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等三人朝樓梯口看去,但見樓梯口上來了三個人!
當先一人赫然是「藍面魔君」呼延西!
後面踉着「神棍震天」孫化石「蛇丐」孫三!
呼延西上得樓來,一眼瞧見了「濁水神龍」黃戎,臉色也是微微一變,便待朝這方向走來,但跟着發現李玄等人也在座中,他的神情似乎頗感意外地怔了一怔,低哼了一聲,便轉身隨着堂夥計,走到另一寸座頭坐下。
「濁水神龍」黃戎也自回過臉,裝着若無其事地繼續向李玄等人敬酒。
李玄把情形看在眼裏,便知黃戎和呼延西之間,過去必然有什麼過節,但另一方面,卻不知呼延西這魔頭,為何遠離湖西老巢,並帶着兩個得力助手,到這山東地面幹什麼?
莫非這魔頭已知道「美人狐」白牡丹被擄之事,來尋「魔心秀士」古玉奇的晦氣?
若然如此,則這場熱鬧,可就夠瞧的了!
李玄忖念及此,遂朝韓劍平與藍啓明一擠眼睛,端起酒杯一起喝乾,對「濁水神龍」黃戎呵呵她笑道:「黃老兄,你這般破費招待我們,改天我們得好好回敬一頓才對!」
黃戎乾笑幾聲,舉杯道:「那裏那裏!三位遠來是客,兄弟在這山東地面,多少也算是半個主人,凡是遠親近友,只要是拿笑臉衝着兄弟而來的,兄弟是無不竭誠招待!」
李玄耳聽-歌,便知黃戎話中之意,遂怪笑一聲,道:「黃老兄這般説法,莫非對那些不拿笑臉而來的朋友,就不竭誠招待了麼?」
黃戎冷哼一聲,方待開口,那於洪蛟卻搶着軒眉冷笑道:「在這山東地面,有誰敢對黃老爺子擺面孔!」
此言一出,李玄便知好戲馬上就要開鑼,當下,故意加添作料地幫上兩句,怪笑説道:「當然!當然!老花子相信天下間也沒有這種不識相的人,來自討沒趣!」
話剛説完,那邊桌上的「蛇丐」孫三已霍地站身來,狠狠地瞪了李玄一眼,隨即目光一掃樓上食客沉聲喝道:「各位道上朋友!我家呼延魔君與這桌上的幾位朋友有點小小過節須要交待,各位如果沒有要事,便請早點回寓休息!」
須知「藍面魔君」呼延西名列武林八魔,平時雖然甚少在北方做買賣,但北方的黑道朋友,對他的兇名都有個耳聞,如今「蛇丐」孫三這一呼喝之下,稍為沈寂了片刻,便有人紛紛起身下樓而去。
但仍有兩三付座頭的食客,依舊飲啖如故,對「蛇丐」孫三的話兒,置若罔聞,理也不理!
「蛇丐」孫三冷哼一聲,又復冷冷説道:「朋友們既然不聽良言,並存心看熱鬧,少時若有得罪之處,可不要見怪!」話聲微頓,便目注「濁水神龍」黃戎,沉聲喝道:
「我家呼延魔君,請黃朋友説話呢?」
黃戎冷笑一聲:放下酒杯,轉臉向着「藍面魔君」呼延西這一桌,冷冷説道:「呼延朋友!
有何指教?」
呼延西臉色一沉,目閃兇光,冷冷注視黃戎,道:「兩年前那筆舊賬,黃朋友還記得麼?」
黃戎淡淡一笑,道:「兄弟生意繁忙,那有時間去記什麼舊賬!」
呼延西笑道:「那筆賬黃朋友沒有記,我卻一絲不漏地記下來了!」
黃戎微笑道:「既然如此,呼延朋友早就該與兄弟結算清楚才對!」
呼延西沉聲喝道:「今日清算,也不為遲,連本帶利,你打算付我多少?」
黃戎冷然應道:「悉聽尊便!」
呼延西「哼」了一聲,目光一閃,瞧着李玄,冷冷道:「李老花子!你不必擠眉弄眼,倘若你有興趣替黃朋友……」
李玄方自端起酒杯,聞言,不待呼延西把話説完,趕忙把酒喝乾,搖頭怪笑道:「慢來慢來!我們和你呼延魔君的事,似乎跟你和這位黃老兄的舊帳,是兩碼子事,怎能混在一起,那不成了混帳了!」
呼延西厲聲道:「白牡丹那賤婦,雖代你們與我們訂了明年九九重陽,在「魔鈴公主」諸葛飛瓊的壽筵上了斷深仇之約,但今日既然狹路相逢,大可一併解決,不必等到明年!」
李玄、韓劍平、藍啓明等聞言,俱不由一愕,方知「美人狐」白牡丹竟已替他們與呼延西代訂明年重九之約,當下,仍由李玄怪笑答道:「呼延魔君!你要把「九疑魔宮」受挫受辱之事提前了斷,我們自是歡迎之至,只怕眼前你人單勢孤,我們委實不願-個欺凌孤寡的罪名呢!」
呼延西情知鬥不過李玄的尖嘴利舌,遂怒哼了一聲!轉對黃戎喝道:「黃朋友!你身旁的三位朋友是不是也算一份?」
「奪魄神判」獨孤喬冷笑一聲,陰惻惻地説道:「只要閣下瞧得起,我們自應奉陪!」
黃戎也冷笑説道:「呼延朋友既然一心要清算舊帳,那就無須多説了,你要怎樣算法?只管劃下道來便了!」
呼延西「哼」了一聲,朝「蛇丐」孫三頷首,道:「你那幾樣寶貝好久沒有開葷了,今晚就讓他們打打牙祭!」
「蛇丐」孫三應了一聲,站起身來,跨前幾步,對黃戎一孢拳,皮笑肉不笑地揚頭説道:「孫三不自量力,想請黃朋友賜教賜教!」
黃戎冷然一笑,便待起身,但那於洪蛟已搶着站了起來,大聲道:「對付這麼一個臭叫化,那值得老爺子親自動手,讓晚輩把他教訓教訓就是了!」
説完,也不等黃戎有所表示,便轉身離席,大步朝「蛇丐」孫三走去……李玄搖頭嘆道:「唉,年青人總是瞧不起窮朋友,須知人家的腰包裏,有的是寶貝哩!眼睛可要放亮一些才好啊!」
於洪蛟人雖年輕容易衝動,但頭腦可不太笨,耳聽李玄如此一説,腳下已自放慢下來……黃戎對李玄含笑點了點頭,便轉對於洪蛟説道:「蛟兒!李大俠的話兒好生記住了!」
説時,於洪蛟已停步面對「蛇丐」孫三,軒眉發話:「孫朋友!於某也是自不量力,打個前站,同系朋友討教幾招南方的絕學!」
「蛇丐」孫三上下打量了於洪蛟一眼,冷笑道:「小哥兒!動手過招可不是鬧着玩的,勸你還是把小命留着,回家多活兩年吧!」
於洪蛟雙眉一豎勃然怒道:「廢話,快亮兵刃,小爺倒要瞧你有什麼本事,敢到俺山東地面惹事招非!」
「蛇丐」孫三獰笑一聲!慢慢伸手入懷,冷冷道:「小哥兒!眼睛放亮些,免得我兵刃一出,還未看清楚便做了胡塗鬼,那才划不來哩!」
於洪蛟冷哼一聲!也自探手在腰際撤出一根龍角蛟筋軟鞭,右手握龍尾,龍頭朝前一正,沉聲地説道:「朋友懷中有什驚人之物,儘管拿出來瞧瞧!」
「蛇丐」孫三又復一聲獰笑,目閃兇光,註定於洪蛟,伸入懷中的右手緩緩往外抽出……其它座頭上留下來觀看熱鬧的食客,因為方才聽了李玄所説的話,情知「蛇丐」
孫三懷中之物,必非尋常,是以全部聚精會神,屏息以待!-
上登時一片靜寂……「咚咚咚咚」!陡地一陣急促的樓梯聲響,匆匆奔上一個灰衣老叟,箋手亂搖,連聲地叫道:「且慢!且慢!大家都是自己人,有話好説!」
此人剛一上樓,「濁水神龍」黃戎以及其它座上的食客,已自紛紛站起來,抱拳招呼!
