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麗珠見藍世玉如此關心自己,芳心感動得頓時流下淚來,不由柔聲低呼道:“弟弟……”
話未説完,一陣哽咽,立即舉袖掩住粉面,以下的話再也説不出來了。
藍世玉一臉關切神色,微微一笑,親切的低聲説:“蘭姊姊,喝下去,雖然裏面已沒有了靈石玉乳,但瓶內多少仍會殘留着一涓半滴。”
説着,即將小玉瓶放進胡麗珠的纖手裏。
胡麗珠感激的看了藍世玉一眼,伸手接過小玉瓶,芳心一甜,粉面上不覺又掠過一絲嫵媚光彩。
她發覺小玉瓶很重,異香極濃,不由含笑問了句:“玉弟弟,這些都飲下去嗎?”
藍世玉見胡麗珠帶淚綻笑,倍極嬌媚,也許是同情心的作崇,在這一剎那,他發覺胡麗珠有另一面的美麗。
尤其,胡麗珠言行竭力莊重,性情極盡温柔以後,感覺得她豔媚醉人。
胡麗珠見藍世玉一直含笑不答,盡是痴痴的望着她,不由粉面一紅,輕輕碰了藍世玉一下,佯怒嗔聲説:“喂,你這人……”
藍世玉一定神,忘了胡麗珠方才問的什麼,趕緊回答説:“很好,很好。”
胡麗珠一聽,不由撲哧笑了,接得又含笑嗔聲説:“我問你這些是否全部服下去。”
説着將手中的小玉瓶!舉在藍世玉面前,搖了搖,頓時滿室生香。
藍世玉俊面一紅,立即頷首突着説:“當然,當然!”
胡麗珠含嗔輕睇了藍世玉一眼,微綻嬌笑,舉瓶一飲而盡-
瓶內茶水一入口,胡麗珠一連打幾了個冷戰,不由驚得脱口説:“啊,好冷……”
藍世玉有了崔小倩的經驗,心中一驚,伸手接過空瓶來,湊至鼻上一聞,異香大盛,暗呼不好,心知小瓶有異,急對胡麗珠,説:“蘭姊姊快坐下調息,運功引導,將玉乳靈氣納入經脈內!”
胡麗珠看了藍世玉的緊張神色,不禁有些慌了,急忙坐在錦墩上,盤膝閉目,立即運起功來。
藍世玉在胡麗珠的身前,心情緊張,星目註定胡麗珠的粉面,聚精會神的觀察她的神倩變化。
胡麗珠只覺丹田內,逐漸升起一股炙熱氣流,極快的竄向四肢,令她有些難耐,由於她心中發慌,愈加靜不下心來。
漸漸,她的周身炙熱如火,每個關節宛如針刺,她立即忍不住低聲輕呼:“弟弟……弟弟……”
藍世玉見胡麗珠櫻唇微張,粉面如火,呼吸異常急促,尤其那兩片櫻唇,鮮豔得格外醉人。
他心中一驚,不由急聲問:“蘭姊姊你?……”
胡麗珠睜開閃着奇異光輝的美目,看了藍世玉一眼,又緩緩閉上了,她略一遲疑,緊蹙着柳眉,以幾乎聽不清楚的聲音説:“玉弟弟……我心裏……很熱……”
藍世玉發覺她的情況和倩姊姊發生的情形完全一樣,定是沒能將玉乳的靈氣納入丹田,因而焦急的説:“你快把心靜下來,將熱流納入丹田……”
話未説完,胡麗珠有些戚聲哀求説:“弟弟,弟弟……唔……”
蘭世玉心裏明白這是怎麼同事,他這時神智清楚,大白天日,豈肯再作糊塗事,但是,胡麗珠已哀求着伸臂來握他的手了。
於是,他心中一動,伸臂將胡麗珠抱起來,直向垂有天藍羅帳的牙牀走去。
胡麗珠芳心飄蕩,神智恍忽,她完全沉醉了。
藍世玉將胡麗珠放在牀上,輕輕脱去她的小蠻靴,右手一伸,食指輕巧的一點
胡麗珠一聲嚶嚀,合上美目,立時甜甜睡去。
藍世玉點了胡麗殊的黑甜穴,順手為她覆上錦被,轉身走回自己的內室。
他坐在椅上,反覆的審視着手中的小玉瓶,他覺得非常奇怪,莫非小玉瓶內的靈石玉乳,會自生滋長不成?
