重,怎會沒有資格發言?不過奴家認為適才道長之言,未免過慮了,我相信李東主對每一位邀請的客人,一定中有人監視,如果那人作賊心虛,不敢赴宴,那一定與本案有關明甚。”

    李青川哈哈大笑道:“姑娘聰穎過人,料事如神,可惜兄弟邀請的客人,全都出席。”

    銅鈴道人,臉色一陣紅熱,慚愧地坐了下來。

    大愚禪師合十低湧一聲佛號,道:“‘萬教紅旌’在泗陽莊可有發現什麼可疑的情形?”

    李青川點了點頭道:“據天尊者告訴兄弟,泗陽莊被殺之人,只有劍掌二種致命傷痕,他説用掌之人隔空震斷心脈,因此無法驗出是哪一家手法,至於劍傷則比較奇特,屠龍手身中二十一劍,天尊者與日真人,推測的結果,認為這二十一劍僅在三招之間,連環發出,武林中具有此等功力的,實在不在多數,因此我們可確定兇手功力甚高,而且可能只是少數三二人所為。”

    鐵膽追魂趙庸突然站起,顯得不耐煩地説道:“在下遠在西陲,對中原武林道發生之事,不感興趣,在下想先行離去,李東主大概不會懷疑在下是兇手吧?”

    漢中三義老二崔邱成冷笑道:“誠如李東主所説,趙兄你只怕還沒有資格當兇手呢。”

    鐵膽追魂趙庸厲聲道:“我雖沒有資格當泗陽莊的兇手,但要殺你崔邱成還綽綽有餘。

    明日中午我在洪澤湖畔,仙文廟等你來。”

    崔邱成冷笑道:“趙庸別狂,鹿死誰手,還是未知之數,明天仙文廟之約,不見不散,不分生死不休。”

    鐵膽追魂趙庸,咬牙怒道:“我一定把你的雙目帶回西陲。”話聲中,人已怒氣衝衝,竄出廳外,消失在黑暗中。鐵膽追魂趙庸走後,大愚禪師微微一嘆道:“崔施主難道不知私相械鬥,有違‘武林評審庭’十三戒條?”

    崔邱成嘆氣道:“昔年愚兄弟三人,路過沙漠,幾乎傷命在他手中,在下就是殺了他,因而被‘武林評審庭’判罪,亦在所不惜。”

    李青川亦在旁勸慰道:“崔兄,怨家宜解不宜結,否則江湖上生生殺殺,永無寧日”語氣略頓,又接道:“我們言歸正傳,諸位對泗陽莊血案,如有所知,但願能本着維護江湖正義武林安寧的宗旨,向‘武林評審庭’提供線索,明投密報,俾使案情早日澄清,武林幸甚。”

    尹靖忽然想起昨夜那滿身浴血的人,好像説過“泗陽莊”不過因為當時説得斷斷續續,他也沒聽清楚,像他這種毫無江湖閲歷的人,自然不會對它太留心,因此心中還不敢十分確定,不禁把目光望着林琪與玉面書生。

    林琪與玉面書生早已瞭然於胸,但他們二人有同樣的想法,不願當眾説出,一見尹靖驚異的目光,怕他突然説了出來,因此玉面書生忙站起來含笑道:“在下等今晚蒙李東主盛筵招待,酒酣餚飽,不勝暢甚,在下等現因有事,想先走一步,如果發現與泗陽血案有關的線索,定當向‘武林評審庭’報案。”

    林琪也馬上站起,含笑地望着尹靖,表示要離去,蘇慧中不知箇中情由,自然也就毫無異議地站了起來。

    他們四人一走,其餘賓客也紛紛告辭離去。

    走出了“金粉閣”,崔邱成急步趕到玉面書生的身邊,説道:“呂兄不知有何教言?”

