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的鐵中和李鳳嬌,俱都盤膝運功,希望儘快恢復體力。
鐵牛的功力深厚,很快的已運轉了幾個周天。他睜開了眼睛看一看李鳳嬌,又轉頭看看毛鳳娃。
他覺得李鳳嬌撫媚豔麗,實在令他看了着迷。但是,她對鐵牛有恩,一個人怎麼可以愛自己的恩人?
李鳳嬌方才曾為他推宮,接着又為他活穴,因而大量消耗了真力,竟累得暈厥了過去。
正因為這樣,李鳳嬌又成了他鐵牛的救命恩人了。
他雖然看到李鳳嬌曾累得伏在他的身上睡着了,算是已有了肌膚之親,但是,他鐵牛怎麼能娶自己的救命恩人做老婆呢?
再看看毛鳳娃,一般的美貌一般的嬌,方才也會讓他鐵牛倚在她的酥胸前為他推拿活穴過,使他的-心有説不出的絲絲暖意和甜蜜蜜的感覺。
他覺得毛鳳娃是丫頭,説來正好配他鐵牛,也不知怎的,他一直願意親近“毛毛”,卻不敢接近李鳳嬌。
也許“毛毛”有令人喜歡的地方,電許李鳳嬌是小姐,高不可攀。
總之,他鐵牛願意娶“毛毛”,而永遠願意做牛做馬報答李鳳嬌。
心念至此,突然聽到簾外二柱子的,嘆氣聲!一聽到二柱子的嘆氣,頓時想起了痴心愛他,為情而死的金鳳妹妹,一想到金鳳,鐵牛內心立時一陣絞痛,不由“呸呸呸”,暗自“啐”了自己兩三聲!
他在心裏痛罵自己道:“牛二鐵呀牛二鐵,你妄自稱為男子漢大丈夫,你心愛的金鳳剛剛為你而死,如今你又去喜歡別的女孩子,想想你和金鳳花前月下的海誓山盟,怎的這時候卻都忘得-幹二淨?”
鐵牛罵過了自己,這時下定了決心,從此時此刻起,即不再迷戀小姐李鳳嬌,也不再有娶丫頭“毛毛”為妻的念頭。
心念方定,正待想想回到老家後,如何找陳三少報仇,如何為老孃和金鳳建一座大墳墓時,轎車逐漸開始顛簸,同時輪下有-過石塊的聲音。
車身一顛簸,李鳳嬌和毛鳳娃也立時睜開了眼睛。
接着車外來小狗子的驚異聲音道:“兩位姑娘,咱們現在已經到了山前了,前面好像是山口……”
李鳳嬌一聽,未待小狗子説完,立即果斷的揚聲説道:“沿着山道前進,直到不能前進為止。”
外面的二柱子一聽,立即吆喝了一聲,“叭”的一聲響處,手上的長鞭已抽在前馬的馬股上。
前馬一聲怒嘶,放蹄向前狂奔。
二柱子再一抖近繮,轅馬也開始前馳,車速驟然加快。
李鳳嬌和毛鳳娃雖然不知二柱子為何吆喝打馬,但由於已遠離瑞湘縣城,早已甩脱了三個老怪物,因為也未加以阻止。
毛鳳娃驀然看到車角的乾糧袋,這才想起直到現在晚飯還沒吃。
於是急忙打開乾糧袋,先拿了-個牛肉燒餅送給鐵牛。
但是,鐵牛卻伸手一推,謙聲説:“先給鳳姑娘吃,俺還不太餓。”
毛鳳娃立即嗔聲道:“我不是已對你説過了嗎?今後要稱呼鳳妹妹,你是鐵牛哥,當然你先吃!”
鐵牛卻倔強的道:“不,鳳姑娘是俺的救命恩人,當然應該鳳姑娘先吃!”
毛鳳娃一聽,不由生氣地道:“鳳姑娘鳳姑娘,難道你要喊鳳姐姐一輩子鳳姑娘?”
鐵牛立即正色道:“那是當然啦!她是俺的救命恩人嘛!俺到死都不能忘,當然要喊一輩子鳳姑娘……”
話未説完,毛鳳娃已望着鐵牛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
李鳳嬌花容慘淡,神情黯然,強自一笑道:“好!那我先吃了!”
説着,竟伸出有些顫抖的纖纖玉手,接過了毛鳳娃手中的燒餅!
毛鳳娃只得又拿了一個給鐵牛,並無可奈何地搖頭。
她接着又拿起兩個,掀開一角車簾,道:“二柱子,小狗子,你們的燒餅……”
話未説完,二柱子和小狗子幾乎是同時道:“俺早在城街上就吃過了,不吃飽了哪裏有力氣趕車?”
毛鳳娃-聽,只得將兩個燒餅拿進來,一個再給鐵牛,一個自己咬了一口。
就在三人剛剛吃完了燒餅,車身突然震動的厲害,鐵輪軋在石塊上的聲音,震耳嗡嗡,同時,車輪搖晃,車身劇烈擺動。
李鳳嬌剛説了一聲“不好”,簾外的二柱子和小狗子已同叫急聲道:“兩位姑娘,鐵牛,山道都是石頭……”話未説完,説了聲“不好”的李鳳矯,已急聲催促道:“大家快下車,我們可能是中計了!”
“了”字剛剛出口,“轟”然一聲大響,左車軸已折斷,車引猛的向左傾斜,翻滾在地上。
也就在車身翻傾的同時,鐵牛猛的-聲大喝,雙掌同時向車蓬折出。
又是“轟”的-聲大響,車頂應聲被震得粉碎,竹片四濺,布片飛揚,車頂的右側應聲全毀。
李鳳嬌、毛鳳娃,以及鐵牛三人,趁勢也身縱出車外,再看先躍下車來的小狗子和二餃子,正由車後惶急的追上來。
兩人一見鐵牛三人安全地縱出來,同時煌聲道:“車轍裏都是大石頭……”
話未説完,李鳳嬌已恨恨地沉聲道:“這是三個老怪物的預謀詭計,你們兩個就趴在車底下不要出來!”
