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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你會放棄誰?這是兩難的問題,受到考驗的夏天甫慎重地做了一番思索,沒有馬上回答,停滯了一段相當長的時間,反覆模擬無數可能性。

    可見他是用了心,十分珍惜失而復得的至寶,不願有一絲差失毀了薄冰般的連繫。

    幾度思量,幾度遲疑,他終於有了結論。

    他不放棄她,但是,他會努力説服短視近利的父母,不管要花多少時間,耗盡多少心思,他都會竭力抗爭到底,不再有任何妥協。

    不過他發自內心的真言,輕狂的金子萱只給他四個字。

    “我、不、相、信。”,她朝他伸出一隻手,攤開的手心有四顆黑色小丸,氣味腥臭難聞。“真愛我就把它吃了。”

    “這是什麼?”

    “毒、藥。”

    “毒藥?”

    “愛情毒藥,一旦你無法信守諾言便會毒發身亡,屍骨化成血水,什麼也不能留下。”

    夏天甫不再發問,看了看錶情平靜的人兒,想要記住她愛着他的容顏,全無遲疑地取過她掌心的黑丸,仰頭一吞。

    他不怕她毒死他,因為她比他更在乎他的生死。

    只是當腹中傳來劇烈的絞痛時,他又不確定了,漫天襲來的劇痛像要絞碎他全身的骨頭,憤起的肌肉朝兩脅拉扯。昏天轉地的痛,他不認為自己撐得過。

    “為什麼不相信我會毒死你呢?你負了我的情,欠了我的愛,折磨我的靈魂,我好恨、好恨你,恨不得挖出你的心,放在兩手間揉碎,好讓你知道心碎有多痛。”雖死猶生。

    “傻瓜真要我死還哭什麼?”他費盡力氣才勉強舉高無力的手,輕拭她串串落下的晶淚。

    “不,我是高興,高興你終於要死了,所以流下快樂的眼淚。”金子萱説得無情,雙手卻緊緊握住撫面的大掌。

    他笑得低沉,極力想再看她一眼。“我累了,先睡一覺,等我醒來,我希望第一個見到的人是你。”

    “都要死了還見什麼見,你就那麼篤定死不了?”她討厭他的自信,似乎胸有成竹地認定她不會加害於他。

    被看穿的感覺真不舒服。

    “萱,愛你”輕吐出喃語,他手一軟,垂落於地。

    “我也愛你,天甫。”可惜他聽不見。俯身親吻他冰冷的唇,撫摸稜角分明的嚴峻臉龐,她細細描繪每一處冷硬線條,戀慕地訴説滿腔愛意。

    他額上的疤好深,當時一定受了好重的傷,她卻不在他身邊他是如何度過和死神交手的日子?

    是不捨,也是心疼,卻有更多的怨慧,如果他不用決裂的方式分手,今日的他也不永受頭痛症狀的折騰,不時提醒他犯下的錯事。

    而她也有錯,錯在愛得不夠堅定,以為沒有他,她會很快擁有新戀情,重展歡顏,愛情對女巫而言並非是生命的全部。

    “你呀你,憑什麼相信我,我都不相信我自己了,忘了過去的你居然還犯傻,選擇信任最恨你的我。”

    一陣倦意襲來,揉了揉眼的金子萱慢慢放軟身子,趴伏在身邊的男性寬厚胸膛上,眼皮沉重地往下壓,香甜酣聲規律地由鼻腔呼出。

    花落了,蟬聲響起,太陽偏西,月兔高掛,滿天星斗輕吟仲夏樂章,田裏青蛙似也不甘寂寞,鼓動大肚皮,咽咽咽地叫個不停霧來了,帶來露水,晨起的曙光趕走罪惡的夜,林雀展翅奔向池塘,叼起小魚餵養幼雛,微風拂過睡醒的樹葉,沙沙沙地喊早安。

    日夜交替,花開花謝,時間在流沙中消逝,面容沉靜的夏天甫動了一下,吃力地想張開重如千斤的眼皮,卻發現異常困難。

    光,落在眉心上。

    他感到有些刺眼,勉強睜開一小道眼縫。

    咦!刺眼?

    “蔓藤在屋裏”

    一片綠意先映入眼底,他起先以為在野外。

    但是視覺慢慢明朗後,他愣然發現這是一處住家,頭頂的木頭屋樑爬滿他沒見過的蔓生植物,小小的白花同時結着紫果,花果並蒂。而他的牀不是牀,看起來像是一朵巨大的花,他躺在花的正中央,被立起的花瓣包圍着。是錯覺吧。

    以為在做夢的夏天甫又閉上眼睛,從一默數到十,等他再睜開眼,牀果然還是牀,只是以花為造型,產生視差。

    不過橫樑上的藤蔓卻是真的,有隻蝴蝶停在花上吸吮果蜜,輕靈的蝶翅薄的透光。

    “小萱”

    一抹漾開的暖笑躍上嘴角,手心一握的重量是喜悦的,眼底的倩影是世界上最美麗的風景,讓人忘了呼吸和心跳,只想靜靜凝望。

    她沒走,一直守着他身邊,這表示他通過考驗,他願意重新接納他了?

