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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四章 借刀殺人

    畢勝青笑道:“霸王姑娘放心,‘銷魂堡’的命運如何?我已算定!”

    項小芸含笑問道:“老人家是怎樣算法?”

    畢勝青揚眉答道:“在你這位霸王姑娘手下,付諸一炬!”

    項小芸“咦”了一聲,愕然説道:“我真是想放把火兒,燒掉這邪惡淵藪,但不知畢老人家,怎會未卜先知的呢?”

    畢勝青笑道:“我不是未卜先知,而是根據歷史,來作判斷……”

    項小芸越發愕然地,繼續問道:“老人家根據哪朝歷史?歷史上也有‘銷魂堡’在內?”

    畢勝青答道:“我自然根據與‘霸王’有關的秦朝史蹟,史書上雖然沒有‘銷魂堡’,卻有座‘阿房宮’!”

    項小芸失笑説道:“哎呀,巧得很,‘阿房’舊址,就在這‘麗山’一帶!”

    畢勝青點頭笑道:“氤氲教的‘銷魂堡’,建設得雖頗雄偉,但與秦始皇那座覆壓三百餘里,隔離天日的‘阿房宮’,卻又卵石泰山,無法比擬!‘阿房宮’遇見了‘楚霸王’,尚且付諸一炬,成為焦土,‘銷魂堡’遇見了你這‘紅粉霸王’,豈非也命運早定,無待蓍龜的了!”

    項小芸笑道:“老人家既以秦漢之事作比,是否也要與我來場賭約,看誰‘先進咸陽’?”

    畢勝青搖手笑道:“不必,不必,微臣無與大王爭勝之心,只有執鞭墜鐙之願!”

    項小芸失笑道:“老人家人過謙了,我們暫且分別,九月十五日‘銷魂堡’見!”

    語音一了,一位武林奇客與一位紅粉英雄,便各自東西,分路而去。

    項小芸信步前行,約莫走了數里,突然雙眉微剔,卓立如山地,目注左前方的一片嵯峨怪石,沉聲問道:“石後何人?無須如此鬼崇掩藏,請出一會!”

    一語才畢,石後一陣格格蕩笑,有個異常嬌脆的女子口音,應聲答道:“想不到你除了膂力絕世以外,連目力耳力,也高明到如此地步,真令人好生欽佩!”

    隨着這嬌脆語聲,從石後轉出一位絕代嬌娃,正是那位也自名列“武林十七奇”的“烏指女”衞紅綃!

    項小芸在“氤氲堡”那等龍潭虎穴之中,尚自毫無怯色,如今怎會對衞紅綃有所懼怕?遂揚眉狂笑説道:“衞姑娘來得恰好,虞小剛正覺‘氤氲教’中,可能除了你外,全都徒負虛名,未使我盡興施展……”

    衞紅綃搖手笑道:“你這人怎不懂得情趣?你既能與宇文珊周旋那久,難道就不能和我談上幾句話兒?”

    項小芸意識到又有一番風流纏繞,不禁秀眉雙蹙,心中暗自盤算!

    對於“烏指女”衞紅綃,倘加硬拒,自然不難,但若能設法把她也略加利用,豈非更妙?

    想到此處,項小芸計上心來,點頭説道:“我怎會不懂情趣?能和衞姑娘這等絕代佳人共訴衷腸,屬於求之不得美事,只可惜時間不夠……”

    衞紅綃聽到此處,愕然問道:“你這‘時間不夠’之語,卻是怎講?”

    項小芸笑道:“因為我約了一人,在此相見,已命老僕皮仁,前去請他,不久即將來到!”

    衞紅綃皺眉問道:“這人是誰?”

    項小芸答道:“是名列‘三魔’之一的‘日月魔翁’金振明!”

    衞紅綃恨恨説道:“這老東西真是討厭!”

    項小芸失笑説道:“衞姑娘何必生氣?我於九月十五,還要再來,你在何處等我,我只消早來半日,還不夠暢敍一切麼?”

    衞紅綃聞言,立即轉怒為喜地,媚笑説道:“這樣也好,你九月十五的凌晨便來,我就在‘麗山瓊花谷’口,左邊的一株奇巨古樹之下等你!”

    項小芸含笑點頭,並向那已欲轉射走去的“烏指女”衞紅綃叫道:“衞姑娘慢走,我託你替我帶封信兒。”

    衞紅綃訝聲問道:“帶信?帶信給誰?”

