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豐足不出户,清晨,他送走朱洙後,就留在家中,哪兒都不去。不過,他的訪客很多,這是朱洙不知道的部分。
除了替他炒股票的阿楠、法律顧問吳律師,還有替他管理幾家公司的經理級人物、替他開發甜點市場的企畫專員,他們都是家中常客。
哦,對了,還有整理屋子的李太太、做飯的主廚Mr,Wang、負責修膳房子的於先生,和負責採買的陳副理。
他們會在朱洙進屋前撤出,所以,每天每天,回到家中,朱洙發現,忙碌的喬豐做了不少事。
「他」粉刷牆壁、「他」換洗牀單、「他」做菜做飯,「他」把家裏弄得煥然一新,醜醜的老舊公寓,在「他」的巧手下,一天一天變成宜人窩居。
嚴格來説,婚後生活朱洙沒什麼不滿意,有個好男人替-守護秘密花園,等待-每天下班回家,感覺相當不錯,真的。
雖然,錢花得有點兇,不過值得。
以前,金錢對她而言是一個個紅包累積,是存款簿裏的跳動數字,現在,錢變得非常有用處。
為怕喬豐無聊,她買了電視和DVD,怕他趕不上新資訊,她買來電腦又裝寬頻。
她喜歡替他買新衣服,喜歡替他買領帶,喜歡把個帥帥男生供在家裏,這種感覺有點像養小孩,沒有任何要求,就是愛看他、愛同他膩在一起。
這種轉變太快,快到她沒發現自己,心境和剛結婚時大異。
「你買新牀單?很貴耶!」朱洙尖叫。
看到那麼高級的東西鋪在牀墊上,她開始擔心存款簿裏的數字維持不了太久。
「不會,才七百九十塊而已,我看到特價才買的。」喬豐笑笑。
七百九再加一個零,而且下面的牀墊也換了,對於夫妻問的房事享受,他有高標要求。
「哦,那……窗簾呢?我不相信它很便宜。」
「兩百五十塊,菜市場有人在賣倒店布,秤斤賣,一斤才二十塊錢,我挑半天找到這一塊,請樓下王太太幫我車縫,她沒拿工錢,我送她一個蛋糕,自己烤的。」他習慣對朱洙謊報。
「你很厲害,買東西比人家便宜、會做家事會煮飯、連烤蛋糕都會,有什麼事情是你不懂的?」她覺得「娶」他回來,值回票價。
「我時間多嘛。」他搪塞敷衍。
「不對,是你用心經營我們的家庭和婚姻,我越來越覺得嫁給你是個不錯決定。」
「我寧可-滿意我在另一方面的表現。」曖昧的隱喻翻紅她一張臉。
眼光往上調五十度,東轉西轉,她笑得有幾分尷尬。
「我又沒有説我不滿意。」
「所以……我們可以……」説着,他把她打橫抱起來。
她是他碰過,最教人滿意的女性身體。談不來為什麼,論臉孔,她不比其他女生嬌媚;論身材,她和他交往過的女人作評比,了不起拿到倒數第二名。
偏偏,他就是喜歡她,喜歡把她抱在懷間,聞着她特有香味,喜歡聽她津津有味地説一大堆缺乏科學根據的蠢話,也喜歡在她面前演出一個不像喬豐的喬豐,博她開心。
沒辦法,誰教他愛她。
他愛她好多年,這份愛從他離開她、離開台灣那刻起被發覺,隨着年齡增長,本該在記憶間被淡忘的身影,越見清晰,天天天天,想她念她,成了苦悶生活中的一點點樂趣。
他不是沒交過女朋友,但總是心不在焉,久而久之,他驚覺,自己居然在不同女人身上尋找思念。
當他發現,她們身上類似朱洙的特質消失不見,恍惚覺醒,放手一段自以為是的愛情。
為什麼這麼愛她?
