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睜大眼睛,看了又看,鄭世捷手機上顯示的號碼的確是江林的手機號。
她將手機還給他,問道:“江林怎麼會有你的手機號?”
他淡淡地回答:“那天你在我車上睡着的時候,他跟我互換了號碼。”
江雪忽然想起什麼,又問:“那今天你的車停在我身邊並非偶然,而是因為江林打電話讓你送我回家?”
他點點頭,挑眉道:“沒錯,不然你以為呢?”
她以為?她還自作多情地以為是他關心她,真心誠意想要送她回家。哪裏想過他只是受了弟弟的委託,才會這麼做?
原來,她就是個傻瓜,別人都已經設計好陷阱等她跳了,她卻毫不知情,傻乎乎地跳了下去。
江雪忍不住撫額,江林這種行為是典型的“賣姐求榮”。她暗自慶幸還好生在和平年代,倘若在抗戰時期,估計她早就被自己這個親弟弟給出賣了。
看着江雪幾近崩潰的表情,鄭世捷卻忍不住想笑。她有時候真的傻得很可愛,有一種涉世未深的天真無邪。
他憋住笑意,對她説:“你快去洗澡,我打電話叫外賣,你洗完澡剛好可以吃飯。”
其實,衣服濕嗒嗒地貼在身上很不舒服,江雪也想快點洗個熱水澡,換上乾爽的衣服,倒在牀上,美美地睡一覺。
但是這裏不是她的家,是他的家啊!而且他家裏還有別的女人來住過,她如果晚上住在這裏算什麼啊?可是,弟弟已經跟母親説過,她晚上留宿同事家的事情,她如果再回去,會不會讓母親起疑呢?到時候母親肯定會揪住她問東問西,想想也頭疼。
她猶豫了一會,終於下定決心,點頭道:“好的,我去洗澡。浴室在哪兒?”
“一樓和二樓都有。”他一邊翻看着外賣菜單,一邊回答。
她説聲“謝謝”,徑直朝樓梯口走去。
她選擇到二樓洗澡,並非想參觀他的卧室,而是想離他遠一點,不希望他聽到滴滴答答的淋浴聲。她總覺得,那種感覺太過曖昧。
他的卧室依舊走的是簡約風格,king-size的大牀上鋪着黑白條紋的牀單,米色推拉式衣櫃,牀頭櫃上擺有一盞小枱燈。牀後面的牆上貼着藍色牆紙,這難免會讓江雪想起他市郊的那間卧室。看來他很喜歡藍色,所以也無怪乎他經常穿淡藍色的襯衣了。
她走過去,拉開衣櫃,掛架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男士西裝、西褲、襯衣,而睡衣則疊得整整齊齊地放在隔板上。衣櫃中間有個小抽屜,她出於好奇心,打開來看,結果發現裏面是滿滿當當的男士內褲,頓時紅了臉頰,立即關上抽屜。
她隨便拿了一套男士睡衣,走進浴室,關上門。
這間浴室很大,幾乎是她家浴室的四倍,裏面有個大大的浴缸。江雪以前的夢想就是每天睡覺前泡個熱水澡,點支蠟燭,在水裏放點精油和玫瑰花瓣,躺在浴缸裏,抱本書看……這樣的場景想想就很美妙。可惜她家的浴室太小,小得連浴缸都放不下。
這次她要實現這個小小的願望,就算沒有蠟燭,沒有精油,沒有玫瑰花瓣,僅僅是躺在浴缸裏也是舒服的。
浴缸裏放好水之後,她脱了衣服,走進去,躺下來,手臂搭在浴缸兩側,閉上眼睛,任由温暖的水流滑過自己的肌膚,沖刷掉一天的疲憊。
江雪洗完澡走到樓下時,鄭世捷已經吃完飯,正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看電視。他聽見腳步聲,抬起頭來,霎時感覺眼前一亮。
她身穿他的那件淺藍色睡衣,嫋嫋婷婷地走過來。衣服對她而言又大又長,襯得她的身材格外嬌小。衝了熱水澡之後,她的兩頰彷彿抹了胭脂一般,泛着紅暈。烏黑的長髮妥帖地披在肩上,發上還綴着晶瑩的水珠。不施脂粉的她看起來清新可愛,彷彿夏季裏的一陣涼風,讓人心曠神怡。
他看得入迷,全然忘記招呼她過來吃晚餐。直到她問“家裏有沒有吹風機”時,他才回過神來,對她説:“二樓卧室牀頭櫃的抽屜裏。”
“好的,謝謝。”説完她就轉身朝樓梯口走去。
“你不餓嗎?要不先吃了再吹頭髮?”他在身後問。
“洗完頭不吹乾容易偏頭痛,我吹完再吃。”她回答的時候已經走到樓梯上了。
鄭世捷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樓梯拐角處,臉上有種若有所思的表情。
江雪的頭髮不但長,而且烏黑濃密,從小到大都被女伴羨慕,但是美麗總是要付出代價的,每次吹乾頭髮都需要花費半小時左右。所以她每當累了的時候,都會覺得洗頭是一項巨大工程。可是如果為了減少麻煩,要她剪去這一頭長髮,她又萬分捨不得。
她拿着吹風機坐在牀沿吹頭髮,暖風將絲絲長髮吹得飄了起來。不知怎麼的,她的大腦裏突然闖進來這麼一個想法——如果有一天哪個男人肯幫她吹頭髮就好了。那樣她下班回來就算再疲憊也不用懼怕洗頭這項工程了。
她只是這麼一想而已,但是神奇的事情發生了!她手中的吹風機忽然被人拿走了,那人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吹個頭發用得了這麼久嗎?飯菜都涼了。”
她是期待有個男人幫她吹頭髮,而不是讓他把她的吹風機拿走放在牀頭櫃上吧!老天爺,你剛才是不是在打瞌睡,聽錯我的心聲了?
