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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心存報恩攔不平 春雷雲響天下驚

    吾非豪傑士,寶劍亦非惜。

    榮枯非我心,功名非我求。

    在貴多忘賤,薦念無衣客?

    思慕啓蒙師,為恩誰能博?

    晴空萬里的晌午時分,由‘洛陽’往‘熊耳山’的官道中,車馬行旅、小販苦力往來不斷的人潮中,司馬玉虎安步當車步履輕快的前行着。

    司馬玉虎為了能使三位拜兄早日習功有成,因此已然將絕谷中攜出的‘金蘭芝果’以及‘金丹玉液’‘千年茯苓’全部分由三位拜兄食盡,果然在三個月之後,三位拜兄原本只有二十年不到的功力,皆已暴增倍餘高達至四十年左右,即將邁入一流之境了。

    可是司馬玉虎在欣喜中,卻認為三位拜兄此時的功力,雖然已即將邁入一流之境,武技方面也已突飛猛進,但是距一流高手之境尚有一大段距離,爾後重出江湖後,若遇到白道中諸如‘河洛斗魁’‘賽鍾馗’‘疾劍飛掌’‘驚天指’等等的一流高手,三位拜兄依然難以抗衡,而且甚有可能反遭白道高手心生懷疑及危機感,以致引生出全力殺害之心。

    因此司馬玉虎暫時放下尋師之念,請三位拜兄留在巖堡中繼續勤修武功,自己則不顧耗費時光重行回頭路,欲趕返絕谷中再攜出一些‘金蘭芝果’‘千年茯苓’以及‘金丹玉液’一部分再由拜兄分食增功,增進自衞之力,一部分則可留存隨身備用。

    邊行邊沉思中,突然聽到前方有驚呼傳至,並且也已見到對面的行旅驚急快步行至,而前方同方向的行旅,則是皆已停步聚成一團,並且也聽到前方有一陣怒喝叫罵及打鬥聲,正逐漸往左方荒原中遠去。

    司馬玉虎雖然不知前方發生了何事?但是順着喝叫聲望去,只見十餘道身影正往一片矮丘陵地中疾掠而去,依身形一望便如是武林人的爭紛。

    司馬玉虎此時雖然身負絕學,但是依然不願以武林人自居,而且對武林人並無好感,況且事不關己,因此視若無睹的續往前行。

    但是續行有兩百餘尺時,只見對面行至的眾多行旅中,其中有一名五旬老者及一名年齡與自己相若的青年,由兩人身上所穿的勁裝便知是武林人,並且聽見那青年朝老者低聲問道:‘師父,他們十多個人,竟然不依武林規矩及道義,圍攻欺負三個大姑娘,您為何不仗義執言,而且還阻止徒兒仗義相助?’那名老者聞言,立即皺眉低語道:‘常兒,幸好師父有事欲辦,並且有一段路與你相同,所以才與你同行一日再分手,否則你此次便要惹出是非了!要知方才那三個女子,乃是“幽冥鬼府”的四方鬼婆之一“噬血鬼婆”萬飛花的貼身侍女,也就是兇賤冷酷的四名“噬血鬼女”其中三人,而方才那些追逐她們的人,則是河洛道的我道中人,因此雖然不知河洛同道為何圍攻三個“噬血鬼女”?也不論兩方的是非對錯如何?咱們師徒皆不方便出面。還有……常兒,你以後獨身行道江湖時,千萬要記得,在不明對方來歷,是非對錯尚不明確,或是能力不及時,切莫冒失逞強為自己招惹出禍事,否則……’

    ‘師父……可是您往昔曾説……’

    那青年的心性似乎甚為剛直,且對師父之言尚有疑慮,因此續又依理説着,但是因雙方交錯而過愈行愈遠,司馬玉虎已難聽清那青年説些甚麼?不過也因此已知發生何事了!

    原本無意理會武林人的爭紛,況且與己無關又何必……可是內心中卻因為那老者之言而引生出矛盾,因為方才聽到的話語中,其中曾提及的‘噬血鬼婆’及‘噬血鬼女’名號甚為耳熟?

    ‘啊?“噬血鬼婆”的貼身侍女“噬血鬼女”?對了!三個多月前,自己在道途中被白道之人攔下時,那個面帶慈色的老婦,眼見自己被數十個白道之人圍困時,卻仗義執言維護,記得那個“河洛斗魁”楊天魁現身之時,曾稱呼那個面帶慈色的老婦,為“噬髓鬼婆”蕭鬼婆,而且記得四年半前,那位費姊……費姑娘曾説那個陳家小霸王,是被“幽冥鬼府”的“噬魂鬼婆”吳老鬼婆誅殺,由她們的名號看來……

    莫非她們同為“幽冥鬼府”的“四方鬼婆”之一?嗯……應該是了!’想到此處,司馬玉虛的腳步已不自覺的逐漸減緩,並且朝已不見人蹤的矮山丘之方望去,終於喃喃低語説道:‘嗯!“幽冥鬼府”的人以往並不認識我,並且皆在自己處境不利的情況下,不畏白道之人的聲勢,且毫無所求的連連從旁相助,因此自己又豈可目睹“幽冥鬼府”的人遭欺之時,卻無情無義且視若無睹的離去?那麼自己以後尚有何顏面對義助自己的人?’

    思忖及此,司馬玉虎的胸中已然熱血沸騰,哪還忍得住不理不睬?因此立即身形暴縱而起凌空斜掠,在行旅的驚呼聲中,已疾如迅雷的掠出官道十餘丈外,朝先前人羣消逝之方尾隨而去!

    身形迅疾掠過數座矮山丘之後,已然聽見左前方傳至陣陣男子助威喝叫聲,以及女子的叱斥叫罵聲,因此立即循聲疾掠而去!

