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握住展若塵一手,金申無痕一直強忍住眼眶的熱淚終於滾滾流下來,音調激動的道:
“若塵,我的好孩子,他們……他們已經把你這些天的行動向我稟告了,孩子……苦了你,累了你……我再-次的為你而驕傲……”
展若塵澀澀的道:
“娘,我從大漠擄來了段爾生的女兒——段芳姑,可是卻輕易的被段爾生騙去,提起來反令人尷尬……”
金申無痕搖搖頭,道:
“孩子,段芳姑並不重要,段爾生是個赤魔,他在得知女兒被你擄來遼北之後,用計騙你上當,這件事是我親耳聽到的,當時姓段的對戈超生髮下狠話,能救則救,否則寧要奪取金家樓,女兒便聽天由命了。”
展若塵忿怒的道:
“可惡,段爾生是個瘋子!”
金申無痕重重的點點頭,道:
“所以我説,你擄來段芳姑並不重要,要緊的是你在大漠分別搏殺了尤奴奴、商弘、郝大山、鐵彪等人,你應該知道,這些人都是金家樓死對頭,如果他們聯手起來,今日這一戰的勝負,便很難説了!”
一邊,潘得壽忍着傷痛,道:
“當家的説得極是,這次還真虧得少主走了一趟大漠,如果尤奴奴那惡婆娘也率眾趕來,勝負不但難説,而我方的傷亡,也將倍增了!”
繞過這一帶丘陵地,突然聽得大金樓鐘聲大響,簇擁着金申無痕而歸來的所有人物,立刻振臂歡呼——
大金樓那面,只見衝出上百黑衣勁裝大漢,走在大漢前面乃是申無忌、端良夫妻、申無求姊妹等人,這些留守在大金樓的人物,在聞知驅逐了“大漠骷髏幫”之後,早已雀躍歡呼起來,直到追殺的人全部擁着金申無痕等回來,便立刻鳴鐘慶賀——
金淑儀跟着申無忌當先衝迎上來,申無忌已拉開嗓門大嚷,道:
“哈!咱們又贏了,金家樓得勝,骷髏幫失敗,這證明江湖綱倫仍在,武林道義確保,大妹子,我們將更為堅強,哈……”
這時施嘉嘉也跑過來,淚流滿面的道:
“娘,我們勝利了,二十天被囚之恨也得報了——”
金申無痕大樂,哈哈笑着抹去淚痕,道:
“傳我的話下去,金家樓狂歡三日,每人加俸一月!”
他此言一出,又是漫天一聲歡呼!
狼狽狡猾的“大漠骷髏幫”幫主段爾生,當金家樓追殺的黑衣大漢們回頭之後,他清點了人馬已不足百人,其中除了女兒段芳站與呼延九子未受到傷,其餘的重要幹部均已死亡,如此慘重損失,反倒引得段爾生哈哈失聲狂笑不已。
高舉着斷腕的右臂,傷處因為敷了一種奇怪的傷藥而流出銀灰色漿水,段爾生狂笑之後,叫道:
“斷臂之恨難消,兩年之內我要煉成‘奪命毒風’,要他們‘金家樓’那羣王八蛋們在毫無知覺中死絕死光——”
他的話甫落,不足百人的“大漠骷髏幫”,便立刻舉起雙臂歡呼大叫起來:
“幫主萬歲!骷髏幫萬歲!”
段爾生望着女兒段芳姑,兩人露出相當滿意的笑——
此刻——
前面是一道清澈見底的山河,河雖只在二十丈寬,但中間的水也有丈多深,水下面的魚兒條條清晰可見,銀白色的河底沙子就像是少女的麪皮般柔和可愛!
潰退下的大漠骷髏幫一行,剛剛來到此地,柳林子下面,段芳姑突然遙望着遠處那條小船,她面上立刻籠罩上一層嚇人的寒霜——
看到小船想起了徐小霞,這一切的不幸,完全是徐小霞一手促成,如果不是徐小霞追蹤展若塵到了大漠,如果不是她及時的弄開進入地獄城的那堵暗門,今天也就沒有展若塵,當然,金寡婦也休想選出掌握,那麼,今日的慘敗將是屬於“金家樓”而非我“大漠骷髏幫”。
忿怒的猛回頭,段芳姑咬着牙齒,道:
“爹!女兒以為,我們的慘敗,關鍵在於小船上的那個賤丫頭!”
段爾生猛抬頭望向小船,道:
“芳姑,你把事情説清楚!”
