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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木然的攪動湯瓢,鍋裏的清粥滾燙得啵啵作響,佘鬱禾至今還沒從見到韓樺的震撼裏爬出來。

    那個男人長相不俗,但一開口,講話卻很粗魯,讓自己從報上得到的對他的第一印象打了八……不,對摺。

    什麼叫做「對她胡作非為」?她可不是隨便的女人,哪能任由他胡來?

    如果真遇到那種狀況──坦白説,她還沒想到自己會如何反應,因為她懶得浪費腦力去思索假設性的問題。

    不過,她心裏約莫有個底;就是以後遇到韓樺,能閃多遠閃多遠!免得到時她真的得去思索那個問題。

    「鬱禾,夫人請妳去一下。」就在她關掉爐火的同時,秦伯突地出聲喚她。

    「夫人找我?」

    夫人是韓樺的母親韓琇若,一位温柔慈藹的婦人。

    她趕忙將湯瓢放到爐邊的碗裏,兩手在圍裙上略做擦拭。「秦伯,夫人找我有什麼事?」

    秦伯微哂。「我又不是夫人,怎麼知道夫人找妳什麼事?」

    「喔。」説的也是,可見她問了個蠢問題。「秦伯,我先去找夫人,麻煩你幫我把粥端到餐桌,等等我就把小菜也端出去!」然後就一溜煙的往夫人的房間跑去。

    秦伯好笑的搖搖頭。

    看來他當初的決定並沒有錯,佘鬱禾這丫頭不僅機靈,還挺勤奮的,或許……會為這稍顯清冷的家加入些許不一樣的動力哩!

    「夫人,今天心情好嗎?」一走進韓琇若的房間,佘鬱禾第一件事就是把厚重的窗簾拉開。

    「噢——好亮!」韓琇若以臂擋眼,一時不太適應突來的光線。

    「一會兒就好了。」上前扶起半坐在牀上的婦人,佘鬱禾的動作輕柔且熟練。「我煮了清粥,適合一早開胃,妳梳洗一下就可以開動了。」

    「清粥嗎?我好久沒喝到清粥了。」韓琇若不由得泛起淺笑,口腔唾液成災。「鬱禾,有妳在真好。」她感性説道。

    「有夫人在更好。」佘鬱禾開心的笑了,她是真心喜歡這個慈祥的夫人。

    她的記憶裏並沒有母親的影像,從小是由老爸一手帶大的。老爸説,媽媽在生下她之後就難產死了,所以她完全不曉得媽媽應該長成什麼樣子?有媽媽又是什麼樣的感覺?但這些,她卻在韓琇若身上稍稍感受到了。