話聲甫落,左測斜坡上突然響起一聲蒼勁有力的哈哈尖笑,笑聲異常刺耳,有如鬼梟神號!
李鳳嬌正為鐵牛不呼她“鳳妹妹”而神喪氣憤,這時一聽左斜坡上有人尖笑,不由冷冷-笑道:“三位老怪物,你們不要得意,不管你們今晚來了多少人,如果有一個活着離開此地,姑娘從今以後不姓李……”
話未説完,發出尖笑的“七妖”已譏諷的贊聲道:“蛇蠍美人,震懾中原,人人聞名喪膽,哈哈!可惜,今夜進入了老夫親設的牢籠裏,就是你們五人的死期!”
毛鳳娃一聽“七妖”呼出‘蛇蠍美人’,嬌軀不由一顫,因為她早巳聽師父和師叔説過,中原近兩年出了一個殺人如麻的女羅剎,那就是方才“七妖”直呼的‘蛇蠍美人’。
據説,‘蛇蠍美人’長得非常豔美,只要拔劍出鞘,絕不留-個活口,兩年多以來,殺人不汁其數,雖未過千,至少已逾八九百人。
毛鳳娃回想到在鐘鼓鎮南丘陵地前遇到的布衣老人,當李鳳嬌殺了他的女兒女婿和那個汕頭粉面的外甥孫子後,布衣老人一見李鳳嬌手中的寶劍,立即提出他自己願舉掌自斃,以換取所有莊丁武師性命的要求。
當時她毛鳳娃曾經憤然下馬,挺身而出,力斥李鳳嬌的不是。
沒想到李鳳嬌竟然對她毛鳳娃處處遷就讓步,而放走了布衣老人和近三十名的莊丁和武師。
現在聽了“七妖”直呼的‘蛇蠍美人’,當然指的是李鳳嬌。
回想當時在丘陵坡前挺身而出,實在是不知死活,而對李鳳嬌的為她破例沒有殺盡滅口,內心實在感激!
心念電轉間,已聽李鳳嬌冷冷一笑道:“既然姑娘已經進入了你早巳設好的牢籠內,那你們就趕快現身出來,一個個地把我們五人收拾了吧!”
話聲甫落,右邊斜坡上突然傳出“八怪”的震耳大喝道:“燃火把!”
喝聲甫落,左右前三面,同時一聲暴喏,嗤嗤喳喳,立時閃起無數火花。
接着火苗微現,瞬間已燃起了熊熊火焰,現場頓時大亮。
只見現場是一座狹道淺谷,左右兩邊地勢較高,距離道邊也不過七八丈距離,形成較陡的斜坡。
“七妖”“八怪”各自率領着十一二名門人弟子,分別站立在左右兩邊的陡坡上,冷冷向他們注視着。
正前方恰是山道的瓶頸出口,也有七八名“七妖”“八怪”
的二三代弟子把守着,唯獨不見“九頭梟”這個老狐狸。
由於三代弟子的十多支松油火把燃起來,加之每人都撤出了刀劍兵器,血紅的火焰,映照着刀劍上空-光閃閃,有如沾滿了血漬,益增懾人氣勢。
李鳳嬌一面打量全場形勢,一面以傳音向毛鳳娃道:“稍時動手,你直撲“七妖”,我去殺“八怪”,千萬記住,絕對不能留一個活口。”
傳音完畢,突然望着全場傲然一笑道:“就你們兩個糟老頭子和二三十名飯桶,也想阻止我‘蛇蠍美人’的去路嗎?”
毛鳳娃見李風嬌已經自己報出了她的顯赫綽號,更加證實了她方才的判斷不錯。
她的確沒有想到,震赫中原,殺人如麻的‘蛇蠍美人’,不但就在她的面前,而且還和她稱姐呼妹了好幾天。
心念間,發現“七妖”和“八怪”聽了“就你們兩個糟老頭子”,不由同時轉首看向七八名手提刀劍,舉着火把,守在進口的二三代弟子處。
李鳳嬌一看,再度輕蔑地一笑道:“上當了是不是,告訴你們,老狐狸早巳跑了!”
“八怪”立即回過頭來,厲聲問:“你説的‘老狐狸’是誰?”
李鳳嬌淡然冷笑説:“還有誰?當然是設好了陷阱讓你們跳的“九頭梟”!”
話聲甫落,“七妖”和“八怪”已同時轉首望着山區深處,厲聲大喝道:“九頭梟!九頭梟!”
兩人同時大喝,聲震山野,羣峯迴應,餘音歷久不絕。
李鳳娃冷冷一笑道:“告訴你們,沒有用,他早巳逃遠了!就是他隱身在附近,也必會直看到本姑娘將你們個個殺光,他才會走得安心些!”
“七妖”尖叫問:“為什麼?”
李鳳娃毫不遲疑地説:“因為他耍借我之手,除掉你們師徒所有之人!”
“八怪”也厲聲問:“為什麼?”
李風娃立即斥聲道:“這話問得好沒頭腦,你們是他的心腹大患,爭奪寶物的最大勁敵,他不設法先除掉你們,他怎能安心前去?”
“八怪”卻怒聲道:“‘蛇蠍美人’李鳳嬌,你少來這一套,“九頭梟”説你的身上有寶。”
李鳳娃為了明白“七妖”和“八怪”到底知道了多少機密,因而沉聲問道:“姑娘我身上有什麼寶?”
“七妖”和“八怪”都同時道:“只要將你李鳳娃殺了,自然能夠在你身上找到寶!”
李鳳嬌立時冷冷一笑道:“你們兩人真笨得像兩頭豬,連姑娘我身上有什麼寶都不知道就前來送死了,不是太糊塗,太愚蠢了嗎?”
