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旅館裏,她再也忍不住哭倒在牀。
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該死的她只跟他上過一次牀……好吧,是兩次,但那又如何呢?那不代表她愚蠢得又再次把心交給他了吧!
他已經有珍妮佛了,對他來説,那天晚上,她只是個需要他安慰的女人吧?而她就像他説的,那時她需要安慰,而他又剛好在……沒錯!就是這樣!就是這樣的……嗚……
她沒有愛上他……她不要愛上他……可惡!叫母親的身體趕快好起來,她要回台灣去,她不要留在任何會碰到他的地方!嗚……
渾渾噩噩的,她聽到遠處響起了鈴聲,眨眨眼,睜開眼睛,發現房裏已沒有了白天時的明亮,只剩昏黃的光線。
晚上了嗎?她睡着了嗎?
她皺皺眉頭,轉了轉有點僵硬的頸子,然後又聽見鈴聲,她趕忙從牀上跳起,又花了幾秒找尋聲音來源,終於發現是牀頭櫃的電話在響。
接起電話,是明道雄打來的,他説她母親狀況危急,需要緊急開刀,要她趕緊去醫院。
金祺採想也沒想的,衝出旅館,叫了計程車,直奔醫院。
當她來到醫院時,天色已經暗了,醫院大門這一刻看起來特別的冷清跟陰森。
付了計程車錢,還沒下車,她就看到了明豐震。他站在醫院對面的馬路上,好像在等人的樣子。
他怎麼會在這?
這念頭才在金祺採的腦中閃過,她就聽到一陣刺耳的煞車聲.那是一輛箱型車,停在她跟醫院大門之間,阻擋了她的視線跟去路.
她下了車,繞過箱型車就往醫院走,但不到一步又猛然停住腳步,因為箱型車的後門突然打了開來,不但擋住她的去路,還差點撞到她。
她才皺眉想罵人,就愕然發現兩個高大的蒙面男子從車中跳出來,在她還來不及反應之前,把她往車上丟。
“啊!救命!”她忍不住驚呼。這是綁架嗎?可是……這些人沒事綁架她幹嘛?
突然,她聽到車外有個熟悉的低嗓焦急的大喊:“放開她!”
“阿震,救我!”她驚喜不到兩秒,隨即又轉為震驚,因為她看到其中一個綁匪掏出了槍.
“不!不要!”她想制止那個大漢,但後方卻有人抓住她,“別傷他!唔……”
對方用浸了藥的手帕罩住她的口鼻,她掙扎着踢着腿,想掙脱那大漢的鉗制,可是卻無能為力。
在意識逐漸昏沉的時候,她看到了一臉焦急的明豐震出現在眼前。
“放開她!”她聽見明豐震大喊着,還看見歹徒對他開槍的模樣。
開槍……不!別傷害明豐震!她想尖叫,想動,但是卻動不了,也看不見,只感覺似乎有不少人在尖叫……
在失去意識前,閃過她腦海的想法是——
他又來救她了!就跟六年前打跑那些小混混一樣……
不知過了多久,她醒了過來,眨眨眼,回想起失去意識前的事,她警覺地看向四周。
她現在在一個暗黑的房間,四周牆壁上除了一個小小的窗户透着光以外,她什麼都看不清楚。
除此之外,她還聽到隱約的談話聲,可是卻聽不清楚內容是什麼.
説她不恐懼是假的,但這一刻,知道自己沒有立即的危險時,她的好奇心戰勝了恐懼。她試圖動動手腳,咦?都可以動,沒有人綁住她.
適應了房裏昏暗的光線後,她站起身,發現自己沒穿鞋子,腳有點刺刺的,因為腳下是粗磨地板,不過還好,腳上的薄襪子還在。
她輕聲地走向那光源跟聲音的方向,那是一扇很小的窗,有點高,她回頭找了椅子,又躡手躡腳的搬過來。
可她還沒踏上椅子,一陣光突然照了進來,原來是房門被人打開了。
“啊!”她嚇得尖叫一聲,看見有人被推了進來,倒在地上。
“明豐震……”就着門外的燈光,她看清來人是誰,緊張地跑到他身旁。
明豐震半癱在地上,看起來被打得好慘。
“醒來了嗎?”一個聽起來森冷無情的女聲傳來,門口同時走進一些人。
室內燈光也亮了起來,讓金祺採一時無法適應。
帶頭的是個高貴又嚴肅的紅髮中年女子,她後面還有幾個壯漢。
她偷覷向門口後方,那裏方才還有光線的,但是現在卻是黑漆漆的一片,啥也看不見.
“她就是鍾-麗的女兒!”一個男人指着金祺採説着。
金祺採大皺眉頭,原來綁架她是要威脅她母親!
“那留着她就好了,還帶這個小子來幹嘛?他老爸才不管他,而她……是那個女人的女兒,我相信他不會不管。”紅髮女人冷酷無情説道。
“可以把這小子殺了嗎?”其中一個大漢赫然拿出一把槍,指着明豐震的頭。
“好!”
