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幾天,蘇河的單位傳來了一個好消息:那個比較棘手的案子已經搞定了。
李總為此準備舉行一場慶功宴,並特意交代:單位的每個人都去參加。
慶功宴被定在了當天晚上,在一家豪華的酒店舉行。由於人比較多,被分成了好幾桌。蘇河被分到了李總那一桌。
下班後,他們便來到了提前預定好的大酒店。
酒店內,白色大理石地面顯得雅緻大氣,高大的圓頂大廳金碧輝煌,巨大的水晶燈、樑柱上的壁燈和花紋裝飾也吸引着各位來賓的視線。
大家就坐後,預先定好的菜陸陸續續地上來。
不一會兒,桌上就擺滿了各式各樣色香味俱全的菜餚。
“李總,該吃飯了吧?”有個同事望着桌上的美味佳餚,肚子已經在唱空城計了。
“還有一個人,我們等一下他。”李總説道,滿臉威嚴,眼睛掃了桌上的每一個人,繼續説道,“為了這個案子,他可是幫了不少忙,費了不少心。”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李總的話音剛落,另一個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驟然響起,穿透過些許喧鬧,直直地傳到了每個人的耳中。
“哇……”有不少女員工將目光投向聲源處,幾乎每個人都瞪大了眼睛,微微張開嘴,發出一陣欷歔聲。
“這麼帥!”
“啊?怎麼會有這樣好看的男人。”
“你們看,他那一雙深邃冷淡的眼眸,真的是迷死人了!”
……
此人穿一身黑色的西服,裏面是乾淨的白襯衫,系一條有着藍白相間斜紋條領帶。身材挺拔,容貌英俊,眼眸漆黑深邃。走路的姿勢猶顯穩重。
蘇河在一陣欷歔聲中,抬起了頭,那一瞬,她愣住了——來者居然是她最不想見到的陸卓文。
蘇河的眼睛在陸卓文身上游離了片刻後,便不再看他。陸卓文第一眼便看到了蘇河,點頭示好後,便掠過她,走向前去。他見到蘇河時,臉上並沒有絲毫的怔忪,只是很自然地拉過剩下的一個空位,跟李總打招呼。
難道李總剛才所説的那個人便是他?蘇河想道。
李總笑着跟大家介紹:“這就是我剛才跟你們説的那個幫了我們大忙的人,陸卓文。為了感謝他幫我們單位解決了這個案子,來,我們大家每人都敬他一杯。”李總率先站了起來,舉起杯子。
真的是他。為什麼在我快將他逐出心裏的時候,還要讓他一次次地出現在我的面前?蘇河想。
接下來,這一桌的每個人都先後向陸卓文敬酒,陸卓文自然是不好意思推卻。輪到蘇河時,她似乎想得入了神,還沒意識到已經到她了。坐在她旁邊的同事用胳膊肘輕輕地捅了她一下,她才從繁複的思維中抽了出來,看了看杯中酒精度高的白酒,問:“可以用飲料代替嗎?”
陸卓文張口剛想説什麼時,李總搶先一步説道:“那怎麼行,就只有一杯,喝了。”
蘇河剛想喝時,陸卓文説道:“用飲料代替就可以了。”
蘇河放下了酒杯,打算拿旁邊已倒好的飲料,李總又説道:“蘇河,平時看你是挺不愛跟人打交道的,但這種場合不需要安靜。不就是一杯酒,犯得着不喝嗎?”
蘇河看了李總一眼,拿起盛有白酒的杯子,一飲而盡。頓時,體內升騰起一股巨大的灼熱感,口中有着強烈的辛辣。
“對嘛!就是應該這樣,才有氣魄!”李總邊説邊哈哈大笑起來。
蘇河並沒有看陸卓文的表情,只是覺得整個人都彷彿被火燒了一樣,頭也有些暈暈的,這是她第一次喝這麼烈的酒,一時間並不能適應。
飯桌上鬧哄哄的,蘇河覺得頭都快裂開了般,連忙趕去了洗手間,洗了把臉,神志總算清醒了些。
慶功宴結束後,一羣人中有大半都是醉醺醺的。
走出了飯店,一個個道別後,都各自回去了。李總望着還沒走的蘇河,笑道:“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蘇河毫不猶豫地拒絕道。
“怎麼了,不給我李總面子?”李總有些生氣了,拍了拍胸脯説道。
“不是,怕勞駕您。”蘇河委婉地説道。
“不行,我送定你了。”李總平時對人一向很和善,現在喝醉酒的他,説話有了幾分霸道與強勢。
“……”
“李總,要不我送蘇小姐。”一旁的陸卓文説道。
“平時看你不怎樣,現在怎麼覺得你是如此好看。”李總對於陸卓文的話置若罔聞,將手放在蘇河微微透着紅暈的臉上,輕輕撫摩着,臉上帶有幾分詭異的笑。
還沒等李總反應過來,他頓時覺得左臉有了灼熱的疼痛感,轉過頭,瞪圓了雙眼,惡狠狠地説道:“你他媽的敢打我!”説完,掄起手,打算回應蘇河一巴掌,陸卓文抓住了李總舉在空中的手,冷冷地説:“李總,別計較了。我們下次還會有合作的機會的。”
李總甩開陸卓文握着他的手,望着蘇河,惱火地説:“今天要不是看在陸大律師的面子上,我定不會饒了你!”
隨後便憤憤地離去,好像嘴裏還在咒罵着些什麼。
蘇河怔怔地站在原地,眼睛依舊清澈如水,在柔和月光的映照下,更顯得熠熠生輝,眼神無比的淡定。
“我送你回去吧。”陸卓文説道。
“不必了。”蘇河淡淡地説。
陸卓文不由分説地拉着蘇河向停車處走去,蘇河用力地甩開他的手,説道:“謝謝你的好意。”然後,她急忙攔下了一輛出租車,連告別的話都沒跟陸卓文説便走了。
陸卓文看着絕塵而去的出租車,心中的愧疚似乎又深了,不由得緊緊皺起了眉。
幸好陸卓文的酒量比較大,今天喝了那麼多,現在頭也只是微微有些暈。
車窗外有陣陣涼爽的風吹來,漸漸地,他清醒了許多。
這時,電話響了,陸卓文騰出一隻手,看了看上面顯示的號碼,是顏夕的電話。
“喂。”陸卓文接起電話。
“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回來?”電話那端傳來顏夕有些擔憂的聲音。
“在回去的路上。”
“你去哪兒了?”
“回去再説。”
“好吧,那你路上多小心。”
“嗯。”
掛掉電話,陸卓文的腦中還是浮現出蘇河剛才差點被人欺負的畫面。
她是個好女孩,應該被人捧在掌心寵着、愛着,可是因為他的自私,他親手粉碎了她的愛情童話。
蘇河離開的這幾年,他還是偶爾會想起蘇河,也許,並不是因為愛,只是因為愧疚。
她現在的眼神那麼憂鬱,神情那麼淡漠,難道她還活在我帶給她的傷害之中嗎?
陸卓文的濃眉緊蹙,深深地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