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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寬厚的大掌、結實的擁抱、暖熱的唇瓣,藍莓香混了淺淺的煙味,回憶與慾望迎面襲向她。

    藍雲玳很快的就陷入了,他的唇舌捲走了她所有的感官意識,也趕走了她的理智。

    他沒想到,她的吻充滿了叫人驚奇的甜美滋味。

    這是他一輩子都沒有過的吻!

    她從一開始的錯愕,到接下來緩緩回應,主動獻出丁香小舌,在在都令他瘋狂不已。

    她的雙手甚至緊緊的抓住他的領子不放,好像怕他會中斷這個吻。

    感應到她的需求,勞倫斯內心那股男性驕傲,開始無法遏止的膨脹。

    狂然的慾望如排山倒海般襲來,他正想着為何她吻起來會叫人如此渴望時,他的身體就失去了控制。

    他抱緊了她,瘋狂的入侵她的柔嫩甜美。

    親吻、擁抱的一切,是如此的瘋狂,卻又如此的迷人……彷彿他早就該這麼做了。

    兩人彼此掠奪着對方的一切,連呼吸空間都被對方吞噬。

    不知道吻了多久後,一旁突然傳來小影的聲音。

    “媽!勞倫……啊!”

    聽到童嗓中的詫異,陷在吻中的藍雲玳,才恢復了一絲理智。

    驚覺到自己在做什麼的她,慌忙得想推開勞倫斯,但他卻沒有完全放手,他的大掌依舊摟着她的腰,讓她在他懷中轉身。

    “小影……”

    “我沒看到,什麼都沒看到。”小影伸手遮住自己的雙眼,又忍不住從指縫中偷看着紅着臉的母親跟看不出情緒的勞倫斯,“但是……這裏很多觀眾。”

    “啊?!”

    藍雲玳一張俏臉頓時火熱起來,天……她這才看到周遭起碼有幾十雙黑眼珠對着他們瞧,甚至不少人開始竊竊私語。

    “別在意他們的眼光。”勞倫斯再次將她摟進懷中,把那已經熱紅的臉龐輕按向自己胸膛。

    她聽到他胸膛裏跟她不相上下的激烈心跳聲,不禁害羞起來。

    接着,只聽到他那低沉沙啞的嗓音,對着其他人用英文解釋:“抱歉……我們剛開始談戀愛。”

    他的解釋讓她更尷尬,埋首在他懷裏,她不敢抬起來面對其他人,只好低聲輕道:

    “快走,別説了。”

    天!她羞死了。

    她忍不住掄起小拳頭,輕捶着他厚實的胸膛,每次只要跟他在一起,她就會這樣無法剋制,真是丟臉。

    以前就是這樣,他老是説吻就吻她,喜歡她無法抗拒的模樣,真是個討厭鬼。

    勞倫斯笑着摟着她往外走,同時叫小影跟上。

    他低頭看着懷裏那顆小小的頭顱,聞着她的髮香,內心有股奇妙的感覺。

    這像是回憶重現,他有種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感受。

    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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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開心的玩,衣服髒了濕了就買新的換。

    最後下場是,三個人穿着一模一樣的遊樂園紀念T恤,癱在豪華大禮車的寬敞後座中,準備回家。

    累瘋了的小影,隨即倒頭就睡。

    另一側的藍雲玳輕倚着他的肩頭,眷戀着這如夢般的幸福。

    “今天真的很謝謝你,勞倫斯。”藍雲玳説。

    這種感覺像是隻有在夢境中才有,要不是現在的目的地是機場,這簡直是一個無可挑剔的完美夢境。

    “不用謝,雲玳。”勞倫斯轉眸望着她,黑沉的眼中淨是温柔,“今天對我來説也是非常特別。”

    她挑眉,輕抬起頭,對着他淺淺的揚起嘴角,“是嗎?”

    “嗯。”

    他低頭,又是輕柔的一個吻,淺淺的印在她的唇上。

    她沒有躲開,這讓勞倫斯深深的覺得,他們彷佛真的是一家人,而她跟他像已經相戀很久般,這麼的幸福。

    奇怪,他以前怎麼會覺得女人是麻煩?也許……那是因為他沒有碰到藍雲玳的關係。

    “你別再這樣了,等等又讓小影胡思亂想。”她笑着推開他那有刺人鬍渣的下巴,重新回到他肩頭上棲着。

    他吻上她的額際,突然説:“來舊金山吧!”