    身形剛掠至一座山丘頂端,已然望見前方的一片荒原中,正有二十餘人圍攻一名身軀削瘦估僂的老婦,以及四名年約花信左右的執劍姑娘。

    只見那名削瘦估僂的老婦,與一名年約六旬餘蓄有三綹長髯,身材魁梧威稜的老者激鬥着,但是手中的一根烏頭拐,已然被魁梧威稜的長髯老者,一雙勁猛凌厲的掌勢,攻得拐招凌亂施展不開,而且下體不穩得連連踉蹌閃退,似乎已然身遭創傷?

    另外四名手執長劍的花信姑娘,則是分立於老婦身側及後方互峙,但是也已被兩側的人羣,輪流出手逼攻得捉襟見肘劍勢凌亂,甚而其中兩女的口角已然溢血且腳步踉蹌,兩另外兩女的身軀上,則是偶或有血水滴落,可見四女皆己身受創傷危在旦夕了!

    司馬玉虎眼見之下,心知主婢五人可能不出兩刻便將敗落遭制,因此立即運功大喝叫道:‘住手!爾等竟然不顧江湖規矩以眾凌寡!如此無恥所為又豈是白道之人應為之舉?在下看不慣爾等如此小人作風,要架樑伸張江湖道義了!’司馬玉虎雖然至今尚未貫通‘天地雙橋’但是連‘河洛斗魁’楊天魁皆險些敗在他掌下,由此可知他的功力已然高達甲子,身屬一流頂尖高手已是確定無誤的了。

    因此提功大喝之後,清朗了亮的聲音立時震響入天,並且使得一些功力較低的人,俱都震得耳鼓生痛駭然驚望。

    正在圍攻拚鬥中的雙方,耳聞有人喝聲架樑,因此俱都依江湖規矩立即收招退身,並且不約而同的值聲望向立於山丘頂的司馬玉虎。

    司馬玉虎喝叫聲一落,眼見雙方果然停止拚鬥,於是身形疾如迅電的掠入人羣之中,立於那名長髯老者及削瘦估悽老婦之間,身形方一落定,突聽圍立四周的羣雄中,已有人驚呼出聲的叫道:‘啊?是……是他?’‘噫?又是他?趙前輩,這個小子就是三個多月前,曾在汴洛官道中與‘河洛斗魁’楊前輩交手的那個小子!’

    那名畜着長髯的趙姓老者聞言,頓時雙目驚怔的盯望着眼前青年,並且脱口説道:‘甚麼?他就是……嗯……依方才的喝聲聽來,這位少俠年紀雖輕,但是功力確實甚高,怪不得能與楊老弟激鬥未敗!’

    此時那削瘦的估僂老婦‘噬血鬼婆’突然陰森森的冷‘哼’一聲,並且聲如夜梟的嘎嘎説道:‘哼!哪裏來的小娃兒?老身與他們之事輪不到你插手!’削瘦估僂老婦毫不領情之言,若是被一般人聽入耳內,縱若不心中有氣,可能也不會再插手了!

    但是司馬玉虎同時耳聞長髯老者以及‘噬血鬼婆’之言,並未因估僂老婦之言而生怒,僅是朝長髯老者略微躬身抱拳揖禮之後,才轉身朝估僂老婦‘噬血鬼婆’笑説道:‘這位婆婆,您與在下往昔並不曾見過,也不識在下是何許人,但是三個多月前,在下與白道中的“疾劍飛掌”梁浩民“驚天指”馬世樂,以及“河洛斗魁”

    楊天魁,還有數十名白道之人對峙之時,貴府的“噬髓鬼婆”蕭婆婆當時也在場,並且不畏對方人多勢眾,仗義出言相助在下,因此便在下對貴府之人甚為敬佩。而此時,且不説在下是否曾獲蕭婆婆義助,便是他們身為白道之人,竟然違反武林規矩,恃眾圍攻婆婆五人,因此已是人人唾棄且人人可仗義制止的了。’‘噬血鬼婆’聞言,原本冷森的皺面上,突然浮現出一絲笑意,但是依然冷聲説道:‘喔?少俠三個多月前曾見過老身二姊?但不知……嗯……老身且先與他們解決此次的爭紛再説吧!’

    此時那名長髯趙姓老者,默望司馬玉虎與‘噬血鬼婆’交談時,眼見對方是個年僅雙旬出頭的青年‘太陽穴’平平並未隆出,但是雙目中卻閃爍出精光,而且身上雖是穿着灰布粗衣,卻有種如淵渟嶽峙神采煥發的氣勢,並且身周尚湧溢出一股無形的凌盛之氣,與之相近已能感受到一股護身真氣的壓力,可見他的功力必然不在自己之下!

    然而長髯趙姓老者,不愧是白道中頗負名聲的高手,因此待兩人話語一止,才開口説道:‘原來少俠便是近來在河洛道中盛傳,武功高深莫測的後起之秀司馬少俠?老夫乃是“伏龍掌”趙元戎,聽少俠方才之言,其中實有誤會,老夫與萬鬼婆本是單打獨鬥,但是卻遭她四名婢女由側出手圍攻,因此老夫同道才羣情憤慨,也相繼出手分攻四婢,但是並未介入老夫與萬鬼婆之鬥,因此少俠不明實情,請莫再有偏頗之言!’

    司馬玉虎聞言一怔!但是尚未及開口,已聽‘噬血鬼婆’萬飛花身後的四名‘噬血鬼女’之一,怒睜雙目的冷聲叱道:‘哼!婆婆在兩日前,曾遭一名不明來歷的高手,以毒功傷及內腑,因此在此行功欲以真氣逼出不明毒物,但是毒性怪異只能逼在左臂之內,因此我姊妹四人陪着婆婆欲入城求醫,卻遭你等趁機挑釁拚鬥,以致婆婆原已逼至左臂的劇毒再度回竄,我等護主心切當然要出手了,否則憑你又豈會是婆婆的敵手?’

