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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她原本能在聖荷大廈通行的指紋檔案,已經被白行悠消除了,所以八點抵達時,她只能等待門房通知白行悠,然後再由門房帶她前往白行悠的專屬電梯。電梯門一開,白行悠就站在裏面。「歡迎,裘小姐。」他臉上依然掛着慣有的迷人微笑,但是眸底卻沒有半點笑意。「放了瑪姬。」她站在電梯外説。「這要看你……敢不敢進來了。」他臉上的微笑漸漸消失,心底的怒火已經瀕臨爆發邊緣。這個該死的小女人!他從一早就開始擔心她,不斷地打電話找她,可是她不出現、不接手機也就算了,竟然還隨便派了一個人來,想這麼草率地就切斷他跟她之間的關係!「哼!」對於白行悠的挑釁,裘茉莉的反應是眼睛一眯,然後重重踏進電梯裏。電梯門關上,她知道自己就要入虎口了,心情有些不安的她,以憤怒和戒備來面對白行悠,但實際上,她心底是想哭的,是想要投進他懷裏的,她好想告訴他,她喜歡他、愛他,請他不要娶另外一個女人,然而,她卻不想被他的恥笑和污辱撕裂。所以,她只能拿自尊來面對他。電梯門一開,不等他走進玄關,她就先開口:「我是來拿借條的。」「怎麼?你不問瑪姬的下落?」「我知道你會放了她,我只希望你已經找到我的借條了。」他微笑,彎身脱下鞋子,「我找到了,但不會這麼快就還你。」她相信他不會為難瑪姬,這點倒是叫他心情沒那麼惡劣了。「什麼?!我已經親自來還了!」「但沒有誠意。」白行悠的眸裏有着挑剔。她顯然很緊張,因為她穿着一身整齊的套裝,卻配上一雙球鞋。她以為,這樣能讓她在必要的時候逃跑?「沒誠意?你叫我來我就來,這還叫沒誠意?」她杵在電梯門口,連玄關的地板都不肯踏上。「你一臉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這樣叫有誠意嗎?」他走向客廳,換上柔軟昂貴的拖鞋,「既然不想還,就不要還,反正我不缺那種小錢。」「你……不要賴皮了好不好!我錢都還你了,你沒理由不收!」她火大了,火到忘記緊張,開始跺腳。「你先出來。」他悠閒地踱到客廳的酒櫃,拿了兩隻昂貴的水晶杯,開始倒酒。「不要!」「你以為你能跑到哪裏去?這層樓的逃生梯是鎖着的,沒有密碼或指紋是不能開的。」他倒了兩杯酒。「我知道密碼。」「你以為我沒改過?」她愣了下。他連她的指紋都消掉了,當然不可能讓逃生梯還維持着一樣的密碼……可惡!這種被他擋在門外的感覺還真難受,而更難受的是……她根本不該為此感到難受!「過來喝杯香檳吧!你真的太緊張了。」「我不喝!」她邊説邊脱鞋,同時發現玄關旁有個大紙箱,上面寫着她的名字。紙箱蓋沒合好,她用手撥開蓋子,發現裏面都是她之前留在這裏的私人物品,心頭猛地一抽,有點無法呼吸。他迫不及待地要趕她走嗎?「怎麼不喝?這是杯恭喜你的酒。」她抬頭,就看到他拿着兩杯香檳走向她,「恭喜我?」「是啊!恭喜你終於不用當我的女傭,自由了,這不該恭喜嗎?」「是該恭喜!不過,更該恭喜的是……」她深吸一口氣,語氣不自覺帶着一種被人遺棄的怒火,「祝你跟你未婚妻婚姻幸福。」「未婚妻?」白行悠的動作一頓,有點訝異她會突然提到這個,「你是説小冬?」裘茉莉心一縮緊,走上前,拿過他手裏的酒杯,一仰而盡。小冬?他竟然叫其他女人叫得如此親密?!「不然呢?除非你還有別的未婚妻。」灌完整杯香檳,她的膽子也跟着火氣一起大了起來,「但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畢竟,你的女友可是多得連一張A4的紙都寫不完,不是嗎?」