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小鳥叫,水也麗將盡忠職守的小鳥鬧鐘從牀頭扔了出去,砸在剛進門的韓凝律身上。
“麗麗,每次和你説都不聽,説了不要亂扔東西,你看這次砸到人了吧!”麗媽媽一把推開門,將她的被子毫不客氣地掀開。
“媽媽,一大早小聲點啦!”
有沒搞錯,她昨天可是一點鐘才睡的,就不能讓她多眯一下嗎?
“你再不起牀,就遲到了!”
“遲到就遲到,大不了我請病假!”
“臭丫頭,整天就知道偷懶!你再不起來,我就讓小律進來看看你這個邋遢樣子!”
水也麗突然坐了起來,再看向那個差點四分五裂的鬧鐘,大叫起來。
“媽媽,我説過這個鍾已經壞了,每次都慢一刻鐘,你怎麼不給我換一個啊!害我要遲到了!”
麗媽媽瞪了她一眼,“換一個再給你扔到樓下去啊!你覺得我會是把錢往水裏扔的人嗎?”
慘了,今天早上,學生會還要早自習呢!
???匆匆忙忙出了門,韓凝律依然等在門外,只是不時的看着表,有些着急。
“快點,要遲到了!”
“我知道!”往嘴裏塞進最後一口麪包。水也麗跨上腳踏車一溜煙便出了門。
兩人騎得飛快,幾乎整個人都是飛在空中。
一輛黑色林肯車從他們身邊開過,駛上了一個大水坑,他們躲閃不及,整片髒水像灑水車一樣全噴在他們身上,弄得下身髒一塊,濕一塊。
“有沒搞錯啊!怎麼開車的!”水也麗大嚷着,
她猛踩踏板,向林肯車飛快地駛去。
“也麗,太危險了!”韓凝律喊着,可是她的人影一下消失在拐角處。
剛才那車看起來很眼熟,腦子裏閃過一些畫面。
那不是南縷析家的那輛林肯車嗎?
他沒再多想,也立刻跟了上去。
車一直駛到學校門口,卻見水也麗將腳踏車扔在一邊,走到剛停下來的林肯車前,用鑰匙狠狠地劃了一條三八線。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彷彿時間靜止一般。
剛才水也麗做了什麼?
韓凝律回過神來,貌似她將一輛豪華房車給破相了。
車門被緩緩打開,南縷析從裏面走出來。
“善伯,給我通知校長!居然有人在校門口公然破壞私人物品!”
“是!南少!”
水也麗驕傲地轉過頭卻被他攔了下來,“你知不知道你這一條劃痕是多少錢!你不交代一聲,還想走掉!”
“哼,那你知不知道這件校服對我有多重要!”水也麗抬起被髒水染黑的皮鞋和裙子,説道,“它是要陪我三年高中,或許是我人生中對這三年唯一的紀念,可是你卻讓它髒了!説不定這些再也洗不乾淨啦!”
南縷析生氣地猛指着水也麗,“你的校服有我的車貴嗎?別説是洗洗沒事了,就算是重新買一件也花不了什麼錢!你知不知道你這一劃就是一萬件像你這樣的爛校服也賠不起?”
水也麗心裏一涼,只是條劃痕而已,不用這麼嚴重吧?
明明就是他不對在先,她自己一報還一報而已,不至於用一萬件校服去賠吧,那賠死前一定先被老媽打死。
“那也是你不對在先啊,誰要你們開車不長眼睛的,我哪知道劃個痕會這麼貴!”明顯是底氣不足的樣子,可是水也麗還是死撐着。
韓凝律見狀,立刻走上前,對南縷析有禮地説道:“那我代也麗向你道歉,她是有點衝動,並不是故意的。”
“哼!道歉有用的話,還要警察干什麼?”
有什麼了不起?水也麗心裏也是一陣氣,有錢就了不起,開豪華車就可以橫衝直撞了,今天是灑了點髒水,如果以後撞到了人,也會揚長而去是不是?
“律,別和這個傲慢的傢伙道歉,我們又沒錯,反正他家裏有的是錢,又是首富的公子,一定有人搶着給他免費修車的,別理他!我們走!”
“你們不想將來後悔,就給我站住!”
校長一行人匆匆忙忙地從學校裏走了出來,見門前圍着一羣學生,立刻向保安使了個眼色,人羣開始疏散。
“發生什麼事了?”
