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牛痛恨高姓武師三年前踢了他-腳,因而忘了自己具有神奇功力,待等高姓武師“哇”
的噴出一口鮮血,接着又翻滾到牆下去,也不由得愣了。
朱阿仔大吃一驚,急忙奔至牆階口向下-看,發現高姓武師再沒有動一動,顯然暈死了過去。
他惶急的回頭去看發愣的鐵牛,很想斥他一句“你一回來就闖了禍”,繼而想到方才高姓武師已擒住了他的手腕,半邊身子頓時麻了,完全失去了抵抗力,要不是鐵牛及時趕到,他非當眾出醜不可。
心念及此,只得走到鐵牛面前,見他身軀魁偉,比他朱阿仔高壯多了,不由一拍鐵牛的肩頭,強自一笑道:“走!咱們去見李爺爺去!”
説罷,拉着鐵牛,逕由一邊的牆階梯走了下去。
鐵牛心中多少有些悔意,但想到三年前高姓武師踢他一腳時的嘴臉,不由沉聲道:“俺只是用臂一格,他就倒了,真是沒用!”
朱阿仔只得概然道:“不是他沒有,而是你的功力太高了。”
説此一頓,突然又有些憂慮的説:“稍時見了李爺爺,這件事最好不要説……”
鐵牛立即有恃無恐的説:“紙包不住火,李爺爺遲早會知道的,再説,俺這次回來,就是為了報仇……”
朱阿仔聽得神色一驚,不由望着鐵牛,急聲問:“你要報什麼仇?”
鐵牛立即目光炯炯的根聲道:“俺要先殺了陳八為俺娘報仇,然後再……”
話未説完,朱阿仔已沉聲道:“陳八爺去年冬天已病死了!”
鐵牛聽得十分懊惱,久久才恨聲道:“那俺更要殺了陳三少為淹娘和金風報仇!”
朱阿仔本待再説什麼,一陣馬嘶人喊,大開寨門的莊丁們,已將李鳳嬌、毛鳳娃,以及小狗子和二柱子四人迎進寨內來。
李鳳嬌和毛鳳娃因為到了鐵牛的老家,為了表示禮貌,兩人雙雙下馬,將馬交給了小狗子和二柱子後,才並肩走進寨門內。
一進寨門,即見鐵牛隨着那位下令開寨門的藍衣武師朱阿仔由牆階上走下來。
但是,另一邊的階梯下,卻見七八個黃衣莊丁,一面吆喝着,一面將姓高的武師由地上抬起來。
毛鳳娃看得柳眉一蹙,不由望着就近的一名藍衣莊丁,關切地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其中兩名莊丁有些得意的説:“他們都是陳家的人,因高武師阻止阿仔哥開寨門,而兩個人動手,鐵牛哥縱上牆來這麼用臂一揮,“蓬”的一聲翻滾,“哇”的一聲吐血,高武師一連幾個翻身,“咚”的一聲就由牆上掉了下來!”
兩個莊丁隨説隨比劃,配合着他們口中的“蓬”“咚”“哇”,説來口齒清晰,比劃的也乾淨例落,倒是説書的好料子。
李鳳嬌和毛鳳娃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嬌娃,對殺一兩個江湖歹徒,根本就不當一回事情,但她們卻不願鐵牛一回到家門就鬧出人命。
拉着三匹馬的小狗子,卻望着匆匆走向莊內的陳家莊丁,冷冷的譏聲説道:“準是他孃的裝死!”
話聲甫落,鐵牛和朱阿仔已到了近前。
鐵牛先肅手一指李鳳嬌和毛鳳娃,向朱阿仔介紹道:“阿仔哥,這位是李姑娘,這位是毛毛。”
説罷,又望着李鳳嬌和毛鳳娃,笑笑説道:“這位就是俺時常向你們説起的阿仔哥!”
朱阿仔趕緊抱拳説聲“久仰!”
而李鳳嬌和毛鳳娃竟同時説了聲“阿仔哥好”!這聲“阿仔哥好”,使得朱阿仔受寵若驚,神情一呆。
被這麼明媚豔麗的姑娘喊“阿仔哥”,這還是他有生以來的第一遭。因而,他斷定這兩位美麗的背劍姑娘,和鐵牛和情感已經很好了,是以,不自覺地轉首去看鐵牛。
鐵牛當然明白朱阿仔的意思,他立即沉聲説道:“你看俺幹啥?李姑娘和毛毛對俺都有救命的恩情,一路上還傳授俺劍法和拳掌的功夫。你放心!俺絕對不會對不起金鳳的,她為了我……”
朱阿仔原本被説得面孔一紅,這時一聽鐵中談到了金鳳,立即沉下臉來道:“你還提她幹啥?”
説罷,當先不高興的向前走去。
鐵牛一面跟進,一面有些生氣地説道:“她為俺而死,俺為什麼不能提她?”