她譏諷地説完,便走向酒櫃,自動地替自己倒了一杯香檳。白行悠深思地看着她。關於未婚妻的事,他從沒想過要隱瞞,卻也認為沒有必要告訴她,因為,他根本不可能娶小冬,他跟小冬只是藉由這樣的身分,來擺脱家族逼婚的壓力。難道……茉莉就是因為突然知道小冬的存在,才會開始躲着他,甚至不接他電話,也不見他?「為什麼?」他走到她身後,目光逐漸放柔了。「嗯?什麼為什麼?」她回頭,一挑眉,晶眸裏已經有了些微的酒音心。她今天整天都沒吃東西,突然灌了兩杯香檳,腦子也跟着熱烘烘了起來。「為什麼你不享受自己拿錢來還的快感?」依照他對她的瞭解,她應該會把錢全部換成白花花的鈔票,然後一次砸在他身上才對,而不是像今天這樣的情形,叫個無關緊要的第三者送來支票,冷漠地想切斷彼此的關係,讓他憤怒得幾乎失控。「不關你的事!你管我怎麼還?有還你就好了。」「你並沒有還清,你是知道的,你欠我的可不只這四千萬,對吧?膽小鬼。」「什麼膽小鬼?我才不膽小!對了,我的借條呢?該還我了吧?」她伸出手。「在我還你之前,你得回答我一個問題。」「還有問題?好吧,什麼問題,問吧!」她又倒了一杯香檳,然後走到落地窗前,她最愛的那張單人大沙發上坐下。看着眼前這片燦亮的美麗夜景,天……她已經開始思念了。她捨不得這片夜景,也捨不得身旁這個不屬於她的男人……「我在你心目中,是個怎樣的男人?」像大提琴般醉人好聽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你是什麼樣的男人?」她想都不用想的,就脱口説出自己的看法:「你喜歡錶現出優雅高尚的模樣,但其實那些都只不過是你拿來欺騙大眾的一個假象。」他一挑眉,沒想到她竟觀察得這麼透徹。微微一笑,他走到她身旁,單膝下跪,與她平視,「那你是覺得我不優雅高尚了?」「沒錯!而且,你還有很多面。」「例如?」他修長的指尖,忍不住捲起她垂在臉側的髮絲。「例如其他白家人,都覺得你冷酷無情,不講情面,是個沒有情感的人,但我知道你其實是有的……」他的指節碰到她的肌膚,令她忍不住想靠過去,感受他的温暖。其實她一直都想感受他的,只不過她那愚蠢的自尊,總是逼着自己壓抑、偽裝。可現在……她就要失去他了,自尊還有什麼用?如果真的不能擁有他的話,那就讓她留下個美好回憶吧!「還有什麼?」他柔聲問,當發現她側頭主動貼近他的手指時,他的眼神瞬間變得深沉,長指也情不自禁地亙接觸上她的肌膚,撫摸她的嫩頰,撫摸她頸側的細滑肌膚……「還有……」他的手指摸得她好舒服……她忍不住閉上眼。就讓他以為她喝醉了吧!有了醉酒這個台階,她才能光明正大地感受他……「其實你對我很好……對白家的下人也很好……甚至,你也一直忍受着那些對你並不好的白家人……你説是心地冷酷……卻又善良得不得了。」她喃喃地説着。「我善良?我以為你一直很討厭我。」「你錯了……我不討厭你。」「是嗎?」望着她就像只温馴的小貓,閉着眼睛,任他輕撫的模樣,他再也忍不住地側低下頭,緩緩地以温熱的唇舌,取代剛才指尖所觸摸過的地方。「嗯……雖然你姓白……但你是我唯一不討厭的人……」他吻她的感覺好舒服,舒服得就像美夢成真一樣。腦袋熱烘烘的她,不自覺地仰起頭,對他説着:「我喜歡你……行悠……喜歡的不得了……」「茉莉……」得知她心意的狂喜,淹沒了一切,他激切地吻上她的嫩唇,重温這個他多年來都無法忘懷的美好滋味……過去他只能看着她,卻不能碰她,她一定不知道,這樣的日子對一個男人來説,是多大的折磨。