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傑對眼前的景象是不敢置信的。
他跟蹤後孃王小萍一路來到一間瓦房。
許傑躡手躡腳,躲到一旁的窗邊下偷窺。
屋子內傳來男人的聲音,粗渾低啞的。
許傑一聽這語調。
立刻就認出這人一定是上次拗痛他手指,同時打聽王小萍下落的人。
許傑還來不及有第二個想法。
由窗洞中,他已看到那男人一把摟住王小萍的腰枝。
“他們想幹什麼?”
答案很快就有了。
那男子快速而且粗暴地脱去王小萍的衣服。
王小萍也迫不及待地拉下那壯漢的褲子!
男子狠狠地將王小萍雙腿抬到自己肩上,然後挺身向前,身子來回地動作着。
王小萍而因興奮而舒服地浪哼着:
“好……好……不要停……”
這是一幕活生生的妖精打架,人肉大戰。
許傑在窗外,看得面紅耳赤,心頭狂跳!
一時之間。
他也沒有了主意。
他只是個半大不小的少年,幾時又曾見過這般令人心猿意馬的場面?
許傑一直等到兩人結束後,仍留在那兒不動。
他要聽聽這一對狗男女到底是什麼關係。
只聽見王小萍道:
“吳老彬,你好壞,一走就是一年多……”
原來那男人叫做吳老彬。
吳老彬道:
“這—年來。我要躲避官差的追緝,還要躲避仇人的追殺,逃命都來不及……我也是費了好大勁才打聽到你的下落。”
王小萍淫笑道:
“不管怎樣,這—次我是不會讓你離開的……”
吳考彬遭:“許大麟那老頭有多少家財?”
王小萍咯咯笑道:
“除去房屋、地契不講,光是珠寶就有好幾箱!”
“真的嗎?”
“老孃都是你的人了,還會騙你嗎?真是……”
“那你就去偷一些來花花吧,我最近手頭緊得狠……”
王小萍瞪他一眼,道:
“偷什麼偷?你胡説什麼?”
吳老彬話聲轉狠道:
“怎麼?你不肯?別忘了,你以前就是個女騙子,偷拐搶騙哪一樣沒幹過?現在還在老子面前裝清高,我呸!”
這惡漢動不動就露出兇殘本性,出言恫嚇!
王小萍口氣放軟道:“你別誤會我的意思。”
“哼,你又是什麼意思?”
王小萍啜吻那吳老彬的粗黑孔頭一口後,淫蕩笑道:
“你要銀子,我可以給你,用不着用偷的。”
“哦?”吳者彬靠近些。
吳老彬眼睛一亮,邪笑道:“你有什麼打算?”
所謂物以類聚,蛇鼠一窩。
吳老彬搓揉着對方的Rx房道:
“你這淫娃,告訴我,現在又跟哪一個男人廝混呀!”
“就是許大麟那老不死的。”
許傑在窗外聽到王小萍口出穢言,羞辱自己的父親,忍不住在心頭咒罵道:
“王賤婢!你不要落在少爺我的手中……”
王小萍在屋中放肆地笑道:
“老彬啊,你就不知道那姓許的老頭子,根本就是銀樣燭槍中看不中用,者娘我雙腿一閃,他就一邊喘氣去,哪比得上你胯下這傢伙……嘻嘻……”
那對姦夫淫婦在屋中嘻笑個不停。
王小萍在吳老彬面前,一再地説着許大麟是如何的沒用,如何的軟弱,根本不能滿足她的性慾需要。
又説,她之所以肯待在許家。
完全是看在許家財產的份上。
許傑在屋外嗤笑忖道:
“哼!有本少爺在,你的奸計休想得逞!”
吳老彬和王小萍兩人手來腳去,互相挑逗的,説的盡是些不堪入耳的下流穢語。
什麼樣的人,交什麼樣的朋友,像吳老彬這樣的惡漢無賴,自然就和王小萍這樣的淫娃蕩婦鬼混在一塊。
王小萍坦白道:
“我正打算謀奪許家的全部家產!”
“你果然夠狠夠毒!”
“所以,我要你暫時忍耐,放長線釣大魚道理,你應該比我明白才對……”
吳老彬陰惻惻地笑道:“你想怎麼做?”
王小萍道:
“許家的最小一個兒子,就是我生的。”
“哼,提那雜種做什麼?”
“唷,你當真以為是那老王八的種嗎?”
“難道不是?”
王小萍捉住吳老彬的陰具。淫笑道:
“老實告訴你罷,是你的種,好哥哥……嘻嘻……”
許傑在窗外,聽見這話。
全身起了不可抑制的顫動,發抖。
許傑因為過度氣憤,才會有這種反應,事實上,他恨不能向前去撕爛王小萍那張爛嘴!