    玉面書生帶着崔邱成,直往郊外走去。

    尹靖心中還在想“泗陽莊血案”,越想越覺得與昨夜被追殺的那人有關,不禁一皺劍眉,轉頭低問林琪道:“林姑娘,昨晚被殺的那人好像説過‘泗陽莊’不是嗎?”

    林琪含笑,輕輕點了點頭。

    尹靖神色肅然,堅決道:“那我們應該回去報案,為死者伸冤。”

    林琪微微一怔,秀眉微蹙,暗忖道:“泗陽莊”血案的疑兇,要真是浮月莊主等人,若公開報案,勢必遭到浮月莊主他們的全力追殺,但他想如果對尹靖明説,他一定會毫不顧忌地回去報案。

    她為阻止尹靖報案,使心愛的人免惹無窮後患,故意把神情裝得很沉重,神密地説道:

    “這樁血案牽涉甚廣,案情極為複雜,如果現在急於去報案,反而會把事情弄糟,我們當謹慎認真,還有昨晚被殺的那崔邱常就是崔邱成的弟弟。”

    尹靖聽了,微微一驚,果然相信事態嚴重不可草率從事,因此也就不再堅持原意。

    話説適才,酒宴之上,崔邱成正想聽玉面書生説個端詳被糾紛打斷,放心不下,他們四人一走,當下也告辭跟了上來。

    行行已到荒涼郊外,玉面書生拿出從崔邱常身上取下來的遺物,雙手捧過去。

    崔邱成立刻認出那些東西,正是他三弟崔邱常隨身攜帶的用物,突然心裏浮起一絲不祥的預兆,吃驚問道:“呂兄,這莫非我三弟配帶的玉麒麟?”

    玉面書生點了點頭,道:“令弟身中十三劍,撒手人寰。”

    崔邱成雙手發抖,握着玉面書生手臂,顫聲道:“什麼人殺我三弟?”

    玉面書生道:“浮月莊主。”

    崔邱成大聲道:“是不是天南浮月山莊,凌雲劍客摩雲生?”

    玉面書生“嗯”了一聲。

    崔邱成發了一聲悽慘的狂叫,掉頭就跑,玉面書生聽出這聲慘叫,正所謂斷腸之聲,急忙伸手一把將其攔住,但沒有抓住,不禁急叫道:“崔兄不可造次!”

    崔邱成頭也不回,眨眼已奔出了六七丈遠。

    林琪忽然急道:“尹公子,快把他截住。”

    話落口,只見青衫一晃,尹靖已展開舉世無匹的上乘輕功,“浮光遁影”疾截過去。

    崔邱成乍聞乃弟噩耗,肝腸寸斷,決往天南報仇,因此掉頭就跑。哪知突然人影一晃,前面去路已被人堵住,不禁心中大急,側身往左旁竄去。

    但他身形一動,那人影忽又堵在左邊,他心裏更急,往右往左連閃數次,都無法撇開那魅魑般的人影。

    突然怒從心頭起來,他大喝一聲,舉掌往那人影劈去。

    他這一掌含忿出手,勁力強猛,足以開碑碎石,他想對方非避開不可了。

    驀聞“砰然”一聲,掌力結結實實地印在那人的胸前,他只覺得宛如擊在鋼壁鐵牆之上,手腕被震得痠麻難耐,人已“蹬蹬蹬”連退三四步才站穩。

    崔邱成神智陡然清醒,心中的驚駭,暫時掩蓋了悲傷,瞪眼望去,只見那人正是“金粉閣”中,那位英姿爽朗,技震羣豪的青衫少年,不禁歉然道:“在下一時情急,魯莽出手,不知誤傷了少俠沒有?”

    尹靖情知他悲痛過度,一時神志昏眩,心無芥蒂,淡淡一笑道:“不妨事,兄台勿庸放在心中。”

    這時玉面書生等人,已匆匆趕至,只聽他微微一嘆,道:“崔兄報仇之事,不可魯莽行之。”

    崔邱成悲憤而堅決地説道:“呂兄,我現在內心如焚,一刻也無法容忍。”

    突聞林琪冷笑一聲道:“你這就到天南找浮月莊主嗎?”

