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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明媚的陽光照耀着大地,空氣有些涼,景色卻更顯清晰,連德斯島的機場,那優美的藍白建築物在陽光下,都顯得更加閃閃動人。

    難得歸國的浪子——亞力斯一下飛機,就跟普通國民一樣用步行的通關,沿途還跟一些認識或不認識的官員或人民,熱切地握手打招呼。

    他這次回德斯島,並沒有要驚動別人的意思,所以也沒通知任何人來接他,可卻沒想到,當他一踏進機場的迎賓大廳時……

    卻看到了那個當場叫他心跳停了一拍的女人!

    在機場大廳中——

    商祖悠站在那兒,一頭美麗滑順的黑髮,被規矩地盤於後腦;早已成熟性感的女性曲線,被灰色的套裝遮掩住。

    她看起來跟過去一樣,還是不懂得打扮自己,釋放自己身為女人的魅力。

    過去,她每次見到他時,總是露出一臉從容、冷靜又生疏的神情,但此刻,她臉上的神情卻完全不同!

    她滿臉興奮,像個小女孩般,緊張地東盼西顧,像在期待着什麼似的。

    當然不可能是他!亞力斯在心底嘲諷着自己。

    在多年前的那個巧克力夜晚後,他們從此就變得很生疏,而且幾乎沒碰過幾次面。

    一方面是因為他很少回到德斯島,而就算有回去,通常也是來去匆匆;另一方面,則是為了他跟她之間,那一晚曾有過的感覺,對他來説,那就像個只要不去碰觸,就不會有感覺的疙瘩。

    可是,這個疙瘩,卻在這一刻,再次地浮上心頭!

    亞力斯眯了下眼,她那神情會是為了誰?

    他可以接受她與他偶然遇上時的生疏應答,和冷漠的禮貌態度,但他卻無法忍受她以這樣難得一見的開朗模樣,出現在他的面前,而令她改變的原因卻不是他!

    再説……現在不該是她的上班時間嗎?她幾乎是從來不蹺班也不蹺課的,她在某方面幾乎堪稱得上是道德規範的楷模。那為何……

    説他自私也好,説他霸道無理也好,只要一對上商祖悠,他就容易失了理智。

    於是,不假思索的,他走向她。

    但就在距離她還有十多公尺時,一個嬌小的身影瞬間投入商祖悠的懷抱之中,這景象止住了亞力斯的腳步。

    雖然知道她此刻抱着的不是男人,可是,他依然難以壓抑心底那隱約的難受滋味。

    在過去這幾年間,偶爾碰過商祖悠幾次面,她還是叫他爵爺!而且,對待他的臉色更是一年比一年冷。

    可現在,看看她,竟然對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孩子笑得如此開懷,那一臉雀躍亮麗的神采,讓她看來像個小女孩般可愛,又像個性感的女人……

    呃?他在想什麼?性感的女人?

    他停在那裏,看着不遠處,顯然還沒發現他的商祖悠。

    他發現她那平日總顯冷靜從容的清麗秀顏,此刻竟叫人驚豔!就好像一朵原本不起眼的花苞,突然在陽光下綻放出叫人無法忽視的動人光采。

    而最令他-不開眸光的,是那雙他已經逃避了很多年,沒有好好正視過的清澈杏眸。

    沒錯,他突然發現,她已經不是十三歲時的模樣了。

    現在的她,成熟、性感、優雅,清麗……是一個每個男人都會心動,也都會想要擁有的東方佳人。

    心,猛然深深一震。

    他愕然發現,自己竟然也想要擁有她!

    在感到激動的同時,他也不免覺得有點可笑。過去心底那個疙瘩,如今他終於知道是什麼了!

    到這一刻,他這擁有哈佛心理碩士學位的男人才發現……原來自己是喜歡她的,而過去,他不過是在壓抑而已。

    突地,他眯起那雙漂亮的藍眸望着她。

    過去是過去,但現在不同了。

    他何必對一個已經二十一歲的女人,壓抑自己的渴望呢?

    心上的層層烏雲,赫然被陽光穿透,他忍不住想笑。對啊!他早就不必壓抑自己了。

    一想到這裏,他即刻往她所在的方向走去。

    可突然,一聲嬌柔的法國嗓音打住了他的腳步。

    “親愛的!”

