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獻上了茶,那中年漢子又送了酒菜上來,鐵錚一看茶盆上燒着天長記的字號,笑笑道:“夥計,天長記的辛掌櫃是熟人,你把他也請來——!”
漢子一怔道:“爺弄錯了吧,天長記掌櫃姓薛!”
鐵錚取出懷中的破錫壺往他手中一遞,道:“沒錯!今天剛換的姓,你拿這個去,他準來!”
中年漢子怔怔地不知如何是好,在旁邊侍候的僕婦卻道:“史老三,客人叫你去你就去,有沒有再來遞個回話!”
史老三這才接過錫壺間身欲走,鐵錚又道:“你告訴他,天長記換掌櫃的事只有我一個人知道,用不着擔心,如果他不來,叫那些天殺的找上門,可就麻煩了!辛掌櫃的是個明白人,同時也告訴他,事情鬧大了,不是窩一兩天就能解決的。”
史老三喏喏連聲,下樓去了,翠喜將身子湊起來,眯着眼睛笑道:“爺!原來您是來談生意的。”
鐵錚笑道:“不錯!一筆大生意,如果談成了,你們大家都有好處,所以回頭你們都得幫襯着説幾句話!”
翠喜喲了一聲道:“爺!我們怎麼插得上嘴呢?”
説着話,身子擠得更近了,鐵錚乾脆一把攬住了她,用的力氣很大,把她的雙臂都箍住了,翠喜急了道:“爺,您幹嗎用這麼大的勁兒呀,輕點兒不行嗎?”
鐵錚笑道:“不行,因為我怕你們會作怪,這樣才能叫你老實點兒,同時對面的那位大嫂也請安份點,袖子裏的玩意兒拿出來,別傷着了你們姑娘!”
那個僕婦的手剛舉起一半,發現鐵錚已把翠喜擋住了身子,不禁臉色微變,卻不敢妄動了!
鐵錚笑向玉妙容道:“兄弟!你不是來見識的嗎?別閒着,跟我這大哥學學,以後就能自己出來闖了。”
玉妙容笑笑道:“我可學不來大哥這副窮兇極惡的樣子,這位紅姑娘嬌滴滴的樣子多惹人疼,抓住她的兩隻手,我簡直就捨不得放開。”
翠紅極力忍住,但汗珠已經從額上滲出,顯然在極大的痛苦之中,鐵錚見狀,知道玉妙容已經扣住了她的脈門,乃笑笑道:“兄弟!你可得防備她們的窩心腳,別看那三寸金蓮小巧可愛,一腳蹬過來,能把你心口踹個大窟窿!”
玉妙容道:“可不是嗎?我已經捱過一腳了,幸好我的靴子底子厚,又是生牛皮的,紅姑娘的一腳踹上來,疼得淚汪汪的,我瞧着怪心疼的!”
鐵錚哈哈大笑道:“兄弟!你還真行,我只看你表面上老老實實的,那知道下面早就有一腿了!”
玉妙容嫣然笑道:“那是大哥教導有方,你告訴過我,脂粉窟是殺人窩,我敢不小心謹慎嗎?”
那個僕婦見兩個女的都被制住了,勉強笑道:“姑娘們好好侍候兩位爺,我這去温酒去。”
鐵錚道:“大嫂,我這兄弟是做珠寶生意的,他出手很大方,你領了賞再走。”
那僕婦連忙道:“不敢!不敢,回頭一起領好了!”
鐵錚笑道:“不行!回頭不見得能見到大嫂了,兄弟,你看這位大嫂發上戴的珠花多寒蠢,沒一顆上眼的,把你的冰魄神珠鑲上一顆就好看多了。”
玉妙容抬起手道:“不錯!大哥説鑲在那兒合適?”
鐵錚道:“這位大嫂八面玲瓏,兩隻眼睛不夠用,你在她額頭上鑲上一顆,也好讓她多隻眼睛!”
僕婦是面向着他們慢慢往外退的,聞言臉色一變,正想挪身急退,背後來了個人,伸手攔住了她喝道:“混帳東西,天池冰魄神珠之下,你躲得了嗎?老老實實站着!”
來人正是撲天雕辛奇!他進門拱拱手道:“鐵大俠、玉姑娘,老朽是在逃命,二位何必又跟我過不去呢?”
鐵錚道:“跟你一起逃的人都死了!”
辛奇黯然道:“我知道,天殺門的殺手是不放過任何人的!”
鐵錚道:“我後來進到屋裏,沒逃的人也死了!”