當這個持續很久的吻終於分開,原本半跪在地毯上的他,已經坐倒在地,而她也離開了沙發,轉而坐到了他結實的大腿上。「我想……」她伸出手指,緩緩撫摸着他温暖而舒服的唇,「我醉了……」「你沒醉,那只是香檳……」他張嘴含住了她在他唇上游移的指尖。「啊……」從指尖傳來的濕潤,帶來了一股她無法抗拒的電流,再也忍不住地,她低下頭,用自己的唇取代了她那幸福的指頭。這個吻,温暖而綿長,他細細地品嚐着她的甜美,她則盡情感受他給予的一切。他褪去她的套裝外套,她絲質襯衫的扣子也一顆顆地脱落,而她的小手也不遑多讓,扯起了他身上的POLO衫。當健壯的胸膛出現在她眼前,她忍不住雙眼發亮,低下頭去吻他結實的身軀。白行悠倒抽了一口氣,聲音嘶啞的問:「你從哪裏學來的?」「我很想跟你説是別的男人,但……我沒有男友,所以只能看電影……」她邊吻邊笑着回答。「很好!」他咬牙,正好省下他去毀了某人的麻煩。「現在,你不能吻我。」他拉開她的身子,不讓她的唇碰到他的胸膛。「為什麼?」她哀憐地抬起一雙讓人想保護,卻又忍不住想要摧毀的純真眸子。「因為……」他站起身,打橫抱起她,由上而下俯視她,「我要給我的小女傭……最美好的第一次。」説完,他又深深地吻上了她。只是他沒注意到,在她迷濛的眼底,閃過一絲落寞。小女傭嗎?他沒説錯,她並沒有真醉,她想要的只不過是製造一個有他的美好回憶而已……她必須藉着香檳的力量,才有勇氣去接近他,去屈服在自己真實的心意之下。只是叫人心痛的是,她還是配不上他……在他眼中,她不過就是個小女傭,對吧?************四個小時後——時值午夜,她忍着身體的微痛下牀,躡手躡腳的走進他的辦公室,用記憶中的密碼啓動了他的電腦,更改了逃生門的密碼,又再次地把自己的指紋輸入了電梯啓動鈕中。接着,她把支票撕掉,直接使用網路的轉帳機制,把錢轉入了他名下的一個户頭,那是向來由她使用,採買他家任何物品的帳户。有了轉帳的證明,他就不能説她沒有還他錢了。她提筆,寫下了幾個字給他——我以後再也不會打擾你了,請你不要來找我。這段話是她最後所剩下的自尊。她輕輕地嘆口氣,從椅子上起身,走到客廳,沿路撿起自己的衣服,輕手輕腳的穿上,最後,她才走向在走廊盡頭,那間她永遠不會忘記的房間,看最後一眼。在那間簡潔而温馨的大房間裏,他修長而結實的裸軀,正趴在大牀上,呈現豪邁的大字形睡去。今晚,她若不是借酒裝瘋,她真不知道該怎麼懇求他,給她一個美好的回憶。她是真的想祝他幸福,卻也不想耽誤他的人生。她已經有今晚這個她怎麼也無法忘記的回憶,一切這樣……就夠了。************一個月後——在人來人往的中正國際機場,登機室的某個角落裏,坐着一個孤單的身影。這個月來,裘茉莉天天打拚,渴望利用工作來忘掉白行悠,但是隻要她的腦袋稍微休息,不想着工作,白行悠的身影就會鑽出來。照道理,他應該會很生氣,甚至打電話來逼問她為什麼那一夜後,會一聲不響的走人。可是……他卻沒有這麼做!他竟然真的按照她在紙條上説的,從此不再找她,甚至連一通電話都沒有。或許……因為她已經發現他未婚妻的存在,所以他想這樣也好,就不要聯絡了巴!真是的,明明是她自己説不要聯絡的,但為什麼當他真的這麼做的時候,她卻感到一陣心酸呢?「茉莉。」突然間,那彷佛是夢裏才會有的柔和低嗓,就響在不遠處。「茉莉……」那聲音是這麼地真切,叫人完全無法忽視,裘茉莉困惑的轉頭。「行……悠?」她眼睛一亮,但隨即又怔愣住了,所有的欣喜在看到他挽着一個身材高挑,面帶微笑的美麗女郎時,全都消失了。