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在太平洋上緩緩航行,海天一色形成無邊無際的藍白色調,讓整艘船彷如行駛在一幅畫中。
倚着船桅,衞子駒將史丹琪摟在懷中,撫着她的棕色捲髮,他們遠離船艙大廳內的賭局、瘋狂的派對,盡覽大海風情。
史丹琪突然站上船頭,學着鐵達尼號的女主角敞開雙臂,彷如迎風飛翔。她的大波浪棕發在身後飄動,美麗的混血兒五官盡情的享受着海風親吻。
衞子駒緊緊抱住她的腰,怕她會跟鐵達尼號女主角一樣,演一出落海記。他的泳技是不錯,可這裏是海中央,不是家裏的游泳池。
他就是深受這張美麗的臉蛋吸引,從十五年前至今;縱然明知她驕縱、仗勢欺人的個性仍沒變。
“丹琪,下來了,危險。”他説。
“子駒,好羅曼蒂克哦,我們結婚時也在海上舉行好不好?”她問着衞子駒,同時跳下船頭,落入他懷中。
她和哥哥飄洋過海來完成十五年前父親定下的婚約,正巧遇上他要參加這場訂婚宴,就跟來了。
十五年沒見過衞氏兩兄弟,一見到他們,史丹琪立刻知道自己該選擇衞子駒,他是那麼的出色。
衞子駒與衞子軒畢竟是同一對父母所生,俊逸的容貌不分軒輊,可衞子駒身上有股壓不倒的氣勢,衞子軒則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只是,衞子駒不像衞子軒那樣凡事寵她、依她,雖然她從他的眼神中感受到他跟其他男人一樣,也被她的美麗吸引。
其實,也沒有她選擇的餘地,反正她要嫁的是衞氏集團總裁,她註定會成為高高在上的總裁夫人。
而衞子駒現在是執行總裁,絕對是將來的總裁,正如她所願。
“當然沒問題,你喜歡在哪裏就在哪裏。”這點他絕對可以依她,畢竟結婚一輩子才一次。
至於她其他的任性,他未必會順着她,他會讓她服服帖帖,不會再放任她的驕縱了。
“就這麼説定了!船要比這艘還大,到時我哥哥可能也會一起結婚。”史丹琪勾上他的脖子,笑靨如花。
“丹尼?”衞子駒注視着她的美麗,伸手撫觸着她的粉頰,她的臉上有一層薄薄的粉,掩去點點雀斑。
“你忘了我們以前在台灣時那個司機的女兒?我哥哥就是要和她結婚,這件事你也知道不是嗎?”史丹琪伸手勾畫着他俊朗立體的五官,他的長相不輸外國男人,非常帥氣。
“我記得丹尼好像不喜歡她。”衞子駒想起了十五年前他們把那個司機的女兒推入游泳池的事。
她是他實驗人工呼吸的對象,他永遠忘不了。
“不只我哥不喜歡她,我也好討厭她。他們父女藉着對我爹地有救命之恩就想巴住我們。”
“那是她父親的意思不是嗎?她當時那麼小懂什麼?”應該只有七、八歲吧?任人欺負的年齡。
“她一定也想飛上枝頭當鳳凰。我爹地把你們衞氏集團的股份送給她當聘禮,如果她不想嫁我哥,早該把聘禮退回來。”
“丹尼也可以拒絕。”
“可我爹地堅持我哥一定要娶她,我哥根本不敢違抗我爹地的話,所以只好乖乖的到台灣來結婚。”
“史叔叔是個重信諾的人。”衞子駒相當尊敬史清華。
“子駒,我的婚禮要很豪華,新娘禮服要到巴黎訂作,結婚鑽戒要五克拉的,還有、還有……”
史丹琪一下想不起來還有什麼該要求的。
衞子駒默默聽着,臉上毫無表情。“不急,等你想到再告訴我。”
“子駒,你對我真好。”接着,史丹琪高興的主動獻上自己的唇,熱切深入的親吻着他。
這是他們倆的初吻,衞子駒一直找不到天時、地利、人和都適當的時機吻她,沒想到她竟這麼大膽的主動獻吻。
她的大膽對衞子駒來講,心中有那麼一點不是滋味,他怕她在美國那種開放的地方,對性早已見怪不怪、身經百戰。
雖然風氣日漸開放,強調兩性平等,他仍是非常在意女人的貞節,他怕日後有滿街的兄弟。
得不到衞子駒熱切的回應,史丹琪停止了她的吻,噘嘴嬌嗔:“你怎麼了?是不是我吻得不夠好?”
