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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促膝秘談

    元情金剛又問道:“那麼,公孫兄也到過華容了?”

    俞人傑點點頭道:“是的。之後,公孫某人便聽到消息,説是華容新開了一家鏢局,天魔教數興問罪之師,均遭該局鏢師殺退,便星夜趕來華容。公孫某人抵達之時,適為本教與該局發生最後一次衝突的第二天,經公孫某人詳細一打聽,才知道每次動手的人物,並非該局現有之鏢師。試問:這種情形之下,除姓温的在華容附近另有佈置,還能有什麼更好的解説?”

    淫狐深深嘆了口氣道:“想不到温思廣這廝,竟比令狐玄還要難纏!”

    接着,滿室掃了一眼,點點頭説:“好了,大家明天見!”

    一行走出內宮,一場爭奪戰,再次展開。

    先是無情金剛想邀俞人傑吃一杯洗塵酒,緊接着,金花魔。笑臉彌陀、以及水火雙姬,紛紛提出理由,都認為俞人傑應該先到他們那一堂去。

    水火雙姬且覷空分別飛出一道媚眼,那意思似説:我們兩姊妹最守信用,當初答應了你的,決不食言……

    笑臉彌陀則説他那裏有罈好酒,尚未啓封。

    不過,俞人傑最後答應下來的,卻是金花魔!

    因為他覺得別人要他去,均屬應酬性質,只有一個金花魔,才真是迫切需要他去談談!

    他這樣明白一表示,自然無人再爭,於是,無情金剛、笑臉彌陀,和雙姬分別各自散去,他則隨金花魔向血掌堂走來。

    來到堂內書齋中坐下,老魔不改本色,酒菜尚未吩咐,便先召來一羣姬妾,堅要俞人傑挑選兩名留下。

    俞人傑盛情難卻,只得隨意挑了兩名。

    不一會兒,酒菜端上,老魔不斷向兩名姬妾使眼色,暗示兩名姬妾用功勸酒。

    俞人傑怪不得別人,只怪自己扮的是惡君平,誰都知道惡君平過去在江湖上並不是一個什麼正經人物。

    當下只好人鄉隨俗,聽任那兩名姬妾施盡渾身解數,有酒喝酒,夾菜吃菜,他最後實在消受不了,才情急智生出一個主意。

    他向金花魔半開玩笑地説道:“戚老,你可得注意,公孫某人一有酒和女人,便什麼正事都不想辦了,到時候您要是想問什麼,可別怪公孫某人裝糊塗才好!”

    金花魔這才着了慌,忙向兩姬擺手道:“好,好,慢慢來……”

    這樣,又過了一會兒,老魔終於忍不住提出了問題問道:“公孫兄,你看小犬怎麼辦?”

    俞人傑端起酒杯,正容説道:“關於玉郎老弟的問題,您問公孫某人怎麼辦,公孫某人的回答是:乾杯!恭賀戚老,這問題指日便可解決!”

    金花魔一呆,跟着像搶來似的,將一杯酒霍地倒入口中,一面嗆咳着一面大喊道:

    “是……乾杯……咳咳……我的好兄弟……你……你……怎麼説?重説一遍……來……

    來……聽聽看!”

    俞人傑緩緩放下酒杯道:“第一件事,戚老必須瞭解的,玉郎老弟的問題,業已由私化公,換一句話説:這問題已與本教之存亡牢不可分,凡屬本教中人,均須幫忙解決!”

    金花魔顯然聽迷糊了,眨着眼皮道:“這話怎講?”

    俞人傑從容不迫地道:“公孫某人當然要向戚老説清楚!”

    金花魔迫不及待地道:“快説,快説!”

    俞人傑微微一笑道:“真的説穿了,其實一文不值。”

    金花魔催促道:“就算一文不值也可以,你快點説吧!”

    俞人傑抬頭道:“我想,只須舉出一項簡單的事實,戚老也許就能明白了。譬如説:在這以前,要有人向上面建議攻打四方堡,大家一定很快地就會聯想到,這可能出諸你戚老之授意;以為你戚老愛子心切,一切全為了袖手神醫的一紙單方!”

    金花魔點頭道:“的確是的。”

    俞人傑接着道:“但如今小弟都敢大膽預言:在最近的將來,即使你戚老反對,上面也會大舉出兵!”

    金花魔皺眉道:“不是還不知道姓温的那廝藏在華容什麼地方嗎?”

    俞人傑道:“這一點並不重要。小弟猜測,明天護教會議上,第一個議題,也許就是決定前去華容偵察之人選!”

    金花魔道:“公孫兄覺得此一人選,以何人比較合適?”

    俞人傑沉吟道:“此行任務艱鉅,派去之人,不但武功要好,而且要具有過人之膽量,小弟一時還想不出一個人來。”

    金花魔低聲道:“你看我們那位三天不殺人,便覺得手癢的陰大護教如何?”

    俞人傑輕描淡寫地點點頭道:“好是好,只怕……”

    金花魔注目接着道:“只怕他不去?”

    俞人傑聳聳肩道:“他要是不去,誰能逼着他去?”

    金花魔點着頭,自語似地説道:“這點辦法,老夫還想得出。明天你看老夫的就是了!”

    至此,俞人傑算是了卻一樁心事。因為他如不預先佈下這一着棋,明天的人選問題,最後很可能又落在他的頭上!