    崔邱成皺了皺眉,説道:“在下為我三弟報仇,難道有什麼不對?”

    林琪冷冷地道:“殺弟之仇,焉可不報?不過你這一去,審度情勢,就像飛蛾撲焰,羊入狼羣,僅是在閻王簿上多了一名冤魂而已,與事不但無補,而且有害。”

    崔邱成聽了,收拾起激動的心情,向林琪一揖,道:“在下六神無主,願姑娘明以教我。”

    林琪微微一嘆,道:“浮月山莊的七星快劍,名聞天下,不是我在長別人的志氣,滅自己的威風,以你我的功力,浮月山莊的二流人物,就可同我們拼個你死我活,用不着二位莊主親自出手,於今之計,上上之策,就是到武林評審庭去告他一狀。”

    崔邱成感慨地説道:“漢中三義,懦弱無能,三弟血仇看來只有請‘武林評審庭’主持正義了。”

    話説到此,突然滿面愁容,嘆道:“浮月山莊是‘萬教聯盟’十三要員之一,若無證據,在下就是去告狀,‘武林評評庭’只怕也無法作主。”

    林琪聽了心中甚覺有理,因為浮月山莊不但是“萬教聯盟”十三要員之一,同時也是江南武林一大主脈,如無人證,物證,要告他談何容易?

    崔邱成用哀傷的目光,掠過玉面書生及金筆書生,突然雙膝跪地,叩頭求道:“兄弟到‘武林評審庭’去告狀,偵案之時請呂少堡主及蘇少堡主出庭作證,代為雪冤?”

    玉面書生想不到他會有此一求,不禁大感為難。

    林琪心想,九宮堡與虯龍堡,同為“萬教聯盟”十三要員之一,如果他倆人願出庭作證,那崔邱成的訴狀,將是積極而有力的。崔邱成半晌不見作答,以為他們不願作證,復抬頭懇切地望着他們。

    蘇慧中皺了一皺眉,説道:“崔兄你別誤會,不是兄弟不願出庭作證,事實上令弟被殺之時,兄弟並未在場。”

    玉面書生城府陰深,他心中暗暗盤算,如果出庭作證,虯龍堡與浮月山莊,從此勢成敵對,雖然虯龍堡與浮月山莊素無交情,但若因作證而樹此強敵,實在得不償失,然眾目睽睽之下,若加拒絕,必將受到尹靖諸人鄙視,誤自己妄顧江湖正義,只求苟安,屈服於惡勢力。

    因此不禁遲遲無法作答。

    突聞尹靖朗聲一笑,道:“崔兄令弟被浮月山莊主追殺之時,在下親眼目睹,你如果上‘武林評審庭’告狀,在下甚願出庭作證。”

    林琪怕尹靖一人勢單,決心把玉面書生拖下水,因此冷哼一聲,望着崔邱成説道:“人家既不願作證,你求也沒有用,奴家是雪山門下,敝派與少林,武當,輪流執掌‘武林評審庭’,偵案之時證人算我一份。”

    崔邱成心中大喜,感激得向尹靖與林琪,連連叩頭。

    玉面書生俊臉緋紅,心中暗暗叫苦,不得不強出頭來説道:“林姑娘誤會,在下在想崔邱常之死--泗陽莊血案,某中的緣由,如果在下沒有猜錯,崔邱常極為可能是‘泗陽莊血案’的目睹者,因此才慘被追殺滅口。”

    尹靖聽了,心中暗暗欽佩,本來他對玉面書生遲遲不作回答,已微生不快,聽他這一説,那絲不快之意,頓時消除殆盡。

    崔邱成忙向玉面書生一揖到地,接着説道:“兄弟連夜趕往七仙山萬劍池‘武林評審庭’告狀,因此無法赴鐵膽追魂明日中午仙文廟之約,在下想請尹公子代為傳言,就説明年初春,漢中三義定前往西陲,與他作一了斷。”

