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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哪一座是枉死澗

    楚江天聞言一怔,立即停了下來,雙目過處,只見疏林掩映中馳來兩條人影,一個是年約半百的僧人,另一個是先前離開海天山莊的武當道士一真。

    那老僧話聲一落,就聞一真道長説道:“大師不要小看了那孽障,假如他沒有絕學,金頂上人怎會斷送在他手中?這一次中原九大門派聯盟,勢必要把孫北斗那小賊……”

    話聲未落,突聞一串刺耳長笑,就在兩人身外八尺之外,鬼魅般落下一個黑衣少年,緊盯着兩人沉哼一聲:“你們要把孫北斗怎樣?”

    原來這條人影,正是昨日離開的孫北斗,他一時恨火燒心,神智昏昏,是以走了一天,依然未能走遠。

    楚江天只覺神情一震,就聽那和尚沉聲大喝道:“無知小賊,敢擋灑家法駕,快快報上名來!”

    “在下江北斗!”

    “江北斗?”

    “哼,江北斗,也就是你們所説的孫北斗,你們這班自詡名門正派的傢伙,竟想聯手對付小爺,我要不殺你們,簡直是太沒有天理了!”

    他説話冷厲異常,語聲未落,掌勢業已舉起。

    那和尚性如烈火,聞言大吼一聲,揮起一拳,連向江北斗攻了過去。掌勢凌厲,勁氣迫人,正是少林羅漢拳的招式。

    可是,江北斗此時成竹在胸,見狀不閃不躲,驀地揚眉冷笑一聲:“你這自負武林絕藝的羅漢拳,在小爺眼中實在不值一提,哼,躺下

    吧!”

    語聲中五指陡地一伸,那老僧頓時狂吼一聲,滿口噴血,栽倒在地。

    一合未到,這少林高僧就斃在他掌下。

    楚江天見狀一震,突然上步大喝道:“江兄且住!”

    江北斗右掌本已指向一真道長,聞聲突地一頓,雙目一掃,也是神情一愕道:“是你?”

    楚江天上前施禮道:“不錯,正是小弟!”

    江北斗臉色一沉:“你想怎樣?”

    楚江天和聲説道:“小弟想請江兄……”

    話聲未畢,江北斗陡地臉色一沉道:“住口,我姓江的落到如此下場,完全是為了你姓楚一家,你要想阻擋於我,可別怪我連你算上!”

    掌式一抬,二次向一真道人攻去。

    一真道長就勢腳步一錯,穿林而去。

    江北斗一招落空,驀地冷哼一聲,五指一收,招變菡萏震穴手的架勢,就想……

    楚江天身形一撤,也把太陽神功運集兩掌,雙目凝注,沉聲説道:“中原各派,人多勢眾,江兄雖然巧獲鬼谷遺書……”

    他心感松花釣叟相待深恩,雖説叔叔算是死在江北斗的手中,但他乃是叔叔的骨肉啊!自己假如眼看他將引起中原各派圍攻之危而不顧,叔叔九泉之下怎能瞑目呢?

    如此一想,楚江天放下了種種仇恩,不惜懇切進言。

    但江北斗卻把他看成了仇人,奪愛之恨不説,就是自己掌傷老父,不也是為了他姓楚的才引起的嗎?

    不過,他對鬼谷遺書此時尚未完全參透,他沒有必勝的把握,他更不敢冒昧的向楚江天下手!

    因此,就在楚江天話聲未落之時,他突然猛吼一聲:“姓楚的,我的事不用你來管,你給我走開!”.

    他要別人走開,但話音落處,自己卻已返身疾馳而去。楚江天見

    狀高叫道:“江兄,你要到哪去?”

    江北斗冷笑一聲:“我要遍訪九大門派,殺盡那班老賊,你不服氣,儘管跟着來好了!”

    人影一連幾晃,立即消失於茂林之中。

    九大門派,遍佈中原,誰知道江北斗先上哪兒去?

    楚江天略一思慮,覺得少林雖近,但少林派高手如雲,江北斗決不會先由難處下手,華山派人單力弱,並且是前往峨嵋的必經之地,説不定……

    思量至此,楚江天立即向華山趕去。

    他所料確是不錯,江北斗出林以後,果真直奔華山。

    華山派代理掌門人三手快劍厲青萍,接獲峨嵋傳書,一驚之後,本欲立即登程,後來因想到江北斗西去峨嵋,華山乃必經之地,於是心意一變立即派遣弟子在潼關附近暗暗刺探,只要江北斗一旦出現,便……

    誰知他算計雖好,卻不料江北斗因恨九大門派聯手對付自己,竟然一變初衷,企圖殺盡九大門派高手,直接找上了華山!

    在一處烏雲密佈的山道,江北斗登上了華山。他正行之中,突聞一聲斷喝:“來人通名!”

    聲落人至,只見一名黑衣大漢當道而立。

    江北斗冷笑一聲:“我要是不想通名呢?”

    那大漢雙目一瞪:“不想通名你就休想上山!”

    江北斗又是一聲冷笑:“那我真要試試!”

    那大漢怎知煞星上門,身形一橫,就待出手阻攔。

    江北斗雙目一瞪,陡然發出一陣狂笑,右手一抬,呼地一聲,直向那大漢攻了過去。勁風中夾着一聲慘號,那大漢竟被他一掌掃落崖下。

    江北斗沉哼一聲,再次邁步登山,突然,耳畔傳來幾聲冷笑:“小賊膽敢動手傷人,你現在還能下得了華山麼?”

