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
他偏頭看着她,陽光穿透樹葉,在她身上、臉龐,灑下金色輝芒,她看起來,就像個女神,充滿了秘密光芒的女神。
她……絕對有事情瞞着他,否則怎麼可能這一個月以來都這麼乖?一點也不像原來那個高傲任性的姬艾華。
可是,這樣的她對他來説,卻也更神秘,更具有挑戰性。
忍不住地,他大手一攬,瞬間將她摟進懷中,狠狠地就給她一個纏綿深柔的長吻。
“啊!唔……”
三分鐘後,她氣喘吁吁的推開他。
“你……”
她瞪大了眼睛,就算過了快一個月,還是難以適應他這種三不五時的偷襲。
“怎樣?”
看着她那俏嫩的雙頰透着羞澀的紅潤,雙唇因為親吻而腫脹,蘭斯輕笑。
唯有這種時候,她那乖巧的假面具才會略微撤下。
“沒……沒怎樣!”
姬艾華才想抗議,可是當她看向蘭斯時,她發現,他的神情看起來鎮定不已,難道説,只有她一個人才有那種渾身要焚燒起來的感覺嗎?
那個吻,讓她幾乎以為他是在愛撫她……
可仔細想想,他的手除了在她的腰後把她摟緊外,似乎是沒做其它的事。
丟臉哪!她怎麼會以為那感覺是做愛的前奏呢?
再説,現在不但是大白天,而且是在德斯島的都會公園裏,他總不可能……
“真的沒有?”
“對啦!”心不甘情不願地回了兩字後,她快速地走向前方,幾乎要為自己的反應感到羞恥萬分。
今天,是她跟商祖悠約好要見面的日子。
所以,她特地準備了不少好吃的東西,拐了剛好來德斯島皇室作第三次談判的蘭斯來這裏,陪她野餐。
當然,她主要的目的是要甩掉蘭斯。
這裏這麼大,就算旁邊那四、五個美其名是蘭斯的保鑣,實際上卻是她專屬的跟監者,一個比一個還要強悍,也不可能攔得住她。
要在這個公園裏消失,對她來説,不是難事!
更別提祖悠也幫她準備好了逃走的路線圖——這公園下方有着舊時的廢礦坑,是個有趣而危險的迷宮。
而那幾乎是銷聲匿跡許久的女伯爵,此刻正飛往德斯島,準備跟她見面。
因為一切都有了計畫,她很快就能瞭解蘭斯的弱點,然後……
不!先不要去想離開他後,她一個人會多孤單,她應該先奮鬥,逃脱蘭斯對她的掌控才行!
“你怎麼了?一下搖頭,一下點頭的。”
蘭斯的聲音來到身後,讓她嚇了跳,隨即又強自鎮定,擺出可愛的笑臉。
“沒啊!來,你鋪毯子,我來準備野餐盒。”
蘭斯一揚頭,原本要揮手叫旁邊那幾個跟着的傢伙上前,豈料,姬艾華抓住了他的手。
“嗯?”
“野餐是我親手準備的,你鋪一下毯子會怎樣?”她當然不願意其它的傢伙接近他們,這樣等下要搞定蘭斯,難度就會增加。
“啊……是的,老婆。”
姬艾華都這麼説了,他還能怎麼樣?
而當那碗熱氣騰騰的酥皮海鮮濃湯,被精美的餐具盤盛裝着,捧到他面前時,他本來還不覺得怎麼樣,可是,當他抬眼,一看到姬艾華那一臉在豔陽下綻放着璀璨光芒的笑容時……
那幾乎可媲美動物直覺的天生警覺心,頓時升起。
這一切……實在是太詭異了。
從那場對女人來説,可以算是個有點污辱的婚禮後,她表現得莫名的乖巧時,他就不太適應了,更何況,印象中,這麼多年來,他從沒見過她如此和善的笑容。
“這也是……你做的?”