不知道,彷佛真有這麼一個前世今生,彷佛他真在前世欠下她愛情,於是此生,他要傾盡全力,償她愛情、償她真心。
「你想,我們前輩子是不是真的喬峯和阿朱?」她突然問。
巧吧,他才想到前世今生,她就懷疑起兩個人,你還能説他們沒有默契緣分?
「不是。」他答得毫不遲疑。
「為什麼不是?」
「金庸不是神仙,沒有法眼探過往、窺未來。」
「我覺得,我們之問不是普通幾句話可解。」朱洙想。
「幾句解不來,就再多説幾句。」
「那恐怕要用上好長一段時間來説故事。」她笑笑,笑彎頭,把頭枕在他懷間。
「沒關係,我的耐心非凡。」
「的確,你的耐心非比尋常,你可以為了整人,等上兩堂課時間。」
她不想翻舊帳,偏偏他們之間,舊帳本比新帳多,一不小心,翻啊翻,就翻到過往。
「-指螞蟻窩那件?」
糖果黏在她的椅子上,不多,前中後各一顆,體育課、音樂課後回到教室,累過頭的她,根本沒有多想,就往自己椅子上坐,這一坐,上千英靈昇天,僥倖逃過一劫的螞蟻雄兵們,以她為攻擊目標,下達格殺令。
他好心,提冷水當頭澆過,澆掉螞蟻的攻擊,卻遭她不白指控,説是他的陰謀。
結果是,他被老師罰站一堂課,交互蹲跳五十下。
「你是我見過,最討人厭的男生。」再説這句話,她沒了氣憤。
「我説,那不是我的傑作,-不相信。」
那天,他看見她衝到圍牆邊,蹲在角落,趴在膝間流淚,第一次,他感覺到抱歉,事情不是他做的,卻是他帶領一股風潮--以欺負她為樂。
他解決不來自己的抱歉,只能火大遷怒,把欺負她的男生抓起來毒打一頓,並向全班宣示,欺負朱洙是他的權利,誰都不準越權。
「才有鬼,除了你,還有誰想欺負我。」努努嘴,她不以為然。
「真的不是我,-要是還有和其他小學同學聯絡,可以打電話去問他們。」
「他們知道是誰惡作劇?」她訝異。
「對。」
「全班都知道?」
「對。」
「為什麼?」
「兇手被我抓起痛打,哭着叫他爸媽來學校,事情鬧得很大,雙方家長都到場。」
「為什麼我不知道?」
「因為-腳上的紅豆冰,-請假三天沒上學。」
「為什麼你做賊心虛,送藥膏來我們家?」
「不是心虛,是心疼,我心疼-一個人躲在圍牆邊掉眼淚。」
原來是心疼啊……不難的兩個字從他口中吐出,酸酸甜甜的滋味滲進心底,他説心疼,在那個她恨他入骨的年代裏。
原來呵,他喜歡她,比她知道的時間還長、還久遠。
「告訴我,我出國以後,-還有沒有偷偷躲起來哭泣?」
喬豐記得,出國前夕,他警告所有認識朱洙的人,要是有誰敢欺負她,等他回來,他會一個個報復,阿楠是他的心腹,專門負責替他監督。
可惜,小學畢業,她搬家,他失去她的蹤跡。
「你不在,誰會欺負我?」
她笑笑,當年,他輕易教她恐懼;現今,同樣的輕易,他解去她的憂心,這個人-,翻攪她的心,翻得輕而易舉。
小小的身子在他臂膀間,微微縮緊,他把她縮在自己可控範圍內,親親她的額,尋覓她的唇,微微舔吮,他汲取了她的馨芬。
「別這樣,我很擔心呢。」
推推他,朱洙紅了臉。這男人,永遠需求無度。
「擔心什麼?」
他把她的小臉抬起,要她對着自己的眼睛説話。
她咬唇,不敢看他,長長的睫毛在眼圈下留下一排陰影,明明是養家、養丈夫的女強人,偏生嬌羞得像個小女生,她的強勢被他的熱情溶解,她是全世界最矛盾也最特殊的女人。
「擔心懷孕,到時紙包不住火,我爸媽會知道我嫁人了。」
最近爸媽好像知道些什麼似地,老問她有沒有男朋友、有沒有紅鸞星動,他們越問,她就越心虛,她實在沒勇氣告訴家人,她已在離家三小時內,替自己找到好男人嫁出門。
「他們不能知道?」濃眉倏地眾攏,他不悦。
「不是不能,我想多給他們一點時間準備。」
「又不是他們結婚,他們需要準備什麼?」喬豐不滿意,他已向全天下昭告婚姻,她卻遲遲不肯讓他露臉。