    ‘伏龍掌’趙元戎聞言頓時一怔!但是自己並不知‘噬血鬼婆’在之前已受毒傷,又豈肯遭人冠上趁人之危有辱名聲之過?因此立即沉聲喝道:‘丫頭住口!憑老夫的名聲又豈是趁人之危的人?而且老夫又怎知萬鬼婆身有毒傷?只不過是貴府近年來,常有高手分別進入阿洛道,老夫為了本地同道的安寧,當然要查清楚貴府之人,遠由蜀地分批前來河洛道意欲為何?況且數年前“鐵掌無敵”陳老弟曾請託老夫……’

    但是話聲及此‘噬血鬼婆’萬飛花立即陰森森的説道:‘哼……哼……哼……

    原來趙老兒你曾受陳家父子之託?這就怪不得了!要知本府少主以及老身大姊,還有十餘名所屬,四年半前在“汴京”離奇失蹤,至今尚下落不明,本府府主自是焦急萬分,當然會分派本府所屬詳查內情,此乃人之常情又有何異議?趙老兒想必也曾聽聞江湖武林中的些許傳聞如何?但是本府府主認為尚未查出事由始末,以及是何人所為的真憑實據,故而未曾聲張!也未曾聽信江湖傳言,便前往“汴京”向陳老兒要人,否則……哼!否則本府之人早已傾所有之力血梁河洛道了!為此,老身乞望你趙老兒與此事無關,否則本府之人勢必會去“郾城”拜訪貴府的!’‘伏龍掌’趙元戎耳聞‘噬血鬼婆’之言,雖然早已知曉‘幽冥鬼府’少府主,四年多前在‘汴京’離奇失蹤之事,而且在江湖武林中謠傳甚久,也確實曾在江湖中引出一些風言風語。

    並且在江湖中的諸多謠傳猜測,十之七八皆指向可能屬‘霸拳’陳定中父子兩人所為,雖然如此,但是萬鬼婆又豈可將毫無證據之事,胡亂牽扯至自己的頭上?

    因此立即怒聲説道:‘哼!萬鬼婆你莫要胡言亂語!老夫行道江湖數十年也薄有名聲,何曾做出過何等不名譽之事?貴府少府主無故失蹤之事,老夫雖然也曾聽聞,但是萬鬼婆豈可無的放矢,牽扯至老夫頭上?’司馬玉虎聽至此處,立即想起當年在‘汴京’發生之事,使得自己受到凌辱不説,尚使自己與師父分散了將近五年時光,至今尚不知師父的下落?

    而且也因此牽扯到義助自己的三位拜兄!如今才知曉連‘幽冥鬼府’的少府主,以及‘噬魂鬼婆’吳嬤嬤,還有十餘名所屬,皆也因此而同時失蹤。

    因此心思疾轉後,猜測十之八九必是‘霸拳’陳定中父子兩人,因為懷疑陳小霸王可能是死在‘幽冥鬼府’的暗器之下,故而牽怒於‘幽冥鬼府’之人,因此‘幽冥鬼府’之人在‘汴京’失蹤之事,必然是陳家所為!

    若真如此,一切之始作俑者全屬陳家,因此司馬玉虎的怒火已由胸中驟然湧生而起,但是‘伏龍掌’趙元戎所言也甚有道理,豈可無憑無據的便將不相干之人牽扯在內?故而忍着怒火併未吭聲。

    但是側目望去,只見‘噬血鬼婆’萬飛花的枯雛面容上,已然湧升些許烏黑之色,似乎原本被逼至左臂內的劇毒,已因提聚真氣拚鬥之後,開始回竄身軀內迅速擴散,因此立即轉首朝‘噬血鬼婆’萬飛花説道:‘萬婆婆,依在下之見,雖然道不同不相為謀,但是我們也無須授人口實,被視為毫無實證便冠人罪名,有辱他人名聲的惡名,不過我們也不必理會他們了,且容在下陪您尋地祛毒療傷如何?’就在此時突聽羣雄中已有不少人怒叱叫罵着!

    ‘狂妄小子!你竟敢擅自作主……’

    ‘小子!你當我等是何物?竟然……你找死……’‘趙前輩,既然這小子與“幽冥鬼府”熟識,想必也是個身有惡跡的黑道之人,不如連他也一起拿下……’

    ‘對!先拿下他再説……’

    ‘小子!你接大爺一拳!’

    ‘閣下且先接老夫一掌試試,看你是否夠格插手……’譁然聲中,已見兩名年約五旬左右的老者,突然一左一右由人羣中衝出,一個施拳一個施掌,同時擊向司馬玉虎。

    ‘伏龍掌’趙元戎自從司馬玉虎喝聲插手,並且經過一番對話之後,內心中也逐漸有了些許靈思,認為近幾年中‘幽冥鬼府’先後有高手踏入河洛道,確實有其名正言順的道理。

    而且‘霸拳’陳定中父子兩人,為何頻頻請託各方同道注意‘幽冥鬼府’的動向?莫非此中確實與‘幽冥鬼府’少府主無故失蹤之事大有關連?

    若真是如此,那麼自己未曾詳思便應允陳家父子兩人,豈不是甚為冒失?