段芳姑立刻把徐小霞啓動暗門救出展若塵之事,十分詳細的述説下一遍——
段爾生的雙目又見跳動,他面色赤紅的罵道:
“也好,我正欲吸食人髓補我的損傷,正可將這賤貨飽餐一頓了!”
段芳姑道:
“爹的傷……”
段爾生立刻高聲道:
“西風堂主何在?”
赤發的“酆都王”呼延九子高聲道:
“屬下在!”
段爾生戟指遠處小船,道:
“去,把小船上面的女子抓來!”
呼延九子遙望向小船,道:
“屬下遵命!”
話聲甫落,呼延九子舉着骷骨爪便往小船撲過去——
那支小船上面,正坐着一位姑娘,只因為那姑娘正依着艙門正在遐思着,而且也正是想得出神,對於遠處柳林下突然出現的灰衣人,她並未察覺,直聽到足音“沙沙”快到小船邊,她猛然的叫道:
“若塵哥!”立刻便回過頭來!
她——徐小霞,當她看到對面來的人那副模樣,便立刻知道是骷髏幫的人。
忿怒的站起身,徐小霞已望見柳樹下面一批灰衣人,她雙手叉腰的直視着赤發的呼延九子,道:
“閣下要幹什麼?”
咧開一口大黃牙,呼延九子上下看了徐小霞一眼,道:
“不錯,長得還夠看,也正是我們幫主要的人!”
徐小霞知道段爾生糟塌姑娘的事,便哼了一聲,道:
“不開眼的東西,腦筋動上姑奶奶的頭上了,我看你是在找死!”
嘿嘿一笑,呼延九子沉聲道:
“是乖乖的跟我去呢?還是要大爺上船去抱你下來?”
徐小霞冷冷道:
“怕得勞動大駕了!”
呼延九子一聲吼,道:
“大爺十分樂意!”
他“意”字出口,人已彈出升在半空中,未落上小船,右手髓骨爪已揮出十一次狂劈!
原地斗然縱升三丈,徐小霞直上直下的連翻三個空心斤斗,雙足在未着船板的時候,平射向船艙頂上,猛的一個怪翻,又閃掠在船頂上,突然一個側踢,差一寸未踢中敵人的後腦——
呼延九子立刻發現這女子的輕功高絕,立刻穩住身體,冷冷的逼視着站立船頭的徐小霞,道:“難怪你敢闖入大漠,這身輕功就夠絕的!”
徐小霞淡然一笑,道:
“馬馬虎虎,差強人意!”
呼延九子突然厲喝一聲,骷骨爪揮出劈天爪影,劈頭蓋臉的便往徐小霞撲擊過去!
一聲尖吼,徐小霞猛力雙手互擊,一頭便往那片爪影之中殺過去——
空氣是激盪的,沒有聲音,但呼延九子卻發出一聲尖亢的怪嗥,人已往小船下面跌去,他的骷骨爪未脱手,但右手上臂一道血口子足有半尺長——
“蘭指穿心”徐小霞的毒三角形鋼錐,閃耀出一道弧光,短距離中正狠狠的劃上敵人!
變異是如此突兀,又在此小船之上,徐小霞正在冷笑着看着敵人在岸上痛苦的全身哆嗦,斜刺裏,-道灰影飛掠而到了呼延九子的身邊。
是的,段芳姑趕來了——
徐小霞一聲冷笑,道:
“哈!看段公主這般的狼狽樣子,大概是吃了不少苦頭了吧?”
厲芒逼視着船上的徐小霞,段芳姑沉聲道:
“一次失敗並不足以表示永遠的失敗,徐小霞,我們會再來的,只不過,你是不會看到那一天的到來了,因為……哼……”
徐小霞面色一緊,道:
“因為你要殺我,是吧?”
段芳姑點着頭,道:
“不錯,為了你的無知,更為了替姓展的製造愧疚,我必須要殺你!”
徐小霞冷哼-聲,道:
“憑你?叫你老子來,還差不多!”
段芳姑冷笑着便往小船逼去,沉聲道:
“我一人就足夠了!”
她的話剛出口,人已彈升在半空中,徐小霞正迎撲過去,突然段芳姑雙手並舉,拇指壓着中指彈出兩縷****毒粉!
