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在日落之後,風就大了起來、温度也降了許多,加上今夜無月,讓夜色更顯清冷。
喜佳奉命端著一碗補藥往麟顥天的寢宮而去,她腳步很快,唯恐夜風吹涼了補藥,那就難以入口了。
也由於她腳步快,加上夜色陰暗,就在麟顥天寢宮前的花園裏,她不小心撞上了今夜來伺候麟顥天的良妃。
其實,是良妃故意不閃,她想要擋下喜佳,問問她手裏端了什麼,哪知道喜佳沒注意到她,硬生生的撞了上來。
藥碗掉落在地,良妃的叫聲也跟著拔尖響起。
「哎喲,好痛啊!」
「啊!」突發狀況讓喜佳不知所措,「良妃娘娘,對不起、對不起,我幫你擦一擦。」
良妃撥開喜佳的手不讓她擦,接著拉長了音朝麟顥天的寢宮叫著:「好痛、好痛啊——」
她的目的是要把麟顥天叫出來,她要麟顥天出來替她主持公道,順便拖丹黎兒下水,挫挫她的鋭氣。
丹黎兒掌管後宮才一個多月,就贏得大家的尊敬和讚賞,連太后都疼她入骨;儘管她只能再囂張一個多月,良妃還是吃味。
良妃的叫聲發生了作用,麟顥天寢宮的門被打了開來。
「王上,好痛啊……嗚……」良妃一見到麟顥天,連忙擠出眼淚。「王上,喜佳故意撞臣妾,您要替臣妾做主啊!」
喜佳一聽當場傻眼,她沒想到良妃這樣的指控她,連忙解釋:「喜佳不敢,喜佳是不小心撞上良妃的。」
「你有什麼不敢的?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現在仗著主子翻身了,也跟著大膽起來了上良妃説著,睨了她一眼。
喜佳猛搖頭,「喜佳真的不敢。」
「王上,人家都被燙紅了,萬一留下疤痕可怎麼辦?嗚……王上,您要替臣妾做主啊!」
「王后娘娘有燙傷藥,很有效的,不會留下疤痕,我馬上回去拿。」喜佳連忙要轉身去拿。
「站住!王上沒讓你走你敢走。」良妃叫住她,接著又向麟顥天哭訴:「王上,您一定要懲罰喜佳。」
喜佳一聽,咚的一聲跪下。「王上明察,喜佳是替王上端補藥來的,那補藥是太后交代、王后親自煎煮了幾個時辰才熬成的,喜佳怎麼會故意打翻它?」
這丫頭跟她的主子一樣會説話,可良妃不相信治不了她。「王上,喜佳撞上臣妾是事實,您要替臣妾做主啊,嗚……嗚……」
「來人。」麟顥天喊道。
兩名侍衞立刻來到麟顥天身邊。
喜佳一見,只能提著一顆心等著麟顥天的處置。
良妃自然是等著計謀得逞。
麟顥天下今道:「將良妃送回她的寢宮敷藥,今夜就讓她好好休息,不用伺候本王了;另外,請王后來見本王,處理喜佳一事。」
「是。」侍衞同聲回道。
喜佳稍稍鬆了一口氣。
良妃沒想到麟顥天會不需要她的服侍,連忙説道:「王上,臣妾擦個藥就好了,還是能伺候王上……」
「回去休息。」麟顥天打斷她的話,命令道。
良妃這下再也哭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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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黎兒接到侍衞的通報,很快的來到麟顥天的寢宮。
她已經儘量避開麟顥天,不和他有任何接觸了,可為什麼總會有麻煩找上她?她是不是流年不利?
進了麟顥天寢宮,一見到麟顥天,她便開始替喜佳求情,並將喜佳的過錯攬到自己身上。
「王上,那補藥應該是巨妾自己送才對,如此一來就不會發生這樣的意外.這件事是臣妾的錯。」
麟顥天瞅著她,無語。
「王上,臣妾會親自替您的愛妾治傷,如果真的留下疤痕,那……」丹黎兒輕咬了咬唇,「臣妾可以挨板子嗎?要巨妾死也可以,只求……」
「不要送你去當軍妓。」麟顥天替她接了話。「你認為本王會為了這點小事送你去當軍妓,或是要你死?」
「天威難測,更何況良妃是王上的愛妾,萬一她不甘心,在王上耳邊多説兩句,臣妾會有怎麼樣的下場,難料……」
這女人竟把他麟顥天看成是沉迷女色的昏君!