説此一頓,轉而又解釋道:“如果我身上真的有寶,“九頭梟”和我一路行走了許多天,同桌吃飯,同宿在一個客棧,他隨時隨地都可以殺我奪寶,為什麼直等到今天,反而把姑娘我身上有寶的消息告訴給你們呢!”
説未説完,“七妖”沉聲道:“九頭梟説你武功厲害,機警多智,萬一下手失敗,老命難保。”
李鳳嬌立即淡然一笑道:“於是,有了你們這兩條老笨豬,三人聯手就可以把姑娘我收拾了……”
“七妖”“八怪”同時道:“不錯!”
李鳳嬌冷哼一聲道:“結果,圈套設好了,也把姑娘們引進了圈套,可是他卻跑掉了。
到了這般時候,你們還不承認被人愚弄受了騙,你們簡直連豬都不如了。”
話未説完,“八怪”已惱羞並怒的大喝道:“閉上你的嘴巴!”
一直未講話的毛鳳娃,雖然隨時注意着李鳳嬌的手勢信號衝上坡去殺“七妖”,但她也想到“七妖”的身後左右尚立着十一二個門人弟子。
如果她殺“七妖”一個人,她自信還有幾分把握,如果要她殺了“七妖”之後,再繼續揮劍連殺十-二名“七妖”的門人弟子,她實在沒有那個狠勁兒。
最大的顧忌之一,就是“七妖”的十一二名二三代弟子都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木頭,等在那裏任由她毛風娃隨心隨意的宰殺,他們同樣的有血有肉,會用刀劍迎擊,砍殺她毛鳳娃。
最令她擔心的還是,萬一她毛鳳娃被殺死了怎麼辦?
她毛鳳娃並不是怕死,而是師叔“穿雲雕”死後,就只剩下她一個人了,萬一她也死了,誰能誘導鐵牛哥前去完成師父所交付的任務?
有鑑於此,她認為最好能避過這場廝殺,而讓“七妖”“八怪”等人去追殺“九頭梟”,讓他們雙方對立結仇。
這麼一來,對目前的情勢豈不更為有利?心念方罷,恰好“八怪”大喝要李鳳嬌閉上嘴巴,因而急急道:“不是你們要我們鳳姑娘閉上嘴巴,而是你們應該閉上嘴巴,先聽聽我們鳳姑娘如何設計前來此地,引誘你們三個老怪物前來送死的高超妙計!”
“七妖”和“八怪”聽得神色一驚,似是有所感觸,不由“噢”了一聲,當真的全場寂靜無聲,俱都豎起了耳朵靜聽。
毛鳳娃繼續説:“你們雖然離開了北關大街外的松林前,但你們並沒有真的全部離開,仍派了門人弟子在暗中監視着。”
話末説完,頭腦較單純的“八怪”,已不自覺地頷首道:“不錯!”
毛鳳娃繼續説:“當我們鐵牛哥碰到了由他老家趕來的小狗子後,先説無罪開釋的好消息,接着又報母喪,在急怒攻心下暈了過去,想必你們也看到了……”
話未説完,“八怪”又貪首道:“不錯!”
立在斜坡上的“七妖”則望着對面的“八怪”,沉聲阻止説:“老大,聽她説!”
毛鳳娃繼續道:“在那等情形下,我們只要稍微推拿,我們鐵牛哥便可以馬上醒過來,何須派小狗子和二柱子前去僱車……”
“八怪”雖經“七妖”阻止,依然不自覺地説道:“是呀,七爺和八爺也覺得這其中必有詐。”
毛鳳娃冷冷一笑道:“既然知道這其中有詐,倔偏再跟蹤前來,你們不是笨豬,又是什麼?”
“七妖”自從發現“九頭梟”溜走後,心中既惱且怒,當然也明白了,“九頭梟”明着是聯手除去李鳳嬌和毛鳳娃,實際上是希望藉李鳳嬌之手,除去他“七妖”和“八怪”兩個勁敵,以利他“九頭梟”一個人奪寶。
這時見毛鳳娃一個小小的丫頭也居然敢罵他和“八怪”是豬,頓時大怒道:“好個臭丫頭片子,居然大膽罵起老夫來了!”
毛鳳娃立即道:“姑娘我不但敢罵你,我馬上還要殺了你。”
“七妖”怒極厲笑道:“今天老夫既然再一次和你們碰上了,不管姓李的丫頭身上有寶,無寶,也不管咱們雙方淮死誰活,老夫決定今天和你們拼了!”
毛鳳娃冷玲一笑道:“只要姑娘我們倆一動上手,你們這兩個老怪物的老命馬上就要不保。”
“七妖”突然厲聲道:“人生百歲也是死,不如死得壯烈早投胎!殺!”
殺字出口,疾揮右臂,所有三面手持火把,橫劍提刀的三代弟子,也同樣揮動兵器火把高聲喊殺!鐵牛這時才“嗆”地一聲撤出重負來,同時震耳大喝道:“住手!”
這聲大喝出自鐵牛之口,有如平地暴起的春雷,不但“七妖”“八怪”停住了身形,所有準備飛撲上來的三代弟子也紛紛剎住了腳步。
鐵牛則繼續宏聲道:“連俺鐵牛這沒有讀過多少書的人,都知道‘臭老九’施的是‘一石二鳥’之計,取的是‘坐山觀虎鬥’的策略,難道你們兩個白鬍子老頭ㄦ白活了一大把年紀,當真要跳他的陷阱,中他的圈套?”
“八怪”卻雙目暴睜,厲聲道:“姓鐵的小子,傍晚在松林前是被你小子唬住了,現在看看你們的狼狽相,輪斷車翻,困在谷中,倒不知誰中了誰的陷阱圈套!”