    或許一開始,她對韓琇若還帶有些許忌憚──畢竟她沒有太多機會接觸這種年紀的女人,但相處過後,韓琇若的温柔婉約卻令她深深著迷,和她相處也覺得分外愉快。

    「妳這丫頭小嘴真甜。」韓琇若輕易被逗笑了,走到梳妝枱前瞧了瞧自己的臉色。「鬱禾,可以麻煩妳幫我拿衣櫥裏那套灰色的針織衫嗎?」

    「夫人今天氣色不錯耶,穿紫色這套怎麼樣?」這樣看起來氣色會更好一點,灰色好像太陰沉了。

    「紫色嗎?」沉吟了聲,韓琇若睞了眼她由衣櫥裏拿出來的那套衣服,認真考慮她的提議。「我好久沒穿那件了,對我的年紀來説,會不會太年輕了點?」

    「不會啦夫人。」她不禁泛起微笑,可見女人無論是哪個年紀,都很在意自己的穿著呢!「夫人還年輕,應該多穿鮮豔點的衣服才是。」

    「妳這丫頭!」韓琇若佯裝愠惱的斜瞪她一眼,嘴角上揚的弧度卻洩漏了她愉悦的好心情。「我都快六十歲了,哪裏還年輕?」

    「人生七十才開始,夫人還不到七十歲,當然還年輕。」笑嘻嘻的將手上的衣眼為韓琇若換上,佘鬱禾滿意的讓她看看鏡中的自己。「夫人妳看,很漂亮耶!」

    韓琇若像個少女般,帶著些許害羞的神情,在鏡子前左轉右轉,未幾,終於露出開心的笑容。

    「鬱禾,妳的眼光真不錯,他喜歡我有精神的樣子。」

    他?佘鬱禾心下打了個突,小心翼翼地問:「呃,夫人今天要出門?」

    「沒有啊,我沒有要出門。」韓琇若睞她一眼,不明白她為何突然這樣問。「妳怎麼會這樣問?」

    「沒、沒有啦,我只是覺得夫人好像……跟什麼人有約似的。」她支吾的低語,沒敢誠實説出韓璘若看起來就像即將要赴情郎約會的少女般雀躍。

    韓琇若愣了下,隨即輕笑出聲,上前拉住佘鬱禾的手。「妳要這麼説也行,我兒子今天要回來了,等等要跟我一起用早餐呢!」

    咦?那傢伙不是昨天就回來了嗎?怎麼沒跟夫人見面就又失蹤了喔?還是……她昨天看到的是幽靈?!

    她狠抽口氣,忙不迭的拍拍胸口──

    鎮定點餘鬱禾,別自己嚇自己,還是先搞清楚再説。

    「夫人,我……我聽秦伯説,少爺不是昨天就應該到了嗎?怎麼妳還沒見到他啊?」雖然秦伯什麼都沒跟她説,但,善意的謊言應該可以被原諒的,阿們!

    「是啊,他是昨天就回來了,不過他哥有事找他,他就又出門了。」他們母子倆只通過電話,並沒有實際打照面。

    「他哥?!」佘鬱禾越聽越糊塗了,她來韓家好些天了,並沒有聽説韓樺還有個哥哥啊!「少爺不是獨子嗎?」

    「呃……這可就説來話長了。」韓琇若面有難色的看她一眼後,淺嘆口氣。「都怪我年輕時不懂事,才會造成現在這個狀況……」

    「夫人如果願意説的話,我很樂意當您的聽眾。」説來話長是吧?那太好了,她最愛聽故事了。

    「哎——」韓琇若重重的嘆了口氣。

    這事兒壓在她心頭夠久了,她又沒有什麼朋友,成天關在家都快悶出病來了,倘若這丫頭願意聽她訴訴苦,或許是個不錯的抒發管道。「我在女人最浪漫的年紀裏,遇上了樺兒他爸爸……」

    一見韓琇若肯説「故事」給她聽,佘鬱禾趕忙先讓韓琇若在牀沿坐下,自己則大剌剌的坐在梳妝椅上,掏掏耳朵認真且專注的傾聽──

    「媽,妳今天氣色很不錯喔。」挾了些青菜放到母親碗裏,韓樺很高興她的氣色較他出國前紅潤。

    「吃得好、睡得好,氣色自然好。」這該歸功於鬱禾幫她挑了這件紫色的衣裳,讓她的皮膚更顯白皙,較看不出蒼老肌膚的暗沉。「都是鬱禾每天煮好吃的滿足我的胃,加上跟我聊天讓我開心,全都是她的功勞。」

    「喔?」韓樺斜睨了站在餐桌旁的佘鬱禾一眼,有點懷疑母親對她的稱讚有灌水的嫌疑。

    「沒、沒有啦,是夫人不嫌棄啦!」突然被點名,佘鬱禾驚跳了下,連忙扯開僵笑應對。

    想起夫人提過的花心情人,也就是他的老爸,還有他那幾個同父異母的兄弟,她終於明白他這個人為何會這麼難相處。

    人家説兒子通常會跟老爸一個樣,如果他也像他老爸一樣花心,對女人應該呵護有加,才不會像昨天那樣對她沒禮貌……

    不過這也難講啦,説不定他是看不起她這個小小的女傭,懶得對她放電也説不定……

    佘鬱禾突地挺起背脊,暗罵自己無聊。

    她才不需要他對自己放電呢!這麼跩的男人她才不喜歡,就算放幾千萬瓦的電都沒用,她才不會那麼輕易就被電到咧!