但他知道目前得忍耐下來。
他打不贏那惡漢的。
吳老彬茲牙咧嘴笑道:“你是説,那小孩是我的。”
“騙你做什麼?”
“可是,你不是和那許大麟睡過覺了?”
“哼,他呀,他的‘東西’才這麼大——”
王小萍伸出小指比了比,蕩笑不已。
吳老彬也笑得抱着肚子。道:“那還算個男人?呸!”
“所以,我説他呀,根本不行,三兩下就泄氣了……老彬,你再算算孩子的出生時候,十個月前,我們兩人不是正在狼埡口打得火熱嗎?”
吳老彬想了想。點頭道:“不錯。”
“那男孩是你的,錯不了!”
吳老彬得意地笑道:
“這一來,許家財產你就可以參一手了,小萍。有你的……”
王小萍冷哼道:
“我這還不是為我倆打算,着想?可是你先前還懷疑我,哼!”
“別生氣了,小寶貝……”
******
吳老彬現在開始討好王小萍,用舌頭舔遍她的全身,就跟一頭狗沒兩樣。
門外的許傑因為憤怒,緊握的雙手,指關節都發白了。
如果他有刀,一把利刀。
他會找機會,衝進去割掉那對姦夫淫婦的項上人頭!
許傑一直想法子使自己冷靜下來。
這件事非同小可。
他必需讓他爹和家人知道。
吳老彬又説話了:
“小萍,聽説那老王八有五個兒子,對不對?到時候分財產的人又多又幾個。你有沒有算過,我們的兒子還能分到多少?”
主小萍不擔心地道:
“他的五個兒子中,最小的那一個名叫許傑,根本就沒出息,我不擔心他。”
“其他還有四個呢?”
“哼,其他四個只是會唸書,什麼也不懂,我會有法子應付的……”
吳老彬和王小萍兩人一邊聊天又一邊按捺不住,開始做起交動作來,猥褻至極。
許傑已經看不下去了。
他要告訴其他人,—道來這兒捉姦。
只要有人證。
到時候,就可以將這對狗勇女在大街上斬首示眾。
許傑打算回到賭檔。
那兒人多,他可以花錢,多請一些人來緝拿這對姦夫淫婦。
説做就做,許傑緩緩退步。
卻一不小心——
撐在地上的右手,壓到一尾蜈蚣!
一股刺痛閃電般地傳過來!
“啊!”
許傑忍不住痛呼了一聲。
他趕緊將手上那尾蜈蚣扔到一邊。
右手掌心已立刻浮起—團腫麻。
等他再拾頭時——
赫然發現窗外那二對凌厲目兇惡的目光!
王小萍和吳老彬發現了許傑!
許傑心中暗道不妙,要糟。
王小萍惡毒地道:“這個人必須除掉!”
“他發現了我們的秘密,就註定該死!”
王小萍接道:
“他就是許大麟的第五個兒子,今天不能讓他活着離開,否則我們的計劃要功虧一簣了。”
吳老彬獰笑道:“他活不了的!”
許傑突然站起,指住窗內二人叫罵道:
“操你孃的,操你爹的,有本事就過來宰我!”
他迅速拾起地上的石塊扔進去!
“唉唷!”王小萍被擊中,嬌呼出口,鮮血流出。
許傑有一股報復的快感,啐罵道:“幹!”
許傑立刻拔腿狂奔!
主小萍在原地潑婦罵街地嘶喊道:
“殺了他,殺了他,這死小子竟敢毀了我的面容,殺了他呀!”
吳老彬緊盯着,一路追過來。
許傑一直跑了半天。
心知跑錯了方向,卻也來不及挽回。
他應該朝鎮集方向跑的。
鎮上人多,吳者彬還不敢當街殺人滅口。
可是,他剛剛只顧逃命,竟往山中荒野處跑來。
愈跑,地愈崎嶇,樹木也愈多。
吳老彬就是殺了許傑,再將許傑藏於林中,也斷然不會有人知道。
許傑沒命地跑着。
他只要一停下來.就會立即死在吳老彬手裏的。
吳老彬也不會放許傑干休的,為了許家的龐大家產。
吳老彬在後頭叫道:“臭小子,你跑不了,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許傑頭也不回地叫罵道:“去你孃的,你這婊子養的,幹,幹,幹!”
“你停下來,我就給你一個痛快,讓你死得痛快些……”
許傑回罵道:“你做夢!我一定要把你的陰謀告訴官差!”