李玄、韓劍平、監啓明閉目望去,認得這灰衣老叟,赫然是嶗山秘魔莊,「魔心秀士」古玉奇手下的「三眼煞神」楊九思!俱不由心頭一動,暗忖:這傢伙的消息倒是靈通得很,且看他如何處理這場糾紛?
那「蛇丐」孫三聞聲已自停手,目光一瞥,登時瞼色一寒.冷冷道:「楊朋友!你有什麼話好説呢?」
「三眼煞神」楊九思上得樓來,方自對那些和他打招呼的人點頭還禮之際,發現李玄等人竟然也在座中,不禁瞼色微變,正待開口,卻被「蛇丐」孫三這句頗為刺耳的話兒,問得一怔!
同時,「藍面魔君」呼延西亦冷冷發話道:「楊朋友!你來幹什麼?」
楊九思為人素來狂傲已慣,此際連聽了兩次不大順耳的問話,心頭自覺十分不快,但為了場面的關係,臉上不得不擠出一絲乾笑,對呼延西抱拳道:「魔君何時駕臨敝地,怎不早通知一聲?」
呼延西「哼」了一聲,冷冷道:「這時侯通知也還不晚,就煩楊朋友去告訴古大莊主便了!」
楊九思聞言一愕,道:「怎麼?難道敝莊主有什得罪魔君之處?」
呼延西冷笑道:「啞吧吃湯糰,心中有數!楊朋友何必多此一問?」
此言一出,楊九思臉上立時露出不解之色,但李玄等人卻已心頭雪亮,知道「美人狐」白牡丹被擄之事,呼延西已得到消息,來尋「魔心秀士」古玉奇的晦氣。
但另一方面,卻不明白楊九思這種態度,是真的不知,抑是假裝胡塗?
這時,「濁水神龍」黃戎也看出呼延西與「魔心秀士」古玉奇之間,必然有着十分重大的糾紛,遂趁機揚聲喚道:「蛟兒回來,這兒是古大莊主的地方,不要胡鬧!」
於洪蛟應了一聲,便轉身退回原位。
楊九思目光一閃仍自含笑對呼延西道:「如此説來,魔君並非為了觀光敝莊的賽寶選美大會而來的了?」
呼延西「哼」了一聲,冷冷道:「是也可,不是也可,到時侯再看!」
楊九思略一沉吟,目光一掃黃戎這邊,仍自面對呼延西道:「然則魔君與黃總舵主方才……」
呼延西冷冷截口道:「那是另外一筆陳帳,不勞楊朋友費神!」
楊九思神色一整,道:「魔君説那裏話來,此地乃屬敝莊的範圍,無論何-高朋貴友,總得給敝莊主一點面子!」
呼延西冷笑道:「什麼面子!你家莊主何嘗給我呼延西半點面子?」
這句話兒,敵意已極為明顯,楊九恩情知再説下來便沒有意思,遂冷哼一聲,接口道:「不管魔君與黃總舵主的陳帳如何,也不管魔君是否衝着敝莊主而來,但既在敝莊轄地以內,則來者都算是貴客,按規矩敝莊自應一體接待!」話聲微頓,目注呼延西,肅容沉聲道:「後天便是敝莊舉行賽寶選美大會之期,如蒙俯允,便請魔君屆時駕臨敝莊,一併解決如何?」
呼延西略一沉吟,冷笑道:「也吧!好在黃朋友欠我的陳帳,我反正要本利全收,就晚個兩天也不妨!」
楊九思轉對黃戎抱拳道:「黃總舵主意下如何?」
黃戎呵呵笑道:「還債之事,能多拖一天總是好的,兄弟那有不幹之理!」
楊九思目光一掃李玄等三人,沉聲道:「三位是否有意駕輻敝莊,觀光寶寶選美盛會?」
李玄怪笑道:「這等大飽眼福之事,我們當然有意,不知楊朋友歡不歡迎?」
楊九恩冷笑道:「我剛才已經説過,來者都是貴客,那有不歡迎之理,就看三位有沒有這份雅興而已!」
李玄怪笑道:「好好好,貴莊既然敞開歡迎的大門,便請楊朋友準時在門口接我們的大駕便了!」
楊九思「哼」了一聲,對樓上其它食客,抱拳道聲:「各位請慢用,兄弟失陪了!」説完,便自轉身下樓而去!
「藍面魔君」呼延西待楊九思去後,側顧「神棍震天」孫化石和「蛇丐」孫三,低聲密語了幾句,便一齊起身,離席下樓。
三人剛剛走至樓梯口,忽聽李玄一聲怪笑,喝道:「慢走!」
呼延西停步回頭,冷然喝道:「李老花子鬼嚎什麼?」
李玄一舉手中鐵枴,斜睨「蛇丐」孫三,怪笑道:「孫朋友難道連這些隨身法寶都不要了麼?」
但見鐵枴頭上,赫然沾附着幾雙十許大小金色人面毒蛛,正在張牙舞爪,奮力猛掙,而拐頭上似乎具一股無形的吸力將他吸住,無法掙脱!
「濁水神龍」黃戎等人見了,便不由暗自駭然!
「蛇丐」孫三的臉色,登時變得十分難看,厲聲道:「李老花子!你既然喜歡,老子就把-們賞給你便了!」
李玄哈哈一笑,道:「這些-東西,連我老花子看着都噁心,還是你拿回去自家欣賞吧!」
話聲一落,手腕微微一抖,那幾只金色人面毒蛛,立如勁弩離-,從拐頭上飛起,朝「蛇丐」孫三飛去!
「蛇丐」孫三獰笑一聲,買力凝聚,五指一撮,便將幾隻金色人面毒蛛接住,但同時也被毒蛛身上所藴的的內家真勁,震得腕肘發麻,身形一晃!
他為人陰險毒辣,吃了這個暗虧,不由又驚又怒,反手一揚,便待將幾隻毒蛛朝對力席上擲去,但手剛揚起,便發覺情形不對,忙攤開手掌一看,果見這幾隻豢養多年,極為難得的金色人面毒蛛,業已僵然死去!
這樣一來,頓令他驚怒之下,更加上一陣絞心的疼痛,厲吼一聲,便要撲上前去和李玄拚命……呼延西伸手一欄,獰笑道:「我們已答應過楊九思,後天一總算帳,還怕他們跑得了麼?」
李玄怪笑道:「對極了!後天賽寶大會上,孫朋友儘管有寶獻寶,無寶獻醜,現在可不要把人家的樓板攪-了!」
「蛇丐」孫三狠毒地瞪了李玄一眼,「哼」了一聲,悻悻地隨着呼延西,下樓而去!
他們三人一走「濁水神龍」黃戎即抄起酒壺,親自替李玄滿滿斟了一杯,然後把姆指雙翹,笑聲説道:「李大俠真有一手!兄弟除了佩服兩個字,端的再無話説,快請乾了這杯,聊表兄弟一點敬意!」
李玄哈哈笑道:「這點小事算得什麼,這杯酒你老兄不敬我,我也要喝的!」
黃戎搖頭道:「話不是這樣説,若非是李大俠,咱們怎知那姓孫的傢伙,竟會如此卑鄙陰謀!」
話聲微頓,目注於洪蛟,笑道:「蛟兒!你也應該敬李大俠一杯才是!」
於洪蛟眼見李玄的奇功神技,實在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狂傲之心盡-,聞言,應了一聲,起身來恭恭敬敬地執壺將李文的酒杯斟滿,恭聲道:「請大俠乾了這杯,恕晚輩適才無知之罪!」
李玄呵呵大笑道:「好説!好説!」舉杯一飲而盡!