    萬一確定為真,自己定然會被牽扯在內,再也難辯解了。因此已有意趁著有人架樑的機會,就此收手不再幹涉‘幽冥鬼府’的動向,也算有了個下台階。

    但是有意退身之言尚未及開口,沒想到兩名同道竟然會同時出手攻向司馬玉虎,如此豈不是有辱名聲?且更授人以眾凌寡的圍攻之實?因此心中甚為不滿的立即驚叫出聲制止:‘啊?易兄、吳兄不可有辱名聲!快退……’然而此時的司馬玉虎,因自身之事早已對白道之人甚無好感,再加上三位拜兄的遭遇,更對白道之人充滿了恨意及不滿,因此內心中已非三個多月前,初下山時的平和心境。

    如今又知曉連‘幽冥鬼府’的少府主,以及‘噬魂鬼婆’吳嬤嬤一些人,皆也因自己之事而牽扯得同時失蹤,因此心中之怒已然滿漲胸中。

    但是為了協助‘噬血鬼婆’主婢五人解消被圍的困境,再加上自從自己現身喝止後,對方便相繼收手退出,並未再出手圍攻‘噬血鬼婆’主婢,因此心中的怒火尚未曾暴發,也不便過分挑囂,只想護著「噬血鬼婆’主婢離開此地。

    但是現在竟然有兩人不由分説的同時出手攻至,因此早已滿漲胸中的怒火,也就在此時突然暴發而出,而且欲對自恃身為白道卻毫無容人胸襟,且任意將自己冠上惡名的兩人一個下馬威,當然毫無考慮的要狂熱反擊了。

    因此當耳聞四周羣雄的譁然聲連連響起,兩名老者已各施拳掌,一左一右的同時攻至身軀不足一丈之距時,立即仰首狂笑的説道:‘哈……哈……哈……好!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在下了,在下就接你們一招又如何?’狂笑聲中,已然提聚了全身功力護身,雙手也已凝聚十成真氣分別施展拳、掌,以拳對拳,掌對掌之勢,猛然朝左右同時擊出,分別迎向兩人拳掌勁氣。

    霎時兩股勁疾狂猛的氣勁,已由司馬玉虎雙手的拳掌中迅疾湧出,並且有一陣恍如轟雷之聲,隨着司馬玉虎擊出的拳、掌勁氣乍響而起,分別迎向攻擊自己的兩股拳掌氣勁。

    ‘轟……轟隆隆……’

    ‘伏龍掌’趙元戎初見之時,雖然對兩名同道同時出手之舉,甚為不滿,但是也未曾料到司馬玉虎竟然如此狂傲?不但未曾閃避兩名同道的攻擊,反而雙手各自擊出拳掌勁氣,分別迎向兩名同道的拳掌?

    但是更令人心驚的是,在他擊出的拳掌勁氣中,竟然發出如雷轟響,這不是上百年前名震武林,爾後逐漸沒落的‘迅雷山莊’獨門武技‘天雷拳’嗎?怎麼會由他手中施展出?而且威勢竟然如此狂烈?絕非兩位同道所能抗衡的!

    因此‘伏龍掌’趙元戎心中震驚中,又立即驚急叫道:‘啊?……是“天雷拳”?

    易兄、吳兄不可接!快退……司馬少俠你也接老夫一掌!’驚急大叫聲中,身形已然狂急前掠,右掌也已迅疾聚勁未吐,凌空拍向司馬玉虎正面胸口,欲以圍魏救趙之策,逼使司馬玉虎收勁退身。

    ‘哈……哈……哈……’

    然而司馬玉虎雙手拳掌勁氣狂湧而出後,眼見‘伏龍掌’趙元戎驚急大叫中,也已施掌迎面撲至,頓時又狂笑數聲,雙手拳掌之勢依然,迅疾與左右兩人的拳掌勁道迅疾相觸,各自發出一聲如雷震響,霎時便聽左右兩方各響起一聲悶哼痛呼聲。

    ‘轟……轟……轟隆隆……轟……轟隆隆……’‘啊……’

    ‘呃……嗯……’

    轟雷暴響勁疾狂烈的拳掌勁氣狂飆四散中,只見左右兩名老者俱在悶哼痛呼聲中,震得口噴血霧身軀也已同時暴震退回……

    但是司馬玉虎看也未看兩人一眼,竟然利用拳掌相觸的反震之力疾收雙臂,並且身形已暴然前掠的迎向‘伏龍掌’趙元戎,並且又狂笑説着:‘哈……哈……哈……

    莫説一掌了,就是十掌、百掌在下也不懼,且看你這個“伏龍掌”又奈何得了我這條“狂龍”否?你也接我一爪!’

    司馬玉虎狂笑聲中,前掠的身軀已迎近‘伏龍掌’趙元戎,並且右掌化爪,驟然抓向對方已擊至不到三尺之距的掌勢,而施展出的爪勢,竟然是兩百餘年前,西北黑道邪魔‘陰煞’的獨門絕技‘天魔爪’!

    不……不是!不全然是!而是以‘天魔爪’十六式為根基,融入了數十招皆屬兇厲毒辣的爪招,而成的二十八招爪招,已與其他拳掌指交雜混合,成為‘游龍手’一百二十五招的其中一招而已。

    ‘伏龍掌’趙元戎擊出的右掌,勁疾幻出八片掌影,攻至對方身軀不到五尺之距,原本認為雖不敢説能一舉擊退對方,但是至少也能將對方逼退,便可助兩名同道化解危機。

    然而萬萬沒料到掌勢疾出之後,對方竟然無視自己的掌勢,拳掌勁氣依然未收,迅疾與兩名同道拳掌氣勁相交,並聽兩名同道的悶哼聲相繼響起,似乎皆已被‘天雷拳’震傷退開?

    可是又萬萬未料到,他竟然利用拳掌相交的反震之力,迅疾回收雙臂,並且毫無調息聚氣之狀,身形迅又疾迎向自己掌勢,在僅有三尺不到的距離中,雙手已疾如迅電的施出虛幻難測的爪勢,化出十二隻爪影迎向自己的掌勢。

    更令‘伏龍掌’趙元戎內心驚震的是,對方雙手施出的十二隻爪影中,其中八隻爪影,皆又疾又準的一一迎扣向自己的八片掌勢,而多出的四隻爪影則趁隙透入掌幕,勁疾抓向自己面門及胸前數處要穴!