毛鳳娃心中暗暗焦急,忙説道:“至少我們在此地廝殺拼命,而“九頭梟”卻樂得在暗處看熱鬧……”
話未説完,她的耳畔已傳來李鳳嬌的傳音,鄭重警告道:“你千萬不要打全身而退的主意,今天你一定要殺了“七妖”,絕對不能放走一個活口……”
李鳳嬌的傳音末完,“八怪”已厲聲大吼着道:“先殺了你們之後,再去找‘臭老九’,殺!”
殺字出口,疾揮右臂,隨着一片聲震山野的殺聲,“七妖”
和“八怪”已分別率領着身後弟子,舉着熊熊火把殺下來。
李鳳嬌一聲不吭,飛身前迎,玉腕一翻,寒光如電,直奔手中已多了一支文昌筆的“八怪”。
毛鳳娃聽了李鳳嬌的傳音,知道這場慘烈廝殺已不可避免。
這時-見“七妖”手持一根竹竿率眾奔下坡來,立即嬌叱一聲,急忙翻腕撤劍,飛身前撲,寒光打閃,直迎當先縱下坡來的兩名中年壯漢。
鐵牛雖然只説了幾句話,但由於輪斷車翻,早已滿腹怒火。
這時一見“七妖”“八怪”竟不聽他的勸告,依然率眾殺下坡來,頓時大怒,不由大罵道:“奶奶的,你道俺鐵牛當真不敢殺人嗎?”喝罵聲中,直向當前道口奔來的七八個壯漢,仗劍迎去。
當前的七八名二三代弟子,-見身軀魁偉的鐵牛,手持重劍,虎步走來,想到傍晚在北關街外松林前,他重劍-揮,掙然擊飛了兩名同門師兄弟的刀劍,這時看來,不由得心顫膽寒,猶豫不前。
鐵牛一見,立即大喝了-聲道:“想保命的就快跑,當心俺的寶劍一揮,你們的腦袋就掉了。”
大喝聲中,倏的將劍高高的舉起來,同時加快了步子,直向當前的兩個壯漢奔去。
當前兩人中有一人高舉着火把,一見鐵牛舉劍奔來,不由嚇得尖聲大叫;呼的一聲將火把向鐵牛擲來。
鐵牛一見熊熊火把迎面擲來,毫未思索,揮劍就向火把撲去。
“蓬”的一聲,火星飛濺,立即有數點火星射中了鐵牛的手和臉。
也就在這時,另一人已大喝一聲,挺劍向他刺來。
鐵牛被火星燒得刺痛如螫,更加光火,再度用劍一撥挺腕刺來的一劍,掙的一聲,那人的劍身竟應聲而斷,嚇得那人一聲大。
叫,飛身疾退,轉身就跑。
也就在那人飛身疾退的同時,鐵牛一個虎撲已到了向他投擲火把的青年身前,立即大喝道:“奶奶的,砸死你個龜孫子!”
大喝聲中,雙手舉劍,照準了那人猛斬下去。
其餘三個手持火把的三代弟子一見,同時大喝一聲,三支火把,同時出手,齊向鐵牛的面門擲來。
鐵牛吃一次虧,學一次乖,一見火把擲來,急忙低頭躬身,但他的重劍下斬之勢依然未變。
第一次擲出火把的青年一見中年壯漢的寶劍已被斬斷,哪敢再戰,幾乎是和中年壯漢同時轉身飛竄。
但是,已經遲了。
只見寒光一閃,臂長劍重的鐵牛下斬的劍尖,正好劃過那青年的右肩。
隨着鮮血的激濺,那青年一聲喝叫,身形猛的騰身飛躍,隨在其他六七人之後,亡命的奔向山道口。
就在這時,隨着一連串刺耳驚心的慘叫聲,一道耀跟翻滾匹練,逕由右面斜坡上,翻騰而來。
“颼”的-聲,正巧落在山道口前。
鐵牛定睛一看,正是嬌靨鐵青,手一橫一柄寒芒暴漲盈尺寶劍的李鳳嬌。
亡命狂逃的六七人,一見李鳳嬌橫劍縱落在山道口前,只得同聲大喝一聲,各舉兵器,齊向李鳳嬌攻去。
李鳳嬌慘白的唇角哂着一絲不屑冷笑,-候六七人攻至她的面前七八尺外,手中劍突然一旋,只見一片翻滾匹練,接着暴起數聲淒厲刺耳慘叫。
鐵牛功力深厚,目光尖鋭,只見李鳳嬌手中劍,光芒暴射盈尺,一陣如天空雷電打閃,同時攻向她的六七個人,有的攔腰被斬,有的頭顱離肩而飛,有的則被由脅至肩斬為兩段,死狀至慘!
幾乎是眨眼之間的功夫,眼前刺目寒光一暗,六七個活生生的人,竟悉數倒卧在血泊之中,有的屍體四肢,仍在不停的顫抖抽搐。
也就在寒光一暗的同時,嬌靨鐵青,一臉殺氣的李風嬌,已仗劍奔向毛鳳娃激戰的左斜坡前。
鐵牛見李鳳嬌眨眼之間,一口氣連殺了六七人,下手如此狠辣,實在不像個女人。因而不自覺地憤聲道:“鳳姑娘……”
剛剛飛身起步的李鳳嬌一聽,急忙剎住了身勢,威稜的望着鐵牛,沉聲問道:“什麼事?”
鐵牛憤聲道:“鳳姑娘,-的心腸也太狠了點吧?須知上天尚有好生之德.你怎可如此任性嗜殺?俗語説得好,得饒人處且饒人,冤家宜解不宜結……”
結字方自出口,李鳳嬌已冷冷的問:“你的大道理講完了沒有?”
鐵牛立即憤聲説:“沒有,俺要説的太多了。咱們學武藝練功大,一方面是為了強身自衞,-方面是為了扶弱除強,就算他們不對,也得給他們一個改過向善的機會……而你這樣趕盡殺絕……”
話聲未完,李鳳嬌已強忍怒火,急急説道:“傍晚在松林前不是已經給了他們一個改過向善的機會了嗎?”