    怕吵醒沉睡的人兒,夏天甫儘量放輕動作,指腹如和風般輕撫柔哲肌膚,不敢用力地遊走,輕輕感受活着的脈動。

    儘管他放得很輕,仍驚醒了淺眠的小女人。

    “啊!你醒了?真好,我以為”她笑得好美,輕抽鼻子。

    “以為害死我了是不是?”接續她沒説完的話,他握了握掌中的小手。嗔了一眼,金子萱不豫地埋怨他睡得太久。“老天不收你有什麼辦法,説你當鬼還太年輕,叫你一百年後再去找他。”

    他輕笑。“我究竟睡了多久?”

    “足足三天。”七十二小時。

    哪有人一覺不起,差點嚇破她的膽子。要不是他還有氣在,她大概會衝到金巫坊,扯光老闆那一頭寶貝銀髮。

    “什麼,三天?”難怪他腰痠背痛,手腳不靈活,氣血像堵塞住。

    “那個貨物既出,概不負責的奸商太可惡了,他沒事先告訴我服藥的後遺症,也沒提醒我注意事項,只是死要錢地誑騙我一百枚巫幣”咳!她好像説了不該説的的話。

    “巫幣?”

    就知道他盡捉重點,思路敏鋭。“你還會痛嗎?身體有沒有哪裏感覺不舒服?沒有相同範例可供參考,你就自求多福吧!”她迴避話題的功力越來越高深了,瞬間轉話。

    “小萱— ”

    “這是一間民宿,裏外有七間房,經營者是一對夫婦,女主人熱情開朗,喜歡做菜,男主人是陰沉鬼,大可不必理會,當他是隱形人,因為他也不會理別人。”

    百年來都那副德行,死性不改。

    “民宿”他驀然想到什麼。“是你髮帶我來的?”

    劇痛昏迷前,他記得他們身處水庫旁的小密林,四周雜草叢生,似乎鮮有人跡。

    “是我喚出移形咒呃,是民宿主人正好路過,他們幫忙搬動你的。”她是怎麼搞的,一直出錯,乾脆直接向他表明她是女巫算了!

    黑瞳閃了閃,夏天甫説:“那該好好謝謝人家。”

    “不用,又不是不必付錢。”她答得極快,好像對某人有極深的怨言。

    “錢又是另一回事,住宿付費時天經地義的事。”説到一半,他似順便帶過的提起。“對了,你給我吃的是什麼?”

    “藥呃!那個好東西。”她支吾其詞,迎向他的視線倏地飄走。

    “好東西?”讓他痛得死去活來,又整整昏迷三天?

    不想他再追問,金子萱氣呼呼地扯開嗓門,“幹麼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反正又沒毒死你,你也痛過了,問多了有什麼意思?它早在你腸胃裏消化了!”

    女巫就是這麼辛苦,這也不能説,那也不能説,苦苦保守秘密,不讓低賤的人類窺探一絲巫界的力量,以免連結的世界失去平衡。

    如果她的巫術強大就沒有這層顧慮,就像老大根本不在乎別人曉不曉得他是名巫師,只要他一彈指,一抬眉,所有不該知情的人記憶就會重排,唯獨欠缺有他的那一段。

    “痛也痛過了”輕按曾絞痛如撕的下腹,夏天甫的神情比想象中平靜。

    “這就是我曾經給你的痛苦吧。”

    原來承受過了,才明白什麼事椎心刺骨。

    表情微僵,她揪緊十根葱指。“你該起來走動走動,再躺下去骨頭都要生鏽了。”

    “這幾天有沒有人打電話找我?”失聯三天,應該急壞了不少人。

    “什麼電話?”她壓根沒想到二十一世紀盛行的電子產品,一時間回答得含糊。

    “手機。”黑色面板,超高畫素的最新機種。

    “手機?”她當真茫然,現了許久才呀了一聲。“你説薄得像名片的東西嗎?我丟掉了。”

    “丟掉了”夏天甫錯愕了一下,隨即啞笑地搖搖頭。

    他不心疼十幾萬被她隨手一扔,手機的便利只在於可以隨時連繫,進行視訊會議,只不過他習慣把重要行程和人名輸入手機中,少了它,多有不便。

    好在他有相當能幹的秘書羣,待會撥個電話,吩咐他們準備新機,順便報個平安,以免公司無人坐鎮,他們會以為他失蹤了,趕着報警處理。

    可是在他下牀走了一會兒後,卻詫異的發現身處的民宿有些不尋常,這裏不僅看不到一面鏡子,也無對外通訊的器材,甚至諸如電視,冰箱之類的家用電器也全無蹤跡。不用對外聯絡嗎?日常用品打哪來,投宿者又該如何預先訂房?種種疑惑浮上心頭,讓夏天甫百思不得其解。