朱阿仔也不客氣地沉聲説道:“她既然是為你而死了,那你就在她的墳上去燒香磕頭好了!鐵牛立即理直氣壯的道:“俺當然要到俺娘和她墳上燒香磕頭!”
説話之間,發現朱阿仔故意轉首看向別處,顯然有些不願理他之意,因而又問道:“俺娘和金鳳都埋在什麼地方?”
朱阿仔見鐵牛問到了他娘,不得不答道:“她就埋在你孃的墳墓旁!”
鐵牛聽得心中一陣絞痛,眼內的熱淚幾乎洶湧而出,由於喉間哽咽,使他無法把話説下去。
幽怨黯然跟在鐵牛和朱阿仔身後的李鳳嬌和毛鳳娃,發現辛莊內房屋櫛比,樹木茂盛,深處中央的十字路口,似乎有幾家商店,看來並不繁華。
就在鐵牛和朱阿仔爭論停止的同時,驀聞拉着兩匹馬的二柱子,脱口急聲道:“囝!李爺爺來了!”
李鳳嬌和毛鳳娃心中一驚,循着二柱子的轉頭方向一看。
只見一個方面大耳,蒼髮銀髯的布衣老人,正由左邊數座宅院後的菜園中,匆匆走了過來。
這位身軀魁偉,目光炯炯的老人,想必就是鐵牛自小就向他學習拳腳的李爺爺了。
李爺爺跨越菜園而不走大街,李鳳嬌便心知不妙,看了他久經風霜的老臉上,有掩飾不住的憂急神情,更斷定他的前來,可能是阻止鐵牛前去他家,並阻止鐵牛前去陳家報仇的行動。
打量間,朱阿仔已和鐵牛轉身急步迎去。而李鳳嬌和毛鳳娃,以及拉馬的小狗子二柱子等,立即跟住兩人身後。
前進中的朱阿仔,不由焦急的低聲説道:“看樣子,方才已經有人去向李爺爺報告一切經過了!”
鐵牛有些激動膽怯的説:“俺就知道紙包不住火,一定有人去報告的!”
由於雙方都足匆匆前進,很快的到達了近前。
鐵牛急上數步,激動的喊了聲“李爺爺”,咚的一聲跪在地上。
快步走來的李爺爺,一見鐵牛跪在地上,臉上憂急神情,立變激動,一雙炯炯虎目,也有些濕潤泛紅。
只見他伸手扶住鐵牛堅實的左臂,-聲道:“快起來!快起來!”
説着,並將鐵牛扶站起來。
李鳳嬌和毛鳳娃已經知道了對方的身份,一俟鐵牛站起來,自動向前行禮,並恭聲道:
“晚輩李鳳嬌、毛毛,參見李老英雄!”
李老英雄一見。趕緊抱拳謙聲道:“不敢,老朽李定春。鐵牛這孩子能跟着你俠名滿天下的李姑娘跑,老朽也就放心了!”
李鳳嬌知道李老英雄已知道了她的身份底細,只得再度欠身行禮,謙聲道:“浪得一點虛名,老英雄謬讚了!”
李老英雄連連説了兩聲“客氣了”,又望着鐵牛,含意頗深的道:“鐵牛,你出門能遇到鳳嬌姑娘,不但你自己有福氣,就是李爺爺我,也感到榮幸驕傲!”
説此一頓,突然似有所悟,又急忙望着朱阿仔,吩咐道:快去派人通知東西南北寨門,天黑以前,任何人不準出去!”
説罷,又舉手一指拉着五匹快馬的小狗子和二柱子,吩咐道:“你們二人先把馬拴到寨外去,鐵牛他們馬上還要上路!”
鐵牛聽得面色大變,不由激動的惶聲問:“李爺爺,為什麼?”
話剛開口,數十丈外的街道上,突然傳來一陣急驟的快馬疾聲。
李老英雄聽得神色一驚,舉目-看,只見一個身穿黃勁衣的莊丁和武師,騎着-匹青花馬,正縱鞭打馬,如飛馳向了北寨門。
剛剛走了幾步的朱阿仔一見。脱口驚呼道:“是陳家的柳武師……”
李鳳嬌心知有異,立即向着焦急發愣的李老英雄,抱拳急聲:“老英雄,讓晚輩將他退回來!”
李老英雄急定心神.趕忙揮手阻止道:“不用了,由此地到衙,往返至少半日工夫。待等他們報案回來,你們早已離開了!”
毛鳳娃不由關切地問:“老英雄,方才那個高姓武師,可是由寨牆上跌下來死了?”
李老英雄神情凝重地搖搖手道:“不是!不是!我們找個地方再詳談!”
説罷轉首,舉手一指就近的一座土牆大院,恍然道:“我們到練武館裏去談吧!”