「我有告訴他們,我認識一個不錯的男生,總要先交往三個月,才能帶你去見見他們嘛,等他們認同你之後,我們再談訂婚、結婚,這樣比較……符合程序原則。」
「-用什麼藉口外宿?」
「準備律師考試,暫住學妹家。」
「爸媽同意-不從事祖業?」主動改口,他認定自己是朱家半子。
「我堂弟出師了,最近他有不錯表現,等姊從國外回來,再加上表姊三個人,應該能應付龐大業務,有人可以幫忙,我想做什麼,他們不至於反對。」
其實,真正促使她考慮退出的重大原因是他,要養一個家,五萬塊是辛苦的,當婚姻成為進行式,柴米油鹽醬醋茶開始困擾她。
所以,不能懷孕這事,除開爸媽那關外,再多養一個小孩子,她會提前宣佈破產。
「不想生小孩的話,我可以戴保險套,或者-吃避孕藥,最壞的狀況頂多拿掉。」明明是最理智的建議,可他説來……胸口煩躁,有壓迫感。
「不,孩子是老天爺給的禮物,他想要跟我們,表示他前世今生和我們有緣,怎麼可以阻止孩子報到,甚至殘害小生命?」
鄭重搖頭,對於前世今生、對於親子緣分,她深信不疑。
她認定,現今社會之所以烏煙瘴氣,就因成年男女一天到晚亂搞性關係,只圖享樂,不肯負責。
「那……我們順其自然?」
這是沒大腦又缺乏醫學常識的爛建議,可話出嘴,他居然爽爆,為什麼?他想要小孩?才不,小孩會帶來多少麻煩啊!
不過眼前,他沒心思想這個,既然説了順其自然,就要自然到底啊,夫妻間最自然的事自然是……
低頭,他封住她唇,贊哦,和昨天一樣柔軟順口。
捧起她的臉,親親貼貼,他的細胞和她的交融為一體。
他愛她的氣味纏繞在自己鼻息間,他愛她的柔順温婉熨貼住他每分知覺,他一點一點愛她,越愛越多、越愛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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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不信鬼神,告訴你,農曆七月鬼門關大開,陰間好兄弟從地獄湧上來,不小心撞見總是不好。」
朱洙口裏念念有辭,把黃色平安符掛在他胸前,那是她在神壇前特地為他求來的,她為他點了光明燈、為他大禮跪拜求神仙,希望他乎平安安過完一整年,希望他的才華被世人發現,從此成為偉大的音樂人,至於當偶像?不必了。
「我活了二十幾年,沒撞過鬼。」他莞爾。
「那是你福氣好,知不知道,我有個信徒去郊區玩,回來的時候車後座載了一個女鬼,女鬼整整纏他兩個月,他整個人瘦到成骷髏,雙眼無神,意識不清,要不是他祖上積德,有福分找到我們家的神,也許再過不了多久,精氣神被吸光,他就三叩嗚呼-!」
難以相信,擁有高學歷的現代女性,居然如此迷信,喬豐看她,不曉得該應和或反駁。
「我覺得,他應該到大醫院去做全身健康檢查,比較正確。」
喬豐感覺,求助無形的神仙,倒不如尋找有形的醫生來得安心。
「誰説他沒找過,從身心腸胃到精神科全看過,醫生找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好把他放在病牀上,眼睜睜看他一日比一日消瘦。你不曉得,他奶奶來我們家時,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哭得好傷心。」
説到別人的苦,她愁了眉目,不管她法力如何,不管她的職業是不是叫作神棍,至少他確定,她有顆善良的心。
「-把他救活了?」
喬豐揉揉她的頭髮,伸手把她攬進懷間,撫撫她的手臂,笑看她精神奕奕地説明。
分明是瘦小柔弱到需要人們出手保護的女生,居然扮起救苦救難的菩薩,你能怎麼形容她?