鐵牛立即正色道:“再給他們一次又有什麼關係?”
李鳳嬌生氣地,不由沉聲説道:“照你這麼説,應該給他們幾次自新的機會之後,才可以殺他們?”
鐵牛正色道:“俺的意思是不能殺,直到他們心服口服為止。
想當年,諸葛武侯諸葛亮,自為丞相,親征南蠻,曾經七擒七縱盂獲……”
獲字方自出口,纖影一閃,風聲颯然,毛鳳娃已仗劍縱了過來。
李鳳嬌一見毛風娃縱了過來,神色-驚,一聲不吭,飛身逐向左斜坡前縱去。
正待説什麼的毛鳳娃一見,看了鐵牛一眼,急忙又飛身縱了回去。
鐵牛不知原因,急忙跟在身後,只見提着寶劍的李鳳嬌,正在察看地上的五六具無頭缺臂的屍體。
就在他緊跟着鳳嬌縱落在坡前的同時,李鳳嬌已威稜的望着毛鳳娃,急切地問道:“七妖呢?”
毛鳳娃只得道:“小妹一直奮力廝殺,根本沒看到“七妖”
……”
李鳳嬌立即無奈的一嘆道:“今天你放走了這個老怪物,終有一天你會後悔!”
毛鳳娃只得解釋的道:“不是小妹放走了他,而是他的徒弟們奮力搶攻,使小妹無法分身!……”
話未説完,李鳳嬌已沉聲道;“那-就該飛身斜走,繞至他徒弟們的背後……”
鐵牛一聽,立即念頷首贊聲説道:“對對對,所謂‘擒賊擒王’……”
由於心裏早就對鐵牛有氣,因而鐵牛-開口,立即沒好氣地説:“好啦!別再背誦你那些大道理啦!俺承認俺沒你的武功高,學問好,好了吧!”
鐵牛被斥得一愣道:“嗨?俺説毛毛,‘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你總該知道吧?鳳姑娘罵了你,你不高興,你罵俺,俺也會生氣的。”
毛鳳娃立即嗔聲道:“俺罵了你,你會生氣,你方才衝着鳳姐姐發脾氣,難道鳳姐姐就不生氣嗎?”
鐵牛一聽,不由無可奈何地“哎呀”一聲,無奈的笑笑道:“俺方才不是發脾氣,是在講道理。”
毛鳳娃立即嗔聲道:“你自己説的話你都不能做到,你還講什麼道理?”
鐵牛聽得一愣問:“俺説的什麼話?”
毛風娃突然提高嗓音嗔聲道:“在北關街外松林前,你不是説‘他們來殺俺,俺當然也要殺他們。’現在他們來殺你了,你為什麼不殺他們?”
鐵牛一聽,立即不服氣地説:“他們何曾説要殺俺?從頭到尾,他們就沒提一句俺牛二鐵三個字,要不是鳳……”
他本來要説,“要不是鳳姑娘身上有寶,他們怎會跟着咱們來這裏?”
繼而想到李鳳嬌於他鐵牛有恩,他自覺不便説恩人的不是,因而倏然住口不説了。
毛鳳娃不由催問道:“為什麼不説了?”
鐵牛立即無可奈何地搖搖頭,嘆口氣道:“好男不跟女鬥,算你們贏了!”
了字出口,低頭橫肘,“沙”的一聲,將重劍收入鞘內。
毛鳳娃因為鐵牛是師哥,深怕李鳳娃不悦,看了鐵牛的無可奈何之樣子,只得向着李鳳嬌暗自笑了。
李鳳嬌痴愛鐵牛,覺得他實在忠厚憨實的可愛,滿腹的善良道德,滿口的忠孝節烈,雖説這些事故都是他由説畫唱戲講故事中聽到學來的,但後世的偉人奇俠,又有哪-位不是效法古人先烈呢!
因而,她李鳳嬌從第一眼看到鐵牛的起,並和“九頭梟”一路跟蹤他下來,愈觀察他的舉止行為,愈覺得他可愛,她從不覺,得他有哪一點兒傻?
是以,這時見毛鳳娃笑了,也當真的-面收劍人鞘,一面跟着搖頭笑了。
就在這時,破車蓬內,突然探出神情煌急,面色蒼白的二柱子來,同時驚急的遊目看了一眼左右前後,望着鐵牛低聲道:“嗨!鐵牛哥,小狗子嚇死了!”
鐵牛聽得大吃一驚,李鳳娃和毛風娃脱口驚啊!三個人幾乎是同時飛身縱了過去。
二柱子見四外已沒有了動靜,先由破車蓬內爬出來。
鐵牛和李鳳嬌、毛鳳娃低頭向破車蓬-一看,只見小狗子斜卧在翻卷的車墊上,褲當下濕了一大片,顯然是驚駭過度,嚇暈了過去。
李鳳嬌首先望着鐵牛道:“在他‘命門’上先拍-掌,再在他‘人中’上捏一下……”
話未説完,鐵牛已俯身彎腰,照着李鳳嬌的説法做了。
只見小狗子哼一聲,接着睜開了眼睛,神色一驚,急忙爬起,抬頭看向車外。
二柱子立即譏聲道:“用不着怕了,強盜早已跑光了……”
鐵牛為了讓小狗子更安心些,立即糾正道:“不是跑光了,是讓兩位姑娘殺光了!”
二柱子一聽“殺光了”,渾身一哆嗦,脱口驚啊,一面緊張的左右察看,身體也逐漸向下萎縮。
毛鳳娃手中仍提着寶劍,一見二柱子嚇得正要萎縮到地上,急忙用劍柄輕撞了他的‘腰眼’一下。
二柱子精神一振,立即挺直了身體,才沒有嚇得癱瘓在地。
再看小狗子,剛抬起的腦袋又栽在了車墊上,又嚇暈了過去。
鐵牛一看,抓住小狗子的衣領將他由車蓬內提了出來,順手在他的‘命門’上再拍了一下,一見小狗子張開了眼睛,立即將他放在地上。
小狗子一見二柱子就站在他的面前不遠,膽氣一壯,急定心神,雖然身體仍在搖晃,卻始終沒有倒下去。
鐵牛立即呵斥道:“咱們小時候在家裏聽故事,不是也有‘殺人遍野,血流成河’的事情嗎?”