她慌忙地又轉回頭,命令自己微笑,裝出一副世故的模樣,可是,試了一下,卻發現她的笑肌完全無法牽動,她只好抿抿唇,深吸一口氣,然後才又轉頭面向白行悠。白行悠走到她面前,深眸緊緊鎖住她那毫無半點笑意的冷漠神情。她眸底載滿了亟欲掩飾,卻掩飾不了的痛苦……既然這樣,她那天為何要一聲不響地離去?那天醒來,他以為可以擁着她、吻着她,終於擁有她的心情讓他覺得整個人都完整了,但很快地,他就發現自己的夢想破滅了,因為她竟然希望兩人永遠不聯絡!沒有人可以這樣要他!過去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容忍她、縱容她,不代表她就可以對他為所欲為!所以,他把一直在國外的小冬叫了回來,為的就是要刺激她,逼這個蠢女人面對她的真實心意。「你怎麼會在這裏?」他的口吻輕鬆,好像他們依然天天見面,不曾分開過,也不曾上牀過似的。「行悠,這是……」艾翎冬好奇的問。「她是茉莉。」白行悠順勢介紹,「茉莉,這是小冬,艾翎冬。」艾翎冬?!就是她?白行悠的未婚妻?裘茉莉頓時感到暈眩,她眨眨眼,看向白行悠挽着的那名女子。她的打扮亮麗而時髦,一雙靈動的晶眸正好奇而友善地看着她。「茉莉?這就是你跟我提過的那個小女……抱歉,是那個茉莉是嗎?」他那美麗的未婚妻,還有一副天殺的好嗓音。「沒錯!我是他的女傭。」不知道是暈眩,還是上竄的火氣,讓裘茉莉不假思索地開了口,「當了起碼快十年的女傭,最近才辭職的。」「啊……」感受到她那毫不隱藏的敵意,艾翎冬紅唇牽起了一抹笑意,「真是麻煩你了,多虧你照顧行悠這麼多年,有空……我們可以好好的聊一聊。」她邊説還邊拍拍白行悠的手臂。這種壞人姻緣的事情,做起來真有趣!呵……裘茉莉看着艾翎冬那雙漂亮柔嫩的雙手,還有那典雅的法式粉色指甲,只感覺到自己的心快碎了……他的未婚妻漂亮、親切,不但是個女強人,與他也是門當户對。聊一聊,聊什麼?聊你跟白行悠有多恩愛嗎?他跟我上過牀了你知道嗎?這該死的男人……想到這裏,裘茉莉眼一眯,終於能笑了,只是,那是輕蔑的笑。「聊,可以啊!其實我不算是照顧他,只是時常被他虐待就是了。」「虐待?」艾翎冬訝異地看着白行悠。白行悠的眸裏終於出現一個月不見的笑意,「我不認為我有虐待她。」「當然,親愛的,我相信你。」艾翎冬有點做作地摸上了他的臉,帶着一臉壓不住的笑意説。看到這一幕,裘茉莉感到自己的胸口幾乎要噴出火來了。一咬牙,她決定來個小小的報復。「對了,行悠少爺,你的病好了嗎?」「病?」艾翎冬好奇地睜大雙眼,看着白行悠,「你有病?我怎麼不知道?」「什麼病?」白行悠也問。「啊?你不知道?抱歉……沒有,行悠少爺沒有什麼病!」她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解釋着。「行悠,你……真的有什麼病啊?」艾翎冬的紅唇出現了詭異的形狀,像是想笑又不敢笑。白行悠優雅地一挑眉,「這我晚點跟你解釋,你不是要去化妝室嗎?」快滾!他用眼神警告着即將失控的艾翎冬。「對!噗……」差點笑出來了,不行不行!艾翎冬連忙壓住自己的嘴,「我去化妝室,失陪!」看她離去後,白行悠才轉眸看向裘茉莉。他以為艾翎冬會不小心將事情搞砸,不過,看到裘茉莉的表情,他才知道自己是白擔心了,因為,裘茉莉從頭到尾一直是瞪着他,根本沒看艾翎冬一眼。「我有病?」他挑起眉。「對!」她點頭,依然在瞪他。「你這樣瞪我幹嘛?」「沒什麼。」她強迫自己移開眸光,不要再看那張叫她思念不已的臉龐,「你的未婚妻很漂亮,難怪你會喜歡她。」酸澀的醋意翻湧在胸口,好難過……「對,她是個很完美,完美到幾乎無可挑剔的未婚妻。」