猛然一個轉身,剛剛躲過敵人的毒粉,不料就在徐小霞剛剛雙足站上船面的剎那間,又聞一聲指彈,徐小霞尚未站穩,便發現毒粉上身,她深知毒粉歷害,一聲尖叫未落,便一頭鑽入河中消失不見了——
冷笑連聲,段芳姑望着漂浮在水中不動的徐小霞,道:
“在水中化為濃血而死,當是另一番滋味了,嘿嘿……”
段芳姑緩緩的跳出小船外,突然間,呼延九子厲嗥一聲,雙目凸出口吐黑血,吭叱一聲死在石堆裏。
段芳姑也是-驚,想不到徐小霞也是施毒之人,倒是小覷他了——
現在,長春山金家樓內一片歡樂之聲,便受傷的人也是紮好了傷狂歡起來!
大金樓的正廳上,金申無痕對一邊坐的展若塵道:
“等過些時日,我倒想要見見那個‘蘭指穿心’徐小霞,徐姑娘!”
展若塵無奈的搖搖頭,道:
“她是個理想主義者,人活在自己的思想領域裏,活得十分快樂,只怕她是不會來的!”
施嘉嘉一邊笑道:
“如果我親身去請她呢?她不來?”
展若塵道:
“她也不會來,因為她為我們祝福,更不會加入我們之間,是個相當為他人設想的姑娘!”
金申無痕立刻笑道:
“這樣的姑娘我更要見見她了,她住在哪兒呀?”
展若塵突然面色大變,半響,他拍案而起的道:
“娘,不好了,我擔心……”
在座的尚有二當家潘得壽與申無忌等人,聞得展若塵之言,心裏一怔!
金申無痕道:
“看你緊張的模樣,難道……”
展若塵遙望向虛無的遠方,虛無中有着徐小霞的倩影,他已重重的道:
“但願老天開眼,可千萬別被撞上啊!”
施嘉嘉在助展若塵一臂,急問:
“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倒是快説啊?”
展若塵眉頭緊皺着,道:
“徐姑娘住在青河小船上,那地方又是往來大漠必經之地,骷髏幫鎩羽而歸,段芳姑必然不會放過她,一日遭遇困難,我怕她會吃大虧——”
金申無痕重重的點點頭,道:
“很有可能!”
展若塵聞言大急,他立刻便往大廳外面走去,邊叫道:
“我立刻追去看看!”
誰也沒有阻他——
金申無痕沒有,而施嘉嘉也同意他追上去看看!
此刻,一騎快馬奔馳在西出大漠的官道之上,展若塵不停的拍着怒馬,口中喝叱連聲,光景恨不得騰空而去——
暮色已見蒼茫,青河上的水正照着無數金星,一條小船仍然停泊在岸邊上!
展若塵不等快馬停下來,便立刻狂叫道:
“小霞,小霞妹子!”
小船上面仍然一片沉寂,而展若塵心中已開始像小鹿也似的亂撞起來了——
躍上小船,展若塵發現有血跡出現,他忿怒的掀起艙門,只見艙內甚為清爽乾淨——兩個枕頭並着放,一套男衫鋪下面,他知道那是自己的假像,也是徐小霞精神上的-種自我安慰,便不由得心口一陣抽痛——
猛然仰起身來,展若塵瘋-般的大叫:
“小霞,你在哪兒?”
展若塵順着小河往下面遊跑,他邊跑邊叫,聲嘶力竭般的狂吼大叫着!
突然,那長帶似的河岸邊一處彎道亂石堆,一套青綠衫裙被石頭堵住,河水的流動中閃晃着-道影子,展若塵立刻撲過去,他真的怔住了!
踏水走去,伸手抓起衣裙,不錯,這正是徐小霞穿過着的衣裙,展若塵痛苦的以掌擊着自己的頭,踢着河上的石頭,雙目見淚的叫道:
“小霞妹,你死的好慘啊!”
要知“大漠骷髏幫”的化骨毒粉,一旦中上人身,便立刻化為血水而亡,形骸消失,而骨頭也酥成粉,此刻,展若塵抖動着徐小霞的衣裙,對天吼叫,道:
“小霞妹,展若塵誓殺段爾生父女為你報仇!”
他抓着徐小霞的衣裙匆匆又走回小船附近,騰身上馬,立刻便往龍泉鎮方向馳去——
就在距離龍泉鎮不遠的一道土坡前,他果然追上潰逃的骷髏幫一眾——
怒馬衝在前面,展若塵攔住了段爾生父女與近百灰衣大漢們!
段芳姑冷冷的直視着展若塵,叱道:
“展若塵,你連夜追來,莫非欲趕盡殺絕?”
展若塵忿怒的拋下徐小霞衣裙,喝道:
“可惡的東西,你們連一個姑娘也不放過,今天,看看你們做的好事!”