    他這次重返魔壇,主要的任務是打聽天狐韋士雷之秘密狐穴,若是在一點眉目都沒有的情況下,反被再派去打聽杜門秀才的一切,豈不成了笑話?

    金花魔思索了片刻,抬頭又問道:“就算温思廣那廝的落腳之處給打聽出來了,這邊也有大舉出兵之計劃,又怎保一定就能將那位袖手神醫擒獲呢?”

    俞人傑端起酒杯,慢慢喝着,就像未曾聽到一般。

    金花魔有點着急道:“你不是説……”

    俞人傑向那名侍姬掃了一眼,忽然笑着問道:“你們幾個都叫什麼名字?”

    左邊的那名侍姬含羞俯首道:“奴家名叫嬌嬌。”

    右邊的那名掩口吃吃笑着道:“奴家的名字不好聽,叫夜娘。”

    金花魔嘆了一口氣,端起面前的酒杯,仰脖一吸而盡。

    俞人傑只當沒有看到,又向對面的那一名問道“你呢?”

    對面那名侍姬朝老魔飛了一眼,低頭笑道:“奴家名叫小金花。”

    俞人傑點點頭説道:“都是好名字!”

    跟着,頭一抬,又問道:“你們都會武功吧?哪一個最好?”

    夜娘指着小金花,搶着説道:“當然是她!”

    金花魔神色微微一動,似乎忽然領悟到俞人傑之所以撤下正經不談的原因所在。

    當下忙向那幾名侍姬揮手道:“你們幾個,暫且退下。”

    那幾名侍姬接得吩咐,立即相繼退去。

    金花魔抬頭迫切地道:“現在沒有一個外人,老弟該可以説出來了吧?”

    俞人傑咬着嘴唇,猶豫了片刻,搖搖頭道:“難,難!”

    金花魔焦躁地道:“不管多難”

    俞人傑緩緩搖頭道:“我不是説這個難,我是説人難户金花魔聞言一怔道:“此話怎講?”

    俞人傑嘆了口氣道:“今天以我公孫某人在教中之地位。這種話要是説出來,就是有十個腦袋,恐怕都不夠一刀……”

    金花魔先是一呆,旋即拍拍胸口,激動地道:“沒有關係,什麼話,你説!老夫就只這麼一個兒子,就是拼了老命,我也要將他一身功力恢復過來,不管什麼主意,你只管説出來,一切自有老夫承當!”

    俞人傑忽然注目問道:“大教主最近有沒有來過?”

    金花魔搖頭道:“沒有。”

    俞人傑道:“二教主呢?”

    金花魔道:“大前天剛走,可能去了大教主那裏。”

    俞人傑趁機接着道:“戚老可知道大教主在什麼地方?”

    金花魔搖頭道:“不清楚!”

    俞人傑微怔道:“什麼?大教主的住處,連你戚老也不清楚?”

    金花魔道:“知道大教主住處的,只有兩個人。”

    俞人傑道:“誰和誰?”

    金花魔道:“二教主和三教主!”

    俞人傑道:“此外再無他人知道?”

    金花魔道:“是的。”

    俞人傑道:“夏侯老護教也不知道?”

    金花魔道:“不知道!”

    俞人傑皺眉道:“我們這位大教主幹啥要對自己人如此神秘?”

    金花魔沉吟道:“這裏面的原因,難説得很。”

    俞人傑接着道:“擔心這座總壇不安全?”

    金花魔搖頭道:“不是!”

    俞人傑道:“那為了什麼呢?”

    金花魔道:“他原來也住在這裏,搬去別處住,才不過兩年光景,據説是為了修習一項玄藶,恐怕受到干擾。”

    俞人傑這才發覺,想打聽出這位天狐之住處,果然要比殺人放火難得多!

    既連三堂堂主以及那位首席護教無情金剛都不知道天狐之住處,試問還有什麼地方好去打聽?

    金花魔遲疑地道:“這跟小犬……”

    俞人傑靜靜接着道:“自從事情發生之後,大教主有沒有派人或是親自過來看望過我們玉郎老弟之傷勢?”

    金花魔在這以前,似乎從未想過這一點,聞言不禁微微一呆!

    俞人傑又追問了一句道:“從來沒有是嗎?”

    金花魔勉勉強強點了一下頭,眉宇之間,陰霾密佈,那是一種無可掩飾的痛心和不滿!

    俞人傑輕輕嘆了口氣道:“小弟早就看出,在這座總壇中,除了我們那位夏侯老護教,根本就沒有第二個人真正關心這件事!”

    金花魔臉色鐵青,臉上肌肉,不住抽搐。

    俞人傑又嘆了口氣道:“有一件事,公孫某人始終弄不明白,像公孫某人這樣,出生人死,席不暇暖,真不知道到底在為誰人賣命?”

    這種話要在平常時候説出來,真可以嚇人一大跳,現在由於金花魔心頭充滿一片恨意,感受自然大不相同。

    當下只見老色魔在桌面上重重擊了一拳道:“不要緊,老弟,你好好幹,沒有別人,還有我姓戚的,我姓戚的要錢有錢,要人有人,本來就不一定要依賴別人,這一次只要你能想個辦法,使小兒一身功力恢復過來,咱們無妨另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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