“是啊!喝喝看!”她殷勤地把餐盤放在他的大腿上,然後拿起叉子,捲了一大塊酥香的麪皮,泡進濃稠的湯裏,然後撈起來送到他嘴邊。
“……”
薄唇是緊閉的,蘭斯向來不習慣讓別有所圖的女人餵食。
見他這樣,姬艾華的眼裏閃過一絲怒意,但卻依然堆起一臉親切柔美的笑容。
“來嘛!嘴巴張開,這湯要趁熱喝。”
蘭斯的灰眸透着審慎的光芒看着姬艾華,然後,慢慢地下移,看向那碗湯。
“嗯!邊邊烤的有點焦,我想我下次會進步。”
見他看得仔細,姬艾華所幸自己招了。
“沒想到……你會做這個。”
“當然!”
“我不是有幫你請管家跟廚師嗎?”兩個人還都是一級的保鑣。
“嗯哼!所以-!這是我跟廚師學做的。你到底要不要喝呀?這是人家的一片好心呢!”
“人家?好心?”濃眉揚起,憋出那想狂笑的嘴角,他從沒聽過她用這種小女人的口吻説話,“好吧!説實話吧!”
“嗯?什麼實話?”捲翹長睫下的黑瞳眨了眨,美麗的小臉蛋甚是無辜。
“裏面是農藥還是砒霜?”
“啊?”燦亮的美眸裏閃着明顯的失望與受傷。
“你以為我想毒殺你?”就算要,也不會用這麼簡單的東西好不好?
“難不成是迷藥?你沒管道拿那個東西的。”蘭斯斜眼睨她。
過去的這一個月以來,他幾乎都在她身邊;沒在她身邊時,也隨時隨地有五、六個保鑣會輪流跟在她身旁。
而且那個商祖悠也答應過,她再也不會幫助姬艾華逃走。
那現在……姬艾華這種明顯有企圖的表現,為的又是什麼?
“你太過分了!竟然懷疑我。好!就算我下藥,我走得了嗎?光天化日之下,又這麼多人在監視我……你……好!我苦心做出來的湯,你喝都不喝一口就懷疑我,太過分啦!”
美麗的櫻唇一癟,姬艾華哭吼着説完,隨即站起身,往前跑到了湖邊。
蘭斯瞪着她的背影。
老天!這個人是姬艾華嗎?
真不可思議!
“喝不喝?”
見他沒反應,還一臉看戲的表情,姬艾華不高興地回頭,眼底水光閃爍地瞪着他道:
“你不喝就表示你本來就沒有誠意,連自己的妻子都要懷疑,你還能信任誰?”
“……”
蘭斯難得地啞口無言。
這該死的小女人,明明就有企圖,還給他裝得這麼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他低頭看了那碗湯一眼,搖搖頭,輕嘆……
好吧!
就算躺一下,她也不能做什麼怪吧!
手在背後悄悄地打了個手勢,要四周的保鑣注意着姬艾華的行蹤,然後,他瞪着那碗湯,生平第一次,明明知道有陷阱,卻還是往陷阱裏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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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悠……”
姬艾華作夢也沒想到,在鬧烘烘的機場裏,等着她的,竟然會是這一幕。
她看到商祖悠走在女伯爵安莉的前方,可是,那姿態並不自然,兩人之間的距離太近,而且,那女伯爵的皮包裏顯然有槍對着商祖悠。
她有生命危險!