跟着「奪魄神判」獨孤喬和泰山「朝陽堡」大堡主馬騰,也頗為湊趣地各敬了李玄一杯!
然後,黃戎又分別敬過了韓劍平和藍啓明,席面上頓時熱鬧起來!
李玄是酒到杯乾,大吃大喝一陣,方才停筷抹了抹嘴巴,目注黃戎,含笑問道:「黃老兄!
你和那呼延西,一個在南,一個在北,還隔數千裏,又怎會結起樑子的呢?」
黃戎尷然一笑,道:「説起來,那是一件又氣人又丟人的事,不過事隔兩年,三位又不是外人,就説出來也無妨……」話聲徵頓,績道:「大約在兩年前,有一位告老還鄉的原官,攜眷南下,據眼線的報告,那位京官宦囊頗豐,不瞞三位説,兄弟乾的是這行買賣,聞報自是不容放過。可是,當點子行抵晏城附近……」
説至此處,藍啓明突然臉色微變地插嘴道:「什麼?在晏城附近?」
黃戎詫異地望着藍啓明,道:「不錯,藍大俠你……」
藍啓明搖搖頭道,道:「沒有什麼,黃老兄繼續説下去好了!」
黃戎喝了口酒,續道:「那時,兄弟正在佈署一切,準備下手之際,沒料到竟被呼延西的一名手下叫什麼「活閻羅」吳明的傢伙,搶先把這票買賣做了……」
藍啓明「啊」了一聲,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
黃戎詫然望了藍啓明一眼,見他沒出聲,便又説道:「本來這種沒本錢的買賣,凡是道上的朋友,任誰都可以伸手,那時兄弟一來是不忿挪廝事先不通知一聲就搶先下手,二來那廝的手底下也太辣了些實在不夠做這種買賣的風度,所以兄弟便出頭把那廝教訓了一頓,將油水攔下……」説至此處,微微一頓,搖頭嘆道:「誰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唉!反正兄弟是羊肉沒吃到口,卻惹了一身-地與呼延西這魔頭結了了梁於,真是划不來!」
李玄哈哈一笑,道:「黑道之中,木來就是黑吃黑,也算不得什麼,不過,是誰又有這大膽子,敢太歲頭上動土呢?」
黃戎聞言,老臉微微一紅,搖頭道:「不怕三位笑話,兄弟至今還不知道是那路英雄乾的好事,所以……」忽然壓着嗓子,低得只能對面相聞地輕聲説道:「所以兄弟來參加這次賽寶選美大會,看看有沒有線索可尋!」
李玄「哦」了一聲!道:「原來如此!」酒杯一端,笑道:「預祝老兄馬到成功!」
黃戎乾了一杯,道:「但願如此,不過遠望三位多多幫忙才行!」
李玄抹了抹嘴巴,笑道:「常言道得好,拿人的手軟,吃人的嘴軟,我們叨擾了黃兄一頓酒飯,最低限度也得在旁邊幫幫腔的!」説時,目光一掃桌上的殘餚,拍了拍肚皮,又復笑道:「如今我們酒醉飯飽,也該告退了!」
黃戎連聲説道:「那裏那裏!實在不成敬意!」話聲微頓,忽然想起一事,眼望李玄,道:「不知三位訂妥了寓所沒有?」
李玄搖頭道:「沒有!」
黃戎「哦」了一聲,道:「這時侯恐怕城裏客店,都沒有客房間了!」略一沉吟,微笑又道:「兄弟訂下的店房,倒也頗為寬敝,三位如果不嫌的話,便請屈駕同寓如何?」李玄笑道:「我們吃了老兄一頓,怎好意思還要你付房錢?」
黃戎神色一整,道:「李大俠這樣説便是見外了,同時,到嶗山的這條路,兄弟頗為熟悉,並打算替三位權充嚮導呢!」
李玄笑道:「既然如此,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黃戎大喜遂吩咐店夥結算過酒飯帳,同了獨孤喬、馬騰、於洪蛟,陪着李玄等人,出了酒店,返回客棧而去。
他乃雄踞一方的黑道大豪,場面自然十分闊綽,在這所客棧中,早已包好了後進上房的一處偏院,獨門獨户,甚為雅靜,正廳廂房共有五間之多!
眾人淨過頭面,正廳中又閒聊一會,遂分了一間廂房給李玄等三人,互道安歇,分別就寢。
韓劍平最後一個進了房門,反手將門關上,便略帶埋怨地對李玄低聲説道:「二哥好沒由來,竟答應和這種人一道!」
李玄怪眼一翻,笑道:「怎麼啦?難道有人管吃管喝,又管房錢,還有什麼不好?」
韓劍平道:「他這樣巴結我們,誰知道他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李玄笑道:「反正我們在一旁瞧熱鬧,有好處便伸手,沒好處管他的,我們又不和他訂什麼約,你擔心則什?」
藍啓明笑道:「想不到呼延西這魔頭也趕來了,看來這場熱鬧還真不小呢!」
李玄目注藍啓明,怪笑道:「這一下你藍小五又可以大顯身手,撈上一筆了!」
藍啓明笑道:「那還用得着二哥吩咐!」
韓劍平道:「看來,黃戎和呼延西這段樑子當中,好像與五弟也有相當的關係,你打算怎麼辦?」
藍啓明咬牙道:「假如黃戎所説的是真話,那「活閻羅」吳明已死在二哥手下,則這筆帳少不得要找呼延西算一算!」
李玄略一沉吟,目注藍啓明,正色道:「小五!我相信後天的場面,將會十分混亂,我希望你不到有利的時機,千萬不可胡鬧!」
藍啓明點頭道:「這個小弟自然省得,二哥放心便了!」
韓劍平忽然想起一事,眼望李玄,道:「在酒樓上的兩次冷笑之聲,二哥可曾發現是什麼人攪的鬼呢?」
李玄搖搖頭,道:「我也不知,不過我相信在後天便會揭曉,現時胡思亂想,毫無用處,還是快點睡覺,明天好趕路!」
一宿無話,次晨便在黃戎等人陪同之下,出了諸城,望嶗山進發。
這一路上,情形便大不相同,只見三三兩兩,盡是武林毫客,個個興高采烈,笑話如潮,談的是盡是各人近來的買賣情形,或是猜測那賽寶選美大會上的風光!
韓劍平和藍啓明眼看耳聽之下,不禁億起了在南江鎮赴鍾離漢納妾婚禮的情形,兩相比較以下,倒覺得那鍾離漢還不失是一個正派人物。
但奇怪的是嶗山已然在望,為何不見鍾離漢與狄長青的蹤影?難道他們都不打算堂堂皇皇而來,要實行乘機暗中下手?
無奈在這一路上,都有黃戎等人陪同,是以有許多話,都不便公然出口與李玄討論。
此外,沿途無論打尖、落店,都已有「秘魔莊」之人出面迎送照料,招待得十分周到。
一路無話,初九這一天的上午,便到了嶗山。
山位於墨縣之東南,綿延於東海之濱,有大嶗山小嶗山之分,三山相連,其中頗不乏靈境粵區,自古以來,即為道家勝地。
「秘魔莊」深藏於小嶗出的「碧落崖」下,背倚千尋峭壁,面臨百丈幽谷,佔地百畝,園林密佈,屋宇如雲,論地勢則清幽險惡兼具,論氣勢則恢宏華麗齊觀,端的是不愧為雄踞一方的黑道魁首之根本重地!