兩人一跑一追。
就這樣跑了大半個山頭。
愈到山中荒野處。
許傑的一顆心就愈往下沉。
這樣下去,他根本就是甕中之龜,逃生無門了。
可是不跑的話,他又沒有對付吳老彬的法子。
再過半個時辰。
兩人都氣喘吁吁,滿頭大汗。
許傑究竟年紀較小,體力不比對方。
先前他又賭了好長時間,心身俱疲。
能夠跑到這兒。
他幾乎是使盡吃奶力氣了。
再向前跑了百尺左有,別説他已沒有力氣了。
就是他有力氣,也無法再跑下去。
前頭是一道山溝。
又深又高,亂石叢生,荊棘遍佈。
吳老彬氣喘吁吁地獰笑道:
“哈!哈哈哈!你插翅也難飛了,納命來吧!”
許傑把心一橫,決定拼命。
當下,像一頭小蠻牛似地衝撞過來!
吳老彬捉住許傑的身子,兩人在地上滾爬打鬥起來。
許傑的拳頭沒有吳老彬大。
可是他可以用牙齒咬,用指甲抓,亂打一通。
剛開始,許傑還能咬傷吳老彬身上幾處。
一等到吳老彬拳頭擊下的時候,許傑立刻疼得苦水由肚中往外吐!
許傑抓起地上的石塊、泥抄扔向吳老彬。
他是毫無目地亂丟亂擲!
這並不能傷了吳老彬,反而激起吳老彬殘暴的性情來!
吳老彬毒罵道:“我非要將你的骨頭扭斷不可,臭小子!”
許傑又丟了—塊巴掌大的石頭,朝吳老彬頭擲去!
“咚”地一聲——
他竟又擊中吳老彬的額頭,鮮血迅速滴下。
許傑心中暗道:“他孃的,打死你。”
他不敢得意太久,趁這時候,立刻拔腿再跑。
可是跑沒幾步,他竟自己跌了一跤,像是被樹枝之類的東西給絆倒了。
他媽的真是該死透了。
偏偏在這個要命關頭跌倒,幹!
許傑連滾帶爬地就要再跑走,但是——
他聽到一陣空氣激盪的聲音,向自己接近。
那是有人揮刀和拳風引起的呼嘯聲。
可是即使他聽見了,本能卻告訴他,他已經來不及反應了。
吳老彬持刀逼近——
許傑唯一能做的事。
也只是把自己全身拼命繃緊,向地上撲倒,來減低對方的打擊的衝力。
幾乎是不分先後的。
那一股難以想象的劇痛,從許傑的肩頭直達胸口!
吳老彬一刀得手!
隨即再拔出刀子!
刀子拔出剎那——
鮮血箭也似地標射出來,濺得吳老彬頭臉都是。
吳老彬嚎叫道:“我要殺死你、我要殺你!”
許傑血液中不肯服輸的韌性,使他在劇痛之餘,仍不忘撿起地上的樹皮,狠狠地戳向對方的陰囊!
“哇!”
吳老彬像頭花豬般地淒厲尖叫,手中刀再也握不住掉地。
許傑想過去撿起刀子,補上對方几刀。
可是他竟發現自己力氣也使不出來。
他的手腿竟似完全不是自己的,再也不聽自己使喚。
他還看得見。
看得見吳老彬雙目宛如似要噴火般地—步步走近,許傑大力喘氣,拼着力氣要移動。
可是他根本移動不了多遠。
血印兒滴得—地都是!
鮮血早已濕透他的半身了。
許傑意識到自己就快要死掉,儘管他是那麼不甘心!
吳老彬走到許傑身旁。
一手提起了許傑。再狠狠地踢一腳!
這一腳的力量是如此之巨大。
許傑的整個身子被踢飛!
飛在陰暗的夜空,飛向一個黑洞。
含糊的想法閃現着:“我是不是快死了?我會因此死嗎?”
內在的聲音回答道:“是的,這可能就是死亡的感覺了……”
許傑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他親孃的慈祥模樣,像是在召喚他一般。
等到許傑身子重重地再落地後。
他連皮帶肉被荊棘劃開的劇痛和肩上、腹部的狂痛交匯在一起,他最後憋在喉間的那口氣就再也撐不住地由喉管噴出,夾着血絲血塊!再下來就是黑暗……
黑暗。
消退。
******
許傑躺在那山溝底下,很久很久。
他的血在二十時辰之前就該流乾,流盡的。
但是此刻的許傑面色殷紅,猶有氣息。
不但沒有斷氣。
相反地,他身上破裂的血肉,正在快速地癒合之中。
再仔細一點看的話。
許傑的身旁,有一團紅霧。那團紅霧似乎是有一個人形的模樣。
怪的是卻看不清五官、長相。
接着,那團紅霧竟由許傑的天靈蓋竄進!