    五條人影,一下飄落,刺刺連聲,亮出五枝長劍,十目冷流電轉,

    直向江北斗逼了過來。

    江北斗遊目四視,嘿嘿冷笑道:“小爺特地趕來,現在下山做甚!”

    這五人沒見過孫北斗,但一聞他特地趕來,不由心中同時一怔,大聲説道:“你特地趕來?你來做甚!”

    江北斗沉哼一聲:“小爺趕來為你們華山派送終,難道你不承情麼?”

    “那你是……”

    “小爺江北斗,也就是昔日孫北斗!”

    “孫北斗?你……”

    五人神色一怔,驀地齊聲一喝,劍光閃閃,刺疾而來。

    江北斗大喝一聲,亮腕拍出三掌,疾風勁狂,兜頭湧到。

    但這五名大漢卻像生成一體似的,三進二退,江北斗招式走空,三支長劍業已搭上肩頭。

    一時失算,立陷危機,江北斗心頭大震,匆促中雙肩一縮,電閃雲飄狂攻五招。

    這五招詭奧難測,狠猛絕倫,但見一陣人影搖晃,五名大漢被逼退六尺。

    場中一靜,孫北斗環視四周,嘿然冷笑道:“此處風景絕佳,你們就一起葬在此地吧!”

    身形一錯,陡展鬼谷遺書上的武學,但見運掌如飛,掌勢過處,幻出了圈圈光影,直向五人兜頭罩下。

    五名大漢齊聲怒喝,長劍嘶嘶厲嘯,激起了砭膚寒氣。

    華山派雖以劍道馳譽江湖,但較之那曠古絕今的鬼谷武學,實在相差太遠,只聽連聲慘叫中,已有兩人被擊下懸崖。

    眼看五名大漢轉眼就將斷送在江北斗手下,突然,山頭上飄飄一條人影,劍光如同匹練經天,直向江北斗劈到。

    這猝然而來之人,正是華山代理掌門人三手快劍厲青萍,他此刻含恨出手,實非等閒可比。

    江北斗心下一驚,身形微翻,劍光奪目生輝,冷流沾身,心下一

    狠,立即五指一收,菡萏震穴手猝然展開。

    眼看三手快劍就將斷送在這絕世武學之下。突然,長嘯破空,人影猝至,一股至剛至柔的勁氣,由神鬼莫測的角度撞來。

    江北斗心下大驚,真力猝然撤去七成,身形倒翻八尺。

    三手快劍死裏逃生,心中兀自不知,耳聞身後勁風霍霍,也撤招向左飄出五步。

    二人目光過處,看出來人是誰之後,不禁同時一怔。三手快劍更把人家一番好心,當作了滿盤惡意,反而變顏喝道:“江雨舟,你……”

    來人果是昔日的江雨舟,他見狀忙道:“在下已認祖歸宗,改叫楚江天了,掌門人……”

    他話聲未落,三手快劍驀地狂笑一聲:“江雨舟也好,楚江天也好,你們二人已聯手與我中原各大門派為敵,還有什麼話説,峨嵋金頂,老夫與各代掌門人恭候大駕,生死之約,不見不散!”

    話聲一落,長嘯一聲,就向山下撲去。

    殘餘的三名大漢,見狀身形連閃,也隱入莽莽山林之中。

    江北斗正待出手截擊,就被楚江天攔了下來。

    楚江天惟恐他多樹強敵,是以才出手阻擋,但江北斗心中卻不是這般想法,見狀雙目一橫,沉聲説道:“姓楚的,你再不知進退,可別怪我要對不起你!”

    楚江天笑道:“叔叔對我恩重如山,江兄縱然對不住小弟的地方,小弟也不會怪你!”

    江北斗狂笑一聲:“那你就等着吧,待我金頂歸來之後,我們再細算恩怨!”

    他沒有必勝楚江天的把握,雖然心中怨恨,但卻不敢冒昧出手,話聲一落,立即狂奔而去。

    峨嵋金頂,九大門派高手齊集,江北斗縱有通天之能,也不能説一無兇險,楚江天沉思半晌,終於決定先行趕去,設法排解這一場浩劫。

    楚江天計劃雖周,怎奈人算不如天算,半日延遲,竟使全局改觀。

    這一日剛入川境,在一處荒涼的山道上,傳來一聲刺耳慘號。

    楚江天神色一愕,立即向那出聲之處奔去,身臨其境,看到地上倒着個藍衫漢子,背脊上赫然插着一柄金刀。

    楚江天心頭猛跳,不禁脱口驚呼道:“斷魂金刀!”

    藍衫漢子一聞人聲,突然微微睜開雙目,楚江天立即上步大喝道:“斷魂金刀哪裏去了?快告訴我,我為你報仇。”