二柱子為了遮醜,只得汕汕的道:“聽故事只是緊張,現在是真的駭害……”
小狗子也不認輸的説:“俺看到剛才揮刀舞劍的打起來,越看越熱鬧,只看到鳳姑娘上去一劍一個人頭掉下來。俺才睡着了!”
李鳳嬌和毛鳳娃一聽,不由“噗哧”一聲掩口笑了。
鐵牛立即糾正道:“你哪叫睡覺哇?你那是嚇暈了!”
小狗子立即一挺胸脯,正色道:“不,第一次是睡着了,第二次才是嚇暈了……”
李鳳嬌接着爽快的説:“你睡着了也好,嚇暈了也罷,反正事情,已經過去了……”
話未説完,突然看了一眼已經掙脱車轅和前繮的兩匹馬,立即似有所悟的望着小狗子和二柱子,問:“你們兩人會不會騎小狗子和二柱子幾乎是同時道:“俺不會騎馬,俺會騎驢!”
李鳳嬌玉手一揮道:“騎驢騎馬都一樣,騎一會兒就習慣了!”
説話之間,毛鳳娃已用劍將兩馬的轅繮長繮斬斷了。
小狗子和二柱子的身上也都帶着鋒利小刀,立即上前割了兩截長繮系在馬攏頭上,兩人一竄身,立即爬坐在馬背上。
拉車的馬豈肯讓人騎,兩馬一聲怒嘶。後蹄同時揚起,“咚咚”兩聲,兩人相繼由馬背上被掀下地來。
小狗子和二柱子雖然跌了個四腳朝天,卻極熟練的一滾身又爬起來,準備再要上馬,但馬已跑進了山道口。
鐵牛立即沉聲説:“你們天生騎驢的命,沒有那份福氣騎馬,咱們走啦!”
李鳳嬌和毛鳳娃相視一笑,五人逕向山外走去。
毛鳳娃自從知道了李鳳嬌就是人人聞名喪膽的‘蛇蠍美人’旨,不但心中有些畏意,同時也更感激李鳳嬌對她的多次遷就,以及協助和鐵牛殺退了一直有所圖謀的“七妖”“八怪”
和“九頭梟”。
她斷定“九頭梟”很可能仍會冒險前來找她,但由於方才在谷中的廝殺,要想向他下手以報師叔之仇,恐怕便沒有以前那麼容易!
現在已經證實李鳳嬌一心痴愛着鐵牛哥,她已不再是心腹勁敵,下次再遇到了“九頭梟”,無論如何也要殺了他。
如今,情勢所迫,已不可能再誘導鐵牛:前去福壽山。
所謂‘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沒有理由阻止他不回去老家為母報仇。
心念至此,五人已出了山口。
毛鳳娃遊目一看山麓,左右並無可以隱人的地形地物,立即湊近李鳳嬌,壓低聲音問:
“鳳姑娘,你看我們今後……”
話剛開口,李鳳嬌已低聲道:“今夜,咱們先住進客棧裏,明天再虛張聲勢,讓店夥代購馬匹,當晚就悄悄離開,乘船南下,四更時分在河東岸下船,天明前找好宿處,大家好好歇一天。”
毛鳳娃立即接口道:“然後夜行晝伏,一連趕路幾個夜晚!”
李鳳嬌見毛鳳娃料中了她的計劃,不由望着毛鳳娃笑笑道:“這樣才有可能甩脱“七妖”
和“九頭梟”的糾纏,不過……”
毛風娃心中一驚,不由脱口問道:“姐姐是説,將來到了福壽山……”
大步前進的鐵牛,根本沒去注意聽李鳳嬌和毛鳳娃説些什麼。他認為,不管乘馬、徒步或坐船,皆和他鐵牛無關。
因為,“七妖”“八怪”“九頭梟”,都認為李鳳嬌身上有寶,所以才到處設陷阱,布圈套。
而毛鳳娃和李風嬌的身上就是有寶,他鐵牛也不稀罕,也不要。
但是,現在驀然聽到毛鳳娃説出福壽山,不由大吃一驚,渾身一顫,驚得瞪大了眼睛望着毛鳳娃,低聲問:“什麼?你們要去福壽山?”
毛鳳娃心中一驚,知道自己説溜了嘴。
正待説什麼,耳畔已響起李鳳嬌的傳音説道:“毛妹,乾脆將你的真實身份告訴他,你覺得如何?”
但是,毛鳳娃卻望着鐵中,也兼而答覆李鳳嬌,搖頭道:“不,不是我們要去福壽山的,而是“九頭梟”對鳳姐姐説,你要去福壽山。”
説話之間,雙方都本能地停止了前進。
鐵牛一聽“九頭梟”已知道了他的秘密,不由震驚的“啊”
了一聲道:“俺又沒有告訴他,他怎的會知道呢?”
李鳳嬌急忙壓低聲音説:“我不是對你説了嗎?在香吉縣大牢裏,你雖然沒注意他,他可能早巳注意你了。”
鐵牛一聽,不由咬牙根聲説道:“好個‘臭老九’,下次再讓俺碰上了他,非狠狠的砍他一劍不可。”
毛鳳娃想到他隨時可能殺了“九頭梟”,因而故意道:““七妖”“八怪”中了“九頭梟”一石二鳥之計,因而“八怪”被鳳姐姐殺了,“七妖”恨她入骨,絕對不會放過他,只怕你再也見不到他了。”
鐵牛立即恨聲道:“見不到他最好,見到他俺絕對饒不了他!”