姬艾華立刻發現這一點。
黑色墨鏡下那雙漂亮的美眸左顧右盼,很快地發現附近某個男人身上的東西可用,她很快地假裝走路不小心撞了過去。
“小心走路嘿!”在那人用義大利文不高興地叫囂出來時,姬艾華已經摸到了他放在口袋中的小酒瓶。
她打開酒瓶,滴了幾滴在身上那件拿來掩護自己模樣的大風衣上,頓時,她聞起來的味道就像個剛泡過酒缸的人。
然後,她故意歪歪斜斜地走向商祖悠。
“啊!”商祖悠突然被人撞倒,輕叫一聲跌坐在地板上。
“祖悠!”艾華連忙低聲地在她耳旁叫着。
“呃?你……艾……”
跌坐在地上的商祖悠,先是錯愕地看着那突然撞倒自己的東方男人,隨即會意這男人是姬艾華假扮的。
她現在穿著大件牛仔褲跟寬T恤,外面還套了件大風衣,甚王故意綁胸,並把眉毛畫的下垂,戴着黑色墨鏡,臉上還畫上痣和雀斑,貌似普通的東方男人。
“噓!別説話,假裝要站起來又摔倒。”姬艾華迅速地道。
“快走開!你這個醉漢!”一旁的女伯爵安莉已經不耐煩。
安莉沒意識到商祖悠跟那個醉漢認識,她只是用皮包揮了揮,那看不見的槍管威脅還在。
姬艾華故意用着粗厚的嗓音道:“對不起!小姐!對不起……”
她跌跌撞撞地站起身,還伸手拉了商祖悠一把。
“你快走開!”安莉有點緊張了,因為她的槍指不到商祖悠,被那個看似醉漢的瘦小男人擋住了。
“好好!不要這麼兇……啊!”
姬艾華假裝扶起商祖悠,卻又故意一個踉艙,身子不小心地往前。
這一往前,商祖悠又跌坐下去,而姬艾華藉着推商祖悠,反而讓身子往後撞向安莉。
“啊!”
安莉驚叫,眼看姬艾華就要拿到她手上的皮包……
突然……
“安莉!”
一個渾厚而又熟悉的聲音響起,叫姬艾華一陣錯愣,失去了最好的奪槍時機。
“你這該死的醉漢!蘭斯!幫幫我……這人好討厭喔!”
安莉一見是蘭斯到來,連忙抓着蘭斯的手臂,整個人貼了上去。
商祖悠跌坐在地上,錯愕地看着這一幕。
“這東方人怎麼了?”蘭斯問,低沉的聲音還帶着不該有的沙啞。
沒辦法!因為剛才才因為那種強力的安眠藥而猛吐過。
他看着那個瘦小的東方男人,眼底閃過一絲精光,但是,對着安莉的安撫微笑卻顯得温柔萬分。
可惡!
看到這一幕,姬艾華眯了眯眼,站好身子,她胸口醋水狂湧。
這對好夫淫婦在這麼多人在看的機場也不避嫌,真可惡!
“他喝醉了,亂撞人,噁心死了!”
“是嗎?別理他,你怎麼會來德斯島啊?”
“我是來……”
“她身上有槍。”
商祖悠見狀,連忙大喊。
德斯島的治安良好,機場是禁止帶槍枝的,連警衞都只有強力麻醉槍而已。
“什麼?我才沒有……”
安莉見狀,連忙想反駁,可是,蘭斯卻在同一時間開了口。
“別亂説話,污辱這位南斯拉夫的女伯爵啊!祖悠小姐。”
“什麼……”
商祖悠本人還沒反應,一旁的東方醉漢倒是不可思議地用女人的聲音大叫了起來。
“你這該死的男人,這種時候還護着你的情婦?她剛才拿着槍脅迫商祖悠,這是我親眼見到的。”
“是嗎?”蘭斯笑笑,“先生……你是哪位?”
“你……”姬艾華氣得扯下自己的假面具,“竟然連我都不認得……”
“啊!原來是我親愛的老婆啊!”蘭斯語帶譏諷地説。
姬艾華臉一紅,可是,一旁的安莉那原本親密地偎在蘭斯身畔的嬌柔神情,卻愀然變色。
她沒想到那個看似醉漢的人,會是姬艾華,頓時,昂貴的皮包被她丟在地上,閃閃發亮的純銀槍管,則在她手中耀眼生輝。
“可惡!你是故意的,你跟這女人還是有一腿,所以才袒護……呃……”
姬艾華對着蘭斯的怒氣發到一半,卻發不下去了,因為,她再生氣,多年來的訓練,也讓她瞭解到,一個在槍管下的人,是沒資格發脾氣的。
“你們是聯合起來要我的。”安莉氣憤地大吼,拿槍指着姬艾華的頭。
違禁品的出現,頓時引起周遭人的注意,機場頓時一片騷動。
“安莉!”蘭斯沉聲怒喝。
他跟安莉交往了十多年,她向來就不是這麼不理智的人。
雖然説這一個多月來他都躲着安莉,幾次的通話中,隱約可以感覺到她的不滿,可他卻沒想到安莉竟然會不滿到這種地步。
“不要叫我!你這個叛徒,虧我花了這麼多年的心血在你這雜種身上,你卻還是去娶了一個跟你媽一樣噁心的黃鬼,甚至還這樣對我!?”