    ‘伏龍掌’趙元戎內心震駭中,前掠的身形暴然頓止,右掌疾收時,虛橫在胸口的左掌也同時化出一片掌影,封擋向抓至面門及胸前要穴的爪影。

    ‘哈……哈……哈……好!“伏龍”對“狂龍”!再接在下一招龍爪,看看究竟是誰厲害?’

    司馬玉虎在狂笑聲中,身形已迅疾斜移一步,雙爪疾收再吐,霎時又是一片兇厲毒辣的爪影疾幻而出,十五道似虛似實的爪影,勁疾凌厲的同時罩向‘伏龍掌’趙元戎由面至腹的上、中盤。

    ‘伏龍掌’趙元戎掌勢被對方爪勢化解之後,只聽對方狂笑聲中爪影再現,一片似虛似實的爪幕再度勁疾罩至,頓時心中一驚!左掌疾收身形暴退,雙掌迅又同時拍出二八一十六片掌影疾迎爪幕。

    ‘哼!狂妄……’

    ‘哈……哈……狂不狂一試便知!’

    掌影爪幕迅疾相交,未聽爪掌相交之聲,卻聽一聲怒叱及一聲狂笑同時由兩人口中響起,接而便見一道灰影衝升而上,凌空疾旋一區後迅又頭下腳上的疾撲而下。

    ‘伏龍掌’趙元戎的掌勢與爪影一一相交逐一幻滅中,倏覺左臂微微一痛,頓時心知已然輸招,內心驚又羞又怒中,正欲施展絕招搶攻傷敵扳回顏面,但是卻見對方的身形竟然暴衝而上,接而使又迅疾凌空下撲。

    要知施展凌空下撲的招勢,雖然罩攻之面甚為廣闊,但是身軀虛浮空際甚為不穩,且易遭立地施招的人震飛,而且一擊不中身形落地之時,甚難閃避地面之人趁機反擊之勢,故而危機必然隨之將至。

    ‘伏龍掌’趙元戎久闖江湖四十年之久,經驗閲歷皆豐,當然甚為明瞭其中的優劣,眼見對方凌空下撲之時,雙掌已然拍出二十四片如花掌幕凌空罩至,立時神色嚴肅的微屈雙膝,口中大喝一聲後,雙掌已施展出成名絕技‘伏龍掌’。

    霎時只見又密又疾威勢勁猛的三十餘片掌影,已連連飛湧而出,層層飛迎凌空罩至的掌勢!

    在四周觀戰的雙方之人,自兩人初次拚招時,便全神貫注的盯望不眨,在白道羣雄之力,大多數人皆認為那小子豈會是‘伏龍掌’趙元戎之敵?因此不出十招必將敗落!

    但是羣雄之中另有數人,曾在三個多月前,見過司馬玉虎與‘河洛斗魁’楊天魁之戰,因此心中皆為‘伏龍掌’趙元戎耽憂。

    兩另一方的‘噬血鬼婆’萬飛花,初時聽見司馬玉虎的喝止聲時,便知曉他的功力絕不在自己及趙老兒之下,但是他的功力雖高,若與功力相差不多的趙老兒拚鬥時,招式便將成為勝負的關鍵了。

    可是那年輕人年僅雙旬出頭,而且是剛出道未幾的雛兒,武技招式方面必然難比趙老兒,除非習有何等的精奧招式,否則必敗無疑!

    然而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兩人各自迅疾出手兩招時‘噬血鬼婆’萬飛花心中的震駭,竟然比‘伏龍掌’趙元戎尚劇烈,想不到這個身穿粗布衣甚不起眼的青年,不但功力高深莫測,甚而連施展的爪式也是玄奧無比從所未見?竟然比自己府中的‘幽冥鬼爪’尚玄奧凌厲?不知出自何位隱世高人所傳?

    甚而在雙方施出第三招時,似乎‘伏龍掌’趙元戎已然失招?由此可知這個年輕人縱然難勝,但至少已不會有敗象了,因此‘噬血鬼婆’萬飛花立時心中放心的鬆了口氣。

    可是沒想到雙方僅各自出招尚不到五招,那年青人竟然在身居有利局面時,卻身形暴衝而上凌空飛撲,而使自身陷入困境中。因此心中驚急得暗叫不妙便欲喝止。

    但是張口欲喝之時,卻耳聞他的狂笑聲中似乎含有狂傲之意,而且眼見他凌空下撲時所施的掌勢甚為凌厲,莫非他習有某種凌空撲擊的獨門絕技不成?故而立即將已然至喉的喝聲強忍未出。

    此時倏聽一陣有如連珠炮的掌勁觸擊聲驟然響起,霎時只見相觸的掌影片片消失‘伏龍掌’趙元戎身形倒震兩步時,司馬玉虎的身軀也已被震勁震得再度上衝。

    但是司馬玉虎再度上衝的身軀,僅是凌空斜旋一圈後再度俯衝而下,雙掌迅又拍出一片掌幕,正好與‘伏龍掌’趙元戎暴退再進,雙掌迅疾拍出的十二片掌影相迎!

    然而此次司馬玉虎心中已有盤算,當兩人掌勢再度相交,連珠炮一般的脆響聲中,掌影迅疾一一幻滅,使得兩人的身軀皆被掌勁反震之力震得欲退,後繼招式尚未出之際,兩人身前俱已浮現出眾多空門!