此際,秋高氣爽,那一條通往「秘魔莊」的大道上,人潮洶湧,在「秘魔莊」派出來的招待人員引導之下,一站一站,接近莊門。
原先,李玄,韓劍平,藍啓明等人在決定搗一搗「秘魔莊」這座馬蜂巢,鬥一鬥「魔心秀士」古玉奇之際,以為必須經歷相當的驚險場面,卻沒料到竟會在這般堂而皇之進入「秘魔莊」
的大門!
他們三人隨着人潮,走進那座廣寬的莊門之後,忖念及此,不禁相視一笑!
黃戎在一旁見了,卻誤以為李玄等人沒有將「秘魔莊」放在眼內,生怕他們有了疏忽之心,遂咳了一聲,低低提醒道:「李大俠!這「秘魔莊」兄弟曾來過幾趟,莊中的佈置,頗費了古大莊主的許多心血,像今天這種場面,我們必須隨着接待之人而行才好!」
李玄笑道:「當然當然!好戲還沒上演,熱鬧尚未開始,我們是絕對不會隨便拍掌亂吼倒彩!」
黃戎微微一笑,不再開口。
這時,數百名來參加大會的賓客,已隨着接待之人,行抵一座嵌着「萬花壇」三個的高大牌坊。
李玄等人閃目望去,但見牌坊面,堆着大大小小堆砌着無數花壇,每一座花壇上種着各種不同的奇花異卉,這時雖屬深秋,但依然滿眼嫣紅綠,黃金白雪地百花盛開,陣陣濃郁的花香,隨風飄送-走過了牌坊,便令人如置身花海之中,同時,又發現每一座花壇旁邊,都擺了一張石桌和三五個石墩。
那一批接待之人,侯眾賓客都已走進了「萬花壇」,便停步高聲説道:「各位來賓請注意,凡是攜來奇珍異寶,有意參加比賽的,便請到前面「賽寶席」隨意選擇座位,其它旨在觀光的來賓,便請在後面的「觀光席」就座!」
此言一出,數百名賓客便立時分成兩部分。
黃戎目注李玄等人,含笑道:「三位是否有意往前面坐?」
李玄怪笑道:「要看熱鬧,當然要坐前面,才看得過癮!」
黃戎微微一笑,遂一同隨着參加賽寶的部分賓客,朝前面走去。
李玄等人一面走一面四下打量,這才發現「觀光席」與「賽寶席」已用紅繩隔開,圈定了範圍。
旨在觀光的賓客,竟佔了大半數,此際業已紛紛選好視界清楚的位置,各自就座。
繼續往前走向「寶寶席」的賓客,大約祗有七八十人,個個俱是衣着華麗,高視闊步,似乎都是北方黑道上有地位聲望之輩。
這七八十人剛一走過兩根掛着「寶寶席」的朱漆欄杆,那「三眼煞神」楊九思已在一旁相迎。
他一面點頭與賓客打着招呼,一面揚手指揮那些接待之人,分別引導賓客去選擇座位。
當李玄和黃戒等人走近之際,楊九思與黃戎,獨孤喬,馬騰等人含笑點頭,便目注李玄,冷笑道:「李老花子!你有什麼寶貝拿出來參加比賽?」
李玄怪笑説道:「楊朋友不要看我花子穿得破爛,其實我周身都是無價之寶,隨便拿一樣出來,便足可以勝過全場……」話聲微頓,忽地彎腰從那又黑又-的小腿,扯下一張黑忽忽的膏藥,朝楊九思一晃,又復怪笑道:「即如我這張膏藥,便有能治萬病,生死人而肉白骨之功,楊朋友如果不信,不妨當面試試!」
楊九思看見這塊膏藥上面,似乎還粘着些膿血,不由得一陣噁心,氣得雙眉一豎,便待變臉……黃戎呵呵大笑道:「李大俠不過開開玩笑,楊兄何必認真!」
楊九思「哼」了一聲,勉強按下心中的怒火,對黃戎一拱手道:「黃總舵主請往前面坐!」
黃戎謝了一聲,便同了李玄等人,隨着一名接待的壯漢,穿過兩行花壇,選了一處比較寬闊的花壇,圍着石桌坐下。
李玄等人再次縱目四顧,首先看到的赫然是「藍面魔君」呼延西和「神棍震天」孫化石,「蛇丐」孫三等人,就坐在旁側不遠的一座小花壇下面!
隔着一塊丈許寬的草地,前面是一座約有三尺高,四丈方圓的白石平台,台後高掛着一大幅錦幔晝,當中釘着「寶寶選美大會」六個金色大字。
奇怪的是依然沒有發現鍾離漢與狄長青的蹤影,甚至連鍾離秦也未見到!
除了呼延西這撥入以外,花壇之下,但見人頭幌動,更無特別扎眼的可疑人物!
這時,又見許多青衣澈海個個手捧托盤,穿梭於花壇之間,給眾賓客送上茶水?nbsp;
心,李玄拈起一個包子,對黃戎笑道:「黃老兄,聞説這「魔心秀士」古玉奇為人甚是陰險毒辣,你看他會不含在這茶點之中,做些手腳?」
黃戎微微一笑,道:「李大俠未免過慮了,須知三位和我們坐在一起相信古玉奇總得給一點面子吧!」
李玄笑道:「但願如此,不然枵腹從公,那就慘了!」
説話之間,當面那座白石平台上。已有秘魔莊之人陸績加以佈置。
台中央擺上一張長案,案後一把虎皮交椅,兩側列着八個錦墩,平台的右方,另設一付文案。
這一切佈置好了之後,便聽錦幔後面,「噹噹噹」響起三下清脆的金鐘之聲,錦幔掀處,緩步走出一個灰衣老者!
整個「萬花壇」中的笑語之聲,登時靜止下來,數百道目光,盡朝台上望夫。
這灰衣老者,正是「三眼煞神」楊九思,他走到長案前面,抱拳朗聲道:「諸位來賓!賽寶大會即將開始,兄弟先將這次大會的目的以及參加的規則,同諸位説明一下…
…」話聲微頓,目光朝左右一掃,續道:「因為明年今日,乃是南海「魔鈴公主」諸葛飛瓊的雙十年華,敝莊主已接壽柬,應邀前往參加祝慶壽典,但壽禮卻頗為不易置辦,所以才舉行這寶寶選美大會,準備在會中選出兩件最珍貴的寶物與兩位絕色佳人,作為呈送的壽禮……」
説時,只見錦幔掀處,又走了出來九個文士打扮的青衫老者,其中一個逕自走到台右方的文案後面坐下,另外八個則分坐在長案兩旁的錦墩上面。
楊九思待他們坐定之後,乾咳一聲,又道:「凡是攜來奇珍異寶,打算參加競賽的高朋貴友,請先至文案五老夫子處登記,然後便按次序請上古來,將珍寶交與敝莊主及八位老夫子監賞,至於珍寶的主人是否願意對所有之珍寶另加説明,則悉聽尊便,同時,凡是大會中的來賓,均有權發表意見,以決定珍寶的價值……」
説至此處,忽聽花壇中有人站起來高聲問道:「請問珍寶入選之後,將如何處置?」
楊九思微微一笑,道:「入選前三名珍寶,敝莊主將徵求寶主人之意見,如願割愛者,敝莊主願在任何條件之下,與之交換或收購,而其餘落選者,敝莊主亦回贈一份薄禮,以酬雅意!」
話聲微頓,又復微微一笑,輕鬆地説道:「至於選美大會,敝莊主原已準備了若干名合於條件的美人兒,但惟恐一人的眼光有限,所以奉請諸位來賓,一同參加評判,選出兩名最美的美人來!
