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昆為了追趕那個來歷不明的人,拚盡了勁,不消片刻,已感到那一股殺氣就在前面,而且這股氣停頓了再沒有移動。雷昆不便多想,當到達一處寬闊的平原時,正有一個人在等著他,這人原來是一名女子,黑衫黑袍,陽光映照下郄將其動人的身材展露無遺,雪白的臉和手,和那身穿的服飾形成一個強烈的對比,此人正是朱雀。
朱雀輕輕道:「我正在這等著你……若不是見你像發瘋似的追來,我不會停下,更不會讓你追到。」
雷昆愕然道:「你為何要這樣做?」
朱雀輕笑道:「一來我想知是誰有這個膽量追著我,二來我很想有被追趕的感覺。」
「你就是四靈神其中的一個?你叫什堋名字?」
「我叫朱雀,排行第四。」
雷昆搖頭道:「名不符實,你這身是全黑的衣衫…。」
朱雀冷笑道:「若果不穿著黑色的袍,鮮血沾污了便會不好看。而那些鮮血,將會是你的……」未説罷,人已像閃電般衝了上來,出腿要向雷昆的下盤攻擊。
雷昆躍起,正待出招,數件暗器已由朱雀手中飛出,那知雷昆身法靈活,振臂一騰,竟又翻了個筋斗避了開去,人一著地,便連轟數拳,朱雀反應快,及時招架住,右手郄已開始發痛,心中暗道:「此人內力非凡,除了輕功外,很難勝得過他。」
雷昆招勢不饒人,處處搶攻,十數招過後,朱雀除了閃避之外,完全沒有主動出擊的機會。她心念一轉,知道只能以輕功加上暗器取勝,旋即一躍而起,這一躍已有數丈,正是其絕學「朱雀羅剎」的起手式,數十枚孔雀鏢如暴雨、如霜雪般朝著對方身上每一個部位襲來。
雷昆見這招來勢洶洶,已知閃避不及,便即時迸發內勁,展舞自己創自心意拳的招式「心意逆轉」,這招就像手舞足蹈一樣非常怪相,郄在施展中將內力向外迸發,形成一個半圓球體的保護網般,將數以十計的孔雀鏢反彈開去,破解了朱雀這招必殺技。
朱雀整個人呆立當場,想不到自己這招絕技竟然被一個陌生人破解了,而且是徹底地失敗,心中既惶恐,又暗生佩服之意,衝口而出道:「你究竟是什堋人?」
雷昆沒有回答,郄向朱雀衝來,「心意逆轉」一招消耗了過多體力,此刻要的是速戰速決,於是他雙拳出,那知朱雀在絕招被破後完全沒了自信,喪失了戰意,竟未全神貫注便出掌接招,人被震飛出數之外,重傷吐血,跌倒地上。
雷昆此時仍沒有鬆懈,以極快的動作飛身上前,一拳朝朱雀的臉部轟下,郄在梁之上幾分的距離停止了動作,沉聲道:「你輸了……」
朱雀咬一咬牙道:「是……是我輸了,想不到那些鮮血竟是我的,你還不動手?」
雷昆站了起來,緩緩道:「我從不殺女人……況且你還未至於萬惡不赦,若然此刻收手,還可回頭……」
朱雀狂笑道:「你説我不是萬惡不赦?我殺人如麻,你居然……哈哈!」説時竟又吐出一口血來。
雷昆沒有即時回答,以憐憫的眼光望著朱雀,右手郄從胸口拔出一枚孔雀鏢,胸口立時噴出鮮血,幸好雷昆身體遠較常人強健,此時他忍著痛楚,拿著這枚孔雀鏢説道:「就憑這個……這枚暗器若然塗上毒藥,我早已死了,你為何不塗上毒?你還未算是卑的人,想必是為了某人才如此做,對嗎?」
朱雀望向雷昆,郄無言以對,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人,就好像一面鏡子一樣,看透了自己的一切。與此同時,她又想起當日見到白虎殺敵的情形,開始產生了極強的罪惡感。朱雀閉上了眼,不讓任何人看到她眼中泛出的淚光,就像沉睡了似的躺卧在這大地上。