    他想尹靖武功眾所目睹,他去了鐵膽追魂趙庸,再猛也不敢放肆。

    尹靖微微一笑道:“崔兄但請放心,在下明日代為傳言就是。”

    玉面書生想了一會説道:“崔兄告狀,‘萬教旌’傳訊證人時,告訴兄弟這一份,請發到虯龍堡。”

    林琪也嫣然一笑,道:“我與尹公子,去往三湘,二個月後在洞庭湖岳陽樓,有一個約會,我們二人的傳證請發到岳陽樓。”

    崔邱成又向他們三人深深一揖,才展開輕功,疾往北方奔去,消失在黑暗中。

    四人回到客棧,一宵無話,第二日清晨,梳洗已畢,大家商議到洪澤湖去盪舟作樂,瀏覽湖光水色之勝。

    洪澤湖是皖東名湖,垂楊隔岸,一碧千頃,他們僱了一條中型畫舫,船上有兩間精緻小房,可供歇憩,船的四周並有漆成硃色的欄杆。

    船伕蕩楫,往湖心緩緩行去,他們憑欄企盼,看那秋水長天的佳景,湖畔桂花秋菊的清香,隨着和風陣陣飄來,沁心爽腑。

    湖中船兒穿梭來往,岸上湖中,楓葉荻花,漁歌村笛,相映成趣,不知不覺間,雲淡風輕已近晌午。

    尹靖令船伕把船停靠在岸邊,這時林琪正好在船中小房歇憩。

    他笑着向玉面書生及金筆書生説道:“中午已近,遊興未盡,小弟抱歉只好掃位雅興到仙文廟去走一趟了,小弟去去就來,二位與林姑娘就要湖中稍待片刻。”説罷,大踏步走上岸去。

    金筆書生急步趕去,含笑道:“尹兄小弟陪你一趟,以免你一人勢單。”

    回首向玉面書生神秘地一笑道:“呂兄好好陪着林姑娘。”

    玉面書生報以會心的一笑。

    尹靖與金筆書生就聯袂疾馳而去。

    玉面書生滿心喜悦,回到船上,令船伕把船盪到湖心,他不禁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氣,輕手輕腳的走到船邊,雙手扶着欄杆。

    他眼睛雖然望着湖中秋水,其實卻凝視傾聽着林琪是否出房,聽了半天卻毫無動靜,他知道林琪脾氣很不好惹,又不敢去叫她,因此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想來想去,想不出什麼辦法去接近她,不禁仰天一嘆。

    忽聞身後有人輕聲道:“玉面書生你在嘆什麼氣?”

    玉面書生陡然如久旱逢甘霖,心花怒放,急忙轉過頭來。

    只見林琪眉山眼水,光豔照人,風吹衣袂,飄飄如凌波仙子,出水芙蓉。

    林琪見他盡呆望着自己出神,久久不語,心中有點不高興,他突然發覺尹靖蘇慧中都不在,不禁急道:“喂!別瞪了,他們二人呢?”

    玉面書生的俊臉上,浮起一層淡淡的紅霞,訥訥地道:“他們到仙文廟去了……”他見林琪滿臉不高興忙急急補充一句道:“他們稍等就回來。”

    林琪蓮步珊珊,走到船邊佇身斜依着欄杆,美目凝望着那平滑湖鏡中的秀麗倩影。

    突然一陣微風吹皺了平滑的湖面,水上漣漪波浪,盪漾不已,那湖中秀麗的倩影。頓時晃動閃耀,漸成模糊不清的白煙。她不禁微微一嘆,大有顧影自憐之慨。

    玉面書生大膽地走近二步,微微一笑道:“林姑娘,湖光水色很美是嗎?”