繼而一想,這是決不可能的事!但,崔小倩、胡麗珠,這都是最好的例證。
他急步走至窗前,湊近陽光一看,頓時呆了。
只見小瓶底部和內壁上,尚有不少凹凸不平,已經乾枯而晶瑩發亮的乳汁。
藍世玉這一驚非同小可,不由歡呼一聲,飛身來至房門,拉門閃身,如飛而出,直向芙蓉仙子休息的上房奔去
就在這時,遊覽堡中回來的崔小倩、徐彩霞,恰好走進院門來。
徐彩霞一見,立即愉快的問:“玉哥哥,什麼事值得你那麼高興?”
藍世玉一見徐彩霞和崔小倩,身形不停,僅招手興奮的説:“你倆快來!”
説着,身形一轉,早已進入上房內。
藍世玉轉首一看,只見媛姑姑,獨自一人,正在內室倚在牀欄上看一本地理志,於是,急聲説:“姑姑您看!”
説着,搖着手中的小玉瓶,走了過去。
芙蓉仙子見藍世玉如此興奮,不由含笑親切的問:“什麼事?玉兒!”
説着,放下手中的書本,將身軀坐起來。
這時,徐彩霞、崔小倩,也雙雙走了進來。
藍世玉將手中小玉瓶,交給芙蓉仙子,説:“姑姑,想不到裏面還有許多乳汁乾。”
芙蓉仙子神色略顯驚喜的接過小玉瓶來一看,立即興奮的説:“真的,玉兒上太好了,快命侍女們取壺上好的陳年玫瑰露來!”
立在外室的兩個侍女,早已匆匆走了一個。
崔小倩、徐彩霞,已明白了是怎麼同事,兩人也高興的分別細看。
徐彩霞看罷,似乎想起什麼,黛眉一蹙,不解的問:“玉哥哥,瓶裏不是還有玉乳嗎?”
藍世玉毫不遲疑的笑着説:“我因要去舟山,唯恐功力不是海外三怪的對手,我索性一口氣把它喝光了。”
徐彩霞立卻含笑嗔聲説:“難怪你的功力突然進步的驚人呢!”説話之間,侍女已將酒取來。
芙蓉仙子,伸手接過酒壺,隨即倒進小玉瓶內,接着覆上瓶蓋,微微搖了搖,立即愉快的説:“我們快去賓館張老英雄處吧!”
藍世玉三人頓時大悟,齊聲愉快的應好。
驀然,徐彩霞的雙目一亮,似乎想起什麼,立即停步急聲説:“姑姑,先給倩姊姊飲一滴吧,方才我見倩姊姊有些不舒服……”
芙蓉仙子急忙阻止説:“不要了,再過半天就好了。”
崔小倩一言不發,早已紅飛耳後,不停的只搖螓首。
藍世玉雖然臉紅,但卻充滿了愉快之色。
徐彩霞心地爽朗,知道倩姊姊文靜,是以未加註意崔小倩的粉面為何發紅。
驀聞芙蓉仙子説:“玉兒,胡姑娘傷勢正重,我們先給她服一點吧!”
藍世玉一聽,俊面頓時通紅,立即解釋説:“玉兒方才放進一些熱茶,已給她服過了。”
芙蓉仙子一聽,不由焦急的問:“她現在怎樣了?”