“校長,這個叫什麼水的把我的車弄成這樣,你一定給我一個交代。”南縷析瞪着眼,卻是慢聲慢語,氣勢十足。
“校長,這個傢伙仗着家裏有錢,開着大房車來上學,還不看路,你看把我和韓凝律的校服全弄髒了!”水也麗也不甘示弱。
惡人先告狀,Who怕Who啊!
韓凝律搖搖頭,水也麗真是太沖動了,明知道學校將南縷析當菩薩一樣供着,還要公然和他對抗,這不是自找虧吃嗎?
“不是的,校長,這都是一場誤會,那條劃痕是不小心弄上去的!”他有些緊張地拉住水也麗。
“你們……”校長被氣得不行了,可是對着南縷析的臉還是一張笑臉。
“你們讀過學生手冊沒有?”
校長這樣突然的一問,三人都是啞口無聲。
“訓導主任,你來説一下學生手冊第三條第一款規定!”
訓導主任立刻從身後走了出來,手放在身前,昂首挺胸地説道:“《學生手冊》第三條第一款,每學期遲到不可以超過三次,每次扣一分,累記三次記一次小過,遲到三十分鐘一次記一次小過。”
他看了看手錶,諂笑地對着校長説道:“還有一分鐘就三十分鐘了校長!”
“你們都聽到了,如果你們不想現在就記一個小過,就快去上課,這件事等放學到校長室來解決。”
???當然,這一天,水也麗還真的沒什麼心情上課,在紙上不停地換算着一萬件校服的成本價和打折價是多少。
以那傢伙的勢力,校長一定站在他那邊,死定了!
“也麗,聽説你早上和王子又吵了一架?”匯恩湊過頭來,問道。
“我死定了!”頭疼的水也麗根本沒聽清她説什麼,喃喃自語。
匯恩得意地一笑,拍着她的肩膀説道:“誰讓你惹了我的王子,你求我啊!我就去幫你和他説説,他一定聽我的。”想起昨天晚上南縷析對着她那俊美的微笑,心裏甜得溢出蜜來。
“我才不要求他!”水也麗噘起嘴來。
匯恩卻攬過水也麗的肩膀説道:“看在昨天你為我受委屈的分上,我就幫你和王子説個情吧!跟我來!”
“我不要去啊!”水也麗想抽回手,卻被匯恩拉得緊緊的,“你就是想去見他,也別拿我當藉口好不好?”
“是啊,我是想去見他,不過我也是心甘情願幫你啊!”
天哪,她心甘情願她水也麗可不心甘情願。想着要向那傢伙道歉,然後再被他恥笑,她就會覺得這是世界上最大的恥辱。
不過,世界上最大的不是“恥辱”二字,是愛情,就像匯恩平時看起來斯文嬌小,力氣可不是普通的大。
剛剛走到南縷析教學樓的樓下,就見他從樓裏走了出來。
她立刻伸長脖子準備叫喚他,一個同樣纖細的身影從他的身後尾隨而出。
“縷析,等等我!”
那女孩微笑着和南縷析走在一起,看上去就像是觀音座下的金童玉女。
匯恩的手僵在空中,一時竟怔住了。
那不是連續兩界當選校花的申成君嗎?
“匯恩,你……還好吧!”水也麗低聲問道。
她卻沒有出聲,水也麗側頭一看,她扁着嘴,好像隨時都要哭出來。
“縷析昨天也是那樣對我的!哇!”她一把抱住了水也麗大哭起來。
水也麗呆住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昨天南縷析怎麼對匯恩,弄得她今天這麼傷心?
“你先別哭,昨天你們發生什麼事了?”
她耐心地問着,心裏卻很氣憤,這個南縷析昨天才來學校,就惹了一園桃花,更差勁的是還讓匯恩誤會。
“昨天自從你走後,林佩丹的千金團和美姬的太妹團為了南縷析打起來,可是整個聚會里他是誰也不理,卻主動對我説要帶我四處參觀,你知道嗎?我以為他是因為喜歡我才會這麼温柔地對我的,可是你看剛才他和那個申成君眉來眼去的,唔……他為什麼要那樣對我?”
“你別哭啊,可能真是誤會了,他有沒有告訴你他喜歡你啊?”
嘴裏是這樣問的,心裏卻不是這樣想,咒得南縷析快成地獄的大罪人。
“那他也沒説不喜歡我啊!”匯恩擦了擦眼淚,拉住水也麗的手説道:“也麗,我不要活了,以後我不在了,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不要再那麼直性子,不是每個人都受得了你的,還有……”
“呸!”水也麗打了她一個響頭,“你在演電視劇啊!別哭哭啼啼的,和我一起去問清楚!”