    林琪抬頭望着遠遠一隻藍色絲綾的麗舫,螓首輕點。

    玉面書生見她毫無不悦之色,又低柔地説道:“湖光水色雖美,但怎及得姑娘萬一?”

    語氣真誠,令人聽了,覺得字字出於肺腑。

    女人畢竟是女人,尤其是美麗的姑娘,一受人讚美,心裏頓時甜甜,臉上也不禁池起淡淡緋紅,她又低頭望望湖中秀影,心中自言自語的道:“我很美是嗎?有沒有香玉公主那麼美?”

    玉面書生見她櫻桃般小口,輕輕嚅動了幾下,卻沒聽出她在説什麼?

    突然林琪仰起頭來,美目深注着那藍色絲綾畫肪,伸出雪白似玉的素手,遙遙一指,説道:“船上那藍衣姑娘美不美?”

    玉面書生順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正有一條藍色絲綾的畫舫,緩緩搖盪過來,那船上有一間雅緻小屋,旁邊開着小窗,低垂着藍色絲質窗簾,船頭佇立着一位藍衣少女。

    他仔細端詳了一陣,淡淡地道:“不錯很美,但比起姑娘來,宛如雞與鳳凰。”

    林琪突然臉色大變,倉惶道:“快把我遮住,別讓她們看到。”

    玉面書生一個箭步,攔在林琪身前,只見她花容失色,嬌軀微微抖顫,不禁大驚道:

    “林姑娘,你怎麼了?”

    林琪急道:“不要問,快轉過身去,看湖光風景,裝着若無其事。”

    玉面書生大感詫異,但他不敢違背玉人的命令,忙依言轉過身去。

    俊目一抬,不禁微微一怔,只見那藍綾畫舫上,不知何時已走出一位高頭大馬的青衣女,站在那藍衣少女的身旁,高出她二個頭以上,宛如大人和小孩在一起。

    那青衣女目光不住地往四周掃視,好像在搜索偵察似的。

    這時他覺得背後的林琪,畏縮得象一隻馴服的羔羊,貼在他身上,嬌軀似乎還在微微發抖。

    那條船漸漸地靠近過來,玉面書生雙手攤開,扶在欄杆上,寬大的衣衫,使整個遮面加大。

    林琪身子嬌小,因此倒也遮得天衣無縫,發覺不出他背後藏有人。

    霎時兩船相距只剩一丈多遠,他已可清晰地飽覽那船上的陳設。

    驀然那畫舫上的藍紗窗簾,被緩風揭了開來,一張閉月羞花,秀絕人寰的玉顏朱容,豁然出現在眼前。

    玉面書生精神大振,只覺那張嬌靨,不但容光絕代,而且有一種高貴清芬的氣質,令人不敢逼視。

    他忽然生出自慚形穢之感,不自覺地把頭低了下頭,但迅速又仰了起來。

    當他目光與她相觸之時,只覺那雙秋波閃亮,已掩蓋在藍紗窗簾中,雖然僅是驚鴻一瞥,但卻深深烙印在他心中,沒世難忘。

    忽聞那高頭大馬的青衣女,嬌叱道:“嘿!酸丁!你窮瞪我們的船,做什麼?”

    玉面書生悚然清醒,微微一笑,道:“姑娘,你不正在看我們的船嗎?”

    青衣女柳眉一豎,嗔道:“你這酸丁也敢同我頂嘴,當心我打掉你的狗牙!”

    玉面書生正想反辱相譏,忽覺林琪在他背後,輕輕戮了二下,他迅速地意會到,林琪在阻止他不要他多説話,因此口中咀嚼一陣,説不出話來。

    青衣女看他嘴唇微動,知他心裏不服,説道:“我問你個人,如果你知道敢瞞着不説出來,我就把你這把酸骨頭,扔到湖裏,餵魚兒吃。”

    玉面書生暗覺好笑,心想哪有這麼霸道的問人方法,不禁微微一笑,道:“小生浪跡天涯,漂泊湖海,認識的人很多,姑娘要打聽的是男是女,是老是幼?説了小生説不定會認得。”

    青衣女心中一喜,脱口説道:“你認不認得我們的駙馬爺?”