藍世玉略顯羞色的回答説:“玉兒已點了她的穴道,她已睡熟了。”
一直呆呆望着藍世玉的崔小倩聽了,略感忐忑的芳心,才靜下來。
徐彩霞不解的問:“她應該運功調息啊,怎麼可以……”
芙蓉仙子趕緊解釋説:“睡覺同樣有功效,我們快去賓館吧!”説着,當先向院門走去。
徐彩霞見姑姑如此説,也就自然信以為真了。
來至院外,一羣侍女們正在興高彩烈的擦拭着金龍舫,鶯聲燕語中,都是淡的新堡主賞的銀子該買什麼樣的香粉的事。
侍女們一見芙蓉仙子和年少英俊的堡主出來了,立即停止工作,愉快的各就各位。
一俟幾人進入舫艙,金龍舫即在一陣噹噹清脆的小鐘聲中,直向金湖廳駛去。
這時,全堡到處響着歡笑,水道中,不時有滿載賞銀的小舟劃過,舟上的堡了壯漢,一見金龍舫,俱都起身肅立。兩側高階上的警衞,紛紛舉矛敬禮。
片刻已到金湖廳前。在賓館陪着翻江蒼龍談話的四位隊長,聽到小銅鐘聲,早已迎出門來。
眾人進入賓館,張老英雄和小鐵牛早立在門旁等候了。
小鐵牛一見藍世玉,立即奔了過來二面拉着藍世玉的手上面嚷着説:“玉哥哥,你們沒福,張老哥和四位隊長談的都是天南地北,奇奇怪怪的事。”
眾人一聽,俱都愉快的哈哈大笑了。
進入上房,芙蓉仙子見翻江蒼龍面色很有些蒼白,立即關切的説:“老英雄,你的內傷並未痊癒,實在不宜講話太多。”
翻江蒼龍爽朗的一笑,説:“謝謝女俠關注,老朽和這四位老弟談得投機,也就不覺得疲憊了。”
四個隊長也齊聲説:“張老英雄實在是一位見識廣博的長老。”
翻江蒼龍又是哈哈一笑説:“那裏,那裏,四位隊長較老朽尤為健談。”
説此一頓,即以疑問的目光望着芙蓉仙子,問:“女俠可是要商議船隊啓航的事。”
芙蓉仙子淡雅一笑,幽默的説:“不,先給老英雄送靈丹來了。”
翻江蒼龍含笑“噢”了一聲,尚以為是芙蓉仙子昨夜給的那種紅色藥丸。
徐彩霞早已命門外的小僮取了銀筷來。
芙蓉仙子接過銀筷,拿着玉瓶,説:“這裏面是靈石玉乳,老英雄服兩滴運功調息一個周天,傷就好了。”
翻江蒼龍一聽,的確感到驚奇興奮,不由捋着橫飛如銀的鬍子,連聲應好。
四位隊長一聽,不禁呆了,八隻眼睛一齊驚異的望着芙蓉仙子。
小鐵牛立即嚷着説:“姑姑,我也要吃,我也要吃。”
芙蓉仙子一笑,説:“姑姑一定給你,就是四位隊長,也要每人兩滴!”
小鐵牛歡聲説好,四位隊長再度愣了,俱都不敢相信這是事實。
這時,芙蓉仙子已點給翻江蒼龍兩點,接着又對小鐵牛説:“鐵牛,該你了,快張開嘴。”
小鐵牛一聽,立即將嘴張開了。
眾人一看,俱都忍不住啥啥笑了。
只見小鐵牛的嘴,張得像個小血盆、紅唇、血口、大白牙,簡直可吞下小玉瓶。
芙蓉仙子親切的滴給小鐵牛兩滴,接着愉快的説:“快去坐在張老英雄身邊運功去吧!”
小鐵牛一聲不哼,閉着大嘴走了過去,想是怕玉乳的靈氣跑出來。
芙蓉仙子轉首對藍世玉,説:“玉兒,你滴給四位隊長吧!”