同時,此舉也是增加本次大會的興趣,敬請諸位來賓萬勿棄權,鼎力相助!」
話完,台下立時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
楊九思抱拳一禮,便轉身退下。
「寶寶席」上的眾賓客,頓時發出一陣陣低聲細語,似乎是商量什麼,又似乎是在互相謙虛,不好意思首先報名……過了一會,祗聽一人大聲道:「既然大家都不好意思,那就讓俺這件不成名堂的小玩意,首先獻寶便了!」
説話聲中,一個黑臉大漢已自大步走上平台,到那文案老者處報名。
此人這一開頭,跟着便有人紛紛上台報名參加…………李玄眼望台上,低聲對黃戎笑道:「老兄不上去湊個熱鬧麼?」
黃戎笑道:「不忙,且讓他們都報完了名再上去也不遲!」説時,眼角一瞟那邊的呼延西,低聲説道:「因為我還得留點精神應付那魔頭哩!」
李玄怪笑道:「這個你老兄儘管放心,那魔頭今天已經夠煩的了,我相信他根本就沒有精神和你老兄算賬!」
黃戎詫然目注李玄,惑然問道:「何以見得?」
李玄故作神秘地怪笑道:「天機不可泄漏,不久便見分曉!」
韓劍平插嘴道:「這魔頭既是來尋晦氣,為何還不發作?」
李玄笑道:「好戲總是在後頭,你急什麼?」
這時,上台報名之人已漸稀少,黃戎這才微笑道:「諸位請稍坐,兄弟上去填個倒數第一名!」説着,起身上台,把名報了。
祗見楊九思又在台上現身,對台下抱拳道:「諸位還有不曾報名的沒有?請千萬不要錯過這機會才好!」待了一會,見台下沒有反應,遂目注呼延西,笑道:「呼延魔君難道沒有興趣?」
呼延西冷冷哼了一聲,睬也不睬!
楊九思碰了個釘子,臉色也變得十分難看,哼了一聲!轉臉瞪了李玄一眼厲聲道:
「李老花子!你有什麼寶要獻?」
李玄敞聲怪笑道:「我老花子身上的寶貝,本來捨不得拿出來的,但楊朋友既然這麼一説,我老花子只好讓大家開開眼界了!」
話聲中,人已走上台去,低低對那文案老者説了幾句,便笑嘻嘻地地下台回座。
那文案老者揮筆照寫之下,臉上卻現出愕然之色,招手把楊九思喚了過去,將李玄所報的話兒,指給他看!
楊九思一看之下,臉色也是一變,「哼」了一聲!轉身走到台口,厲聲道:「諸位來賓請注意。這次大會當中,可能有些朋友是懷着其它目的而來,但無論如何,也須等到大會完了,方可提出,否則休怪敝莊慢待!」言罷,下台而去。
此言一出,眾賓客中,立時響起一陣「嗡嗡」之聲。
黃戎詫然望着李玄,道:「李大俠在上面説了些什麼?」
李玄怪笑道:「天機不可泄漏,到時自知!」
黃戎微微一笑,不再開口。
此際,天色已近正午,花壇之間,又出現一批青衣大漢,手捧托盤,穿梭於各處席位之間,撤去茶點,換上豐盛的酒菜。
酒至半酣,忽聽「噹噹噹」三聲鐘敲處,只見楊九思又復出台,抱拳朗聲道:「賽寶大會開始,敝莊主駕到!」
話聲一落,錦幔便自緩緩從當中一分,走出三個人來!
為首之人,身材修頎,穿一襲湖綢長衫,頭戴方巾,生得面如冠王,眉清目秀,年紀約莫在三十歲左右,舉止之間,透着一股飄逸的氣息。
在他的身後,乃是一個鬚眉俱白,貌相除鷙的灰衣老者,和一個身材偉岸,臉面從當中分作一邊白一邊黑,虹髯繚腮的黑袍老者。
李玄、韓劍平與監啓明雖不曾見過「魔心秀士」古玉奇,但看來人的長相和打扮,已猜知那為首之人,必是這魔頭無疑。
在未見着這魔頭以前,他們都以為他既已魔為號,則貌相縱不長得如凶神惡煞一般,也必帶幾分邪氣,但此刻左看右看,竟然看不出他有半點像個黑道梟雄,俱不由暗暗稱奇!
這個時候,在他身後的兩個老者,也不知是什麼來頭,當下,李玄藉着舉杯敬酒之便,低聲向黃戎問道:「黃老兄!跟在古玉奇後面的兩個是什麼人?」
黃戎聞言,詫道:「怎麼?三位難道連「秘魔四煞」中的「皓首陰煞」西門韋和「陰陽奇煞」墨非仁都不認識麼?」
李玄怪笑道:「我們是久聞其大名,今日尚是初見,果然是人如其名,名似其人!」
黃戎微笑道:「「秘魔四煞」當中,頭數這「皓首陰煞」西門韋的功力最高,人也最為陰險,不像楊九思那樣把一身的狂傲都放在臉上,三位最好多留點神!」
説話之際,「魔心秀士」古玉奇已走到長案後面的虎皮交椅上落座,「皓首陰煞」
西門韋與「陰陽奇煞」墨非仁則左右侍立椅後。
「魔心秀士」古玉奇輕輕咳了一聲,待全場來賓肅靜之後,方才含笑頷首為禮,開口説道:「兄弟這次舉辦賽寶選美大會的目的和一切規章,適才已由楊三總管向諸位高朋貴友報告過了,兄弟對諸位遠道駕臨參加,謹致萬分謝意,現在兄弟鄭重宣告,大會開始!」説完,側顧那文案老夫子微一頷首。
那老夫子欠了欠身,翻開報名登記簿,高聲道:「摩天嶺圭義寨」大寨主,以及「賽玄壇」朱公明,參加的珍寶是「歡喜佛」一座!」
報告之聲方了,四幹已有人發出一陣「吃吃」的笑聲,「魔心秀士」古玉奇也不由雙眉微皺!
祗見那頭一個報名的黑臉大漢,已大步走上平台,對「魔心秀士」古玉奇抱拳一禮,便從懷中取出一隻紫檀木匣,放在長案上面,小心翼翼地打開匣蓋,捧出一座白玉佛像來!
雖然眾來賓及主辦之人都覺得此物有些不雅,但因這是第一件呈現大會的珍玩,是以仍然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這座「歡喜佛」像,乃是整塊白玉雕成,晶瑩奪目,全無半點瑕疵,共刻了八對男女,齊參歡喜之禪,個個纖毫畢現,栩栩如生,的確是一件巧奪天工的珍品!
坐在長案兩旁的八名老夫子,直看得個個口水欲滴,目不轉睛,那「寶玄壇」朱公明則更是眉飛色舞,得意揚揚地大聲道:「俺這件玩意,不知費了多少心血才弄得來,寶貝的地方,大概也用不着俺細説了吧。」
那八名老夫子-地嚥了一口口水,將目光都朝「魔心秀士」古玉奇望去,請示裁奪。
「魔心秀士」古玉奇雙眉微皺,勉強地點了點頭,八名老夫子立即在各人面前的一本簿子上,記下一個暗記。
「賽玄壇」朱公明笑嘻嘻把「歡喜佛」像裝回木匣,對「魔心秀士」古玉奇抱拳一禮,便得意揚揚地下了平台,返回原位。
在他的周圍,立時響起一片讚美恭喜之聲!
