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睿不大習慣被人前擁後呼的,皺了皺眉頭停住了腳步,扭臉看向王總説道:“王總,別客氣,你們忙,我和四哥隨便看看就行了……”
莊睿雖然年齡不大,但是這幾年在古玩行和yù石界打滾,心態倒是鍛鍊了出來,和一般的同齡人相比,莊睿沉穩的根本就不像是三十歲的人,別看歐陽軍比莊睿大了10多歲,但是兩人在私下裏,反而是歐陽軍更加像是弟弟。
人的身份是會隨着地位的變化而變化,剛才莊睿普通的就像是個鄰家大男孩一般,誰都沒將他放在眼裏,但是經過齊總方才和莊睿的對話後,眾人心裏不自覺的就起了變化,莊睿那張原本普通的臉上,似乎此刻也充滿了威嚴。
“好的,莊老師,您隨便看,要是想投注玩玩的話,直接拿單子填就行了……”
所謂的氣場,其實還是人心在作怪,王總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對這個比自個兒xiǎo了一二十歲的年輕人心生敬畏,但是這種敬畏是實實在在存在的,使得王總在和莊睿説話的時候,始終用着敬語。
對於王總對莊睿態度的改變,在場眾人也都感覺很正常,甚至還很羨慕王總能和莊睿搭上話,此刻別説莊睿長的比較面嫩了,就算莊睿是個十歲大的孩子,那也會受到眾人的尊敬的,當然,這種敬意是針對莊睿背後的背景而言的。
“謝謝,王總您要是再客氣,這地我可是沒法呆了……”
莊睿微微點了點頭,徑直走到唐老面前,説道:“老爺子,今兒您下不下注?”別人冷落了唐老,莊睿自然是不會幹這樣的事情,他對有本事的人一向都很敬佩,對古老爺子如此,對唐老也是這般。
“xiǎo莊,這的料子……你不會真的想玩玩吧?”
唐老聞言苦笑了起來,以他的眼光,如何看不出這裏面摻雜了諸多的偽劣製假的原石?出於對那些“顧客上帝”們的面子着想,唐老並未將其揭穿,但是他也不會去賭這些完全看不出本來面目的料子。
要知道,原石作假,並非是隨便在大馬路上挑塊石頭作假的,而是用低檔的翡翠原石通過特殊的手法加工,使其看上去像是高檔料子,但是如此一來,縱是唐老眼力如何高明,卻是無法再辨認出原石的好壞來了。
“呵呵,隨便玩玩,這西貝貨多了,不是更加考究眼力了嗎?”
莊睿説話的時候壓低了聲音,等會賭漲了石頭贏得了賭注,那是眼力和運氣,別人吃了虧也不會説什麼的,但是此刻要是自己説出這些原石十有五六都是假的,那可是赤luǒluǒ的打臉啊,眾人就算是嘴上不説,心裏也會記恨自己的。
“我……還是算了……”
唐老想了一下之後,還是搖了搖頭,一來唐老年齡大了,能剋制住自己,二來這些外行們拿的料子五花八mén,讓這老行當也看不透了。
“嘿嘿,唐老,那我就失陪了,晚上咱們一起坐坐,您來北京了,xiǎo子一定要盡地主之誼的……”
莊睿笑着向唐老拱了拱手,帶着歐陽軍往會所正中間的位置走去,這次用於賭博的十塊料子,已經擺放在了大廳的中間。
走近莊睿才發現,在每塊料子旁邊,都有一張單子,單子上共有三種投注方式,第一種是賭各塊原石裏面是否能解出翡翠來,因為這些原石都是各位“行家”們jīng挑細選出來的,所以****比較低,為一賠0.3,也就是説,賭中一百萬的話,只能賺三十萬。
第二種方式是賭原石的種水,以冰種為限,冰種之上的****為一賠三,冰種之下的****為一賠0.5,這個賭xìng比較大,因為很多原石的擦口和切窗面所顯示的水頭都很足,有幾個手法不錯的甚至都能達到“高冰種”,自然是理所當然的被選了進來。
第三種方式是賭各塊原石,最終哪一塊能奪得魁首,這種賭法的****是根據各塊原石的表現,表現好的原石****就低一些,至於那些被“公認”不大可能有料的原石,****自然就高,從一賠一到一賠五各不形同。
“老弟,咱們投哪一塊?”