    「夫人説是妳的功勞,就是妳的功勞。」他垂下眼簾,端起碗喝了兩口粥。

    其實他挺驚訝母親會特別誇證她,畢竟打從家裏開始聘用傭人以來,母親鮮少提及傭人們的好壞,她,絕絕對對是第一個。

    這女人若不是心機特別重,工於心計的討母親歡心,就是真如母親所見那般貼心,能陪母親聊天,讓她開懷。

    「……喔。」什麼跟什麼嘛!人家講場面話也不行喔?她又沒要求夫人講自己好話,根本就是欲加之罪嘛!

    無奈的睞了眼站在夫人身側的秦伯一眼,發現秦伯像隱忍著什麼情緒似的憋著,她的心情更悶了。

    臭秦伯,想笑就笑嘛,反正他和她都是韓家的僕人,一起捱罵也比較有伴咩,唉——

    「沒大沒小,回答只有『是』跟『不是』,什麼叫『喔』?」又挾了塊菜心到母親碗裏,他仰頭再喝了口清粥──好吧,他承認她粥煮得還不賴,就這樣。

    「……」如果手上有棒槌,她無法保證自己不會把那棒槌直接往他頭上敲去!但,忍住!她還有任務沒達成,重點是拿到他的作品啊!「少爺説得是。」

    韓樺微微勾起嘴角,卻因頭顱微低,沒讓她瞧見他的得意。

    他發誓,那女人是咬著牙根稱是,他甚至還隱約聽見她磨牙的聲音……這算不算陽奉陰違呀?

    「你這孩子幹麼跟鬱禾過不去?」韓琇若不是聽不出兒子的刻意刁難,她喜歡鬱禾喜歡得緊,可捨不得兒子這般挑剔。「你可得對她好一點,萬一把她給氣走了,我看你到哪兒生一個鬱禾來還給我!」她沒好氣的瞪了兒子一眼。

    「咳!」他輕咳了聲,突然喚道:「妳,去泡杯咖啡來給我。」

    「是。」佘鬱禾翻翻白眼,不怎麼甘心的往廚房走去。

    清粥配咖啡?這傢伙的品味還真弔詭!

    怪人就是怪人,就算他有令人同情的家庭背景又怎樣?怪就是怪,以後她一定要離他遠一點!哼!

    「少爺,我需要迴避嗎?」秦伯不愧在韓家待久了,輕易看穿韓樺遣走佘鬱禾的目的,八成有事想跟夫人私下説説,搞不好他這老管家也該識相的退下。

    「不用。」他從沒將秦伯當外人,自然也不需要他迴避,他稍微振了振精神道:「媽,妳這樣我要怎麼管理下人?妳只差沒將她當自個兒的女兒看待。」

    「嗯?」韓琇若挑起眉,她倒很希望有個這麼貼心的女兒,彌補自己只生了一個兒子的遺憾。「你沒説我還沒想到,如果鬱禾願意的話,我倒是很樂意收她做我的乾女兒。」

    「不行!」韓樺想都沒想就否決了,速度之快,不僅母親和秦伯一起瞪他,連他自己都感到詫異:他清清喉嚨,藉以遮掩自己的失態。「我是説,此例不可開,不然以後請一個女傭,妳就收一個乾女兒,我怎麼吃得消?」

    「我哪有見一個收一個?就鬱禾這丫頭特別順我的眼而已。」韓琇若抗議的犯嘀咕。

    「總之不行就是不行。」

    他已經無法抗拒的多了三個異母的兄弟,可不想莫名其妙再多個妹妹!總之,他就是不要,理由就這麼簡單!