    司馬玉虎雙掌遭反震之力帶得身軀即將震飛時,突然上身後仰倒翻,但是雙腳卻驟然前踢而出。

    (如此情況就好像是一個人由空中跳下,雙手突然與某物相觸,而使上身驟然頓止且有倒震之勢,但是下身的衝力依然,因此使得原本是頭下腳上的身勢,突然反向旋為頭上腳下之狀,在此時踢出雙足,更能利向下身的旋衝之力,使雙足的踢勢更為迅疾強勁。)

    ‘伏龍掌’趙元戎的掌勢與對方一一迎擊震散,並且已被反震之力,震得立足不穩,但是為了名聲,立即盡餘力沉勁穩定下盤,使身軀強立不退,以展現出自己的優勝局面。

    然而倏見一雙腳尖,在兩人的掌勢皆已一一幻消之時,竟然一前一後的勁疾踢至胸口,心中大吃一驚!但是已然閃避不及,只能狂急鬆懈氣貫雙足強撐不退的真氣,任由身軀順着尚未散消的倒震餘力後退,而雙臂也毫不怠慢的迅疾揮拍出數片掌勢,封擋對方已臨胸前的腿勢。

    但是雙掌剛與對方交手,真氣已然震泄無存,再也來不及在剎那間迅疾提聚十成真氣,因此驚急中聚入雙掌的勁氣,當然已難與先前比擬!

    反觀司馬玉虎則是早已氣聚雙足,而且又利用飛旋之勢,使得雙腳踢勢又疾又猛,因此兩相比較之下,在一連串的沉悶迎擊聲中‘伏龍掌’趙元戎已然面浮痛楚之色,雙臂已無力下垂的踉蹌倒退七步,才止住退勢。

    而此時司馬玉虛的腿勢,雖然已被對方雙臂連連格擋住,但是已然震傷對方雙臂,並且左腳尖也已踢中對方右肩,並且利用反震之力使身軀凌空翻旋一匝,便穩穩的落至地面。

    説來話長,但是這僅是眨眼間發生之事,在四周觀戰的羣雄尚來不及驚呼出聲‘伏龍掌’趙元戎已然遭創震退了。

    兩人交手尚不到十招,莫説是功力相當的高手了,便是一些二流身手之上的羣雄,皆已看出‘伏龍掌’趙元戎已然敗在那個年輕人的掌下了!

    因此,雙方數十人俱是雙目驚睜的盯望着場中兩人,寂靜得沒有一絲聲音,連一些急促的喘息聲皆清晰可聞。

    哀莫大於心死,只見‘伏龍掌’趙元戎恍如驟然蒼老了二、三十歲,面色蒼白神色黯然的倒退兩步,空洞茫然的雙目環望四周羣雄一眼後,竟然默不吭聲的低垂蒼首,身軀佝僂的轉身離去。

    眾人只見他背影佝僂,雙腳似是重如千斤的踉蹌緩行,使得四周羣雄沉重的內心中,恍如有一根根尖針孔在心坎上,竟然無一人能口出何言可安慰他!但是皆已心知,從今後,江湖武林中可能再已無‘伏龍掌’的名號出現了。

    一雙雙感嘆、憐惜的目光,默默望著「伏龍掌’趙元戎的背影逐漸遠行出十餘丈,即將沒入兩座小山丘的窪地中,就在此時,司馬玉虎突然心生不忍的激動叫道:

    ‘趙老丈且留步,在下有一言奉告!’

    ‘伏龍掌’趙元戎聞聲身軀一頓,但是續又彳亍前行並未停步,司馬玉虎默望羣雄一眼後,突然身形疾如幻影的掠向‘伏龍掌’趙元戎身影消逝之方。

    如此一來卻引起羣雄的誤會,以為司馬玉虎心狠手辣的竟要斬草除根?

    因此已羣情憤慨的叱喝叫罵連連,且相繼狂急掠身急追。

    但是羣雄相繼掠至山丘轉角之處,剛望見相對站立的兩個身影時,突聽‘伏龍掌’趙元戎神色駭然的驚呼出聲叫道:‘甚……甚麼?少俠所言當……當真?’司馬玉虎神色嚴肅的默默點頭之後‘伏龍掌’趙元戎神色驚怔的盯望着他俊面,片刻之後才哈哈朗笑説道:‘哈……哈……哈……如此説來老夫敗得不冤!哈……

    哈……哈……司馬少俠,你原可不説的,可是如此一來老夫必然心哀如死羞愧而亡,但是經你一説,老夫已自認敗得不冤,又可重拾往昔信心了!不過司馬少……司馬老弟你放心,為了避免使老弟引來煩擾,老夫絕不將此事對他人説出,縱然是在拙妻及親子女面前,絕也不透露一句!’

    司馬玉虎乍聽之下,尚不解‘伏龍掌’趙元戎的言中之意,但是突然想起三哥曾告誡自己,千萬莫再與他人提及身獲緣遇之事,否則必然會引起邪心之人的覬覦!

    因此司馬玉虎心中突效一懍!但是眼見‘伏龍掌’趙元戎面上的真誠神色,隨及又開朗的笑説道:‘既然如此,在下便敬謝老丈的維護之情了!方才得罪之處尚請老丈見諒!’

    ‘哈……哈……哈……司馬老弟客謙了,老夫尚未拜謝你使老夫重拾信心之恩,又何言……唔……’

    ‘伏龍掌’趙元戎笑説中,眼見已有眾多同道行近,因此立即轉口説道:‘司馬老弟,老夫已無意久留,改日老弟有暇前住“郾城”時,務必至老夫窩居小住數日,至於……萬鬼婆處,便請老弟代為告罪了。’‘伏龍掌’趙元戎話聲一落,又轉望向行至身周的羣雄説道:‘諸位老哥,且看在與小弟往昔的情分上,今日莫再為難司馬老弟及萬鬼婆她們主婢了,至於以後……

    小弟便不敢再求請諸位老哥了。’

    ‘伏龍掌’趙元戎雖然未曾明言,但是圍立兩人身周的羣雄,已然瞭解‘伏龍掌’趙元戎的言中之意了。

    因為方才兩名同道同時出手夾攻,不但未曾討得便宜甚而雙雙震傷而退,爾後‘伏龍掌’趙元戎與司馬玉虎之戰,羣雄皆也已看清,在羣雄中功力武技最高的‘伏龍掌’趙元戎,竟然會在十招之內便敗在司馬玉虎掌下,那麼尚有何人是司馬玉虎之敵?尚有誰願意再拿自己的名聲及性命開玩笑?

