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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寶瑩寺的劫難

    平都山是七十二福地之—。

    山腰翠柏之中飛檐橫出,霧藏雕樓,那就是聞名江湖的寶瑩寺。

    寺前山門大開,四周翠柏陰森,雨檐下橫懸着金匾,上面四個蒼龍騰空般的大字——寶瑩福地。

    寺內鐘鳴鼓震,佛香繚繞,人來人往。

    寺後的翠柏林,卻是人際沓無,寂靜暗淡。

    日落山坳時分,一道紅影從林中急閃而出,快似奔馬,靈若老猿。

    從身形上看,嬌巧玲瓏,顯然是位妙齡女子,可惜臉罩紅紗,難辨芳容。

    她轉目四顧,眼神中透着焦急。

    夕陽西墜,黑夜將臨。

    在昏暗的山間,有一道黑影急馳過來。

    接着,輕嘯聲響起,山川為之失色。

    紅衣女子聞聲,急忙現身。

    她輕聲喝道:“黑衣使者,為何此時方至?”

    黑衣蒙面人手持七彩,厲聲道:“樓主有令:本門雪恥,在此一舉,毋須謹慎,不怠懈。特示照諭,行動推遲兩個時辰,勿必盡力,完成大計。令止!”

    “紅衣使者接令!”紅衣女深深一躬,起身接過七彩令旗。

    黑衣使者轉輕柔道:“姐姐,你等得辛苦了!”

    “樓主為何推遲行動時間?”

    “一個時辰前得到消息,秋飛霜也在寶瑩寺!”

    “攝魂谷的秋飛霜?”紅衣使者全身猛地一顫道,“他怎麼會來這裏?”

    “秋飛霜到寺中已有時日,具體情況我也不很清楚。”

    “寶瑩寺果然有防備。”

    “幸好樓主高明,否則今夜很可能全盤皆輸。”

    “樓主深謀遠慮,非屬下能及。今夜正是天時地利人和之吉日,但願天從人願!”

    “但願天從人願。”黑衣使者也嘆道。

    紅衣使者沉思了一陣,“道:“秋飛霜潛蹤十年,為何會忽然出現在寶瑩寺?”

    黑衣使者搖頭道:“秋飛霜與樓主有不共戴天之仇,此時也正是報仇雪恨的好時機。”

    她頓了一頓,又道:“寶瑩寺主持廣空和尚有‘七彩袈裟’和‘震天木魚’,再加上秋飛霜,我們此舉能成功嗎?”

    “蝶妹!”紅衣使者輕叱一聲,道,“難道你信不過樓主?”

    “但……”

    “沒有但是,也沒有或者。”紅衣使者打斷她的話,説道,“樓主把我們辛苦養大,教我們上乘武功,我們又怎能不信任他老人家。”

    黑衣使者點頭稱是。

    她可以懷疑一切,但絕不會懷疑樓主的每一句話。

    紅衣使者輕扶着她的肩頭,道:“好妹妹!不要想太多了!”

    黑衣使者只是聽,沒有回答。

    紅衣使者用力握住她的手,展顏笑道:“還有兩個時辰,姐姐帶你去放鬆一下。”

    她會心地一笑,翻身馳去。

    黑衣使者彷彿知道要做什麼,臉上隱隱地露出一絲渴望的微笑,急忙跟上。

    轉眼間,樹林中恢復平靜,空山寂寂。

    翠柏林的密洞中,春意盎然,情趣濃烈。

    紅衣使者已脱去身上的肚兜,露出一身雪白的肌膚。

    胸前的玉峯早已高挺如山,豔紅櫻桃微顫晃動,彷彿要脱峯而出。

    她面前是一位俊美的年輕公子,雙眼迷離,猶如做夢—般。

    公子一看到眼前的豔浪之軀,眼睛突然一亮;不自主地伸出雙手,扣在她胸脯上。

    紅衣使者嬌哼一聲,故意一挺胸膛迎了上去,順勢倒在公子懷裏。

    公子張開雙臂,緊緊擁着軟香温芳的胴體。

    白皙嫩滑的胸脯貼在他身上,輕輕得揉動着。

    他只感到那裏軟綿如火,堅挺如石。

    紅衣使者忽然“嗯”的一聲呻吟,伸出鶯舌輕輕勾舔着他的耳垂。

    公子渾身顫動起來,張大眼睛,喃喃不停地遭:“你是誰……你是誰?”