    “舊金山?!”她錯愕的直起身,轉眸看着他。

    “沒錯!就當接受朋友的邀請,帶小影來舊金山玩吧。”

    “帶小影去?”她遲疑了下,接着輕輕的搖頭,“不……有機會的話,我們再碰面吧!”

    今天就夠她回憶了,她並不想冒險讓某些傷痛的過去再次重演。

    他眯眼看着她,他明明從她的眸裏看到她想去的意念。

    “你為何不去?”

    “我……”在他的凝視下,她突然覺得喉嚨有點緊,她移開眸光,看着小影熟睡的臉龐,“我很謝謝你,今天讓小影這麼開心,但我覺得……這樣就夠了。”

    “你還是在逃避我。”

    她輕輕一震,轉眸看向窗外。

    温暖的掌心伸過來,微微的勾起她的下巴,要她看向他。

    “你説我們過去是朋友,但怎麼我覺得我們不只是朋友?”

    她的吻、她的擁抱、她的笑聲……都好像曾經出現過,對他而言是如此的熟悉……

    她凝着那雙温柔的黑眸,心頭微微的痛,她不可能告訴他他們之間的過往,萬一他又一次殘忍的拒絕她,她該怎麼辦?

    到時候,甚至連小影都會受傷的!

    她深吸一口氣,“我們……的確只是朋友而已。”

    “真的?”温暖的大拇指輕輕地攀上她那不自覺微抖的紅嫩唇瓣,俊美的臉龐充滿嚴肅,“你都這樣吻朋友?”

    “那是……我想……”她想躲開他的指尖,卻又動彈不得,“那是我太多年沒交男友了,才會這樣情不自禁。”

    他的黑眸一眯,這不是他要聽的答案。

    “你不會説謊,你知道嗎?”

    透過之前那個吻,他知道她的技巧並不熟練,她是不自覺的全心全意投入,事情絕不單純。

    “我只是……”

    她才開口説了三個字,他車上的電話就響了。

    他沒反應,顯然在等她的答案。

    “會吵到小影。”

    聽她這麼説,勞倫斯才接起電話。

    “什麼事……我是……”

    低沉的嗓音輕輕的在車廂中響起,話筒那一頭女子優雅親密的聲音隨即傳來。

    “對,史蒂芬妮,我是這樣説的沒錯。你知道我的東西放在大……”

    藍雲玳聽不清楚電話那頭的女人説什麼,但是他口中的那個名字,卻叫她感覺惡夢即將重演。

    之後勞倫斯説了什麼,她一句也沒聽進去,她滿腦子都是史蒂芬妮的名字。

    史蒂芬妮?他還跟史蒂芬妮在一起?!

    看來她又被騙了!

    他沒結婚,可不代表他沒女人。

    她到底在想什麼?

    不!這樣不行,她該斷絕自己的貪戀,為了小影着想,她得離勞倫斯越遠越好。

    “雲玳?”勞倫斯不知道什麼時候説完了電話,叫着她的名字。

    “嗯?”

    “你怎麼了,雲玳?”他發現她臉色蒼白。

    藍雲玳眨眨眼,看着他回道:“沒事。”

    勞倫斯皺起濃眉看着她,沒事才怪,因為她的口吻突然變得冷淡疏離,這其中必有因。

    她看到車子已經開進機場,隨即説:“機場到了!你該走了。”

    “雲玳,我要你帶着小影來舊金山。”

    發現她的冷漠,讓勞倫斯莫名感覺到一絲心慌。

    他這輩子從沒有過這樣的衝動,他不想讓這幾天只能成為回憶。

    “我不會去。”

    “我想見你們,錢不是問題。”

    “我知道,”她看着他,一臉冷淡,“但我們有我們自己的生活要過。勞倫斯,謝謝你做的一切,但我不想讓你影響我跟小影以後的日子。”

    他端詳着她那冷漠的神情,“你是在生氣?氣什麼?你氣我要離開?”