    雖然聽似‘伏龍掌’趙元戎欲以往昔情分,請求羣雄今日莫再為難司馬玉虎及‘噬血鬼婆’萬飛花主婢,倒不如説是‘伏龍掌’趙元戎已然看清形勢,欲藉此為羣雄鋪妥了下台階。

    因此羣雄中有甚多人,已然體會到‘伏龍掌’趙元戎的用心良苦,於是已有不少人立即應聲説道:‘豈敢!豈敢!趙兄之言小弟等人豈會不遵?’‘趙老哥,憑咱們二十餘年的交情,你説這話可就見外了。’‘趙兄!既然如此……那小弟便遵從趙兄之意了……’‘趙大爺,那晚輩等人便先告辭了……’

    於是,原本似乎將興起的一場激鬥,也因此默默消除了。

    但是數日後——

    河洛道中突然傳出一個令江湖武林震驚的大消息,並且有如波濤般四散廣傳,不到半個月便已迅疾傳遍了整個江湖武林引起轟動!

    據説,有一位年僅雙旬的俊逸青年‘狂龍’司馬玉虎,插手河洛白道羣雄與‘幽冥鬼府’的‘噬血鬼婆’萬飛花之戰,竟然在十招之內,擊敗了成名武林四十年的白道高手‘伏龍掌’趙元戎!

    而且原本甚為羞慚且心灰意冷的‘伏龍掌’趙元戎,不知聽了‘狂龍’司馬玉虎所説的甚麼話?竟然在眾多同道之前笑説敗得不冤?

    而且有甚多與‘伏龍掌’趙元戎交情甚深的同道,曾在事後詢問‘伏龍掌’趙元戎‘狂龍’司馬玉虎究竟説了些甚麼?他的出身來歷如何?是何門何派或是某一位隱世高人的高徒?

    但是‘伏龍掌’趙元戎皆是笑而不答,僅説‘狂龍’司馬玉虎乃是武林數百年中僅見的一位慧星,往後的成就必然不凡,必將成為武林數百年中的一位絕世高手!

    因此,武林黑白兩道之人在傳論紛紛中,俱都猜測‘伏龍掌’趙元戎為何會有如此之言?此位神秘莫測的‘狂龍’司馬玉虎,他的出身來歷究竟如何?是黑道?

    是白道?或是……

    ※※※※

    時光飛逝,轉眼已是半年之後。

    夜幕低垂華燈初上的時分,國都所在繁華輻輳的‘汴京’在‘東曹門’的寬坦大街旁,有一家上百年老字號的‘古風樓’酒樓。

    在二樓上有六間包廂雅座,以及寬堂內的八張大桌,此時已然有八成食客分估包廂及寬堂內的五張大桌。

    樓角靠窗的一間包廂雅座內,有一位俊逸儒雅頗有書卷之氣,但是雙目中卻是湛然有神,且有股英氣飛揚的銀衣公子,甚為遐意的獨自輕嘗淺酌,目光則不時瞟望着大街上的行人。

    而他……正是已然被武林冠上‘狂龍’名號的司馬玉虎!

    只見他此時已是髮髻油亮且戴着公子巾,身上一席銀亮生光的長衫,使俊逸英氣且雄偉高佻的身材,更顯得有如玉樹臨風般的倜儻不羣。

    在腰際有一條用數只銀套相間包夾住的銀亮絲索,在絲索兩頭的銀套環孔上,繫有一條串着紫紅蜈節珠的珠墜,另在左右腰側的絲索處也各有兩隻包銀銅環。

    在左腰的銀環上懸着一柄雲白色骨質古樸劍鞘,且雕有兩條盤龍的三尺長劍‘潛龍劍’劍柄環口上系著有一條黃色光澤鮮亮的劍穗,劍穗尾端尚串着一粒閃爍出亮麗紫紅光彩的如淚墜珠,而右腰環上則懸着一隻寬大腰囊,內為蛇皮外套銀緞縫合,且繡有一條張牙舞爪的雪白雲龍圖案。

    腰囊內裏分成四小格,分別裝着四隻玉瓶及九粒蜈節珠‘紫雲佩’‘金錢符’還有一些珍貴飾物及金銀、莊票。

    在手中尚執着一柄尺餘長,觸手温熱的雪白玉骨‘雲龍扇’且不時將扇面一張一合,已可望見看似銀白無物的扇面上,似乎有一幅若隱若現,一條巨口大張四爪伸張,在雲層中翻騰的騰龍圖案。

    突然見他目光一亮,俊面上也已浮出笑意,並且張口似在喃喃低語卻無聲的不知説些甚麼?

    而此時在大街上的往來人羣中,有一名身穿亮麗黑緞緊身勁裝,背後腰際插着兩柄精鋼打造的精亮‘分水刺’神色甚為英武豪氣的四旬餘壯漢,立時轉首望向‘古風樓’的二樓花窗之處,目光一定,便欣喜的揮手招呼且快步行入酒樓登上二樓。

    ‘二哥快請坐!小二哥,快加幾樣好菜及好酒!’在包廂雅座內的司馬玉虎,此時也已在包廂門前笑迎,並且立即朝隨行在後的店夥吩咐着,而笑顏登上二樓的壯漢,正是他的結拜二哥‘洛水雙魚’中的費公豪。

    費公豪笑顏與司馬玉虎進入包廂內,立即大剌剌的坐下,並且無視樓內他處的眾多食客,已哈哈大笑説道:‘哈……哈……哈……四弟你怎麼一人在此?可曾至大街上走動走動?是否又勾引了不少又嬌又甜,又羞又喜嬌嗔獻媚的閨閣千金了?’司馬玉虎聞言頓時俊面泛紅的笑説道:‘二哥辛苦了!你別再調侃小弟了,快坐下享受佳餚美酒吧!’