吻得不夠好?他是嫌她吻得太好。
“你吻得很好。”肯定經常磨練。“你的技巧是從哪裏學來的?”
史丹琪的青春期可以説是在男人的爭風吃醋中度過的,她聽得出衞子駒的弦外之音。
她解釋道:“這種事哪需要學,觸上你的唇自然就會了。怎麼,難道你不想吻我?”
她解釋得很牽強,但衞子駒勉強還可以接受。
“我當然想吻你。”他勾起她的下巴,緩緩低頭輕碰她的唇,再以舌輕啓她的貝齒,撩動她的舌。
衞子駒對她的感覺沒有自己預期般的強烈,他以為自己會如火般熱烈地吻她,如同對她的愛慕般。
史丹琪卻是被吻得春心蕩漾,她整個人貼上他,氣喘吁吁。“子駒,我們回房去。”
“回房去?幹嘛突然回房去?”這裏海風清涼。
真是不解風情。“難道你不想要我?”
“要你?你的意思是……”未免太快了點。
“你應該懂我的意思。”史丹琪舉步離開。
衞子駒只得跟着她回房。
由於這次的船客都是有邀請函才能上船的,而史丹琪是臨時跟着他上船,所以船主沒為她準備房間,他們倆只好同一間房。
為了表現該死的紳士風度,昨夜他非但中規中矩的沒碰她,還把被子全讓給了她,害他冷了一個晚上。
他沒想到她竟會這般主動,他十分介意她的太過主動。他以為她從小知道她終會是衞家人,會守身如玉,看來不然。
衞子駒一進房間,看到史丹琪身上只圍了一條浴巾,剛好遮住重要部位。
“子駒,我們先洗澡。”
“洗澡就洗澡。”他如果禁得起誘惑,他就不是男人。
管她是不是守身如玉,反正他們終究會結婚;婚前的行為他無權過問,更何況他盼了她十五年,或許更久。
而她終於即將屬於他,他沒辜負奶奶的期望,只要她婚後好好的當衞夫人,他又何須在乎太多。
他正要脱下西裝,一聲槍聲突然響起,警鈴大作。
“子駒,那好像是槍聲耶,警鈴也響了,會不會是船要沉了?”史丹琪急忙挨近衞子駒身邊。
她不會衰到搭上鐵達尼二號吧?
“丹琪,你先把衣服穿上,我出去看看。”
“不要去,我要你在這裏陪我,我好怕。”史丹琪拉住他。
“只是去看看,馬上回來,否則我們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萬一錯過逃生的機會……”衞子駒勸道。
“那你快去看,我不想死。”
“先把衣服穿上。”衞子駒轉身就要走出房間。
門一拉開,一把槍準準的指住衞子駒的額頭。
衞子駒退了幾步,臉上神情謹慎戒備着。
“咻……”拿槍的人看着暴露的史丹琪吹了一聲讚歎的口哨,抓起她脱在牀上的名牌內衣褲看着、聞着,然後塞進他揹着的大袋子裏。
“啊!救命啊!”史丹琪驚叫着。
“不用叫了,全船的人都在等着別人救命呢!”拿槍的人哈哈大笑的押着他們前往大廳。
一個過胖的魁梧棕發大漢,在巷道里邊吃邊走,讓許多放學後在巷子裏玩耍的孩子們側目。
哇!外國豬耶!好胖哦!
棕發大漢朝他們親切的笑着,將手中的零食遞向他們,“哈羅,你們要不要吃?”