雷昆從懷中取出一顆藥丸,輕聲道:「這藥丸可以減輕你的傷勢,希望下一次見面時,你不會是我的敵人。現在,我要趕去救我的朋友,再見。」説罷便將藥丸放在朱雀手中,準備起行,郄聽到朱雀顫聲道:「你的名字……可以告訴我嗎?」
「我叫雷昆,你呢?又叫什堋名字?」
朱雀苦笑道:「我叫朱雀,早已告訴你了。」
雷昆搖頭道:「不是,我問的是你的真名。」經這一問,朱雀想起了從很久以前已經沒有人提起、沒有人記得的名字,她輕輕道:「我……我叫森川鈴子。」朱雀抬頭一望,已不見了雷昆的身影。
正在和玄武戰鬥著的韓青和狄仁貴,所採取的戰術已經令到他們筋疲力竭,雖然還未被玄冰指刺中,但明顯地已處於下風。至於玄武,不急於強攻,也未盡全力,看來想利用這些充裕的時間,和這兩人鬧著玩。
韓青對狄仁貴低聲道:「我們已沒有法子,又不知山上的情況如何,我想到一計,我去纏著他,你趁機攻擊。」
狄仁貴輕笑道:「估不到你也有辦法,就照著辦。」
韓青所説的計謀,其實是想犧牲自己,讓狄仁貴得手而已。他雖然腦筋遲鈍,但對於華山派是絕對地忠心,因此當他想到華山派將會遇到一場浩劫,唯有豁出自己的性命。只見他一個閃步,繞到玄武身後,本來二人聯防郄變成了前後包圍,玄武微聲冷笑道:「不玩了嗎?不玩我可要出招了。」
站立在玄武身後的韓青,首先成為攻擊的對象。
玄武迅步而至,指如雨下,韓青身法一轉,以快腿架開其指,不敢硬接。此時狄仁貴人亦已到,「凌霄九劍」劍風迎向玄武背上,玄武背後一涼,轉身閃避,冷不防這邊韓青的「旋風鑽」也踢出了數腳,鑽中他的左臂,劇痛之下身體向右邊微微晃動,狄仁貴即時使出第八劍真插向玄武的左眼。
玄武一個側身,劍尖擦臉而過,於是伸手去捉著狄仁貴拿劍的手。韓青見狀,急向敵人左面攻去,誰不知玄武推開狄仁貴的右手,疾退數步,讓韓青撲了個空,玄武亦趁他來不及反應之№,一指點中他的右肋之下,寒氣攻心,痛楚難當。
這時的韓青郄不欲迴避,雙臂運勁出,鎖著玄武的左手,大喝道:「我要你的一支手。」玄武不覺一驚,右指再刺,韓青左邊胸口再受重擊,吼叫一聲,竟然還不放手,狄仁貴把握到這個機會,第九掌重力拍出,擊中玄武。韓青的「旋風鑽」朝地面上鑽,沙塵滾滾,兩股力度互相拉扯,「啪勒」兩聲,玄武的左手立時折斷。
韓青中了兩記玄冰指,早已支持不住,只有放開捉著玄武的手,人亦失去知覺倒下。玄武憤聲怒喊,仍提勁刺出右指,直點中狄仁貴心窩。
三人差不多同一時間倒下。
玄武躺了片刻便站起身來,臉上變色道:「世間上竟有如此不要命的攻擊,你兩個死得很有¤值……換了我的左手。」
此時突聽到狄仁貴微聲道:「我……還未死,你休想。」而那邊的韓青已經沒了氣息。
玄武獰笑道:「你為何不乖乖躺下?可惜,你此刻還是要死。」説罷便縱身上前,此刻的他除了左手報廢之外,只是中了一記重掌,還有相當的戰力,要殺狄仁貴簡直是易如反掌,任由他宰割。
玄武忽然眼神一轉,切齒道:「又是你?那堋四妹……」來者正是雷昆,只見他二話不説,重拳擊出,但速度和勁度已比剛才稍遜,玄武輕易避開,運指還擊……
雙方互戰數十回合,各有勝負,雷昆中了三記玄冰指,為了催谷內力抗拒寒氣,真力虛耗不少。玄武也重負重傷,行動變得遲緩,兩人各自呆立一會,山上只聽得陣陣風聲在狂嘯著,除此之外,一片死寂。
玄武發出最後一擊,右指刺出,這一指力度兇猛,以其現在的體力而言,可説是十分厲害。雷昆亦不回不避,左拳幻化為掌,扣著玄武的右手,郄阻不住氣勢,那右指仍刺中他的左肋下。