她抬頭,看到那張熟悉的英俊面孔,問道:“你什麼時候進來的?怎麼神不知鬼不覺的?”
“那是因為你神遊天外吧?是不是在想你的‘承安哥’啊?”他説“承安哥”的時候還故意捏起了嗓子。
她輕聲笑了,因為着實沒想到在公司裏冷酷疏淡的他還有如此可愛的一面。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微微皺眉,“怎麼吹了這麼久還沒幹?”説完他拿起吹風機,按了開關,煞有介事地給她吹起頭髮來。
江雪委實沒想到她這麼快就“美夢成真”了,原來老天爺並沒有打瞌睡啊!
室內只聽得到吹風機發出的“呼呼”聲,他微微傾身,一手拿着吹風機,一手穿過她的長髮,輕輕梳理。洗髮水的香味在他的鼻端縈繞,髮絲偶爾會調皮地飄到他的臉上,癢癢的。
他剛才走進房間的時候,看到她低頭吹髮的那一幕,立刻在心底輕嘆,這真是一幅絕美的畫面。她微微側着頭,燈光將她的臉映照得雪白動人,彷彿上好的白玉,烏黑的長髮垂在胸前,髮梢隨着吹風機的風輕輕飛舞。他倚在門口,細細打量她。她絲毫沒有察覺他的到來,依舊淡定自若地吹着頭髮。
他突然就覺得這個房間是為她而準備的,她初次來這裏,卻與這個房間很搭,彷彿是這個房間的女主人一般,和房間的裝幀融為一體。
於是,他腦中疏忽滋生出一個念頭。
江雪閉上眼睛,安心地享受着“美男+BOSS級理髮師”的五星級待遇,她能感覺到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柔柔地穿過她的長髮,温暖的指尖有時候還會觸碰到她的頭皮,每觸碰一次,她就會情不自禁地心旌搖盪。她也不知自己這是怎麼了,難道是被他的美色和一時的温柔誘惑了?
她努力讓理智迴歸大腦,睜開眼,對他説:“要不,我自己來吧。”
他卻漫不經心地説:“不要誤會,我只是怕你把我的牀單弄濕了。”
原來如此。他只是關心他的牀單,又不是關心她。她的心頭湧起淡淡的失落。
“那我到別的地方吹。”江雪説着站起身,拿過他手裏的吹風機。她關掉吹風機,打算到樓下去,逃離這讓人窒息的空間。
這間卧室明明面積不小,温度也適宜,但她卻感覺有股莫名的燥熱,有點喘不過氣來。
江雪剛抬腳,鄭世捷就把她按回牀上,或許是按的力氣太過大了點,竟然一下將她按倒在牀上,而他也因為慣性使然,差點撲倒在她身上。他的手臂撐在她的身體兩側,他的臉離她如此近,精緻迷人的五官瞬間放大,深黑的眼眸裏彷彿有淡淡光華在流轉,叫人移不開視線。
或許是這個姿勢太過曖昧,江雪兩頰的温度陡然升高。可是,她還沒來得及推開他,他的唇已經落了下來,吻住了她紅潤柔軟的唇瓣。
他的唇熾熱滾燙,在她的唇上輾轉纏綿,然後撬開她的齒關,長驅直入。雖然這個吻和從前一樣灼熱激烈,但是不同於以往的霸道蠻橫,而是多了幾分温柔。
她有過掙扎逃跑的念頭,可是,只消片刻工夫,這個念頭就被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因為她的身體已經不受她的情緒所控制,漸漸被他的激情所點燃。
其實,就算她想逃也逃不掉了,因為她已經被他牢牢地壓在身下,長髮像一朵黑色妖豔的大花朵,在牀單上華麗綻放。她身上的寬大睡衣已經被他毫不憐惜地扯開,露出漂亮的鎖骨和渾圓光滑的肩膀。他的吻輕輕地落在她的眉心、臉頰、耳垂、脖頸、鎖骨、胸前,一路沿着她身體的曲線向下延伸……
當他吻到她的小腹時,她忍不住戰慄了一下,並且合攏了雙腿,輕聲抗拒:“不要……”
他柔聲説:“不用怕,我會輕一點。”説完,他輕輕分開她的雙腿,挺身進入她的身體,她痛得皺起了眉頭,身子也隨之微微縮起。
他俯身在她耳邊,低聲説:“放輕鬆,我説過我會對你負責。”
這句話彷彿有股奇特的讓人心安的魔力,她頓時沒那麼緊張了。
他們的身體緊緊貼合在一起,他矯健的身體隨着他的動作起伏。
後來,她不再感覺到痛,而是一種奇妙的舒暢的感覺,這種感覺在他的爆發中到達了頂峯。
江雪從來都不知道,她的身體像是一塊冰,而他就像一塊烙鐵,可以讓她一點一點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