    “你的夢中情人!”紅衣使者的聲音輕柔而又甜蜜。

    公子長長噓口氣,閉上了眼睛。

    他雙於從光滑如緞的皮膚劃過,最後抓住了雙峯。

    手指握得很緊,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深深陷入胖大的白肉中。

    “啊……籲……”

    紅衣使者忍不住輕哼起來。

    呻吟聲給公子帶來一種極端的興奮,雙手加快搓磨起來,微張嘴唇按在了她櫻唇上。

    紅衣使者的嘴唇開始變得濕潤、滾熱。

    她把豔紅的香舌盡情伸出,伸進公子口中,用力地攪動着。

    “我好難受……好難受……”公子雙眉緊皺,口含香舌,含糊地道。

    “寶貝,你馬上就會好了!”

    她果然沒有讓公子等得太久,雙手從他頸上落下,直到他小腹下方,用力地摩搓起來。

    公子的呼吸開始急促,身體不自然地扭動着。

    “噢……美人……啊……”

    “乖寶貝……你盡情來吧……”

    纖細的腰枝迎合上去,他們相互絞纏如蛇。

    公子的衣衫已被她無聲無息地褪下。

    急喘聲中,她的小手握住了他的要緊部位。

    她的指尖冰冷如雪,掌心中卻滾熱如火,讓人感到彷彿全身都旋人熱流之中。

    公子忽然瞪大眼睛,眼光中噴射出強烈的火光。

    他喉中發出古怪的聲音,翻身把紅衣使者重重壓倒在身下。

    慾望如火,燒天的大火。

    公子咬着左邊的紅櫻桃,一手揉捏着右邊的朱核,全心投人的扭動着屁肚,尋找着花開之處。

    “啊……咦……啊……”

    “嗚……呀……”

    公於的呻吟叫喊聲彷彿忍受着極大的痛苦,但臉上卻是欲醉欲仙的表情。

    紅衣使者的叫春聲此起彼伏,一浪高過一浪,在洞中迴盪着。

    兩肉相碰的“咕咕嘰嘰”聲音摻雜其中,使得春趣更濃,興致更高。

    震天的聲音延續了很長時間。

    公子停止了抖動的身軀,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紅衣使者推開壓在身上的公子,笑道:“蝶妹,你好了沒有?”

    洞的更深處傳來黑衣使者的聲音:“姐姐!你以後能不能找些更強壯的。”

    紅衣使者穿上輕紗裙,道:“他們兩人可是方園三十里之內最英俊、最強壯的公子!”

    “不要啦!你把最好的留給自己,我可不領情。”黑衣使者的聲音似嗔似嬌,“妹妹還沒有盡興,他就已經斷氣了!”

    “斷氣豈不更好?省得再費一次力氣。”紅衣使者大笑道。

    話音未落,她提掌拍向癱軟於地的公子。

    公子悶哼一聲,雙眼一翻,倒地身亡。

    紅衣使者連看都沒有看一眼,雙眼緊盯着洞外。

    夜已黑,風已起。

    暗黑的天空,狂烈的山風。

    寶瑩寺內燈火通明,人頭攢動,寬廣的大殿內聚集着百十位江湖豪傑。

    他們正在相互問候閒聊。

    一陣亮響的木魚聲從殿後響起,聲聲震耳,嘈嘈亂亂的大殿立刻肅靜下來。

    一位身着彩色袈裟的中年和尚敲着木魚,從殿後步人大廳。

    “阿彌陀佛!”和尚打個佛號,朗聲道:“各位施主久等了!”