説罷,當先向前走去。
鐵牛知道無法在老家多住一天,但他下定決心,一定要報了仇再走。
這時一見李爺爺走去,即和李鳳嬌、毛鳳娃默默的跟在身後。
穿過兩座院牆的夾道,繞到前面的大門前,四人逕向門內走去。
鐵牛一見練武館,不由一陣悽然心酸,回憶往昔,每到傍晚,他和阿仔哥、二柱子以及小狗子和其他莊上的青少年,都一起前來此地打拳。
那時候李爺爺發須灰花,而如今,轉瞬十年,他鐵牛不但已不是頑童少年,而李爺爺也須發如銀,滿臉的皺紋了。
最可悲的是,今天踏進武館的大門,還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來。
因為,他既然決定殺了陳三少為老孃和金鳳報仇,便不可能再在老家待下去。
好在他還有師父交代的事情急待他去辦,等辦好了師父的事情,將東西交給那個持有半塊銅錢的連絡人後,再看情形找個地方安定下來。
心念未完,已聽前面的李爺爺,道:“請兩位姑娘先到敞廳上坐,老朽有點兒私事和鐵牛談談!”
鐵牛聞聲抬頭,李鳳嬌和毛鳳娃已恭聲應是,走向了擺有桌椅,卻無門窗的觀武敞廳之前。
李老英雄卻望着他招手道:“鐵牛,你跟我來!”
説罷,逕又向東邊的廂房走去。
鐵牛恭聲應是,繼續跟着前進。
他雖對李爺爺心存畏敬,但他們下定決心,一定要求李爺爺準他前去殺了陳三少,為他娘和金鳳報仇。
心念問,已走進了東廂房。
在前走的李老英雄先肅手指了指上首椅前的側椅,逕自坐在上首椅上。
鐵牛從來沒有在李爺爺面前坐着過,這時雖見李爺爺肅手示坐,依然站在椅前不敢坐下去。
坐在椅上的李老英雄,仔細地望着鐵牛,再度肅手道:“坐下,坐下,坐下來好談話。”
鐵牛這時才恭聲應是,坐在椅上。
李老英雄卻感慨地道:“鐵牛,你現在的功力劍術,必然已達上乘,又能和時下武林鼎鼎大名的李姑娘在一起行動,李爺爺不但感到欣慰驕傲,也感到自嘆弗如……”
鐵牛一聽,惶恐的急忙由騎於上站起來,同時急急道:“俺鐵牛有今天的本事,都是您李爺爺一手所賜……”
話末説完,李老英雄已肅手示意他坐下,並鄭重地説道:“聽説你在寨門外馬上,能夠縱身飛上寨牆,揮臂一格,並震得陳家武師吐血滾到牆下……”
鐵牛急忙解釋道:“那是因為陳家的武師不準阿仔哥開寨門,丙人因而動了手,俺縱上寨牆又見他已將阿仔哥的手腕擒住,掩看了,一時情急,揮臂一格,誰知道他就張口吐了口血……”
李老英雄卻神情凝重地正色道:“你可知道陳家的高姓武師是何來路?”
鐵牛急忙搖頭道:“俺不知道。”
李老英雄立即凝重地道:“好,我現在可以告訴你,他就是勢力遍及天下,惡名昭着的崆峒派的俗家弟子!”
鐵牛立即不安的茫然道:“俺只記得武林中有少林派、武當派,還有華山、峨嵋……”
李老英雄會意的頷首“唔”了一聲繼續凝重地道:“不過,現在有那位李姑娘和你在-起,我就放心了。”
鐵牛-聽,立即想起報仇後就要單蟲前去福壽山,為師父辦事的事,因而有些遲疑地道:
“可是淹……。”
李老英雄聽得-愣,不由迷惑的問“你怎樣?”
鐵牛雖知師父-再叮囑,絕對不可對任何人談到前去福壽山的事,但他覺得李爺爺不同於別人,因而道:“是俺師父要俺單獨……”
話未説完,李老英雄已正色道:“不管你師父怎麼説,你一定要請李姑娘和你一道前去才行。”
鐵牛聽得,一愣道:“為了啥?李爺爺!”
李老英雄立即正色道:“我不管你師父叫你去做什麼,你只記得李爺爺-句話,不論在任何情形下,都不要離開那位李姑娘!”
説此-頓,特地又-整顏色問:“你説你師父,可是在香吉縣大牢裏拜認的?”
鐵牛見問,只得頷首應了聲是。
李老英雄繼續關切地問:“你師父姓什麼?叫什麼?是哪一個門派的傳人?”
鐵牛立即搖頭道:“俺不知道他姓啥叫啥,也不知道他是哪個門派的傳人!”
李老英雄不禁有些生氣地説道:“你連人家姓什麼叫什麼都不知道,就磕頭叫人家帥父?”
