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家,康礎跟康碔兩人也不管家裏還有客房空着養蚊子,二話不説地把那兩個惹麻煩的酒罈子統統塞進康磊的房間裏,不僅把冷氣開到最冷的程度,還惡劣地將兩人的衣服扒個精光。
説到脱衣服,兩人之間又有意見了。
脱老大的衣服基本上是不會有問題的,三兩下便剝得乾乾淨淨,還不忘對他的“雄性器官”評頭論足一番,反正機會難得嘛!脱顏鬱郗的衣服就問題多多,康礎表現出濃厚的興趣,康碔為免去他的祿山之爪作怪,兩人便以猜拳決定誰來動手。
最後康碔還是贏了康礎,他很有良心地以被子覆蓋在她身上,才為她除去身上的衣服,即使動手不動眼,他仍不好意思地紅了臉,惹來康礎譏笑不斷。
大功告成後,兩人攝手攝腳地留下一盞暈黃的小燈,有如詭計得逞般帶着奸笑悄悄地離去。
由於女生的體質本來就比較怕冷,睡到半夜,顏鬱郗便感到一陣寒意,她忍不住直往身邊的發熱體靠去;康磊睡到頭昏腦脹,自然而然地摟住她嬌柔的女性軀體,摟着摟着竟也如在夢境一般,開始不安份地動手動腳
“唔……”大手不由自主地探索着她的嬌軀,一股燥熱由胸口竄起,他微眯起眼,發現顏鬱郗竟躺在他身邊,他一驚,由身體的觸感立即知道兩人身上身無寸縷。
他沉重地搖了搖頭,根本沒有料想到是被兩個弟弟預謀陷害,心裏還直認為自己正在作夢,而且是場春夢。稍做猶豫,他的手像自己有意識似的,開始揉捏她白嫩的肌膚,並暗自祈禱這場夢不要醒得太早……
“嗯……”他的搓揉令顏鬱郗暫時覺得不再那麼冷了,她安心地更往他懷裏靠去,直覺地認為靠着這個發熱源,身體便不再感覺到寒冷,完全沒有一點危機意識。
“鬱郗……”她的靠近讓他體內更為燥熱,全身鼓動着叫囂的慾念,他俯首輕吻她微啓的紅唇,手掌覆上夢寐以求的柔軟,温存而輕柔地揉撫着頂端的果實,並愉悦地發現她並沒有推拒,反而更往他身上磨蹭。
多美麗的一場夢呀!夢裏的她沒有火爆的脾氣,沒有一味的抗拒,有的只是温柔的依附及嬌美的軀體,在在令他想在夢裏一親芳澤。
慾念之火一發不可收拾,他不斷在她身上留下點點吻痕、紅印,也掀起她如夢似幻的熱情。一股説不出口的甜膩由她的感官竄起,使她再也分不清何者是現實、何者是夢境——
他輕柔的吻及狂肆的撫觸引發她不由自主的顫抖及羞意,她悄悄拉起滑落的絲被,想遮掩不着寸縷的身軀,卻被他大手一揮,不但沒有達到覆蓋的效果,更糟的是整件絲被掉到牀下,而她整個人被他長手長腳地束縛住,無力再去理會那牀絲被。
“喜歡嗎?”夢裏的他對她問道。
“喜歡什麼?”她虛軟地攀附着他的頸項,同問幻夢中的他。
“喜歡我這樣摸你、吻你嗎?”他痴傻地輕笑,大掌在她身上輕緩地遊移……
冰涼且帶着些許寒意的房間,夾雜着女性的嬌吟與男性的粗喘,沒有人注意那過低的温度,有的只是彼此眼中的愛人,直到喘息聲逐漸平息,天際也已微亮
痛!説不盡的痠痛!
顏鬱郗全身痠疼地由夢中悠悠轉醒,她翻個身,正想再延續睡眠的時間,不意即碰觸到一副温暖的軀體——
軀體?!
她瞬間瞠大了美美的靈活大眼,這……情況好像不太對勁噢!
她坐起身,一股不妙的預感直竄頭頂,她僵硬地將臉轉了七十五度,瞟了牀上的男人一眼又迅速將頭轉了回來,瞬時由額頭冒出冷汗。
天!是他?!
她撫着頭,整個腦袋像被大卡車輾過一樣疼痛,為什麼她會跟康磊躺在這不知道是什麼地方的房間;還有,為什麼她的身體會跟腦袋一樣痠痛?難道身體也會宿醉?
她掀開絲被準備下牀,沒想到這一掀再次嚇了一跳!
媽呀!她竟然沒有穿衣服!那他……
她絕望地看着他裸露在絲被外的胸膛,根本沒有勇氣掀開他身上的被子,她沮喪地想大聲尖叫!