辛奇臉色大變,鐵錚道:“可見天殺門已經不顧規矩了,你就是逃過了六個時辰也沒有用,他們非殺你不可!”
辛奇臉色蒼白,頓了一頓,才道:“老朽也知道,但一時他們還找不到這個地方,這是我的秘窟!”
鐵錚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就找到了!”
辛奇目中流露出懼色問道:“鐵大俠是怎麼找到的?”
鐵錚笑道:“我順着線索,找到了那座墓穴,然後又順着地道,找到了天長記的地室。”
辛奇道:“天長記中只有我的兩個手下,跟這兒完全沒有關係,不可能會找到這兒來的。”
鐵錚道:“可是前個月我上這兒來過,發現了兩件事,一件是這兒的酒菜全是天長記供應的。”
辛奇道:“街上只有那一家大酒樓,而且距離很近,叫天長記的酒菜是很平常的事情。”
鐵錚笑道:“我這個人有個毛病,逛窯子專門喜歡找三十出頭的老梆子,上次我來的時候,找的是個叫月桃的娘們兒,巧不巧今天在那所莊子裏,剛好看見她在你身邊,於是我就試着闖闖看,在樓下又發現了另一位,我還給了她一塊銀子,老當家的還有疑問嗎?”
辛奇臉色一變,終於嘆了口氣道:“黑河雙姣在十年前就退出了綠林,在這兒為我闢了個秘窟,這次我不該帶她們出來辦事的,不過她們已經易了容,鐵大俠怎麼認出的?”
鐵錚一笑道:“江湖上易容之精,莫過於萬變書生南宮虛無,而我跟南宮老哥卻有着生死交情,你想還有什麼易容術能逃過我的眼睛!”
辛奇哦了一聲道:“難怪鐵大俠對天殺門的事情這麼清楚了,原來是南宮大俠的結義兄弟!”
鐵錚一嘆道:“是的,南宮大哥為了天殺門殺了他的妻子,立誓報仇,藉着他神奇的易容術,打進了天殺門,幾乎要成為天殺星了,誰知一個不慎露了形跡,捱了一支腐骨屍毒針,負傷逃到我那兒,在我的幫助下,總算保住了他的一條命,可是中毒太深,武功全失,央求我繼續為他追索天殺門的隱秘,把天殺門主的真面目刨出來。”
辛奇目光一亮道:“腐骨屍毒針能有解法?”
鐵錚道:“不錯,只要不是連中四支以上,我都能救!”
辛奇追問道:“那麼玉夫人的屍毒也解除了?”
玉妙容忙道:“這不關你的事!”
鐵錚道:“玉夫人只中了一針,自然得救了;現在老當家的是否肯跟我合作,對付天殺門?”
辛奇苦笑道:“鐵大俠,我現在還有選擇的餘地嗎?你要我出什麼力都行,不過你問我天殺門的詳情,我可無能為力,我知道的還沒有你多。”
鐵錚道:“我不問你這個,只想知道你為什麼要替天殺門效力賣命,為什麼要對付玉夫人!”
辛奇想了一下道:“我是奉了和中堂的命令行事,和中堂怕我的力量不足,另外又找了天殺門,跟我配合,如此而已,其餘的我都不清楚。”
“你見過天殺門主了嗎?”
“沒有,一切都是跟九號殺星接頭,聽他吩咐!”
“殺死九號的是誰呢?”
“不知道,我根本就不曉得天殺門另外還有人,所以九號殺星一死,我趕緊就逃走了!”
“九號殺星又是誰呢?”
“不知道!他一直是蒙着面的!”
“和坤為什麼要對付玉家的人?”
“和中堂只想除去玉將軍,但天殺門對玉夫人似乎另有目的,想要她手中的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
“不知道,那樣東西跟天殺門的關係很大,似乎是有了那樣東西,就可以用來威脅一個人!”
“什麼人?”
辛奇剛耍開口,忽而臉色一變,因為那個僕婦忽而從腕間探出一把匕首,抵他的腰上,冷冷地道:“辛奇!你説得太多了,多得不能再讓你活下去了!”
辛奇愕然道:“月娥!你……”
那僕婦冷冷地道:“我就是殺死九號殺星的人!”
辛奇臉色大變地道:“月娥,你也是天殺星之一!”
那個叫月娥的婦人道:“我不是天殺星,卻是天殺星的監督人,你沒想到吧!”
