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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原來,他們之間的一切,全是她自作多情!

    陸曉梅還説,原向天對模特兒沒什麼好印象,在他眼裏,模特兒就是交際花,沒什麼等級之分,全是一樣的!

    陸曉梅還説,誰教她老把男人耍着玩,夜路走多了,總會碰到鬼。

    夜路走多了,總會碰到鬼?她黎百合這回真的是碰到鬼了,倒黴事接二連三的發生,把她逼到了絕境。

    至今,陸曉梅的聲音還在她耳邊迴盪不絕,她的臉色從那天開始沒再紅潤過,持續慘白着。

    知道那五百萬不是聘金,黎百合決定將錢還給原向天,她不是那種會敲男人竹槓的女人。

    不只她,傅薔薇、應玫瑰、裘海芋也有同樣的原則。

    可沒想到,當她跟中介公司説她要把買來開餐廳的房子再賣掉時,中介公司的人卻説那棟房子出狀況了,屋主一屋多賣,現在有一堆人都説那棟房子是他們的,原來的屋主跑了!

    怎麼會這樣?她差點沒暈倒。

    然而正當她不知該如何是好時,一家雜誌社突然找上門,要她拍平面廣告,酬勞不多不少剛好是五百萬;她以為是老天在眷顧她,便籤下了合約,可當她隔天拿到合約時,才發現自己被騙了。

    她記得籤合約時,對方説他們發行的是流行雜誌,怎麼會在拿到合約時,變成花心雜誌?

    天啊!花心雜誌是色情刊物,內容粗俗、三點全露、動作煽情,連公開販賣都會被警察取締。

    怎麼會這樣?她真的不知道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她連忙將五百萬退還,可花心雜誌的負責人不願接受,還説她若不履行合約,就以違約論,違約金二千萬!

    二千萬?她連要還原向天的五百萬都沒有,哪來的二千萬?

    或許,挑個富豪、大亨嫁了,就能解決所有的問題;偏偏她成了花心雜誌專屬模特兒的消息,也不知道是怎麼在企業界流傳開來的,這個消息讓她的身價在一夕之間暴跌。

    她的身價暴跌之後,約她的人並沒有減少,就連以前那些追過她、讓她甩掉的男人也全回過頭來找她;可這些人並非要追她,他們若不是要她當情婦,就是要買一夜情。

    一向自傲的她,快無法忍受這種自尊被踐踏的感覺!

    也因自傲,所以就算死,她也不會去當花心的模特兒,可就算要死,她也不想欠原向天;於是,她請傅薔薇、應玫瑰、裘海芋幫她一個忙,同時她也想好了該如何應付所面臨的一切。

    “百合啊,都怪我不好,認為他要你在時尚界消失,是變相的在跟你求婚,還認為那五百萬是聘金。”白牡丹愧疚的説着:“更不該要你好好把握他,否則你就不會變得這麼狼狽。”

    “牡丹姊,這不能怪你,我自己也那麼認為,他對我真的……”黎百合頓了下,淚水湧上眼眶,原向天對她的好一一在腦海浮現,“真的很好、很好!好到讓我以為他是愛我的。”

    “你要薔薇、玫瑰、海芋去幫你打聽原向天的住處是對的,不能光聽他未婚妻的片面之詞,你應該找他當面問清楚,也許原向天真的很愛你。”

    她也這樣想,可是……

    “可能嗎?他未婚妻説他對模特兒沒什麼好印象,在他眼裏,模特兒就是交際花,沒什麼等級之分,全都一樣!”

    “怎麼不可能?他未婚妻不是説,原向陽要你在時尚界狼狽的消失嗎?可原向天卻是替你規畫好了一切,才要你不再當模特兒。”

    頓了下,黎百合才緩緩地開口:“牡丹姊,這是我的報應對不對?我害了不少人家庭破碎……”

    “哎呀!一個巴掌拍不響,感情的事不能全怪某一方。”白牡丹中肯地説。

    “牡丹姊,我已經想開了,這是我應得的報應,大不了一死,我的後事就麻煩你了。”她説得輕鬆,卻不是在開玩笑,而是豁出去了。

    想死,除了她不願意成為三流模特兒之外,就是無法承受失戀的痛苦,她此刻才知道,不能和自己愛的人在一起是多麼的痛苦。

    也因嚐到失戀椎心刺骨的痛苦,她才懂得體諒那些因她而被迫離婚的女人們。

    “什麼!?大不了一死?你太想不開了!”白牡丹緊張的説道:“百合,你千萬不要想不開哦,否則……你死我跟着死!”

    “牡丹姊,你千萬不能死,你死了誰替我收屍?薔薇、玫瑰、海芋都太年輕了,肯定辦不好我的後事。”

    “你以為我想死啊?我就是不想死,所以也不准你死!總之,天無絕人之路,一定能把事情解決的!”

    白牡丹話甫落,傅薔薇、應玫瑰、裘海芋笑着進門了,三人同時嚷道——

    “我們打聽到了!”