一閉上眼,夢裏的場景一一浮現腦海,這……這豈不符合時下説的:“酒後失身“卡”自然?”天吶!她是造了什麼孽啊!
她慌張地想下牀,不料牽動身上的絲被,連帶地牽動他的感官,令他微蹙着眉跟着醒來。
“鬱郗?”一睜開眼,便見到她光潔的背脊,他輕喚了聲。
怎麼回事?她怎麼會在他的牀上?電光石火之間,他立刻將她與昨晚那場春夢連結在一起,所有夢境與現實一一重疊,驚訝的情緒立時將他沉重的腦袋變得清明。
他抱了她?在昨晚,酒醉之後?
火速掀開被褥,果然地發現牀上有着淡淡乾涸的褐色血跡,霎時一股滿足感油然而生,他緩緩伸出手,輕觸她光滑的肩膀。
“呃……你不要想歪了,我很好,一點事都沒有……”她僵直了背,慌張地想撇清昨夜的温存,沒想到卻欲蓋彌彰,讓他更看清了所有的事實。
他摟緊她,連人帶被地將她捲進懷裏,大手温柔地撥開她緊抓被褥的手指,輕輕揉撫她的掌心。“我不知道事情是怎麼發生的,但我很高興這一切不只是夢。”
顏鬱郗緊張地吞了口口水。他在説什麼啊!什麼叫做很高興不只是夢?她卻恨不得那不過是一場夢,一場不着邊際的夢!
為什麼她越想撇清與他的牽連,但命運卻偏偏將他倆越扯越緊,像層層纏繞的絲線般牽扯不清?
“你不要誤會了,我……我想一定是哪裏出了問題,你放開我,讓我好好想一想——”她的腦子快炸掉了,她咬緊下唇,莫名的驚慌與陌生的情況讓她手足無措。
“我們都很清楚昨晚發生了什麼事。”他輕啄她的臂膀,更讓她抖瑟不停。
“不,你讓我想想,讓我想想……”她緊張得要命,他幹麼還貼在她背後,還親個不停,那隻會增加她的困擾和緊張。
“既已是既定事實,我們為何要否定它呢?”他輕聲低語,大手不着痕跡她鉗住她的纖腰。
她顯然還不能接受兩人之間突如其來的親密關係,但好不容易造成的既定事實,他才不會笨到讓她輕易抹去兩人的“噯昧”。畢竟他早有期待,只不過這次提前發生在他們倆都還來不及準備的情況之下。
“我們……我們這樣是不對的……”她的腦子無法正常運作,唯一清楚的是不能跟他繼續如此噯昧不清下去。她試圖推開他鉗在腰際的手臂,卻總不得其法。
“沒什麼不對!”他霸道地擁緊她,非得要她承認自己已成為他的人。“我們都成年了,而且我也要求你做我的女朋友,這些不夠嗎?男女朋友會發展成這種關係也是十分合理的,你為什麼不承認?”他知道自己的口才笨拙,不知道怎麼誘哄一個女孩心甘情願地接受他,他只能為自己尋求合理的理由讓她心服。
“我才不要做你的女朋友!”她立刻否決他的話。
“你都已經是我的人了,為什麼非得這麼固執?為什麼你就不肯軟化?”他心中有一股説不出來的沉悶,只好摟緊她,不讓她輕易離開。
顏鬱郗撫着隱隱作痛的額頭,她從不知道男人固執起來難纏得令人想尖叫!
“你聽我説好不好?”她甩了甩頭,決定跟他説清楚。
“好。”只要她願意跟他在一起,她説什麼他都不反對。
“你不要衝動,慢慢聽我説。”她攏緊身上的被單,回過頭來望着他,帶着無比認真的神情。“我承認我們昨晚都醉了,所以發生……呃,你懂的,就是那件事。但我不認為你必須因為如此而要求我們交往,我們可以把它當成……一夜情?然後一切恢復跟以往一樣的生活,忘了曾經發生過的事——”
“你怎能説得如此輕鬆?”他那俊俏的臉因她的這段話而變得緊繃,他不可思議地盯着她。“你把自己交給我,我怎麼可以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顏鬱郗懊惱地呻吟了聲。“我説了,那是我們喝醉的情況之下才會……誠如你所説,現今的社會男歡女愛是何其自然,而且我並不怪你呀!”
“不行!”他不能讓她撇得一乾二淨。
“你不要這樣好不好?”如果不是身陷其中,她一定會覺得此情此景實在很好笑。
在印象裏,遇到這種事急於撇清的通常是男人,而糾纏不休的往往都是女人;怎麼今天倒是全反了,變成是她苦苦哀求他忘了有這麼回事,而他卻固執得緊咬不放?
天吶!她到底該怎麼辦?