“住手!”眼看對方要開槍,金祺採飛快地擋在明豐震跟槍口之間,雙手大開,就像個要保護小雞的兇悍母雞。
紅髮女人皺眉,一臉不解,“小姐,你想為他丟了性命?”
金祺採瞪着對方,不想回答。
“喂!姓明的小子,這女人可真在乎你啊!竟然會為了你,連命都不要。她是你的女友嗎?”
“才不是!”
“對……”
聽到對方的問題,金祺採連忙否認,但同時,她身後傳出了明豐震有點虛弱的聲音。
她回頭瞪他,“你胡説什麼?我才不是你女友!”
“我的‘對’指的是你在乎我.”明豐震虛弱歸虛弱,還可以跟她要嘴皮子。
她眯起眼瞪了他一秒,算了!緊要關頭,不要跟他計較這種小事!她又回頭,瞪着那個冷酷的女人。
那冷酷女子一牽嘴角,“怎麼?你説不是女友,那你跟他到底有什麼曖昧的關係?”
“沒有!”金祺採説道。
“有!”明豐震的聲音聽起來沒上次虛弱了。
“呵,一個有,一個沒有?你們兩個到底是什麼關係?”
“沒有關係!”金祺採又説。
“兄妹!”明豐震也説。
兩人再次完全的不同調,讓冷酷女人臉上的表情有點扭曲,像是在壓抑着什麼似的。
“好吧!”金祺採咬咬牙,現在實在不是跟明豐震算帳的時候,“我們最多未來會有兄妹的關係而已!”
“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冷酷女人顯然對此很感興趣。
“兄妹!”金祺採説。
“情侶!”明豐震説。
“咦?一個是從沒有關係進展到兄妹,另一個則是從兄妹進展到情侶?”
“情你個頭!”金祺採再也忍不住了,回頭輕踹坐在地上的他一腳,“你有未婚妻了!”
“前女友?”明豐震一臉委屈的看着她,像是要尋求她的認同。
“哼!”她狠狠一扭頭,“前女友”三個字聽了真是讓人有點心酸。
“原來如此。不愧是明道雄的兒子,連前女友兼自己未來的妹妹也不放過啊!”那嚴肅的女人下了結論。
一聽這結論,金祺採先是贊成的點頭,但隨即想想不對,這樣不就等於承認了“情侶”的身分嗎?所以又連忙搖頭。
對她的行為,明豐震先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然後看向那嚴肅的中年女人,
“好説……我是認為我比我爸爸有品味多了……起碼我不會看上你……”
冷酷女人揚眉,一直冷冷的神情終於出現了絲怒氣,“小子,你別得寸進尺!”
“抱歉。”他連忙道歉。
“你跟她抱歉幹嘛?”金祺採回頭看他,他幹嘛跟歹徒説對不起啊!
“我們在他們手上啊!”明豐震的眼底閃過一抹詭異的神情。
“沒有我們!你根本不該來的!他們本來只是要綁架我的。”金祺採真是氣得想跺腳。
“哈,小女孩,你不要太天真了,我們是不會放過任何看過我們的人的。”
金祺採瞪着她,氣得説不出話來。
“他為了你來送死,你是不是很高興?”
“才……不是!”被説中心事,她臉一紅,又想到現在不是臉紅的時候,明豐震受傷了,她得靠自己把兩人都救出去,“放我們走!”
“哈哈,你説這話不覺得好笑嗎?”
金祺採漲紅臉,確實覺得剛剛那句話很白痴.
“你們就乖乖待在這裏吧!這裏的食物應該夠你們撐到明道雄跟鍾-麗解除婚約為止,在那之前,我勸你們不要輕舉妄動,外面廣大的森林裏可是有很多大黑熊的呢!而且除了直升機外,是沒有方法能到這裏的!”
“等等!你什麼時候才會放我們走?”明豐震問道。
“放你們走?”冷酷女人看了明豐震一眼,眼神有點奇怪,隨即又冷笑,“當然是看你們爸媽最後怎麼決定啊!”
冷酷女人一説完,隨即走出去。
金祺採看着那些人離去,這才發現外面是個更大的房間,只是那些人好像往更外頭走。
她連忙追了上去,可是那個大房間通往外面的門卻突然關上,落鎖。
打不開門,她衝到大房間的窗户往外看,正看到那女人跟其他大漢走向一台正轟轟響的直升機。
“我不會犧牲我媽的幸福的!”她忍不住對着那些人吼着。
“哈哈!”
在直升機吵雜的機械聲中,金祺採只聽到對方猖狂的笑聲。
“討厭!”她黯然地念着,“要把人關在這裏,起碼也該幫我們裝個第四台跟按摩浴缸吧!可惡……”
聽到身後傳來低沉的笑聲,她猛地回身,瞪着明豐震,“你笑什麼……”
“我笑……你到這時候還不失你的幽默感,真好!”他拖着腳步,走到大房間的角落,那裏有個通到頂上的大火爐,爐子旁邊有睡袋跟一箱罐頭食品,還有六瓶大罐的礦泉水。
“哼!都是你!幹嘛笨到被抓啊?”她忍不住開罵。
“嗯?”他回眸,有點不懂。
“你要是沒被抓來的話,現在就可以想辦法來救我了啊!”她説,一點都沒發現,自己是多麼地依賴他。
可是他聽出來了,帶着血絲的嘴角輕揚,“那倒是!”