    “這倒沒什麼……”

    隨着話聲,人羣中走出一位大漢,穿着長衫,腰中挎着一個沉甸甸的包袱。

    他走到和尚身邊,道:“貴寺請我們來,不知有何見告?”

    和尚又是一聲佛號,高聲道:“小寺招待不周,請各位施主海涵。至於恭請各位大駕,是為小寺做個見證。”

    他頓了頓,眼環四周,臉色嚴肅地接着道:“寶瑩寺從此退出江湖!”

    此話一出,喧譁聲四起。

    大漢問道:“這等大事,怎不見廣空大師?”

    和尚道:“大師俗務纏身,請各位原諒,貧僧遵法旨,繼任卑寺方丈,特來主持封寺儀式。阿彌陀佛!貧僧廣善有禮了。”

    大殿上人聲鼎沸,議論紛紛。

    大漢再步上前,似又要發問。

    廣善立刻道:“容施主請坐,聽貧僧一言。”

    羣雄心存疑問,安靜了許多。

    “大師怎會認識在下?”大漢站立不動。

    廣善道:“飛鏈神錐’容雄遠的大名,何人不知,何人不曉。”

    容雄遠笑了一聲,剛要退下。

    “原來是你!“

    隨着話音,從殿外衝進一人,頭戴道髻,身穿道袍,神色極是憤怒,直衝到容雄遠身前。

    容雄遠翻個白眼,冷冷地道:“原來是無虛老雜毛。”

    “你……”無虛雙眼怒睜,右手按到了劍柄上。

    “阿彌陀佛!”廣善攔在他們中間。

    這聲是他用佛門上層武學“金剛獅子吼”呼出,震得大殿晃動不已,佛前燈燭連閃似滅。

    殿上之人皆是武功好手,聞聲同是一凜。

    “二位施主息怒。”廣善道。

    “息個屁!”無虛破口大罵道,“大師可知他的請柬從何而來?他是奪自無靖師弟的。”

    龜山雲龍觀霹靂大仙無虛道人,他的師弟就是蛇山雲虎觀的無靖道人。

    這無虛脾氣火爆,江湖知名,此時更是爆跳如雷。

    他指着容雄遠,大聲道:“你家道爺本不明白,為何在山前等了一天,也不見無靖師弟身影,原來請柬被你弄去。”

    “何以為證?”容雄遠含怒道,“龜蛇二仙觀和你向來恩怨不斷,不是你還有誰?”

    “不足服人。”

    容雄遠雖一臉不屑,但幾乎每根神經都繃得緊緊。

    無虛道人的一手霹靂降魔劍可不是隨便開玩笑的。

    幸好無虛雖脾氣火爆,頭腦還算清醒,記得這裏不是龜山雲龍觀,而是名震江湖的寶瑩寺。

    他大聲道:“拿出請柬,便知端倪。”

    容雄遠一聲冷笑道:“大爺告訴你,我身上這張請柬,就是無靖那老雜毛的,你又能怎樣?”

    “我師弟無靖呢?”

    容雄遠淡淡地道:“被我殺了,大爺還一把火把什麼破龍爛虎觀燒個精光。”

    無虛胸中一陣巨痛,張口噴出一蓬鮮血。

    別人認為容雄遠不過是在開玩笑,可是他卻認為是真的。

    長劍隨着一聲虎嘯龍吟飛出劍鞘,直取容雄遠面門。

    容雄遠身形晃動,閃到了廣善身後,高聲叫道:“這是你我恩怨,何必耽誤大家時間。”

    寶瑩寺中賓客如雲,他們來這裏可不是看人比武拼命的。

    武當三子之—的木罄真人越眾而出,攔在無虛面前。

    “無量壽佛。無虛師弟息怒,這筆帳,貧道必然幫你討個公道,只是當前之事,且聽廣善大師之語。”

    武當派高手無數,武當三子更是武林中數一數二的人物。由木罄出面,無虛確也安靜許多。

    他收劍退下,臉色依然憤憤不平。

    一場風披算是暫時平息。

    廣善雙手捧起木魚,高高舉過頭頂。

    寶瑩寺兩件寶,一是水火不侵,保命護體的“七彩袈裟”,二者就是這副“震天木魚”。”

    廣善朗頌佛號,道:“敝寺這副佛骨木魚,是寶瑩寺開山守師弘法大師所留。”

    大殿內寂靜無聲,殿中百餘位高手皆輕屏呼吸,立耳細聽。

    廣善繼續道:“小僧領寶瑩寺第二十一代住持——廣空大師法旨,任寶瑩寺第二十二代住持。阿彌陀佛!”