「我哪有那麼大法力,我只是個初段班實習生,是我爸出手的,不過,我有跟爸一起到醫院見習哦。」
朱洙抓下他擱在自己頭上的手,壞了,職業病發作,又想替他算命,望一眼上面紋理,她仍然不懂,他明明是福祿雙至,富貴榮華的命運,怎會淪落到路邊以演奏小提琴為生。
見她分心,他把手掌收回來,勾引她的話題。
「後來怎麼樣?」
他喜歡聽她講話,貪看她專注的神情態度,彷佛她正在做的事,是天底下最神聖的工作。
「你有沒有看過驅魔神探?差不多就是那樣子,符水啦、香燭啦、桃花劍啦,我們透過各種方式和鬼魂溝通,爸累得滿頭大汗,我卻冷得全身發顫,室外的三十五度高温,熱不到我身上,那場景説有多詭異就多詭異。」
「-嚇壞了?」
「嗯,我永遠忘不掉,那男人的猙獰表情,好似,他對世間有無數恨意。」
「之後呢?」
「聽他家人説,那個晚上是他兩個月來第一次安穩熟睡,連醫生護士都不相信,之後我和爸爸又去了四次,才平安解決。」
「-想告訴我,崇尚生命科技的醫生護士也迷信。」
「不是迷信啦,後來我和照顧他的護士熟悉,她告訴我幾件親身經歷,這解釋了,生命中有很多無法用科技説明的事情。」
「説,我愛聽-的靈異故事。」他刻意摟緊她的腰,作出害怕表情。
其實,他喜愛這份親暱遠勝於她的鬼故事,既然他的現任妻子,是個敬鬼神不遠之的女靈煤,他何妨入境隨俗。
「有位中年婦女因為慢性病住院,有次護理站聽到鈴聲,護士衝進病房,發現病人好端端的呀,又沒事故,家屬為什麼按鈴?
才納悶着,她見婦人很精神地梳着頭髮,表情曖昧,好像在勾引男人。護士小姐見家屬縮在一邊,神情詭異,才要出口發問,沒想到婦人用一口流利的英語對家屬説話。
相不相信,婦人居然在挑逗自己的兒子,這還不可怕,最恐怖的是中年婦女沒受過教育,她連國語都説不好了,更遑論英文。」
「後來呢?」這倒是有趣例子,喬豐把玩她頭髮,聽她説話。
「後來他們找來精神科醫生會診,結論是你們這些新時代人最不相信的兩個字--附身。
所以啊,你要聽我的話,尤其是農曆七月,除了洗澡,千萬不要把平安符拿下來。」
「大學時期,我的室友很喜歡在夜裏,關電燈説鬼故事。」説鬼提鬼,純為了和她聊一堆聊不完的天。
「你的態度不對,不應該用鬼故事來敷衍靈異現象。記不記得空難之後,一些往生者找上親屬或者不相識的人託夢,若是親屬也罷了,我們可以解釋為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不相熟的陌生人,你怎麼解釋他們的夢?」她正色。
「是。」他誠懇受教。
「繼續説你室友的事吧。」
不知不覺,她扮演兩人中的「主導者」,她主導兩個人的生活方式、主導兩人的談話內容、主導觀念思想,也主導他的喜怒哀樂。
嚴格説來,喬豐是個習慣主導別人的領袖,從小時就是,記憶力不錯的話,她會記得,一顆發福的大皮球,最後學期,居然搶走她多年的班長寶座;他調皮惡劣、他功課糟糕,可這樣的男生居然當選班級代表,除開他的主控力強之外,你還有更好解釋?
