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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八十後和十九歲的夏天

    在我19歲的夏天,我的生活發生了很多變化。用高地音樂論壇裏一個網友的話説就是“小資打敗了朋克信仰,邊緣文化被衝擊得上吐下泄。”如果他是説我曾經也是個朋克(或是具有朋克精神)的話,那我可真的不知道該説什麼好了。我真的曾經以朋克自詡過嗎?我的“朋克蜜月”過去了嗎?虛度了嗎?反正我現在是連痛苦的信仰也不聽了,我現在聽莫文蔚。就是那個天津網上經常寫點小資文章的女生們最喜歡的歌。我每天下午起牀,吃東西,去外面溜達兩圈,偶爾去個北大的未名湖轉轉,衝着夜晚的湖水發會兒呆,有時候看看DVD,經常在首都圖書館快下班時匆忙地去還書借書。我還是那麼喜歡看古龍的小説,有時候幾個小時面對空白的稿紙,死的心都有啊。在半夜上網,去自己的“春樹下”詩歌論壇回貼刪貼。説是詩歌論壇,但除了些原“春樹下”的老詩友以外,別的衝着我的名字來的大多數的人,素質可都不太高。曾經有一句話“你總是在早上抽煙、喝咖啡,問我喜歡莫扎特嗎?”嘿嘿,鑑於春樹下人員的素質問題,還是把“莫扎特”改成“莫文蔚”得了。

    因為簽名售書,我去了兩個沒去過的城市,大連和成都。在大連我幾乎沒有私人時間。我住的是開發區的一個小賓館。屋裏舊舊的,有種發黃的色彩。我住的鳳凰賓館外面,是一條長滿合歡樹的小路,陽光就照在合歡樹上,粉紅色的傘狀的花被風吹散在地上,我從樹下走過,留下滿身的香氣。那兩天,陽光非常燦爛,我看到了海,還有開闊的公路。我努力用最短的時間感受到更多陌生的東西。成都相對要生活化一些。我是獨自去的大連,成都是我的幾個朋友一起陪我去的。在那裏,我見到了吉木狼格、何小竹、六回等詩人。在夜晚,獨自去了玉林路的小酒館,在裏面遇到了鼓手毛豆,他好像是到附近的城市巡演。我靜靜聽了一首“17秒”的歌就離開了小酒館到女詩人翟永明開的“白夜”酒吧。

    這個夏天,我編完了《八十後詩選》一書。裏面集中了幾乎所有(我所能找到的)最好的八十後詩人的詩,還有些不怎麼出名80後詩人,儘量展現80後的整體面貌。在很早以前的《北京一夜》中,我就説過有錢的好處,包括編一本自己想編的詩歌刊物。記得以前在詩江湖聊天室裏和但影、西毒何殤、抑果、什麼什麼、木樺等人討論八十後詩歌流派的問題,現在也不知道他們都在哪裏,從網絡上我認識了那麼多的人,卻忘不掉最初認識的朋友。尤其是但影。當後來我對春樹下新詩人“亡蛹”談起但影時,他不知道但影是誰。就在半年以前,但影還是詩江湖上備受矚目的新人。天才出現得太快了,時不我待。如果不發言,不常常貼詩,你會很快被別人頂替。當時他在福建一所大學讀書,有很多的想法,前途無量。除此之外我還和城中等一些寫詩的朋友通信,那時天天就談論詩,不懂也承受不了別的,每天我走二十分鐘到網吧看詩發貼,在詩江湖聊天室裏討論詩歌,包括捱罵,編網刊,甚至幻想着在凱賓斯基(北京一家五星級賓館)召開“八十後全體詩人代表大會”,幸福得要死。人活着總要有點精神的,我們那時候想好了——同志們,為了詩歌,混死算了。在我終於編完這本詩集時,我鬆了口氣,我沒有讓八十後的詩歌兄北姐妹們失望。這對我就夠了。

    我還能求什麼呢?我處在一個飛快變化的年代,我處在一個日新月異的年齡。起碼我在做着我喜歡的事情。但我偶爾也會回憶回憶過去:天藍藍的,那時的夏天,我們一邊抽着葉子一邊聽着SKA,看着河邊。唱着“It’sagoodgoodgoodgoodday”和“IlikecafeIliketea”。這真是段值得回憶的歲月。至少我可以像以前我所不屑的人一樣來一句“青春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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