    他放下佛骨木魚,提起小錐用力敲擊。

    “咚”地—聲。

    眾人耳邊嗡嗡作響,大殿頂上簌簌地灑落下一層細灰。

    “此時此刻起,平都山寶瑩寺封寺閉門,退……”

    廣善的話説到一半,就被一陣轟天而來的金鐘巨鳴聲打斷。

    鐘鳴鼓聲滾滾而來,響徹雲霄,震撼整個平都山。

    “不好!這是寺內警鐘!”

    廣善剛説完這句話,就發現一把閃着精光的利刃刺了過來。

    匆忙之間,廣善本能的揮手撥去。

    利刃劃過,在他手臂上割開了一道血口。

    廣善退步,張眼一看,那偷襲之人正是容雄遠。

    “你居然……”廣善怒目而槐。

    容雄遠道:“廢話少説,拿命來!”

    他説完,獰笑一聲,抽出腰間的流星錐,左刀右錐,猛攻過來。

    這時間,大殿裏已亂成了一團。

    應邀而來的江湖羣雄中,混進了許多敵人。他們在人羣中大砍大殺起來。

    和木罄道長對峙的是兩個人。

    一個是無虛道人,另一個卻是無虛的師弟無靖道人。

    廣善一看,心中已全明白了。

    容雄遠和無虛、無靖原來根本沒有仇,他們剛才只不過在演戲,目的就是吸引羣雄的注意力,好使同夥混進寶瑩寺。

    廣善運足內力,用“金剛獅子吼”大喝一聲:“佛門之地豈容你們猖撅。”

    他猱身撲向容雄遠。

    容雄遠連換五個身法,才勉強避開他這一招。

    “快來幫我,老禿驢難對付!”容雄遠大叫一聲,身體向後撤去。

    可離他最近的無虛、無靖,此時也到了命不保夕的地步。

    木罄道長的松紋劍,指東打西,力敵他們兩人,而且順帶還刺死下五名敵人。

    大殿內的形式漸漸被羣雄控制,可就在這時,那二十四盞牛油巨燈忽然間想滅。

    狂烈的殺氣頓充滿整個大殿。

    緊接着慘呼聲四起。

    廣善急忙護住身體,一式“鷂子沖天”,竄上了殿頂。

    剛要點燃燈燭,就看到殿後竄起一道火光。

    廣善心中大急,喝道:“有人縱火!”

    光明又回到人間。

    可大殿中卻已變成了地獄。

    血腥和悲號佈滿空間,羣雄死傷過半,殿內的護法僧人更是所剩無幾。

    趁剛才燈滅之時,已有四五十名武功高強的黑衣人衝進大殿.此時正與羣雄鏖戰。

    廣善長嘆了一聲,暗道:“這些黑衣人能衝進大殿,説明前殿防衞已被他們攻破。”

    轉眼間,殿後大火已燃燒起來。

    他一眼看到放火之人正是容雄遠,大喝道:“殺奸賊,誓與寺同在!”

    他揮掌撲了過去。

    這時間,從殿門忽然衝進一道黑影,把廣善攔劫下來,長劍挾風怒刺。

    “擋路者死!”廣替大喝。

    又有四名黑衣人圍了過來,與黑衣人並肩齊攻廣善。

    那黑衣人身材嬌小,顯然是位女子,長劍擺動,招式突峯疊起,變化莫測。

    廣善憑藉體內悠長內力,力敵五人。

    十招一過,他已摸清黑衣女的劍路,剛要施展絕學,就聽到身後傳來—聲嬌喝道:“妹妹不要慌,姐姐來也!”