辛奇一句話都説不出來,月娥笑笑道:“天殺門中十二殺星都有個監督人,我就是九號殺星的監督人,因此你躲到這兒來,天殺門早就知道了,天殺門並不想要你的命,但是你自己找死就怪不得了我。”
語畢臉又轉向鐵錚道:“鐵錚!原來你就是南宮虛無的拜把兄弟,難怪你要插手跟我們為難了,現在很好,你泄漏了兩件事:一是南宮虛無與崔玉如都還沒死,二是你能解得了腐骨屍毒針,這兩個消息對天殺門都太重要了,現在你還有一個活命的機會,就是把這兩個人的下落説出來!”
鐵錚笑道:“如果我不説呢?”
月娥冷冷地道:“你不説我就殺了辛老兒!”
鐵錚道:“那關我屁事,他又不是我什麼人!”
月娥冷笑道:“黑燕子,辛奇是為了向你吐露秘密才死的,在你鐵錚説來,這關係就大了,因為你以仁義聞名武林,才受到大家的尊敬,如果你聽任辛老兒死在我手中,消息傳出去,你黑燕子在江湖上就叫不起字號!”
鐵錚一笑道:“人是你殺的,不是我殺的。”
月娥道:“但是你可以救他!”
鐵錚道:“救一個人,犧牲兩個人,這個代價付得太大,沒有人會因此責怪我的,再説你既知我的口碑不錯,我的話總比天殺門可信一點,我可以説這是你們惡意中傷,絕對損不了我的名譽,我又在乎什麼呢!”
月娥臉色一變道:“鐵錚,你也是個卑鄙的小人!”
鐵錚笑道:“我本來就沒把自己説成個君子!”
月娥道:“這兒還有兩個人證!”
鐵錚道:“你是説這兩位姑娘,那不能算是人證,你殺了辛老兒,我也可殺了她們,然後我們各執一詞,看看江湖上到底説誰不是!”
月娥沒想到鐵錚會説出這種話,倒是沒了主意,頓了一頓才道:“鐵錚,我不信你敢這樣做!”
鐵錚笑道:“沒什麼不敢的,我先殺一個給你看。”
他把懷中的翠喜往外一推,身形跟着追上,長劍出鞘,直砍下去,翠喜驚叫一下,滾身躲開,鐵錚笑道:“你有本事再躲我一招,我就饒你不死。”
身形突地掠起,如同寒虹疾掠,劍光閃處,眼看已將刺中翠喜,可是他的劍卻忽地一偏,扎中了她頸旁的地板,含笑把她拉了起來道:“翠喜姑娘,害你受驚了!”
翠喜驚魂乍定道:“鐵爺!您不殺我了?”
鐵錚笑笑道:“黑燕子別的話都言出如山,只有在殺人時,卻可以打個折扣的,當我説要殺死誰時,那個人大可放心,絕對死不了的,因為我殺人時,絕不告訴人,不過這件事以後可不能讓人知道,否則人家就不在乎了!”
語畢又笑道:“辛老當家的,你還站着幹嗎?把門關上,把那個婆娘移過來,免得叫她的同黨發現了。”
辛奇驚魂乍定,回頭一看,月娥的額角上開了一個圓孔,血紅的腦漿汨汨流出,早已死了!
這一下不由他嚇得一伸舌頭道:“鐵大俠,你出手真快,老朽根本就沒看見你是如何出手的!”
鐵錚一笑道:“我可沒這麼大的本事,每個人的目光都瞧着我,再快也逃不過你們的眼睛!”
辛奇怔了一怔才恍然道:“原來是玉小姐!”
鐵錚笑笑道:“妙容,你真不錯,居然配合得很好!”
玉妙容笑道:“我就是再笨,也被你一腳踢明白了,下次再有這種情形,你踢輕點行不行。”
鐵錚笑道:“我怕踢輕了光是你知道,翠紅姑娘卻不知道,中途搗一下蛋,影響了你的出手,如果一擊不中,叫那婆娘溜了,那可是大麻煩!”
翠紅的手已經被玉妙容放開了,滿臉愧色地道:“如果鐵大俠不先遞個消息,妾身真忍不住拚命一搏了,我以為鐵大俠真要殺死家姊滅口,直等鐵大俠第一劍刺空,我才明白大俠的用心,否則以鐵大俠的盛名,我們姊妹倆合起來也擋不住大俠的一招。”
辛奇也嘆道:“老朽練武多年,白山黑水間,也算薄有微名,但以劍術之精,鐵大俠實為老朽所見第一人,剛才出手兩劍,精奇宏博,老朽實在不明白翠喜怎能避開第一劍的,她們姊妹倆都是老朽的義女,武功都是老朽教的,想不到竟能青出於藍,強過老朽了。”
翠喜急急道:“義父,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躲過的,您別疑惑女兒有異心,月娥是您派來的,對她的事情,女兒一點都不知道。”
鐵錚笑道:“辛老,這一點無須置疑,是我故意手下頓了一頓,讓翠喜姑娘閃躲過去的!”