“安莉!放下槍!”蘭斯又道。
這次,聲音裏,更是籠罩着寒霜,帶着叫人心驚膽跳的怒意。
“放下槍?好啊,等我先殺了這個小黃鬼!美麗又怎樣?像那個該死的東方公主又怎樣?她才沒資格擁有你。”
她本來就沒打算來告訴姬艾華,關於東方公主的事情,她是純心來複仇的。
“只要我愛她,她就有這個資格。”蘭斯沉聲道。
“什麼!?”
這兩個字是發自安莉跟姬艾華口中的。
錯愕的兩雙美眸裏,一雙寫滿驚喜,另一雙則寫滿恨意。
“我不要!”安莉像是發了狂似的怒吼,美麗的臉龐變得猙獰,槍管的方向頓時朝向蘭斯。
“你不準愛她!不準!你這輩子唯一該愛的人只有我!”
“抱歉!愛情這種事我也沒辦法控制。”
“胡説八道!告訴我,你是説謊的,你其實是愛我的,對不對?對不對?”安莉的神情處於發狂跟崩潰邊緣,扣着扳機的手指已經在顫抖。
“照理説,我在槍管下不會説實話,但是,這次,很可惜……”
在一旁聽着蘭斯的話語,姬艾華美麗的眸子閃着無法壓抑的水光,可是,一雙眼依然緊盯着安莉的動作,眼看安莉就要扔下扳機——
她慌忙大叫,猛然撲向前,這一撲,沒想到,身後卻跟着傳來三聲槍響,一聲,是安莉發出的,因為槍管被她一撞,射偏了。
接着兩聲槍響,是機場裏警衞用的強力麻醉槍聲響。
槍響過後,機場裏的尖叫聲四起。
姬艾華愕然地看着蘭斯,只見他那套深藍色的西裝上,滿是血跡。
她阻止不及,還是害死了他!?
“不!蘭斯!別……不要!”
姬艾華的心底,只剩滿滿的恐懼感,隨着蘭斯那逐漸癱軟的身軀,她跟着他一起倒坐向地面,雙手緊抱着他,拚命地想要壓住他那血流如注的腹部。
“不……別這樣……別這樣……”
上蒼怎麼能在這時候叫她的世界崩潰?
前幾秒,她才聽到蘭斯説愛她,現在,竟然要逼着她失去她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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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風光明媚,在德斯島皇室專屬的皇宮裏,某個專門用來接待總統的貴賓房,此刻正放滿了醫療器材。
雖然蘭斯的生命無虞,可是,姬艾華的心情卻灰暗得不像話,因為造成這次事件的人,就是她。
“我真沒用……沒用……好沒用……竟然害你受傷了……”
姬艾華忍不住掩面,遮去自己狂泛而出的淚水。
她怎能害得自己生命裏這最重要的兩個人,接連的受傷呢?
她真是太差勁了。
“別哭了!”
蘭斯揉揉她的發,大手輕輕地一攬,將她攬進懷中。
“這是意外,不是你的錯!”
很好的意外!
他沉着表情,心底卻在想,不然,這傷還受得真不值得!
這小公主過往所受的訓練不知道都受到哪裏去了?
她以為他躲不過這種子彈嗎?
呵……這樣也好!