    廣菩只感到腰間一涼,知道自己已中招受傷。

    他心中大驚,高聲斷喝,用盡全力向身旁的一名黑衣人衝去。

    他這一衝的力道何止千斤?

    那黑衣人立刻被撞得口噴鮮血,後飛出去。

    一個紅衣蒙面人出現在廣善眼前。

    從身形上看,這紅衣人也是位年輕女子,兩道滿是煞氣的目光盯在廣善臉上。

    紅衣女道:“禿驢,交出二寶,放你一條生路。”

    “阿彌陀佛!妖女,你簡直在做白日夢。”

    “那本使者就叫你死!”

    紅衣使者一聲大叫,與黑衣使者挺劍攻來。

    廣善已兩處受傷,武功已大打折扣,現在與兩大使者交手,的確有些力不從心。

    這時,旁邊忽然竄出一名僧人,叫道:“師叔,我來幫你……”

    説着,那名僧人手舞禪仗擋在廣善前面。

    廣善道:“圓妄,你不是她們的對手,先退下!”

    話音間,他已翻掌攻去。

    可招式才打出一半,就忽然停了。

    廣善感到一股來有過的疼痛從背心處傳來。

    一種寒入骨髓的冷氣從後心傳人,瞬間傳遍了全身。

    眼前劍光一閃、紅衣使者的長劍已深深刺入廣善的胸膛中。

    廣善臨死前,看到身後的圓妄正猙獰地狂笑着。

    紅衣使者對圓妄笑道:“你立了大功!”

    圓妄把短劍從廣善體內拔出,道:“廣善這個禿驢,他穿得根本不是‘七彩袈裟’,我們都被他騙了。”

    他只記得罵廣善是“禿驢”,卻忘記自己也是和尚。

    紅衣使者心想:“如果他穿得是‘七彩袈裟’,你的這一劍還能刺得進去嗎?”

    黑衣使者對圓妄道:“無論怎麼説,你都立了大功,這柄‘震天木魚’想必不會假。”

    圓妄此時已伸手去摸放在廣善懷中的“震天木魚”。

    他剛把木魚拿到手,就感到脖子上一涼。

    圓妄那顆光亮亮的腦袋從脖子滾落,鮮血噴酒。

    紅衣使者冷笑着,拭着手中長劍上的血跡。

    黑衣使者不懂,問道:“姐姐為何殺了此人?”

    紅衣使者冷冷地道:“他是‘天尊’的人,怎能讓他得到‘震天木魚’?”

    “這個木魚定是假的,否則廣善豈有不用之理?”

    紅衣使者道:“就算是假的,也不能讓他領這個頭功。”

    黑衣使者心中一驚,默默地看着她,一句話不説。

    這時間,殿內的羣雄已傷亡殆盡,只剩下木罄道長一個人獨戰十數名高手。“

    他的劍神出鬼沒,保住全身要害,看準容雄遠的一處空檔,一掌拍了過去。

    容雄遠急退,一腳正踩在一名武當弟子的屍體上。

    那屍體忽然跳了起來,一把抱住了他。

    容雄遠大驚失色,狂叫着揮錐砸去。

    —錐砸在那武當弟子的頭上。

    武當弟子慘嚎一聲當場死去,可抱着容雄遠的手臂卻沒有—絲鬆動。

    這時間,木罄道長的長劍已刺入了容雄遠的咽喉中,“喀”的一聲,喉骨盡碎。

    容雄遠雙眼怒睜,身體前衝,長劍隨喉而入,直沒劍柄,連身後的武當弟子也串在一起。

    容雄遠的頭重重撞在木罄道長的手腕上。

    長劍脱手,木罄道長飛身後退。

    容雄遠明明已經死了,又怎會有這等舉動?