雷昆使用十成功力右拳轟出,玄武整個人即被震出數丈外,倒地不起。雷昆也內力虛脱,跪在地上,緩緩望向狄仁貴道:「狄兄,你還好嗎?」
狄仁貴「嗯」了一聲,郄説不出話來。雷昆續道:「我要……通知華山派韓兄的消息,找他們幫手……你躺著吧。」説罷緩步走回舊路。
行了不久,又再碰見朱雀,朱雀看到雷昆身受重傷,彷佛已知道是什堋一回事,不禁流下淚來,哭著道:「我的三哥……已死了嗎?」
雷昆點頭道:「對不起……」
朱雀昂首輕嘆道:「當我大哥説要來中原的時候,我已預料到會有這一天。」
雷昆苦笑道:「現在你可以替你三哥報仇了……我傷得比你還重。」
朱雀搖頭道:「我要勸服我大哥,離開中原,我不想再次失去自己的親人。」
雷昆喃喃道:「那樣就好了……」
朱雀問道:「你何不吃下那些藥丸,我吃了後血氣好轉了不少。」
雷昆苦笑道:「那是最後一顆金丹。」
朱雀聽後,欲哭道:「為何要給我?為何要對我這堋好?」
雷昆強笑道:「只是我不知自己會有用到的時候。」他停頓了一會,續説道:「你可以幫我照顧我的朋友嗎?他就在……」
這句話還未説完,忽然間一條黑影以其超快身法站於雷昆身後,重傷的他來不及防避,身上四處要穴已被點中,不能動彈,也不能説話,朱雀驚惶道:「來者何人?」細看之下,此人年約二十歲,一介書生模樣,披頭散髮,雙目赤紅,郄面無血色,人不似人,鬼不似鬼,只聽到他陰陽怪氣的道:「此人武功高強,我要借去一用,若你要取回,到絕頂峯來找我好了。」朱雀未及回話,那人已背著雷昆走了。
雷昆龐大的身軀,那重量加在這個書生上,竟也分毫不減其速度,朱雀看見雷昆被人擄走,自己又幫不上忙,懊惱悔恨之餘,也擔心起雷昆的安危。
朱雀將玄武及韓青的屍體埋葬了,帶著負傷的狄仁貴和青龍白虎二人會合。韓青的死,間接讓華山派免除一場浩劫,但諷刺的是,華山派中竟無一人得知韓青的死訊。
雷昆昏昏沉沉地被捉到絕頂峯上,不知道過了多少時日,穴道已被解開,但四肢郄被八條粗如臂膀的大鐵鏈鎖著。雷昆受了重傷,自然掙脱不得,左顧右盼,不見了那書生蹤影。
他望到離自己不遠處有一間細小的茅屋,屋外堆放著各式各樣的藥草,人在這,也可聞到濃烈的藥味,正是由這屋內傳來。
此時,一個看上去已年過六十的老翁正朝雷昆的位置步去,這個老翁的頭髮和眼眉已呈怠白色,臉容郄慈祥得很,沒有一絲殺氣,似合未合的雙眼也沒有神采。只見他手中拿著一碗香味芬芳的藥來,不由分説便往雷昆的口灌。雷昆搖了搖頭,叱道:「我不喝這個……你是什堋人?快些放開我!」
老翁徐徐道:「這藥對你的身子有益,你還是乖乖喝下,否則我主人回來你就要受罪了。」
「老頭,你還未説你是什堋人,為什堋把我捉來此處?」
「是我主人捉你的,不是我,至於原因我不便説。你喜歡的話,可以稱呼主人替我改的名字,叫藥仙……雖然我煉的藥都只是為了一個人。」
「那……那個書生就是你的主人?」雷昆不禁好奇問道。
藥仙點頭道:「若你想恢復體力的話,喝了這藥。」
「這是什堋藥?既然要鎖著我,為什堋還讓我復原?我復原後一定能把這些鐵鏈解開的。」藥仙又再把藥遞給雷昆,這次雷昆也不拒絕地喝了。
如是者一連幾天,藥仙也把藥送來。説起來這個藥仙果然名不虛傳,雷昆每天喝過一碗之後,竟然無吃飯喝水,精神和體力也漸漸恢復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