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家,韓皓軒剛想回房間時,在一旁看電視的許凌將他喊住了。
“這麼早就回來了,沒有約人家馨語出去玩啊?”許凌看着韓皓軒,問道。
“中午不是和她一起吃過飯了嗎?”韓皓軒不耐煩地回答。
“要不下回你把她約出來,讓你爸爸看看。”許凌轉頭,看了看一旁的韓建榮。
韓建榮視線轉移到韓皓軒身上,笑了笑,説:“聽你媽説,馨語這姑娘挺不錯的,我還真想看看。”
“下次再説吧。”韓皓軒神情淡淡的,似乎在敷衍。
“什麼下次啊,有空的話,我跟你爸就把她約出來,到時你也得去。”許凌説道。
“你媽説得對,改天一起吃頓飯。”韓建榮説道。
“……”韓皓軒沒有説話,轉身去了卧室。
“你看,這孩子。”許凌有點無奈地看着韓皓軒走開。
“他不可能又看不上馨語了吧?”韓建榮説道。
“哪兒的話。”許凌反駁道,説,“馨語家境好,人又長得落落大方的,而且很懂禮貌,哪個男人娶了她真是他的福氣,也許是皓軒這兩天忙於工作吧。”
“聽你把她誇的,真想快點看看未來的兒媳婦是什麼樣的。”韓建榮一臉笑容,有些期待地説。
韓建榮的話許凌自然放在心上,沒隔幾日,便把馨語約了出來。
在一家星級飯店裏,馨語早早地到了,然後去衞生間補了一下妝。
鏡子裏的她穿着端莊得體,頭髮綰得高高的,妝容精緻,顯得氣質高雅。
韓皓軒的父親韓建榮是傳媒界的大腕,頗有名氣,人家主動相約,當然要對自己的儀容更加註意。
不一會兒,韓建榮夫婦也到了,就是看不到韓皓軒的影子。
沒見到韓皓軒,馨語雖然心裏有些忐忑,但並不影響她的言談舉止。
馨語幫韓建榮和許凌斟酒,姿勢優雅大方,只見韓建榮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頻頻點頭,眼睛裏露出一抹讚許。
“伯父,我仰慕你很久了。”馨語微微笑道,“您辦的韓新傳媒很不錯。”
“謝謝,過獎了。”韓建榮説完轉頭看了看許凌,兩人相視一笑,然後,他輕輕地湊到許凌的耳邊,問,“皓軒怎麼還不來,你去打個電話催催吧。”
“好的。”許凌低低地應道,跟馨語説了聲“我去一下洗手間”,便起身離座。
許凌催促韓皓軒快點過來,説大家都到了,就差他了,還稍稍責怪了他一下,説他怪不懂事的,這種事情應該積極主動一些。
韓皓軒接到電話後,才驅車前往飯店。
他現在有些後悔了,後悔沒有阻止父母的行動。他本以為是父母隨口説的,誰知道竟真的約了馨語見面。
透過大大的落地窗,韓皓軒看到三人坐在一起暢談的畫面,柔和的燈光照在他們的身上,有説有笑,和諧一片,顯得很温馨。他在原地站了幾秒,心裏有一絲的猶豫,但他卻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猶豫什麼。明明那幅畫面裏再加上他就更加完美了,可他卻似乎不想融入進去。
最終,他還是邁開步子走了進去。
他拉開馨語旁邊的空椅子,跟大家説了聲“對不起”,算作晚來的道歉詞。
許凌連忙叫他坐下,微微嗔怪道:“怎麼到現在才來啊。”
“公司那邊有點事,走不開。”韓皓軒委婉地説道,他面不改色地説着謊。其實,他本不想來的,這也是他臨時找的藉口。
馨語拿起酒瓶幫韓皓軒斟酒,動作温柔嫺熟,不失優雅,韓建榮夫婦看在眼裏,樂在心裏,自始至終臉上都佈滿了笑容,好像兩人對馨語都很滿意。
馨語畢竟出身於書香世家,涉及的知識面廣,跟長輩們聊起天來,也是滔滔不絕,説話恰到好處。就是旁邊的韓皓軒話倒不是很多,偶爾附和地笑笑,或是一個人獨自飲酒,眼睛裏有一絲落寞,而他們卻都沒有察覺到。
看似很美好的畫面,卻有一個人的莫名情緒在暗暗湧動。
回到家,許凌開始説韓皓軒,怪他為什麼那麼晚才來,還要她催。他明明是知道吃飯時間的,還不趕緊過來。許凌何其聰明,又怎麼會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剛才是在説謊呢。
“不是説了嗎,公司裏有點事。”韓皓軒依舊一口咬定剛才那個藉口。
“你想什麼,媽還不知道嗎?”許凌似乎摸透了兒子的心思般。但,她兒子到底在想些什麼,她並不知道。
“媽,我有些累了,想先回房休息了。”韓皓軒找個理由不想再聽許凌嘮叨下去,該做什麼,他自有主張。
“人家馨語那麼好,難道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嗎?”許凌真不知道兒子成天在想些什麼,以前找不到合適的對象也就罷了,找到了吧,開始時還很歡喜現在卻又不太樂意的樣子。
“馨語確實是個好女孩。”韓建榮插進話來。
“我知道,我並沒有説對她不滿意。”韓皓軒看了看他們倆,説道。
“那你還遲到,對別人是不禮貌的,下次可別再這樣了啊。”許凌鬆了口氣,用教導的口吻説道。
韓皓軒只管點頭説好。
韓皓軒回到卧室後,靜靜地站在窗前,拿出一支煙,點燃,猩紅色的微光在昏暗的卧室裏驟然亮起。
他的眉頭微微皺起,深吸了一口煙,然後,慢慢地吐出一個白色的眼圈,煙霧繚繞,使得他看外面的夜景都不太真切。
如果,當初若琳沒有替馨語相親,也許,一切都簡單明瞭了。
但,有些事,彷彿上天註定一般,遇上了就不知該如何忘記,只能繼續追尋。
馨語的心情恰恰跟韓皓軒相反,她回到家,就迫不及待地給若琳電話,現在她的心情比任何時候都要好。
都説要想走向成功的婚姻,對方父母的認可佔據着很大比重。讓韓皓軒的父母滿意絕對是一件值得馨語開心的事。
馨語興沖沖地把晚上和韓皓軒父母一起就餐的事情以及他們對她的滿意程度都跟若琳説了一遍,聲音裏有着無法掩飾的喜悦。
此時,若琳剛剛結束了飯店的兼職工作,正在回家的公交車上。她對馨語表示了衷心的祝賀,心裏卻有一股莫名的失落,但這樣的情緒也只是匆匆地來又匆匆地去。
若琳把頭倚在窗邊,只覺得身心俱疲,微微閉上眼,任思維靜(19lou)止,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