段芳姑不用看,便知道那是徐小霞的衣裙,她笑笑,道:
“展若塵,我們這次損失大半,可以説元氣大傷,如果追根究底,就是壞在徐小霞一人手裏,我們收拾了她,便是走到天邊也説得過去,難道我們不應該?”
仰天一聲怒笑,展若塵道:
“我金家樓也損失不小,但對你們仍未趕盡殺絕,弄得倒是你們害死徐姑娘,造成我的終身遺憾,段芳姑,你既然不放過徐小震,我也饒不了你父女!”
突然一聲尖笑,段爾生躺在軟轎的身子挺起來,他戟指展若塵,道:
“姓展的,你不要以為斬去本幫主右腕,便吃定我了,如此真要力拼,鹿死誰手還很難説的?”
雙肩下垂,雙目直視,展若塵冷冷的道:
“段爾生,你還等什麼?”
段芳姑厲叫道:
“展若塵,你真要趕盡殺絕?放我爹他們過去,徐小霞是我殺的,要拼,你我兩人拼吧!”
展若塵再一次痛苦的心頭一緊,他想起了擊殺黃萱的一幕,如今面臨另一個女子——段芳姑。
就在此時,突然月色一暗,一團紅影當頭罩來,段爾生已狂叫道:
“殺!”
只見段爾生左臂高舉,一支骷骨頭殼——他僅有的一支頭殼,已發出“錚錚”連響,那一股細小毒釘,已自飛射向展若塵!
就在兩個人的距離須叟間接近的時候,似人們似已睹及血濺藏溢的閃光,那突兀的變化便活生生的出現在人們的面前——一道渾厚的光弧,擊落漫天的黑星,響起一陣陣清脆的反彈之音!
光弧快得連眨次眼也不及的同時,突然光弧延展如電,弧面加大的一瞬間,“霜月刀”已挑起一溜鮮血,段爾生“唔——”的一下子摔落地上,血從他的喉嚨處“咕嚕”、“咕嚕”着往外流,而他卻發出“唔”聲不斷,他似乎有太多太多的話想開口,但就是説不出來。
段芳姑忿怒的尖聲大叫,道:
“骷髏幫兄弟們,為你們偉大的幫主報仇啊!”
於是,近百名灰衣大漢,便一窩蜂的往展若塵圍殺過去,那氣勢與兇猛,宛似羣狼圍向一頭兇獅!
是的,好漢架不住人多,這時候展若塵便如是想——
“霜月刀”灑出一片森藍光芒,展若塵怒吼道:
“殺!”
五名灰衣大漢便應聲往外旋撞過去,鮮血已染上了展若塵的衣衫,而更多的灰衣人往他圍撲過來,有幾個大漢尚且企圖攔腰抱住他,卻被他砍掉了三顆人頭!
段芳姑抱住她老父的血頭,狂烈的大叫着:
“狠宰啊!你們這麼多人圍殺一個姓展的,他逃不走了,那個先殺倒姓展的,他便是我骷髏幫的-大功臣,你們快殺他吧!”
幾近瘋狂的吼叫,令所有灰衣大漢們爭着往展若塵衝殺過去——
血在人們的足下踩踏,肉在半空中拋飛,展若塵殺紅了眼,便灰衣大漢們也忘了死是怎麼一回事情!
就在此刻——月黑風高快五更的時候,突然,從龍泉鎮那面傳出了減殺之聲,一彪人馬,皆是一般大草原常見部落的裝束,揮動着刀槍往這殺來——
展若塵心中懷疑,這難道是骷髏幫另-批人物趕來了?此時此刻,除了拼命,除了拼命大概也顧不得多想了!
突然間,傳過來女子的叫聲:
“是展大哥!”
聲音十分清楚熟悉,那不正是完顏倩的叫聲?
於是,又-聲大吼,道:
“展義士,察汗族的呼延烈來了!”
呼延烈,不正是引導自己找上那座被沙埋的小鎮的人嗎?
緊接着,完顏義已高聲叫道:
“克魯倫河各族兄弟們,今天正是我們消滅為害大漠的骷髏幫的時候到了,殺!”
黑暗中突然衝過來四百多位壯漢,彎刀長矛與槍,剎時間便把一羣灰衣大漢們圍起來。
太突然了,灰衣大漢們立刻回身堵殺,但哪會是這批生力軍的敵手呢?就在一陣猛砍殺,形成了四五人合擊-個灰衣人,就是想逃也難了!
這真是一場令人想象不到的殲滅戰!