許傑的臉色因此更加鮮紅,紅豔得像鮮血!
******
與之同時。
遠在天涯一方的殷鴻飛,夜觀星象,喟然嘆道:
“七星連珠,七星連珠,江湖中將掀起漫天的腥風血雨來!唉……”
一旁的凌美仙納悶道:
“七星連珠是兇象,殷大哥你究竟看出了什麼?”
蛇郎君代答道:
“血魔轉生之時,也是七星連珠之日!”
凌美仙脱口驚呼道:“血魔!”
******
五百年前。
“血魔”大鬧江湖,震驚三界。
屁毗谷,“血魔”大戰“通天教主”。
那一場戰役,風雲變色。
“通天教主”終究技高一籌,陰騰“血魔”。
然而“血魔”並來因此甘心臣服,自損百年功力,以化血分身大法逃逸。
臨走前,“血魔”立下毒咒道:
“七星連珠之日,我將重現江湖,和你通天教主再決雌雄,哈哈……哈哈……”
如今,咒言成真。
許傑的鮮血,喚醒蟄伏的“血魔”元神。
血魔藉機和許傑的肉體合而為一。
許傑隨時都將化身血魔,以血魔面目再度轉世。
故事情節發至此,進入另一高xdx潮。
******
殷鴻飛和凌美仙將如何面對江湖兩大魔頭一“通天教主”和“血魔”?
許傑已被血魔附體,他的良知能戰勝惡念嗎?
蛇郎君對凌美仙的愛意,桃花女對殷鴻飛的傾慕,凌美仙對殷鴻飛的深情會有什麼意想不到的發展?
陰魂不散的魏辰,以及通天教三大尊者妖屍、藍面鬼判和挑情夫人將如何地去陷害殷鴻飛等人?
至於故事的另一主人翁——雲長風,也不可避免地再度捲入這場錯綜複雜的恩怨情仇之中……
******
傍晚,雨雖然停了,但風仍然不止的吹。
雲長風自離開師弟殷鴻飛,便擇水路,撐船邀遊四海仙鄉。
因為下雨的緣故,船無法開,雲長風正要安歇,乍然聽到隔壁船隻有婦人的哭聲,聽起來非常悲慘悽切,像有什麼悲苦之情。
雲長風立即喚了一個水夫去打聽。
水夫回來稟告説:
“他們是艘上貨船,因為遭遇狂風,船隻被打壞,那婦人才啼哭不停。”
“原來如此!”雲長風明白地點點頭道:
“大家都是異鄉人,所謂:‘相逢何必曾相識’.今日她既然有困難,好在我們船上有工匠,明兒個一早就晚些開船,替她修理,也是行一椿善事!”
水夫得了命令,立即過去,告知此意。
婦人非常感激雲長風相助,才收淚不哭,因為天色已晚,就叫水夫幫她向雲長風道謝。
這晚,江邊船隻皆安歇,一夜無事。
天將破曉,卻突然聽見外頭喊聲不斷。且震天價響。
雲長風被驚醒,立即到船頭探望究竟。
只見岸邊站着無數強賊,密密層層,少説也有數百人之眾。
這突然冒出的強賊,個個手執武器利械,臉上還塗着黑煤煙,每個人虎背熊腰,口口聲聲,大叫道:“快拿買路錢來!”
一般小夫見到賊人多勢眾,來意不善,莫不嚇得魂飛魄散。
還有個甚膽小的船東,跪在船頭,對眾匪子哀求道:
“各位大爺,我只是做小本生意的,船上沒有多餘的剩貨,更遑論是銀錢孝敬諸位?請求大爺饒命哪I饒命哪!”
為首的大盜憤聲道:
“同你説一籮筐話也無用,先把你的小命結束了再講!”
