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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身入蠻荒識異人 義允尋珍再北行

    萬重蠻山崖谷深,

    獸吼憾心禽聲厲。

    我今遙望空雲山,

    何處尋得桃花源?

    小飛依“神行丐”所説的方向,在“仙霞嶺”的蠻荒山巒中尋找數日,終於尋到了“神行丐”所説的一條小溪,以及可供辨識的明顯目標,經由兩山之間的溪流逐漸深入,便可通住“百草谷”了。

    在一片山岩之中滲出的山泉,乃是小溪的源頭,山岩左側雜木散亂,荒草叢生的山坡間,有一條似有似無,但是可看出足跡的小路。

    順著小路曲折前行,進入了兩側山勢逐漸高聳,並且逐漸縮窄,有如一座山被鬼斧神功劈成兩片,僅有三、四尺寬,陰暗曲折,少有草木的一條狹窄巖隙中。

    狹窄巖隙僅有二十餘丈長,剛穿出巖隙,眼前豁然開朗,竟然到達一個四周皆是數百丈高的聳陡山壁圍繞成的一個大深谷中。

    眼前雜亂的草叢中,有一條三尺寬的石板小路,通往前方一片高聳的樹林,順著小路前行,但是卻在小路旁的一株樹幹上懸著一片木板,上寫著:“非請莫入”

    小飛望了望木牌,心中猶豫了一會兒,便揚聲喚道:“內裏有人嗎?在下受人之託,前來……”

    但是連喚了數次,皆毫無回應,因此便毅然進入樹林內。

    但是行有五丈左右,又見一木牌,上寫著:“來人止步,內有兇險!”

    小飛眼見之下,只得停步再呼喚著:“內裏有人嗎?在下許鴻飛,乃是受人之託,前來拜望谷主……”

    呼聲剛落,突然發覺右方樹林內有衣衫飄抖之聲,心知有人應聲而至,因此再度喚道:“在下許鴻飛,乃是受‘神行丐’之託,遠由‘郡陽湖’前來……”

    呼喚中,倏覺前方樹林中,在風吹枝葉的颯響聲中有輕微的衣衫飄抖之聲接近,因此立即頓口望去,但是尚未見到人影已有話聲傳至:“哼!你是受‘神行丐’之託前來?他明明知曉老夫這‘百草谷’乃是江湖武林無人知曉的禁地,他自己為何不來,卻託你前來?”

    小飛循聲望去,只見右方的一株樹下,站立著一名年約四旬之上五旬不到,蓄有短鬚,神色冷漠的瘦高黑衣文士,雖然耳聞對方口氣不善,但是並未生容怒,立即抱拳為禮的笑説道:“先生!因為‘神行丐’老前輩先後遭不少人追逐搶奪懷中之物,因此在下與‘神行丐’相遇時,他已身受重傷性命垂危,爾後便託在下將一隻玉盒送達‘仙霞嶺’百草谷中,交給谷內的一位‘魔醫’,並且託在下告訴‘魔醫’,‘神行丐’不負所托,爾後便傷重而亡了!”

    “啊?‘神行丐’死了?他……唉……本儒便是‘魔醫’。”

    “哦?先生便是‘魔醫’?那太好了,在下總算不負所托了。”

    正當“魔醫”神色感傷時,小飛已欣喜的由左側腰囊內取出一隻玉盒,雙手遞向黑衣文士,並且又説道:“在下與‘神行丐’老前輩相遇時光甚短,因此只知兩位之間曾有約定,但是卻不知是何等約定?而且在下也不知玉盒中是何物?僅知事關一人性命,須及早送達,尚幸在下不負所托,終於安全送達先生之手了,因此恕在下告辭了。”

    “魔醫”伸手接過玉盒,立即打開盒蓋細望一會兒後,已然神色大喜且面浮笑意的又望向小飛,雖然見他面上滿面厚硬瘡疤極為醜陋,但是卻由他雙目中閃爍出的精光,看出他的內功甚高,而且眼清目明,正而不邪,況且僅是受人之託,便千里迢迢的遠行蠻荒之中,如此心性之人,甚為少見,因此立即笑説道:“小哥兒!尚請小哥兒寬恕本儒方才言語不敬之過,只因本儒這‘百草谷’建立至今,已然有十四年的時光,但是不願外人擾及,因此至今僅有寥寥數人知曉,也從無外人進入過,便連‘神行丐’也僅能到達內裏谷口之處,所以之前小哥兒前來之時,本儒心中甚為不悦,尚暗責‘神行丐’怎可輕易將本谷所在告知他人?”

    “但是……唉……萬萬沒料到是因為‘神行丐’已然壽止,才託小哥兒前來,此乃本儒不明實情便生怒之過,因此本儒甚為汗顏,現在天色已晚,不適夜行,況且荒山中惡獸甚多,小哥兒何不至本儒窩居小住數日,容本儒略盡地主之誼再行?”

    其實小飛早已習慣在荒山中露宿,並不在乎是否有兇獸出沒,而且“魔醫”言明不願外人擾及,因此十四年的時光中從無外人進入過,便連“神行丐”也僅到達谷口。

    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破例壞了對方的規矩?況且自己從未曾在他人家中做客過,也不想身受拘束,因此立即推辭説道:“這……先生,在下並不在意山中惡獸,而且另有他事待辦,況且在下也不願壞了貴谷規炬,因此恕在下告辭了。”

    然而“魔醫”似乎已有意破例,要在谷中接待十四年中的第一位,也是天下間少有的客人,因此立即笑説道:“呵……呵……小哥兒僅是受人之託,便千里迢迢的遠道而來,而且途中從未曾打開玉盒,由此可知小哥兒乃是心性正直,守信守義,不欺不貪的有為青年,因此本儒這‘百草谷’願為小哥兒敞開大門。”

    “再者,本儒家中僅有一位卧病在牀數年的老伴,以及雙目失明的小女,再有便是往昔的藥童、使女夫婦了,因此谷中甚為冷清,如果能有小哥兒在本谷為客,必然可使本谷增添一分光彩,因此本儒乃是萬分誠心的想請小哥兒為客,乞望小哥兒千萬莫使本儒失望喔。”

    其實小飛確實不想進入谷內為客,可是眼見“魔醫”的神色甚為真誠,實也不好斷然拒絕他的好意,因此心中已決定明晨便告辭離去,於是便笑説道:“這……先生如此高捧在下,倒令在下甚為汗顏,可是在下若是再推拖,反倒有些虛偽了,那就打擾先生了。”

    “魔醫”聞言,頓時心中大喜的朗聲笑説道:“呵……呵……那麼小哥兒,請!”

    “先生,請!”

    小飛隨在“魔醫”身後往樹林內深入,但是卻見“魔醫”不順著林中小道直行,而是行出小道不斷的東轉西彎,因此心中甚為奇怪他為何有如兒戲一般的玩耍,如此豈不是耗費時光?