“你還想要我怎麼樣?”他的冷靜被她的一席話消磨殆盡,他真想敲開她的腦袋,看看她腦子裏到底都裝了什麼東西!“我們昨晚完全沒有做任何防備措施,你有沒有想過,你肚子裏極有可能有了我的孩子?”
“不……不會吧?”她瞠大了美美的鳳眼,一時之間也被他的話給驚得失去了主張。
“現在誰都不能説沒有。”見她態度不再堅持,他不禁喜上心頭。他跳下牀,隨便找了套運動服套上,也丟了一套給她。
“我去跟媽説。”他興沖沖地往房門外走去。
“等一下!”顏鬱郗這一跳嚇得更重,她連忙喊住他。“你不能跟伯母説!”
“為什麼?”他停下腳步回頭看她。
“你……你如果去跟伯母説,我……我就辭職離開台北,永遠都不再見你!”她咬了咬唇,在找不到阻止他衝動行為的理由之下,她只得出言恐嚇。
“不行!”聽她這麼一説,他頓時慌了心神。“我不準!”
“那你就別説!”她原本並不想這麼威脅他的,可是周美淑一旦知道昨晚的事,以她傳統的觀念,恐怕會硬逼着康磊娶她不可。
偏偏周美淑就像是她的剋星般,不知為何,她就是無法狠下心來拒絕周美淑對她的要求,也許是她的心太軟,也許是尊重她老人家,反正她就是被壓制得死死的,一點掙扎能力都沒有。
而且她還不明白自己不安定的心,有沒有信心跟他過一輩子……
不!她才不要這麼草率地決定自己的婚姻,她還年輕,她還不想這麼早就糊裹糊塗地嫁人,她還有選擇的權利呢!
康磊頓了頓,緩步走到她身旁坐下。“如果我不説,你會留下來嗎?”
顏鬱郗迷濛地望着他,黑眸蒙上一層霧色,她緘默不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你會留下來嗎?”他問,心中湧起陣陣不安定感。
雖然他長得不是頂帥,脾氣也不頂好,更不會説那些膩死人的甜言蜜語,但再怎麼説也不至於淪落到讓女人避之唯恐不及、急着想擺脱他的地步;相反的,那麼多人急欲將女兒與自己攀親帶戚,總不會只是為了表面上的頭銜與外在的財富?
他真的這麼沒有女人緣嗎?還是她討厭他?為什麼……為什麼她都已經失身於他,還急於撇清兩人之間的距離,而不是哭哭啼啼地要他負責?
他實在搞不懂女人的心理,他不要的女人像蒼蠅見到食物一般不斷地自動黏了上來,可他真心想要的女人卻將他推得遠遠的,這教他情何以堪?
“我的答案很重要嗎?”他眼底的憂鬱觸動了她的心絃,她的心再次軟化。
他執起她的手,輕輕在她細緻的手背上烙下一吻。“對我來説——很重要。”他並沒有隱瞞自己對她的重視。
她羞澀地抽回手,終於點了頭。
“不離開台北了?”壓下胸口雀躍的心跳,他小心翼翼地問。
“工作在台北嘛,怎麼離開?”她低着頭輕聲地回答他。
“不會藉故辭職,對我避不見面?”雖然他在意得要命,卻命令自己不準太過急躁,以免讓她看出自己的不安。
“你是我的上司,要避開你恐怕很難。”她嘆了口氣,喬氏是間不錯的公司,真要她離開,她還真不知到哪再找到福利這麼好的公司咧!
“除了上司的身分,我……可以做你的男朋友。”第一次説這種肉麻兮兮的話,他不自在地垂下眼瞼。
“臭美!”她突生一陣羞意,以嘲笑的口吻啐他一句。
“不行嗎?”他陰鬱地看着她。
噢!又來了,又以這種可憐的眼光看她,明明知道她心軟的説
“好……好吧,那我們就……交往看看囉!”她故做輕鬆,心跳卻不自覺地加快。
喜悦襲上他的黑眸,瞬時閃耀着晶亮的光彩。
“不準後悔!”他怕她臨時又改變主意,霸道地宣告着。
“我只答應交往看看,你不能對我亂來。”她連忙先訂好“交往守則”。
“如果你想要也不行?”難道他昨晚的表現不夠好?他有點氣餒。
“我才不會呢!你不要亂講……”她驀然紅了一張小臉,看來極為動人。
“真的不會?”他狐疑地瞅着她。
不會有情慾波動是不識情慾的滋味,經過了昨晚,她真的不會想要有肉體的接觸,不想要有親密行為?
“不會、不會、不會!”她懊惱地連喊三聲。
“好好,都依你。”他笑了,笑得極燦爛。
只要她肯給自己機會,他有把握擒住她的人、她的心。
顏鬱郗失神地看着他的笑臉,原來……他笑起來真的滿吸引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