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常的夜,白鄀薔卻感覺異常緊張,只因她即將與索傲的阿姨見面。
縱使索傲告訴她毋需緊張,他阿姨純粹是想感謝她這個好心的二房東,但她要見的畢竟是他的長輩,無論如何就是感到侷促。
此刻人已在他阿姨家獨棟的樓房前,突然好想逃,無奈環在她腰上的大掌沒讓她有逃開的機會,堅定的攬着她走進敞開的大門。
“阿姨,我回來了。”廳裏沒人,索傲揚聲朝屋裏喊。
“知道了,你先招呼客人在客廳坐一下。”魏良雁的聲音由廚房傳來。
白鄀薔的身子微微一繃。她現在逃跑是否還來得及?
“放輕鬆,我阿姨人很好。”索傲安撫的摟摟她腰際,“喏,她出來了。”
隨着他的手指望去,她瞧見一位雍容華貴的中年婦人端着壺茶進客廳,視線也正朝自己看來,她立即靦腆的向對方頷首致意。
“傲,這位小姐是?”放下托盤,魏良雁疑惑的問外甥。
“她就是你要見的房東。”他輕輕將白鄀薔推向前介紹。
“你是傲的房東?!”
“您好,我叫白鄀薔。”她硬着頭皮回話。嚴格説來,她也算不上什麼二房東啦,因為她從沒想過要向索傲收房租。
魏良雁直走到她面前,眯着眼從頭到腳打量她,那審視的研究目光讓她不安的往後退,不明瞭現在是什麼情形。
“阿姨,你在幹麼?”索傲想也未想的攬住佳人。她已經很緊張了,阿姨還像虎姑婆一樣盯着人家瞧,是想嚇昏她嗎?
睿智的雙眸因他護衞美人的舉動而欣喜發亮苦。“小子,你的眼光就數這次最好。”
“阿姨到底在説什麼?”
“向你借一下這丫頭。”答非所問,魏良雁笑眯眯的扳開他的手,拉過他懷裏的美人坐入沙發,“丫頭,你是傲歷任情婦裏條件最優的,相當得阿姨的緣。”
“情婦?!”白鄀薔錯愕又怔愣。她聽到的是這兩個字嗎?
“阿姨——”
“你稍安勿躁,讓我把話説完。”她拿出長輩的威嚴駁回索傲的發言,繼續轉望眼前脂粉未施的清秀女孩,“你應該也知道,我們家傲交過不少情婦,但那些女人沒一個能擁有像你這樣清靈純淨的氣質,老實説,我是反對他養情婦的,但如果對象是你,我舉雙手贊成。”這女孩靈秀純雅得有如空谷幽蘭,遠遠勝過他以往交往的女人千百倍。
“阿姨,您弄錯了,我不是索傲的情婦。”白鄀薔羞窘的澄清,心裏有點介意他原來有那麼多情婦。
“別害臊,你跟傲的互動我全看在眼裏,他剛才多麼寶貝的把你攬在懷裏,還想瞞阿姨什麼?”她和藹的拍拍白郡薔的手背。
直覺百口莫辯,她想説明索傲並沒有特別寶貝她,只是……下意識的攬住她,他們沒那麼親密的關係,他的枕邊情人不是她。可是一想到這些,不知為何她的心酸得好難受。
“可惜這孩子就是不肯安定下來,要委屈你暫時以情婦的身份跟着他——”
“阿姨!鄀薔不是我的情婦。”見那個無助的小女人被誤會得眉頭深鎖,索傲忍不住打斷阿姨的話。
“不是?”魏良雁總算看出他酷臉上的嚴肅。
他拉過白鄀薔,摟着她退開一些,方才開口,“她是我的女朋友。”
一句石破天驚的宣告,換來白鄀薔的抽氣聲,她無措的輕揪他的衣服,小聲低嗔,“你胡説什麼呀!這時候你還有心情鬧。”哪有人會用另一個引人遐思的身份替她解情婦的套。
“我再認真不過了,你,白鄀薔,是我索傲的女朋友。”回視她的深眸堅定無比。未假思索向阿姨宣示她身份的話一落,他在震驚之餘,胸中那團對她心動與否的糾結迷霧也一併散去,豁然開朗,終於承認確確實實心動於她,再也難以已否——
他愛上她了。
“你——”一顆心狂跳着,白鄀薔像被施了魔法般,無法移開被他凝鎖住的視線,分不清他究竟是由衷的告白,或情勢所迫的喬裝。
“我的身邊是有過幾位情婦,但我一次只跟一位來往,上一個也早已分手,你可別被我阿姨誤導,以為我身邊有成堆女人。”索傲開口自清,頗有意見的睞向他阿姨。這麼不知保留的掀他的底,存心想讓鄀薔認為他是濫情的花心男不成?