鐵牛急忙解釋説:“俺沒有磕頭,他也沒有叫俺喊他師父,因為他知道李爺爺教俺拳腳,他還説,他多年前曾有幾天和你相聚;還説您老人家的大名叫李定春。”
李老英雄聽得神色一驚,不由“噢”了-聲。
他本待斥鐵牛幾句,説那人可能為了利用你,另有其他目的。
但是,他-聽説那人識得他李定春,因而斷定了那人正是因為認識他,所以才沒有告訴鐵牛真實姓名。
是以把要説的話而改口問:“那人的面貌怎樣?看來有多大年紀?”
鐵牛略微蹙眉沉吟道:“他的頭髮蓬散,已有些灰花,臉上油泥斑斑,似乎是圓臉,身材中等,人獄時是穿着破衣……”
李老英雄一聽油泥斑斑和破衣,不由直覺地道:“莫非他是丐幫的弟子?”
銑中只得搖頭道:“他沒説,俺也沒敢問。”
李老英雄關切地問:“他都教了你些什麼武功?”
鐵牛有些不好意思的説:“很多種武功,只是俺讀的書太少,聽不懂。他説,等俺的功力到了,自然就懂了,自然就會應用了。”
李老英雄看了-眼鐵牛腰上的重劍,本待要他施展幾招看看那人教的劍路。
但由於知道鐵牛的時間有限,只得道:“根據他讓你用這麼重的劍,足證你的功力已極深厚了。”
鐵牛-聽,忙道:“不不,劍是李姑娘買給俺的。”
李老英雄雖然意外的“噢”了一聲,但他是老江湖,早已瞭然是怎麼回事、因而正色的道:“是呀!既然李蛄娘待你麼好,你千萬不要虧待人家-旦你師父的事情辦完,就和她找個地方定居下來!”
鐵牛聽得心中一驚,不由急急的説道:“不,李爺爺,她和毛毛對俺都有急難救命的恩情……”
李老英雄卻正色道:“哪有什麼關係,你可以連毛毛一塊兒娶!”
鐵牛卻黯然神傷的説:“可是,金風她為俺……”
李老英雄一聽,竟“叭”的一拍桌子,呼的一聲站起來。
鐵牛一看,嚇得“咚”的一聲跪在地上,同時惶聲道:“李爺爺,您別生氣,您叫俺怎麼的都可以,就是別逼俺娶李姑娘為妻。”
李老英雄雖知自己失態,但他有苦難言,他先籲出了胸口的怒氣,才放緩聲調,鄭重地道:“人死不能復生,金鳳死了,你總不能一輩子不娶……”
鐵牛倔強的説:“金鳳為俺而死,俺當然也要為她犧牲一切……”
李老英雄一聽,再度氣得瞪大了眼睛,直盯着鐵牛的臉,-然低聲説:“虧你牛二鐵還讀了幾年書,也聽了我們為你講了許多忠孝節義的故事,難道‘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明訓你都忘了嗎?”
鐵牛隻得道:“俺當然沒有忘……”
李老英雄立即道:“好,沒有忘記最好,你起來,我還有重要的事情告訴你!”
鐵牛恭聲應是,但他仍想着金鳳為他而死,他不能忘義娶李鳳嬌的事,是以,一面站起,-面怯怯地道:“李爺爺,那位李姑娘可能與您有什麼關係!”
李老英雄聽得一愣,立即正色道:“胡説,姓李的天下何止千萬户,她與我會有什麼關係?”
鐵牛隻得道:“可是,她也會李爺爺您的‘虎爪拳’呢!”
李老英雄聽得一愣,不由“噢”了-聲問:“你怎的知道?”
鐵牛見問,立即把在瑞湘城打拳賣藝與李鳳嬌毛鳳娃相遇的事説了一遍。
李老英雄聽罷,方即一笑道:“那是人家李姑娘天生聰明,悟力奇高之放,你雖然只打了一兩趟,人家卻都記在心中。”
説此一頓,又凝重地説道:“你連翻闖禍,事態愈來愈嚴重,你更少不了李姑娘和毛毛的協助。”
鐵牛聽得一愣道:“俺並沒有闖禍呀?李爺爺!”
李老英雄不由沉聲道:“你在越獄之時殺了獄座褚標,又在途中連翻鬧事,如今又重創了崆峒派的弟子高姓武師……”
鐵牛忙解釋道:“褚標不是俺殺的,是“九頭梟”殺的……”
李老英雄突然不解地問:“你好端端的,為什麼要跑出來?”
鐵牛道:“因為俺要五更問斬了……”
李老英雄一聽,不由沉聲道:“胡説,你的案子懸而未決,鄉親父老仍在保釋中,怎會突然問斬?”