説此一頓,突又似有所悟的問:“噢!方才你們説的計劃是要去哪裏?”
毛鳳娃急忙道:“隨你回老家呀!”
鐵牛一聽,頓時呆了,他原以為明後天就要和李鳳嬌、毛鳳娃分道揚鑣,各奔東西了,沒想到,她們兩人還要陪他回老家。
李鳳嬌卻別有用心的試探問:“你可是不希望我和毛毛陪你去?”
鐵牛心中一喜,立即正色搖手道:“不不,俺當然希望你們去,憑良心説,俺還真擔心明後天,你們走你們的,俺走俺的呢!”
李鳳娃和毛鳳娃一聽,都忍不住“噗哧”一聲掩口笑了。
她們看了鐵牛的羞瑟不安相,聽了鐵牛説出來的真心話,實在太可愛太高興了。
同時,兩人也證實了她們兩人在鐵牛的內心中,都已具有了極重要的份量,毛鳳娃聽了固然高興,而李鳳嬌卻又恢復了視見鐵牛時的勇氣和信心。
小狗子和二柱子由於剛剛碰見鐵牛還沒有幾個時辰,乍然間還鬧不清鐵牛和毛鳳娃李鳳嬌究竟是什麼、時候碰在一起的,三人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但聽到這兩位殺人如切萊般的美麗大姑娘,也要跟着鐵牛前去老家辛莊,心裏又有些害怕,又有些歡喜,而又有些替死去的‘金鳳’叫冤。
不管怎麼説,怕歸怕,替‘金鳳’叫冤歸叫冤,這位殺人不眨眼的李姑娘,身上有的是金葉子,喜就喜在這次回老家,再也不用擔心沒吃沒喝,睡在野地裏。
辛莊,在魯西北來説,算是一座很有名氣的大鎮,因為八大富豪中,就有三户居住在辛莊上陳家就是其中一户。
由於有三大富豪世家居住在辛莊上,因而莊的四周不但建有寨子,而寨牆外尚有又深又寬的壕溝。
普通身手的盜匪,休想縱得過去,何況寨牆上尚有護莊的莊丁和武師把守着。
這天中午過後,通向辛莊:比寨門的大道上,一連出現了五匹快馬,有青驄、驊騮,還有一匹四蹄雪白,渾身漆黑的‘烏雲蓋雪’寶駒。
最後兩匹,似是黃驃和白馬,但由於走在最後,風塵罩頭,業已分不清哪一匹是黃驃,哪一匹是白馬了。
當中“烏雲蓋雪”寶駒上乘坐着一個身軀魁偉,着鐵灰勁衣,腰佩重劍的威武青年,看來神情凝重,眉宇間又有掩不住的激動心情。
落在青年半馬之後,逕分左右的青馬和紅馬上,分別坐着一式淡紫勁衣,背插同一紫穗寶劍的兩位姑娘。
這兩位紫衣姑娘,一個狐媚豔麗,身材健美,-個清麗美秀,嬌軀婀娜,各有各的丰姿,各有各的風韻。
走在最後的那兩匹馬,馬背上是兩個青少年,一個瘦高,一個矮小,兩人均着布衣褲褂徒手未攜兵器。
這五匹快馬上的五位男女,正是設計甩脱了“七妖”和“八怪”的追蹤偷襲的鐵牛等五人。
李鳳嬌騎青驄,毛鳳娃乘驊騮,小狗子和二柱子,一個騎黃驃,一個騎白駒。
所謂久出遠門的遊子,大都近鄉情怯,鐵牛自然也不例外。
這時他高坐在“烏雲蓋雪”寶馬上,望着數里外闊別已三年的辛莊寨牆,回想當初離開家鄉時,是以私通汪洋大盜的罪名,被裝進囚籠裏被車推走的。
當時全莊父老,在李爺爺的發動下,聯名保他鐵牛冤枉,但敵不過陳家一馬車一馬車的銀子往縣衙里拉。
自小在一起長大相愛的金鳳,哭得死去活來,但她的家已被陳家的護院武師把守,使他倆不能見訣別時的最後一面。
七十多歲的老孃,呼天搶地,沒能阻止縣衙的捕快們,將她唯一的愛兒帶走,一直過着思念愛兒,悲痛無依的孤苦伶仃生活。
如今,他鐵牛回來了,再看不到慈祥疼愛他的老母,也不知道自小相愛着的金鳳,埋葬在何處。
鐵牛想到傷心處,雙目濕潤,但他被複仇的怒火在胸腔中燃燒得已沒有淚水滴出。
他心中暗暗發誓,他耍先殺了老狗陳八,為憂鬱而死的老孃雪恨,再殺陳八的狗子陳三少為金鳳報仇。
就在他心緒紊亂,充滿了復仇怒火之際,不覺距離北寨門僅剩了一箭之地,同時寨門牆上也傳來喝問:“喂!你們是幹啥的?由哪兒來的?”
鐵牛急定心神,這才發現寨門已經關閉。
寨牆上站立了莊丁武師數十人之多。
就在鐵牛定神收紹,減低馬速的同時,後面的小狗子和二柱子已一抖皮疆,縱馬如飛,逕由他和李鳳嬌、毛鳳娃三人的馬側馳過去,直奔北寨門下。
小狗子和二柱子,一面縱馬前馳,-面揮動着手中的馬鞭,同時歡聲高呼道:“俺是小狗子二柱子,請快開寨門,俺把鐵牛哥接回來了!”