因為,這表示,姬艾華就算自己不願意承認對他的情感與在乎,但實際上,她還是會為了他而忘記一切的。
“不!對不起!都是因為我想要知道東方公主的事……才會書到商祖悠……又讓你受傷……都是我……嗚……”
這個時候,偎在蘭斯健壯寬闊的胸膛前,姬艾華已經忘記了任何的遮掩與瞞騙,她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
“傻瓜……”蘭斯靜靜地抱着她,嘴角噙着笑意,因為他知道,這一刻,她的脆弱與依賴,將會是永遠的。
“我……對!我是傻瓜……”姬艾華終於忍不住認輸了,“我明明這麼愛你,卻老是騙自己要贏過你……我真蠢!蠢斃了!”
“你愛我?呵……對了!你不是想知道關於東方公主的事情嗎?”
蘭斯單手擁着她,空出一隻手,在牀旁翻找了下。
“嗯!沒關係,不知道也無所……”
“謂”字還沒出口,她就看到有本泛黃的、看似價值不菲的日記本被塞在自己的手裏。
“這是……”
她不解地抬頭看着蘭斯,蘭斯眼裏盛滿着温柔,跟一絲隱約的傷痛。
“這裏面有東方公主的秘密,還有……為什麼那時安莉會在機場叫我雜種的原因。”
“我不在乎那些了!”
她看到他眼底的傷痛,心也跟着揪了起來。
“我知道你不在乎,但是……身為我唯一的妻子,我希望你知道。我無法阻止安莉知道我的過去,因為,在她還是我父親的情婦時,就一直在注意我,但是現在,我希望你能知道所有關於我的過……唔!?”
生平第一次,蘭斯錯愕的睜大眼。
作夢也沒想到,她竟然會這樣主動的吻他,他心滿意足地閉上眼享受這難得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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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那本日記,姬艾華的心情沉重到難以言喻。
不敢相信!竟然會有這種事……
可憐的蘭斯,難怪他對待那些親戚時會如此的邪惡無情。要是今天被這樣養大的人是她,她恐怕會更邪惡上數分吧?
這本日記,是蘭斯的父親寫的。
嚴格來説,蘭斯的父親其實是個更邪惡的男人。
他在中國,將蘭斯的母親從她的丈夫身邊奪走後,帶到了歐洲,讓蘭斯的母親懷了孕。
蘭斯的母親在懷孕後,就以死相逼,不讓他碰。
為此,蘭斯的父親深覺受辱,也因而討厭起這個有東方血統的兒子。
難怪,她總覺得他的容貌不是完全地像外國人。
而且,蘭斯的父親甚至説他不該繼承爵位。
而他的母親,因為思念前任的丈夫,也從來不在意他,將剛出生的他丟在一邊,只愛那個自己跨洋帶來、前任丈夫所送的東方公主。
為此,一直在保母照顧下的蘭斯受不了了,在七歲時,親手毀了那個娃娃。
但是,沒想到,在他毀了那個娃娃以後,並沒有如願地得到母親的關注,相反的,他母親在那娃娃破碎之後,就瘋了。
在他讓他的母親瘋掉了之後,他的父親就更加恨他了。
為了折磨他,他的父親在他十二歲時,便送他進南美最殘酷的軍事部隊,美其名是想訓練他,實際上,卻是想折磨他,還派人埋伏在軍中,藉機殺害他,但是,每次都失敗了!
後來,他甚至逼蘭斯以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年紀——十六歲,就去參與著名的非洲戰事。
他的父親希望蘭斯會就此死在戰場上,這樣他就可以保住家族名譽。
但他沒想到,蘭斯卻咬牙度過了一切,甚至還得了榮譽勳章回來。
然後,在半年後,他進了貴族學校就讀。第一年,他不但在所有的學科上都獲得高分,甚至還得到歐洲高中組西洋劍的總冠軍。
也就是靠着那幾年的歷練,他才能在後來迅速地成立了那個黑暗組織。
而他擺明了要用這個黑暗組織所能掌控的一切,來趕走父親其它的兒子,奪得父親最在意的伯爵繼承權。
為此,他父親氣到心臟病發,卻依然拿他莫可奈何。
所以,一直到日記的最後一頁,他父親寫的依然是對他的恨……
他恨他這兒子奪走了他的一切,甚至最後連他其它的兒子及親戚的事業都不放過!