鐵牛卻正色道:“可是,俺師父親自對俺説的呀!而且還告斥俺去湯家集找汪丐頭聯絡……”
李老英雄閲歷淵博,知道鐵牛已受了他那位“師父”的利用,但由於那人可能是他李定春相識的人,因而不便點破。
不過,他已斷定那人叫鐵半辦的,一定是一件極重要而又極機密的事。
對一個武林中人來説,聽到了過多的機密,非但不是福,反而會引來殺身之禍。是以,他未持鐵牛説完,已揮手沉聲道:“好了,根據你述説的情形,你今後途中必然危機重重,更加艱險……”
鐵牛立即道:“途中連番遇事都不是衝着俺……”
李老英雄立即道:“雖不是衝着你來,卻是因你而起,所以你今後更少不了那位李姑娘和毛毛的相助。”
説此一頓,看了鐵牛一眼,特地又正色説道:“實話告訴你説,前兩天縣衙的捕頭帶着捕快又來捉你了,你方才已經看到,陳家已派人進城報案去了,你必須在他們趕來之前離開辛莊。”
鐵牛早已氣得渾身顫抖,未待李老英雄話完,已抱拳恭聲説:“李爺爺,您保重,俺這就去了!”
説罷轉身,舉步就待走出房去。
李老英雄一見,立即沉聲道:“慢着!”
鐵牛聞聲止步,同時呼了聲:“李爺爺!”
李老英雄道:“你可知道我為什麼迎你出來,而不讓你到我家去?”
鐵牛本待説:“你怕俺連累了你”,但他終於不敢直説,只得搖搖頭改口説道:“俺不知道!”
李老英雄正色道:“我聽説你回來了,便斷定陳家一定會派人到城裏去報案,為了及時通知你阿仔哥禁止任何人出寨子,特地親自趕來;結果還是遲了-步……”
鐵牛聽得一陣慚愧,趕緊應了聲是。
李老英雄繼續説:“我知道你無法再在莊上久住下去,萬一與陳家發生衝突,由於陳家人多勢眾,你們勢必被迫且戰且走……”
頓了一下,又道:“那時四方寨門關閉,你們無法兼顧馬匹所以我迎來的另一目的,就是要你們先把馬匹拉到寨外去。”
鐵牛這時才知道李爺爺辦事周密,處處為他鐵牛設想,想到剛才的想法,心中更加慚愧不已。
李老英雄卻收住話頭,鄭重地問:“你-定要去陳家為你娘復仇?”
鐵牛毫不遲疑地斷然道:“俺-定要去。”
李老英雄卻繼續説道:“我以前也曾對你們説過,冤家宜解不宜結,人死是不能復生的話……”
鐵牛沉聲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不為母報仇,就是不孝!”
李老英雄點點頭道:“陳八爺去年冬天已因病死了,但死前深覺愧對你母親和你,曾派人動工,重修你母親的墓地……”
鐵牛毫不感激,反恨聲道:“他死得早算他有福氣,也是他應得的報應,如果他今天沒有死,俺也要叫他身首異處。”
李老英雄卻含意頗深的道:“自從縣裏改判你無罪獲釋後,陳家最近明暗之中來了不少遠方親友……”
鐵牛立即有恃無恐的憤聲説道:“就是他請來了頂尖高手和魔頭,俺鐵牛也毫不畏懼的!”
李老英雄一聽,毅然頷首道:“好,時間無多,要去你們也該去了!”
説罷,肅手指門外,即和鐵牛大步走出房外,逕向敞廳前走去。
坐在敞廳上低聲交談的李鳳嬌和毛鳳娃,一見李老英雄和鐵牛走了出來,急忙起身迎下階去。
一到近前,李老英雄立即望着李鳳嬌,凝重地説:“母仇大如天,我沒有理由不讓鐵牛前去報仇,不過,此地是民風樸實的村莊,絕不同於江湖,李姑娘兩位陪同前去,旨在為他掠陣把風,能不插手,儘量別插手……”
李鳳嬌何等聰明,當然知道這番話是衝着她説的,是以忙應了聲是。
李老英雄又望着鐵牛,語意深長地説:“鐵牛,記住李爺爺的話,‘一家女,百家問’,也就是説,人人都有權向她家説媒提親,你喜歡金鳳,陳三也有權喜歡金鳳,只是他喜歡的方式不對,強娶金鳳的手段錯誤而已。”
鐵牛根聲道:“僅此一點,俺就不能放過他。”
李老英雄卻正色道:“金鳳嫁給陳三少,未必真的不幸福喲!就以她孃家父母來説,以前住的是土房,現在已改建瓦屋……”
鐵牛依然恨聲道:“陳家雖然有財有勢,也只能討得金鳳她爹孃的歡心,絕買不到金鳳的感情!”
李老英雄無可奈何地拍着鐵牛的屑頭説:“鐵牛,你現在年歲漸增,武功已超過了李爺爺我,今後應凡事多用點頭腦。”
李鳳嬌覺得話中有因,不由關切地問:“李老英雄,那位金鳳姑娘,上吊自盡有多久時間了?”