    項小芸笑而不答,只是尋一枯枝,引火燃着,俟燒透後,用以在一方素巾上,寫了“請注意夏侯副教主手內所盤弄的‘鴛鴦鋼膽’,其中深具玄妙,可能有關整個‘氤氲教’的安危禍福!”等等字樣。

    她把這些富有挑撥性的話兒寫完,摺好素巾,雙手捧交衞紅綃,並向她柔聲微笑説道:“衞姑娘,請你把這條素巾,帶交貴教教主,親自展視!並務請保持機密不能讓‘氤氲教主’,暨衞姑娘以外的第三人有所發覺!”

    衞紅綃“哦”了一聲,揚眉問道:“這巾上話兒,有如此神秘價值麼?我想現在便打開看看!”

    項小芸點頭笑道:“衞姑娘要看,自然是無妨,我方才業已説明,你是可以參與這項機密的兩人之一!”

    衞紅綃瞟他一眼,媚笑説道:“你放心,我在未達成尊命,交付教主之前,決不會先行私自展視!但我要問你一事,假如宇文珊也在教主身旁,允不允許她一齊看呢?”

    項小芸深知女孩兒家多半均具妒心,遂故意討好衞紅綃地,搖頭笑道:“這樁機密,太關重要,多一人知曉總不如少一人知曉為妙,衞姑娘還是避開宇文珊吧!”

    果然衞紅綃聽了項小芸這樣説法,以為對方在自己與宇文珊之間,已有輕重之分,遂頗為高興地,點頭説道:“我理會得,但你卻千萬不要忘了九月十五‘麗山瓊花谷’口的凌晨之約!”

    項小芸也裝出一副知情識趣的模樣,柔聲答道:“衞姑娘放心,虞小剛不是笨蛋,不是鐵石人兒,我不會幸負你青眼相垂的深切情意!”

    衞紅綃聽了她這幾句話兒,果然芳心頗慰地,向項小芸含笑告別而去。

    項小芸又應付了一場糾纏,不禁滿面笑容,心中好不得意!

    她暗想自己當面對夏侯彬,進了挑撥之言,又利用衞紅綃,對赫連匡泄漏重大秘密,則“氤氲教”正副教主之間的導火線,業已點燃,彼此必難相安,等到九月十五,再闖“銷魂堡”時,可能已發揮了相當作用。

    項小芸越想越覺得意,但得意之中,卻也不無些微失意!

    這些微失意,便是自己雖然進得“銷魂堡”,卻不曾見着那位被擄已久的“酒糟扁鵲”莊七先生!

    項小芸秀眉微皺,立即等找了一名乞丐,要他設法通知“神行酒丐”艾皇堂,從速趕來,與自己在“華山千尺幢”下相見。

    她尋找艾皇堂之故,有兩種原因。

    第一種原因是要把自己發現“銷魂堡”,並安然出入的所經情事,一一告知。

    第二種原因是為了第一次是軟探,第二次是硬攻,自己應該與這位江湖經驗頗豐的“神行酒丐”,商量商量九月十五大破“氤氲教”之事,才好預先儘量作各種準備。

    她把地點約在“華山千尺幢”下之故,也有兩種原因。

    第一種原因是自己既欲與艾皇堂商談大破“氤氲教”之事,自然不宜把商談地點,定得距離“銷魂堡”太近。

    但為了繼續控聽訊息,並期望能及早救出“酒糟扁鵲”莊七先生,則又不宜把商談地點,定得距離“銷魂堡”太遠。

    “華山”與“驪山”之間的距離,不遠不近,是個恰到好處的理想約會地點。第二種原因是自己雖然不願與虞大剛相見,甚至曾立願根本不去“華山”,但虞大剛是約自己於重陽前後,在“華山下棋亭”相聚,自己卻於七月中約艾皇堂到“華山千尺幢”碰頭,兩者之間,時地均異,不會有甚衝突。

    故而,她命那乞丐設法通知艾皇堂,自己便先往“華山”而去。

    人的心裏,異常奇怪,項小芸分明把“下棋亭”列為禁地,一再自己警惕自己,深具戒心,但她到了“華山”,信步閒遊之下,卻偏偏走到“下棋亭”左近。

    要到“下棋亭”,必須先經“鷂子翻身”!