    “那個原向陽真好騙。”傅薔薇笑道。“我跟他借錢,只要親一下就有了耶,我下次得多親他幾下!”

    白牡丹聽了就生氣,“百合是要你去打聽原向天的下落,不是要你去借錢,總有一天你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有啊,我們打聽到了嘛……”傅薔薇被罵,小聲的説着。

    裘海芋連忙附和:“是啊!我們打聽到了,撒個嬌就什麼都問得到,他難擋我們的魅力。”

    “他還吃我豆腐,我趁他喝醉的時候,K了他一下,我保證他的頭明天會腫一個包。”應玫瑰接着説。

    “問到什麼?快説!”白牡丹沒好氣的大喊。

    傅薔薇連忙開口:“我説、我説!原來原向天不是什麼窮酸建築師,他可是世界級的建築師,年薪千萬沒問題,他還有一項專利,叫SKY。”

    “他目前由美國搬到夏威夷,打算在夏威夷定居、結婚;他的地址和電話,我們也拿到了。”裘海芋把一張抄有地址和電話的小紙條,塞到黎百合手裏。“把它收好喔!”

    “百合,原向陽承認要原向天讓你在時尚界狼狽的消失,可他説後來取消計劃了;原向天在辦完認祖歸宗的手續後,就獨自前往夏威夷,目前正準備結婚。”應玫瑰接着説。

    黎百合看了看手中的小紙條,“謝謝你們,我會去夏威夷找原向天,還他五百萬。”

    大家正想開口問她打算怎麼還時,黎百合又開口了——

    “薔薇、玫瑰、海芋,我租的房子麻煩你們幫我解約,我的東西全送給你們。”

    她這麼做是什麼意思?傅薔薇、應玫瑰、裘海芋面面相覷。

    “牡丹姊,你知道我的存款不多,我全交給你了。”語畢,她把存摺、印章交給了白牡丹。

    “百合,你這是在做什麼?”白牡丹問。

    黎百合沒有回答,她朝四人一笑,接着從椅子上起身説道:“我要去夏威夷了。”語畢,她舉步離去。

    白牡丹、傅薔薇、應玫瑰、裘海芋皆愣在原地看她離去,四人心中皆有不好的預感……

    黎百合穿着牛仔衣、褲,但不是原向天買給她的那一套,綁着兩條辮子,脂粉未施;她揹着簡單的行李,很快的來到了夏威夷。

    飛機着陸時已是黃昏,一出機場,她立刻攔下一輛計程車,依着地址來到原向天的豪華別墅。

    別墅建在山坡上,自別墅的後院沿着山坡而下就是海灘;前院則是一座花園,有石階和車道連接着馬路和別墅。

    計程車在石階前停下,黎百合下了車後,隨即拾級而上,穿過花園來到別墅大門前,她伸手按下門鈴。

    來開門的是陸曉梅,她見來者是黎百合,臉上閃過一絲驚駭,接着她走出大門,來到黎百合身前。

    “你怎麼會有這裏的地址?你跑來這裏做什麼?快走!這裏不歡迎你。”陸曉梅壓低音量地説。

    “我有事情要找向天,事情解決完,我自然會走,麻煩你請他出來一下。”黎百合不疾不徐地説。

    “你和向天之間還會有什麼事?我就要成為他的老婆了,跟我説也一樣。”她怎麼可能讓黎百合見原向天,門兒都沒有!

    原向天從台灣來到夏威夷後,成天心事重重的,腿上雖然擺着手提電腦,視線卻落在前方的海洋上,她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還有,對即將舉辦的婚禮,他更是一概不管,説什麼她辦事他放心,就全交由她處理,好像結婚不干他的事。

    她知道他對婚禮的漠不關心,以及心事重重,跟黎百合一定有關;因為他總會在沙灘上用樹枝寫下黎百合的名字,還要她把別墅內的花全換成百合花。

    來到夏威夷後,她挑了個適當的時機,跟原向天坦承自己回過台灣、見過黎百合,跟黎百合把話説清楚了。

    她知道原向天會生氣,所以她聰明的在原向天發脾氣之前,放下身段、請求他的原諒,也請他顧慮到她的感受。

    她的話令原向天硬生生的吞回那口氣。

    “我要親自跟他説,麻煩你請他出來一下。”黎百合很堅持。

    她的堅持教陸曉梅緊張,她怕原向天一見到黎百合,會產生不必要的牽扯。

    她心急地嚷着:“喂!你要不要臉啊?向天和你已經沒關係了,你居然還找上門來,和他糾纏不清,快走啦!”

    “我沒有要和他糾纏不清,我只是要和他解決一些事、確定一些事,話一説完我就走了嘛!”

    “向天不在,快走、快走!”陸曉梅不客氣的出手推她。

    “我不走,我要等他。”黎百合揮開她的手。

    “你真的很不要臉耶,快走啦……”

    “曉梅,住手!”原向天大喊,接着一臉無法置信的走向背對着他的黎百合,迅速的扳過她的身子,訝異且充滿驚喜的注視着她。“百合!”