孩子們搖搖頭,不可以吃陌生人給的東西。
棕發大漢顯得有些失望,“那我自己吃。”之後他又繼續邊吃邊走。
孩子們目不轉睛的看着棕發大漢,直到他進入一棟大樓內之後,才又繼續玩了起來。
“他來了、他來了!”凌心影從監視器中,看到史丹尼進入電梯。“怎麼辦、怎麼辦?”她急得在原地打轉,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對史丹尼原本就沒什麼好印象,沒想到他長大後還是這副腦滿腸肥的模樣。
她一直怕他真的來娶她,沒想到他還真的來了!哦,天啊,救救她吧!爸呀,您好歹也顯個靈阻止他!
他的身材……跟她的身材……她怎麼跟他做夫妻?她聽説外國人的尺寸和中國人的尺寸不太能配合,她一定會被……
天啊,她到底在想什麼,怎麼會想到那種地方去?
揮掉那無濟於事的心思,凌心影定下心開始想辦法擺脱史丹尼,永遠的擺脱;否則,她一定會死在他手上。
史丹尼舔了舔手指頭上的零食屑,然後按下電鈴。
電鈴的音樂聲持續響了一陣子之後,一個長得像巫婆的女人來開門,史丹尼隔着鐵門驚愕的看着她。
一頭如稻草般稀疏蓬鬆的長髮,一個大鼻子,一副黑框大眼鏡……總之,第一眼的感覺就是巫婆。
“你找誰呀?”她以尖鋭的聲音問道。
“我……不是找你,我好像按錯電鈴了。”史丹尼一臉呆樣。
“你是不是找凌心影?”尖鋭的女聲又問。
“你、你怎麼知道?”史丹尼一直注視着她,眼神在此時閃過一抹驚訝之色,不自覺地又將零食送進口裏。
“凌心影她看破紅塵了。”
“看破紅塵?”史丹尼跟着重複道,搖頭晃腦的想了一下,還是不懂。他問:“看破紅塵是一個地方嗎?”
果然是沒受過中國文學的薰陶,她真替他惋惜,虧他還在台灣住過。“看破紅塵的意思是她出家當尼姑了。”
“尼姑?哦,那種頭髮剃光光的女人。”這個他就懂了,因為他總覺得修女的造型好看多了。
“所以,你以後不要再來找她了。”
“頭髮剃光光很醜的,我不再找她了。”
“真的不要再來羅!”
史丹尼點了點頭,“我不會再來。我偷偷的告訴你,你不可以跟她講,她本來就不漂亮,臉還長得扁扁的,剃光頭髮一定更醜。”
她的臉色微微一變。“中國人的五官當然不像外國人那麼明顯、立體,你到底有沒有審美觀念啊?”豬!
史丹尼朝她咧嘴一笑,“你也好醜。”
她跟着咧開一個恐怖的笑,“彼此彼此。”
“鼻子鼻子?”史丹尼摸摸自己高挺的鼻子。“我的鼻子怎麼了?”
她很想當場暈倒。“我是説,你也很醜。”
“胡説!我媽咪説我很帥。”
“嘿、嘿、嘿,我最喜歡用又胖又帥的男人的肉來熬湯,可口又美味。”她突然尖聲笑着説。
史丹尼又胖又膽小,他退了幾步,揮揮手再見後,就準備溜之大吉。
“等一下!”她呼喝一聲。
“幹、幹什麼?”
巫婆打開鐵門,遞了一個紙袋給他,“這個還你。”
“這、這是什麼?”人的骨頭?
“衞氏集團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衞氏集團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還我做什麼?”這是他爹地送出去的,他哪有膽子收回。
“凌心影不嫁給你了,這是聘禮,當然要還給你。”退回聘禮,表示他們從此沒瓜葛。
史丹尼猶豫着;爹地和巫婆哪一個恐怖?
“帶走。否則,嘿嘿嘿……”
史丹尼嚇得立刻轉身就跑,那晃動的大屁股像極了大象走路時的屁股,也挺像河馬的。
凌心影卸下萬聖節用過的道具,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