    正疑惑不解時,在前行走的“魔醫”似乎是他肚中蛔蟲一般,已然笑説道:“小哥兒,你先前經過的樹林,乃是略微整理清爽的普通樹林而已,而此片樹林內則是布有陣式,外人若不知入陣之法,便無法進入谷地內裏,但是此座陣式,也僅是毫無兇險的‘迷陣’而已,若是精習陣法的外人硬闖入內,那麼便會在內裏遇到小女所布三道花陣,而且一陣比一陣兇險……哦!對了,小女並非完全失明,在日正當中的明亮時光尚可見物,爾後便逐漸朦朧如瞽,因此全是小女在正午之時,費時四年餘逐一布妥的。”

    小飛以往在關外時,哪知曉甚麼陣式,與雲妹在“太行山”居住時似乎聽雲妹説過,數冊秘笈雜學中有甚麼“陣圖”,但是當時自己不知曉是何物?且因為只想習練武技,因此從未曾追問過。

    爾後在“濟南城”聽吳夫子説古論今,才聽過古三國時諸葛先生的事蹟,也才知曉人世間竟然還有一種玄奧厲害的“陣圖”之學。

    因此耳聞“魔醫”之言,才知曉自己便是站立在“陣圖”之中,頓時心中一驚!且有些惶恐的立即環望四周,並且脱口問道:“陣式?先生,在下才疏學淺,雖然也曾聽過古諸葛的陣法之説,但是從未曾見過,難道這片樹林中便有陣法?可是在下怎麼看不出來有何異狀?”

    “呵……呵!小哥兒,那是因為你隨著本儒前行,所以並未被陣式所惑,若是你自己進入樹林,必然景色大變,進入迷幻虛境之中了。”

    “哦?可是在下不明白,這些樹都是真的呀……若是在下觀定方向往前直行,若有幻象便不理不睬,那麼……”

    “呵……呵……那麼……小哥兒,這樹林內僅是‘迷陣’毫無兇險,小哥兒不妨試行一番?”

    “魔醫”話聲一落,立即身形往前疾掠,小飛見狀頓時心中一急,也立即掠身急追,並且急聲喚道:“先生……先生,且待……”

    但是剛掠出丈餘,倏覺前方有巨樹擋道,因此身形一斜由旁掠過,就在剎那間,只覺樹林中已不見了“魔醫”的身影。

    小飛心中大急!立即全力往前追去,但是疾掠片刻,自認至少已飛掠了數里路,可是尚是身在樹林中,而且前方依然是林木森森,難道這片樹林甚為深長?因此心中疑惑的停步四望。

    突然想起方才“魔醫”曾説胡亂進入樹林,必會遭幻象所迷,難道自己便是已遭幻象所迷,因此在樹林中亂轉?

    思忖及此,立即環望身周樹木,發覺株株是真,並非虛物,怎麼會是幻象?又豈會走不出去?因此緩緩邁步前行,待行至一株樹前伸手觸摸,果然是實非虛。

    於是側行繞過樹木續往前行,並未覺得有何異狀,四周依然是株株樹木,可是立身方位似乎有變?

    好奇的立身不動且細觀,於是再觀定一樹前行,可是剛繞過樹木,似乎方向又略微變動?難道……

    “啊?我明白了!所謂遭幻象所迷,實則是每每遭樹木擋道繞行後,便會方向略偏,於是便形成……唔……大概是行過不知多少株樹便繞了一圈……或是又偏向另一方,怪不得剛才那先生並不直行,而是東轉西彎,既然如此……”

    此時“魔醫”正躲在遠方一株樹後遙望,只見醜青年身形迅疾飛掠片刻之後,突然停身不動,四處觀望,並且在數株樹前觀望再行,走走停停數次,突然步伐加快,忽左忽右的前行,因此不由脱口出聲:“好聰慧的年輕人!不到兩刻便已破解了‘迷陣’,難道他曾習過陣法卻虛言……不可能,依我相人之術,雖然他面相已毀,卻可由目光中看出絕非奸狡邪惡之人。”

    此時小飛已然左行右轉的迅疾行至樹林邊緣,剛穿過樹林,霎時前方豁然開朗並且景色亦變得令人驚異!只見在谷口的樹林外,在兩側聳陡山壁夾峙,內裏谷地逐漸寬闊,形如圓瓶狀的一個大山谷。

    近處,乃是甚為深闊的一片花海,至少有二、三十種花種,開著紅、橙、粉、白、黃、紫、藍等等,各種不同顏色的花朵。

    谷內遠方及兩側皆有一片樹林,但是看不出是何種樹林?並且在前方谷底的樹林間,有兩幢突出的屋脊,另外在谷底的巖壁間尚有一道匹練下泄,使得整個山谷形成一個極為幽雅的景色。

    倏覺身後衣衫飄抖,尚未及回首,已聽“魔醫”的笑語聲傳至:“呵……呵!小哥兒真乃聰慧之人,不到兩刻便破解了‘迷陣’。”

    聞聲知人,小飛立即恭聲説道:“先生誇譽了!其實在下往昔從未曾見過‘陣式’,若非之前在下尾隨先生入林時,眼見先生入陣之後未曾直行,卻不斷的東轉西彎,心中甚為奇怪?後來聽先生釋疑,才知曉樹林中乃是一座陣式,爾後在樹林中急掠片刻,發覺是在繞圈子,因此經過回思之後,才恍悟每每遭樹木擋道繞行時,方位便已有誤,於是回想先生入陣之時的步伐,才悟得出陣之法,否則,在下必然受困陣中了。”

    “呵……呵……原來如此,不過由此可見小哥兒甚為聰慧且遇事冷靜,本儒也……哦?老夫的丫頭出樓了,我們走吧。”

    小飛聞言,立即望向谷內,只見有一個身影由谷底之方的樹林內緩緩步出,心知是“魔醫”雙目失明的女兒。

    眼見“魔醫”已跨步進入花叢中,雖然是一片僅有半人高且不出奇的花圃,但是因為有了先前的經驗,因此小飛不敢大意的立即尾隨在後,並且注意著「魔醫”的步伐。

    看似並不出奇的花圃,“魔醫”竟然在花叢間的甚多小路中七折八轉,有時尚反向而行,不過也有一定的步伐,因此一一深記在心。

    不一刻,兩人已穿過寬闊的花圃,進入了谷地,而且已聽見清脆悦耳的聲音傳至:“爹……爹……娘又在喚您了,耶……是甚麼人來我們‘百草谷’哪?”

    “呵……呵……雲兒,爹帶了一位佳客入谷了,你且招呼客人,爹這就去看你娘,小哥兒……”

    “啊?客人?爹!您竟然會破例帶外人進入谷內?他是甚麼人?您認識他呀……”

    小飛眼見來者是一位身材嬌小玲瓏,長髮披肩隨風飄拂,瓜子臉,蛾眉大眼,瑤鼻朱唇,年約豆蔻,雖非絕色佳人,但也頗為秀麗美貌的姑娘,身穿天藍色的衣衫,使人感覺膚色甚為白致,可惜一雙大眼中的目光發直,破壞了美好的面貌。

    因為已聽清父女兩人的對話,因此未待“魔醫”説完立即笑説著:“先生請便,在下……”

    “咦……爹,是個年輕人的聲音嘛?這位……公子!小女子雙目僅能望見朦朧之物,因此若招呼不周,尚請擔待一二。”

    “姑娘客謙了!在下方才曾聽令尊提及姑娘,並且也知曉方才經過的花圃乃是姑娘親手所植,因此對姑娘甚為敬佩。”

    “啊?爹爹他……其實種植那片花圃算不了甚麼,我家居樓四周的楓林才艱難呢,要煩勞林叔遠至南邊上百里地的‘楓嶺’挖來小樹苗,然後……”

    “魔醫”眼見愛女滿面欣喜興奮之色,已然與醜青年笑語著,心知她自幼便無玩伴,而且居處蠻荒山谷中,僅有爹、娘以及年已三旬之上的書僮、使女相伴,歷經了十餘年的孤寂時光,如今……

