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張長江率領着這些被毒蜂蟄過的漢子退到廣場正面。近百名龍騰山莊的大漢,一個個兇殘地望着緩緩逼來的篷車,只等莊主一聲令下,他們便會一舉把百毒門的人殺得一個不留!
這光景早看在“毒王”冷泉的眼裏。身邊的冷若水憂心的道:“爹,這時候還不見沙成山他們出現,怕是已上了江厚生的當,被困在山洞中了!”
“毒王”冷泉重重的道:“處在這種情況之下,一切就靠我們自己。老伴,我們都有生不如死的感受,趁此機會轟轟烈烈的大幹一場,豈不痛快?”
老太婆哧哧笑道:“老頭子,我也有同感,你我使出混身解數,殺他們一個大吃一驚,如何?”
“毒王”冷泉高舉雙手,在篷車緩緩移動中,又開始仰天高吭尖叫起來!
那面,已有人對張長江道:“總管,車上那老小子在招呼毒蜂了!”
張長江立刻大聲道:“快!準備火把!”
石梯上面,“飛龍”江厚生沉聲道:“何用準備火把,你們且退後!”
張長江立刻對江厚生道:“莊主,毒蜂太多,只怕……”
江厚生沉喝道:“別再多説了,都是你,竟然把抓到手的兇手放走,如今惹來這些可惡的東西找上鳳凰嶺……”
張長江立刻低頭,道:“這都是伍大浪出的餿主意……”
江厚生濃眉一揚,沉喝道:“伍總管呢?”
張長江立刻指着莊後,道:“屬下把他囚在山洞中了……”他一頓,立刻又道:“被囚的不是伍大浪伍總管……”
江厚生憤怒的指着張長江,道:“説話顛三倒四,你到底在説些什麼?”
張長江立刻走近江厚生,道:“莊主,屬下真的該死,今天來了這許多門派的人物,方知道伍總管他們已全死了,如今山洞中被囚的伍大浪是別人改扮的……”
江厚生驚異的道:“一定是扁奇那老東西乾的好事!”
張長江立刻又道:“所幸我已經把他們全囚在山洞中,只等明晨吉時一到,立刻封洞。那麼多人物與二少莊主陪葬,多少也使得二少莊主瞑目了!”
江厚生憤怒地指着張長江,叱道:“你真是糊塗到家了!
這麼多武林高手,他們能甘心被囚,等着我們去封山洞?你早應該發動總機關了!”
張長江一怔,道:“莊主是要現在就把他們囚死在山洞中?”
江厚生沉聲道:“我擔心他們已經衝出山洞了!”
此刻,正是沙成山等聞得“毒王”冷泉尖聲嘯叫之時,也是戈二成與柳仙兒往竹林子裏奔去的時候!
突然,又見那羣毒蜂羣聚在篷車中的冷泉雙掌之上!
江厚生冷然的走上前去,沉聲道:“老毒蟲,你敢跑到龍騰山莊撒野,大概是憑藉着你那驅使毒蟲的本領吧!”
冷兮兮的一聲笑,冷泉道:“江厚生,你原來人面獸心!你兒子死了就該去找兇手,為何回了那麼多道上朋友陪葬?你兒子是什麼東西?他又不是皇帝老子無道君……”
江厚生怪叱道:“放肆!老毒物,死的不是你兒子,風涼消遣的話誰都會説,你少在老夫面前放閒屁!”
他一頓,又道:“既然你們全知道了,也免得我們日後多麻煩,你們今日全死定了,一個也別想走出鳳凰嶺!”
“毒王”冷泉雙手託着大堆毒蜂,仍然怪叫道:“江厚生,原來你真是個欺世盜名之輩!”
江厚生重重的道:“你錯了,這只是我們未來領袖武林、一統江湖的手段!藉着我兒江少強的被害,樹立我們的威名而已!”