    他對她朝思暮想,成天盼着她能出現在自己眼前,和他擁抱熱吻,沒想到她真的出現了!

    那夜離開她的住處,在前往機場的途中,他知道自己當時為何走不開了,因為他愛上她了。

    可他還是得走,因為他無法給她一場婚禮,也無法否認陸曉梅曾盡心盡力地照顧過他的母親,所以他一定得走。

    黎百合凝視着他,他的眸光熾熱如昔,她也感受到他此刻的驚喜,她的直覺告訴她,原向天是愛她的。

    “向天,我有事找你。”黎百合平靜地説。

    “什麼事?進屋再説。”他温柔地道。

    “不用了,我把話説完就走。”她的口氣依然淡淡的,接着她看了陸曉梅一眼,問道:“她是你的未婚妻?”

    原向天頓了下才回答:“曉梅是我的未婚妻。”

    黎百合咬了咬唇,勉強擠出一抹笑,接着垂眸説道:“我以為……你叫我不要再當模特兒、在時尚界消失,是在跟我求婚。”

    原向天因她的話而愣了幾秒,“我……不是。”

    黎百合抬眸,堅強的忍住淚,她問:“那你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好?陪我去看醫生、照顧我、買衣服給我、幫我梳頭髮、陪我去挑戒指……”

    “喂!你有完沒完?”陸曉梅聽不下去了,出聲打斷她的話。“向天都已經説他不是在跟你求婚了,你就不要再自作多情。”

    “曉梅,百合是我的朋友,請你對她尊重一點。”原向天瞪了陸曉梅一眼。

    “朋友?”陸曉梅不禁失笑,“向天,她是來糾纏你的。”

    “我不會糾纏他。”黎百合續道:“我只是想跟他要個答案,把事情解決了我就會走,不會打擾你們的生活。”

    不管她得到的答案是什麼,是她自作多情也好,還是原向天的確愛她也罷,她都會走,或是説……死。

    她的價值觀徹底改變了,原向天有未婚妻是事實,她不想再去傷害另一個女人,她來要答案,只是希望自己死得明明白白。

    當然,原向天若説他愛她,她會死得更沒有遺憾……

    “向天,她既然想要答案,你就明白地告訴她,好讓她對你死心,免得以為你對她有情。”陸曉梅説道。

    黎百合抬眸注視着原向天,等着他的答案。

    原向天看着她,很無奈、很無奈的啓口:“百合,我……我陪你去看醫生、照顧你,那是因為你的感冒是我造成的。”

    黎百合悽楚一笑,“我懂了,那你為什麼買衣服給我?”

    “買衣服給你……是因為你沒有樸素一點的衣服,我順便買的。”他無奈的説着,彷佛在説違心之論。

    黎百合又悽楚一笑,“那你為什麼幫我梳頭髮?”

    “幫你梳頭髮……是因為你的頭髮很像我母親的,我習慣幫我母親梳髮。”自己説的明明是事實,可為何他的心會這麼痛?

    “既然如此,你就不該陪我去挑戒指。”黎百合早已破碎的心,被他親口説出來的話,震得更碎了。

    “百合,陪你去挑戒指,是因為我不知道你誤解了我的意思,我以為你只是單純的想買戒指。”

    “我全懂了,謝謝你給我答案。最後一個問題……”她頓了下,艱難地開口:“模特兒在你眼裏都是交際花,是不是?”

    “百合,我知道你不是。”

    “謝謝你對我另眼相看。”接着,她從手上拿下戒指,把戒指還給他。“這是你買的,我還給你。”接着她自揹包裏取出原向天買給她的牛仔衣、褲,“這也是你買的,我還給你。還有……”她把存有餐廳設計圖的磁盤也還給他,“你是知名建築師,這張圖價值不菲,我不能收。”

    “百合,你這是在做什麼?”原向天一手拿着戒指和磁盤、一手拿着衣服,無奈到了極點。

    “至於那五百萬……”黎百合頓了下,因為陸曉梅在場,她説不出口,只好説道:“我找到下榻的飯店後再打電話給你,到時候請你出來一趟,我會告訴你,我要如何還你五百萬。”

    “百合,那五百萬是我要給你的。”原向天正色道。

    “我和你沒有任何關係,我不會接受不屬於我的東西;請你等我的電話,再見!”語畢,她轉身離去。

    此時,夕陽早已西下,黎百合的身影在黑暗中顯得孱弱無助,看得原向天心痛不已。

    他連忙喊道:“百合,我送你去飯店!”

    “不用了,謝謝。”她説話時沒回頭,逕自步下石階。

    原向天按捺不住心中翻湧的情愫,隨即跑進車庫,跳上他那輛銀色的敞篷跑車,倒車出了車庫,繞過花園衝向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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