    因此“魔醫”愛憐且心疼的望著她,並且對醜青年也有好感,因此甚為放心的立即掠入楓林內,讓女兒與他相處笑語,舒解從無與外人相處過的孤寂。

    時隔四日的入夜時分!小飛與常姑娘在儲有數百冊書冊的書房中,耳聽常姑娘嘰嘰喳喳連連不斷的笑語聲,並且不時對照手中書冊內的字義,待她話聲一止,便笑説道:“常姑娘!你可真聰慧且博學,而且樣樣皆能分析精確,甚而還比書中字義深奧,日日聽你講解之後,實令在下獲益良多且不捨離去,你實屬在下良師了。”

    “咭……咭……小飛哥,你別調侃人家了,人家哪有你説得那麼好?人家自幼便雙目難視,唯有正午之時方能視物,因此爹爹每日皆朗書予小妹聽,爾後每日皆藉著詳思書中含意打發時光,若有不明之處便纏著爹爹,所以就一一入悟了……”

    小飛聞言及此,不由憐惜的望著她那張滿面純真、落落大方、毫無羞怯的欣喜之色,雖然一雙清澈如水的大眼中,雙眸直視呆滯,可是卻無礙她清秀嬌麗的美貌,再加上嬌小玲瓏的身材,更令人有種不得不憐惜的感覺。

    “咦?小飛哥,你怎麼不説話?你在想甚麼?”

    “哦……沒……沒甚麼,我是在想……雖然你雙目有疾,但是卻是個天下少有的博學才女,如果令尊能治好你雙目……”

    “其實爹爹當然知曉如何治癒人家的眼疾羅,可是一來娘身染奇毒,纏綿病榻已有數年,二來一些藥引天下少有,所以……你帶來的玉盒內,便是天下少有的‘雪山冰蠶’,用以合藥之後,便能解消娘體內的奇毒,爹也説過,只要娘體內的奇毒解消,便要與娘帶我出谷,尋找可治眼疾的‘玉脂’。”

    “哦?‘玉脂’可治你的眼疾呀?但不知‘玉脂’是甚麼藥材?”

    “你説‘玉脂’呀?其實這‘玉脂’乃是隻曾聽聞,不曾一見的天地奇珍,在百草經上並無記載,但是在‘抱朴子’一書中,記載道家修煉飛昇成仙的丹道中,其中有服芝一説。”

    “而‘抱朴子’一書中,又註明仙芝有五品,分為‘石芝’、‘木芝’、‘草芝’、‘肉芝’、‘菌芝’五類,其中‘石芝’屬礦石類,而‘木芝’、‘草芝’及‘菌芝’三種皆屬菌類,至於‘肉芝’實是長壽蟲獸的精血、內丹、髓珠之類。而‘石芝’又分九品,有‘石像芝’、‘玉脂芝’、‘七明九光芝’還有‘石密芝’、‘石桂芝’、‘石中黃子芝’以及‘石腦芝’、‘石硫黃芝’、‘石硫丹芝’。而一般在人世中所知的‘萬年石乳’便是‘石中黃子芝’,而‘玉脂’便是萬年玉脈所凝聚的玉乳,可是……”

    “哦?原來‘石乳’便是由石中生出的乳汁,而‘玉脂’便是玉石內生出的乳汁,真奇怪?石頭及玉石中怎麼會生出乳汁?真是天下無奇……啊?難道……難道那山腹中,五顏六色的晶石液汁是……”

    小飛聞言及此,突然想起自己在“徒太山”山腹巖洞中,那片亮麗的晶石叢內,曾經緣食未曾成形的芝庖,並且也喝了數口清甜的汁液,不知那些是甚麼怪異汁液?爾後或許可請教“魔醫”。

    心中沉思時,又聽常姑娘幽幽説道:“其實人家早已知曉,便是‘石中黃子芝’的‘萬年石乳’已然是隻曾聽聞,難得一見的天地奇珍了,更何況是能治我眼疾的‘玉脂芝’?所以人家心知肚明,爹爹曾説待孃的身體康復後,便要帶我去找‘玉脂’治我眼疾,也不過是為了安慰人家才説説而已,不過……咭……小飛哥,其實人家早已習慣瞭如此日子,雖然心中有些遺憾,可是並不在乎,只希望爹爹能帶人家出谷,早日至外面看看從未曾去過的鄉鎮、城邑中游賞,以及好多好多好看的東西而已……”

    小飛耳聞及此,突然心中不忍,且熱血沸騰的脱口説道:“常姑娘,你放心,我以後一定會幫你尋得‘玉脂’然後為你治癒眼疾。”

    “真的?你真好……可是……可是天下間難得一見的‘玉脂’乃是可遇而不可求之物,因此,你不必安慰我了。”

    然而小飛卻正色的説道:“常姑娘,在下曾在一處極為炙熱的怪異之地,見過一種五顏六色晶瑩亮麗晶石聚成的花叢,並且在花叢根處有一片淡紅色的清澈池水,而池水中長有十餘片面盆大小的赤紅色靈芝,而淡紅色的清澈池水便有如乳汁一般,可惜在下才疏學淺,不知是甚麼怪水?或許請教令尊之後……”

    “咦?小飛哥,你説……五顏六色晶瑩亮麗晶石聚成的花叢?並且有一片淡紅色的清澈池水?難道……”

    就在此時,突聽書房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步履聲,接而便見一名年有三旬的壯漢欣喜奔至書房前,且急聲笑説道:“小姐……小姐……許公子,小姐!老爺為夫人配妥靈藥連服三天後,方才夫人終於清醒了,並且説腹內不適,經由玉娥伺候之後,竟然排出了一大堆腥臭之物,爾後再經老爺把脈之後,説夫人體內的奇毒已解,現在已安好了。”

    常姑娘聞言,頓時驚喜無比的蹦跳而起,並且激動的伸手摟住小飛身軀跳躍不止,且喜極而泣的哽咽説道:“太好了……太好了……小飛哥,都是你的功勞,若非你毫無私心,且不遠千里的送來‘雪山冰蠶’,否則娘體內的劇毒也無法排除,人家已有五、六年未曾見過娘起牀,而且也不能與人家話家常……太好了!小飛哥,謝謝你……”

    小飛被她雙手緊摟跳躍著,但是又不好伸手推開她,令她羞愧,因此神色尷尬得急聲説道:“好……好……你娘福體已大安了,那你還不快去探望?”

    “對……對!那我就去了,小飛哥,你可別生氣哦?”

    “不會……不會!你快去吧。”

    望著常姑娘欣喜無比的快速離去,於是,小飛一人在書房中隨意的翻閲著一些從未曾見過,稀奇古怪的書冊,也不知過了多久?又聽一陣急促的步履聲,以及常姑娘欣喜的呼喚聲傳至:“小飛哥……小飛哥……”

    隨聲已見“魔醫”及常姑娘雙雙行至書房內,並且又聽常姑娘欣喜的脆聲説道:“小飛哥……方才我去探望娘之後,曾與爹爹提及你方才所説,有五顏六色晶瑩亮麗晶石聚成的花叢,以及一片淡紅色的清澈池水後,爹爹説可能就是‘石芝’中的‘七明九光芝’!比‘玉脂芝’還稀有靈奇,不但能治癒我的眼疾,甚而還可明目益氣呢,至於你説的赤色靈芝,應是‘菌芝’中的‘紫芝’,但是得‘七明九光芝’的乳汁孕生,更是珍中之奇珍呢!”