“你們?”“毒王”冷泉嘿嘿笑道:“你們指的就是龍騰虎躍二莊吧?”
嘿然一厲雙目,江厚生道:“冷泉,你知道得越多,死得也就越早越快!”
“毒王”冷泉雙手高舉掌上毒蜂,尖吭的又叫起來:“阿叱咔!阿叱咔!”
叫聲中,他雙手往空中送去,只見雲一般的一羣毒蜂,只只發瘋般的往江厚生圍飛上去!
江厚生見毒蜂往自己飛來,忽然拔空而起。半空中他突然一聲旱雷似的怒吼,飛近他的毒蜂立刻被他的吼聲震死不少,紛紛落在地上!
然而,江厚生的吼聲也激發了毒蜂的野性,不要命的往江厚生圍去!
就在一聲雷吼之後,江厚生的身子已在空中閃躍不已!
他雙掌出手如風——比勁風凌厲十倍,身子虛幻不定,誰也看不清他的身子實體在何處!
江厚生似是長了一雙無形翅膀,在空中繞圈幻閃不已,令人眼花繚亂……
於是,毒蜂便紛紛被他的掌風拍死在地上!
是的,這就是“飛龍”江厚生的絕學——“七幻術”!
篷車上面,“毒王”冷泉目中見淚,他低泣的道:“這些可憐的毒蜂為我而拼命,死得十分壯烈,忠勇志士不過如此!”
一邊,冷若水道:“爹,你拿着女兒的‘寶蟾’,以防萬一!”
“毒王”冷泉搖搖頭,道:“孩子,如果沙大俠他們都被囚在山洞裏,只怕我們今天真的走不出鳳凰嶺了!”
就在這時候,二次騰空的江厚生已狂怒的叫道:“張總管,你立刻去山洞發動機關,把各道皆封死,不得有誤!”
張長江立刻應道:“莊主放心,屬下這就去辦,絕對不放他們一個人走出山洞!”
張長江匆匆的抄近路往山洞那面走!
不料他剛剛走過後莊,便看到一男一女往他這邊走過來,一怔之下,迎上前去,冷冷道:“你們是怎麼出來的?”
這一男一女正是戈二成與柳仙兒!
柳仙兒見是龍騰山莊的總管,想起他把大夥騙到山洞之事,暗中咬牙對戈二成道:“你別出手,看我怎麼整他!”
戈二成低聲道:“讓我為你代勞!至少你也給我一次表現的機會吧?”
俏眼望了戈二成一眼,柳仙兒道:“有你表現的機會,快退一邊去!”
戈二成訕訕笑道:“也好,我一邊保護你……”
柳仙兒笑嘻嘻的走近張長江,道:“總管大人,我們根本沒有進什麼山洞,你能領我們去看看嗎?”
張長江一怔,剛才人多,有男有女,也許真的這二人沒有進洞,此刻再把他二人誆進去不是更好?
笑笑、張長江道:“就在上面,你們跟我來!”
柳仙兒就在張長江前面走出半丈,忽然一聲尖叫,道:“總管大人,切莫稍動,你背上有個毒蜘蛛,咬上一口就沒命了!”
張長江一驚,忙回頭看,果見一隻巴掌大毛茸茸的黑毒蜘蛛在後背上不動,立刻沉聲道:“二位可否幫個忙,用手中兵器把這毒物打落地上?”
柳仙兒立刻慢慢走近前去,驚叫道:“這東西最毒,你可千萬別動,我幫你把它打落地上!”
張長江立刻低聲道:“謝謝……謝謝……”
柳仙兒走近張長江,笑笑,道:“我要出手了!”
她“了”字甫出,冷芒激閃,“咻”的一聲便見鮮血四濺,張長江連叫也未叫出口,便猝然倒在地上!
立刻,就是張長江背上的毒蜘蛛爬到張長江那血糊淋漓的脖子上猛吸着鮮血!