在蘭斯父親的眼中看來,蘭斯簡直就是個從地獄裏出來,專門來找他復仇的惡魔,他後悔沒在他還是個嬰兒時就毀了他。
這樣的父親真惡劣!
害得年幼的他,甚至連想要一點點的愛都沒有,只能用毀滅娃娃這種變相的方式,來奪得母親的注意……
娃娃……
毀滅娃娃……
這念頭在姬艾華的腦海中流轉着。
她愕然抬頭,看向蘭斯。
蘭斯知道她看到了最後一頁,點點頭。
“問吧!”
他大概能猜到她想問什麼。
“你……會像當年毀掉那娃娃一樣的……想毀掉我嗎?”
畢竟,她跟那東方娃娃長得這麼像……
越想,水盈的黑眸就越是黯然。
看着她那模樣,坐在牀上的蘭斯搖搖頭,深深地嘆口氣,拉住她的手。
“説真的!這件事……我……我本來不願意承認……”
“咦……”姬艾華詫異地拾起頭,從牀旁邊的椅子上站起來,看着他。
“一開始,我告訴母親,我討厭那個娃娃,也真的想拿來打破!可是,在第一次摸到那娃娃時,我就迷戀上了她的美麗。
我喜歡她!所以……其實……我是偷玩她,偷玩過好幾次後,有一次不小心打破的。”
“啊?”
“只是,我都讓別人以為我討厭那個娃娃……母親會因此而瘋掉,我是連作夢都想不到!”
“蘭斯!”
姬艾華忍不住上前將他緊緊地擁在胸前。
“那不是你的錯,絕不是!”
“我知道。”雖然戀戀不捨她那柔軟的胸部摩擦着臉龐的感覺,可是,有些事還是得解釋清楚,所以蘭斯抬起頭來看着她。
“所以……當我第一次看到你時,我只是想珍惜你,想彌補那次失手打碎東方公主的歉意。”
“啊……”怎麼……從一開始就跟她想的完全相反!?
“但後來,我發現……比起那個娃娃,我對你更是愛上數萬倍……”
看着她那精緻美麗的臉蛋,露出了一臉目瞪口呆的蠢樣,他柔情地撫摸上她那有些亂的黑色長髮。
這頭髮,從他不准她剪後,就沒有停止留長過,這一點,不知道她自己有沒有發現?
“我從來沒想毀過你……所以,從今以後,不要做那種甜的迷湯給我喝好嗎?”
“喔……”
呆呆的,姬艾華還是沒有辦法消化掉剛才蘭斯所説的那些話。
她任由他拉着,整個人跌進他的懷裏。
他説什麼?他一開始就愛她?喜歡她?
可是,怎麼她感覺到的都不像呢?
心底、腦裏、身體中,有一股滿滿的、狂然的情感在衝撞着她、激盪着她,讓她再也忍不住……
“蘭斯!”
“嗯?”
“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做甜的迷湯?”蘭斯挑眉,有點好笑地看着她。
從沒看過姬艾華的臉上有着現在這樣可愛的神情,這一天,實在是太值得紀念了。
“不!是我從沒跟你説過……”
“説什麼?”
“我從很久以前就愛上你了,只是我都不願意承認而已。”
“真的嗎?”蘭斯有點驚喜的看着她。
從一個高傲小公主口中聽到這種話,可不容易。
“嗯!是真的,從那次的聖誕節……”
是啊!
其實在那次的惡夢裏,她就發現了——
原來,光是思念,就可以叫一個人不知不覺地愛上另外一個人……
編注:欲知黑翊與任小璦的精采情事,請翻閲草莓系列035“教養小情人系列”三之一《叛逆小養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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