藍世玉恭聲應是,伸手將玉瓶、銀筷接了過來。
四位隊長早已一字排開,恭謹立好。
藍世玉即沾玉乳,給每位隊長同樣的點了兩滴。
四位隊長最初的確有些驚疑,並不十分確信,但看了翻江蒼龍的肅穆神色,和小鐵牛的認真,才深信不疑。
這時,靈石玉乳一進四人之口,清涼奇香,津液立生,腹中立即升起一股陽和熱流,緩緩布向四肢。
藍世玉一看四人神色,立即沉聲説:“四位心神切忌旁騖,即刻運功,將體內分竄四肢的靈氣納入丹田內。”説着即將玉瓶塞好,放回懷中。
四位隊長,均在就地盤膝調息起來。
芙蓉仙子游目一看,發現壁上掛着一張八尺見方的皮紙地形圖,轉首看了藍世玉一眼,即自向前走去。
藍世玉、崔小倩,和徐彩霞,隨之走了過去。
三人默默的看着,芙蓉仙子不時悄聲解釋着舟山的天然奇險。
尤其,有些小島,上面不但荒野毫無生物,且不識該島附近水性的船隻,一入海流,瞬即覆沒,縱然水性高絕之人,如不-海中礁石分佈的情勢,亦難在海中停留片刻工夫。
正在計議間,翻江蒼龍已調息完畢,接着,小鐵牛也走過來了。
幾人轉首一看,只見翻江蒼龍滿面紅光,精神奕奕,疲憊之色盡除。
小鐵牛除了一雙大眼,顯得更為有神外,再就是一張黑臉,黑得發亮。
翻江蒼龍含笑走至近前,立即低聲問:“船隊何時啓航?”
藍世玉首先回答説:“今夜起更時分!”
翻江蒼龍立即贊同的頷首説:“很好,俗話説:打鐵趁熱,事情愈快愈好。”
説着,一指牆壁上的地形圖,繼續説:“是老朽請蔣隊長取來的,以便計議時有所根據。”
話聲甫落,四位隊長也相繼調息完畢。
藍世王劍眉微微一軒,含笑問:“四位調息完了嗎?”
四位隊長,恭聲回答説:“啓稟堡主,卑職等俱已調息完畢。”
藍世玉淡雅一笑,問:“四位可覺得功力已有顯著的進步?”
四位隊長神色遲疑,威龍蔣隊長回答説:“卑職等目前尚難測知。”
藍世玉哈哈一笑,説:“四位再運氣一試!”
四位隊長,依命略一運氣,只覺丹田中真氣充沛,滾滾勃勃,較之片刻之前,何止增高了一倍。
四人心中一驚,不由齊聲興奮的説:“感謝堡主恩賜玉乳,卑職等沒齒難忘。”
説罷,四人同時拱手恭身。
藍世玉爽朗的哈哈一笑,説:“些許小事,何足掛齒。”
説着,側身一指壁上的地形圖,繼續説:“請來計議一下我們遠赴海外的路程吧!”
四位隊長同聲應是,神色極端興奮的走向圖前。
由於藍世玉是一堡之主,芙蓉仙子不便先行發表意見,翻江蒼龍與葦林堡原有嫌隙,更不宜發言。
藍世玉見媛姑姑和張老哥均無發言之意,於是,首先問:“本堡船隻,最遠航程到達過何處?”
雄獅沈隊長,同答説:“東至金陵,西達洞庭。”
藍世玉不解的問:“到達金陵要多少時日?”
黑豹楊隊長説:“順風順水,五日可達!”
藍世玉心中一驚,不由脱口問:“有這等快嗎?”
威龍蔣隊長,平靜的説:“向東順水,此季正多西風,如日夜航行,五日足可到達金陵。”
籃世玉驚異的“噢”了一聲,星目隨之望了一眼芙蓉仙子和翻江蒼龍。
飛虎王隊長不解的問:“請問堡主,我們這次遠赴海外,目的地何處?”
藍世玉漫不經心的舉手指着杭州灣外的一片島羣説:“舟山!”
四位隊長一聽,面色頓時大變,同時驚啊一聲,腳下如踏浮雲般,完全驚呆了。
雄獅沈隊長,惶聲説:“啓稟堡主,海外三怪的舟山姥姥不是在舟山嗎?”