於是那名大盜手舉快刀,朝着船上狂奔來。
一直在旁冷眼旁觀的雲長風,不動聲色,悄悄自手中彈出一鐵丸,把剛才咄礎道入的大盔打得仰面跌翻,一副踩到狗屎而滑倒的姿勢。
只聽到得刷、刷,彈子如雨點一般打將出去,真格兒是彈無虛發,而且每發一彈,岸上的賊羣中即刻應聲倒下一人。
於是大家齊將目光移向雲長風。
打彈丸對雲長風而言,無異是雕蟲小技,只費點兒指力罷了。
眾人夫見雲長風對準一個個惡賊,而且撿其中塊頭兒高大,體力強健的,一個一個打將出去,才一眨眼功夫,一連打倒十餘條大漢。
藕了許多殘兵敗卒,盜首發一聲喊,齊動手,把那負傷的,跌得鼻青臉腫的,以三個抬一個,兩個拖着一個的方式,四散莽逸。
強盜一退,所有水夫、船商齊朝向雲長風,一一拜謝其拯救之恩。
更有二人,一女一男。女的即昨日疇夾之人,喚林可容;男的則叫劉傲,是個略有功夫底子的人。他們二人同跪在雲長風之前,要求拜雲長風為師,這的確令雲長風為難。
忽然又見岸上塵埃飛空,遠遠地有一支人馬朝這江邊奔來。
適才率先對盜賊告饒的那名膽小船商又緊張的大喊:
“不好了!一定是賊寇找了更多的人來洗劫我們,這如何是好?”
林可容立即對去長風道:
“眾志成城,不如一齊退賊!”
雲長風笑笑,輕鬆地道:
“我只需一柄利刃即可應付他們。”
劉傲馬上説:“船上恰好有一柄長槍,不知可合大師使用?”
雲長風點首示意。
那劉傲急忙進船艙把槍取出來,雲長風接過來恰恰合手。
只見岸上大堆人馬逼近,雲長風連忙提槍上岸。同時,口誦淨天地神咒:
天地開朗,四方為裳。玄水盪滌,避除不祥。
雙瞳守門,七靈守房。靈精謹練,萬氣混剛。
內外貞利,福綠延長。
急急如律令——
剎時,雲長風手中的長劍槍幻化成無數,齊朝那一大票人馬投射過去.立即聞得哀聲連綿,盜賊們掉轉馬頭,二度敗逃。
船隻上所有的人都看得一呆一楞地,以極敬佩的目光投向雲長風。
雲長風剛才微略一手,又更叫林可容、劉傲二人佩服得五體投地。
“大師,請您一定要收我為徒!”劉傲直跪於地懇求。
林可容也求道:“大師!我亦願追隨您習武!”
雲長風不禁暗忖:“我這等神功豈是凡夫俗子練得的?也罷,就讓你們吃些苦,知道學武功不易。”
思罷,雲長風道:
“二人先起,不如先同我見識見識四海,增廣所聞再談。”
林可容、劉傲皆喜出望外,他們認為能和雲長風這樣的一位高手同旅共遊,三生有幸。
其中劉傲馬上提議道:
“不如就坐我的船出發四海去。”
雲長風無異議,於是三人同搭上船。
劉傲問道:“大師,我們要先往哪一方向呢?”
雲長風笑道:“隨波逐流,無一處不可去!”
當下劉傲和林可容互望了一望,只好聽從雲長風的意思,漫無目的地開船。
船走了幾日,才停靠一岸,補充糧水。
林可容便建議道:
“我們不如上岸瞧瞧,看看有何新鮮事兒!”
反正一路閒遊慣了!三人也就上岸散心。
只是,新鮮事兒真發生了!
該岸邊之人形貌特異,尤其胸口有個洞,自前端透至背部。
林可容和劉傲不約而同地驚道:“多麼奇怪的人啊!”
岸上有一人聽見他們大驚小怪的聲音,便走至他們的面前,指着胸前的那一洞,説道:
“我們是穿胸人,有啥奇怪的?”
話完,該名穿胸人掉頭即走。
林可容遂悄悄問雲長風道:
“我們的人心生在正中,如穿胸人之胸口都穿通,他們的心生在什麼地方呢?難不成他們無胸也無心。”
雲長風緩緩地解釋道:
“穿胸人他們的胸前原本好端端地,與我們無異,後來因為他們的行為不正,每次遇到麻煩就把眉頭一皺,心就歪在一邊。”
“哈!”劉傲是時拍手叫道:
“我明白了!他們今日也歪,明日也偏,漸漸地心就離了中間!”
雲長風繼續道:
“胸無主宰,所以他們的前胸生了一個大瘡疔,就叫‘歪心疔’,後胸生了個臭疸.名叫偏心疸,日漸潰爛,時間久了,前後胸相通,無論如何醫療都無效。”
林可容猶有不解地道:
“難道真無醫藥可救?”
“有的!”雲長風回答道:
“他們會大量捕捉狼、狗,取下這些牲畜的心,肺來補那患處,誰知道這狼心狗肺也都是又歪又偏的!”