從聽見白鄀薔是他女友,魏良雁即笑得闔不攏嘴,完全不在意的隨他沒大沒小的瞪着。“我可不是存心誤導鄀薔,是你老是不肯認認真真交個女友,只跟情婦逢場作戲,我當然把她當成你最新一任的情婦,不過你的眼光夠犀利,懂得挑這麼優秀的女孩當女友。來,鄀薔,坐下來嚐嚐阿姨煮的水果花茶。”
“我……謝謝。”不知如何澄清她這個女朋友的真實性,她只能隨索傲坐下,輕聲向為她斟倒水果花茶的魏良雁道謝。
魏良雁含笑以對。“你和傲是因為他租你家房子認識的?”
她搖頭。“我們是國中同學,前陣子我因為聯絡他開同學會,所以有機會和他見面,他説他家正在裝修,我……家湊巧有空房,他就暫時搬去住。”原本想説他住的是她的租屋處,但怕他阿姨誤認兩人親密同居,白鄀薔扭捏的改成想象空間較大的她家。
“原來是這樣,這事你倒從沒跟阿姨提過。”魏良雁若有所指的望向索傲。他家在裝修?這小子真不老實,用説謊拐佳人這招。
“這種小事沒必要向你報告。”索傲從容裝傻。他當然知道阿姨的心裏在想什麼,然而他沒打算説明自己因擔心鄀薔安危,而執意住進她住處的實情,或許當初他破天荒的衝動決定,已隱約透露自己對她不尋常的在乎。
“那倒是,能交到願意天天做便當給你吃,改掉你挑食毛病的女友才重要。鄀薔,阿姨代傲謝謝你對他的照顧。”
“阿姨別這麼説,我為索傲添了不少麻煩才是真的,而且他挑食的習慣並不算改掉,外食的時候他一樣不碰他討厭的食物。”
“為什麼?”
“他是個怪人。”
“少誹謗我。”索傲輕捏她小鼻子一下,“那些平常我不碰的食物,只要不是你煮的,我就是吞不下去,有什麼辦法。”這兩天他又試過幾次,結果仍然相同。
“這樣還不怪?哎呀,別捏。”見他不滿的再朝自己的臉捏來,白鄀薔低呼的埋首躲入他懷裏。
他順勢摟住她。“怪就怪吧,反正以後有你做飯給我吃,我就不在外頭吃那些討厭的食物了。”
聽見這句別有含意的話,她的心湖驀地漾起悸動的漣漪。他用代表未來的“以後”兩字,是什麼意思?表示她可以一直跟他在一起?他……等、等等,她想一直跟他在一起?!
心跳着令自己震驚的節拍,她恍然發現,自己早就情陷於他!天啊,怎麼會這樣?她還弄不清他心意的真假,竟就一頭栽進戀上他的漩渦!
魏良雁笑盈盈的看着小倆口的甜蜜相偎。這兩個孩子一剛一柔,實在很搭。
“可見你多幸運,有個廚藝如此精湛的女朋友。鄀薔,以後如果傲欺負你,儘管告訴阿姨,我會幫你出氣。”
“呃,嗯。”猛然意識到自己正偎在他胸前,白鄀薔連忙坐直身子,紅着臉低應,芳心仍因頓悟情陷於他而怦跳得一塌胡塗。
索傲沒轍的凝睇她。這個小女人就不會回答説他絕不會欺負她嗎?呆。
“對了,我之前也約了奕川和振綱過來見個面,他們應該快到了。”她拿杜奕川與崔振綱當另兩個外甥看待,難得回來,就請他們過來聊聊。
“阿姨怎麼不早説!我先送鄀薔回去,免得那兩個傢伙見到她,吵死人的問東問西。”索傲環着身旁佳人站起來。
“他們是你的朋友?”白鄀薔微感好奇的問。
“兩個很囉唆的朋友。”
話落,他婉拒阿姨的挽留,帶女友往門口邁步,可惜慢了一步,杜奕川的嚷叫已由門外傳入屋內——
“雁姨,我和振綱來看你嘍!”