    “雲兒,你怎麼亂呼亂嚷的?沒有一點兒女孩兒家的矜持?你也不怕許公子笑你不懂禮數?”

    “爹……人家小飛哥才不會呢,小飛哥你説是嗎?哦……”

    “是……是……先生!令嬡心性純真善良,且落落大方,實是令人讚賞的好姑娘,在下豈會心有不敬之意?”

    “呵……呵……許公子如此誇讚小女,倒令本儒汗顏了……許公子,聽小女方才説你曾見過……”

    小飛聞言,立知“魔醫”言中之意,是指自己所説的那片淡紅色的清澈池水,因此立即笑説道:“哦,是這樣的,在下年幼之時……”

    於是小飛隱瞞了一些重要之處,只將所見之事大略的説出,並且詳説所見的晶石及乳水……

    因此,使得“魔醫”驚喜無比,並且頷首説道:“聽許公子如此詳述所見,本儒已確定是‘七明九光芝’及‘紫芝’了,因為晶石質地甚為堅硬,若非地底的精火,絕難使晶石滲出液汁,所以晶石下端必然有足可融鋼化鐵的地火,因此許公子才會觸手炙膚,尚幸許公子身習異功,否則莫説能進入奇珍福地中,發現天下難得一見的天地奇珍,便是在洞外甚有可能已遭地火的炙熱之氣烤焦身亡了!至於‘紫芝’因獲‘七明九光芝’乳汁孕生……因此其效更甚其它的靈珍吧。”

    此時突聽常姑娘興奮的説道:“爹!娘現在已安好了,那麼……我們是否可與小飛哥一起出谷了?”

    “當然可以!只不過許公子……”

    “魔醫”的話聲尚未説完,小飛已急聲説道:“先生,並非在下有意推拒,而是在下在武林中結下甚多仇家,先生及家人與在下同行,必然會遭在下拖累引生甚多危險,因此……”

    “魔醫”十餘年中的切身之痛,便是自愧身俱高明醫藝,卻不能醫妥愛女與生俱來的眼疾;而且愛妻為了協助自己,在蠻荒山區中尋找稀有藥材時,竟遭護衞靈珍的毒蟲所傷,以致昏迷不醒,又成為自己心中的一件痛心之事。

    自從小飛進入“百草谷”之後,“魔醫”便欣喜無比的忙著以“雪山冰蠶”和藥醫療愛妻,因此無暇陪伴小飛,因此也未曾詢問過他的一切。小飛原有辭行之意,萬幸與愛女相處半日,便沉迷於愛女自幼便熟讀詳思而得的豐富且龐雜的所學中,因此便忘了辭行離去。

    現在,愛妻已然毒消康復,心中已是甚為高興,沒想到竟然又由他口中驚聞他知曉“七明九光芝”的所在!如果萬幸能得他義助,獲得些許“七明九光芝”之後,那麼愛女與生俱來的眼疾必然可治癒。

    不知是否是老天爺的垂憐,竟然天下間會有這麼一位僅是受萍水相逢的人所託,也不觀望受託之物為何,便不遠千里將玉盒送達,且毫無求報之心,不論他的出身來歷如何?如此義薄雲天,仁義不貪,乃是天下少有的奇男子,已屬自己一家的恩人了。

    因此“魔醫”內心激動無比中,立即正色説道:“許公子,你可知曉當初‘神行丐’與本……老朽的約定嗎?”

    小飛攜玉盒遠行至此,僅是因為受人之託,忠人之事,並無意獲得甚麼約定的報答,因此立即正色説道:“這……在下雖知有此事,但是卻不知是何等約定?而且這僅是先生與‘神行丐’老前輩之間的約定,與在下無關。”

    但是“魔醫”也立即正色説道:“小哥兒,其實當初‘神行丐’與老朽的約定,只要他能為老朽尋得‘雪山冰蠶’或‘玉脂’其中之一,老朽便傳他一種毒技,以報師仇,可是‘神行丐’已然命喪,‘雪山冰蠶’則是由你攜來,老朽並不願欠人恩情,除非傳你毒技,否則也只有由你提出一項要求。

    還有,既然你知曉‘七明九光芝’的所在,且曾見過,想必也能輕易取得此物,也就等於是小女重見光明的希望了,因此老朽豈能容你遭人所傷,損及老朽愛女重見光明的希望?而且……老朽説過,老朽並不願欠人恩情,因此尚須等你開口,才能抵消帶來‘雪山冰蠶’的恩情,否則老朽一家將難以安心讓你離去。”

    小飛耳聞“魔醫”之言,也實在無言反駁,因此只得説道:“這……既然先生如此執著,那麼在下便請先生爾後多以醫藝廣澤世人吧,至於‘七明九光芝’……只因在下自幼失親,以致失學受教,淪為低俗之人,而令嬡在這段時日中,日日為在下解惑,使在下受益良多,在下無以為報,因此甚願早日取來‘七明九光芝’,容先生為令嬡治癒眼疾,展現光明。

    但是‘七明九光芝’所在之處,離此地甚為遙遠,少説也有三、四千裏之遙,實不適常姑娘長途跋涉,因此……”

    “魔醫”沒想到對方的要求,竟然是要自己多行醫世人,並非為他自己而有所求,而且他欲不遠千里取得萬金難求的“七明九光芝”,竟然只是為了要報答愛女與他在一起閒聊?

    但是“魔醫”又豈是懵懂之人?當然已心知他所説的一切,僅是為了不願自己心存報恩之意,因此已激動的嘆息説道:“許公子,‘神行丐’獲得‘雪山冰蠶’後立即遭人追殺,因此你當知曉此物的珍貴了,然而你不但未曾打開玉盒觀望,甚而不遠千里送交老朽,毫無據為已有之意,如此仁義誠信的所為,已令老朽深為敬佩,如今雲兒……”

    但是話未説完,淚水滴流的常姑娘,已摸索行至小飛身前,伸手觸及他身軀後,便緊握他手臂且連連搖晃的哽咽説道:“小飛哥,人家……人家知道你心地善良,且不圖回報,而且你已答應人家,要幫人家取得‘七明九光芝’,因此人家展現光明的希望全在你身上了。

    況且你一來一返,不知要耗費多少時光?途中萬一你像‘神行丐’一樣有甚麼……呸!呸!小孩子的話不算數,且不提甚麼恩情?甚麼報答?就算是我們一家人的私心,你就答應了好嗎?好不好嘛……”

    小飛往昔與數女相識,甚而還有過肌膚之親,可是皆是在毫無情意的情況中發生,而現在對常姑娘雖然也無情意可言,可是卻對她自幼便雙目失明的處境,湧生出一種心動的憐惜。

    再者,自己在世上已無親人,在孤寂的內心中,已將純真無邪的常姑娘當成妹妹一般,因此對她更有一份關懷,而且也不忍令她失望。

    雖然原本是想離開“百草谷”後,先前往藏寶之處一探,再返回中原,可是眼見她嬌小柔弱且滿面企求之色的央求著,因此心中有些不忍,立即柔聲的呵護説道:“好……好!我答應你,一定會為你取得‘七明九光芝’幫你醫妥雙目,不過……我另有事待辦,因此可否延後數日?”

