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晾千的照片逐一收下,細心地用裁切刀將邊線切好,算一算竟有一百多張樣張,等小季跟成哥他們把有瑕疵的部分先抽掉,剩下的再由女主角挑選喜歡的來放大、編排,最後集結成冊,便成了小小本的個人寫真。
認真地看着照片裏的女孩,童禹恩忍不住拿了面鏡子照起自己的臉蛋。
她明明記得那個女孩長得似乎不怎麼起眼,頂多跟白己一樣平凡嘍,為什麼透過鏡頭,整個人似乎都亮了起來?會不會是化妝師的功力太好了呢?
她對着鏡面眨眨靈動的大眼。唉!這張臉惟一可以看的地方就是這雙烏黑的大眼睛。鼻子嘛,不夠挺,嘴巴的唇型又不夠漂亮,能長成“醬子”還真不是件簡單的事,看來任憑化妝師的技術再好,這張臉恐怕也沒救了——
就在童禹恩發愣的同時,她突然覺得自己皮膚表層不斷泛起搔癢的感覺;她可以不在意自己的皮膚變黑,但卻無法止住那股令人難忍的搔癢感,忍不住用手去抓了一下,卻又癢得更為難受,只得扭動軀,藉以減輕整個背上的麻癢。
正好走到她身邊的凌昊煒,才一接近她,就看到她那副扭動且不甚美觀的姿態間道:“你在做什麼?”怎麼全身像起亂似的扭動個不停?
“凌大哥……”她可憐兮兮地瞅着他。“我的手和背癢得不得了,不知道怎麼回事……哎呀!就是很癢嘛!”
“很癢?”看她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凌昊煒心裏大約有了個底。“有沒有帶健保卡?”
“有啊,幹麼?”她邊説還邊扭動,看起來真的很難受。
“八成是昨天曝曬過度,皮膚燙傷了。”他以過來人的經驗分析道。“我帶你去看醫生。”
“燙傷?曬太陽也會燙傷嗎?”她的醫學常識可不包括這一點吶!
“反正先去看醫生就是了。”凌昊煒二話不説,拎着她走出工作室,順道鎖上工作室的大門。
坐在凌昊煒的轎車裏,童禹恩還是不由自主地扭來扭去,像條水蛇一樣。
“很不舒服?”凌昊煒以餘光膘了她一眼,即使覺得好笑,也不敢隨便笑出聲。
有句話説得好,當有人覺得好笑時,一定有人正在遭受苦難或感到痛苦;以前他還不覺得這句話有何意義,今天他總算是領教到了。
“嗯,難受得要命!”童禹恩水汪汪的大眼掛着兩顆水珠;不能抓又不能拍,除了亂扭,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止癢呢!
“看你以後還敢不敢莽撞行事。”凌昊煒哼了聲。
“人家第一次嘛,怎麼知道規矩那麼多?’’她委屈地嘟着嘴,高舉手臂輕拍肩膀的發癢肌膚。
“你這是怪我沒教你?”他的眼睛沒有離開路況,只是嘴皮子動了動。
“不,我怎麼敢呢?”再怎麼怪也怪不到他,畢竟自己不是跟他一起出景。
“哦?”還説不怪他,明明語多抱怨。
接下來的十分鐘,車內都安靜無聲,直到凌昊煒將車停了下來,帶她走進一家看似破舊的診所。
童禹恩任由上了年紀的老醫生檢查她的皮膚,不到五分鐘,她的診療時間便結束了;然後她跟着護士小姐前往注射室,屁屁捱了兩針,痛死了!
她使勁地揉着小屁股,臉色難看地走回診療室;凌昊煒正跟老醫生在聊天。
“小姐,你很不小心哦,曬太陽曬成燙傷,真是不簡單。”老醫生扯開慈祥的笑,説的話卻是玩笑味十足。
“嘿嘿……我怎麼知道曬太陽還會燙傷。”童禹恩乾笑兩聲。
“好點了嗎?”凌昊煒手上已拿妥她的藥包。
“別急,沒那麼快好,起碼得花三天左右。”老醫生拍了拍凌昊煒的肩。
凌昊煒尷尬地輕咳兩聲,沒有多説話。
“嘎……還要三天嘍?”童禹恩的小臉垮了下來,一副天快塌下來的樣子。
“回去記得按時吃藥,藥膏每天擦個三、四次,很快就會好了。”老醫生哈哈笑了幾聲,牽動雪白的鬍子。
“哦!”童禹恩心不甘情不願地應了聲。
“好了,我們先走了。”凌昊煒站了起來,丟給老醫生一句話,便又領着童禹恩開車回工作室。
“凌大哥,今天小季他們不再進來了嗎?”回到工作室之後,童禹恩邊扭邊問。
“他們昨晚熬了整夜,可能不進來了。”凌昊煒看了她一眼。“幹麼?又癢了?”
