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可以是買一架飛機在天上飛,也可以是懷裏揣着100塊錢,走進一家酒館決定把錢統統喝掉,或者是一個乞丐,有一天多討得了5塊錢,決定給自己買一雙最便宜的襪子。
因人而異。
大學裏,我們住集體宿舍,小女生們在星期天集體擦皮鞋,一雙又一雙,總也擦不完似的。整個上午就這樣耗完了,而空氣裏的鞋油味飄飄然,那種感覺也很奢侈。
後來談戀愛,尤其跟工作忙碌的男人談戀愛的時候,能從他的手裏爭取到一點時間坐在露天咖啡座裏喝咖啡,什麼也不説,什麼也不做,就那樣曬曬太陽,喝喝咖啡。那種感覺也很奢侈。
以前看周朝的故事,看到一個妖妃喜歡聽到絲綢被撕裂的聲音,於是後宮裏一片絲斷帛裂之聲。那在當時便是很奢侈無度的舉動了。周朝也因此而亡。
現在我每次走進絲綢店,面對那一匹匹流光溢彩、碼得整整齊齊的絲緞,便由衷地想到“奢侈”兩字。
我喜歡收藏絲綢,自己用不完,還可以傳給女兒或兒媳。那絲綢是可以經得起歲月磨礪的,放些樟腦、薰衣草之類的在衣箱裏,在人終於老去的時候,那衣箱裏的絲綢卻還可以歷久彌新,灼灼豔豔。
凡是上海女人,多少都會對絲綢這類東西有着温柔的感情,而香港女人,似乎對此不以為然。記得上次去香港,我始終都穿着絲質旗袍,後來有個香港女記者來上海談及此事,她説,看着很不習慣。
《花樣年華》裏張曼玉也穿旗袍,而那是香港五、六十年代女人的樣子。那時是平常,現在卻成了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