    “真的?爹!小飛哥答應了呢……”

    “魔醫”在旁,當然聽見了兩人的對話,眼見小飛目光訕訕的望向自己,不由心中暗笑著,但又怕他因此而羞慚,因此立即笑説道:“呵……呵……爹聽見了,既然許公子尚有事待辦,而且你娘毒疾方祛,身體尚未完全復元,也須調理一段時日,而且此次出谷之後,大概一年半載尚無法返回,因此爹也要整理一些重要之物,不如我們與許公子約定,半個月之後在‘金華城’城內的‘高賓酒樓’相會,然後再同行前往中原如何?”

    小飛聞言頓時大喜,因此立即説道:“如此甚好!在下定當如期前往‘金華城’城內的‘高賓酒樓’,與先生一家相會。”

    常姑娘也認為爹爹説得甚有道理,因此也欣然同意的笑説著:“哇……真好!我終於可以出谷去看看繁華的人世了……可是小飛哥,你一定要來喔?否則人家會傷心的哦……”

    “好……好!你放心,我一定會如期到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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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日後!”楓嶺”東方的“括蒼山”山區,在兩座聳陡山岩夾峙,相距約有十丈左右的狹道,恍如谷口的一座石門,小飛將右側山岩上的垂蔓及雜草逐一撥拔,終於在離地三丈高之處,找到了一片刻有巨大字跡的長形平整巖壁,望著巖壁上的“復國谷”三個大字,心中欣喜的喃喃自語説著:“沒錯!就是這裏了,費時數日,終於找到了。”

    欣喜的緩步進入谷內,只見谷地內裏甚為寬闊,遍佈著雜亂樹木及草叢,但是在兩側斜坡邊緣的雜亂樹木及草叢,尚可望見一些已然殘毀腐朽的殘屋毀樓景況,而谷地中雜草及腰的草叢中,尚有不少遭雜草遮掩的枯骨,以及早已鏽蝕腐朽的長槍、戈、斧,似乎在谷中曾有過一次慘烈的軍戰。

    緩緩行至谷底的聳山前,只見並無雜木草叢之處,乃是一片高有丈餘的寬闊樓宇石基,並且在塵土厚掩的樓宇石基上,尚聳立著一根根曾遭大火焚燒過但已殘毀腐朽的粗巨木柱。

    “唔……這裏應該就是‘復國樓’樓地了。”

    行至樓基上,只見石基上除了塵土外,尚堆積著不少遭大火焚倒有如木炭的樓木殘塊,略微觀望一會兒,便緩緩行至貼著山壁的石基正中處,突然雙掌連連揮抖,霎時一股股強勁的掌風,將石基上的殘木逐漸震吹至兩側。

    費時刻餘,終於使貼著山壁的石基處,逐漸出現一片平整的石板地,以及一片九級石階高台,似是帝王高坐的“金鑾殿”所在。

    並且在靠巖壁之處,有一道突出地板,高有丈二,長有丈八,深有九尺的橫向長形基石,頓時欣喜得疾掠至長形基石前,並且笑叫著:“雖然上面的金龍已被砍削不見了,但是應該就是這裏了。”

    立即伸手在石基上摸索,片刻後又笑叫著:“找到了!”

    在靠近基石底端,一片光滑石板的接縫處用力推按住,霎時便見右方有一片兩尺厚,三尺寬,七尺高的石板已然緩緩下沉,待下沉至底時小飛才鬆手,且迅疾掠入顯現出的石門前略微觀望一會兒,便由革囊內取出精亮明珠,才跨入石門內。

    在石門內的下行梯階第五級上站定不動,於是便見石門又緩緩上升緊閉,又退行兩級,站立不動,於是又見石門緩緩下沉。

    “嗯……果然沒錯,進出皆無誤,且甚為妥當!”

    託著明珠順階下行,僅十八級便到達一條尚屬平整的洞道,似乎是利用原有的山洞經過整修而成的。

    進入洞道內,在途中見到左右各有兩片已然腐朽的木門,內裏四周巖壁皆鑿成格櫥,並且放置著甚多極為珍貴的珠玉、珍寶擺飾,地面上也有一些鏽跡斑斑的青銅大箱,內裏則是各式各樣金玉、珠寶製成的男女飾物,以及一錠錠的金銀元寶。

    山洞僅有不到七、八丈深,但是在底端的大洞內,竟然以巖塊砌分成三間小室。左側的石室內裏,在洞頂嵌有一粒紫珠,映射出柔和的淡淡紫光,四周石櫥內,分門別類的放置著不少竹簡、皮卷,以及一些金玉版書,一看便知是書庫。

    正中一間,除了正中巖壁前一具木人身上,披戴著一套將軍盔甲及巨劍外,並且在盔甲後方石壁的石櫥內,放置著一面尺餘高的三角金絲令旗,另有一隻玉盒,盒內有一隻璽印。在兩側的石壁皆是石櫥,內裏則放置著十餘柄劍鞘古樸的長短劍,以及一些不同的兵器,想必是一間兵器室。

    右側一間石室內裏,則是在三面石櫥內擺置著大大小小的瓶、罐,至少有三、四百瓶,而且每一隻瓶罐上皆刻有藥名,內裏也有一些蠟丸,但是小飛不懂藥性,因此並未取出觀望。

    因為與“魔醫”一家相約的時間尚有四日而已,已然無暇在此久留逐一觀看,因此僅在三間石室中略微觀看一會兒,便在兵器室內挑選了一柄精光閃爍,似乎比自己靴統內的匕首還鋒利的一柄匕首,以及一柄尺長短劍。

    另外又在走道兩側石室中,挑選了一些小巧可愛的珍貴飾物及十餘錠金銀,便出洞離去,待以後有暇再前來細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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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日後的晌午時分!一輛由雙馬拖拉,有如車馬行搭載長途行旅的寬長大廂車,但是車廂四周乃是用竹籬片編成的,而廂車的頂端及四周皆覆有可避風雨的油布篷,並且可視情卷掀至頂,因此內裏頗為涼爽並不悶熱,廂車行速也甚為輕快。

    雙馬寬長大廂車由山緣的黃土道中往“杭州城”緩緩前行,在車轅上馭車的是年已三旬的藥童林全。

    廂車前十餘丈,“魔醫”常天雲及小飛各騎著一匹高大駿馬並騎交談著,廂車前的布簾突然掀開一道縫隙,只見常幻雲欣喜的探首喚道:“爹……娘已答應人家可以騎馬了,您也讓女兒試試嘛!”

    “魔醫”常天雲一聞聲,立即緊張的回首説道:“丫頭,你別為難爹了!爹除了在二十餘年前騎過一次馬外,今日可是第二次騎馬,自己都生疏得很,又怎能帶你同騎?萬一不小心摔下馬那可就……”

    “咭……咭……娘真説對了!那麼……小飛哥,你帶我好嗎?人家從未曾騎過馬耶?”

    所謂南船北馬,因為北方多屬寬闊草原,所以北地人大多擅騎,便連八、九歲的娃兒也能策騎奔馳;而南方則是河川甚多,因此大多擅舟船,便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也能獨自搖擼擺舟。

    雖然小飛已有十年左右未曾騎馬,但是幼年時便已練就不弱的騎藝,因此對騎術依然甚為熟悉,可是當耳聞父女兩人的對話,卻頭皮發麻,因為如此一來,常姑娘便須坐在鞍前,自己才能維護她的安全。

    雖然“魔醫”並無反對之意,可是自己卻不能不顧慮常姑娘的清白,尚幸想起幼年時與玩伴同騎玩耍的情景,因此立即笑説道:“好哇!那你就下車,容在下教你騎馬便是!”