    所謂“鷂子翻身”,便是於一片陡峭絕壁之上,鑿出容足小洞,並準備鐵鏈,使遊客可以手握鐵鏈,面對絕壁,用腳尖點着壁間小洞,一步步地向下撥去!

    走完這段奇徑,方可到達壁下的“下棋亭”,欣賞神話相傳的陳博老祖遺蹟。

    項小芸此時便站在“鷂子翻身”的絕壁以上,玉頰微紅,芳心暗愧!

    她慚愧的是自己立願不來“下棋亭”,怎會又在不知不覺間,走到此處?

    大凡人在慚愧以後,不外有兩種反應!

    第一種正的反應,是懺悔,是心中認錯,勒馬懸崖!

    第二種反的反應,是反抗,是死不服輸,執拗到底!

    項小芸如今是芳心之中,便是起了第二種反的反應!

    她在玉頰微紅,心中暗愧之下,忽然雙眉高挑,鼻內冷“哼”一聲,默默忖道:“我何必有這種想法?‘下棋亭’又不是他虞大剛的,為甚我不能來?我偏要到亭中走走!”

    暗忖至此,項小芸剛待飄身下壁,忽然聽得背後三數丈外,又有人來!

    她不單聽出人來,並聽出來人武功不弱,高出“神行酒丐”艾皇堂之上。

    項小芸正待回頭,身後人已冷然叫道:“虞小剛,你的馬呢?”

    項小芸聽得身後來人,正是那性情剛愎,因跨下馬兒,跑過自己的“烏騅寶馬”,竟氣得幾乎要把他那馬兒殺死的鐘少強,遂回過頭來,微笑説道:“鍾朋友,你如此的問話,豈非多餘?再好的馬兒,怎樣也上不了這‘華山’高處。”

    鍾少強冷然説道:“上次我要和你賽馬,你卻推説要去‘龍門峽’口,尋取‘日月雙珠’,這次大概沒有甚麼可以推託的了?”

    項小芸笑吟吟地説道:“推雖無事可推,但地屬高山,你我的坐騎,均不在眼前,卻是怎樣實現賽馬之願?”

    鍾少強雙眉一挑,傲然説道:“不能賽馬,我們便賽賽人吧!”

    項小芸看他那副自以為了不起的樣兒,不禁心中有氣地,淡笑一聲問道:“賽人也好,你打算怎樣賽法?”

    鍾少強笑道:“我聽説你功力不弱,故而要賽便賽個面面俱到,各盡所能,我們比賽四個字兒如何?”

    項小芸存心使這仗恃家傳武學,甘為色誘墮落,竟參加“氤氲教”的狂傲少年,碰碰釘子,遂點頭説道:“我贊成你‘各盡所能’之議,你要比賽哪四個字兒?”

    鍾少強應聲答道:“比快、比準、比狠、比穩!”

    項小芸笑道:“好,我們就比賽這‘快準狠穩’四字,一切均由你出題便了!”

    鍾少強道:“我們先比‘快’字,由此下壁,到‘下棋亭’轉上一圈,誰先回到原處,就算誰勝!”

    項小芸點頭笑道:“這個眼前題目,出得不錯,你先請吧!”

    鍾少強未曾聽出項小芸的話意,揚眉狂笑説道:“你既同意,我們就開始這場比‘快’之舉!”

    語音落處,人便提氣縱出!

    但他縱身之際,卻未聽得項小芸隨同閃身的衣襟帶風之聲,不禁點足石穴,施展“游龍術”神功,貼壁回頭,向上看去。

    項小芸卓立壁上,衣袂飄飄若仙,根本一動未動!

    鍾少強愕然叫道:“虞小剛,你又怯陣了麼?”

    項小芸微笑答道:“我已叫你先請,怎會怯陣?”

    鍾少強越發莫明其妙地,瞠目叫道:“既然如此,你怎麼不動身呢?”

    項小芸笑道:“你不要忘了,我是叫你‘先請’,倘若一齊動身?這個‘先’字,卻又如何解釋?”

    鍾少強怒道:“你也不要忘了,我們這第一陣,比的是個‘快’字!”

    項小芸點頭笑道:“我知道,你快不過我,我才要讓你先行一丈,以提高……”

    話猶未了,鍾少強已自變色叱道:“虞小剛,我鍾少強是決不容人輕視之輩,你若再不動身?休怪我要口出不遜的了!”