    原來在容雄遠慢慢倒下的屍體後面,還有一人站立着。

    他一身緇衣長袍,從頭到腳都全摭蓋的嚴嚴實實,只能看到一雙幽亮的跟睛,正閃着惡毒的目光。

    這人身上彷彿充滿着一種無形的煞氣.在昏暗的燈光下,更顯得鬼氣森森。

    他“傑傑”的怪笑兩聲,道:“木罄,你死到臨頭,還想作困獸之鬥嗎?”

    當這玄衣人出現時,圍在木罄道長身邊的黑衣人都已停下手,環立四周。

    “你是誰?”木罄道長喝問。

    玄衣人道:“本座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能活着回武當。”

    “你要怎樣?”

    説出廣空老禿驢在什麼地方?”

    “貧道怎會知道?”

    玄衣人文是怪笑連連,道:“廣空與你是多年的好友,你怎會不知道?——

    木罄道長回頭望去,只見一個銀衣大漢正踏着地上的屍體走了過來。

    他臉上帶着猙獰的天神面具,手中的長劍上插着一顆血淋淋的人頭。

    木罄道長仔細一看,不禁“呀”的一聲。

    那人頭正是少林高僧緣木大師的腦袋。

    “你們……惡賊、禽獸……”木罄道長失聲高叫。

    他雙眼通紅,大喝一聲,猛地撲向面前的玄衣人。

    玄衣人知道他乃武當三子之一,其武功在江湖上赫赫有名。

    玄衣人不願冒險硬接木罄道長這拼命的一擊,身形閃動,向後飄去。

    木罄道長一見他撤身,腳尖一轉,無奇不意地撲向旁邊的無靖道人。

    無靖大驚,再想後退,卻已來不及了。

    兩個人抱在一起,翻滾於地。

    站在一旁的無虛一看,急忙揮劍砍去。

    至少有十把不同的兵器斬在木罄道長身上。

    木罄道長的手指也在同時間插進了無靖的眼眶中。

    無虛道人踢開木罄道長的屍體,看到無靖也沒有生還的可能,不禁嘆息起來。

    玄衣人對走過來的銀衣大漢道:“你可找到廣空老禿驢的下落?”

    銀衣大漢淡淡地搖搖頭,道:“當和尚果然是驢一般的脾氣:本座斬去他的雙臂雙腿,他就是一個字不説。”

    説着,他抬腳踢飛了掛在長劍上的人頭。

    玄衣人大聲地冷笑。

    銀衣大漢道:“你笑什麼?廣空縮頭當烏龜,二寶也沒有出現,我們這次聯手什麼都沒得到。”

    玄巒人道:“如果本座猜測不錯,他一定藏在寶瑩寺附近,本座手下的青衣使者和白衣使者已分別從寺前寺後搜索去了。”

    “搜到又怎樣?她們是廣空的對手嗎?”

    “本座早巳命令她們,不得與之交手,只要把廣空老禿驢引過來就是大功一件。”

    銀衣大漢這才微微點頭,道:“本座很是奇怪,為何今夜沒有看到秋飛霜。”

    “寶瑩寺中不是有你的眼線嗎?你為何不問他?”

    “他要知道,本座也不會問你了!”

    玄衣人惡狠狠地道:“秋飛霜一定和廣空老禿驢在一起,我不會放過他們的。”

    銀衣大漢道:“好!秋飛霜和廣空就交給你,一個月之內,本座給你線索,讓你手刃仇人,痛快一番。”

    玄衣人大笑起來,如夜貓子嚎叫。

    銀衣大漢又道:“這個人情你要還,寶瑩寺二寶本座要了,你不能染指。”

    “什麼?……”玄衣人高聲大叫。

    銀衣大漢急忙接着解釋道:“但寶瑩寺的‘御爐定心功’歸你,本座也不會動它一分主意。”