“嗯。”童禹思苦着臉,索性原地輕跳起來。
“你在做什麼?”凌昊煒皺起眉,莫名其妙地問道。
“跳一跳看能不能少癢一點……”童禹恩誠實地回答。
凌昊煒翻了翻白眼,將手上的藥包丟給她。“先去吃藥,吃完到辦公室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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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一顆藥丸,童禹恩一連吞了五、六口,才將看似小小的藥包吞完。
從小她就不太會吞藥丸,也許是喉管比較細吧,反正要她吞藥丸很困難就是了,連媽媽都受不了她的龜毛,每次吃藥都得讓老媽喊老半天,才如數吞下所有藥丸。
這又不是她願意的,天生如此,她也沒辦法!
吃完藥,她離開茶水間,跑到凌吳煒的辦公室敲門。
“進來。”
收到他的指令,童禹恩開門走了進去,並順手關上門。“凌大哥,找我有事?”
凌昊煒的眼睛盯着電腦,手指了指身後的小套房。“進去。”
童禹恩眨了眨大眼睛,她探了探身看看那間小套房,心臟不規則地撞擊了一下;她僵直地站在大門旁,沒敢移動腳步。
“進去啊,順便把衣服脱了。”凌昊煒的餘光沒看見她移動的黑影,又補充了一句,眼睛依舊沒有離開電腦。
童禹恩的心跳得更快了,正以跑百米的速度狂奔。
這凌大哥是什麼意思?他幹麼叫她進去那間不準工作人員進入的私人套房,還叫她把衣服脱了?她可不是那種隨便亂來的女人耶,不然她不會到二十二歲還沒把自己給推銷出去。
“怎麼了?”凌昊煒發現她還是停滯不前,終於將視線離開電腦螢幕;他摘下掛在鼻樑上的無框眼鏡,黑眸疑惑地看着她。“不是叫你進去,把衣服脱了趴好嗎?”
“咳,凌大哥……”她覺得自己似乎該把話説清楚,但喉嚨像卡住般,只得輕咳以通順喉管。
“幹麼?”凌昊煒瞪着她。這丫頭在搞什麼?先是曬傷,現在又感冒了嗎?
“我……”她深吸了口氣,覺得勇氣大增。“我想你弄錯了,雖然我不是國色天香,但我可是清清白白的女孩,不是隨便可以上男人牀的
她拉拉雜雜地説了一堆,凌昊煒終於搞懂她想表達的意思;他驀然脹紅了臉,這丫頭的想像力未免太豐富了吧,怎麼她想的跟他想的完全是兩回事?!
“你在胡説些什麼?”一股氣悶竄上胸臆,他吼道
“我……你……你不是叫我……”被他這麼一吼,童禹恩頓時傻了眼,又看他臉紅脖子粗的模樣,她吞吞吐吐地指着小套房,臉上立刻脹滿紅潮。
“我是叫你到房裏,把衣服脱掉趴好!”他吼得更大聲。
“我……”她嚇得退了一大步,背脊緊靠在門板上。“潔身自愛的女孩是不會隨便在男人面前脱衣服的!”她以為自己的嗓門夠大,怎麼此刻聽起來卻不怎麼具説服力?
凌昊煒愣了愣.隨後想想似乎是他表達方式有點暖昧不清,身體不由自主地冒出薄汗。“呃……你似乎搞錯我的意思——”
“是、是嗎?”她狐疑地盯着他,像只受驚的小兔子。“那你幹麼叫我……脱衣服……還要……到牀上去?”羞死人了!她可還是個黃花大閨女耶,要她説這種話,簡直要她的命!
凌昊煒吸氣再吸氣,強忍住想掐死她的衝動!
他講話一向精簡,身邊的人也都聽得懂他的意思,所以長久下來他也習以為常,以為大夥兒都能輕而易舉地瞭解他的語意,不料今天他遇到童禹恩這麼個怪胎,明明是白的都能讓她想成黑的,難不成他真的老了,搞不清楚現在年輕人的思想邏輯?
罷了!再跟她扯下去,扯到天黑她都不會懂的!