    項小芸哂然一笑説道:“好,恭敬不如從命。”

    語音甫出,那條挺拔人影,已如絕世飛仙般,快得出奇地,垂空疾降!

    鍾少強看得心驚,趕緊也展盡所學,不敢絲毫怠慢!

    到了“下棋亭”,鍾少強業已落後,項小芸在亭週轉了一圈之時,鍾少強才轉了一半!

    等回到“鷂子翻身”壁項,鍾少強落後了足有兩丈!

    項小芸靜等他隨後趕到,方微笑説道:“怎麼樣?足見我決非無謂賣狂,讓你‘先行一丈’的打算,還是看高了你!”

    鍾少強自從出道以來,那裏碰過這大釘子?不禁俊臉通紅地,厲聲問道:“虞小剛,我們剛才説定的是比較幾樁功力?”

    項小芸笑道:“比快、比準、比穩、比狠,全是你想出來的花樣,你怎麼反而忘了?”

    鍾少強冷然説道:“我不會忘,我是怕你忘了!”

    項小芸略略一愕,但旋即懂得了鍾少強的語意,遂含笑説道:“我明白了,你是不是讓為尚有三樁功力未比,你還未失去獲勝希望!”

    鍾少強神色堅毅地,點頭説道:“慢説你如今只勝了一陣,便算連勝兩陣,我也絕不會氣餒認敗!”

    項小芸失笑説道:“你似乎不應該叫做‘鍾少強’,應該叫做‘鐘太強’才對!”

    鍾少強憤憤叫道:“你不必仗恃牙尖舌利,狂妄自高,我們且再鬥上一陣!”

    項小芸笑道:“鬥就鬥吧,只要你出了題目,我便會繳卷!”

    鍾少強道:“這一陣是比‘準’,請你準備暗器!”

    項小芸皺眉説道:“糟糕,我身邊從來不帶暗器……”

    語音微頓,略一尋思又道:“這樣也好,等你施為完畢以後,我再臨時設法!”

    鍾少強此時已知對方功力驚人,故而外表雖仍毫不服輸,胸中盛氣卻斂,聞言之下,遂取出七柄長約三寸的薄薄紙劍!

    項小芸目光一注,微笑説道:“高明,高明,這用紙劍作為暗器的手段,大概是你家傳絕技?”

    鍾少強聞言,便知對方業已看出自己來歷,遂眉頭略蹙,揚眉説道:“你不要説些題外之言,請你取根松針在手!”

    項小芸愕然問道:“這是何意?你莫非要我以松針作為暗器?”

    鍾少強搖頭答道:“我是要你手執松針,讓我在一丈以外發劍,七柄紙劍飛出之後,要把你手內松針斷為八截!”

    項小芸“哦”了一聲説道:“你有這高手法?我卻不信!”

    一面説話,一面伸手在古松之上,拔了兩根長長松針!

    鍾少強見狀問道:“我只要你拔上一根松針,你卻拔了兩根則甚?”

    項小芸微笑答道:“我怕你萬一失手,遂多拔一根,作為準備,好讓你重行……”

    鍾少強不等項小芸話完,便連連搖頭地,傲然説:“不必,不必,我鍾家的飛劍絕技,從無失手之理!”

    項小芸笑道:“你不失手最好,來,來,虞小剛舉針以待,靜觀鍾家飛劍絕技!”

    語音方畢,右手已伸,以食拇二指,捏着一根松針,直直舉起,作為鍾少強的飛劍目標,並把另一根松針,用中指及無名指,輕輕夾住!

    鍾少強把七柄紙劍,一齊握在右掌之中,神功暗聚,動達四梢,一柄一柄地,向前甩出!紙劍在他手中,其軟如紙,但一經出手,卻堅挺如鋼!

    “唰,唰,唰,唰,唰,唰,唰!”七聲破空鋭嘯起處,七柄紙劍幾乎首尾相銜地,聯成了一道白光,向項小芸手中的直舉松針飛去!

    準,真是夠準!七柄紙劍的劍尖,柄柄都剌中松針!但雖然夠準,卻不夠勁,松針不僅未如鍾少強所云,斷成八截,連一截也未折斷,紙劍反一碰即墮,落了滿地!