“我不要去,一定會丟死人。”她死硬着站在那裏,就是不走。
“真要被你氣死,你不去找他,我去,反正我和他的賬也不是一筆了!”
水也麗在校園的四處轉了轉,終於在一個不太惹人注意的角落找到了他們。
哼,偷偷摸摸地把校花拉到這裏來幽會,真是一個超級豬八戒。
正準備走出去,好好地破壞一頓,卻見申成君從口袋裏拿出一封粉紅色的信封,水也麗一個閃身躲了起來。
難道她還不是南縷析的女朋友,只是替別人送情書?好像也不太對,看她粉腮微紅,明明就是替自己送情書才對啊!還是再看看。
“請你收下這個!”申成君低下頭,很是羞澀。
南縷析沒有接,只是問道:“什麼東西?”
申成君抿了抿唇,“這裏寫着我的心意,我希望你能看到!”
“情書?!”南縷析扯出一絲饒有意味的笑容,將那情書接了過。
他從裏面將信拿出來,瞥了兩眼,居然念起來:“愛上你在這個夏天,卻像春天一樣感覺,如果你是春雨,我就是那楊柳;如果你是磐石,我就是嫩如絲的蒲草……”
一隻小手將信蓋了起來。
南縷析皺了皺眉,“難道你不是給我看的?”
“請你……請你不要念出來好嗎?”
平時眾人捧月的校花此刻已是紅霞滿天,豔若桃李。
“呵呵,不念出來也好,那我就讓大家看看我們校花寫的第一封情書,你説把它送到廣播室好呢,還是廣告欄貼着好呢?”南縷析裝作思考,而申成君的臉色卻變得慘白。
“你——你怎麼可以這樣?”那可是她的一片真心啊,他怎麼可以這樣做?
“我為什麼不可以這麼做?情書既然是給我的,我就有權利處理它!”
“你太過分了!”
申成君的眼淚奪眶而出,轉身便向水也麗這邊跑去,在拐角卻撞了她一個滿懷。
她哭得更厲害了,幾乎是掩着面逃離。
“你要看到什麼時候?”南縷析轉過身,眼光向水也麗這邊射來,冷凝如箭。
水也麗不甘心地走了出來,本來是想看場好戲,可惜好戲是好戲,不過卻是那個可惡的傢伙導演的,又傷了一個女孩子的心。
“怎麼有勇氣偷聽,沒勇氣承認啊?”
水也麗瞪了他一眼,“我不管你和其他女孩有什麼糾纏不清的,可是你不能這樣對匯恩,她是我朋友!”
“匯恩?你説誰啊?”他挑了挑眉。
這傢伙太沒記性了吧,昨天才和匯恩一起同遊豪宅,今天就不記得是誰啦!
“如果不是你這麼有名,我還真以為匯恩説的那個人不是你。”水也麗抱胸吼道,“昨天晚上你不是帶着一個女生和你一起參觀你家的大宅了嗎?你不會得了老年痴呆症吧!”
南縷析想了想,摸了摸下巴,恍然大悟,“哦,我記起來了,你説的不會是那個長得很奇怪的女生吧!”“很奇怪!喂!請你用詞尊重點,什麼叫‘很奇怪’!這個學校還有誰比你這個大少爺更奇怪?”
居然這樣説匯恩,實在是……
無話可説,無話可説。書上説人生氣到一定程度,大腦就會出現短暫的空白,這個傢伙居然可以讓她氣到大腦一片空白。
不能再和這個傢伙繞下去了,水也麗乾脆直入主題。
“你對匯恩到底是不是真心的?”
南縷析一聽,哈哈大笑起來。
“不準笑,聽到沒有,我在問你話,你對她到底是不是真心的?”水也麗大吼一聲。
“你在開什麼玩笑,我會對那個連樣子都沒記住的女生真心?你吃錯藥了啦!還是白痴啦!”南縷析繞過她,準備離去。
“你給我站住!”水也麗攔在他的面前,“你必須和她説明白,不能讓她誤會下去,更不可以讓她傷心!”