是時,劉傲和林可容又佩服雲長風見多識廣,無一不曉。
和劉傲、林可容相處了這幾日、雲長風覺得二人心性不俗,只是仍需多磨練。
******
又不覺有了一個月的海路,他們決定將船泊在江邊,改以陸路遊走。
這時正值冬暮,晝短夜長。
三人走了數十里,忽然天陰氣晦,幾乎分辨不出早晚。
雲長風掃視周遭,心裏有個不樣的兆頭。
劉傲尚不可覺,僅道:
“大師!您看這四野裏昏昏黃黃的,就像深夜一般,得要趕緊尋一個妥善地安身之處方是好!”
林可容不以為然地道:
“這裏如此偏僻,到哪裏找安身之處?正所謂前不着村,後不着店,若要找到宿頭,除非趕向前去。”
雲長風贊成道:“説得也是。”
只是越走越累,雲長風腳程快,是個有深厚功夫當底子的人,尚不覺得。
劉傲也還撐得住,只是腳後跟略發麻。倒是林可容,因沒功夫,被遠遠拋在後頭。
雲長風似乎有意考驗他們二人,儘管自個兒走自己的。
倒是劉傲心生憐香惜玉之情,停下來,等那落後腳程的林可容。
“林姑娘!如今天色已漸慚昏黑,千萬不可在後遲延啊!”
劉傲好心的為林可容加一把力。
“大師倒不甚體恤人!他懂得仙術,又有好身手,自然走得快!”林可容噘着嘴説。
“!我想大師是有意考驗我們!只是已入夜,也只好慢慢而行。”劉傲像是在安慰別人,又似是在安慰自己。
“哈!哈!”遠遠走在前頭的雲長風大笑道:
“你們不磨磨腳力,怎麼埋怨起來?”
剎時,劉傲和林立容不好意思地姐笑,林可容道:
“大師可是順風耳化身,竟聽到我們的談話!”
於是雲長風、劉傲、林可容三人都開懷而去,心情也就較輕鬆。
沿途,劉傲和林可容仍是盡力地加快腳步,緊緊跟隨。
行不下十多里,忽被一條滂沱大河給攔住。
劉傲指着河問道:
“大師!前頭有大河阻路,如何過去呢?”
林可容直率地言道:
“陸行靠兩腿,水行可無法泅泳.我看除了尋船渡河,再無其他法子!”
其實雲長風在心上暗忖:飛身渡河還不簡單?不過倒可利用機會考驗他們。
轉念一思,雲長風故意道:
“此處不見大路.也無人煙行跡,那裏去討渡船呢?”
劉傲乃自告奮勇地道:
“大師莫慌!待我至河邊去看看。”
因而劉傲走到大河畔,四下一望,當場呆了!
原來這條大河既非直直長行的,也沒彎彎曲曲,更不是對面直接流過,而是四通八達,廣大無垠,竟不知對岸在哪兒。
雲長風和林可容也走了過來。
林可容張着一對圓瞳,亦驚道:
“這麼大條河!可不是要插翅才能過嗎?”
“不!有人會來載我的!”
雲長風以其“預卜”的本事,如此斷定。
眾人正尋思間,果然有一葉小舟在中流漂盪,左右幌着。
林可容和劉傲忙招手,齊聲大叫道:
“喂!船呀!快搖攏來!”
他們連喊了數次,並無人回應。
不過,那船兒倒自動地漂向岸邊,就像岸上有人在拉牽似的。
劉傲迫不及待地將身子略縱,逕跳到那船上。再仔細一看,原來是一隻空船,又無搖槽,無長篙,無槳木,也無舵,單掛了一片席蓬,隨着河流四漂,任風吹來吹去。
恰好這時節無風,所以在河中盪漾。
劉傲從附近野地上拾了一根長樹枝。把船撐到了河邊。
“大師!林姑娘!有船了,快來吧!快來吧!”劉傲招呼道。
雲長風聽見了,跨步上船,林可容也趕上去,秀臉上微紅,氣喘吁吁的。
劉傲很得意自己找着了船,咧着嘴嘻笑。且一邊將長枝往岸邊一點,船兒又悠悠漾漾地淌入中流。
當下,林可容問道:
“大師!您不是説有人送船過來嗎?怎麼只見船隻,不見人影呢?”
雲長風沒有正面回答林可容的問題,僅望着星空道:“看來有一場風波了!”
劉傲一時沒會意雲長風的意思,猶道:
“今晚月明星稀,風浪不會太大的。”
雲長風不禁搖搖頭笑一笑。
誰知河流甚深,劉傲手中的那長枝打不到河底,船本身又沒有搖槽和舵,便一直在水中一圈又一圈地團團而轉。
林可容看了甚是着急。
劉傲使勁地以長枝在水上撥來拔去,就是無法讓船前進。
眼見船兒一直在原地打轉,林可容呶着嘴,絮聒道:
“早知道就開了船來,免得在這裏窮磨,打圈繞轉兒,不進不退地!”