    “我沒什麼好氣的,勞倫斯,你該走了,美國那裏還有很多事等着你回去處理,不是嗎?”

    “若你希望我多留兩天,我會留下。”他不想看她這種神情,就算這是他生平第一次為私事而更改行程,他也不在乎。

    “我只是覺得男歡女愛……我是説,今天很棒,這一切都很好,但……”天,藍雲玳只覺得自己快動搖了,她深呼吸一口氣,説了結論:“事情該結束的時候就該結束。”

    勞倫斯嚴肅的看着她,“事情沒有結束,這也不是男歡女愛。”她意圖撇清的態度令他不解之外,還讓他有種説不上來的憤怒。

    “很抱歉,我不想再説了,再見,韓特先生。”

    “藍雲玳,我要你到舊金山來,你就一定得來。”他不會讓事情草草結束。

    “你何必一定要我去?要我去做什麼?”看你的女人,讓我的心碎得徹底?

    “我……我奶奶在舊金山的老家,最近要大翻修,需要有人過來整理一下那些老東西。”

    “我相信那裏有很多人可以勝任這份工作。”

    “我會給你滿意的價錢。”

    “算了,你只願意延工期。”她可沒忘記現在這件工程的事。

    他眯了下眼,這女人真是叫人拿她沒辦法,他該怎麼做才能讓她恢復之前那甜美的模樣呢?

    “算了,你等我的消息,再見!”

    他説完,決定先照行程回舊金山。

    這輩子他不曾為女人費過心,但這一次,他知道自己需要周延的計畫。

    望着他的背影,藍雲玳已説不出再見兩個字。

    過了老半天,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人羣中後,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司機,走吧!”

    “是。”

    這不是她要的嗎?為什麼她感到如此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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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勞倫斯跟你是好朋友嗎?”

    隔天早上在飯店的餐桌上,藍採影看着母親,那雙早熟的藍眸充滿疑惑。

    “幹嘛這樣問?”

    一聽到小影提到勞倫斯,她整個人都緊繃起來。

    “因為我覺得很奇怪啊,他對你很好奇,看起來一點都不像認識你的樣子,但……你好像很清楚他,還有啊你們昨天在一起的時候,Kiss的樣子、走在一起的模樣,都很像真正的情……”

    “小影,這是我的私事。”她打斷女兒,轉移話題:“你要不要吃一點炒蛋?”

    小影皺起眉頭,看着母親放進她盤子中的東西。

    “我要火腿就好。”她撥回去藍雲玳的盤子,“媽……我喜歡勞倫斯。”

    “你去喜歡啊!我又沒反對。”藍雲玳的聲音不自覺的提高。

    “可是你在生氣耶!”

    “我不是生氣,我是……”她發現自己已經失控,頓了下,然後輕嘆一口氣,“好吧!我是在生氣,但不是在生你的氣,寶貝。”

    “那你是在生勞倫斯的氣?”

    “對!”她氣他,氣他忘了一切,氣自己沒辦法真的去氣一個已經忘了所有的人。

    “你討厭他嗎?”

    她望着小影,女兒的問題真是叫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才見面幾天,小影彷佛變了一個人似的,瘋狂崇拜勞倫斯,也很喜歡勞倫斯。

    “媽,如果你不喜歡他,那你一定也很討厭我,對嗎?”看母親不回答,小影有點難過的低下頭。

    “小影……”

    “我跟他有點像,智商又都很高,高到惹人厭……”

    “這是什麼話?”看小影開始自我嫌棄,藍雲玳緊張了,“我沒討厭他,更不可能討厭你,誰給你這麼蠢的念頭?我是這麼愛你,你的全部我都愛啊!”

    “因為我跟他很像啊!昨天在遊樂園裏,一堆人説我們父女的感情真好……媽,你怎麼了?你哭了?!”説到一半,小影錯愕的看着媽媽。

    “沒有……”藍雲玳連忙遮住眼,輕輕拭掉眼角旁的濕潤,“突然眼睛很酸……”

    小影的話令她心頭一陣酸澀,想到過去這些年來思念的痛苦、想到勞倫斯昨晚離開的背影、想到女兒一直享受不到父愛……

    “我以為你愛上勞倫斯。”

    小影的話讓藍雲玳一愣,驚訝於孩子的敏感,“怎麼會……”

    “因為你很愛我啊!”