一旁,戈二成的汗毛孔也豎起來了,他壓低聲音,道:“柳姑娘,你是怎麼把這毒物擲到張長江背上的?”
笑笑,柳仙兒道:“不是擲,是它跳上去的!”
説着便把毒蜘蛛又收回腰上袋子裏!
張長江死得慘,龍騰山莊前面搏殺得更慘烈!
就在江厚生揮掌運氣,連吼帶打的擊死所有毒蜂之後,他躍身又落在石梯上面,手指“毒王”冷泉,道:“冷泉,你夫婦二人自碎天靈,我念在你二女兒曾陪秦百年過了四年的份上,放你們的大女兒走路!”
“毒王”冷泉沉聲叱道:“江厚生,你少在老夫面前玩陰毒!一旦老夫自碎天靈,你絕對不會放走我女兒。因為你仍然擔心老夫身上毒物,一旦被咬,你便很少有生的希望,所以你才如此説法。姓江的,難道不是?”
江厚生大吼一聲,道:“給我殺!”
“苗疆百毒門”來了七位壇主,個個都有一身本領,此刻被近百人圍着,轉眼之間便倒下三個,冷若水也背上中了一刀!
篷車上面,冷泉狂叫,道:“江厚生,老夫與你一戰,叫他們都退下!”
嘿嘿一聲笑,江厚生道:“殺光你的人,老夫再拆你的一身毒骨!”
就在這危急之時,高牆外面傳來罵聲不絕於耳,足音如擂鼓般往這面撲過來!
石梯上面的江厚生跺着腳罵道:“該死的張長江,果然叫我猜中了!”
為了保存實力,江厚生立刻大聲吼道:“都退回來,老夫倒要看看來的都是些什麼跳樑小醜,無名之輩!”
於是,龍騰山莊的近百名大漢與十衞,全退守在莊門下面,一個個抱刀怒視着大批自山洞那面衝過來的羣豪!
篷車上面,“毒王”冷泉已含淚的見柳仙兒與一個紅衫大漢躍過來,他沉重的點點頭,道:“上蒼開眼了,我們大家有救了!”
柳仙兒與戈二成到了篷車邊,見百毒門死傷六七人,柳仙兒憤怒的往江厚生逼過去……
戈二成一把拉住柳仙兒,道:“柳姑娘,看戈兄搏殺江厚生這老小子!”
柳仙兒回頭大方的道:“你給我殺了江厚生,我跟你立刻回大漠!”
戈二成哈哈一笑,道:“好,你去替受傷的包傷,我找江厚生去!”
“大漠紅鷹”戈二成威風凜凜的走到莊門前,手指江厚生破口大罵,道:“好個雜種江厚生,今天你的死期到了!”
江厚生冷冷的道:“戈二成,你不配!”
突然,側面傳來一聲沉叱,道:“我配,因為你兒子是我殺的!”
就在這時候,沙成山已率領着羣豪奔到了場子上,這些人雖十分雜,卻都具備一身不可輕視的武功!
沙成山的身後面,猛古丁衝出十個怒漢,正是被囚在山洞地牢準備陪葬江少強的十個人。
“毒王”冷泉看過去,也不禁大吃一驚,因為這些人都是一方霸主,武林高人!
他們是——
少林的智空大師、武當長老惠因子、華山的“笑彌勒”鐵秀、玩世不恭的“醉仙”柴松、川南“龍爪門”主白良、東海無極老人傳人“冷麪豹”貝海濤、關洛雙雄“大刀”賀鵬與“赤發鬼”湯白。
還有二人竟然是江南醉道人與“三江幫”總護法李魁五!
後面——
尚有“鐵腳寡婦”孔二孃率領的“西陲十五鐵騎”的人與“湘江無憂門”花滿天率領的六十多名無憂門男女。
連方寬厚的師叔與兩位師弟——熊霸天與左長庚三人加上智化大師也全來了!
這些人物平常各行其事,誰也不會想到有一天他們會捐棄門户之見而聯起手來了!