“我沒義務那麼做,喜歡我的人那麼多,如果每個人都要説明白,我豈不是很累?還有,你是什麼身份,憑什麼來要求我做事?早上的賬我還沒有跟你算,你最好別逼我現在跟你算賬,我還想安安靜靜地過完今天。”
“你——”水也麗咬了下唇,“一件事歸一件事,你別扯到一塊!”
南縷析整了整衣服,低下頭在她耳邊説道:“你説車上的劃痕我該跟你算多少錢呢?”
“一條劃痕而已,能要多少錢?”水也麗有些理虧。
他冷哼一聲:“錢我不在乎,我高興的話,你想呆在這個學校也不容易!”
南縷析見水也麗氣得有些變形的臉,呵呵一笑,“還是少為別人的事操心,多擔心擔心你自己吧!”
説完,他得意地離開這個幽靜的角落,只留下水也麗在那裏發呆。
他説要和她算那筆賬,不會真的小氣到用手段將她從這個學校趕出去吧!
得想想辦法才行,否則一定被老媽打死。
她走過來走過去,始終沒想出一個很好的辦法。
???不知不覺重新回到教室,匯恩一把拉住了水也麗。
“也麗,你沒什麼事吧!”
她沮喪地搖搖頭。
“縷析怎麼説?”
她還是搖搖頭。
“那你剛才到底和他説了什麼?”匯恩不耐煩地叫道。
水也麗依然只是搖頭。
“你給我出來説清楚!”匯恩一把將她拉出了教室。
這是一個幾乎算得上無人的後樓梯處,匯恩看了看四周,鬆開了水也麗的手。
“你不要只是搖頭,急死人了,你到底對他説了沒有?”匯恩有些激動。
“我説了!”水也麗不忍看她的眼神,於是轉過了臉去,“不過他説——”
“他説什麼?”匯恩的眼神亮晶晶的。
“他説對你只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真的嗎?你是説真的嗎?那就是説他沒有否認對我沒有好感是不是?”匯恩欣喜若狂。她怎麼會這麼理解?水也麗張大了嘴。
水也麗以為自己委婉地説出那個意思,匯恩會明白,卻沒想到反而讓她更加誤會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聽清楚,那個姓南的根本不記得你是誰,你別傻了,他不會喜歡你的。”真想手上有一塊磚敲醒她。
“你剛才不是這麼説的!你不是説他當我是普通朋友嗎?”匯恩噘起嘴來。
“我剛才那麼説只是不想明着説讓你傷心,可是你就是聽不懂,我告訴你吧!我親眼看見他拒絕申成君,人家是校花啊!有模樣,有身材,人温温柔柔,嬌嬌滴滴的,連成績都比我們好,可是你知道南縷析那沙豬怎麼拒絕人家的嗎?説是要把她的情書貼到廣告欄或是到廣播室裏找人念出來,你難道要聽到比這更殘酷的拒絕嗎?”水也麗大吼道。
匯恩沉默了,慢慢地蹲下身子,縮在牆角里。
喜歡南縷析的人註定會受傷,水也麗好想幫她,可是她知道自己做什麼都沒有用。
“可是人家就是喜歡他啊!從第一眼見到他我就好喜歡他,我知道你不相信一見鍾情,我以前也不相信,可是我現在相信,喜歡一個人是沒有理由的!我只是好想好想和他在一起,即使什麼話也不説,也沒關係!誰讓我喜歡上他呢!”匯恩抽泣着,説話有些不太流暢。
“你在説繞口令啊!”水也麗從口袋裏拿出一包面巾紙,遞到她的面前,“別哭了,你哭的樣子好醜。既然喜歡他就喜歡吧,暗戀一個人又沒有錯,只要自己開心就好!”
匯恩接過面巾紙好好地擦了把臉,“我知道啦,你不要再安慰我,我明白,其實我一直都明白,就是想騙騙自己,誰規定不讓做做白日夢的!”
水也麗呵呵地一笑。
“你剛才回來怎麼失魂落魄的?”匯恩將用過的面巾紙像拋繡球一樣扔進不遠處的垃圾箱裏,“是不是又和縷析吵架了?你們好像總在吵架!”
“你這麼説什麼意思?”她用手臂拱了一下匯恩。
匯恩用手指敲了敲牆,“現在不是有好多電影都演歡喜冤家,最後都會在一起嗎?”
“現在可不是演電影,絕對沒那個可能!”想到匯恩居然把她和那個沙豬田雞放在一起,她就全身起雞皮疙瘩。
“呵呵,電影的女主角一開頭也是這麼説的!”