    鍾少強看得不禁又驚又怒!因他自己知道,紙劍上貫有內家真力,雖不敢説是鋭能洞石穿金,但若打中樹幹,卻定必深入木內!如今,項小芸手中是根一碰便折的細細松針,居然變得堅逾精鋼,可見對方的玄功之強,又遠比自己高明,可以及於外物!

    項小芸何等聰明?自然可以鑑貌辨色,從鍾少強神色變化之上,猜出他心中所想,遂含笑叫道:“鍾少強,你不要氣,也不必怕,我們這一陣是比‘準’,又不是比甚玄功,你七劍連飛,劍劍都正中松針,業已夠‘準’的了!”

    鍾少強被她提醒,趕緊接口説道:“對,我們這一陣是比‘準’,如今看你的了!”

    項小芸忽然面容一冷,目注鍾少強,冷冷問道:“你是不是當今七大劍客中的‘東劍’鍾強之子?”

    鍾少強無法不加承認地,點頭答道:“正是,你突然問此則甚?”

    項小芸曬然説道:“常言道:‘虎父無犬子’,照説你父親既然放心讓你出道,你就總有幾套,不至於這樣膿包!”

    鍾少強氣得肚皮欲裂地,厲聲叱道:“虞小剛,請你放尊重些,我膿包之處何在?”

    項小芸笑道:“你若不膿包,為何要我施展?”

    鍾少強怪叫一聲説道:“我們約定互相比‘準’,我催你施展,有何錯誤?”

    項小芸搖頭説道:“你只七劍連用地,施展一次,為何要我施展兩次?”

    鍾少強這回才聽出一點話頭,皺眉問道:“照你這麼説法,難道業已施展過了?”

    項小芸點頭笑道:“你是‘七劍連甩’,我是‘七針連揚’!”

    鍾少強因根本未見對方有何動作,遂仍自惑然問道:“你‘七針連揚’,是刺向何處?”

    項小芸嘆息一聲説:“像你這等反應遲鈍,卻怎能闖蕩險惡江湖?委實應該轉回家去,好好再痛下五年苦功,或許會有些成就?”

    鍾少強氣得方自雙目一瞪,項小芸又向他搖手笑道:“不要急,我告訴你,我所謂‘七針連揚’,便是刺在你的‘連飛七劍’之上,你不妨拾起你的劍兒看看!”

    鍾少強驚疑交迸地,如言拾劍一看,不禁目瞪口呆!

    原來每柄紙劍的近劍尖處,果然均被刺穿了一個針尖大小洞穴!

    較技至此,鍾少強照説已該認輸,但他因尚有絕技未施,遂故意強詞奪理地,獰笑説道:“以針刺劍,捷至無形,你的手段雖高,卻只是一個‘快’字,並不是一個‘準’字!”

    項小芸好似早就料到他會有這種挑剔,成竹在胸,點頭笑道:“你頗夠刁鑽,頗會找人毛病,但請你把七柄劍兒,疊在一起看看!”

    鍾少強心中一震,如言照做!

    這一做之下,不禁驚上加驚,臉上顏色大變!

    原來,那七柄小劍,疊在一起以後,近劍尖的小洞,仍然透明!換句話説,就是對方不僅神不知鬼不覺地,用松針在每一柄紙劍之上,刺了一個小洞,並且分毫不差地,剌的全是同一部位。

    項小芸微笑叫道:“鍾少強,你看清楚了沒有?你的‘七劍連甩’雖準,我的‘七針連揚’,也還不差!在其餘‘穩,狠’二陣,尚未比較之前,我有兩句話兒,要想勸你!”

    鍾少強嗔目説道:“你不必勸,我也不願意聽從任何勸解之言,鍾少強生平作事,決不半途而廢!”

    項小芸冷然問道:“你是定要把其餘兩項,一齊比完?”

    鍾少強神色兇獰地,毅然答道:“當然,假如我在後兩項中獲勝,彼此仍是秋色平分局面,大可一決雌雄,還不知誰勝誰敗,你又何必神氣得太早一些?”

    項小芸向他看了兩眼,搖頭嘆道:“你這人怎麼這樣執拗?真所謂‘不見棺材不流淚’……”

    鍾少強接口説道:“對了,我就是這種脾氣。‘不見棺材不流淚,不到黃河不死心’!除非你在其餘兩陣之中,再復勝我一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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