話聲甫落,寨牆上立時響起一片歡呼聲,其中二三十名莊丁和武師,紛紛向馳至寨下的鐵牛揮手歡呼。
當然,全莊的人都知道鐵牛無罪獲釋的事,但令寨牆上所有莊丁大感意外的事,是鐵牛不但沒有穿着破衣爛褲,骨瘦如柴,反而身着勁衣,腰佩重劍,胯下還騎着一匹萬中選一的“烏雲蓋雪”寶馬回來。
尤其令大家諒異地是,鐵牛的馬後尚跟着兩位美豔秀麗,背插寶劍的大姑娘。
就在這時,寨牆上突然有人怒聲大喝道:“不準開寨門,沒有我家三少爺的許可,誰也不準開寨門……”
鐵牛高坐馬上,舉目一看,只見發話的那人,濃眉大眼,一臉的橫肉,正是陳家的護院武師。
他仍記得這位武師姓高,三年前縣衙的捕快來捉他鐵牛的時候,由於他的不服掙扎,這位姓高的武師還曾踢了他一腳。
是以,這時一見姓高的武師,阻止其他兩户富豪家的莊丁武師開寨門,頓時大怒,就在馬上舉手一指,怒聲道:“姓高的鼠輩,你等着瞧,待俺進得寨去,先殺了陳八,再殺你們陳三少,至於你三年前曾踢了俺一腳,俺也要加倍討還……”
話未説完,寨牆上又有一人,喝問道:“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喝問之問,一個身穿藍布勁衣的健壯青年,已由人羣后擠了出來。
仍勒馬立在寨門下的小狗子和二柱子,一見藍衣健壯青年,立即歡聲道:“阿仔哥,是俺接鐵牛哥回來了,叫他們快開寨門……”
話未説完,鐵牛也在馬上抱拳朗聲道:“阿仔哥,是小弟鐵牛回來了!”
被稱為阿仔哥的藍衣健壯青年,一看鐵牛高騎駿馬,身後馬上還坐着兩位美貌如花的背劍大姑娘,也不由神情一呆。
陳家的高姓武師卻怒聲大喝道:“沒有我家三少爺的許可,誰也不準打開寨門放他們進來!”
被稱為阿仔哥的藍衣健壯青年,立即望着高姓武師,剔眉怒聲道:“你們三少爺是什麼東西?今天該俺朱阿仔領班總巡邏,一切得聽俺的。”
説罷回頭,向着數名身穿藍布勁衣的莊丁一揮手,沉聲命令道:“去開寨門!”
數名藍衣莊丁,同時歡喏一聲,即由牆內左右牆階,飛奔下去。
但是,陳家的高姓武師卻望着數名身穿黃衣的莊丁,也揮臂命令道:“你們快去阻止他們開寨門,快!”
由於朱阿仔是八大富豪之首的孫家武師,在氣勢上已先佔了優勢。
是以,高姓武師雖然是已下了命令,並連連的揮手催促,卻沒有哪一個陳家的莊丁敢採取行動。
朱阿仔原就不喜歡陳家的人,這時一見,頓時大怒,不由怒罵道:“奶奶的,俺看你是欠捱揍了!”
了字出口,急上兩步,呼的一拳,逕向高姓武師的面門搗去。
高姓武師也早受夠了孫冀兩家武師的氣,這時-見朱阿仔一拳打來,哪裏還能忍耐,也大喝一聲,上身一仰,出掌格對。
朱阿仔在李爺爺的悉心教導下,拳腳功夫是最出色的一個,所以才被推薦到孫富豪家去任武師。
這時一見對方出掌對格,左拳一統,右手五指箕張,猛的抓向了對方的前胸。
高姓武師年逾三十,乃是江湖上的亡命之徒,哪會將朱阿仔放在眼裏。
是以,一見未阿仔五指抓到,身形一矮,一式‘李王託搭’,“叭”的一聲,舉手已將未阿仔的右腕握住。
高坐寨門外黑馬上的鐵牛一見朱阿仔與陳家的高姓武師動上了手,哪裏還等孫家的莊丁來開門,就在馬上大喝一聲,騰身而起,直向寨門牆上飛身縱去。
寨牆上還有冀家的武師莊丁,正待向前拉開未阿仔和高姓武師,這時驀聞鐵牛挾怒而發的震耳大喝,俱都掠得渾身一哆嗦。
轉首一看,只見一道魁偉身形,已呼的一聲飛了上來。
鐵牛一飛至寨門牆上,即見高姓武師“叭”的一聲抓住了朱阿仔的手腕,他哪還敢怠慢,再度一聲震耳大喝,橫臂一揮,逕向高姓武師前胸擊去。
高姓武師一聽鐵牛的震耳喝聲,便知道鐵牛已非昔日阿蒙,而是個內力極為雄厚的內家高手。
是以,一見鐵牛橫臂掃來,趕緊鬆開了朱阿仔。
由於他是老江湖,知道鐵牛橫掃的一臂非他的動力可以抗拒,但後退已經不及,只得大喝一聲,一式‘閉關拒佛’,雙掌同時推出。
只聽“蓬”的一響,同時一聲悶哼,高姓武師面孔通紅,“蹬蹬”連退兩大步,“咚”
一聲,一屁股坐在地上。
“哇……”的一聲,張口噴出一口鮮血。
由於鐵牛功力深厚,力逾千斤,高姓武師雖然張口噴血,一屁股坐在地上,但因衝勁不減,接着又一連向前幾個滾翻。
立在寨門牆上的莊丁武師們,看到鐵牛縱身飛上了寨牆,先是一呆,接着又見鐵牛橫臂一揮的威勢,俱都驚得脱口輕呼。
這時一見翻滾向前的高姓武師,雖然已到了上下寨牆的梯階口,翻滾的力道似乎未減,不由驚得紛紛惶聲吶喊。
尤其陳家的七八名莊丁一看,更是驚得一面惶聲大喊,一面向前搶救。
但是,他們依然遲了一步,高姓武帥的身體,在梯階上滾了兩滾後,竟呼的一聲跌進了牆內。
所有的莊丁武師一見,大吃一驚,再度發出一聲驚啊聲。
只聽牆內“咚”的一聲,高姓武師的身體,着實跌在地上,再沒有動一動,就像死去了一般。
陳家的幾名莊丁一見,一面驚急的惶叫着,一面沿着牆階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