    藍衫漢子充滿了感激之情,遙望東南斷續説道:“枉死澗……無常洞……在下本想……不料先遭毒手……少俠……快……去……“

    話聲未畢,突然雙目一翻氣絕身亡。

    楚江天神情一怔,立即放開腳步,直向東南高峯下馳去。

    斷澗交錯,古洞無數,哪一座是枉死澗?哪一座是無常洞?楚江天正無法尋覓之際,突然,耳畔接連傳來幾聲慘號。

    楚江天心情一凜,反身疾奔而來,百丈路未走完,慘號之聲連傳九次,就在第九次慘號之聲一落之時,楚江天來到了一座又深又狹的山澗旁。

    他無暇考慮這是否就是藍衫漢子口中的枉死潤,雙臂一抖,如同巨鳥般飄了下去。

    身落澗底,只覺冷風嗖嗖,三丈之外,就是一座石洞。

    楚江天正待飛身入洞,突聞一聲刺耳冷笑,兩條人影,和身撲到。

    這兩人出手全都狠毒無比,四掌指處,全是人身死穴,勁風呼嘯,迫人難耐。

    楚江天不知洞中情形如何,哪肯與他們惡戰,反正由這兩人出手狠毒看來,絕非良善之輩,當下沉哼一聲,鳳笛絕技,猝然展開。

    奇招突出,功力用到九成,但聞撲咚連聲,兩人倒翻八尺,立即氣絕而亡。

    幾乎就在這同時,山洞中又爆出一聲慘號,楚江天就勢欺身,一閃而人。

    洞中冷氣嗖嗖,陰森迫人,洞口大如碗口,各各露出一顆蓬頭散發的腦袋。

    這夥人也不知冒犯何法,竟然遭此慘遇,尤其是靠外這十多隻小洞,每一顆腦袋上俱插着一柄金刀,熱血飛濺,腦漿橫溢,一陣陣血腥刺鼻,慘不忍睹。

    “無雙劍,你我雖是多年老友,不過主命在身,此時可顧不了你了!”

    話聲陰沉冷厲,聽之人毛骨悚然。

    楚江天就勢掩住身勢,向內仔細看去。只見洞中站着個黑衣老叟,由後觀看不辨面目,在他身前三步之外,右壁洞穴中露出一顆鬚髮皆白的腦袋。微弱的火炬照射下,只見那腦袋緩緩仰起,恨聲説道:“斷魂金刀,這事我不怪你,千不該,萬不該,是我當初認錯了人,不該把蜘蛛老魔當成正人君子……”

    那黑衣老人是斷魂金刀,這事早在楚江天意料之中,可是“蜘蛛老魔”幾字出口,卻不禁叫他心頭狂跳不已。

    他正想現身喝問究竟,突然,斷魂金刀發出一聲怪笑:“無雙劍,我説你死到臨頭怎還不悟?”

    “你這是什麼話?”

    “嘿,主人待你可算不簿,委你為蜘蛛使者,賞賜蛛絲披風,言明衣在人在,衣亡人亡,你當初衣毀之時,就該一死以報主人厚遇……”

    “老朽當初確有一死之心,怎奈冷血人及時救了我!”

    楚江天聽至此處,突然想起自己初入江湖之時,因用般若鳳笛在一名蜘蛛使者的披風上戳了三隻圓孔,那名使者立即舉掌自絕,自己把他的掌勢拔開使他未能及時自裁。

    他悟出那洞之人,定是當日蜘蛛使者,就在此時,斷魂金刀又是一聲怪笑:“若不是冷血人救了你,主人今天也不會派我來殺你了!”

    那腦袋在火焰下陡地一顫,詫聲説道:“為什麼?”

    “因為冷血人有恩於你!”

    “這……”

    “主人本想饒你一死,把你囚禁終生,怎奈冷血人此刻身份已明

    “他是誰?”

    “嘿嘿,他乃是劍聖之子!”

    無雙劍腦袋一垂,頹然嘆道:“劍聖之子?這就難怪他要殺我滅口了!咦,當初他把我列為心腹,我尚沾沾自喜,想不到就因為我知道他一切秘密,終種下了今日殺身之禍,你……下手吧!”

    斷魂金刀突然狂笑一聲,掌勢一亮。

    就在這剎那之間,楚江天已看出他手中多出了一柄金刀,冷芒四射,直向無雙腦袋上刺去。

    無雙劍雙目一閉,靜待死神接引。

    突然,石洞中喝聲震耳:“斷魂金刀,你敢!”

    這一聲大喝,把壁上松油火炬震熄了一大半,洞中光線突地一暗。

    斷魂金刀心知來了強敵,大吼一聲:“張霸,李武,你們死了麼?”

    喝聲中身形一轉,只見英氣凜凜的少年,望着他沉聲冷笑笑道:“不錯,他們全都死了,假如他們不死,我又怎能進來!”

    斷魂金刀神色大震:“你……你是……冷血人?”

    他聲音顫抖,狂態全收。

    少年又是一聲冷笑:“你知道我最討厭冷血人這稱呼麼?我叫楚江天,也就是昔日的江雨舟!你現在都知道,可以安心去死了吧!”

    斷魂金刀臉上一連數變,驀地狂吼一聲,三把尖刀,劃空飛來,威勢之疾,嘶嘯不已。

    楚江天怒吼一聲:“論你之行,萬剮有餘,今天便宜你了!”

    雙掌一掄,拍出兩股疾勁狂風。

    洞中狹小,愈見掌力雄渾無比,疾飛而來的三柄尖刀,陡然倒翻而回,速度之快,較之來時更猛更疾。

    斷魂金刀慘呼一聲,只聽撲撲撲一連三響,尖刀透胸而入,鮮血如同泉水般噴了出來。

    楚江天快步行至無雙劍身前。

    無雙劍抬起頭來,愕然半晌,突然嘆自成一聲道:“兩次相救,恩逾

    天地,只恨將死之身,無以為報了!”

    楚江天雙目一亮,説道:“義伸援手,何敢望報?不過老前輩能把心中秘密相告,在下就感激不盡了!”

    無雙劍雙目一閃道:“但不知少俠説的是哪一件?”

    楚江天淡然一笑道:“前輩休慌,待我先救你出洞,然後再慢慢説吧!”