當然,這也是一次黑白兩道的大結合,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
至少,石梯上面的江厚生就是如此想法!
“醉仙”柴松擰了紅鼻頭一把,憤然的道:“江厚生,你這個人面獸心的偽君子,你仔細看看我們這十個人,全身都被冷水浸濕才醒轉過來。孃的老皮,大冷的天受這種洋罪,你説吧,這筆帳我們怎麼算?”
原來從山洞中救出十個昏迷不醒的人!沙成山着人把他們抬到一個山泉處,以冷水泡浸,才算把他們救醒,等到趕來,百毒門的人已經死傷一半!
此刻,沙成山走近戈二成,道:“戈兄,你身子虛弱,又不是殺他兒子的真兇,還是由我這位正主兒接他幾招吧……”
戈二成憤怒的咆哮道:“沙成山,你少來!若説辦那件事我是虛弱了點,但若説搏殺,我不含糊姓江的,你走開!我的柳仙兒答應我,只要我把江厚生這王八蛋擺平,她就跟我回大漠了!”
回頭望柳仙兒,沙成山道:“是嗎,柳姑娘?”
重重的點點頭,柳仙兒道:“我是求其次,才答應的!”
戈二成心中不是滋味,但還是仰天大笑,道:“江厚生,你站出來!”
此刻,智空大師與智上、智化三人走到前面!
智上大師單掌施禮,道:“阿彌陀佛,江施主,眾怒難犯,你的作風有違天理,你還有何話説?”
仰天狂傲地梟笑着,江厚生道:“到了這時候還用得着説什麼?莽莽江湖,江某視爾等如草芥!”
羣豪憤怒,江厚生又接道:“你們之中竟然有人出手殺了我的兒子,拿你們一起陪葬,只能稍稍消我之氣。沒有一個個碎了你們已經是便宜的了!”
“江南醉道人”擺着兩管寬袖子,怪聲道:“好傢伙,如非親耳聽到,打死我也不相信這是出自龍騰山莊江大莊主之口!我的乖,好險!好險!”
“鐵腳寡婦”孔二孃怒罵道:“孃的老皮,江厚生,龍騰山莊算什麼玩意,經得老孃鐵蹄踐踏?”
冷沉的哼了一下,江厚生道:“你那二十四鐵騎只能掠小村劫小鎮,想在江某地盤上玩狠,差得遠了!”
這時——
白良與貝海濤二人走上前去!
白良先回頭看看自川南來的門下七位舵主之後,沉重的道:“江厚生,老夫遠從川南趕往方家集,聞得你兒子被人殺害,便想起自己兒子白快活也是被人殺死在白羊河岸,同病相憐便油然而起同情之心趕來安慰。豈料你自傲狂妄,當老夫認出你兒子的刀傷是沙成山所為,不但不言謝,反把老夫與貝兄二人沉入地牢之內。姓江的,我們與你何仇何恨?不謝也就罷了,反而恩將仇報,一心害人!天理何在?江湖道義何存?”
江厚生重重的哼了一聲,道:“江某説過,此刻説什麼都是多餘的,我們手底下見真章方是真!”
“大漠紅鷹”戈二成厲烈的吼道:“戈大爺在此候教了,兒!”
江厚生沉聲道:“過去個人,侍候這傢伙上路!”
他的話聲甫落,站在他身後的龍騰山莊十衞中,立刻走出個冷麪粗高大漢。
巨斧閃動着冷芒,左手鋼盾宛似大面盆般直往戈二成逼來!
“大漠紅鷹”戈二成怒叱道:“去、去,我找江厚生,你算老幾?滾回去!”
不料大漢咧開毛嘴巴笑笑,道:“戈大俠,難道忘了‘遼北鐵熊’王槐?”
一怔,戈二成道:“你提王槐幹什麼?他已失蹤多年……”
大漢嘿嘿一笑,道:“我就是王槐,當然,我已不用大刀而改用斧盾。戈大俠,我夠格嗎?”