藍世玉微微頷首,冷冷一笑,説:“不但舟山姥姥在舟山,就是南海老怪和泗島真人也俱在舟山。”
四位隊長再度一聲輕啊,微張着嘴巴,久久不知如何説話。
黑豹楊隊長,驚急的瞪着一雙鈴眼,惶聲説:“啓稟堡主,海外三怪,武功詭異,素性心狠手辣,一向沒將中原高人看在眼內……”
藍世玉冷冷一笑,説:“正因為他們心狠手辣,沒將中原高人看在眼內,所以我們才去舟山,要他們知道中原不乏高人。”
飛虎王隊長説:“堡主,這事關係着武林浩劫,和本堡的存亡,此事務請堡主慎重三思。”
籃世玉讚許的頷首説:“我早已再三慎思過了……”
黑豹楊隊長,緊張的搖搖頭説:“海外三怪,武功已達化境,卑職斗膽説一句,以堡主目前的功力,恐怕尚無法與海外三怪相提並論……”
藍世玉未待楊隊長説完,註定四位隊長,冷冷的問:“四位莫是不敢相信在下能勝過海外三怪等人?”
説話之前,雙臂即已運足佛光神功,問話之間,兩臂雖仍下垂,但兩股巨大無匹的洶湧潛力,卻已勢如狂濤般逼了過去。
四位隊長,正待頷首應是,驀然感到一陣山崩海嘯般的潛力,暗暗捲到,四人心中一驚,不由齊聲高呼:“啓稟堡主,卑職等不敢!”
高呼聲中,四人身不由己的被潛力捲起來,直向門外飄去。
芙蓉仙子怕傷及四人,立即沉聲説:“玉兒……”
藍世玉一聽,兩臂功力立收,四位隊長同時落在院中。
崔小倩、徐彩霞一見,不由掩口笑了,小鐵牛卻呆了,他不知道玉哥哥為何離山不久便有如此高絕的功力。
藍世玉即對院中惶惶不安的四位隊長,沉聲説:“四位進來!”
四位隊長,應聲走入室內,抱拳躬身,惶聲説:“伏乞堡主息怒,並恕卑職等冒犯之罪。”
藍世玉爽朗的哈哈一笑,接着和聲説:“四位請勿介意,在下略施小技,只是意欲四位知道,在下並未將海外三怪放在眼內。”
四位隊長經此教訓,神態愈加恭謹,內心愈加威服,連連恭聲應是。
芙蓉仙子謙和的一笑,説:“你們堡主此次率全堡近百戰船遠赴海外,早已經過一番周密計劃,決不會以葦林堡數十年的基業和全堡弟兄的生命當兒戲,是以你們四位儘可放心,不必自相憂慮,以免波及此次挽救武林的壯舉。”
四位隊長同時恭聲説:“韓女俠説得極是,卑職等竭盡所能克盡己責,以期不負堡主知遇之恩。”
翻江蒼龍哈哈一笑,愉快的説:“現在太陽已經偏西,四位請坐,我們也該計議一番了。”
四位隊長分別落坐,威龍蔣隊長,報告説:“戰船業已完成備戰,航行序列均已調度完畢,只待堡主令下,船隊即可依序發航。”
芙蓉仙子和翻江蒼龍,俱都讚許的點了點頭。
藍世玉不解的問:“航行序列,是如何佈署的?”
依然由蔣隊長同答説:“前隊黑豹,本隊威龍,後衞飛虎,兩翼雄獅,用品銀糧緊隨本隊之後。”
藍世玉欣然贊好,接着説:“飯後四位即去準備,天色一黑,即可發航。”
這時酒席早已送來,唯因堡主等人正在計議事情,小僮等不敢擺上。
翻江蒼龍內傷已好,一俟酒菜擺好,首先幹了一大杯。
席間又談了許多途中應行注意的事項,四位隊長才匆匆離去。
由於時間尚早,芙蓉仙子和藍世玉等人,依然乘金龍舫回到胡麗珠的精舍獨院。
芙蓉仙子示意藍世玉等人休息,她一人逕自走進上房。
藍世玉、崔小倩和徐彩霞,俱都關心胡麗珠,因而齊向胡麗珠的卧室走去。
這時的胡麗珠恰巧睜眼醒來。
她發覺自己倒身牀上,身上覆着錦被,不由驚得突然坐起來,她揉了揉眼睛,竭力想着她睡前的情形。妙此一想,芳心大驚,粉面頓時通紅!