“你傷得不輕呢!”他身上到處都是血,褲子跟衣服也都不完整。
“嗯……”
“我最好找點水幫你清傷口,然後塗藥。”
“這幾瓶水不知道要讓我們用幾天,所以先別管我的傷口吧!因為除了罐頭跟睡袋外,好像沒別的了。後面的廁所,根本流不出半滴水。”
她看向四周,發現明豐震説的沒錯。
剛才在那個陰暗的小房間裏,唯一有光線的窗户是通到這個大房間的,大房間的三面有窗户,可是卻都裝有鐵條。
“這裏到底是哪裏?”她走到窗邊,透過那片骯髒的玻璃,看到外面似乎是一
大片漆黑的森林,遠處有座山,天上有着星星……
看來,他們好像在某個深山中。
“某個深山裏吧!”明豐震在火爐邊挑了個位置坐下來,並不像她這麼好奇。
她回頭,總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明豐震……好像不急着逃出去呢!
“你有辦法打開這扇門嗎?”她推了推大房間往外的木門,那門動也不動。
“我很累,先休息一下,明天再想辦法吧!”明豐震坐在牆角,靠着牆,閉上雙眼。
“嗯……”他應該是因為受傷,又很累的關係,所以才沒急着要逃走吧?金祺採找到了個理由,覺得安心一點了。
她走到他身邊,坐了下來,看着他。
在昏黃的燈光下,他看起來真是狼狽得叫人心痛,她沒辦法看出他的傷口到底有多嚴重,不過看他似乎睡着了,呼吸沉穩,她也比較安心了。
所以,她也學他靠着牆,然後閉上了眼。
好累的一天啊!先是為了他哭泣,然後被綁架,而現在……她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她竟然會莫名地感到平靜與心安。
或許是有他在身邊吧?
隔天一大早,她起牀後,發現他已經醒了,正在看着她.
臉一紅,因為他有點疲憊的臉上,寫滿了關懷。
“早……”她揉揉眼,有那麼一秒的錯愣,隨即想起現在的處境。
“早!”他微笑,坐在昨晚的牆角邊,拿着礦泉水,説道:“先-點水吧!你要吃罐頭嗎?”
“好……咦?”金祺採突然發現身體下方感覺還蠻舒服的,低頭一看,赫然發現自己躺在睡袋上。
怎麼回事?她昨天迷迷糊糊地躺進睡袋嗎?
“怎麼?肚子餓了嗎?”
“嗯……”她起身,接過礦泉水灌了一口後,忍不住問:“這睡袋是你打開的嗎?”
“嗯!看你睡的好像很不舒服,才發現你沒用睡袋.”
金祺採心中揚過一陣暖意,可是嘴上卻斥責道:“這應該你用吧!是你受傷耶!”
“我只是一點擦傷跟瘀血而已,不礙事的。”他搖搖頭,俊美的臉上血跡已經擦掉了,可是看起來依然有點虛弱,那冒出來的鬍渣,更為他增添了一分頹廢感.
“你胡説什麼?不要騙我了!”她霍地跪起身,靠近他,開始檢查他的傷口。黏結着血液的衣服她沒撕開,不過就着窗外射進來的陽光看着他的傷口,她發現真的就如他所説的,“你的傷口看起來好像都是擦傷,沒很深,但是身體裏面呢?你感覺如何?”她怕他有內傷。
“還好,只有胸口有點痛,幸好我閃過重要部位,沒被打到。”
“嗯!”她點點頭,沒忘記他武術方面很厲害,六年前他就曾經在很短的時間裏撂倒一羣小混混。
“你知道哪裏算是重要部位嗎?”那低沉的聲音突然帶着一絲曖味.
一瞬間,她臉紅了,“你在胡説什麼!都什麼時候了,還開這種玩笑?”
“不開玩笑的話要幹嘛?”他靠近她,眼底有着好深好濃的情意,“難道你不能看在我為你出生入死的份上,讓我開點玩笑?”
“胡扯什麼?”她忍不住推了他一把。
他頓時急縮回去,抱着被她推到的肩膀叫了聲。
“啊!對不起!弄痛你哪裏了嗎?”
金祺採嚇得連忙趨前關心,不料,雙手卻突然被一雙大掌拉住,接着,整個人重心全失,倒在他只穿着薄薄休閒褲的結實大腿上。
“是啊,好痛……”他俯身看着懷中的她。
“咦……”紅暈在她嫩白的頰上泛了開來。
他低下頭,那充滿男性氣息的温熱呼吸,逐漸籠罩住她。
“明豐震……不要……”她的理智想拒絕他的靠近,可是當她發現她説出拒絕時,自己的唇早已經迎上去。
“那推開我……”他捧着她的頰,在她唇邊輕喃,誘人地説着。
“我不……唔……”她已經無法思考了,這一刻再也沒有任何事比開始這個吻更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