李老英雄毫不遲疑地説:“一年多了,據説就是鐵牛他娘出殯的那一天。”李鳳嬌又問道:“當時的情形是……”
李老英雄哂然一笑道:“消息傳出後,全莊父老親鄰都為金鳳惋惜,她的父母更是哭得呼天搶地……”
鐵牛末待李老英雄話完,已悲憤的道:“李爺爺,求求您,別説了!”
李老英雄立即頷首道:“好,好,李爺爺不説了,但願你經過這件事後,學得聰明些。
你們可以去了!”
鐵牛聽罷,當先抱拳行禮。
李鳳嬌和毛鳳娃也同時向李老英雄告辭。
鐵牛和李鳳嬌毛鳳娃,三人同時出了練武館,又穿過數間民房和一排店鋪,即到了西街上。
街上的店鋪每逢趕集才開張,平素只開一扇門,但這時卻家家關門閉户,街上看不到一個人蹤,顯得格外冷清。
鐵牛一看這情形,斷定莊上的人都知道他鐵牛回來報仇了,為了避免連累,又怕得罪了陳家,因而躲在家裏,避免和他鐵牛照面。
李鳳嬌和毛鳳娃,雖然是經年行走江湖,但是這等冷清肅煞的景象,她們也還是第一次遇到。
尤其令她們兩人注意的是,方才十字街口的幾家商店客棧尚都開着門,如今也都關上了門窗不見人影。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一個小鋪內,突然傳出一個老婦人的低聲呼叫:“鐵牛……鐵牛你回來了……”
鐵牛聞聲一驚,循聲一看,只見小鋪的門已開了一道縫,一個頭發灰花,白淨面皮的老婦人,正向他鐵牛焦急的連連招手。
一見老婦人,鐵牛先是一愣,接着呼了聲“杜大娘”,折身迎了過去。
李鳳嬌和毛鳳娃見這位老婦人,白淨面皮,膚色紅潤,和她身上穿的半舊布衣非常不相襯。
因為,要照她的面色和光亮的髮型來看,應屬富貴人家的人。
就在兩人跟着前進,前面的鐵牛已驚異地問:“杜大娘,你不是在陳家內宅幫傭嗎?現在為啥在小鋪裏?”
被稱為杜大娘的老婦人立即黯然一嘆道:“自從金鳳姑娘上吊後,我也辭掉了陳家的差事回來了!”
鐵牛聽得心中一陣絞痛,不由雙目濕潤,同時悲切地差別道:“金鳳在陳家可是受了不少的苦?”
杜大娘急忙搖頭道:“那倒沒有……”
鐵牛插口道:“我不信”
杜大娘苦笑了笑道:“三少爺待她那麼好,又有丫頭和老媽子侍候着她,怎麼會讓她吃苦呢?”
鐵牛恨聲道:“那一定是陳三那小子暗中虐待她,所以才尋死上吊!”
杜大娘卻鬼祟的看了一眼街上和身後,才壓低聲音神秘地説:“鐵牛,我告訴你,金鳳是聽到你娘去世的消息,又想到你在大牢裏受苦,才上吊自盡的……”
鐵牛心中再度一陣劇烈絞痛,不由怒吼道:“不要説!我這就去找陳三那小子報仇去……”
説罷轉身,舉步就待離去。
但是,杜大娘卻煌急地連聲低呼道:“鐵牛站住!鐵牛站住!”
鐵牛聞聲止步,僅回過頭來,並未再走回去。
杜大娘先看了一眼李鳳嬌和毛鳳娃:急急勸慰道:“鐵牛你已有了這麼兩位美麗大方的武林女俠,你何必……”
話未説完,鐵牛已怒吼道:“你不要再説!
杜大娘並沒有被鐵中的怒吼嚇唬住,反而搖頭一嘆説道:“難怪金鳳臨死的時候還對我説……”
鐵牛聽得目光一亮,不由怒聲急問:“她怎麼説?”
杜大娘黯然繼續道:“她説你倔強任性,脾氣暴躁,你前去陳家報仇,一定會把小命給丟了!”
鐵牛再度憤怒的吼道:“你胡説,金鳳從來不數落俺的不是的。”
説罷轉身,大步走去。
杜大娘一見,大吃一驚;面色大變,急得脱口惶呼道:“鐵牛!鐵牛!”
杜大娘見鐵牛不理,頓時嚇得渾身-抖,只得望着正待轉身。
走去的李鳳嬌和毛鳳娃,焦急的低聲道:“注意前面街口有埋伏。
俺説了這句話雖知老命可能不保,但總算付得起他死去的娘了!”