她掀被看看自己的下體,羅裙整齊,絲帶緊結,似乎沒有解動過,繼而以感覺輕試,又覺得身體沒有什麼不適之處。但,她不相信玉弟弟抱她上牀後,沒有那個。
可是,她又從來沒有過這種事的經驗,因而也不知道怎樣才能體會出已經服侍過玉弟弟了。
驀然,她的美目一亮,頓時想起肩上那三朵梅花形的硃砂守宮痣來。
她知道,當一個未出閣的少女破身之後,那顆硃砂痣的鮮紅顏色,瞬即變成淡黃,三天之後,便完全消失了。
於是,她急忙掀被下牀,一面解開上襟,一面匆匆向菱花大銅鏡前走去。
就在她剛剛露出一片白如凝脂的香肩,僅僅看到那三朵梅花依然鮮豔如火的同時,藍世玉、雀小倩和徐彩霞,已掀帷走了進來。
胡麗珠驚呼一聲,嚇得急忙用衣將肩遮住,嬌靨直紅耳後。
藍世玉不知原因,立即驚異的問:“怎麼?蘭姊姊你肩上還有傷嗎?”
胡麗珠急搖螓首,立即羞澀的連聲説:“沒沒,沒有……沒有什麼!”
藍世玉見胡麗珠粉面通紅,神色竟是如此緊張,愈發感到不解,因而星目一直茫然望着胡麗珠。
徐彩霞見胡麗珠衣襟遮肩,頓時想起毒娘子認胡麗珠是胞妹的那個三花硃砂痣來,因而轉首對雀小倩説:“倩姊姊,蘭姊姊肩上有三朵紅花,就是她和魏夫人相會的標記!”
崔小倩沒想到是守宮痣,因而不經意的含笑輕“噢”了一聲。
徐彩霞好動,因而望着胡麗珠愉快的説:“蘭姊姊,讓我們看看你肩上的三朵紅花好嗎?”
説罷,拉着崔小倩走了過去,藍世玉依然立在原處。
胡麗珠本來不肯,繼而心中一動,誤認徐彩霞和崔小倩必是有意要看看她是否仍是一個黃花少女。
如此一想,強綻笑靨,紅着臉説:“這是我小時候,母親給我刺的!”
説着,隨即掀開衣襟,在雪白的香肩上,露出三朵鮮紅的梅花,同時略顯驕傲的看了一眼藍世玉。
由於藍世玉不知,因而毫不為動,他只是覺得三朵梅花鮮豔得可愛。
崔小倩一見,粉面頓時色變,不由脱口急聲説:“啊,這是閨女守宮痣!”
説著,神色慌張,急忙替胡麗珠將衣襟遮上。
藍世玉見崔小倩粉面突然一變,再聽了閨女守官痣的名詞,知道必是涉及女兒隱私之事,因而轉身走進自己的內室去。
自襁褓中便已失去慈母照顧的徐彩霞,她和藍世玉一樣的不懂這件事,因而黛眉一蹙,不解的問:“什麼是閨女守宮痣?小妹怎的沒有聽説過?”
崔小倩粉面微微一紅,首先機警的看了一眼身後,發現藍世玉已走,立即神密的一笑,悄聲問:“霞妹,你身上沒有?”
徐彩霞茫然搖搖頭,鄭重的説:“小妹沒有。”
胡麗珠一面扣衣襟,一面不解的問:“妹妹小時,徐伯母沒有為你刺?”
徐彩霞黯驚:“小妹出生三日,家母便去世了!”