辛奇這才點點頭:“老朽並沒有懷疑她們,她們雖是老朽的義女,卻視同己出,她們主持此地,平時根本就不接客,今天是見到二位前來,才讓她們出來的,她們絕沒有出賣老朽的理由,鐵大俠,其實你隨便出手一劍,也可以解決她們,何須用此精招呢?”
鐵錚道:“我不想殺死她,自然要用我練得最精最熟的招式,才能控制分寸,此其一,再者我如使用通常的招式,不會引起那婆娘的注意,妙容也就不可能如此順利得手了,那婆娘身手很高,如果沒有一點特別吸引她注意的行動,她不會放鬆戒備的!”
辛奇道:“鐵大俠不僅武功高,心計也超人一等,老朽剛才也為那兩招劍式所吸引,忘卻本身的處境了。”
玉妙容笑道:“幸好鐵大哥那一腳踢很重,使我不敢鬆懈,否則我也會去注意劍式而忘記出手了!”
鐵錚微笑道:“這叫月娥的婆娘是什麼來歷,你怎會把這個人安在這種地方的?”
辛奇道:“此地雖是老朽經營的秘窟,但也是和中堂所設的斂財機構之一,這個婦人姓郭,是和中堂派來的。”
鐵錚道:“既是秘密落腳地,就不該讓外人滲入!”
辛奇輕嘆一聲道:“老朽這個關外總瓢把子也是靠着和中堂捧上去的!所謂秘窟也是為和中堂而設的;不過和中堂並不干涉老朽的職權,他派了個人來,是主理他自己的事,老朽也不加過問,誰知道她是天殺門中的人呢!”
鐵錚想了一下才道:“和坤身為朝廷重臣,卻私下養着一大批的江湖人,究竟他的用心何在?”
辛奇道:“這個老朽就不知道了,老朽只管替他斂財,卻沒有過問其他的事。”
鐵錚道:“現在只有一個問題,還是沒完的話題,天殺門要玉夫人手中的東西,是關係着什麼人?”
辛奇道:“一個叫笑道人的,此人行蹤無定,天殺門找他很久了,卻一直沒有下落,據説玉夫人手中持有此人的信物,得到了玉夫人手中的信物,可以把笑道人逼得自動往天殺門報到,但究竟是什麼信物,卻不得而知。”
鐵錚沉思片刻才道:“好吧!在下的問題到此為止,天殺門的十二天殺星各管一個地區,這兒既是九號殺星的地區,大概不會有別人,辛老也可以出面了,只是郭月娥之死,辛老得趕快通知和坤才好!”
辛奇道:“怎麼跟他説呢?”
鐵錚道:“就説她死在我手中,別提她跟天殺門的關係,看看和坤的反應。”
辛奇道:“鐵大俠是説和砷知道她的身份嗎?”
鐵錚笑道:“我不能肯定,辛老也是老江湖了,察言觀色,自己心裏就有數了!”
辛奇怒道:“假如和中堂知道她的身分,就是存心派她來監視我了,我如此為他賣命,他居然對我來這一套,太讓人寒心了!”
鐵錚笑道:“辛老,和坤是鑾儀衞出身,那根本就是個玩弄權勢詐術的機構,他不會信任誰的;除了郭月娥之外,可能還有別的人,你多小心點,我們告辭了!”
拉着玉妙容,逕自下樓揚長而去。
一直回到了客棧裏,玉妙容沒有進自己的房,跟着走進了鐵錚的屋子,鐵錚看看她道:
“妙容!你也該到屋裏歇着了!”
玉妙容道:“鐵大哥,我有個請求,請你一定要告訴我,那就是我母親、笑道人與天殺門主之間的關係!”
鐵錚道:“這個問題我怎麼會知道呢!”
玉妙容道:“你一定知道的,家母中了腐屍毒針後,家父也看出來了,所以才不要我延醫診治,叫我在規定的日子上妙峯山去找笑道人求救,可見家父母都認識笑道人,家父與家母伉儷情深,雖然他老人家公私分明,但為了家母,他可以放棄了前程官位而留下陪家母的,但他居然忍心地丟下家母走了,可見這裏面一定有曲折的關係。”
鐵錚微微一笑道:“你想得很仔細呀!”