    ‘哈……哈……哈……四弟,人要衣裝佛要金裝,並非二哥調侃你,憑你的俊貌再加上如今的公子哥兒打扮,已然是個俊逸倜儻風度翩翩的美男子,哪個大閨女見到你後不對你動情?便説兩天前,那個劉員外夫婦,不是被閨女糾纏得特地至客店拜訪你,要招你為金龜婿嗎?’

    司馬玉虎聞言頓時俊面更是紅得如染朱丹,立即伸筷夾了一大塊清蒸鮮黃河鯉塞入費公豪的口中,並且訕笑説道:‘二哥你大概是餓昏頭了,才神智不清的胡言亂語,少説話快吃吧!’

    ‘唔……嗯……呃……四弟,大哥及三弟他們……’‘二哥,自從你們午後出門後便未曾返回,因此小弟心中焦急得想出去尋找你們,可是又怕你們……’

    ‘喔……嘿……嘿……四弟,不是二哥看不起你,而是你的江湖閲歷僅止於一般的江湖門道,若要明查暗訪甚麼就比我們差上一大截。再者,我們三個現在的身手已非差昔日吳下阿蒙了,你又有甚麼不放心的?’司馬玉虎耳聞費公豪之言,立即不以為然的正色低聲説道:‘二哥,並非小弟過於耽憂,一來是因為此乃天子腳下軍將甚多,二來“霸拳”陳定中便居於城中,而且城內尚居有不少白道高手,當年“幽冥鬼府”的少府主及“噬魂鬼婆”吳嬤嬤,還有十餘名所屬,全然無聲無息的失蹤不見,可見必有功力甚高的高手隱於城中,因此小弟又豈會放心得下?’

    然而費公豪聞言後卻嗤笑的低聲説道:‘嗤……嗤……四弟,這你就不明白了,正因為此乃天子腳下,故而黑白兩道之人,若非萬不得已,皆不敢在城內惹事生非,再者,武林黑白兩道中稍有名聲的高手,皆被盛名所束,不論發生何事,只要被對方以言相激或是挑囂,若非當場拚鬥,大多會定下約期解決爭紛,因此依我們的猜測,當年的“噬魂鬼婆”可能就是因為被名聲所束,而被有心人故意出言相激或是挑囂定約,因此“幽冥鬼府”的少府主及“噬魂鬼婆”為了“幽冥鬼府”及自己的盛名便應約而去,卻遭到功力高深的有心人或是大批高手圍攻,以致一一慘遭殺害或是遭人制住,所以二哥我……’

    説及此處,費公豪突然又笑説道:‘四弟你放心,大哥及我們兄弟三人,昔年皆是被白道鄙視的低下小賊,早已練就無須顧及羞慚的一層厚厚顏面,以及隨時隨地皆可跳入糞坑逃竄的本事,如今我們的功力已然高達一流之境,只要一有不對勁,便會立即飛掠脱身,已無須像往昔如同落水狗一樣逃竄,也絕不會因為武功高了一些便死撐面子不離,因此你就不必掛慮我們了。’費公豪的笑語聲中,聽來似乎甚不在意往昔的處境,但是聽在司馬玉虎的耳內,卻是感受到三位拜兄昔年遭人欺凌羞辱的淒涼景況,因此內心中突然湧生出一陣心酸,並且突然脱口説道:‘二哥,現在已不同往昔了!咱們兄弟四人大可在江湖武林中,憑恃所學闖出一番名聲出人頭地,便可一雪往昔遭至的屈辱,而且……’然而費公豪聞言,卻慌急得連連搖手且笑説道:‘噯!四弟你可別害我們了,二哥我可不想同“伏龍掌”趙元戎,或是“幽冥鬼府”的人一樣,受盛名所累以致束手束腳,毀了自己的一生,不過……二哥也會視情有所為,絕不會替你丟臉的!’司馬玉虎聞言立時心中激動的説道:‘二哥,你這是甚麼話?其實小弟本就非武林人,也無意在武林中爭強鬥狠闖出甚麼名聲?若非四年多前……至如今,小弟也毫無沾沾自喜之意,也不會為了些許虛名便與人以命相爭,因此二哥千萬莫要心存怕有失小弟的甚麼顏面?一切皆要為自己的尊嚴及安全着想才是!’費公豪聞言頓時一笑,正欲接口之時,突然又聽司馬玉虎欣喜説道:‘噫……

    三哥……二哥,你看三哥也回來了!’

    費公豪聞言立即轉首望向窗外大街,果然見到也是一身亮麗黑緞緊身勁裝的拜弟甘常明,步履匆匆的在人羣中穿梭行近,但是忽然神色一怔!便急忙朝大街上的甘常明呼喚一聲,才又急忙朝司馬玉虎説道:‘四弟,老二有急事,可能有甚麼好消息了?’

    ‘啊?二哥你怎麼知道?唔……好!’

    兩人急忙行出包廂迎接,未幾使與費公豪將滿面疲憊之色,但又面浮笑意的甘常明迎入包廂內了。

    ‘哈……哈……你們可真愜意呀?快……快……我與大哥在外面已奔波了三個多時辰,可是餓死了!我們且邊吃邊説吧……’費公豪耳聞甘常明之言頓時鬆了口氣,於是三人邊吃邊聊,並且由甘常明的口中,知曉了兄弟四人明查暗訪數日,終於查出一絲沉埋數年的線索,因此皆甚為欣喜的低語細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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