雲長風倒若有所思,沉默不言。
劉傲聳聳肩,亦無奈何地道:“或許這船兒跟我有仇!就是不聽我使喚!”
這會兒,林可容也忍不住掩口而笑地。
但云長風卻喃喃自念:
“九鳳破穢,邪祟滅亡,天將束兵,速不雪罡,斗轉星移,唸誦三光,上應九天,下應九地,雷公霹靂,風雲聚會,自滿十萬,乾坤定位,鬼哭神驚,萬神護衞,凶神惡煞,永除萬方,吾奉九鳳破穢大夭尊,急急如律令勒——”
“淨水咒”念畢,忽半空中豁地起了一陣黑風,揚沙走石,剎那之間,星月無光,混沌不清,將天地都罩得烏暗。
林可容慌喊:“這是怎麼一回事?”
劉傲也大叫道:
“大師!我快要無法控制我們這隻船了!”
才説着,此船簾蓬上得了風,增加推力,一下子,其去如飛。
長雲風等三人不辨是南是北,只聽得耳邊呼呼風響,一眨眼間,就像過了幾千里程途一般。
劉傲和林可容抓緊船緣,至於雲長風心無畏懼,然而變化突生,風波陡作,也不免要在心底一層又一層地盤量。
船飛得太快,林可容幾乎支不住,整個人就似要被狂風攫走。
雲長風忙護持二人,大喊:“快閤眼而坐,不要看外界。”
但劉傲在船頭上,被船一擷一播,一個沒坐穩,竟跌下來,忙遵照雲長風的意思,兩眼合得緊緊的,口中直念菩薩。
不多時風息了,一切又恢復平靜。
大家開眼看時,船早已泊在岸邊,但又不是原來的那大河畔。
雲長風定了定神,正以心觀察。
“此處不知為什麼地方?大師!我們得問個明白才好。”林可容向雲長風道。
劉傲則搔搔頭,道:
“這地方好陌生,又有點兒怪怪的。”
雲長風最後決定道:
“此時昏天黑地,天色甚晚,且上岸再看着辦!”
劉傲和林可容依言,大家一齊登岸,離開河口,走上大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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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站在大路上,四下一望,卻不見人煙或住家客舍。
再引頸往前一着,隱約可見城廓。只覺一切灰灰濛濛,但覺糊糊塗塗,不甚明白。
大家只得向前又行了半里多路。
“好像有人聲!”林可容高興地喊。
果然遠遠地,有一駕馬驢車載着許多人在大路前頭行走。
劉傲和林可容歡天喜地地拍手而喊:“等等我們!等等我們!”
可是待他們三人加快腳步,疾奔至前頭,那駕驢車,卻又不見。
雲長風心下生疑,自語道:
“這怎麼可能?莫非是鬼打牆?”
既而回頭問劉傲和林可容:
“你們方才的確有看見嗎?”
劉傲十分肯定地答道:
“怎麼會沒看見.的確有一羣人在驢車上頭啊!”
林可容亦帶着迷惑的語氣道:
“為何一閃就不見了?真古怪!”
突然劉傲冒出一句話:“莫非我們見了鬼?”
正説之際,林可容眼睛一亮,忙指着前頭急道:
“那前邊的不又是剛才那一夥人嗎!”
大家再看時,果然那駕驢車又遠遠在前面行走。三人急急趕到前面,卻又如頭一遭情形——整駕驢車的人全都不見了。
雲長風心裏已有個譜兒,思忖:“此處若非陰界,即是鬼域。
一番驚驚疑疑,不知不覺已走近人煙稠密處。再細細而瞧,果是一座城池。
城雖然高大,可沒有固若金湯的氣魄,反而是荒荒涼涼,牆圮城頹,不甚齊整。
城下有兩扇門,半開半掩,任人來去。
雖也有幾個人民進進出出,他們卻長得古古怪怪,沒精沒神,痴痴蠢蠢,不像個知世務的,劉傲和林可容也懶得睬理他們。
一行三人,一齊進了城。
到得城中,便有三街大市,做買做賣,人煙麇集,與城外荒涼較來,有天壤之別。
但不知怎的,氣氛總是陰陰晦晦地,不十分開爽清朗。
劉傲忍不住道:“這城令人窒得快沒氣兒!”
林可容亦有同感。
倒是雲長風一句話兒也不提,鎮靜得很。
三人正要尋人來訪問,早有許多人看見他們三個筆直地走入城來。
於是一羣人都圍攏上來,問道:
“你們那裏來的?這等大膽,敢闖入我國之中?”