    玉面書生怔了一下,駙馬爺!那不是公主的丈夫?

    站在青衣女身邊的藍衣少女,向他低語了一陣,那青衣女又大聲道:“我們駙馬爺姓尹名靖,你認得嗎?”

    玉面書生大吃一驚,正想説話,林琪卻用力在他背上戮了二下,戮得好痛。他知道林琪示意他不要説出尹靖的行蹤。

    他想了一會兒,才笑道:“姑娘你打聽的是哪位公主的駙馬爺?”

    青衣女怒叱道:“酸丁,你只能答話,不能問話,知道嗎?”

    玉面書生強忍怒火,微微一笑,道:“慚愧得很,小生天南地北,好友如雲,卻不認得尹靖這個人,不過小生以後如見到有名叫尹靖的人,一定告訴他,説公主找他就是。”

    青衣女冷哼一聲,作了一個手勢,那藍綾畫舫就緩緩搖去了。

    玉面書生俊目深注着那藍紗窗簾,希望能再看公主一眼。

    但卻悵然若失,只見船尾有一位藍衣清秀少女,輕搖楫漿,朝北蕩去。

    待那藍綾畫舫快看不見了,林琪才從玉面書生背後,轉了出來,心頭如放下一塊巨石,大大鬆了一口氣。

    玉面書生滿腹狐疑地問道:“林姑娘,這是怎麼一回事?她們在找尹公子嗎?”

    林琪點了點頭,突然狠咬銀牙,説道:“那畫航裏是不是有一位很美麗的姑娘。”

    玉面書生暗奇,心想你怎會知道?口中卻答道:“是有一位很美麗的姑娘。”

    林琪緊問一句道:“是穿白衣,還是穿藍衣?”

    玉面書生回想了一下,説道:“穿藍衣。”

    林琪“嘿”了一聲,自言自語道:“苑蘭公主。”

    玉面書生怔了一怔,詫異道:“她就是尹兄的……”

    “不是她,是她的妹妹香玉公主。”

    她覺得尹靖與香玉公主的情意非同尋常。

    玉面書生心中感慨暗忖道:“其姊若此,其妹可想而知,尹靖真是豔福齊天。”

    他俊目深注着眉山眼水,籠罩着一層淡淡愁雲的林琪,他覺得那藍衣姑娘的美麗,並未使林琪失色。

    他只要獲得林琪垂青,已是心滿意足,現在情形不正是有利的機會嗎?

    正在沉思之際,忽然傳來一聲遙遠而清晰的聲音道:“呂兄,小弟二人回來了。”

    玉面書生令船伕把船搖向岸邊,轉向林琪微微一笑,道:“林姑娘,尹公子他們回來了。”

    林琪秀臉一寒,冷冷道:“等會兒,你別將苑蘭公主的事,告訴他。”

    玉面書生臉上閃過一絲嫉意,淡然一笑,道:“在下尊命就是。”

    林琪發覺玉面書生對她百依百順,不禁微微一嘆,心中無限感慨。

    片刻功夫,船已靠了岸,玉面書生朗笑問道:“二位仙文廟之行如何?”

    金筆書生哈哈一笑,搶先答道:“鐵膽追魂趙庸,還説什麼名震西陲的高手?被小弟三筆點得折翅西歸。”

    玉面書生朗聲一笑,道:“九宮堡‘生花七筆’名震武林,蘇兄已得真傳,再加上化子伯伯的‘龍形八掌’,更是相得益彰,別説是區區一個鐵膽追魂趙庸,就是再扎手的人物,還不是要同樣斷翅稱臣?”