    韓琇若覷著他顴骨上可疑的紅暈,忍不住打趣道:「樺兒,你不是在吃醋吧?」

    「媽——」他簡直要哀號了,惱火的瞪了眼站在母親身旁、低頭悶笑到渾身打顫的秦伯。

    「好啦,不逗你總可以了吧?」偶爾看看正經的兒子失態也挺有趣的,不過經他這一提,她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你不要我收乾女兒可以,不過你總該找個對象定下來,好讓我早點抱孫吧?」

    「拜託——」吼!又拿這個來壓他,明知道他最……算了,兒子不跟娘計較,不成體統。「緣分還沒到啦,目前沒有讓我心動的女人。」

    佘鬱禾端著咖啡走出廚房,無巧不巧的將他的話聽進耳裏。

    緣分?

    這麼壞心眼的男人,竟然會相信如此傳統的緣分説?跟他的外型和表現一點都不搭軋。

    偷偷斂去唇邊的笑意,她把剛衝好的咖啡送到他面前。「少爺,咖啡。」她沒敢多看他一眼,就怕自己因他矛盾的形象而發笑。

    這個男人時而霸道不講理,時而又傳統得令人發噱──好吧,或許她對這男人的評價有些誤差,誰教他昨天給她的印象實在糟糕透頂。

    不過人是羣居的動物,搞不好再過一陣子,她會察覺這男人的真性情也説不定;所以她願意把對他的評分格空下來,等到真的瞭解認識他這個人之後,再來評分也不遲。

    「嗯。」母親突然提及的話題過於尖鋭,讓他口乾舌燥,正好咖啡送上桌,他連忙端起微微吹涼後,就口啜飲。

    孰料韓琇若可不打算這麼輕易放過他,冷不防的丟了句:「誰説沒有緣分,老天爺不是送了個鬱禾來我們家?」

    「噗——」韓樺差點沒將剛入喉的咖啡全吐出來,好險因為咖啡的熱度,他並沒有喝太大口,不然恐怕整個桌面都會遭殃。

    「夫夫夫……夫人,請別開玩笑了!」佘鬱禾的反應可沒比韓樺鎮定到哪兒去,她手上的托盤差點沒拿穩的直接砸到韓樺的腿,好在她急忙用僅存的虛軟力量將之護在胸前。「這一點都不好笑,對,一點都不好笑!」

    她只差沒尖叫了。

    夫人怎會異想天開的想把她和那個壞傢伙湊在一起?那是太恐怖的想法,她連一秒都無法忍受。

    韓樺抽了張面紙擦去唇邊的咖啡漬,耳裏聽著她的反駁,突然説不出來的心生煩躁。

    靠!他有這麼差嗎?

    讓她説得好像避他唯恐不及似的,呿!

    「誰説我在開玩笑了?」韓璘若是現場唯一表現正常的人……秦伯還算鎮定,只是會頻頻掏出胸口的白色手帕,偷偷擦拭眼角。

    「既然不能收她當乾女兒,那她當我媳婦兒更好,往後你要是忙於工作,我也不怕沒人陪我了。」

    一句話讓韓家客廳陷入沉寂,所有人的臉色全僵住了──

    沒錯,韓樺不忙的時候很慵懶、閒散,但一忙起來可説是不見人影,不是整天關在温室裏研究,就是在世界各地飛來飛去參加研習,為各國欣賞、延聘他的人士賣命。

    那時,就是韓琇若最寂寞的時刻。

    兒子雖不比女兒貼心,什麼話都能講,但至少是打從她肚裏生出來的肉,就算兒子一天下來跟她講沒三句話,她心裏就是覺得踏實;畢竟兒子就在她身邊,在她看得到的地方。

    當兒子忙得昏天暗地之際,似乎連空氣都變冷了,多吸幾口都覺得胸肺發疼,所以她是真心想要有個人陪伴。

    「夫人,有我在啊!」佘鬱禾眨了眨眼,走到韓琇若身邊,彎身抱了抱她的肩。「只要少爺不把我辭退,妳隨時都找得到我,我哪兒都不去。」

    韓樺狼狽的瞪她一眼。

    這女人是藉機在向他示威嗎?