半個時辰過去了,一場搏殺也近尾聲!
半個時辰過去了,東方正露出霞光!
完顏義陪同妹妹完顏倩走到展若塵身邊,完顏倩笑道:
“展大哥,你好!”
展若塵看着自己一身是血,便苦笑道:
“但也很狼狽,是嗎?”
這時呼延烈吼叫着過來,他對展若塵道:
“自從展壯士走了以後,我們察汗族的長老們立刻同意聯合魯倫河兩岸弟兄們,準備同骷髏幫一拼,前些時候,我們才毀了他們的地獄城,這才迎向遼北,準備協助金家樓的人,不料在此遇下了,也算不虛此行,哈……”
完顏倩拉着展若塵的手,哭道:
“走吧,跟我們回克魯倫河去!”
展若塵笑道:
“我會去的,只是,不是現在!”
完顏義道:
“我們很誠意的邀你,展義士,你難道……”
展若塵坦然笑道:
“賢兄妹的盛情,展若塵萬分感激,但我必須先回金家樓,以免我的乾媽懸念,他日有幸必去克魯倫河拜訪!”
天色已是大亮,展若塵尋到了馬匹,卻也看到了段芳姑,她死了,右手抱着她的老父——“吸髓赤魔”段爾生,左手握着一把短刀,整個刺刃仍滯留在她的肚子裏,面上一片痛苦之色!
深深的搖搖頭,展若塵對完顏倩兄妹與呼延烈等人抱拳施禮,道:
“賢兄妹,各位,我們後會有期!”
完顏倩流出了失望的眼淚,她似是麻木的揮揮手,便低泣着倒向她哥完顏義的肩頭!
身後面傳來幾聲羣呼,從這些草原大漢們高舉的雙手看,那一定是對展若塵的一種敬愛表示。
緩緩的騎馬走過青河,展若塵凝望着那條小船,他默默的禱告着:
“小霞,安息吧!此生無法續緣,就等來生吧!”
離開了青河,此刻,展若塵拍馬前馳,那清新的、嫵媚的“長春山”,-片翠綠茂密的松柏掩映下,展若塵又看到了大片的亭台樓閣,只是他尚未馳近去迎面卻轉出兩個人——兩個女人!
於是,展若塵驚異得幾乎從馬背上跌下來——
他期期艾艾的道:
“你……你……”
“我沒有死,是吧!”
是徐小霞,不錯,“蘭指穿心”徐小霞,與徐小霞攜手走在-起的,正是展若塵的妻子施嘉嘉——
翻身下馬迎上去,展若塵道:
“這是怎麼回事?”
施嘉嘉笑道:
“你走了,媽想起了她,便也立刻親率八衞趕到青河岸,天已經是二更過了,媽親自上船,正遇上小霞妹子在睡覺,再想到她對展大哥的一片痴情,便立刻用強硬手段把她‘擄’來了,這一下你該高興了吧?”
展若塵笑起來,道:
“奇怪,我也是先趕到青河去的,卻在河面下游找到了小霞妹子的衣裙,當時我就……”
施嘉嘉笑道:
“你哭了?”
展若塵立刻毫不掩飾的道:
“比哭還難過——”
於是,徐小霞愉快的笑了——
半晌,她收起笑容,道:
“我確實中了段芳姑的彈指化骨毒粉,但我也是個用毒高手,只要沒有中在皮肉上,我就不懼,於是,我立刻跳入河裏,裝做是中毒的樣子,順着河水往下面漂,為了安全,我便在水中把衣裙脱去,自己便暫時躲在-處石洞裏睡着了,直到二更天,方才又匆匆回到了小船上,哈……也剛才睡,樓主——不是娘,趕來了——”
展若塵更加驚奇的道:
“娘也收你當她老人家的女兒?”
徐小霞俏皮的道:
“不,是兒媳婦!”
於是,展若塵目瞪口呆,半晌説不出一句話來了,就在大金家樓的正廳上,展若塵把骷髏幫被滅絕之事,詳細的向乾媽稟告了一遍。
金申無痕緩緩的道:
“經過一次折磨,便能體會出和平的可貴,但願‘金家樓’從此永遠太平祥和!”
是的,太平與祥和都是人生最可貴的,便和平需要實力為後盾,祥和便必須彼此肝膽相照了——金申無痕向徐小霞招招手,笑道:
“孩子,希望明年此時,你同嘉嘉都給我生個白胖孫子,知道嗎?”
徐小霞低下了頭,便展若塵與施嘉嘉也相視的笑了……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