劉傲不以為然地道:
“天下路容天下人走,怎麼我們不敢來?”
其中有幾個問道:“你們三個,像是活的!”
一聽此話,除了雲長風笑不出來以外,林可容和劉傲皆忍不住捧腹大笑。
劉傲説道:“這朋友言語真有趣,如果我們不是活的,怎生走來此地?”
又幾個問劉傲道:“既是活的,到我們國度裏來做什麼?”
劉傲認真的解釋道:
“我們也不是故意專程而來,因一時起暴風,船被吹到此處,又因天色巳晚了,回去也來不及,才進了城來。”
那羣人便交耳議論着。
林可容也抱拳問道:“諸位,我們先尋個清靜寺院,借歇一宿,明日就走,你們這兒,哪裏有寺院,煩請指引指引。”
又有一、二個答道:
“我們這國度,又無生,又無死,也沒仙,也沒佛,哪有寺院呃?只有一間羅剎行宮,在左角大街上,只好到那裏權住一宿。”
劉傲和林可容或許是累疲了,一直沒聽出那一羣人的話與常人有啥不同。
他們二人一聽見有地方可借宿,就心滿意足了。
於是林可容請示雲長風:
“大師,我們去那個羅剁行官歇歇好嗎?”
雲長風知道箇中情形,但抱了“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態。
“好吧!”雲長風一口答應。
那羣中幾個熱心地又説道:“你們住便住,只怕有小人,見你們來自外地,要來找麻煩,羅嗦,可要大膽些,不要害怕。”
劉傲拍胸脯道:
“若論膽子,可不比平常入少,而且我們的大師厲害得很。”
説着,指了指雲長風。
所有人都將目光投注在雲長風身上,好像要把他看透似的。
雲長風坦然不改神色。
於是,劉傲和林可容隨着雲長風往左角大街尋去。
即至那兒,果見一座宮殿,有一帶紅牆,圍繞着株松樹,旁處盡栽着五色曇花,左鍾右鼓,乃修行之處,總之,環境十分幽麗。
劉傲和林可容直稱好地方,雲長風可神情肅然,以“鋭目”透視此地。
雲長風在心底暗忖:陰氣騰騰,顯現出一個魔王世界。
至於劉傲和林可容見天色晚了,也不管是佛寺或道宮,竟一齊走了進去。
不過行宮裏不見一人。
林可容走到殿上,打帳參拜,既不列金剛也無三世佛像。
只有—個龕子裏面,供養了一尊女像,林可容看見,不知是什麼出身,便不下拜,單單恭敬的合掌,打了一個問訊。
雲長風則暗念了“保身咒”,以避邪物。
三人走入殿後來,方看見一個老道婆,坐在一條矮凳上,嘴裏喃喃的,不知是念經唸咒。
老道婆見他們三個前來,又驚又喜,馬上立起身來,迎迓着問道:“三位從何處來?”
還是由劉傲開口道:
“我們因大風迷了路,漂泊至此,沒有宿頭,敬借寶處,暫住一晚。”
老道婆微笑道:“我就覺得你們不是本地人!既來了,我怎好不留?何況,你們定有些來頭,不妨在後廊上,打個鋪吧。”
林可容十分感激地道:
“我們只要有一席容身之處便足夠了!”
老道婆於是指引三人往後廊走去。
送至後廊,老道婆又熱心地道:
“三位迷路,遠道至此,想來未曾裹腹,待我弄些吃食與三位充飢再歇息吧!”
三人就暫坐等,老道婆離去備食。
那老道婆到廚下好半晌,方捧了一碗小粥前來,放在桌上説道:“三位請用。”
僅三隻小碗三箸子,其他配菜皆沒有。
林可容和劉傲以為至少飽餐素菜一頓,誰知大失所望。
然聊勝於無,便讓雲長風先食。
但劉傲還是忍不住咕咕嚷嚷地:“這等輝皇的寺觀,怎麼連一桌素食都辦不出來?甚至幾根素菜影兒都沒有,實在太輕人了!”
老道婆立即辯道:
“非是我如此慢待諸位,但這行宮,是冥靈之地,怎麼可能有人間佳餚?單這一碗粥,還是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找到的,只好將就將就,能充飢也就得了!”
雲長風已開口言道:
“多感謝這位女老菩薩,關照我們,已是莫大恩德,怎能責求呢?”
劉傲才噤口,不敢言語。
三人很快地喝完粥。照例又是一番言謝之詞,老道婆笑一笑,收了碗箸,竟往廚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