玉妙容笑道:“我本來是糊糊塗塗的,自從跟大哥出來閲歷了一下,雖然只有幾天,我確是學了不少,尤其是大哥教了我一句話,凡事從小節往深處看,我認為的確有道理,把前後的事想了一遍,發現其中可資追索的疑點有很多,絕不像表面上看來那麼簡單。”
鐵錚道:“我不是説過了嗎,要你問令堂去。”
玉妙容道:“家母甦醒之後,我怕她精神不濟,想過一天再問的,那知當夜她就失蹤了,所以只好問大哥。”
鐵錚道:“令堂既然不説,想必不肯讓你知道。”
玉妙容道:“我想不會,家母只是知道事情牽涉到天殺門,怕我受牽累而已,現在我已經跟天殺門照面了,無所謂牽累不牽累,因此我可以知道了。”
鐵錚道:“令尊與令堂的感情果真很好嗎?”
玉妙容一怔道:“鐵大哥,你怎麼會問起這個問題?”
“先不要問,回答我的問題!”
玉妙容道:“是的,非常好,他們雖是師兄妹,但確是真正感情的結合,互相尊敬、互相關懷、生死與共!”
“那只是夫婦間的應守規範,不能説是感情。”
玉妙容道:“不!他們是真正的愛情,我的外祖父與外祖母因為意見不合,久年分離,家母是跟着外祖母長大的,外祖母有個侄子,跟家母自小一起長大,外祖母原來打算要家母嫁給我表舅的,可是家母對那位表舅只有兄妹之情,家父在外祖父處藝成受命來省探外祖母,與家母一見鍾情,外祖母極力反對,但家母矢志不二,而且跟隨家父出走,走到外祖父那兒,外租父又送着他們回來,為了這件事,老倆口兒差點反目動手!”
鐵錚頗感興趣地道:“為了什麼?”
“外公與外婆長年仳離,互相都有悔意,外公叫家父來探省師母,帶來了一封外公的私函,外婆看了很感動,把家父留了下來,那知又發生了家母的事,家父與家母到了外公那兒,外公問知了家母意願之後,親自送他們到外婆處解釋,外婆卻提出了條件,説如果要重修舊好,就一定要家母嫁給表舅,外公為了這件事很生氣,説外婆剛愎自用,耽誤了自己一生,又要摧毀了女兒的幸福,他情願永遠不跟外婆相見,也不能答應這種事!”
鐵錚道:“那後來又怎麼樣了?”
玉妙容嘆了一口氣道:“外公説完那些話就回天池去了,我父親留下封信,説是不願為自己的事影響兩老的感情,也悄悄地走了,我那位表舅在同一天也悄悄地走了,外婆才知道自己的錯誤,親自帶了家母,找到家父,送到天池,為家父母主婚,兩老才誤會冰釋。”
鐵錚長嘆一聲道:“原來是這個情形,完全是我弄錯了,外面的傳説卻是令堂與你那位表舅感情很好,令堂是為了促成雙親交好,才毅然割斷情絲,嫁給了令尊。”
玉妙容道:“這簡直是豈有此理,不過這跟笑道人又有什麼關係呢?”
鐵錚道:“笑道人就是你的表舅,他在年輕時專好研究毒藥暗器,看來令尊對他也誤會了,以為令堂所受的屍毒是笑道人所為,所以才不便自己出面相求,要叫你去求取解藥,但我是知道的,笑道人研究毒藥暗器雖多,卻從不涉及腐屍之毒這類歹毒之物,因此那一天我阻止你前去。”
“你知道這是天殺門所為了!”
“是的,我那個知友死在天殺門手中之後,我就一直在追索他們的蹤跡,現在總算弄出點頭緒來了,只是不知道笑道人手中掌握着甚麼東西,使他們如此感興趣。”
玉妙容道:“他們顯然也跟鐵大哥一樣地誤會了,以為家母與表舅真有暖味情事,所以才拿家母來威脅他。”
鐵錚笑道:“這一着棋確沒有下錯,笑道人出家的確是為了令堂,如果他知道令堂的生死在他們的掌握中,很可能接受他們的脅迫也不一定。”
玉妙容想了一下才道:“現在我們又該從何着手呢?”
鐵錚道:“我們不但殺了一名天殺星,而且還刨出了他們太多的秘密,我們不必去找他們,他們也會找了來的,因此我們不必去找線索了,守株待冤,等着他們來吧,你可以回房去了,小心點,隨時要提高警覺!”