説着,似乎想起什麼,不由奇異的望着崔小倩,問:“倩姊姊,姑姑也給你刺了嗎?”
崔小倩立即輕頷螓首,羞澀的笑了笑。
徐彩霞接着好奇的説:“倩姊姊,你也讓小妹和蘭姊姊看看嘛!”
崔小倩沒想到徐彩霞要看她的守宮痣,想到與玉弟弟一夕纏綿,因而驚得粉面通紅,但他聰慧機靈,急忙笑着説:“這等事怎的好給人家看?”
徐彩霞非常不解的問:“為什麼?”
崔小倩立即紅着臉,悄聲説:“這是少女在新婚之夜,給自己的新郎君看的。”
徐彩霞頓時大悟,粉面也不禁紅了。
但她非常不解,何以胡麗珠膽敢當着這些人的面將守宮痣給大家看?
聰明的胡麗珠早已看透徐彩霞的心意,因而也紅着臉説:“我真愚蠢,要不是倩妹妹説出來,我真的不知道這其中還有其他原因,我還以為真的是我們姐妹相逢的暗記呢!”
説着,有意岔開話題,説:“兩位妹妹快來飲杯茶吧!”
説罷,親自給崔小倩、徐彩霞倒了兩杯茶!
徐彩霞坐在椅上蹙眉沉思,似在想什麼心事。
驀然,她的雙目一亮,立即望着崔小倩、胡麗珠焦急的問:“兩位姊姊,新婚洞房,一定要將守宮痣給你的郎君看嗎?”
胡麗珠知道徐彩霞焦急的原因,故意嚇她,正色説:“當然是,你不給他看,他也要看!”
徐彩霞一聽,粉面頓顯蒼白,不由惶急的説:“這怎麼辦,我偏偏沒有!”
崔小倩立即笑着説:“這怕什麼,等舟山回來,再讓媽媽給你刺一朵大大的牡丹花!”
徐彩霞驚喜的問:“還可以刺嗎?”
崔小倩頷首輕聲説:“當然,只要仍是女兒身。”
徐彩霞一聽,神色頓時平靜下來。
胡麗殊又微紅着粉瞼補充説:“其實少女沒有守宮痣,同樣的可以得到新郎君的信任!”
徐彩霞沒有注意聽,因為她正想着舟山回來如何讓媛姑姑給刺牡丹花的事。
而崔小倩卻感到非常不解,她不知道胡麗珠怎會知道沒有守官痣同樣能得到新郎君信任的事。
根據胡麗珠肩上的三朵梅花,她依然是個女兒身無疑,根據徐彩霞平靜而坦然的神色,她也是一塊純潔璞玉,只有自己……。
一想到這些,她便情不自禁的心跳臉紅。
這時,僅隔着一道繡幔,斜倚着牀欄的藍世玉,卻將崔小倩三人的談話,聽了個清清楚楚。
他已完全瞭解胡麗珠當時出示三朵硃砂梅花的原因,她不但有意向他表示她仍是個冰清玉潔的少女,同時也有意向徐彩霞、崔小倩兩人表明她的清白。
當然,藍世玉心裏明白,倩姊姊肩或臂上的硃砂痣,必然已逐漸的褪色了……。
心念間,前窗一亮,院中的紗燈已經燃起,不覺已是掌燈時分了。
驀然,一陣咚咚鼓聲傳來,接着是一聲尖鋭號角。
藍世玉心中一驚,知道戰船開始集結了。
繡幔掀處,崔小倩、徐彩霞、胡麗珠,同時走了進來。
藍世玉立即起身,説:“戰船已經集結了。”
胡麗珠不解的問:“玉弟弟,你還要向全體弟兄説幾句話嗎?”
藍世玉搖搖頭説:“不必了,小弟認為這時不宜和他們多作解澤。”
胡麗珠讚許的頷首説:“既是這樣,應即派人通知蔣隊長,船隻不必集結,即可發航。”
話聲甫落,外室已走進一名小侍女,面向藍世玉,恭聲説:“韓女俠有請堡主和三位姑娘!”