麟顥天不想反駁,他走到她身前,伸手勾起她的下巴。「王后,你認為本王該如何處置喜佳?」
丹黎兒回視著麟顥天,吶吶的説:「喜佳是我的丫鬟,我知道她不可能故意去撞良妃,可以……可以只挨幾個板子,以示警惕嗎?」
「挨幾個板子以示警惕?」麟顥天揚了揚眉,故作猶豫。
「王上,我願意接受連坐處分,我也願意挨板子。」丹黎兒認為麟顥天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懲罰她的機會。
麟顥天一聽,放開她的下巴。「求我,求我只讓喜佳挨幾個板子。」
丹黎兒連忙就要跪下。
麟顥天手一伸,將她攬入懷中。「不是跪下求我,是用你是我麟顥天女人的方式求我。」
什麼意思?丹黎兒一頭霧水。
「你很聰明,你應該知道要怎麼做。」語罷,麟顥天朝她邪魅地一笑,接著放開她,走進內室。
丹黎兒在原地僵愣了片刻,接著沒有多想的舉步走進內室;為了喜佳,她別無選擇。
此刻,她想起那個內侍説的話,原來那內侍説的是真的,可她擔心自己不懂得怎麼和麟顥天耳鬢廝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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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顥天寢宮的內室是浴池,浴池瀰漫著水氣,煙霧嫋嫋,麟顥天此刻已浸泡在浴池裏。
丹黎兒進來了,表示她妥協了。
麟顥天也早料到她會妥協,才會利用那內侍對丹黎兒的提議,卸下她心中對他的恐懼。
「下來,先伺候本王沐浴。」
緊咬下唇的丹黎兒緩緩褪下衣服,雙手在身前遮遮掩掩,拖拖拉拉的進入浴池中。
麟顥天將她拉進懷裏,兩人的肌膚在沒有任何隔閡的情況下真真實實的接觸。
丹黎兒猛然一震。
「放輕鬆。」感受到她的緊張,麟顥天在她耳邊低喃,同時吸取著她身上那股令人迷醉的香味。
丹黎兒轉身面對他,抓過池邊的絲布,替麟顥天擦洗著身體。「王上,求您讓喜佳挨幾個板子就好……」
「黎兒,現在求我太早了,時間還沒到;再説,你都還沒好好表現呢,怎麼求得動本王?」
他喊她的名?丹黎兒吃了一驚,怯怯的瞅著他。「那……該什麼時候求您?我又該怎麼表現?我不懂。」
「不懂沒關係,我會教你。」麟顥天輕覆上她的唇,接著輕輕撩動她的舌,與之糾纏。
一陣戰慄接近興奮的感覺由舌尖蔓延至全身,丹黎兒整個人癱軟在麟顥天懷裏。
麟顥天抱緊她,他喜歡她的味道,以及她帶給他的感覺,他吻得更深、更激狂。
丹黎兒被吻得氣喘吁吁、心跳紊亂,可她沒忘記喜佳的事,嬌聲的央求:「王上,喜佳……」
「還不是時候。」麟顥天打斷她的話。
丹黎兒眨了眨水眸,「那到底要什麼時候?」
麟顥天朝她邪邪一笑,「當然是等上了牀以後再説。」
語罷,他抱著她起身走出浴池、上了牀。
一碰觸到牀,丹黎兒認為就是這個時候了,可她正要開口之際,麟顥天卻又吻她,堵住她的話,將她帶領進一個她未曾體驗過的世界,她迷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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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亮,丹黎兒在全身痠痛中緩緩醒了過來。
糟了!她怎麼會睡著了?喜佳的事還沒解決呢……
是誰説只要在和王上耳鬢廝磨時提出請求都能如願以償?根本是騙人的!
耳鬢廝磨時,早忘了自我,魂都飛上九重天,連自己姓啥名啥都忘了,哪還會記得要提出請求。
那她現在要怎麼辦?