    笑説中,立即勒騎下馬,待車內常幻雲欣喜的下車之後,立即將她扶跨坐鞍上,而小飛便縱身躍至雲姑娘身後,坐在鞍後馬臀之處教導常幻雲姑娘如何拉繮策馬!雖然時已正午,日光最烈,但是也只有此時常幻雲的雙目才有如常人,因此又欣喜、又興奮的立即依小飛所教,緩緩夾馬抖繮,策騎緩行。

    常幻雲甚為聰慧,不到半個時辰便已逐漸熟練,並且開始策騎緩馳,微微有種豪壯奔馳的感受了,因此已使常幻雲高興得歡笑連連。

    廂車內,探出一個滿面笑意的四旬美婦面容,望著同騎逐漸遠馳的兩人一騎,又愛憐、又耽心的望著,待“魔醫”已跨騎靠近廂車時,便笑説道:“老爺,賤妾多少年沒見過雲兒如此歡樂之態了。”

    “如萍,莫説你了,連我都甚少聽到雲兒如此開朗的笑聲了,唉……出來走走也好。”

    此時又聽美婦説道:“老爺,賤妾耽心……許公子雖然是咱們家的恩人,可是江湖武林的傳言中,他是兇殘無比的邪魔,而且他的容貌……唉……除了我們主僕四人外,雲兒自幼便未曾見過外人,待她進入城邑,見過形形色色的男女之後……”

    “魔醫”聞言頓知愛妻言中之意,因此已正色説道:“如萍,天下間心性正直的青年雖多,但是多少皆有些其他的缺點,可是像許公子如此仁義正直的人,你且仔細想想,天下間會有幾個?至於江湖武林的傳言……只説我往昔的名聲吧,你相信嗎?否則你豈會不畏江湖武林的傳言與我結為夫婦?因此你能聽信江湖武林的傳言嗎?

    再者,你也看出他的容貌,乃是遭烈火炙燙而引起的,因此只要將他面上瘡疤去除,再敷上一些我調配的生肌膏藥,縱若不能恢復他的往昔容貌,但是至少也可去除醜陋的瘡疤,可是此行中尚無暇為他去除瘡疤,唯有待他取回為雲兒治療眼疾的靈藥之後,才能為他動刀除疤。不過……如萍,雲兒日正午時便可視物,可是你可曾見過雲兒在意他的容貌?若説……”

    正説時,突聽前方傳來雲兒的驚叫聲!使得夫妻兩人心中一驚!因此“魔醫”立即策騎疾馳,而林全也無須吩咐,立即催騎前趕。

    此時在岔入官道的丁字路口處,小飛已然下馬牽著馬繮,神色威稜的面對著兩老三少五名武林人,並且沉聲説道:“在下已連連道歉了,難道各位尚不肯罷手?”

    三名青年中的一人,面浮獰色的冷笑説道:“嘿……嘿……你們在狹窄道路中策馬狂馳,險些撞到我們,僅是幾聲道歉便行了嗎?”

    “如此説來,諸位不肯原諒在下,並且有意要出手教訓在下了?”

    此時右側的老者望著對方醜陋如鬼的面貌,並且發現美姑娘跨騎的馬匹鞍後,懸著一片烏黑的虎面盾牌,突然想到江湖傳言中的一個人,因此神色大變的驚聲問道:“咦?你……莫非你是……‘鬼面修羅’許少俠?”

    “沒錯!在下正是‘鬼面修羅’許鴻飛。”

    小飛毫不猶豫的立即回應説著。

    兩名老者及三名青年,萬萬沒想到眼前這個醜陋如鬼的青年,竟然就是近年中已然轟動武林,功力高深且心性兇殘的“鬼面修羅”?因此聞言俱是心中一驚的連退數步,並且立即提功戒備。

    尚幸江湖武林中,除了“碧血追魂”路慕雲祖孫及“烈焰掌”曹山之外,尚無人知曉“鬼面修羅”,竟然能與白道頂尖高手“乾坤一劍”劉知達,單打獨鬥數百招不分勝負,否則他們更會驚駭得立即逃離了。

    小飛眼見五人之態,頓時心中不屑的冷笑一聲!但是依然續説道:“在下再一次向諸位道歉,在下同伴騎術生疏,並非有意衝撞諸位,因此尚請諸位高抬貴手,原諒一二。”

    一名老者耳聞心性兇殘,功力甚高的“鬼面修羅”再度開口道歉,似乎並無動手之意,雖然難以置信的心中一鬆,但是依然神色緊張的強笑抱拳説道:“原來是許少俠與這位女俠途經此處,老朽兄弟方才失禮之處,尚請少俠莫怪,兩位請先上路……請……請……”

    “多謝諸位不怪!不過在下的後方尚有同行之人,因此諸位請先行。”

    “既然少俠尚有同行之人,那老朽等人就先行一步了,告辭了!”

    那名老者心中緊張且耽憂的急聲説著,並且立即招呼同行四人匆忙離去。

    而此時小飛也已望見“魔醫”策騎趕至,廂車也在後方尾隨,因此便扶著常幻雲姑娘下馬等候。

    刻餘後!小飛再度與“魔醫”並騎前行,而後方廂車內傳出常幻雲的興奮笑語聲:“真的嘛……騎在馬上好好玩呢!還有……小飛哥好威風呢,方才那些人開始時好凶好凶喔,後來有人認出小飛哥後,又都嚇得畏懼退開,要讓我們先行呢!”

    “傻孩子,為人處世須以德服人才能令人尊敬,而非以兇殘手段害人使人畏懼,這便是……”

    但是常幻雲卻連搖雙肩且嘟嘴説道:“娘!女兒也知曉嘛,可是之前小飛哥連連揖禮道歉,他們皆不理不睬,且兇狠的要動手打小飛哥,後來知曉小飛哥是‘鬼面修羅’後,他們才畏懼的走了,因此怪不得小飛哥。

    而且人家聽小飛哥説過,都是壞人害了他義父,而且有好多人一起欺負他,要搶他的東西,所以他才動手反擊,殺了好多壞人的嘛,以後若有人還要欺負小飛哥……哼!雖然女兒不曾習武,可是一定會想辦法幫小飛哥打他們。”

    常夫人耳聞愛女之言,頓時心中一震!愛憐的伸手撫向愛女,望著她浮顯出欣喜之色的面頰,心知愛女長大了……

    此時靠在廂簾處的使女玉花,已然笑説道:“夫人,您是關心則亂,其實許公子除了容貌不雅之外,心性、人品皆是上上之材,如果許公子是個俊逸公子,恐怕將有甚多的俠女……”

    但是話未説完,突然由廂簾外傳入林全的話聲:“夫人,恕小的插口,其實出谷後在‘金華城’等候許公子的這些時日中,小的……夫人,小姐,並非是小的對許公子心有不敬,而是小的為了老爺夫人以及小姐的安危,不得不先行打探江湖武林中的情況及傳言,以免不知江湖形勢而牽扯出甚麼異變?因此已略微打探出現今武林的情勢,但是也因此,知曉了一些有關許公子的傳言……”

    車轅上的林全話聲及此,突然一頓!因此車廂內立即傳出急問聲:“咦?林全你怎麼不説了?”

    “啊?小飛哥的事?林大哥,你快點告訴我……”

    “死鬼!夫人問你呢?快説呀?”