把話説完,熱淚已奪眶而出,雙手掩面,轉身奔進屋內深處。
久經陣仗的李鳳嬌,一聽“前面有埋伏”,立即望着大步走去的鐵牛,傳音急呼道:
“小心前面街口。”
鐵牛雖然聽到了,卻沒有停止,繼續向前走去,但他炯炯如電的目光,卻直盯着四個街角的店門和窗户。
李鳳嬌和毛鳳娃深怕鐵牛有失,急步跟了上去。
由於兩個人閲歷鉸豐富,斷定危機應莊屋頂上,是以,兩人分別跟在鐵中的左右,直盯着十字街口的房面上。
也就在李鳳嬌和毛鳳娃抬頭看向東南角和東北角房面上的同時,驀見東南角的房面上悄悄的升起半個人頭,並露出一隻眼睛。
李鳳嬌脱口急呼道:“注意房上有人。”
如此一吆喝,伏在房面上的那人,索性站直了上身,揮臂大喝道:“起立!發箭!”
大喝聲中,東南角和東北角的房畫上。一陣長弓碰觸瓦面的聲響,同時站起近三十名身穿黃布勁衣的莊丁和武帥,紛紛舉弓搭箭,箭尖一致指向西街上。
但是,方才發號施令的黃衣中年人,卻又高聲疾呼道:“停!停停!”
而這時的鐵牛和李鳳嬌、毛鳳娃,卻在房面上露出半個人頭時,業已飛身縱進了通向南街的-條小巷內。
鐵牛身形不停,急步直向正南奔去。
李鳳驕則根據她以往的經驗,急聲道:“鐵牛:這些弓箭手不先解決掉,我們隨時會遭到他們的暗算!”
鐵牛卻頭也不回的憤聲道:“不要管他們,由此地同樣可以到達陳家的大門口,咱們走吧!”
李鳳嬌急步跟上鐵牛道:“我是説,這些弓箭對我們的威脅太大了。”
鐵牛依然毫不為意地説道:“不要緊,稍時咱們捉住陳三少,就拿他當擋箭牌!”
話聲甫落。左手隨時準備撤劍的毛鳳娃,一長身形,飛身縱上了就近院邊的一座小樓頂上。
毛鳳娃的小劍靴一踏.上小樓的樓檐,立即發現前面小巷拐角的房上,赫然也卧着十多名黃衣莊丁,而正準備舉起弓搭箭。
是以,心中-驚,脱口急呼道:“小心.前面拐角有弓箭手!”
呼聲甫落,李鳳嬌已飛身縱落在巷子對面的院牆上。
鐵牛則神色一驚,急忙貼立在東牆下,人氣得咬牙切齒,目射寒芒。
李鳳嬌知道陳家早已有了準備,旨在拖延時間,以待縣衙的大批捕快到來。
由於鐵牛的顧忌太多,他深怕傷了莊上陳家當莊丁的親友子弟,因而滿腦子的如意算盤。
這時一見前面僅有十多人,玉腕一翻,“嗆”的一聲撤出了背後的紫穗劍,頓時寒芒四射,光華耀眼,在偏西的陽光映照下,光芒大為強烈。
毛鳳娃早在三年前,便聽説‘蛇蠍美人’通敵向不出劍,出劍絕不留活口。
這時一見李鳳嬌撤出了背後長劍,不由花容大變,脱口驚呼道:“鳳姐姐,你可不能都殺了他們呀?”
李鳳嬌卻柳眉飛剔,沉而有力的道:“雖不盡殺他們,但至少也要他們躺幾天!”
天字方自出口,弓弦聲響。
“颼颼”連聲,已有十數支羽箭,分-向她和毛鳳娃射來。
李鳳嬌寶劍疾揮,立時無成一道劍幕,叮噹聲響中,羽箭分別落入巷中和院內。
毛鳳娃由於站在樓脊後,微一躬身,羽箭紛紛射在前檐瓦面上或掠空而過。
再抬頭,李鳳嬌已身形如飛,舞着寒芒四射的寶劍早到了十數丈外。
她再探首一看巷內,已經撤到在手的鐵牛,業已趁機飛奔到前面的巷口拐角之處等着她了。
一看這情形,毛鳳娃哪敢怠慢,“嗆”的一聲撤出了背後寶劍,一個箭步到了樓前檐,身形不停,凌空縱落在樓前的房面。
由於沒有羽箭射來,正感奇怪。
前面已傳來一片惶急驚呼與吶喊。
毛鳳娃大吃了一驚,舉目一看,僅這眨跟之間的工夫,李鳳嬌已神不知鬼不覺地到了那些莊丁的近前。
只見李鳳嬌寶劍打閃,幻起片片翻滾匹練。
在一片驚呼慘叫聲中,李鳳嬌有如虎人羊羣般,只殺得十多名莊丁,肩背胸腿滲血,紛紛丟弓棄箭逃竄,有的在驚叫聲中跌下房面。
毛鳳娃看得暗暗心驚,對李鳳嬌的武功劍術,更加由衷的佩服。尤其她破例只傷了那些莊丁的手腿和胸背,更令她暗暗感激。
就在她神情一呆的一瞬間,只見李鳳嬌的身影一閃,頓時不見,顯然已縱下了拐角處的巷內。
毛鳳娃不敢怠慢,飛身縱下房面。
僅一個起落間,已到了拐角巷口。
轉首一看,只見提着重劍的鐵牛,正大步向着巷口外的南街走去。
但是,剛剛尚揮劍殺人的李鳳嬌,這時又將她的寶劍收入鞘內,緊跟着鐵牛身側前進。
並正回過頭來向她連連招手,示意她快跟上去。
毛鳳娃一見,飛身騰縱,僅一個起落,已到了鐵牛身邊。
李鳳嬌首先一指巷口外的南街説道:“毛妹,看到了沒有,前面這條巷子的大宅院,就是陳家。”
毛鳳娃聽得心中一驚,不由“噢”了一聲,舉目一看,果真正對巷口的街對面,坐東朝西,橫豆着一座堂皇的大宅院。
堂皇宅院呈凹字形,門樓高大,巨幅大門,門上釘滿了鵝卵大的鐵錨釘,兩扇大門,烏黑泛亮,顯然是兩扇鐵皮大門。
大門左右,各有-座青石大獅子,門階高三級,門檻也有兩尺餘。大門雖然敞開着,卻沒有任何武師莊丁把守。
毛鳳娃見門樓下沒人把守,不由迷惑的問:“大門口為何沒人?”