藍世玉微一頷首,即命小侍女通知船隊發航。
四人來至上房,芙蓉仙子正一人獨自飲茶。
芙蓉仙子一見藍世玉進來,即含笑示意四人坐下,同時不解的問:“船隊可是就要發航了?”
藍世玉和胡麗珠同時恭聲應是。
芙蓉仙子知胡麗珠已服過靈石玉乳,因而注視着她的傷處,關切的問:“蘭姑娘的傷處是否已經不痛了。”
胡麗珠恭聲同答説:“謝謝姑姑關心,傷處已經不痛了。”
芙蓉仙子神色一喜説:“既然已經不痛,二三日內即可痊癒,蘭姑娘就一同前去吧!”
藍世玉、崔小倩,和徐彩霞,俱都同聲贊好。
胡麗珠堅決的恭聲説:“蘭兒已派侍女通知過蔣隊長,每船留五人守堡,其餘悉數前去,堡中現在五百餘人,有蘭兒留守負責,已無後顧之憂,蘭兒決心不去了。”
芙蓉仙子和藍世玉,以及徐彩霞、崔小倩,俱覺堡中的確需要有一得力之人負責,因而未再堅持胡麗珠前去。
五人重新計議一番船隊走後,堡中在防衞上應行注意的事情後,隨即登上金龍舫,直向金湖廳駛去。
來至金湖廳,翻江蒼龍和小鐵牛以及四位佩帶整齊各攜兵刃的隊長,早已立在廣台階前等候了。
黑豹楊隊長,一身黑衣,腰插一對烏黑髮亮的八角大鐵槌,卓立一側威猛懾人。
雄獅沈隊長,一身淡灰勁袋,背神一對銀杆紅頭判官筆,微顯金黃的面孔上,略帶煞氣。
飛虎王隊長,一身深黃勁裝,腰懸一柄金背大砍刀,脅下尚佩有一個繡有鑣字的皮囊。
威龍蔣隊長,一身青衣,背插一柄瓦面金鋼鐧,鐧柄光亮,閃閃生輝,雖然髮鬢已顯灰白,但面色卻極紅潤。
四位隊長,精神奕奕,俱都目光閃輝,足見四人服了靈石玉乳後,功力大增。
芙蓉仙子一俟金龍舫停穩,即請翻江蒼龍和小鐵牛以及四位隊長同登金龍舫,接着向堡門駛去。
藍世玉首先問:“船隊可曾發航?”
威龍蔣隊長恭聲説:“前隊已出蘆蕩,兩翼正駛離中!”
藍世玉不解的問:“楊隊長為何未隨前隊同行?”
黑豹楊隊長,立即恭聲説:“卑職在此,恭候堡主最後指示!”
藍世玉略一頷首説:“航行途中,遇有水道英雄,竭力防範衝突,以免延誤行程!”
黑豹楊隊長,傲然説:“堡主!請放心,長江兩岸.黑白兩道的水路英雄,遇到咱們葦林堡的船隊,無不遠避閃路!”
藍世玉劍眉一蹙,沉聲説:“雖然如此,仍宜小心為上!”
四位隊長同聲應是。
芙蓉仙子發現艙外夜空漆黑,星月無光,似有一層薄霧,因而擔心的問:“今夜氣候是否影響航行?”
威龍蔣隊長,恭聲回答説:“啓稟女俠放心,前隊領航,多是經驗豐富之人,即使暴風狂雨之夜,依然航行無誤!”
説話之間,金龍舫已駛至堡門,舉目一看,門外湖面上燈火棋佈,光亮沖天,尚有數十艘龐大戰船,正緩緩向蘆蕩水道中駛去。
門外十數丈處,早已停着一艘金碧輝煌,燈火光明如畫的宮殿大船,四周警衞林立,左右皆有箭垛長欄、官燈、紗窗、繡幔、小僮侍女,俱着新衣,個個精神歡愉的恭立兩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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