    金筆書生微笑道:“呂兄,你少給小弟戴高帽子,捧得越高,摔得越重,若論真才實學,我們得向尹兄多多討教。”

    尹靖淡然一笑,道:“小弟這點微末之技,難登大雅之堂,怎當得起蘇兄這‘討教’二字?不過武學一道宜乎不斷的切磋,才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如果二位不嫌棄的話,小弟願多與二位研討,以求上進。”

    金筆書生與玉面書生聽了,心中大喜,説道:“若得尹兄指點一二,小弟二人終身受用不盡。”

    尹靖又含笑道:“今天我們是來尋芳踏青,遊覽風光,暫時不要談武論拳,讓我們再盪舟暢遊一番吧。”

    林琪笑靨如花,説道:“尹公子,我們已在湖中消遣去整個早上時光,不若另尋個去處,譬如青楓橋,落雁池……”

    玉面書生情知林琪怕碰上苑蘭公主她們,他雖然很想能再見苑蘭公主,但卻又不敢違拂林琪的意思,因此立刻附議贊成。

    尹靖與金筆書生均頷首表示應允。

    於是四人遊盡洪澤湖周圍名勝,到黃昏日落,才盡興回返旅邸。

    是晚月黑風高,星辰零落,晚飯後,他們四人聚在一堂,談天説地。

    先是説些白天去過的名勝古蹟,漸漸談及“泗陽莊血案”幾人越談,神情越凝重。

    他們正談之間,突然窗外發出一陣陰惻惻的冷笑聲,隨着“嗖”的一聲,由窗外飛進一團黑影,“嘭”一響,摔落在地上。

    定睛望去,四人不禁齊齊大吃一驚,原來竟是一顆血淋淋的人頭。

    玉面書生驚叫道:“崔邱成的首級。”

    話聲中,只見青影一晃,尹靖已經輕賽落葉飄花,無聲無息,竄出窗外。

    其餘三人,雙足輕點,以一式“黃鶯出谷”隨即躍出。

    他們三人動身不為不快,哪知躍出窗外,早已失去尹靖的蹤跡。

    他們三人江湖閲歷甚豐,略一張望,立即發覺左側方,那一片樹林邊黑影一閃即沒。於是忙足上用力,齊齊往那黑壓壓的樹林奔去。

    來到林外停足窺伺一陣,他們都屬老江湖了,自然不肯輕率冒險入林。

    林琪心中大急,她知道尹靖毫無江湖閲歷,可能已追蹤入林去了。

    他們聽了一陣,覺不出內有打鬥,或是其他特別的異響。

    玉面書生低問二人道:“二位我們是不是進去看一看?”

    林琪堅決道:“當然是要進去一看究竟。”説着當先往林中走去。金筆書生撤下身邊那六尺長的金筆,健臂掄動,一招“七賢過關”,幻成一片金光閃閃的筆牆,護住身影。口中説道:“林姑娘,在下先來開路。”

    話聲中,身如游龍,陡然闖入林中三四丈遠。耳邊一陣衣袂飄風之聲,林琪與玉面書生,同時振臂而起,疾落在他身邊。

    俊目四掃,只見密林中,竟然有五六丈方圓的空地,四周圍繞着二人合抱的大樹。

    時值深秋,落葉飄紅,因此微弱的月光,可從枝幹間隙射入。

    林中樹影,寂靜陰深,使人感到恐怖淒涼,他們三人不禁暗暗提高了警覺。

    停立了一陣,見林中毫無動靜,正想繼續搜進。忽聞背後一聲陰陰冷笑,三人疾如一陣旋風迴轉身來,忽見大樹後,閃出三人,一字排開。

    他們注目望去,只見為首的是一位留着幾根稀落鬍鬚,背上有長劍的老者,這人正是武林第一快劍,浮月莊主凌雲劍客摩雲生。

    他右旁是一位揹着長劍,身穿長袍的中年人,他們認得正是浮月山莊二莊主,南天一劍摩雲庭。

    另一位一身黑衣儒衫的俊逸少年,正是昨夜的“金粉閣”初見,那位冷傲自負,名列“江湖三書生”之一的鐵扇書生俞君傑。

    玉面書生等三人,看清對方之後,不禁驚悸的退了一步。

    浮月莊主冷笑一聲,逼近二步,陰沉地道:“你們三位是不是還想到‘武林評審庭’去作證?”