李鳳嬌搶先道:“鐵牛説是陳三擺的‘穴城計’!”
話聲甫落,鐵牛已哼聲接口道:“他這個‘空城計’,卻騙不了我這個‘司馬懿’!”
毛鳳娃不由憂急的提醒道:“不,我認為陳家的門樓下,一定設有機關。”
鐵牛卻斷然道:“絕對不會。”
毛鳳娃道:“你怎麼知道?”
鐵牛冷笑道:“俺從小在辛莊長大,有沒有機關俺會不知道?”
毛鳳娃卻解釋説:“可是,你三年沒有在家,裝了機關你也不知道。”
鐵牛依然信心十足的説:“俺雖然不在家,李爺爺他們可在家呀!”
李鳳嬌忙道:“李老英雄又不是在陳家作事,裝了機關他怎麼會知道?”
鐵牛卻正色道:“李爺爺雖不在陳家作事,但他老人家教授拳腳功夫的村中弟子,卻有人在陳家辦事打雜呀!”
説此一頓,特地又加強語氣説:“如果陳家大門口裝有機關,李爺爺知道咱們前來,他一定會告訴咱們.進入陳家要格外小心應付!”
毛鳳娃李鳳嬌覺得鐵牛的話也不無道理,因而也不便再説什麼了。
這時三人已到了南街上,街上依然看不到人影,而對面陳家的大門樓下,更是靜得沒有一絲聲音。
李鳳嬌和毛鳳娃,對方才埋伏在街口的近三十名弓箭手,仍存有戒心,是以,對陳家凹形家場的左右兩邊房面上,更加特別注意。
看看將到陳家大門口前,李鳳嬌突然沉聲道:“鐵牛!慢着!”
鐵牛聞聲止步,不解地望着李鳳嬌。
毛風娃也以詢問的目光向李鳳嬌望去。
李鳳嬌再度看了一眼左右房面上,才凝重地説:“根據常理推斷,陳家不可能大開着宅門讓我們長驅直人,加之左右房門上又沒有埋伏着弓箭手,更令人可疑……”
鐵牛立即道:“陳三那小子就是要咱們疑神疑鬼不敢進去嘛!”
毛鳳娃急忙道:“不,我贊成鳳姐姐的意見,這實在不合情理,不但門下沒有人把守,還任由我們在他的家門談論如伺進去……”
鐵牛見毛鳳娃和李鳳嬌都畏首畏尾的,有所顧忌,不由沉聲説道:“難道施就不進去報仇了嗎?”
李鳳嬌道:“當然要進去,而且要速戰速決,絕不能拖太久!”
鐵牛也不由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偏西的太陽,忙説道:“俺也正是這個意思,那咱們就快進去吧!”
説罷轉身,舉步就待前進。
李風嬌卻急聲阻止道:“慢着,你雖曉陳家沒有裝設機關,但我們仍要以他們裝有機關的步驟前進……”
聞聲止步的鐵牛忙催促道:“好,那你就快告訴俺,俺要怎麼進去!”
李鳳嬌正色道:“不是你先進去!”
鐵牛-愣道:“那要誰先進去?”
李鳳嬌正色沉聲道:“我。”
鐵牛立即沉聲道:“那怎麼可以,俺是個男子漢大丈夫,怎麼可以讓你們女人打頭陣先進去呢?”
李鳳嬌面色一沉,不出有些生氣地説道:“什麼男人女人?”
你根本不知道門樓機關的利害可怕,萬一不慎觸動機關,不但有當場被生擒活捉之慮,甚至立時血濺當場,變成渾身刀箭的刺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