    這石洞壁間,共有十來個小洞,每洞坐着一名死囚,無雙劍乃是斷魂金刀下僅存的一個。楚江天話聲一落,陡然運掌一壓,那小洞立即裂開。

    無雙劍被囚日久,筋絡均漸萎縮,石壁一裂,身形立即倒了下來,楚江天伸手一扶,皺眉説道:“難道前輩……”

    無雙劍嘆息一聲:“老朽四肢關節,均被蜘蛛老魔上了附骨之釘,少俠雖有相救之心,無奈……”

    楚江天自從能控制體內的寒晶之氣以後,早已恢復了那與生俱來的俠義天性。聞言心中一動道:“前輩休急,待我為你試試看!”

    話聲一落,立即按照前次在杏林醫治高原矮叟的方法,慢慢地施為起來。太陽神功,果有無窮妙用,加以楚江天有了上一次經驗,施展起來愈見奇效。

    那被武林中人視為無法醫治的附骨釘,竟在太陽神功下慢慢化去。

    楚江天功力一歇,無雙劍立即深深嘆息道:“想當年,老朽自負劍術無雙,因此深忌劍聖之名,憤而投奔蒼穹書賢,想不到老賊人面獸心,今日若不是你劍聖之子相救,老朽真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楚江天聞言大震,愕然問道:“老前輩,你説什麼?難道那蜘蛛宮主就是……”

    無雙劍霍然起立,應聲答道:“不錯,那老魔就是蒼穹書賢的化身!”

    楚江天滿面疑雲道:“當年火焚望聖樓,蒼穹書賢不是已死了麼?”

    “火焚望聖樓,燒死了老鬼手下三百餘名爪牙,無怪江湖人俱都信以為真,唉,這老鬼手段真是太毒了!”

    “那把火是他自己放的?他沒有死?”

    “當然是他自己放的!不但他沒有死,就連他心腹之人也沒死一個!不過,這班人雖然沒死,但卻都被他下了附骨釘,因此誰也不敢背叛於他了!”

    楚江天雙眉怒豎道:“他為什麼這樣做呢?”

    無雙劍活動了一下全身關節,繼續説道:“還不是為了那四方龍符,他怕引起江湖人物猜忌,於是先從自己下手,然後集中全力偷襲海天山莊……”

    楚江天聽到此處,不禁熱血沸騰,仰天怒笑道:“蒼穹書賢,你這個陰狠殘毒的老賊,我要不能殺你,就不算劍聖之子!”

    無雙劍兩目圓睜,沉聲説道:“少俠如若不棄,老朽願供差遣,以贖當日罪惡!”

    楚江天知道,當年夜襲海天山莊,無雙劍縱然參與,也是迫不得已,這多年活罪,已使他痛悔前非,自己真正的仇人,乃是蒼穹書賢白鳳鳴。

    思量至此,立即説道:“老前輩,既有誠心,就請將蜘蛛宮位置相告!”

    無雙劍沉聲説道:“蜘蛛宮就在巫山之中,地雖隱秘,但有老朽嚮導,定可輕車熟道,不過蜘蛛宮高手如雲,少俠雖然……”

    話聲至此一頓,楚江天急道:“你以為我不是白鳳鳴老賊之對手麼?”

    無雙劍搖搖頭道:“老朽擔心的是,白風鳴不會與你單打獨鬥!”

    楚江天見他所説頗為有理,當下略一沉思,便道:“那麼你先到海天山莊等我,一月之內,我再回來從長計議!”

    他惟恐江北斗涉險,就連報仇之事,也不得不暫時按了下來,分別之後立即兼程趕赴峨嵋。

    他心中不敢遲延,又誰知這半日耽誤,江北斗業已先他而至。

    峨嵋金頂,高插雲霄,夕日餘輝裏遙見七條人影,他們是:武當清雲、少林了塵、五台朽木頭陀、終南王五先生、點蒼瀟湘逸士、崑崙天涯散人,以及峨嵋最新的代掌門人慧燈。

    他們團團圍坐,滿面沉重之色。

    暮靄漸合,慧燈大師發出一聲長嘆!

    “此次師兄遭遇不測,承蒙各派代掌門人親身馳援,隆情高誼,老衲代表我峨嵋派先行謝過!”

    武當清雲道長,聞言雙眉一揚道:“中原九大門派,向來如同手足,此乃份內之事,禪師何必過謙?只是青城一鳳與三手快劍至今未至……”

    清雲道長沉吟之際,王五先沉聲説道:“青城一鳳?哼,我看她十九不會來了!倒是華山厲老二此時不見,莫不是遭了那小子毒手!”

    他話聲一落,突聞山下有人應聲説道:“多謝王兄掛念,老朽這條命真算拾得來的,不過華山派中弟子……哼,華山派數名弟子的生命,非要那小賊償還不可!”

    話聲落處,三手快劍厲青萍一掠而至。只見他滿面塵風憔悴不堪。

    七條人影,同時起立,愕然説道:“厲兄,難道那小賊果真找上華山了麼?”‘

    厲青萍抖落兩袖風塵,喟然嘆道:“若僅是江北斗一個則罷了!”

    “難道還有別人麼?”

    “還有那心狠手辣的楚江天!”

    “楚江天?這又是哪派人物?”

    “諸位有所不知,他就是昔日的冷血人江雨舟!”

    “江雨舟?”

    “據説這小賊就是當年的劍聖遺孤,他與江北斗狼狽為奸,一意與我九大門派為敵……”

    楚江天一片好心,三手快劍卻把他誤成滿盤惡意,這番話聽到那性如烈火的王五先生耳中,不禁瞪目大喝道:“江雨舟,孫北斗,他們

    搞的什麼花樣?哼,不管什麼南王太子,劍聖遺孤,若不把他們一個個斬盡殺絕,中原武林還有我九大門派立足之地麼?”