李玄擠眉怪笑説道:「我倒希望古玉奇真有這個眼光,把這寶貝選中,拿去孝敬「魔鈴公主」
諸葛飛瓊,那才有趣呢?」
藍啓明笑道:「二哥留點口德好不好,小心又被蚊子叮一口哩!」
李玄怪眼一翻,便待開口…………韓劍平莊容截口道:「五弟説的也是真話,我相信即使古玉奇真的拿這種下流的東西去送禮,那諸葛飛瓊也不會要的!」
李玄臉孔一揚,冷冷道:「你怎知那女魔頭不喜歡這調調兒?」
韓劍平神色一整,方待開口替諸葛飛瓊分辨…………忽聽台上那文案老夫子又已高聲説道:「東海「莫邪島」島主冷威,參加的珍寶是「奪命神環」
一隻!」
報告之聲一住,便見一個高髻烏簪,面目冰冷,不帶絲毫人氣的灰衣老叟,緩步走上台去。
李玄訝然望着黃戎道:「據聞這「莫邪島主」冷威,為人最是孤僻冷酷,生平甚少離島一步,他也不準外人到島上去,何故今天竟會來參加賽寶?」
黃戒略一沉吟,答道:「可能是他有事相求於古玉奇,但又不便開口,故而藉此機會,拿點珍奇之物,來作交換條件吧!」
這時,祗見「魔心秀士」古玉奇已站起身來,對「莫邪島主」冷威孢拳笑道:「兄弟這個賽寶選美之會,得蒙冷島主惠臨參加,真是生色不少!」
「莫邪島主」冷威冷然頷首道:「好説!不知我這件小玩意,古大莊主合不合意?」
説時,已從臂上褪下一隻其紅如血的玉環來,放在長案上面。
那長案兩旁的八名老夫子,仔細注目看了一會,茫然抬頭,望着「魔心秀士」古玉奇,齊地把頭微微一搖!
他們的意思,顯然是看不出這隻名叫「奪命神環」的紅色玉環,有何珍奇之處。
「魔心秀士」古玉奇自己也仔細看了半晌,依然是看不出來,方自歉然地對「莫邪島主」冷威笑了笑,正待開口…………「莫邪島主」冷威已自冷冷喝了一聲:「人來!」
祗聽台下應了一聲,急急奔上來一個黑衣大漢。
「莫邪島主」冷威冷聲道:「把右邊衣袖扯掉!」
黑衣大漢躬身應是,左手抓着右袖用力一扯,將衣袖撕下,露出一條光胳來。
這個舉動祗瞧得「魔心秀士」古玉奇以及台下的來賓,都大感莫名其土地堂,不知他要攪些什麼花樣?
「莫邪島主」冷威這才轉對「魔心秀士」古玉奇道:「古大莊主,你和貴總管們所用的暗器,以何種最毒,請暫借一用!」
「魔心秀士」古玉奇聞言,方始恍然地「哦」了一聲!側顧身後的「皓首陰煞」西門韋道:「把你的「七步斷魂刀」暫時借給冷島主?」
「皓首陰煞」西門韋應聲從身畔摸出一柄兩寸長,藍汪汪的肩牙小刀,遞給「莫邪島主」冷威,並説道:「我這小刀,見血封喉,七步斷魂,冷島主可要小心使用?」
「莫邪島主」冷威冷冷一笑,接刀在手,回身竟在那黑衣大漢的右臂上,狠狠地一刀刺下去!
那黑衣大漢竟也毫不躲閃,咬牙捱了這要命的一刀!右臂上立時沁出一絲鮮紅的血液!
「莫邪島主」冷威目注黑衣大漢,又復冷聲道:「你往前走六步!」
黑衣大漢這時業已面如土色,額際冷汗淋淋,顯然痛苦已極,但聞言之下,乃自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吃力地舉步前行…………這個時候,連台下的眾來賓也看出了「莫邪島主」冷威的用意,竟然是以部屬的生命,來眩耀他這枚「奪命神環」的妙用!
但眾來賓卻不知他究竟要怎樣施展?
韓劍平搖頭一嘆,説道:「這位冷島主為了要爭取自己的榮耀和利益,竟讓部屬受此痛苦,冒此大險,當真是泯滅人性了?」
李玄冷笑接口道:「老四要和強盜講人性,也未免太天真了些!」
黃戎尷然乾咳了一聲,笑道:「盜亦有道,李大俠怎能一概而論妮?」
李玄「哦」了一聲!呵呵笑道:「老花子一時失言,恕罪恕罪!」
説話之間,那黑衣大漢已走到第六步,只見他渾身突然一顫,便頹然仆倒台上,一條右臂,竟腫得和大腿一般粗細,傷口之上,直冒黃水!
「莫邪島主」冷威這才一躍上前,將「奪命神環」朝傷口上一壓,同時從懷中取出一柄其薄如紙的小刀,握在手中!
説也奇怪,當那枚「奪命神環」壓在黑衣大漢右臂傷口上面以後,那條腫如大腿的右臂便立即迅快縮小,同時束在環中的傷口部分肌肉,卻以同樣的速度往上突冒出來…
………「莫邪島主」冷威連連揮動小刀,將冒出環口的肌肉,隨冒隨削,手法迅快熟練已極!
不多一會,黑衣大漢的一條右臂已瘦得剩下一層皮包骨,同時,環口的肌肉也不再冒出,只是直淌黃水!
又過了半晌,黃水淌盡了,跟着便流出一縷縷的黑血!祗聽那黑衣大漢的喉中,發出陣陣痛苦的呻吟………至此,大家都已知道這黑衣大漢的性命,已從鬼門關的門口拉了回來,俱不由鬆了一口氣,但另方面,也被這種慘酷的療毒手法,刺激得手心沁汗!
這時,黑衣大漢右臂傷口中流出的血液,已轉鮮紅,呻吟之聲也停了下來,「莫邪島主」冷威這才取下一帕金創藥膏,將傷敷住,撤下「奪命神環」,一手揪起黑衣大漢,冷冷喝道:「回去!」
黑衣大漢喉嚨裏應了一聲,便搖搖晃晃地一步一步走下了平台,又走了幾步。人已無法支持,「咕咚」一聲,竟仆倒在李玄他們這一席位之前!
韓劍平瞧得好生不忍,便急忙離座將黑衣大漢扶起來跌坐在地上,然後用右掌抵在他的「命門」穴上,玄功微聚,一股內家真氣,源源攻入對方體內!
「莫邪島主」冷威在台上瞧見,登時臉色微微一變,鼻孔裏哼了一聲,便自轉身對「魔心秀士」古玉奇道:「古大莊主!你看我這件玩意,是否有資格入選?」
「魔心秀士」古玉奇點了頭微笑道:「夠資格!夠資格!冷島主這隻玉環,真的是有奪生命造化之功,不愧名叫「奪命神環」!」話聲微頓,側顧兩旁的八名老夫子,吩咐他們在紀錄簿上記好,然後又對「莫邪島主」冷威笑道:「冷島主請回座,等待好消息便了!」
「莫邪島主」冷威點了點頭,將「奪命神環」戴好,「七步斷魂刀」還給「皓首陰煞」西門韋,這才昂然步下平台,走到黑衣大漢面前。
這時侯,黑衣大漢經過了韓劍平注入的真氣相助,氣色已然大為好轉,眼見島主走來,慌忙奮力站起,垂手肅立!
這樣一來,韓劍平祗好撤掌歸座。
「莫邪島主」冷威冷冷睨視了韓劍平一眼,便目注黑衣大漢,冷冷地説道:「你可知道本島的戒律?」
黑衣大漢渾身一顫,面容惶恐之色,垂頭吶吶答道:「屬下知道!」
冷威目中冷芒電射,叱道:「你還不速按戒律自處!」
黑衣大漢猛然抬頭,大聲道:「謝島主恩典!」
話聲一落,「嗖」地從腰間拔出一柄明晃晃的匕首,反手照準自己的胸瞠猛然戳去!
那知,就在刀尖即將觸及胸脯之際,陡地一縷鋭風,從旁側激射而至,「錚」然一聲!立將匕首擊成兩段,震落地上!