玉妙容雖然還有不少的問題,但看見鐵錚已連打了幾個呵欠,而且又出口叫她回房去了,自然不便再-下去,告辭回房,她倒是十分謹慎,把門窗都拴緊了,才脱去外衣,躺進了被窩,把劍放在牀頭,冰魄神珠放在枕下,稍有動靜,立刻可以動手卻敵,才慢慢地合上眼休息。
究竟是勞累了一天,她本意只想閤眼養養神的,那知一閉上眼後,竟然沉沉地睡去了!
她是在一陣砭骨的寒意中凍醒過來的,睜眼看時她的頸子上已叉上兩把劍刃,冰冷的劍身貼着她的臉頰,砭骨的寒意就是由此而來。
桌上的燈蕊捻得很小,仍可看見屋中多了三個人出來,兩個蒙面的漢子各執一支劍,叉在她的脖子上,又有一個黑衣的青年,一臉的邪氣,盯着她看着!
玉妙容一驚就想掙扎,那青年人卻笑笑低聲道:“別動,留神割傷了你的嫩脖子!”
叉上頸子的劍刃觸肌微疼,使她冷靜了下來,眼睛圓睜怒聲道:“你們是什麼人,想幹什麼!”
那青年人笑道:“我們是什麼人你不問也知道了,至於我們想要幹什麼,回頭再告訴你!”
玉妙容從衣着上,已經看出這三個人都是天殺門中的天殺星,那兩個蒙面者胸前是十七十八兩個號碼,這青年人則是四號殺星,於是她低哼一聲道:“鐵大哥就在隔壁,他過來就會要你們好看了!”
四號殺星笑道:“他如果在隔壁,我們這麼説話,他早就聽見過來了!”
玉妙容不禁一怔,四號殺星又道:“他出去了,不知道去幹什麼,也不知道他上那兒去,不過沒關係,他會回來的,等他回來時,你招呼一聲叫他過來,這就是你的事。”
玉妙容道:“你們想利用我脅迫他,可沒這麼容易!”
四號殺星笑道:“邢當然,他知道就算他乖乖地束手就擒,我們也不會放過你的,他不至於這麼。”
玉妙容道:“既然你們知道了,為什麼還要叫他過來呢!”
四號殺星道:“因為我們在你屋子裏佈置好了天羅地網,只要他一過來,就不怕他不上鈎!”
才説完這句話,遠處有人連咳了兩聲。
四號殺星道:“來了!大家準備着!”
那兩個人立刻閃到一邊。
玉妙容這才看見屋頂上張着一面大網,網索就握在那兩人手中,而四號殺星卻一騰身上了牀,騎在她的身上,沉聲道:“他進了屋,你就叫!”
玉妙容欲待掙扎,才發現自己渾身無力。
四號殺星笑道:“我們早在你的鼻孔裏彈進了迷藥,除了能開口説話外,你什麼也別想動!”
玉妙容的頭昏昏的,四號殺星幾乎是貼着她的臉在説話,一股觸鼻的腥氣,使她直想嘔,厭惡又憤怒地閉上眼睛,乾脆不去看他,四號殺星冷笑道:“你不看我沒關係,只要你叫一聲就行了。”
隔屋中有了聲響,大概是鐵錚回來了,四號殺星沉聲道:“現在你開始叫,大聲地叫!”
玉妙容咬緊牙關不作聲,四號殺星輕哼了一聲:“你不開口可難不住我,老子有的是辦法要你開口!”
説着已經動手把玉妙容的上衣解了開來,玉妙容咬牙忍住,目中淚水直轉,就是不開口。
四號殺星又低聲道:“你再不叫我就脱你褲子了!”
玉妙容依然不開口,果然一隻冰冷的手伸了過去,輕輕一搓,把她的褲帶就弄斷了,玉妙容怒目圓睜。
四號殺星冷冷地道:“你別以為你很美,老子天生對女人沒有興趣,絕不會強xx你,但老子也是天生的不憐香惜玉,我用手指朝你那見不得人的地方插下去,看你還開不開口!”
那隻冰冷的手由她的小腹處向下滑去,看看四號殺星那張猙獰的臉,玉妙容再也無法抑制心頭的恐懼,大聲地驚呼起來,才叫出一聲,四號殺星連忙用手掩住她的嘴,伏在她的身上,也不過才伏好,玉妙容的門己被人用力地踢開了,牀是對着門的,牀上的情形是一覽無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