    話聲剛畢,突聞一聲冷笑:“我今天倒要看看,是你們殺我,還是我殺你們!”

    話聲冷浸肌膚,令人心神動盪。

    卓立在山頭上的中原八派代理掌門人,聞言全都一震,不約而同地霍然轉過身來。

    斜陽影裏,傲然立着個冷漠少年,劍眉雙揚,兩目帶煞,嘴角上一絲冷笑,表現出他內心的憤恨。

    這少年可不就是昔日南王太子,而今的江北斗,就憑這悄然而來的身法,可知他功力之精進,實在不是昔日吳下阿蒙了!

    八大門派的代理掌門人,驚愕中面面相視,因為眼前事情,實在太出他們的意外了!

    江北斗圓睜着雙目,瞪視着眼前諸人,冷流四射的眸子裏,飄出縷縷仇恨的火焰。

    一陣沉默之後,清雲道長和聲説道:“貧道等業已恭候多時,想不到少俠此時才來!”

    江北斗嘿嘿冷笑一聲:“你嫌我來遲了?你們真有點活膩了麼?”

    這種話實在冷傲迫人,終南王五先生雙目一翻,厲聲大喝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我看你到底有何絕學!”

    右掌一揮,呼地一聲劈了過來。

    江北斗雙眉一場,就要還擊。

    突然,清雲道長叱喝一聲:“王兄且慢!”

    終南王五聞聲招式一撤,向後退出七尺,掌風過處,依然擊得山石亂飛。

    江北斗毫不動容地收掌狂笑一聲道:“牛鼻子,你有什麼話?説吧,我可沒有工夫久候!”

    清雲道長涵養高深,聞言淡淡一笑道:“少俠處心與我九大門派為敵,但不知我九大門派何事負於少俠?”

    江北斗應聲冷笑道:“你們這幾個老不死的金頂聚會,難道不是為了我?”

    了塵大師高宣佛號道:“少俠掌斃金頂上人,分明是存心向我九大門派挑戰,難道還能怪我九大門派?”

    江北斗厲喝一聲:“住口,金頂禿驢與我有殺父之仇,死得還算冤枉麼?”

    清雲道長又是微微一笑:“當日之事,貧道亦有耳聞,不過當時縱然金頂上人沒有出手,少俠恐怕亦無法挽回令尊一命吧!”

    江北斗仰面狂笑道:“返璞歸真大法,妙用可參造化,豈是你這浪得虛名的老道所了悟的?”

    這種話實在太狂,清雲道長身為九大門派中首屈一指的人物,哪能受得了這番侮辱?只見他白髮飄動沉聲怒笑道:“你自幼離開生父,南王雖然傳你一身武功,但卻未教你半點兒做人的道理,九大門派弟子斷送在你手下的已非一人,不想你狼子野心,姦污峨嵋弟子不説,更敢掌斃金頂上人,今日再讓你生離峨嵋……”

    清雲道長愈説愈氣,其餘各派掌門人也都怒上眉梢,亮掌提拳,大有一觸即發之勢。

    但在這劍拔究張的氣氛中,江北斗突然打斷了清雲道長的話聲,嘿嘿冷笑道:“牛鼻子,這點兒小事,你還提他做甚?”

    “小賊,你認為這還算小事麼?什麼樣才算大事?”

    江北斗放聲狂笑道:“小爺先前登山之際,看到各位帶來的赴會的弟子……”

    這幾位掌門人齊集金頂,山道上擔任警衞之人,俱是各派傑出的弟子,奇怪的是江北斗上山這久,竟沒有半點兒聲音。

    江北斗一言未畢,八派代理掌門人全是一怔,不約而同地大聲喝道:“小狗!你把他們怎樣了?”

    江北斗冷酷地笑道:“我已派他們到陰曹地府之中,為你們準備食宿之處了!”

    八派代理掌門人,聞言如遭雷擊,不約而同地全身一顫,面色慘

    變道:“你……你把……他們……通通……殺了麼?”

    江北斗面色一沉:“幾十個人,在你九大門派中來説並不算多!”

    他説來平靜異常,根本就象沒事人兒一般。

    可是,八大門派的代理掌門人卻如同萬箭穿心般驚怒交加,痛恨入骨,首先是終南王五先生狂吼而上。

    七步追魂穿心剪猝然使出,雙掌猛錯,頓覺一道狂流,呼嘯奔出,直向江北斗胸頭撞來。

    江北斗怒吼一聲:“既然你等不及,我就先送你走好了!”

    右掌輕抬,腳步搖動,避開來勢,極其輕巧地迫出三掌。

    場中諸人,哪一個不是數十年修為?江北斗腳步初動,眾人已看出他招式異常,由不得心頭全是一跳。

    這真是快若星火,就在眾人心旌搖動之際,王五先生那一招七步追魂穿心剪業已走空,江北斗三掌連翻而至。

    這三掌外看輕易,骨子裏卻有無窮妙用,只看得眾人心中狂跳,再也顧不上武林身份,只聽大吼一聲,武當清雲、少林了塵,二人聯袂而起。

    兩股疾勁狂風,打從左右襲到。

    終南王五就勢身形一閃,倉皇中還攻兩招。

    可是,江北斗這種鬼谷絕學,哪是輕易閃躲得了的?兩掌過去,第三掌再也無法躲開,但聞唰地一響,正擊在左臂上。

    這一掌看來不重,但身受的王五先生卻感到如遭千斤重錘,眉頭一皺,連退八尺,一口鮮血噴出,左臂再也抬不起來。

    江北斗一掌佔先,招式又變,雙臂橫掄,反掃清雲道長與了塵禪師的來勢。

    只聽轟然兩聲巨震,江北斗雖被逼退三步,但聯手合攻的中原兩大派代理掌門人,竟也雙肩搖晃,噔地退後一步。

    眾人眼見這種難以相信的事實,恍如身在夢中,場中頓時一靜。

    江北斗在一靜之後,狂笑如雷道:“老賊,你們假如自忖不敵,趕快趁早離開,小爺今天是要殺盡峨嵋禿驢,還會讓你們多活幾日!”