“你今天是不是非要和我抬槓啊?”
水也麗伸出祿山之爪,撲向匯恩。
???會議室裏超安靜,人很多。
全校領導從第二排坐起,一直排到第三排。而第一排分成楚河漢界,一邊放着原告的牌子,一邊掛着被告的牌子。
水也麗有些欲哭無淚,放學被校領導招進會議室就被安排在被告席上。
這是階級鬥爭,不平等待遇,人權喪失。
為什麼南縷析是坐在原告席上,還有茶水伺候?
“根據早上在校園門前發生的爭吵事件,校方領導經過仔細協商,以裁決的形式來判定哪方勝出。”校長翻了翻手上調查文件,一本正經地説道。
“為了公平起見,每一方都應付有責任。由於被告水也麗同學先被原告南縷析同學的車弄髒,所以南縷析同學有責任賠一套嶄新的校服給水也麗同學。”
啊!這是真的嗎?
水也麗有些不敢相信,她居然勝了。
學校沒有站在南縷析的一邊哦,天要下紅雨了,什麼時候這些校領導變得這麼公正無私了?
“好啊,一件校服而已,我賠兩件,不過我的車誰賠給我?”南縷析倒是沒那麼意外,只是敲了敲桌子,淡淡地説道。
水也麗猛地站了起來,“我為什麼要賠你車,只是劃個痕而已,最多——”她鼓起腮幫子,扭過頭去,低聲説道:“最多我賠你維修費,現在沒那麼多錢,我每個月付一點。”
“你賠得起嗎?”南縷析一聲冷哼,讓水也麗的心落到谷底。
校長敲了敲手中的錘子,“肅靜!肅靜!”
他看了下他們身後的其他校領導問道:“陪審團,你們的結論是怎麼樣?”
教導主任緩緩站起身來,“根據本校的各位領導的一致裁定,水也麗同學惡意破壞他人物品,實屬有罪,必須接受處罰,念其本身的賠償能力,允許南縷析同學用其他條件來取代賠償金額!”
對,就應該這樣,咱勞動人民……(好像不算是勞動人民),咱中國人民就應該不向惡勢力低頭,教導主任你真是好樣的。
“我反對!”南縷析舉了下手。
水也麗一急,也大叫一聲:“反對無效!”
“校長,這就是你所説的公正嗎?”南縷析好像是沒打算放過水也麗。
“南縷析同學,陪審團説的結論也沒有錯,水也麗同學是要對自己所做的事負責任,你硬讓她還出一大筆錢來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可不可能不是由我説了算嗎?她劃的是我的車,我要怎麼處理是我的事,來聽你怎麼判只是給你們一個面子!”南縷析走到水也麗的身邊,
“你給我出來!”
“南縷析,你不可以目無尊長!”
“南縷析你太沒禮貌了!”
“南縷析……”
各位校領導好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老鼠,立刻叫囂起來。
“如果你不想加上賠償利息的話,就給我出來!”
這個可惡的傢伙又在威脅他,出去就出去,就不怕他能把她吃了。
水也麗突然站起身,走到校長面前説道:“對不起,校長,各位老師,我想這件事還是我和南縷析同學私下解決好了!”
她深深地向他們鞠了一個躬,然後跟在南縷析的身邊出了會議室。
兩人走了好一會兒,東一彎西一彎,來到空閒的音樂教室。
“你還想走多久?”
水也麗有些不耐煩,乾脆停下來。
“真是很無聊!”
“啊?”
南縷析歪着頭靠在牆上,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讓水也麗很是詫異。
“你不覺得這些人很無聊嗎?”
“我看是你自己最無聊!”
“你是想賠到破產嗎?”
水也麗瞪了他一眼,“你少威脅我,説吧!多少?”
“十萬!”南縷析吹了下劉海,説道。
“你説什麼?!”水也麗睜開黑亮的眼睛,尖叫起來。
“十萬!你去搶好啦,那條劃痕值十萬,你別以為我不知道行情!”
“我看在同校的分上,已經是打折了,不然你自己去問問,給一輛林肯車去痕要多少錢?至少是二十萬!”
“再少點!一千元!”水也麗皺起眉頭。
南縷析冷冷一笑,“你可真説得出口。”
“那要錢沒有,要命一條,你想怎麼辦?”
這事一定不能讓家裏知道,否則每天就得捱上老媽的板凳加白骨爪。
南縷析聳了聳肩,笑道:“我有説你得一定還錢嗎?”