    更怪異的是,推窗向外一看,雲霧遼繞,嵐器密佈,青翠山頭若隱若現,藏在山嵐白霧間民宿,完全看不到一名投宿者。

    讓他更加難以置信的是,困擾多年的下半身毛病忽然恢復生機,現正昂然而立,生氣勃發,腫漲的疼痛感因眼前的半裸雪白胸脯而益發清楚。

    是的,不舉。

    在昏迷了一年醒來之後,他身體的各機能幾乎沒受什麼損傷,唯獨男人最驕傲的部位毫無動靜,始終死氣沉沉,提不起勁。

    經過長期追蹤治療,也曾服過催情藥物,但是成效都不大,不管哪個女人在他面情寬衣解帶,搔首弄姿,雄風不再是事實。

    小萱是唯一讓他有感覺的人,只是那時雖有慾望,下體的變化仍不明顯,想要她的念頭並未十分強烈,擁抱和親吻已是不錯的起步,他原以為還要再等上一段時間才能進一步

    “啊!你幹什麼”

    “我要你。”確定自己真的心有餘而力也可行後,他狂喜的舔吮着他的頸肩,鼬後抱住心愛的女人,靈活的指頭立時不規矩的探入她上衣下襬,捧起豐盈……

    稍後,一瞧見衣物還凌亂的穿在身上,他們忍不住為自己的瘋狂行徑發笑,再次感受到為愛痴狂的奮不顧身。

    夏天甫撫着半個胸脯外露的渾圓,低頭含住粉嫩蓓蕾,才剛消褪的慾火又熊熊燃起,他知道只愛她一次是不夠的,勃發的昂藏是最好的證據。

    這一次,他要細細品嚐她,一口一口地吻遍滑膩肌膚,指下的顫抖是她情難自抑的反應,他明白她和他一樣仍未感到滿足,想要天荒地老的纏綿。

    他以牙齒咬開她撩至腰際的裙子扣勾,一吋一吋往下拉,纖白美體盡入眼底。

    她的呼吸變急,一如他的粗喘,可是他仍然像個有耐心的獵人,慢條斯理地剝光獵物的皮毛,印上屬於他的記憶,讓情潮激狂的她難耐的弓起身,低泣起來。

    怎麼能讓心愛的人受苦呢?他倏地脱掉僅剩的上衣,俯身壓向柔軟嬌軀。但是,他才埋進她身體,刺穿耳膜的尖叫聲便驟地一起,隨即,他被一道強大力量推開。

    一回神,身下的人而不見了。

    “鬼吼鬼叫什麼,不能讓我們清靜一下嗎?”

    粗吼的男聲從房門外傳來,伴隨發怒的腳步聲,可憐的梨木門板被一腳踹開。

    “不許看,轉過身!”夏天甫飛快扯過牀單,包住全身赤裸的情人。

    “搞什麼鬼,想拆房子呀!”哼,叫他不許看他偏要看,誰敢斕他?

    一個外形像熊,長得相當粗獷的健壯男人橫眉豎眼,大大方方地看向兩人不着一物的赤裸,有些批判意味的哼了一聲,似在嫌棄他們不夠壯觀。

    “放放開我,不要抱着我”聲音微弱的金子萱小小掙扎了幾下。

    “小萱,你怎麼了,剛才不是好好的?”她在害怕,明明白白寫在眼裏。

    夏天甫不懂,為什麼她會突然變了一個人,對他的靠近這麼驚懼。

    “你的背”她拉進包覆的牀單,痛苦地低呻。又是他的背,到底背後有什麼?

    “哈!活該,愛貪歡,老天在處罰你的淫蕩,讓你不能痛快的放浪形骸。”敢來打擾他和他老婆的平靜,痛死最好。

    “阿席爾,閉嘴— ,”該死的魔物,只會幸災樂禍。

    熊樣的男人放聲大笑。“你也有這一天呀!看你這麼狼狽,我心裏愉快的不得了,真想扯開喉嚨大唱山歌”

    “不許唱,你的破鑼嗓音”天呀!一想到就覺得可怕,難聽就算了,還特愛飄高音,屋內的玻璃製品一定全會被恐怖的歌聲震碎。

    阿席爾是名巫魔,原本他是巫師,因摯愛被帶往魔界,他為了搶救愛人而入魔,因此體內並存巫、魔兩種力量。

    因為某位魔界中人對他所愛之人亦情有獨鍾,一直想從他手中奪走至愛,所以他才偕同愛人,也就是他的妻子,避居偏遠的山區,並施法設下屏障,以防對方窮追不捨。

    無名的民宿是應妻子的要求而開的,她喜歡熱鬧,與人交談,樂以分享對山林的喜愛。只是除了迷路的山客外,鮮少有人知道有這件民宿,她始終不解投宿的客人為何少之又少,殊不知是丈夫下了禁入咒,在一般人類眼中是看不到綠意環伺的房舍。

    “你們認識?”看他們熟稔地對答,黑眸一斂的夏天甫有此一問。

    “誰認識他!”