    雙掌一提,十指驟然收攏。

    峨嵋派新任代理掌門人慧燈,見狀驚呼一聲:“菡萏震穴手!”

    他在海天山莊外,曾見過江北斗這種菡萏震穴手擊斃門人,心中至今餘悸猶存。

    江北斗哈哈狂笑:“你既知道菡萏震穴手的厲害,還不束手待斃麼?”

    話聲中嘿嘿冷笑,向前緩緩逼來。

    清雲道長見狀心中一動,突然沉聲大喝道:“諸位小心,不要讓他逼近身來!”

    他這話果真是一針見血,江北斗菡萏震穴手僅是初習,五步開外,功力漸減,眾人假如聯手遙擊,依仗內力上的優勢……

    江北斗聞言心中大震,突然狂笑一聲:“牛鼻子,你知道得太遲了!”兩掌一彈,分向朽木頭陀與瀟湘逸士攻到。

    事起倉促,朽木頭陀被震退八步,哇地吐出一口熱血,盤膝跌坐,氣喘不已。

    瀟湘逸士距離較遠,但也被震退三步,心中猝然一蕩,慌忙疊坐在地理氣調元。八大門派中代理掌門人,頃刻間連傷三人,頓時激起了全體公憤,但聞連聲吼叫中,五道罡風,分由四面八方襲到。

    合五派掌門人之力,威勢豈同凡響,只覺山搖地動石滾沙飛,就像是天崩地陷世界面臨末日似的。

    江北斗此時對鬼谷遺書雖已參透五成,但依然不敢硬抗,狂笑聲中,招式立變,踏空走隙,以巧制拙,剎那間還攻一十六招。

    五派掌門人因懼他菡萏震穴手,不敢過份接近。

    事實上,菡萏震穴手雖然厲害,但卻最耗真力,江北斗連用兩次,此時早已無力施展,這五位江湖第一流高手,居然沒有看得出來。

    可是,時間一久,江北斗招式終於慢了下來。

    三手快劍厲青萍冷笑一聲,猝然收劍用掌,狂攻三拳。

    江北斗此時真力漸盡,不敢硬接,忙不迭向左一閃。

    其餘四人,突然同聲大喝,八掌齊揮,勁氣狂湧而來。

    江北斗勉強閃過兩人,沒奈何猛提真氣,雙掌猝然拍了出去。

    雙方一接,頓時悶哼一聲,飄身退出八尺,滿口熱血亂噴。

    慧燈大師雙目圓瞪,高宣佛號道:“阿彌陀佛,孽障,你今天為我們九大門派中的冤魂償命吧!”

    欺身出掌,直向江北斗胸頭攻到。

    江北斗雖巧獲鬼谷遺書,但在這五位絕頂高手圍攻下真力早已耗盡,加以身負重傷,哪還有還手之力?眼見他報仇不成,就要橫屍金頂血濺峨嵋。

    但就在這緊要關頭,楚江天剛好趕到。

    鳳笛長嘯,人影驟至,慧燈大師被逼退五步。

    江北斗就勢雙肩一晃,翻下金頂。

    山頭上大喝一聲,人影亂晃,就待拔足追趕。

    但楚江天鳳笛嘶風,連攻五招,硬把眾人阻了下來。

    了塵大師、清雲道長,見狀齊聲説:“楚江天,你真與江北斗聯成一氣,存心與我九大門派為難麼?”

    楚江天淡淡説道:“在下此來,不過想向諸位討個人情,請諸位放過今天之事!”

    “你憑什麼?”

    “憑你八大門派中人欠我一筆舊債未還!”

    “什麼舊債?”

    “當日各位聯手,在烈焰天堂上把我擊下萬丈深谷,難道這不算是一筆舊債麼?”

    “誰叫你承認是殺我九大門派十名弟子的兇手?”

    “我説是殺你九大門派掌門人的兇手,你也相信?”

    “楚江天,你敢!”

    楚江天哈哈長笑:“我有什麼不敢?今天誰要下山追趕江北斗,我楚江天就不饒他!”

    聚集在峨嵋金頂上的各派掌門人,聞言同時冷哼一聲,眼看又是一場劇戰。

    突然耳畔傳來一聲怪笑,暗淡的暮色裏飄來一條人影。

    鈎月半彎,疏星幾點。

    在星月光輝裏,青城一鳳傲然卓立,目注場中諸人嗤聲冷笑道:“各位難道又想重施巫山故伎麼?”

    眾人聞聲全是一愕,就連倒地負傷的三人,也情不自禁地由地上一躍而起,場中一陣沉默。朽木頭陀忍不住大聲説道:“魏掌門,難道你真不知這小賊與江北斗狼狽為奸,蓄意找我九大門派尋仇之事麼?”

    青城一鳳輕哼一聲:“這話我今天真還是第一次聽説,你朽木頭陀能找出證據麼?”