    玉面書生衡量了一下敵我形勢,覺得雙方實力,相差過於懸殊。

    鐵扇書生足可以與己方任何一人拼成平手。浮月山莊二位莊主,可六七二十招之內,把其餘二人殺傷。

    他情知尹靖已被他們用調虎離山之計引開,目下的唯一生機,就是希望尹靖及時趕回,否則三人後果不堪設想。

    林琪皺一皺秀眉,裝着茫然不解的樣子,説道:“摩老前輩你説我們要去‘武林評審庭’作什麼證嗎?”

    浮月莊主冷哼道:“女娃兒,你以為老夫不曉得嗎?哼,崔邱成要去‘武林評審庭’告老夫殺他的弟弟,還叫你們這羣娃兒出庭作證,想駁倒老夫,對不?”

    林琪裝着恍然大悟,嬌笑道:“原來是這事,崔邱成不是被老前輩殺了嗎?”

    浮月莊主哼了一聲,道:“當然了,誰敢輕捋老夫虎鬚,就別想留得命在。”

    林琪伸手理一理鬢邊秀髮微微一笑,道:“告狀的人既是被老前輩殺了,我們這些作證的,當然也就不會出庭了,不是嗎?”

    浮月莊主想了一想,搖頭道:“不行,你們這些小娃兒的話靠不住。”

    林琪心中大急,表面卻裝得若無其事,淡淡一笑,説道:“出自晚輩之口,聽入前輩之耳,難道還會是假的嗎?”

    玉面書生含笑道:“家父對摩老前輩極推崇,甚願高攀貴莊,卻苦無機緣。”

    浮月莊主淡淡地道:“嘿,不敢!不敢!老夫怎當得起‘高攀’二字,用‘下’比較恰當。”

    林琪微微一笑,接道:“浮月山莊不但是‘萬教聯盟’十三要員之一,而且又是江南武林一大主脈,老前輩不必過於自謙。”

    鐵扇書生皺一皺劍眉,聽浮月莊主與林琪及玉面書生談過了一陣,不但把原意忘得一乾二淨,反而套上交情,忙挺身而出,插嘴道:“摩老前輩,別聽他們信口雌黃,他們是在用緩兵之計。”

    浮月莊主怔了一怔,暗想這些娃兒真是詭計多端,幾乎把自己瞞了過去,不禁怒道:

    “你們少套交情,老夫不吃你們這一套。”

    林琪心中暗暗着急,突然心念一轉,盈盈一笑道:“二位前輩功力之高,武林鮮有敵匹,晚輩等自是望塵莫及,不過晚輩等對鐵扇書生卻有點不服……”

    浮月莊主冷冷地道:“你們對他不服,向老夫説了有什麼用?”

    林琪秀臉一凝,望着鐵扇書生説道:“鐵扇書生,你不是對呂少堡主及蘇少堡主,與你齊名同列‘江湖三書生’而感到不服嗎?”

    鐵扇書生傲然地哼了一聲。

    林琪格格嬌笑一聲,説道:“今晚乘着摩老前輩在此,你就與玉面書生及金筆書生來個排名之爭,你敢不敢?”

    鐵扇書生勃然大怒道:“在下捨命奉陪。”説着,自身上掏出一把一尺二寸長的鐵扇,“啪”的一聲展揚開來傲然説道:“你們哪位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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