    但他卻無法否認她貼心的舉動,連自己都覺得有點感動,更何況是極喜愛她的母親。

    「嗯。」滿意的拍了拍佘鬱禾環著自己的手臂,韓琇若愉悦的揚起淺笑。「鬱禾,有妳在真好。」

    韓樺和秦伯互看一眼,秦伯連忙飛快的轉開視線:韓樺則是神色複雜的凝望著眼前温馨的畫面,心裏某個結凍的區塊,似乎正在悄悄融化……

    仰躺在書房裏那張略有彈力的椅子裏,隨著喇叭傳出節奏分明的雷鬼音樂,韓樺放任自己的身體隨著音樂的節奏輕輕搖晃。

    昨天他一回國,才到温室晃了一圈,就被他那無緣的大哥鞏羿宸約了出去;令他料想不到的是,鞏羿宸那傢伙竟然真找了個女人想定下來,讓他心裏狠狠的衝擊了下。

    表面上,四個兄弟裏,他和羿宸是最不對盤的兩個,每次見面總免不了槓上兩句,但只有他心裏清楚,其實他和羿宸的想法最為接近。

    他們兩個都為老爸的花心感到不齒,也因自己身上流有和父親相同的血液,而拒絕接觸愛情那種虛幻的東西。

    他記得好像曾經聽人説過,愛情那種東西根本是費洛蒙作祟,讓兩人彼此互相吸引,效力最高可以維持兩年,然後就不再具有任何影響力。

    那麼愛情呢?是否就此消散無蹤?

    即便當初談戀愛的時候是那麼的轟轟烈烈?;

    真諷刺!既然愛情註定會隨著時間消失,那又何必談戀愛呢?在他看來,這只是多此一舉而已。

    男女之間即使沒有感情也能夠在一起,雙方都有需要就各取所需,根本無須觸碰那種沒有半點建樹的感情不是?所以他認為鞏羿宸根本是個笨蛋,不折不扣的大笨蛋!

    但他跟羿宸有過約定,只要羿宸能找個女人真心定下來,那麼他一樣也能做到……這樣的他,更是個不折不扣的超級笨蛋!

    當初他怎會答應羿宸這麼無聊的約定?

    現在可好了,人家火辣辣的在公園表演了一場「熱吻秀」給他看,他不好好的交個女朋友,似乎對羿宸説不過去……

    哎喲!煩死了!怎麼才出國不到半個月,回來就這麼多事纏著?這臨時要他到哪找個女人來交差啊?

    煩躁的閉上眼聆聽音樂,激昂的樂音強烈的刺激他的感官,彷彿身上的每根神經都隨之律動,包括腦袋。

    可是模糊間,腦海竟浮現一抹倩影……

    他倏地瞠大雙眼,身體緊繃的由椅子裏彈跳而起。

    靠!他怎會想起佘鬱禾?!那個剛來家裏幫傭不久,卻深得母親喜愛的女傭?

    打從他成年開始,流連在他身邊的女人都是温柔多情、嬌豔嫵媚型,哪一個像她那樣粗粗魯魯、沒大沒小、不恭不敬又沒禮貌?為何他哪個不想,偏偏會去想起她?!

    該死!一定是他被老媽影響了,又或者是他被羿宸那呆子給弄糊塗了,總之他就是不該想起她!

    坐回原來的位置,仰躺回原先的姿態,他命令自己的腦袋放空,只准囂張的音樂進入他的腦海裏迴盪,卻怎麼也抹不去才竄進腦海不久,那張教他又惱又煩,卻不怎麼令人討厭的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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