他由抽屜裏拿出一瓶黃色的圓型藥膏,在她看得到的半空中了兩圈。“這是醫生開給你的藥膏,要你每天擦三、四次,記得嗎?”他耐着性子解釋。
童禹恩的瞳孔隨着藥膏的軌跡轉了兩圈,她呆愣地點了點頭。
“我叫你進去趴好,沒別的意思,只是想替你擦藥。”他覺得自己蠢斃了,但為了讓她瞭解,再怎麼蠢的事也得做。
“擦藥?”她驚呼了聲,臉上紅潮立現。“不、不用了,我自己擦就可以了。”
開玩笑!擦藥要碰到皮膚耶,她從來都沒讓別人碰過,別説男人了,連女人都不曾有過;當然,除了她爸媽以外,就算有,也是小時候的事了。
而且凌大哥長得那麼帥,光是看就令人“肖想”得流口水,如果他修長的手指撫上她的背
噢!她怕會無法抗拒自己的蠢動,萬一自己一時色慾薰心,對他來個惡虎撲羊,……天吶!那她還要不要做人啊!?
她還得留點名聲讓人探聽呢!
凌昊煒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擦得到自己的背嗎?”
該死!這丫頭臉紅個什麼勁兒呀?害得他都忍不住躁熱起來,不會是冷氣故障了吧?怎麼他直冒汗?
“嘎?”經他這一提醒,背上的皮膚又開始癢了起來,她忍不住用門板磨擦背脊,看能不能逃得過這一劫。“我……可以勾勾看。”用手臂勾勾看。
“夠了!”凌吳煒站了起來,兩大步便走到她面前。
他用力拎起她的領子,將她丟進套房內,並在門板合上前撂下一句話。“你放心,我對你這種黃毛丫頭一點‘性趣’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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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凌昊煒雖自視甚高,他對童禹恩並非如他心裏所想的無動於衷。
他在辦公室外盤旋約十分鐘,確定已給童禹恩足夠的時間完成他所下達的動作,他挺了挺胸膛,吸了口氣後推門進去。
童禹恩果然已在牀板上趴好,她的臉面向牆壁,看不出她的表情;褪下的衣服全壓在她身下,微聳的肩與手臂緊靠着雪白泛紅的背部,由她僵硬的姿勢看來,她似乎很緊張。
她的僵硬感染了凌昊煒,他緊握手中的藥膏,艱澀地吞了吞口水,緩步走到她身側坐在牀沿。
“我開始上藥了,你放輕鬆一點。”凌昊煒先出聲提醒,以防膽小的她嚇到了。
童禹恩沒有回應,無言地以背部對着他的眼。
“童禹恩?”凌昊煒蹙起眉,又喚了她一聲;結果,回答他的依舊是沉默清冷的空氣。
凌昊煒呆坐在牀沿兩秒鐘,得不到她的回應,他好奇地將手臂橫過她蜷縮的身軀,拉直上身、抬高臀部,探過頭去看她面向牆壁的臉龐
該死!這丫頭竟然睡着了!
他像個白痴在門外等她做好心理準備,沒想到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竟自顧自地在套房裏呼呼大睡!
他的嘴角微微抽搐,懷疑自己是該好心地為她上藥,還是該將她由牀上拖起來毒打一頓!?
由於前一夜灼傷的皮膚一接觸到牀墊與薄被,就產生令人憎恨的刺痛感,所以童禹恩整夜睡得極不安穩;難得現在置身在微涼的室內空調下,加上褪去令皮膚感覺扎刺的衣料,所以她睡得格外深沉,完全感覺不到凌昊煒的掙扎。
“嗯……”不知夢到什麼,童禹恩驀然扯開一朵笑花,她輕吟一聲,嬌酣地將頭轉換了個方向,面向氣悶的凌昊煒。
也許因這不經意的轉動,進而牽動背部灼傷的肌肉,她倏地皺起眉,香肩微微聳動——
凌昊煒嘆了口氣,看到她連沉睡都不安穩的容顏,他還能説些什麼呢?打開藥罐,沾了些藥塗在她灼傷的背部皮膚上,大掌輕柔地將之推勻,勻稱地擦在她泛紅的肌膚。
似乎感受到藥膏的清涼,童禹恩緊皺的眉頭逐漸放鬆,甚至滿足地漾起一朵迷人的微笑……
凌昊煒瞪着她恬雅的笑容,手掌問不斷傳來她温熱的體温及柔致的肌膚觸感,突地一陣氣血直衝腦門,他只覺得鼻腔一熱,似乎有什麼東西叫囂着要往外衝;他連忙以手捂住鼻子,但鼻腔裏不斷有黏稠的液體往外流竄,他放手一看,差點沒當場昏厥——
鼻血?!
他竟然破天荒地流了鼻血?這是從小到大不曾有過的事!
他狼狽地抱着整盒面紙衝到盥洗室,仰着頭試着讓奔流的血液停止衝刺的速度。
半合的黑眸盯着天花板與牆壁的交接線,不期然躍人眼瞼的竟是童禹恩嬌酣的笑顏及細緻雪白的背,才剛止住的鼻血竟又控制不住地奔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