不用還錢?這傢伙會這麼好心,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你説真的假的?”水也麗完全不相信太陽會從西邊出來。
“假的!”
這傢伙耍她,太過分了。
“你去死吧!臭小子!”
她一腳向他踢去。
上帝請原諒她的暴力吧!她已經盡力在裝淑女了,可是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他卻反射性地一讓,水也麗一腳踢空,踩到他身後的垃圾箱裏。
太有趣了,南縷析“撲哧”一笑。
側身對她説道:“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你明天七點以前到我家門口等着幫我拿書包,我可以考慮一下要不要你還錢!”
“七點連到你那裏公車都沒有,你個大少爺還少人幫你拿書包啊!你擺明是耍我!”
“呵呵,這是很明顯的事實,我就是在耍你!如果你不想被耍,那就三天內還錢,否則你會看到我更多要債的辦法。”
他緩緩地離開了音樂教室,只留下水也麗一臉苦惱。
今天怎麼這麼倒黴,早上被髒水灑了一身,好不容易換了一身運動服,現在又踩到垃圾桶裏。
噁心死了,水也麗跺了下腳,出了音樂室,卻在門前遇上了韓凝律。
“也麗!”他叫住了她。
水也麗回過頭,韓凝律靠在音樂教室門前,一臉憂鬱。
“怎麼啦,又在裝憂鬱啊,我可是免疫的哦!”她打趣地説道。
“讓我幫你吧!”他走到水也麗身邊,“南縷析是別有用心的!”
“幫我還十萬元?”水也麗伸出手放到他的額頭,“沒有發燒啊!怎麼就説起糊塗話來了?”
韓凝律扯下她的手,緊緊地握在手心,“我不會讓他傷害你的!”
水也麗愣了一下,轉瞬呵呵一笑。
“律,沒人能傷害我,你不知道我有多強嗎?那個姓南的哪是我對手!”
韓凝律死勁地搖頭,卻一把拉住了水也麗,“明天我陪你去,有什麼事我們一起承擔。”
“不用啦!”
???天台上,風很大。
很安靜,除了風聲,便是不可細聞的呼吸聲。
空蕩蕩樓頂,有兩個人。
劍拔弩張。
不過他們已經達到了人劍合一的境界,眼神為劍,在風中,你瞪我我瞪你,直瞪得眼睛快抽筋了。
衣袂飛揚。
韓凝律將校服外套脱下來扔在一邊,“動手吧!”
“你打不過我!”南縷析有着近乎自戀的信心。
“沒打,怎麼知道我打不過?”
“高手是看不出對方深淺,可是你的看得到。”他搖搖頭,“而且我從來不為女生打架。”
“也麗不是一般女生,她是我的朋友,我不準別人欺負我的朋友!”説完,他掄起拳頭,衝向南縷析。
“住手!”一個聲音突然衝進他們之間。
“也麗!”韓凝律驚異地止住了步子,“你怎麼到這裏來了?”
南縷析死死地盯着攔在韓凝律身前的水也麗,她的身子被風吹得脆弱,彷彿隨時都要飛走。
“走開!”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生氣,可是看到她那樣的義無反顧,心裏卻像是倒了醋酸。
“律,不值得!”
“不,我不能這樣放過他!”
“他是韓國世界集團首富的兒子,你打他會造成不好的影響的!”
韓凝律猶豫了。
“那我打了你又怎麼樣?”
沒等兩人反應過來,南縷析一個拳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在韓凝律的肚子上。
“律!”水也麗尖叫一聲,“你怎麼樣?”
韓凝律捂着肚子,臉龐痛苦地扭曲着。
南縷析深吸了一口氣,將拳頭縮回到褲兜裏,“這是給你的教訓,以後別動不動就約人到天台來。”
“你這個傢伙!”水也麗恨恨地看着他,她大步地走到南縷析身邊,毫不猶豫地給了他一巴掌。
他怔住了,臉有些痛,心卻更痛,那一掌彷彿是打在心上,他到底是怎麼啦?心壞了嗎?怎麼見着她失望傷心的眼神也會跟着疼痛起來。
“這一掌是為律打的,別以為有一個厲害的老爸就可以這麼目中無人,在我眼裏,你什麼都不是!”吼聲幾乎消失在風中,水也麗卻是定在風中,彷彿一個戰鬥女神。
他沉默許久,轉過身,“別忘明天七點鐘,我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