注視著麟顥天睡著時的模樣,那如刀刻斧鑿的冷酷線條竟變柔和了,她忍不住伸手觸摸。
她的手指頭先落在他的濃眉上,接著滑過他的眼、他的鼻樑,最後停在他的唇上。
麟顥天突地抓住她的手,她嚇了好大一跳。
「啊!」
「你又想要了,是不是?」麟顥天噙著曖昧的笑問道。
哪有這樣問人的?丹黎兒羞怯的搖搖頭。「不是。」接著,她連忙起身跪在牀上,「求王上大發慈悲,讓喜佳挨幾個板子就好。」
「我不要這種求法。」
不要這種求法?那他要什麼求法?他要她伺候他,她也伺候過了,他到底要怎麼樣?丹黎兒有種被騙的感覺。
她眨著無辜的眼睛瞅著麟顥天,頓感委屈。「王上根本不想饒過喜佳對不對?昨晚只是……王上故意在戲弄黎兒對不對?王上心裏一定早就想好要怎麼處置喜佳了對不對?」
「我絕對沒有故意戲弄你,不要胡思亂想。」語罷,他一把將她拉進懷裏。「想要本王教你怎麼個求法嗎?」
丹黎兒點點頭。
「好,那我就告訴你,你像我昨晚伺候你那樣伺候我。」
麟顥天這樣説一點都不為過,昨晚嚴格説來,的確是他在伺候她,讓她渾然忘我,所以丹黎兒才會錯失求他的良機。
不過,他喜歡她這樣的反應,那種在伺候他時還能提出要求的女人,根本讓人無法盡興。
像他昨晚伺候她那樣伺候他?丹黎兒聽了不禁漲紅了臉。
麟顥天噙著笑看著她,等著她行動。
丹黎兒嚥了咽口水,輕咬了咬下唇後,才緩緩翻身坐起,慢慢的送上自己的唇,在他唇上開始輕舔。
舔完了他的唇,她移到他的耳朵,再由耳朵往下,經過脖子、身體、他的敏感處……如同他對待她一般。
雖然她的動作很生澀,不過給麟顥天的感覺還是挺好的,他滿足的逸出一聲低吟:「嗯……」
這一聲低吟讓丹黎兒聯想到此刻的麟顥天就猶如昨夜那個沉浸在歡愉中的她,她思緒一轉,停下了吻,改由小手取代,在他的敏感處繼續遊移著,唇則貼到他的耳朵。
「王上,黎兒做得好嗎?」
「嗯,你學得很快。」
「那……饒了喜佳好不好?」語罷,未等麟顥天回話,她的唇立刻封上他的唇,身子也覆上他的身子。
「嗯……」麟顥天又低吟一聲,他從來沒有過這種欲仙欲死的感覺。
「謝謝王上。」丹黎兒説道。
「謝我什麼?」麟顥天覺得莫名其妙。
「謝王上答應饒了喜佳啊。」
「本王有説嗎?」
「有,您剛剛嗯了一聲。」丹黎兒還模仿他那種滿足的音調,「那表示王上答應了。君無戲言,王上可不能反悔喔。」她的語調雖然輕鬆,心裏其實緊張得要命,唯恐又冒犯了他。
這女人竟然設計他!麟顥天愣了一下,接著爽朗一笑,由衷的佩服她的聰明伶俐、足智多謀。
丹黎兒忐忑的瞅著他那好看得不得了的笑,一顆心快跳出喉頭了;直到麟顥天開口,她才放下了心。
「好,我饒了喜佳,可饒不了你。」語罷,他翻身將她壓在身下,由被動變成主動。「我要讓你下不了牀。」
丹黎兒當然知道他説的「讓她下不了牀」是什麼意思,連忙阻止道:「王上,您得早朝,千萬不要讓大臣們久等,免得大家認為沉迷女色誤了國事。」
多識大體的女人啊!不過……
「多巧,今早休朝,所以本王能讓你下不了牀。你設計本王,多少總得付出代價是不是?!」
丹黎兒不想下不了牀,她今天準備將靈果的葉子煉成丹,於是她飛快的轉著腦子。「王上……您晚上還有妃子得應付,請保重龍體!」
「你以為我夜夜縱慾是不是?!我告訴你,有些妃子根本引不起我的興趣,她們來侍寢,只是來此虛度春宵而已。」
丹黎兒疑惑且忐忑的問道:「既然有些妃子引不起王上的興趣,王上為何還要留她們在宮裏虛度她們的青春?深宮處處受限,外頭一片廣闊,何不放她們離去?」
「本王也曾這麼想過,可礙於世俗的眼光,唯恐她們出宮後遭到非議,便繼續將她們留下。」沒想到丹黎兒能有這樣超脱世俗的看法,麟顥天感到有些不可思議,對她又多了份興趣。