    在車廂內的三女皆急聲追問,林全才又説道:“是……是……夫人、小姐,據小的打探出的消息,許公子如今會有如此不雅的兇殘名號,雖然是因為兇殘殺害了甚多人,可是也如小姐所言,確實也怪不得許公子,而且……至今尚有不少心存奪寶的人,依然在江湖中尋找許公子的行蹤,所以爾後的路途中,恐怕避免不了遭人圍攻!另外……其中還有幾個姑娘也在尋找許公子,數日前,小的便曾經在‘金華城’的大街上見過一個身穿墨綠勁裝衣裙,神色冷漠的美貌鵝蛋臉姑娘,據説是‘碧玉門’門主的女兒,曾向路人打探許公子的行蹤。”

    “啊?林大哥……你是説有幾個姑娘四處尋找小飛哥?”

    “噫?莫非是許公子的仇人……”

    “林全!你快將探得的消息詳説一番。”

    廂車內的母女兩人,靜聽林全詳説打探之後知曉的—些消息時,在廂車前並騎緩行的“魔醫”,及小飛則是相談甚歡的相互瞭解了一些切身之事。

    一個多時辰後,一行車馬已然進入了“杭州城”。

    “杭州城”乃是江南一個百商興盛的繁華大城邑,因此城內大街車馬如龍,行人如鯽,兩側的百商陳列的貨物令人眼花繚亂。

    雖然此時常幻雲的雙眼,已然逐漸朦朧得難以看清物品,但是卻不肯與雙親待在客棧內,因此纏著小飛至大街上逛遊。

    小飛無奈之下,只好先安置妥行李及隨身兵器,便引領著常幻雲至大街上逛遊,可是大街上的行人眾多,而常幻雲的雙眼朦朧得難以看清,略有不慎,勢必被擠得分散,再加上常幻雲也對往來不斷的人潮甚為緊張,因此雙手緊緊抓握住小飛的大手,才能安全隨行。

    小飛陪著常幻雲在繁華的大街逛遊時,頻頻將街上景況以及兩側商家內的貨品逐一解説,因此常幻雲雖然看不清,卻也興奮無比且欣喜的笑顏頷首,偶或也會詢問不明之處。

    但是一美一醜的兩人,在大街上頻頻頓足觀望的舉止,也已引起街上往來行人的注目,並且已開始有人品頭論足了。

    “你們看!那人醜陋得像惡鬼一般……”

    “唉……這麼一個美貌的姑娘,怎麼會與一個如此醜陋的人在一起?”

    “真可惜,這麼一位標緻姑娘竟然雙目失明,真是老天爺不長眼哪……”

    “嘿……嘿……就是因為她看不見,才使這醜鬼有機可乘,搭上了這麼一個標緻姑娘……”

    “喂!你們留點口德吧?人家兩人又沒招惹你們……”

    小飛早已習慣了他人的鄙視厭惡的目光及言語,因此原本並不在意甚麼,但是有人辱及雲姑娘卻使他心中生怒,正欲怒目叱斥之時,突聽人羣外響起女子的驚喜大叫聲:“咦?是小飛哥……”

    隨聲!只見人羣外有一個騎在馬上,一眼便可望清的女子,是一位身穿墨綠勁裝衣褲、羅裙,手執一條馬鞭,神色欣喜激動,雙目泛紅的美貌鵝蛋臉姑娘,竟然是分手才月餘的路飛燕姑娘!路飛燕欣喜無比的下馬擠入人羣,滿面笑顏的説道:“小飛哥,我找你好久了,這位姑娘是……”

    “哦……原來是路姑娘……這位是常幻雲常姑娘。常姑娘,這位姑娘是路飛燕姑娘……”

    小飛與路飛燕兩人為了互傳心法及武技,曾有十餘日同行在一起,也同在荒山中露宿,因此對她也有一分好感,如今異地相逢,當然也頗為高興的立即為兩女介紹認識,並且又問道:“路姑娘,你不是與你爺爺及大伯他們回去了嗎?怎麼還在江南?”

    路飛燕此時已無往昔那種冷漠傲人的神色,滿面如花笑顏的望著小飛,待耳聞小飛之言,嬌靨倏然一紅,但是立即笑説道:“嗐……習武之人,行道天下,自是何處皆可去,而且江南之地,風光明媚的勝景頗多,因此我行道江湖時,也順便在四處遊賞,如此也可增長見識嘛。

    對了!小飛哥,你……此處人多説話不方便,我們邊走邊聊如何?”

    小飛心知在大街上站立交談確實不妥,因此聞言後,也立即頷首應允。

    而常幻雲在途中曾聽林全説出小飛的一些事蹟之後,知曉有些姑娘對小飛哥有好感,並且尚在尋找他,因此不知為何?芳心中竟然不由自主的湧升出一種不愉之意,並且有種茫然的失落感。

    但是與小飛相處之時,芳心歡愉中便又忘了這些事,現在,待小飛哥介紹路姑娘之時,已然猜測到必是林全所説的其中一女,因此芳心中突然湧升出一種惶恐之意,似乎有人要搶走自己心愛之物一般,哪還有心情逛遊了?

    因此耳聞兩人笑語之言,頓時心境有些失落的説道:“小飛哥!我累了……我想回客棧了好嗎?”

    “哦?好……好!那我就先送你回去……”

    小飛神色一怔的説著時,路飛燕立即接口笑説道:“嗐!小飛哥,雖然常姑娘雙目不便,但是你一個大男人,在大街上牽拉著常姑娘總是不太好,不如由小妹……”

    然而突聽常幻雲尖聲叫道:“不要……不要你管!我只要小飛哥牽我……”

    路飛燕聞聲一怔!不由疑惑的望向小飛。

    小飛神色訕然的回望一眼,才訕訕的説道:“好……好!我牽你,路姑娘,常姑娘久處深山之中,因此對不熟的外人有些不適,因此……”

    話雖如此,但是路飛燕已由常幻雲的驚急叫聲中,憑著女人的本能,察覺出她似乎對自己有種敵視感……而且由她如此有違常理的反應,莫非她對小飛哥也有了情意,所以才會有如此的反應?可是自己又豈肯……

    因此路飛燕頓時神色一沉,並且冷聲説道:“哦?原來如此,可是……小飛哥,小妹與你日夜同行十餘日,每日除了練功之外也曾閒聊過,似乎從未曾聽你提及過常姑娘,大概是我們分手之後……算來僅有月餘時光,你們才相識的吧?然而短短的時日她便對你……對你如此信任哪!”

    小飛聞言心知此乃事實,而且也不覺得有何不對,但是常幻雲卻聽出她言中之意,心中甚不是滋味,因此芳心酸意盎然的又説道:“你管我們相識多久?小飛哥要陪我及爹孃尋找藥物醫治雙眼,所以以後要同行甚久,你若沒事,就別煩我們了。”

    路飛燕聞言,頓時心中不悦的神色一沉,並且冷聲説道:“哼!你知道甚麼?小飛哥與我家的關係甚深,爺爺説小飛哥是我師兄,而且希望小飛哥到我家住一陣子,如今我初次孤身一人離家行道江湖,途中已有數次曾遭到邪心登徒子的騷擾,所以見到小飛哥時,當然欣喜無比的要與師兄在一起,有師兄保護,才不會再遭到登徒子的騷擾羅!”

    小飛聞言一怔!原本欲開口對常幻雲説明與路飛燕並無此關係,但是想到對自己友善的“碧玉門”,而且她與自己同行相互傳技,若説毫無關係也不妥,因此不知該如何開口反駁?