    玄衣人眼珠轉動着,最後輕輕地點了點頭。

    這些全是寶瑩寺之物,可他們卻已坐地分髒。

    玄衣人剛要開口,就看到殿門處忽然閃過了一道淡淡的白影。

    那道白影快若驚鴻,勢如流星,如果眼力不好的人,還以為自己看花了眼。

    玄衣入面前巳站着一人。

    這人面蒙白巾,一身白紗罩體,身材婀娜,是位年輕的女子,也正是殿前閃過的那道白影。

    她的輕功簡直嚇人至極,連銀衣大漢此時也不禁愣了愣,低頭沉思起來。

    “四妹!你怎麼了?”紅衣使者衝了過來,扶住了白衣女子。

    白衣使者的白巾上血跡斑斑,重重咳嗽丁一下,又吐出了許多鮮血。

    她嬌喘着,道:“樓主……廣空在……”

    她説到這裏,身體猛地一震,噴着一大口鮮血,身體己軟軟的倒了虹衣使者懷中。

    一道淡淡的白影,在黑夜中閃動,似有若無,形若鬼魅,一閃而逝。

    廣空大師不禁倒吸—口涼氣。

    “這是何方高人?”他心中驚問。

    這種震絕江湖、獨步天下的輕功,彷彿鬼魅—般。

    一愣之下,那道人彰已消失夜幕之中。

    廣空疑心頓起,猛提—口真氣,急迫下去。

    他的身形如劃夜的長鷹,在神行之中,他回頭看了看原先立腳之處。

    那是平都山的最高點——平頂峯上的一塊光滑鏡石。

    初月當空,照在上面,反射出一道明亮的光線,宜映夜空。

    寺內警鐘傳來,廣空表情泰然。

    他早已料到今夜必有事發生。

    廣空大師不想離開頂峯,但又忍不住想看看這具有驚世孩俗輕功之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白影在林中閃動,廣空把平生的輕功提到極點,還是被對方越拉越遠。

    穿過山林,兩人向山腰的寶瑩寺方向激射而去。

    月光普照,玉輪懸空,已是三更時分。

    淡白身影剛到寺後,突然幾條人影閃動,將他困在中間,禪杖戒刀,一起招呼過去。

    廣空大師心中一凜,高聲急呼道:“眾弟子小心……”

    可他的示警已經遲了。

    奔行奇快的白影,發出一聲尖鋭的短嘯,身形迅急無比地閃了閃。

    血光進現,七個寺中好手隨之倒下。

    廣空大師冷咬鋼牙,驚怒交織。他竭盡全身之力,猛撲過去。

    那白影根本不在意廣空這全力一擊,身形飄忽,一晃而去。

    以廣空大師的輕功,絕可以躋身當今前十名之列,但與那自影相比,卻是小巫見大巫,變成了二流水準。

    白影一去十數丈,直向寺中衝去。

    廣空大師不得不高聲斷喝道:“什麼人?停下身來!”

    這是出聲示警,一來通知寺中暗伏的高手,有外人從寺後闖人;二來是警告對方。

    話音剛落,就聽到“叮噹”之聲,房角處閃出四名持杖僧人。

    他們都是寶瑩寺的高僧,手中的撣杖發出陣陣殺氣。

    “小心!”廣空大師再次高喝。

    此時,四大高手已舉杖出擊,鈴聲大作,帶着驚天動地的罡氣。

    白影甫動急至,不退反進。

    白影從寬大飄舞衣袖中,倏然伸出手來。

    白皙玉脂般的手腕,分明是少女所有。從手腕的肌膚上,彷彿能想像到她驚人容貌。

    雪腕輕籠,玉葱彈開。

    一道白芒從她掌心中疾吐射出。

    四位高僧也同前面的眾僧—般,哼都未哼一聲,紛倒於地。

    白影身形未頓,行雲流水般沖人寺中,直向達摩殿方向急馳。

    這等—流高手,竟也在一招之間被殺,這白衣少女的武功委實到了令人驚懼的地步。

    廣空大師心中的驚奇巳被悲怒所淹,眼中精光暴射,怒氣貫頂。

    “停身答話!”廣空大師高喝道,“否則休怪老衲背後傷人。”