戈二成當然知道“遼北鐵熊”的名號,姓王的曾經一陣大刀砍死三十一名東北馬賊,出了名的狠角色!
想不到竟然會在龍騰山莊當了江厚生的近衞,實在難以令人相信!
點點頭,戈二成道:“想不到威震遼北的大殺手王槐,竟然在江厚生身邊搖尾乞憐當上侍衞,太出戈某意料了!”
“鐵熊”王槐面無表情的道:“戈大俠,人各有志,你出招吧!”
搖搖頭,戈二成道:“我還是不同你過招,王槐,我找的是你的主子!”
王槐冷沉的道:“過了王某這一關,莊主自會出手!”
突然,篷車邊的柳仙兒道:“二成,殺了他先博個頭彩,我一樣會跟你的!”
“二成”二字出自柳仙兒之口,聽在戈二成的耳朵裏,真令戈二成全身自在,他猛回頭,應道:“仙兒,二成我就聽你的,先博個頭彩吧!”
戈二成真快!
他話聲甫落,人已到了王槐的頭上半丈之地!
陽光的照耀下,一束冷芒“咻”聲不絕的在空中響着,他的精鋼利爪已交替揮出三十八次摟頭蓋臉的罩上了敵人的大頭!
“鐵熊”王槐的鋼盾力拒,發出成片碎芒,大板斧便在此時狂砍怒斬如電。王槐半步不移地大聲吼道:“張狂匹夫,且看我痛宰了你!”
彈跳出一片紅光,戈二成的一對精鋼利爪立刻舞出大片光芒,側身旋殺,厲烈無比。這二人一交上手,便不要命的狠幹起來!
一路狂殺,戈二成猛然一個原地勁旋,右手鋼爪擋過敵人的鋼盾,賣個破綻,躲過對方斜劈的一斧!
左手鋼爪力揮,“嘭”的一聲打在王槐的後背上,裂帛似的一聲響,立見衣衫破裂,鮮血飛濺!
真狠,王槐連哼也未曾哼一聲,反而借力迴旋,左手鋼盾“轟”的一下子便撞上了戈二成的右肩頭!
若非王槐右臂距離夠不上位置,而且背上傷得見骨,戈二成絕難逃過王槐的一斧砍!
倏然分開,戈二成咬牙晃了兩下,立刻又要往上撲殺!
沙成山立刻橫身一攔,笑道:“戈兄,夠了,江厚生一心要殺的是我!當着天下英雄之面,我們‘先禮後兵’。且容沙成山問一問江大莊主,真要拼命,等我們幹完了你們怎麼行動,我就管不着了!”
就在這時候,柳仙兒跑向戈二成,急切的道:“你怎麼樣?痛嗎?”
戈二成甜甜的道:“我為你放了姓王的血,他撞了我那一盾並不怎麼樣,如再殺下去,十招之內定取他的命!”
柳仙兒立刻扶着戈二成道:“二成,退回去,我替你按摩按摩!”
那面,王槐已退回去,自有龍騰山莊的人替他敷藥包紮!
沙成山懨懨的走近石梯前,道:“江莊主,若想手刃殺子仇人,沙成山就站在這裏,不過……。我提醒江大莊主,你如果想派別人上場,我們這兒有的是既狠又高明的角色出來抵擋。為了減少傷亡,江大莊主,你還是下來吧!”
沙成山的話甫落,“飛龍”江厚生一聲梟笑——冷冷的尖聲笑,人已騰起半空中。只見他在空中擺腰,落地的剎那間,雙手已各自握了一把金光閃閃的尺長短刀!
沙成山雙眉一揚,笑笑,道:“江大莊主的這招‘龍出大海’,果然高明!”
冷冷的,江厚生道:“沙成山,你殺了虎躍山莊的伍總管?”