聽到白行悠這麼形容自己的未婚妻,裘茉莉感覺心臟彷佛被什麼東西刺到似的,痛苦地撇過臉,「恭喜你!」「謝謝,」他沒就未婚妻的話題討論下去,抬頭看她前方登機門的告示牌,「你去香港做什麼?」「出差。參加一個國際共同廣告創作的討論會。」裘茉莉冷下瞼,轉過身,坐回自己位置上。「我們要去美國。」白行悠沒理會她神情中的拒絕意味,逕自在她身邊坐下來。距離,近得過頭。她挪開了一點,繼續用冷漠應戰,「跟我無關。」還跟你無關?「説的也是。我是陪她去美國訂做婚紗的。」他隨口掰了一個謊言,想看她的反應。裘茉莉心緊緊一抽。秦伯之前不是説,白行悠都不肯訂下結婚的日子嗎?為什麼突然間卻要……「這種事……不、不用跟我報告吧?你不離我遠一點,不怕你未婚妻誤會嗎?」該死!她的心怎麼會這麼痛?他可不可以不要靠這麼近,不要用那種語氣談論另外一個女人?「誤會?你覺得她會有什麼好誤會的?我們之間有什麼嗎?」他説話的語氣好沉好柔,望着她的深眸更氾濫着止不住的深情。但她卻拒絕看向他,只是盯着另一側的地板説着:「我們根本沒什麼!」「我們不是上過牀?」他忍不住提醒她。「那是酒後亂性!」她早就想好藉口了。濃眉一挑,俊眸一眯,「酒後亂性?」這天殺的固執女人!「你的意思是……你根本不在乎我現在立刻跟小冬結婚?」裘茉莉渾身一震,半晌後,她才説:「對!我當然不在意,祝你跟小冬白頭偕老,婚後生活相敬如賓啊!」她試着使用往常一樣的嗆辣態度,但是眼底那不自覺的落寞,卻大大削弱了這句話該有的威力。「謝謝,你的祝福我很受用,畢竟,我們這麼多年的交情,也可以算是感情深厚了,不是嗎?」白行悠注意着她臉上每個細膩的表情,這丫頭到底要什麼時候,才肯承認她對他的感情?「如果被欺負也算感情深厚的話,那我們真的是感情深厚吧!」他可不可以趕快滾開,讓她大哭一場啊?他不知道她心痛得快死了嗎?「説成這樣……難道你就沒欺負過我?」「我哪有?」「哪沒有?你知道我不吃辣,卻故意在我的生日蛋糕裏放辣椒。」他温和地提醒她。「那是為了懲罰你!你那時候火氣太大,我特地去中國城買苦瓜,結果你竟然偷偷倒掉我辛苦煮出來的苦瓜排骨湯!」「但你後來還是逼我喝了一鍋,所以,你也欺負我。」「哼!反正,以後不會有人欺負你了,你快點去結婚吧!」她忿忿的説。「你看起來這麼的不高興,是在嫉妒嗎?」「哈!嫉妒個屁!」心碎而已啦,「我只是替艾翎冬感到可憐罷了。」「小冬可憐?為什麼?」「因為她要嫁給你啊!」「嫁給我很可憐?」「當然!不過娶到我的男人就很幸福了!」她故意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明知道説這樣的話來激他很無聊,但她就是忍不住。「你説什麼?」白行悠揚起眉頭,一點都不喜歡她現在的表情跟話題。「我説我的未婚夫啊!」她命令自己要笑得燦爛一點,「你想想,我會賺錢,身上又有錢,而且還是做家事的能手,所以你説,我的老公是不是會很幸福?」「你老公?」白行悠微笑的深眸閃過了危險的光芒,「你想找誰來做這種不怕死的事情?你的金龜婿名冊,早就被燒掉了吧?」「啊?」裘茉莉心一驚,這麼多年了,連她自己都差點忘記了,他還記得?「你……等一下,你怎麼知道的?」白行悠冷笑,「反正,不管你現在想找誰,都要小心對方會因為你而倒大楣。別忘了,你有帶哀人的本事,還記得你在美國唸書時,交往過的那幾個家中頗有錢,後來卻破產的男同學和學長嗎?」「我帶衰人……我……」她正想抗議,腦中卻突然閃過過去曾經追過她,或她刻意釣過的對象,後來的確是沒半個好下場,而且慘事通常都發生在他們快要在一起的時候。