    “沒那麼倒黴!”

    看似不和的兩人同時出聲,更加深他的疑惑。

    “我的背上有什麼?”他一點也感覺不出異樣。

    金子萱垂下眼,不知道該從何解釋,她比他更納悶他背後為何多了那樣東西。

    “一個十字架。”雖然不滿,阿席爾仍代為回答。

    “十字架?”在他的背?

    “拓印上去的,應該是曾被壓過許久,十字痕跡深入肉裏,所以在皮膚表面留下印痕。”十分明顯的十字標記,他可以看到強大的力量附着其上。

    “被壓”想起地震前殘留的最後一個印象,天空開了大洞,聖母像往前倒下“不對,這和我背上烙印十字架有什麼關係?我的傷早就好了。”

    不會痛,沒有損及筋骨,行動自如。

    阿席爾笑德陰森,勾玩着指上童鷹環戒。“蘭魔絲,你要自己向他説明呢,還是由我代勞?”

    “閉上你的鳥嘴!”聒噪。

    “嘖嘖嘖,還是這麼兇悍,他是看上你哪一點?”人類果然是愚蠢的,識人不清。

    “不關你事。”只想看笑話的混蛋!

    阿席爾故作無趣的説起風涼話。“我是不想管閒事,可是我非常好奇,你們要怎麼辦那件事,全副武裝嗎?”

    金子萱臉微黑的狠瞪笑得太張狂的熊男。“想個辦法除去他。”

    “你嗎?”他明擺着小看她,不以她的魔法有多少精進。

    “你!”她咬牙説道。

    “我?”阿席爾笑得更大聲,差點把屋頂掀了。“我不行,多謝你的看重。”

    “你不行?”她揚高的音量中有着輕蔑,懷疑他故意不幫她。

    被説不行的男人沒有發火。反而開心地提出建議。“找你家老大。”

    “老大不在。”她悶悶地一抿唇。

    “不在?”

    “救他的女人。”原本她也應該助老大一臂之力,但是金子萱沉鬱的睨了不知發生何事的男人一眼。

    “喔。”瞭解。

    “不要只是喔!你裝滿豆腐渣的大腦擠不出其他人選嗎?”她有些火大,灼傷的手指隱隱作痛。

    十字架代表光明的力量,和邪惡巫術相抗衡,它承接了人民的信仰和崇敬,轉化為強大的能量,足以消弭一切的黑暗。

    激情中,她的指尖一爬上心愛男人的背,灼痛立即燒上她葱白嫩指,驟遭焚燒的她驚恐地失去慾念,慌亂逃開。雖然不至於毀滅她,但是信念代表力量,眾人凝聚的光芒的神的意旨,她不能,也不可以靠近,否則白嫩肌膚就會燒成焦色,無一處倖免。

    “這是求人的態度嗎?”逮到機會的阿席爾仰高下巴,一副高傲不可攀的模樣。

    “你”她忍着氣放低聲音。“拜託你了,阿席爾大爺。”

    他最好一帆風順,事事順心,不然

    一見她低聲下氣,他可爽了,身如宏鐘的指點迷津。“金巫書坊的老闆。”

    “什麼,你是説那個死要錢的奸商?”她一聽,兩樣爆瞠。

    “認命吧,把錢準備好,相信只有他才幫得了你。”金巫究竟有多強,到目前為止無人知曉。

    “”嘴角抽動,金子萱不得不承認他説的對,無所不能的書坊老闆的的確能力驚人。

    完全插不上話的夏天甫靜聽兩人對話,企圖從中釐清真相,可是聽得一知半解的他越聽越迷惑,根本聽不懂他們在説什麼?老大是誰?似乎非常厲害。老闆又是誰?好像嗜財如命。

    明明一字一句都聽得清清楚楚,簡單明瞭,但是腦子裏就是無法把所有信息串成有用的資料。

    “誰願意告訴我是怎麼一回事,你們討論的對象應該是我吧?”被排擠在外,這感覺很不踏實。

    可當兩雙眼一飄過來,夏天甫又不覺不安地打了個寒顫。

    “你要不要先把衣服穿起來?山裏風大,我怕你着涼。”

    阿席爾嘲弄地盯着他的裸體,有意無意地發出怪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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