丹黎兒沒想到麟顥天也有相同的看法,她鬆懈了戰戰兢兢的心防,説出自己的看法。
「黎兒相信有些妃子不會在乎世俗的眼光,像我就是啊,這深宮處處充滿了爾虞我詐,與其為爭寵而活,不如在宮外逍遙自在。」
她侃侃而談的模樣和説起藥草時的模樣是一樣神采飛揚,麟顥天默默的瞅著她,細細的欣賞著。
「真不曉得一個男人要那麼多女人做什麼?不嫌煩嗎?真心相愛的,一個就夠了。」她不解的微蹙起秀眉。
這是在嘲笑他有眾多妻妾,自尋煩惱嗎?麟顥天不曾如此尷尬過,可他並沒有為她這番大不敬的話而生氣。
「我們族裏的婚姻制度是一夫一妻制,很特別的制度對不對?所以,我們族裏沒有妻妾爭寵的問題,夫妻倆白頭到老,幸福美滿。」説到這裏,她的眼眸裏閃耀著憧憬的光芒。
一夫一妻制?麟顥天聽過這樣的制度,據説在遙遠的西北方,很多王國都是這樣的制度。
而丹爾族的祖先就是來自遙遠的西北方,因此有些習俗和大漠上的部落不同,最特別的就是一夫一妻的婚姻制度。
這個制度,讓族裏的家庭沒有妻妾之爭,也讓每個成親前的男女更加慎重的選擇成親對象;彼此之間若沒有愛,他們絕不輕言成親,因為一旦成親之後,就必須在一起一輩子,不能始亂終棄。
很多部落的女子都喜歡和丹爾族的男子成親,這樣她們就可以避免和其他女子共事一夫。
丹爾族的女子就算沒有嫁給部落裏的男子,也會要求丈夫遵循丹爾族的習俗,一夫一妻直到白頭。
麟顥天不反對這樣的制度,他在後宮裏長大,知道妻妾爭寵所製造出的問題,嚴重的還可能動搖國本。
麟南天會密謀篡位,就是因為他不服他是偏宮所生。
只是,什麼樣的女人能讓他只想要她一個?只想和她一起白頭到老?他身邊的女人無數,還沒有一個能讓他有這個念頭的。
丹黎兒能嗎?麟顥天不知道,因為他們真正相處的時間還不夠長,他才開始瞭解她而已。
他日,若真的有個女人能讓他愛上,他願意為她廢除後宮,只與她長廂廝守,杜絕後宮所有可能導致的亂源。
麟顥天沒有出聲阻止她説話,丹黎兒接著大膽的為自己請命:「王上,黎兒自知無法得到王上的寵愛,黎兒可否也自由離去?」
這句話教麟顥天的臉色明顯的一沉,嚇了毫無防備的丹黎兒一大跳,她瞠著美目,惶恐的瞅著麟顥天。
麟顥天知道她又被自己嚇到了,可他沒出言安撫,因為丹黎兒的話又重重的傷了他男人的尊嚴。
「王后,本王命令你,不可以再説這種藐視本王的話。」
「黎兒沒有藐視王上。」丹黎兒連忙辯駁。
「還説沒有藐視本王?本王可是你的丈夫,你動不動就想離開這裏,這不是藐視本王是什麼?」
「黎兒不是藐視,是……害怕天威難測。」
聞言,心底湧上了愧疚,麟顥天低頭輕吻著她,同時在她唇邊説道:「好,本王答應你,無論你犯了多大的錯誤,都赦你免死,也不會再送你去當軍妓,從此不可以再説要離開我的話。」
麟顥天的話教丹黎兒愕然。
麟顥天為何會突然對她這麼寬容?丹黎兒不明白,也知道自己再聰明都想不出答案。
麟顥天朝她一笑,輕輕捏了捏她的粉頰。「還不快謝恩?」
丹黎兒回神,連忙説:「謝王上恩典。王上,那您……可不可以再答應黎兒一件事?」
「什麼事?」
「無論黎兒犯了多大的錯誤,王上都不會對丹爾族出兵?」不管麟顥天為什麼突然對她這麼寬容,丹黎兒知道自己得把握住機會乘機要求。
「貪心的女人!」他的語氣略帶戲謔,接著移唇到她耳邊。「現在好好的伺候本王,本王就答應你。」
「謝王上,黎兒一定會好好伺候王上。」語罷,她翻身改將麟顥天壓在身下,低頭覆上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