沙成山道:“包括伍大浪埋伏在山道上的‘淮南三條龍’等四人在內!”
挫着鋼牙,江厚生道:“我兒與你何仇何恨,你竟然出手殺了他,而且殺光跟隨他的人?説!”
冷沉的,沙成山道:“江厚生,如果有人要搶走你老婆,你會不會在無可奈何之下出手搏殺此人?”
江厚生憤怒的道:“丘蘭兒怎會是你老婆?你胡説!”
沙成山厲烈的毫不相讓:“丘姑娘已有了我的孩子,她算不算我的老婆?”
江厚生冷冷一曬,道:“充其量只是你的孽種,怎值得我兒的命貴?”
沙成山咬咬牙道:“別人命賤,只有你江家人的命貴,孃的,有這種老子,就會生出那種飛揚跋扈的兒子。江大莊主,我們的話到此為止,你出招吧!”
江厚生的身法怪異。口中怒喝道:“沙成山,老夫要生啖了你,我要割下你的頭顱着人遍遊天下。醃你的一身賤肉高山喂狼,剜出你的心肝祭我的少強兒,更把你的一對眼珠子鑲在我兒的墓碑上。沙成山,你這個該死一千回的畜牲啊!”
沙成山神色冷硬陰沉,如同他的“銀鏈彎月”一般,除了鋒利冷酷,眼前已毫不摻雜什麼七情六慾的反應!
半空中,江厚生的身子勁旋在五丈方圓之內,他只要足尖稍點地,身子便能在空中急速的一陣扭轉——扭轉在沙成山的四周。那金芒宛如無數彩霞,隨着江厚生的身軀勁旋而噴射出連綿不絕的金光!
於是,雙方觀戰的人全都屏住呼吸!
眾人都難以相信江厚生的功力如此深厚,而身法之快,宛如空中根本就停滯着七個江厚生!
是的,江厚生的絕學“幽靈七幻術”已展開了!
轉動中的沙成山反倒突然靜止下來,他似是揹負着十字架的人,病懨懨的快要低下頭了!
突然間,江厚生在空中暴喝道:“拿命來吧!”
金光成束,突然指向沙成山!
猛古丁一聲暴喝:“寒江月刃!”
沙成山的身子陀螺似的快速旋轉不已,“銀鏈彎月”已在他的暴喝中灑出無數寒光星芒!
不料,江厚生也是虛晃一招,他的一對金刀在大片銀光中稍點即退——就在那片極光稍斂的時候,突然,江厚生一聲不吭,毫無徵兆的馭金刀而殺過來,他似乎早就等着這一時機了!
等着沙成山即將收勢的時候痛下殺手!
快,快得不及人們瞬目的一剎,江厚生變成七個江厚生立即殺到沙成山身前半尺之地!
“銀鏈彎月”便在此刻突然暴長的映過一抹流光,“嗆啷”聲激起無數火花,硬生生盪開金刀切上胸前一刀!
沙成山已狂吼道:“寒江月落!”
於是——
那一片星芒又現,星芒中一點寒光直往敵人頭上閃過——撞過兩把怒攔的金刀,閃向敵人的頭!
“噗哧”的切肉聲響起,空中幻影變成一個實體!
江厚生“吭叱”一聲彈在一片血光裏,一把金刀已落在地上,鮮血自他的右肩劃過前胸而露出森森白骨!
沙成山的左背上在冒血,他卻仍然冷冷的站在那裏!
他知道江厚生以其絕妙的身法,閃過他切頸一刀。他似乎有些不相信,因為他本來是要取姓江的命!
跌坐在石梯上面,江厚生重重的道:“沙成山,你好狠毒的一刀!”
沙成山冷然的道:“彼此!彼此!”
江厚生突然狂叫怒吼,道:“龍騰山莊兄弟們,給我狠宰,一個也別放走!”
眼看着雙方就是一場混戰,突然聽得遠處嶺上一人高宗大叫:“住手!不可以!”