    怒喝之後,他憤然出手。

    從他指端射出一道黑影。黑烏烏的色彩,與周圍環境熔為一體,根本無法發覺。

    廣空大師二指再彈,又一道烏光激射,破空聲響,發出刺耳尖嘯,直射“白影”後腰。

    那白衣少女不等暗器近身,身形一抖,橫向瓢去。

    這時第二顆烏色暗器已至。

    “白影”沒想到廣空射出連環暗器,身體一震,急轉身,拂手而出。

    廣空從她匆忙接招上已判斷出,她雖輕功極高,但缺少江湖經驗,顯然是剛出茅廬的新手。

    白衣少女輕抬玉腕,“當”的一聲,白芒與烏光相撞,碰出一溜火花。

    白芒“霍”地一下又回到少女手中,整個人倒退了四五步。

    她的輕功雖高絕,但其內力修為卻遠不及修練了數十年的廣空大師。

    趁着機會,廣空大師已到了她面前,攔住去路,冷冷地看着她。

    明月直掛天際,冰盤如晝。

    月光樹影下只見那少女身着淡白輕紗,薄若蟬冀,宜人的眼神彷彿空無一物,對廣空大師視若無物。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廠

    眼前的少女不僅是飄渺神秘,而且給人更多的感覺是詭異和豔麗。

    廣空大師叱道:“你是何人?為何闖我寶瑩寺?”

    白衣少女不答,舉首望天,無聲無息向廣空大師拍出一掌,直擊胸口膻中穴。

    這—掌似水若雲,輕柔陰毒。

    廣空大師向後一撤,二指急彈,一道烏光,擊向少女掌心。

    這不是見血封喉的歹毒暗器,只是他胸前那一百零八顆佛珠中的一顆。白農少女撤回手臂,身軀急轉,那道白芒又告出手。

    廣空大師看的真切,抽身一閃,手中佛珠直卷向那道白芒。

    那道白芒到底是何兵器?為何在她手中能吞吐自然?

    如靈蛇之舌,似矯龍之爪?

    他出手第一招就鎖向少女的兵器。

    廣空大師一招聞名天下的“羅網擒魔”,佛珠纏住白芒。

    他定眼看去,原來是柄晶亮揮圓的細劍,手指粗細,彈性極佳。

    廣空心念一閃:“這種想必就是從西洋流傳到中原的彈簧劍。”

    他鎖緊彈簧劍,用力向懷中帶去,卻忽覺眼旁一閃。

    白芒再現,殺氣頓生。

    少女左手中竟也有白芒現出。

    白芒一閃,沒人大師腰側。

    廣空大師不覺得疼痛,他只覺得遺憾。

    ——他馳騁江湖數十年,沒想到最終會敗在一個不知名的少女手中。

    可他連少女的容貌也沒看到。

    這對一個絕頂高手來説,無疑是探人肺腑的悲哀。

    廣空大師拼着胸中一口不散的真氣,向少女打出強勁無比的一掌。

    江湖中又有誰會懷疑廣空大師的“渾無空雲掌”的勁力?

    白衣少女驚愕中鬆手撤劍,身如柳絮,在掌風中,飄蕩出去。

    廣空大師身受重創,已根本無法追去。

    他盯着地上的兩柄彈簧劍,不禁暗自問道:“這少女到底是什麼人?”

    他從少女遠去的身影中看出,少女已受到“渾天空雲掌”勁力的波及,受了不輕的內傷。

    他一愣之間,就看見大雄寶殿升起了熊熊大火。

    廣空大師心中明白,寶瑩寺已被外敵佔據。

    他長嘆一聲,向寺外疾馳而去。

    名震江湖的寶瑩寺,一夜之間被毀,寺中二百餘眾,盡皆殆斃。

    同時被邀請參加儀式的四十餘位江湖高人,無一生還。

    一時間,寶瑩寺慘案遍傳江湖。

    但這場震驚人寰的浩劫使得各地豪傑蜂擁平都山區。

    一個確切的消息,寶瑩寺二寶——“七彩袈裟”和“震天木魚”就在那一夜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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