冷威勃然變色,目射冷芒,左右一掃,突地凝注韓劍平,叱道:「閣下是否看不過眼?」
韓劍平本來也在奇怪,不知出手之人是誰,聞言,頓時觸起適才對冷威殘酷行為的不滿,遂冷然答道:「是又怎樣?」
冷威厲聲道:「閣下既敢犯我戒條,我這部屬應受的刑罰,便要落在你的身上!」
韓劍平劍眉雙軒,縱聲大笑説道:「好一個狂妄的匹夫!你有什麼道兒儘管劃出來,韓某無不奉陪你!」
冷威臉色連變,微退一步,方待開口……卻聽「魔心秀士」古玉奇在台上笑聲道:
「兩位請看兄弟薄面,待大會開完再説如何?」
冷威「哼」了一聲!目注韓劍平,悻悻道:「且看古大莊主金面,讓你多活些時間,大會開過之後,你可有膽量到我「莫邪島」來領死?」
韓劍平朗聲笑道:「荷蒙寵召,韓某屆時有暇一定到貴島拜望!」
冷威冷哼一聲,便自轉身押着黑衣大漢,回返原位。
一切復歸平靜之後,台上那文案老夫子便又高聲説道:「沂山「雙龍堡」大堡主,「入雲龍」公孫升,參加的珍寶是「芭蕉鐵扇」一柄!」
話聲甫歇,「魔心秀士」古玉奇突然雙眉微徵一皺!
祗見一個身穿籃綢長袍,頭戴方巾,腳登福履,貌相清奇的長髯老者,雙手捧着一個長長的黃布包裹,緩步走上平台。
「魔心秀士」古玉奇在座上微一欠身,含笑對長髯老者道:「難得公孫大堡主也來捧場,兄弟先道謝了!」
「入雲龍」公孫升欠身還了禮,朗聲笑道:「古大莊主領袖冀魯羣雄,聲威遠播,朽老久欲趨附拜望,是以藉着這場寶寶盛會之便,帶了一件不成名堂的小玩意兒,來湊個熱鬧,遠望古大莊主可不要見笑!」
「魔心秀士」古玉奇微微一笑,道:「好説好説!公孫大堡主富甲一方,堡中珍玩堆積如山,只要隨便選一樣出來,便是價值連城,兄弟靜候一飽眼福!」
「入雲龍」公孫升略一謙遜,便將黃布包袱放在長案上,解了開來,露出一柄形式奇古,顏色黝黑的「芭蕉扇」!
李玄目光何等鋭利,這一瞥之下,立即看出這柄「芭蕉扇」乃是寒鐵精英所鑄,不由心頭一動,暗用「蟻語傳音」對藍啓明道:「小五,這柄扇兒,正好拿來給未來的那位「鍾離權」使用,待會你可要留意了!」
藍啓明傳音答道:「不勞二哥囑咐,小弟早就打好主意了!」
説時,祗見「入雲龍」公孫升已將「芭蕉鐵扇」拿在手中,含笑目注着「魔心秀士」古玉奇,答説道:「古大莊主!你看這柄扇兒,是否堪入法眼?」
「魔心秀士」古玉奇微笑説道:「若論這柄扇兒的質料和手工,的確算得上是一件既可當作珍玩鑑賞,又可當作兵刃使用的罕世奇珍,但不知是否還有其它妙用,望公孫大莊王不吝賜教!」
「入雲龍」公孫升神色一整,左手拇指一豎,道:「古大莊主真不愧是一力之雄,單説這份觀察入微的眼力,便非常人可及!」話聲微頓,又道:「這柄「芭蕉鐵扇」妙用頗多,最寶貴的是-出的扇風能夠冬暖夏涼,去寒怯熱,當真是一扇在手,便能寒暑不侵,故又名「温涼如意寶扇」!」
此言一出,台下的來賓當中,立時響起了一陣陣竊竊私語之聲,似乎是讚羨,又似乎是有點不相信。
「魔心秀士」古玉奇微笑的説道:「這樣説來,公孫大莊主的這柄扇兒,的確是件罕世奇珍,無價之寶,不過……」倏然住口,沉吟不語。
台下,在李玄他們這一席上,悶了大半天沒有開口的於洪蛟,也禁不住好奇地對黃戎問道:「老爺子!你看這位公孫大莊主是不是在吹牛?」
黃戎瞪了於洪蛟一跟,低聲道:「胡説!公孫大莊主是何等人物,豈有吹牛之理?
何況在這種場合裏,又豈能騙得了人的麼?」
説時,台上的「入雲龍」公孫升已朗聲一笑,目注「魔心秀士」古玉奇,含笑説道:「古大莊主要不要當面試試這柄扇兒的珍奇妙用?」
「魔心秀士」古玉奇點頭笑道:「公孫大莊主若能使兄弟一開眼界,當然是求之不得!」
「入雲龍」公孫升聞言,微退半步,朗聲笑道:「古大莊主請留意了!」
話聲一落,右手一揮,對着「魔心秀士」古玉奇一扇-去!
祗聽「呼」的一聲!這柄「芭蕉鐵扇」一-之下,-出來的並不是什麼温風冷風,而是一蓬細如牛毛的藍色光芒,疾如閃電,朝「魔心秀士」古玉奇當頭射去!
這倉猝之變,頓令台下屏息靜觀異寶妙用的來賓,為之驚呼出聲!即連李玄等人,也大出訛意料地愕然站起身來,不知如何是好!
豈料,「魔心秀士」古玉奇似乎早已有了準備,只見他冷笑一聲,連人帶虎皮交椅「嗖」地暴退三尺!
説時遲,那時快,倚立在椅後的「皓首陰煞」西門章及「陰陽奇煞」墨非仁已同時袍袖雙拂,卷出兩股奇強勁風,將那一蓬-芒,震得倒射回去!
「入雲龍」公孫升大喝一聲,「芭蕉鐵扇」奮力一揮!
「蓬」然一聲!扇風與袖風一接之下,頓將夾在當中的那蓬鰲芒,激盪得分向兩邊飛散開去!
坐在長案兩旁的八名老夫子,早已藏頭縮頸,伏在案下,倖免一劫!
「入雲龍」公孫升則被對方拂出的袖風,霞得蹬蹬蹬倒退三步,那還再敢怠慢,厲喝一聲:「便宜你這惡賊!」振臂騰身,破空斜掠而起!
只聽「魔心秀士」古玉奇一聲冷笑道:「公孫大莊主請留步!」
笑語聲中,倏地招手,五指微彈,便見「入雲龍」公孫升的身子微微一顫,驟然凌空下墜!
同時,「皓首陰煞」西門韋已飛掠而出,右手一伸,恰將「入雲龍」公孫升下墜的身子抓住,凌空微一擰腰,便飛落長案面前!
這一連串事情的經過,僅僅是瞬息之間,容得台下的來賓驚魂稍定時,一切業已恢復平靜!
「魔心秀士」古玉奇連人帶椅亦已回到原來位置,目注那宛若鬥敗公雞一般的「入雲龍」公孫升含笑説道:「公孫大莊主!你這一手是否也是表演這柄「芭蕉鐵扇」的神奇妙用?」
「入雲龍」公孫升忽地怒目圓睜,厲聲道:「惡賊!老夫已落你手,殺割任便,嚕嗦則甚!」
「魔心秀士」古玉奇搖頭徵笑道:「公孫大莊主説那裏話來,兄弟今日舉辦這寶寶選美大會,並無絲毫惡意,何必説得那樣難聽!」
「入雲龍」公孫升厲喝道:「你這個人面獸心的惡賊,我二弟被你害得屍骨無存,我恨不得食你之內,寢你之皮,豈止説話難聽而已!」
「魔心秀士」古玉奇恍然大悟地面露同情之色,嘆道:「原來公孫大莊主手足情深,刺激過甚,所以了這般語無倫次,兄弟感到萬分難過!」話聲微頓,對「皓首陰煞」
西門韋一擺頭,和聲説道:「煩大總管送公孫大莊主到後面靜室休息一會,以免他心中激憤難平,氣壞了身體!」
「皓首陰煞」西門韋躬身應命,用手扶着「入雲龍」公孫升,緩步繞過長案,走進錦幔裏去。
李玄低聲對黃戎道:「黃老兄也是山東道上朋友,可曉得他們之間,究竟是為了什麼?」
黃戎搖頭道:「這個……兄弟也不清楚,反正事不幹己,李大俠何必煩心!」
説時,台上那文案老夫子,又在高聲報告下一個參加賽寶之人的名字,和珍寶的名稱。
時間慢慢消逝,陽光逐漸偏西,上白寶寶之人一個接一個,大會進行的十分順遂,再也沒有事故發生!