然,他願意服從她,願意接受她所有的主導事項,説説不科學的怪話,傳輸不正確思想,為什麼?道理很簡單,他愛她,愛到任何事都能妥協商量。
「我有個台灣籍室友,他表哥在台灣唸的是醫學,當兵時期成為軍中醫官,有天,一個菜鳥新兵被送進醫務室,他被人推倒,頭上裂了個大傷口,需要縫針。
他幫菜鳥縫針之餘,問他事情如何發生,想確定是不是有老鳥欺負新兵。結果,新兵什麼話都不説,光睜大眼睛盯住醫官直看。」
「他在看什麼?」處理過無數「事件」的朱洙,一下子抓到問題重心。
他沒直接回答,繼續讓故事進行。
「傷口處理好後,新兵要求在醫務室休息,醫官同意了,他坐在新兵身邊看書,準備執照考試。
突然,不説話的新兵開口:『醫官,剛剛我不敢講,因為他站在你身後,恐嚇我不能把事情經過説出去,不然要我好看。』
醫官滿頭霧水問:『誰站在我後面?』
『一個只有上半身、沒有下半身的男人。』
這時,醫官正色,放下書本,拿來診斷書,開始填寫資料。他問:『你什麼時候開始,能看見靈異現象?』
菜鳥説:『一年多前,我出過車禍之後。』
就這樣,醫官慢慢問,把資料填寫好,找到新兵的輔導長,説新兵罹患精神方面疾病,應該將新兵轉診到軍醫院。
當輔導長問完事情經過後,淡淡説:『每屆的新兵中,總會有一兩個人碰到同樣狀況、看到同樣的半身人,你不能説他們全有精神病。』
醫官聽完,從此不信鬼神的他,每逢初一、十五,都會跟着長輩們拜拜。」
「所以-,我沒誆騙你,對於神鬼,該信其有,不該信其無。」
「-從事多年的神職工作,真能看見凡夫俗子看不見的東西?」他認真問。
「我並沒真正看到過,不過,是會有一些感應。」
「比如?」
「比如眼皮跳,我會預先知道是喜是憂,事後再做對證,每次都靈驗。」
「那是用眼過度,這種事我寫論文那段時期裏常犯。」他看過醫生、點過眼藥水,醫生説沒效的話,要轉約顏面神經科,幸好大睡兩天後,不藥而癒。
「知道嗎?不同時間、不同眼睛跳,有不同代表,不可輕忽,有時候,它在提醒你小心防犯災禍。」
「是嗎?」
「比方午時,左眼跳主飲食、右眼跳主兇惡;寅時,左眼跳主有遠人來,右眼跳代表有喜事。有回午時,我的右眼跳得很兇,可又不能不出門,我燒香帶符令才敢踏出家門,果然,那天出車禍了,幸而我做了預防措施,情況沒有想象中嚴重。」
「-所謂的防犯措施,是燒香戴符令?」
「對啊,還有我處處小心,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後面那句,喬豐勉強聽得下去,可是,他很配合地點頭,沒辦法,吃人嘴軟嘛,誰教他被包養。
「要乖乖聽話哦,戴好平安符,別隨意拿下來,晚上我會盡早回家。」拍拍他的頭,她拿喬豐當兒子哄。
「嗯。」
他在她額間印上一吻,他喜歡這種吻法,不含慾念,卻宣示所有權的親吻--她是他的!
她做出同樣動作,在他額間印吻,沒有男人女人分別,她和公狗一樣,對於保護領土有強烈意願。
揮揮手,朱洙走出家門。
賺錢的出門了,剩下的空間,由他主宰擺佈。打電話,約齊屬下進入他的「辦公室」,快樂一天開啓。
他握握頸間的護身符,突然間,他有些明白,為什麼男人甘願被女人套住,因為一旦被套住,即能擁有關心愛護……那是童稚時期才擁有的特權,成年後再度擁有,多麼教人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