「總之,你就是會帶衰人。我勸你,我不在的這陣子你最好安分一點,省得又有什麼意外會發生在某個膽敢迫你的男人身上。」「啊?白行悠你!」他的話讓她有種奇怪的感覺,好像那些帶衰的事情都是他搞的鬼一樣。不過她知道就算是問了,他也不可能承認。「我怎麼樣?」「我……我告訴你,當你老婆才倒楣呢!我看你更能帶衰人。」她忍不住嗆他,這傢伙,自己都有未婚妻了,管她會不會有男人啊?竟然還詛咒她未來的另一半,「反正我奉勸你一句,別去找男人,安分的做你的工作就沒錯了!」他已經大費周章地設下陷阱,就等着她跳入。萬一她真的敢去找別的男人,他發誓,他絕不會讓那男人有好下場。「哼!我才不會那麼倒楣呢!倒是你,你不是要出國嗎?歐洲?美國?阿拉斯加?索羅門羣島?澳洲?哼!來來去去這麼多趟飛機,你才要小心會倒楣!」「哈哈哈!我要比你還倒楣可不容易呢!」她竟然記得他這麼久之前説過的地方?還嘴硬説不在乎他!「什麼?你才會墜機咧!」竟然説她比他倒楣?「這樣的話,跟我同機的人不是也要陪葬了。」「啊?呸呸呸!我才沒咒別人呢!我只咒你耶!」她連忙澄清,她是真的沒那個意思,怎麼説着説着變成這種恐怖的話題啊?「好好,不要講墜機了。對了,你不是要去索羅門羣島?嘿!新幾內亞那種地方搞不好有食人族吧?我看八成會被你碰到。」「食人族?我比較喜歡墜機,最好同機的也都陪我一起摔下去。」他微笑。她這個主意真是不錯,或許……「呸呸呸!你幹嘛沒事咒自己?墜機這種話只有我能説,你不能!」「怎麼?我以為想咒我的是你。現在,你是捨不得我倒楣?」「才不是捨不得,我是……」「怎樣?」「我……」可惡!她真是沒用,明明就是想要冷漠以對,將他排除在她的生命之外,可是……她總是這麼容易就被他挑起各種情緒。裘茉莉嘆了口氣,「算了!你親愛的小冬在叫你了,你該走了。」她看到艾翎冬在不遠處,對着他們兩人揮手,同時指着手錶,好像在提醒白行悠。「時間是差不多了!!」「快走吧!路上小心。」就算心裏再痛,她還是無法不擔心他的安全。白行悠點點頭,才起身,突然又回過頭看她,「茉莉。」「嗯?」「如果我們都一樣倒楣,我看我們兩個乾脆在一起算了,不要帶哀別人,怎麼樣?」「咦?」她皺眉,根本聽不懂他在説什麼。「我們來打個賭吧!」「賭什麼?」「賭……萬一墜機的話,你就嫁給我。」白行悠望着她,臉上是慣有的微笑,叫人分不出他是開玩笑還是認真的。「還墜機?都叫你不準説了!」突然她意識到他説了什麼,又低吼:「你在胡説什麼?嫁給你?你不是有小冬了嗎?」白行悠聳聳肩,「是你咒我倒楣的啊!到底你是要咒我倒楣呢?還是要祝我跟小冬婚姻幸福?」「我……」裘茉莉看着他,呆愣在當場。照理,她應該要立刻説她是要祝他婚姻幸福,可為什麼話到了嘴邊,卻説不出來?「説不出來了嗎?」深眸別有深意的看着她,「我就知道,你一直是個不誠實的傢伙。」「我才沒不誠實呢!我只是不想再見到……」後面的「你」字還沒説出口,他的指尖便按上了她的唇。「別説太快。」他雙眸半垂地望着她,眼底有着隱隱的深情,「只要答應剛才的賭約就好了。」她被他的眼神徹底地迷倒,只能愣愣地點頭,然後看着他轉身離去。半晌,她撫上自己的唇,那裏還殘留着他給她的觸感……她好想他,但是,他已經是別人的了……漫天襲來的傷痛,這時候全然佔據她的心,讓她幾乎難以承受。她……需要更多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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