但所有展出的各種珍寶,也無非是些頗具價值的古玩之類,並無一件夠得上世間罕見的水黃戎臉上的神情,也隨着這般平凡的珍寶一件一件地展出,而漸漸露出一股失望之色。
李玄冷眼旁觀,不由暗地好笑道:「你所要的東西,已深藏在鍾離漢的腰包裏,你到此地來打聽消息,豈非緣木求魚?」但口中卻笑着問道:「黃老兄,眼下就快要輪到你,不知道你可曾發現什麼線索?」
黃戎失望地搖了搖頭,道:「兄弟還有最後一手,或者有希望收到一點效果!」
説時,只聽台上的文案老夫子又在高聲報道:「黃河「龍門幫」總舵主,「濁水神龍」黃戎,參加的珍寶是「水火明珠」兩顆,「辟邪玉佛」一座!」
此言一出,.李玄、韓劍平與藍啓明俱不禁為之一愕!
一旁的於洪蛟更是心快口快地「咦」了一聲,搶着説道:「老爺子!你不是説過…
…」
黃戎瞪了於洪蛟一眼,低喝道:「不準多嘴!」起身離座,朝平台走去。
當他行經「藍面魔君」呼延西這一桌之際,那「蛇丐」孫三忽地勃然變色,作勢欲起,卻被呼延西用眼色止住了。
黃戎瞧在眼裏,只裝做不見,便自走過,緩步登上平台,對「魔心秀士」古玉奇抱拳笑道:「古大莊主久違了!」
「魔心秀士」古玉奇欠身還禮,笑答道:「聽説黃總舵主當年做這票買賣,着實費了不少手腳,難得也拿來參加,兄弟實在感激不盡…………」
黃戎捻鬚微笑道:「古大莊主有此盛舉,兄弟自應竭力捧場,但不知我這兩樣小玩意兒,是否能獲古大莊主的欣賞罷了?」
「魔心秀士」古玉奇笑説道:「久聞「水火明珠」與「辟邪玉佛」這兩樣至寶,妙用無方,價值連城,兄弟那有不欣賞之理,快請讓兄弟及聚來賓一開眼界!」
黃戎笑應了聲,,便探手入懷,取出一大一小兩個紫檀木匣,捧在手中,卻轉過身來,面對台下,兩道如電的目光,連連朝四下探掃…………這時,台下眾來賓當中,心情最迷惑最緊張的要算李玄、韓劍平和藍啓明瞭,六道眼神瞬也瞬地緊盯住那兩個木匣,恨不得黃戎立刻打開來一看究竟……因為,他們明明知道這兩樣至寶,乃是在鍾離漢身上,此刻怎會跑到黃戒的手中?
然這情形看來,其中必有一方是膺品,如果説鍾離漢所得到的是假貨,則藍啓明和他打賭的事,便沒有什麼價值,同時,黃戎所説過話,便值得懷疑,更説不定他就是劫藍啓明族叔一家的真兇!
但反過來説,若黃戎手中的是假貨,那麼,他這樣安排,究竟有何打算?
不言李玄等人目不轉睛地瞪視着黃戎手中的木匣,連那邊的呼延西,也正在雙目圓睜着,緊盯不瞬!
只見黃戎朝台下掃視了幾遍,目光一-,失望地緩緩轉過身子,將兩個木匣放在長案上,伸手便待揭開匣蓋……陡聽一陣陣爽朗的「呵呵」大笑聲,傳了過來,並連聲説道:「慢來!慢來!且讓老漢也來湊個熱鬧!」
韓劍平與藍啓明乍聽之下,俱不由心中一喜!暗用「蟻語傳音」對李玄説道:「鍾離漢這老傢伙來了!」
隨着笑語之聲,只見一個面泛紅光,柳髯飄拂的矮胖老者,快步穿花過壇而來!
此老正是那笑口常開的鍾離漢,但卻不見狄長青同來,他經過李玄這一桌時,朝韓劍平與藍啓明含笑點了點頭,便自跨上台去!
那「藍面魔君」呼延西眼見鍾離漢現身,臉上頓時浮起了一抹得意而又帶着幾分詫異之色,嘴皮亂動,用「蟻語傳音」對「蛇丐」孫三及「神棍震天」孫化石説了幾句。
此際,黃戎已自聞聲縮手,轉身朝鍾離漢上下打量。
同時,「三眼煞神」楊九思也迎了過去,攔住鍾離漢,抱拳説道:「朋友上姓大名,如是來參加賽寶大會,便請到這邊登記,待這位黃總舵主的珍寶評審完了之後,再…
…」
鍾離漠不符楊九思説完,便連連搖手截住,笑道:「用不着登記了,老漢名叫鍾離漢,我的寶貝必須與這位黃朋友的一齊拿來比較,才可以分得出高低的!」
揚九思搖頭道:「鍾離朋友這話未免欠通,須知東西不同,價值自然也不相同,怎能同時比較,朋友還是……」
鍾離漢再次搖手截住,笑道:「正因為老漢這寶貝的名稱,和這位黃朋友的完全相同,故此才引起我的興趣,打算和他比一比價值是否相同,免得我上當吃虧!」
楊九思説道:「怎麼?鍾離漢朋友的也是……」
黃戎更是激動地跨前一步,目注鍾離漢道:「怎麼?你的也是……」
鍾離漢「呵呵」地大笑説道:「不錯!不錯!老漢的寶貝,也正是兩顆「水火明珠」以及一座「辟邪玉佛」!」
此言一出,台下的來賓聽見賽寶竟鬧出雙包案,眼看便是一場熱鬧,俱不由精神一振,紛紛站起身來,定睛望去!
只有隨着黃戎前來的「奪魄神判」獨孤高和「朝陽寶」大堡主馬騰,仍自聲色不動,但暗地裏卻在凝功蓄勢,準備應變!
李玄、韓劍平、藍啓明互相一使眼色,也各自暗中準備,以防萬一!
那「魔心秀士」古玉奇乍聽案鬧雙包,開頭也怔了一怔,隨即拍案大笑道:「妙極!妙極!
這樣一來,正可讓大家一飽眼福,請兩位快將寶物拿出來,一同比較便了!」
誰知黃戎聽了,眼珠轉了兩轉,竟回身對「魔心秀士」古玉奇抱拳笑道:「在這情形之下,兄弟深覺還是以不參加為宜,請恕兄弟棄權之罪!」
言罷,將兩個木匣收起,也不等「魔心秀士」古玉奇是否同意,便匆匆走下平台,返回原位!
這一突然的轉變,不但大出「魔心秀士」古玉奇及鍾離漢的意料,更便台下等着看熱鬧的來賓,大失所望,好不掃興地紛紛坐下,交頭接耳地嘈作一片!
「魔心秀士」古玉奇眼望着黃戒的背影,沉思了一會,這才轉臉對鍾離漢笑道:「可惜我們沒有這大眼福,遠望鍾離朋友千萬不要像黃總舵主那樣謙遜才好!」
鍾離漢「呵呵」笑着説道:「古大莊主請放心!老漢此來,乃是誠心獻寶,絕對不讓古大莊失望的!」
説完,緩步上前,從懷中取出兩個也是一大一小的紫檀木匣,放在長案上!
這時,台下眾賓客的目光,又復全部集中,朝台上凝望!靜待一睹這罕世至寶!
李玄、韓劍平、-啓明三人,更是睜大了眼,望着那紫檀木匣,一瞬不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