    朽木頭陀尚未開口,就聽慧燈怒聲説道:“你還要什麼證據?江北斗掌斃本派掌門人……”

    楚江天未等他把話説完,立即大喝一聲:“住口!掌斃你派掌門人怎樣?難道江北斗為父復仇還不該麼?”

    慧燈被他頂得神色一愕,但三手快劍厲青萍卻陡地上前一步,沉聲喝道:“哼,就算他為父復仇,可是他騷擾我華山派,掌斃本派三名弟子又為的是什麼?”

    楚江天瞪目怒笑一聲:“這隻怪你多管閒事,至於你的門下三名弟子之死,更怪他們學藝不精,不然江北斗還不早就死在他們手下了麼?”

    三手快劍氣憤填膺地大吼一聲:“小兒住口,你説誰學藝不精?那天若非你從中插手,江北斗還不是早就斃在老夫劍下了!”

    楚江天冷哼一聲。

    青城一鳳也不屑地笑道:“我雖沒見那日之事,但有今日之事衡量,恐怕楚少俠那日若不及時出手,死的不會是江北斗!”

    三手快劍沉聲一哼:“死的不是江北斗,難道還會是老夫麼?”

    楚江天應聲冷笑道:“這下算你猜對了!”

    三手快劍神色一愕:“你是説……”

    楚江天面色陡地一沉:“我説你經不起江北斗菡萏震穴手的一

    擊,你不心服麼?”

    三手快劍剛聞慧燈説過菡萏震穴手之名,此時被楚江天一言點破,再想起剛剛朽木頭陀等人負傷的情形,不覺心下一寒,立即噔目結舌出聲不得。

    武當清雲道長見狀稍事猶疑道:“既然少俠那日肯救厲代掌門人,為何今日……”

    楚江天想到那日巫山遇難,對各派這種以多為勝的手段頗為不恥,因此未等清雲道長把話説完,立即沉聲冷笑道:“今日怎樣?難道要我眼看着江北斗死在你們羣毆的手段下麼?”

    清雲道長雙眉倏揚:“無量佛!小施主,你怎不知事有經過,江北斗今日連斃我八派三十二名弟子,難道還要我八派掌門人與他單打獨鬥麼?”

    楚江天聞言放聲冷笑道:“好一個事有經過!江北斗若不先斃你三十二名弟子,那麼在你們四十餘眾圍攻之下,還不早就一命嗚呼了麼?”

    楚江天話聲剛落,全場頓時騷動,但聞連聲斷喝道:“冷血人,難道你真存心與我九大門派為敵麼?”

    楚江天嘿嘿怒笑道:“既然你們認為如此,我也不必否認!”

    青城一鳳忙道:“楚少俠,我青城派可沒有這種看法!”

    楚江天怒容一收,連道:“師叔對小侄恩重如山,小侄怎會不知?”

    青城一鳳莞然一笑。

    少林了塵大師立即沉聲説道:“魏代掌門人,你雖與劍聖夫人誼屬同門,但可不要忘了楚江天對我九大派仇深如海……”

    青城一鳳面色突寒道:“不錯!楚少俠對我九大門派仇深似海,不過這話該由楚少俠來説才對,出自禪師之口,似乎難以叫人心服!”

    話聲落處,瀟湘逸士突然叱喝一聲:“青城一風,你敢袒護這小鬼,先接我兩掌再説!”

    邁步欺身,亮掌猛向青城一鳳撲來。

    青城一鳳雙目一亮,正想……

    楚江天突然冷哼一聲:“憑你不配與我師叔動手!”

    聲落掌起,一股剛猛絕倫的勁氣,呼地一聲,硬把瀟湘逸士震退三步。

    場中諸人,見狀全都勃然變色。

    了塵大師慌忙以目制止,然後轉向青城一鳳道:“魏代掌門,我八派前次在巫山雖有對不起楚江天之處,但他儘可找我八派代掌門人理論,可是他不由正途,竟敢恃強放走江北斗,今日我八派三十二名弟子性命,説不得只有找他來算!假如魏代掌門人不肯置身事外的話……”

    青城一鳳正要出言,楚江天早已怒聲説道:“三十二名弟子性命能值幾何?就是三百名弟子性命我也可以擔當!此事與青城派無關,你們都算在我楚江天頭上好了!”

    話聲落處,三手快劍怒吼一聲,劍尖一晃,閃電般刺了過來。

    青城一鳳這次未等楚江天出手側地一聲,長劍出鞘,一片刺目冷芒,竟向三手快劍腕上斬去。

    三手快劍心下一凜,慌不迭抽身退出三步,雙目怒瞪,愕然喝道:“魏紅菱!你真想攪這趟渾水麼?”

    青城一鳳冷笑一聲:“誰敢動楚江天一指,我魏紅菱就與他拼命!”三手快劍狂笑一聲,二次劍尖打閃,嗖嗖冷芒,重向青城一鳳罩到。

    楚江天決心把八大門派的恩怨一手承擔,見狀大喝一聲,鳳笛嘶風,奇招突出,冷流如電,直向三手快劍捲到。

    他此時功力遠非昔比,但聞噹噹兩聲,三手快劍長劍脱手,人被震退八尺。

    場中一陣驚愕,頓時鴉雀無聲。

    楚江天向青城一鳳,輕喚一聲:“師叔,我們走!”

    二人身形邁動,正想翻下峨嵋金頂。

    突然,連聲叱喝之中,八條人影,閃電飄來,一個個揮拳亮掌,沉聲冷笑道:“你們兩個還想走麼?”