歐陽軍對賭石是兩眼一抹黑,水平不比場內這些人高明多少,但是他絕對信得過莊睿的眼力,此刻正磨刀霍霍,準備讓這些暴發户們出點血,感覺到點疼。
莊睿搖了搖頭,輕聲説道:“不急,我先看看……”
俗話説神仙難斷寸yù,這賭石裏面發生的奇蹟多了去了,有些完全不懂賭石的人,甚至能從別人切剩下來的下腳料裏賭出帝王綠來,所以莊睿也不敢大意,他要先看完這十塊料子再做決定。
一塊塊的料子看下去,莊睿心裏真的是哭笑不得,他不知道要如何評價這些“玩家”們,除了那位吳老闆拿出的一塊全賭黑烏砂之外,其餘的九塊料子居然全是半賭石,更為離譜的是,這九塊料子裏面有五塊,都是“中國製造”的。
剩下的那四塊,表現也是一般,雖然出綠了,但是種水最多隻能達到豆青種,甚至有兩塊只是切面有綠,內地全是糟糠,莊睿現在算是明白了,怪不得唐老不肯出手,敢情這十塊石頭除了吳老闆的那一塊之外,就沒一塊是靠譜的。
看到最後,莊睿的身體還是站在了那塊黑烏砂的前面,這裏面的原石,也只有這塊還算過得去了。
雖然説莊睿不讓跟着,但是一直還是跟在莊睿身後的王總見到莊睿停下了腳步,不由開口問道:“莊老師您還是要選這塊?”
直到現在,王總只當莊睿是豪mén官家子弟,壓根就沒把莊睿和“翡翠王”那顯赫的名聲聯繫在一起,他對這塊黑烏砂並不看好,加上剛才詢問過唐老,這種黑烏砂一般解出的翡翠,質地都比較差,出現極品的幾率是相當xiǎo的。
所以王總在和另外兩個****商議後,給這塊黑烏砂的最後一種賭法定了個一賠五的****,也就是説,除了第一種賭法之外,莊睿賭第二種和第三種賭法,只要能贏,都能得到三倍和五倍的利潤。
莊睿裝模作樣的將那塊黑烏砂拿在手裏又打量了一番,放回架子上之後,説道:“我這人做事情喜歡看眼緣,第一眼就看這塊料子不錯,就選它吧……”
“低調,莊老師您太低調了,為人低調不説,這選原石也是如此,值得我們學習啊……”
“就是,莊老師在翡翠行這麼大的名聲,為人謙和,回頭一定要敬莊老師一杯酒……”
“對,對,回頭這賭石結束了,莊老師一定要賞個面子,大家在一起jiāo流下賭石的經驗……”
莊睿話聲剛落,圍在這些原石旁邊的人,紛紛出言附和了起來,不過話歸話,卻是沒有幾個人伸手去拿黑烏砂旁邊的投注單,畢竟巴結討好莊睿是一回事,這賭石押注又是另外一回事,總不能因為莊睿讓自個兒的銀子打水漂吧?
“jiāo流經驗?”
莊睿聽到這四個字後,鬱悶的差點沒內傷吐血,要是和這些人jiāo流經驗,莊睿估計自個兒最少要被氣得少活上幾年,外行就外行吧,偏偏一個個都是鼻子上chā大葱……裝蒜,説出的那些話足可以流傳到翡翠行裏當笑話聽了。
“咳咳,這個……晚上再説吧……”
莊睿伸手拿了幾張投注單,逃也似的拉着歐陽軍離開了,他在心裏打定了主意,待會一定要把這些人的臉給贏綠掉,讓他們再沒有吃飯的胃口。
如果王總知道自己剛才的一句話,讓莊睿起了這個心思,估計一準會找塊原石撞死掉的,因為今天的這場賭石,讓他的身家直接縮水了三分之一還要多。
……
“老弟,怎麼下注,投多少?”
被莊睿拉到大廳角落的一個沙發區後,歐陽軍壞笑着掏出了支票本,他剛才從齊子那裏已經打聽清楚了,這位王總是90年代做中俄貿易發家的,現在投身於房地產開發大cháo中,身家也有十幾個億,算是東三省一個比較出名的富豪了。
至於另外兩個****,也都是五億以上身家的大老闆,倒是不虞他們一會賠不出錢來,沒有現金用資產抵押也行啊,這會全國各地的房地產正火熱着呢,歐陽四哥不介意在別的城市置業的。
莊睿看到歐陽軍的樣子,不由笑了起來,説道:“四哥,咱哥倆要是分開投注,未免太惹眼了,這樣吧,我説你選,回頭贏了錢,咱們二一添作五,你説怎麼樣?”
歐陽軍眼珠子一轉,説道:“成,就按你説的辦,不過老弟,這要是輸了的話,那怎麼算?”
“切,輸了全算你的,怎麼着,不敢賭了?”莊睿似笑非笑的看向歐陽軍,故意拿捏了他一把。
“靠,當你四哥是被嚇大的啊?”
歐陽軍撇了撇嘴,瞪了莊睿一眼之後,刷刷的在支票本上寫了個數字,“擦”的一聲將支票撕了下來,遞給了莊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