    “抱歉,小影。”

    “抱歉什麼?”小影聳肩,放下刀叉起身,“反正他又不是我那失蹤的老爸,除了鼻子嘴巴以外,我們一點也不像。”

    “小影。”

    “雖然我有點愚蠢的希望,希望他就是我老爸,但是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天底下不可能有這種好事。”

    “的、的確沒有這種事。”

    她撒着大謊,然後看到女兒落寞的轉身,往餐廳門外走去的背影,她的心好痛。

    她該冒險再回去那男人身邊嗎?

    過往的回憶,像海嘯般向她席捲而來。

    不!她搖頭,她不要再一次被撕裂、再一次被拋棄,更不要再一次看到他擁着別的女人……

    史蒂芬妮還在他身邊,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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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天下午,手邊的修復工作告一段落,她接到了父親從台灣打來的電話。

    “你説什麼?!要我從這裏飛去舊金山,讓二哥來接手香港的工作?”她聽到父親也就是藍氏古董的老闆,藍深山的指示時,訝異不已。

    她沒想到勞倫斯的動作這麼快!

    “對。”

    “但是……”

    “香港那裏的朋友會幫你處理簽證的事情,我要你儘快趕去。”

    “爸!這是怎麼回事?”

    “舊金山有筆大生意,修復費用是市價的三倍。他們指明要你去,也會負擔一切相關費用,我本來要幫你擋下這筆生意,但他們説你要帶小影去也可以。”

    藍雲玳無語,這種作法真的太像過往那個瘋狂的勞倫斯了。

    他真的非逼她去舊金山不可?

    “當然,小影也可以回來老家過暑假,我們會盡量不干涉她。”藍深山説着。

    “爸,那生意……”她深吸口氣,決定告訴父親真相,“勞倫斯是幕後老闆。”

    “什麼?!”藍深山非常震驚。

    “所以我……”

    “那算了!我們就算窮死也不賺這種錢,了不起我去坐牢好了。哼!”

    要不是兩年前被朋友陷害,拖垮了藍氏古董的商譽,差點讓他背上背信的罪名,他們藍氏古董也不會落到只能幫人修復古董的下場。

    現在可好,還要當年拋棄他女兒的臭小子賞口飯吃?!這種氣説什麼他也咽不下!

    “爸……”

    “別説了,女兒,我一定會保護你跟小影的,家裏不差這筆生意……”説到這,藍深山的聲音有點無奈,“是我沒用,了不起我去坐牢……”

    “爸,別再説了,我、我會去舊金山。”家裏需要錢,她知道,她不能讓父親這一大把年紀還每天為錢奔波。

    “女兒,別這樣……”

    “但小影要先回台灣,麻煩爸媽幫我照顧一陣子。”她不想冒險讓勞倫斯發現小影的真實身分,只有她去的話,可以讓事情單純些。

    “我不要,我也要去!”小影的話突然從她背後插進來。

    “小影?”她被嚇一跳,轉身瞪女兒,“跟你説多少次,不要在背後偷聽我跟別人講電話。”

    “我也要去舊金山,我要去找勞倫斯!好啦……媽!”小影抓着她的衣角哀求着。

    她看着女兒,心裏正掙扎時,耳邊傳來父親的怒吼聲:

    “小影剛説什麼?!她認識那傢伙?!可惡,他到底知不知道小影是……”

    “爸!你承諾過不管我的私事的。”她語帶警告的對着話筒説。

    “媽,你跟外公在説什麼?外公也知道勞倫斯?”小影看着藍雲玳那極力想隱藏什麼的眼神,覺得事情不對勁。

    “沒有!外公怎麼會認識他?”她又説謊了,因為勞倫斯,這不知道是她這幾天來説的第幾次謊言。

    “爸,我會接這筆生意,儘快帶小影去舊金山,再讓她回台灣。”為了避免女兒起疑,她只好答應小影。

    不過,這次她不會像過去那樣,笨笨的任他擺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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