    楚江天星目四下一掃,傲聲冷笑道:“我倒要看看諸位今天怎樣攔我!”

    左手一推,鳳笛划起一聲尖嘯,直向終南王五先生點到。

    這聲劃空而來的笛韻,似乎有一種難以抗拒的勁力,直奔向王五先生前胸三處要穴,嚇得王五先生心凜神駭,欲拒不及。

    幸好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瀟湘逸士、朽木頭陀,加上少林了塵大師,三人六掌適時攻來,這才解了終南王五之危。

    不過,就在這出手第一招下,中原八派的代理掌門人,均已覺出楚江天此時功力,已非昔日巫山之時可比,不由眉頭同時一皺。

    楚江天見狀冷笑一聲,風笛揮動,一連就是三下。

    這一次揮動風笛,他並未指向場中之人,但笛聲激起的強勁罡風,竟然分成二十一道細流,如同穹箭一般,指向八派掌門人的要穴。

    眾人心神一凜,不覺同時大喝一聲,十六隻巨掌舉起,猛向中間的楚江天與青城一鳳拍下。

    耳聞勁風呼嘯,又將是一招不折不扣的硬拼。

    突然,耳畔佛號連響,十條人影憑空落下,僧袖擺動。罡風怒漩,把眾人攻出的招式一齊化去。

    眾人身形一撤,目光過處,就在這剎那之間,山頭上已多出了,十名和尚,不禁同聲大喝道:“你們是誰?”

    為首一名老和尚應聲合掌,向四周打一個問訊,這才和聲説道:“老衲等拘魂寺十絕羅漢,奉家師之命,特來恭請江少俠前往赴約!”

    清雲道長等人聞言一怔道:“十絕羅漢?令師是誰?”

    那和尚緩緩答道:“家師就是昔日的鳳笛主人!”

    九大門派代理掌門人同時一震,喝道:“鳳笛主人?”

    他們想起十六年前,鳳笛主人邀約九大門派的掌門人,至今一去不返音訊渺茫,在一驚呼之後,不禁同時轉身,怒目相向。

    那和尚輕宣一聲佛號道:“阿彌陀佛,各位代理掌門人休急,家師昔年邀約各派掌門人,為的就是今日與冷血人約會,不久之後,各位就可與貴派掌門人重見了!”

    九大門派的代理掌門人全是一怔道:“難道本派的掌門人還在人世麼?”

    那和尚淡淡一笑:“他們與家師共研一項神功,十六年來,朝夕與共怎會不在人世?”

    “冷血人出世未久,令師怎會在十六年前就安排下今日的約會!”

    “此中詳情,不及細述,各位代掌門人請各自回山,等候貴派掌門人出關之後就可知道了!”

    “我等情願跟往拘魂寺去看個究竟!”

    那老僧眉峯一皺道:“非是老衲不允,實在這事與各派掌門人生死有關,所以只好先請各位委屈一時了!”

    楚江天聽到此處,突然狂笑一聲:“這樣也好,我想看看鳳笛主人與各派掌門人,十六年前安排下的究竟是怎樣個約會!老和尚,咱們走吧!”

    話聲落處,由金頂疾翻而下。

    青城一鳳萬分關切地驚呼一聲,也緊隨着楚江天飄下峨嵋。

    一時人影搖晃,疏星淡月下的峨嵋金頂,已不見了十絕羅漢的蹤影。

    其餘八派代理掌門人眼見攔阻不及,經過一陣商量,決定先收拾死難弟子的後事,然後各自回山靜待佳音,又誰知他們等到的不是佳音,而是死神。

    夜深人靜,月光如水。

    楚江天步履如風,勁疾快捷,十絕羅漢中也只有為首那名老僧能夠勉強跟隨。一路行進之中,楚江天知道了這十絕羅漢中為首的老僧名叫如海,也知道了鳳笛主人阿難尊者,乃是當年縱橫江湖的魔頭冷殘子之師兄。

    可是,阿難尊者為什麼要安排下今日這場約會?他怎會知道十六年後的江湖中會有我這個冷血人?難道這全是推托之詞?

    可是,中原九大門派的掌門人不是早在十六年就失蹤了麼?阿難尊者把他們安排到哪裏去了?是真在拘魂寺裏練一種神功?還是……

    就算是在拘魂寺裏修習一種武功吧!難道,他們辛苦的準備了一十六年,就為的是我楚江天?

    不!他們不會知道十六年後的武林之中,會有我楚江天的!然而當初巧獲那枝鳳笛,笛中那方黃絹上不是説得明明白白麼?

    這神秘的阿難尊者在絹上留言説:“將來武林中會有個冷血人出現,冷血人雖然可算武林中一流高手,但對他那枝鳳笛上所載的武學,絕對參悟不透!

    縱然參悟得透,他也難及他阿難尊者十分之一,假如冷血人不服的話,可以苦練三年,然後到拘魂寺中找他較量。

    這分明是一篇激將之詞,然而,隱藏在這篇激將之詞後面的,能不會是一座陷阱麼?

    管他呢!難道我楚江天還怕他不成!

    他帶着滿腔傲氣,隨如海和尚來到了拘魂寺。這又是一個隆冬天氣,拘魂寺裏披上了一層新的白雪,他想到一年以前的事,不禁感慨萬端恍如做夢。

    步履沙沙,二人來到了第三層院落,如海和尚腳步一停,

    説道:“小施主止步吧!”

    楚江天依言停了下來,傲然説道:“令師何在?怎麼我來了,他倒……”

    如海用手一指兩側耳房,説道:“家師與九大門派的掌門人就在室中恭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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