    發出聲音的是一個紅髮女人,那是和他在法國曾經有過一段短短交往的美豔模特兒——歐蕊娜。

    亞力斯皺眉,“你怎麼來了?”他沒想到這女人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給你個驚喜啊!”歐蕊娜眨眨眼,接着又嘟起嘴巴撒嬌,“你好久沒來法國看我了,上個月你到法國時……也都沒來找我。”

    高挑美麗的歐蕊娜,穿着一襲火紅色小背心,露胸露肚的,下半身則是能讓每個男人都會產生遐想的貼身牛仔褲。

    但是,亞力斯卻看也沒看她一眼。

    “我沒空。”他向來不喜歡過去的女伴回來纏他。

    “討厭啦……”歐蕊娜嬌嗔着,壹滿柔軟的胸部對着他強健的臂膀貼了上去,“現在你總有空了吧!聽説你會在德斯島停留一段很長的時間,我在這裏買了一棟小房子呢……”

    他根本沒在聽她説話,也不管手臂上還“掛”着歐蕊娜,只管繼續走向商祖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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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薇娜,真高興你們來看我……還有強尼!好久好久不見羅!”商祖悠的聲音裏帶着開朗的笑意説道,跟定向她的男人互相禮貌的擁抱。

    她絲毫沒注意到,有個面色陰沉的傢伙,正走向自己。

    “你來幹嘛?”走到她面前,亞力斯的語氣很差。

    沒想到這個向來冷漠的商祖悠,竟然會這麼熱情如火的去擁抱一個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臭男人!?

    “我是……”商祖悠慌慌張張地退後一步,來不及擺出過往每次見到他時,該有的冷漠神情。

    她根本沒想到會在這裏遇上亞力斯!

    “啊?人家來找你的。”歐蕊娜跟在他身邊,姿態柔弱,我見猶憐地道。可她卻沒想到,亞力靳説話的對象不是她,而是此刻一臉錯愕的商祖悠。

    商祖悠那原本有些慌亂的心情,在聽到歐蕊娜的聲音後,瞬間冷凝了下來。

    這個過去幾年間緋聞不斷的臭男人,足怎樣?手上掛着個用胸部擠人的大美女,特地過來跟她示威的嗎?

    在過去的這幾年裏,商祖悠只要每看到一次亞力斯的新聞,就會忍不住在心底臭罵他一次。

    因為,十條新聞裏面有九條半,是在説亞力斯這個來自北歐德斯島的風流王子、新興的睹博大亨,又跟哪個女明星發生緋聞。

    舉凡歐洲、美洲,甚至新加坡,日本、台灣的小報上,永遠都找得到亞力斯那一張笑得壞壞的英俊臉龐。

    當然……旁邊也總有美女這樣掛在他身上。

    照理説,她應該早就習慣了才對,而這些年來,她也一向認為沒什麼事情,是可以動搖她的冷靜跟理智的。

    可為什麼現在卻……

    忍不住,一股跟冷靜表情完全不同的怒火,又翻騰上胸口。

    商祖悠眯了眯眼,感覺到自己的冷靜正在一絲絲的剝落中,“我是來這裏接朋友的,爵爺。”

    爵爺?這稱呼已經不太會激怒亞力斯了,但是……她説這兩個字時,那種略帶鄙夷的表情例外!

    “你的朋友?”森冷的藍眸望向那兩人,“是什麼朋友?”

    他介意的當然是那個男人。

    他無禮的語氣,讓商祖悠心底的怒火更是沸騰。

    “朋友而已。你不是也有朋友嗎?”她清麗的雙眸,不屑地瞥向亞力斯手臂上掛着的那個像是有行動障礙的美女,“既然如此,我不會打擾爵爺,相信爵爺也不會打擾我吧。薇娜,強尼哥,我們走!”

    她一説完,便拉着身旁的兩人,轉身就往外走。

    薇娜跟強尼在前幾年,曾經來過德斯島擔任她的語言家教,他們兩人不但教導了她許多專業知識,也因為和她年紀相近,所以和她變成了好朋友。

    而如今,這兩人是要來跟她報告他們終於要結婚的好消息,所以,商祖悠才難得地在上班時間,請假出來接他們的飛機。

    “慢着!”亞力斯突然叫住她。“我搭你的車回去。”

    “抱歉!”商祖悠轉頭,一挑眉,故意一瞥他身旁的美豔女人,意有所指的道:“我的是小車子,沒辦法載這麼多人。”

    “我沒要你載她!”

    “啊!”歐蕊娜在一旁錯愕地叫出來,“啊?可是我的車也在外面……”

    亞力斯推開歐蕊娜,不顧歐蕊娜臉上震驚又失望的神色,“我沒説過要跟你一起走,歐蕊娜,希望你喜歡德斯島,在這裏住得愉快。”

    “不要!”歐蕊娜忍不住一跺腳,“人家是特地來德斯島找你的。”

    “那你可以回法國了。”亞力斯冷冷地道,“因為老實説,我對你沒興趣,更不會陪你!”