眾人望過去,只見是虎躍山莊的秦百年,如飛一般的跑過來。看他的神色,似是走了很長一段路,喘着大氣!
冷冷一聲笑,沙成山望了百毒門與無憂門的人一眼!
秦百年已笑對羣豪道:“老夫來晚一步,幾乎造成不可彌補的誤會!”
百毒門冷泉高聲道:“秦百年,你來得正好,那本‘百竅神功秘籍’呢?”
花滿天也高聲道:“秘籍你到底放在何處?快説!要想化解這段樑子,你最好實話實説!”
秦百年撫髯一笑,道:“各位,秦某請問,這‘百竅神功秘籍’是誰之物?”
眾皆愕然——
秦百年笑道:“東西是我的,你們操的什麼心事?敢情想搶我的?”
沙成山憤怒的道:“秦百年,你少來這一套!東西雖是你的,你卻以此物挑起各路英雄相互仇視,居心叵測!”
秦百年笑容滿面的對沙成山道:“沙老弟,你為秦某辦事,可曾少了你的銀子?你已收了老夫十萬兩銀子,更殺了伍總管與我莊的武士,沙成山,你還想怎麼樣?”
沙成山一怔,心中暗罵,果然薑是老的辣!
不料秦百年又高聲道:“江莊主死了兒子,如果當時還能不生氣,他便是個聖人了。行為是有不當,好在各位都還無恙,看在老夫薄面上,大家化干戈為玉帛,如何?”
沙成山重重的道:“秦百年,你等到此刻才出面,目的何在?”
秦百年笑笑,道:“沙成山,你已得了十萬兩白銀,何必一定要引起一場拼殺?”
沙成山憤怒的道:“秦百年,你真高招,掩飾你的醜惡面目已至爐火純青境界!好吧,沙成山曾答應取‘百竅神功秘籍’交付百毒門與無憂門,因為他們需要以它來療傷治病。秦百年,你會答應嗎?”
仰天哈哈一笑,秦百年道:“這是好事,我為什麼不答應?那秘籍上面共分成兩大部分,一是助功,另一便是療傷。人身百竅,無處一通,冷門主與花門主如真需要,我抄錄兩份送給你們也就是了,何用費如此大功夫來此拼命?”
被囚的十人,立刻走出來!
江南醉道人沉聲道:“我們幾乎沒命,若非沙大俠及時援助,秦百年呀,你會不會為我們解危?”
秦百年拍着胸脯,道:“當然要為各位解危,這原不是各位的事情!”
冷泉抱拳道:“秦莊主,如果秦莊主施惠,冷泉在此致謝!”
秦百年立刻笑道:“七日之後,我會派人送上療治傷痛單本部分,至於行功部分,恕我不能奉送了!”
花滿天也歡喜的叫道:
“好、好,我在湘江無憂門候着了……”
原是一場拼殺,眼看血肉即將橫飛!
卻因秦百年的及時趕到而化為無形!
於是,沙成山冷冷的對重傷的江厚生道:
“江莊主,我心中明白得很,此事之後,你仍然不會放過沙某。然而你千萬記住,再動上手,便是豁命一搏,沙成山等着這一天的到來!”
江厚生閉起眼睛,嘴角牽動,顫抖……
秦百年立刻對沙成山道:“你走吧,我儘量勸江莊主忘了這段仇恨!不錯,少強也是有些過火了!”
秦百年登高抱拳,又高聲道:
“各位,今日龍騰山莊不好招待各位,他日歡迎各位到我的虎躍山莊做客,秦百年掃榻以待!”
到了這時候,還有誰能站出來揮刀殺人呢?
於是,羣豪皆搖搖頭退出鳳凰嶺……
沙成山走出巨竹林便發足狂奔……
他邊跑邊叫:“天啊!這算什麼嗎!”——
舊雨樓掃描,AlexLiu校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