    而且小飛雖不知常姑娘心中想些甚麼,但是也認為路姑娘説得有理,雖然在自己的心中視常姑娘為妹,可是大街上並肩牽手摟臂的舉止也確實甚為不妥,不但會引起外人的風言風語,甚而會有損常姑娘的清白名聲,既然現在有路姑娘願意協助,代為照顧常姑娘,豈不甚好?因此立即朝常幻雲笑説道:“常姑娘!路……師妹説得不錯,雖然你是因為雙目有疾,所以才須與我牽手前行,可是在俗禮中確實也甚為不妥……”

    “不要……不要!小飛哥,人家不在乎別人怎麼想,只要你……”

    “我知道……我知道!常姑娘,我只是想,你久居山谷中未與外人接觸,如果能有個年齡相近的人在一起,便可多個聊天的人,而且路師妹是個好人,或許可與你成為好友也説不定?再者……爾後時日方長,在下也無法如此次次陪你逛遊,如果有路師妹陪你,豈不甚好?”

    如此一來,已等於承認了與路飛燕的師兄妹關係,而且不但未拒絕路飛燕同行,似乎還希望路飛燕在途中協助照顧常姑娘之意。

    路飛燕雖然無意與這個雙目有疾,且對自己有敵意的常姑娘相交為友,但是也知是因為她,小飛哥才未曾反駁與自己是師兄妹的關係,也未曾拒絕自己以後同行一道,因此心中高興的未曾再冷言相向。

    而常幻雲並不瞭解小飛的往事如何,也不知與幾個姑娘之間的關係如何,現在小飛哥也無反對對方同行之意,芳心中雖然甚為不悦,可是自己又怎能阻止人家師兄妹同行一道?自己若堅持不應允路飛燕同行,甚有可能會引起小飛哥的不悦,那就非已所願了。

    再者,小飛哥説得也對,自己自幼便只與爹孃及林全、玉花相處山谷中,從未曾有過玩伴,也無可談知心話的好友,至今除了小飛哥外,路姑娘是自己第一個認識,且年齡也相近的姑娘。

    況且如果自己與她相處之後,能有個説話的同伴,若能成為可談知心話的好友豈不甚好?便可談一些以往曾詢問過娘,但是娘卻吱吱唔唔未曾回答,又不能與外人提及的女孩兒家之事。

    想到此處,常幻雲立即一改先前不悦之態,滿面歡顏的摸向路飛燕,並且興奮笑説道:“路姊姊,方才小妹心怯之下甚為無禮,因此你莫要記恨小妹好嗎?小妹向你陪不是了。”

    路飛燕的外貌看似孤僻冷漠,心性高傲,實則是個心性善良且熱情如火的姑娘,可是因為未曾出門行道江湖,而且因為外貌孤僻冷漠,所以除了家人外,連四鄰中也無相交好友,因此內心中更為孤寂。

    爾後隨著兩位爺爺及兩位伯伯同行出門,並且遵從爺爺的吩咐與小飛同行,詳細説明尋找他的內情。

    初與小飛相見之時,便覺得他甚為醜陋,若非大伯返門時曾讚賞他,以及爺爺吩咐之事未辦妥,否則自己絕不願與他同行,也不可能正視他,更何況與他交談?

    可是與他同行相處十餘日的時光中,才發覺他是個正直且風趣的青年,尤其是在他面對“乾坤一劍”劉知達之時,那種不亢不卑,不畏強勢,威風凜凜的男子漢風采,醜陋的外貌也掩不住他那種頂天立地、動人心絃的特殊風辨。

    因此,路飛燕孤寂的芳心中已然深深的刻上了小飛的風采,孤寂的芳心中已逐漸生動炙烈,孤僻冷漠的外貌,也逐漸有了一種痴迷的神采。

    當爺爺獲得“霹靂神功”及“霹靂拳法”書錄,興高辨烈的率著家人返回“碧玉門”時,路飛燕卻在半途中留書離去,説是要趁此時行道江湖,實則內心中是要尋找小飛。

    現在,果然天從人願,終於找到了小飛,雖然心上人突然又有了一位姑娘在身伴,芳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但是隻要自己能與心上人在一起,還怕沒機會搶回心上人?

    因此耳聞常幻雲之言,頓時也笑説道:“嘻……常姑娘……只要你不嫌棄,姊姊年齡比你痴長几歲,就喚你雲妹好了,雲妹,其實與師兄在一起的人,姊姊都會尊重,而且我倆年齡相近,或許有許多話可談……

    對了!看你貌美秀麗,且嬌小柔弱得令人心疼,可惜未曾打扮一番,不如我帶你去購些脂粉、飾物,以後便可為你打扮一番,到時一定更美得令人心動呢。”

    在旁的小飛耳聞兩女皆已有了交好之意,頓時心中鬆了一口氣!待聽她們提及脂粉、飾物時,突然拍掌低呼著:“對了!我怎麼忘了?路……師妹、常姑娘,我包袱內有些小巧飾物,待會兒回客棧後,只要你們喜歡的我都送給你們。”

    女人嘛!自己花再多錢買得的昂貴之物,卻不如心上人送的一些次等貨,當然了,若是心上人送的是珍貴之物,當然更能使芳心欣喜羅。

    因此路、常兩女聞言俱是心中大喜!再加上常姑娘此時已然無法清晰見物,再逛遊也看不見了,於是商議之後,便要先回客棧,看看小飛哥究竟有甚麼漂亮飾物要送給兩人?

    回至客棧,小飛立即將路飛燕介紹給“魔醫”夫婦認識。

    待“魔醫”知曉路飛燕乃是“碧玉門”之人,甚為欣喜。

    因為早在二十多年前,“魔醫”出師行道江湖時,曾為“碧玉門”的二門主也就是路飛燕的二爺爺醫治過惡疾,雖然當年醫藝尚差且缺少靈藥,未能治癒惡疾,但是已與路飛燕的家人相識,故而也算是熟識了。

    有了如此的關係,路飛燕當然也對“魔醫”夫婦甚為尊敬,也因此,對常幻雲也有了真心的愛憐之意了。

    爾後,當兩女欣喜嬌笑的由小飛房中,抱著一堆珍貴亮麗的小巧珠玉、飾物,以及兩柄帶鞘的匕首、尺長短劍,同返常幻雲宿房後,小飛則前往拜望“魔醫”夫婦,商議隨後的行程。

    小飛認為自“金華城”行至“杭州城”,已然耗費了五日時光,若再同行一道前往有數千裏之遙的“燕州”,至少尚須兩個月左右的時光,因此行程甚為遲緩。

    況且爾後進入遼人轄境後,對“魔醫”一家也甚為不妥且危險,並且依然須由小飛獨自一人出關,前往“徒太山”取得“七明九光芝”,因此便提議,不如先約定會面之處,然後獨自一人前往,如此才能節省時日。

    其實“魔醫”原本也有如此想法,但是眼見愛女與小飛相處時,從未曾見她如此歡樂過,因為心疼愛女,也就忍住未説了,因此小飛提議之後也頗為贊同,於是再由小飛與兩女商議。

    兩女雖然心有不願,但是小飛之言乃是事實,爾後路飛燕更靈慧的提議,不如將爾後的會面之處,約在“洛陽”城郊的“碧玉門”。

    一則路上可由路飛燕陪著常幻雲逛遊,二則也能與家人相識的“魔醫”至家中做客,三則更可達到爺爺欲請小飛至家中做客的心願。

    待“魔醫”知曉路飛燕的提議後,當然也頗為高興,於是一切皆大歡喜,便確定了雙方的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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