    “啊!?你竟然……”

    不管歐蕊娜在身後的尖叫聲,亞力斯走向商祖悠。

    商祖悠看着這一幕,心底突地冒出了欣喜,讓她想笑,可不到一秒,她又覺得自己這種想法很無聊,所以,她沒説什麼,轉身就帶頭走向停車場。

    可是,一行四人走到停車場後,商祖悠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你這樣做會不會太狠?有負你花花公子的名號。”她平常冷靜的優雅語調完全不見了,反而充滿譏諷。

    她是在諷刺他沒錯!亞力斯可沒忽略這一點。

    “我是故意要符合你心目中花花公子的形象,因為我知道你一直在乎我,你看不出來嗎?”

    這句話讓商祖悠愣了下,隨即急急地開口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才不在乎你是哪種人!愛當花花公子也好,愛泡夜店也好,你去吸毒我都不在乎!”

    “你在乎!”他輕鬆的説。

    “胡説!”商祖悠氣得臉紅脖子粗,忍不住停下腳步,對着他吼。

    “是不是胡説……我們很快就知道了。”

    亞力斯走到駕駛座旁,對她伸出手掌,她把車鑰匙丟給他,然後氣呼呼地坐上駕駛座旁邊的位置。

    她毫不自覺自己為何會跟亞力斯之間如此有默契。

    她只顧着生莫名的氣,完全沒發現後座兩位客人的訝異神情。

    一向冷靜理智,看起來總是不被任何人事物影響的商祖悠,竟然也會有這種生氣的表情!?

    薇娜跟強尼忍不住對望了一眼,一樣的想法同時在兩人的眼中交流,這兩個人之間……

    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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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斯島的皇宮,其實只是一楝位在首都中心,擁有廣闊草坪跟腹地的大型莊園而已,而其他國家重要的機構,也都是坐落在莊園的附近。

    然而,由於德斯島國長久以來不喜出風頭的傳統使然,每棟國家級的重要建築,都是隻以樸實無華為主要設計風格,不知情的人,開車剛逛進來時,一定會以為這裏只是個平靜的、每棟住宅都非常大間,同時休閒跟一切設備都超級完善的住宅社區。

    而此刻,在面對莊園後方的大片草皮廣場中,主棟建築的二樓,一間寬敞明亮的書房裏,有兩個男人正談話着——

    尼奧聽完剛進門的亞力斯的請求後,那温和的臉上,難得地帶着絲訝異與不信。

    “你確定?你的助理向來不是都是男人嗎?”尼奧瞭解亞力斯,他把公私分得很清楚,而大受女人歡迎的他,向來不愛讓女人來擔任重要的職位,以免麻煩。

    “我知道,但這次我要用商祖悠。”他想過了,唯一能化解過去這些年來,兩人冷眼相對的最好方法,就是天天膩在一起。

    而有什麼能比私人助理更適合的理由呢?

    “我必須答應你嗎?我覺得祖悠現在的工作做得很好。”尼奧故意有點遲疑的道。

    藍眸一眯,亞力斯道:“她幫我做事會更好!你讓她做國家資料館的管理員有點浪費!”

    “你確定?但有時候她幫忙招待外賓或什麼的,都相當稱職。”

    “我當然確定!再説,你也沒理由阻止我,她畢竟是我帶來德斯島的。”亞力斯有點不悦,沒想到打算接近商祖悠的計畫,一開始就受到攔阻,而且攔阻的人,還是他該死的奸兄弟——尼奧!

    尼奧揚眉,眼底閃過一抹曖昧的神秘笑意。“但我記得你説過不在乎她……”

    亞力斯兩手一攤,放棄跟尼奧解釋,“反正我要她回來。就這樣,別再跟我爭論了。”他一點也沒發現,自己的用詞有多曖昧。

    尼奧的唇畔牽着一抹興味的笑,他從沒看過亞力斯這麼蠻橫耍賴的摸樣。

    過了半晌,他突然問:“啊!對了,是祖悠從機場載你回來的?”

    “沒錯!”亞力斯點頭,“怎麼了?”

    “那……”尼奧故意頓了下後,才道:“你見過強尼了吧?”

    “強尼?”亞力斯一皺眉,想起那個黑髮綠眸,身材略胖,卻一臉笑意的拉丁男人,“那個人不是隻是祖悠的朋友?”

    “可是,我剛才經過祖悠的辦公室時……”他指着敞開的辦公室門外説道。隔着走廊過去兩間,就是商祖悠的辦公室。

    “祖悠的辦公室?”亞力斯順着他指的方向看過去。

    “是啊!好像聽到他們在説什麼關於結婚的事情。”

    “什麼!?”

    “想想……祖悠再兩年就可以離開這裏了……”尼奧故意露出那種感慨又感性的神情説着這段話,“所以,她如果打算提早定下終身,我也不反對……啊?你去哪?亞力斯……”

    亞力斯跟他意料中的一模一樣,身軀一僵,臉色發青,頭也不回地就走出他的辦公室,直往商祖悠的辦公室走去。

    尼奧看着他的背影輕笑,“呵呵……你這傢伙,還真沒見你這麼沉不住氣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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