“該死!”他蹙眉低咒,將她摟靠近自己一些。
白鄀薔納悶他的反應古怪,接着就瞧見兩名年紀與他相仿的男子進入客廳。
“哈囉,傲,你也……咦?”杜奕川尚未説完,眼睛便睜得老大的定在索傲身邊的美人兒身上,隨後轉向崔振綱,大嗓門的道:“你看,傲摟着人家耶,這位美女肯定是他最新一任的情——”
“閉嘴!鄀薔是我的女朋友,你再胡亂説話,小心我賞你拳頭吃!”索傲微快的打斷他的嚷嚷。
他就知道讓兩位死黨見到她準沒好事,之前阿姨已經誤會她的身份,這會兒奕川還要大聲喳呼她是他情婦,這是存心讓鄀薔難堪嗎?
兩人被他的聲明驚呆住。這個從來不交女朋友的人竟然有女友?!
“你是傲的女朋友?”崔振綱首先回神向白鄀薔求證。
“我——”真假未明的狀態下,她點頭與否皆不是,好尷尬。
“鄀薔的確是傲的女友,也是他的房東,他們兩個還是國中同學呢!”把她的猶豫當成害羞,魏良雁上前為她證明身份。
這號外的消息令兩人又是一陣驚愣。
“啊!你就是那個大姐頭,黑道大哥的女兒!”杜奕川猛地爆出高分貝的驚呼。
“我是大姐頭?”白鄀薔愣愣的反指自己。
“你真想被扁是嗎?”索傲直想伸腳踹過去。這傢伙是來亂的嗎?
杜奕川選定掩護,立刻退到魏良雁旁邊。“雁姨,我説的是真的,前幾天傲在公司接國中女同學的電話,我猜她是大姐頭,否則怎麼敢和叛逆的傲打交道。
“他沒否認,還説對方的父親是黑道大哥,而這位鄀薔小姐既然是他的國中同學,很有可能就是那位大姐頭嘍,只是她本人看起來哪有半點大姐頭的樣子?”根本是無害的甜姐兒一個。
“廢話,那天我只是懶得解釋,隨便附和你超爛的想象力而已。”
崔振綱唇嘴有抹了然的笑意。難怪那天他會覺得傲的笑容透着詭異的温柔,原來他早和清秀可人的國中同學偷偷交往,昨天他蹺班忙的事,八成也和她有關。
“索傲國中時是很叛逆,但是並非壞到完全無法相處。”看得出杜奕川尚有疑問,白鄀薔主動為他解釋。
魏良雁見了,笑得欣慰.傲身邊就需要向她這樣善解人意的女孩。
“也許你骨子裏有大姐頭的風範也説不定。”杜奕川説得煞有其事。傲可是個打架鬧事樣樣來、人見人怕的煞星,這個嬌小的女人竟敢和他相處,有膽識!
“或許吧。”察覺身旁男人有想K人的衝動,她悄悄按着他握拳的手,幽自己一默。
“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反牽住她的柔荑,索傲決定儘快送走她,以免等會兒她被煩着描述兩人相識的經過,那可是他不想被兩位好友拿來調侃的過去。
“阿姨剛回來,你陪她,我坐計程車回去就行了。”
“對,你陪雁姨,送美女回家的工作我幫你代勞……呃!”杜奕川自告奮勇的話方落,就在閃避不及的情況下,於眾目睽睽中被賞了一拳。
他捂着肚子看向那個攬着美人正欲離去的高大背影,因為魏良雁的叫喚而停下腳步,接過她要送白鄀薔的禮物後,快步踏出大門。
他低聲問笑得滿欠扁的崔振綱,“傲在吃醋?”
“應該是。”
“冤枉哪,我是好意,又沒其它意思。不過,喂,你想我們要不要也查查國中通訊錄,找個美人同學當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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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老師真的無法幫你。”
安靜的補習班走廊上,響起白鄀薔極輕極無奈的婉拒聲。
三天前她將仰慕信退還給丁妮妮,當時小女生紅着眼眶離去,怎料今天又跑來找她,請她再幫忙轉交一次仰慕信,而且這次居然是兩封。
“老師再幫我試一次嘛,也許費德爾老師念在我這麼喜歡他的份上,會接受我的心意。”她不想放棄,費德爾老師真的帥到爆,要是能當他的女朋友,簡直棒呆了。
“仰慕和喜歡是不一樣的,你對費德爾老師的仰慕就像粉絲迷偶像,並非男女之間的喜歡情愫。”白鄀薔耐心的分析。
“可是我覺得沒什麼差,反正就是很迷他!”
這叫代溝嗎?的仰慕是事實,他連信都沒拆。”
聞言,丁妮妮瞬間垮下臉,她自認文情並茂的仰慕信確實沒被拆開。
“目前你的職責是好好唸書,感情的事等你長大些再談。別怪老師把話説重,我只是英文老師,並沒有責任要替學生傳情書,你的強人所難會造成我的困擾,希望你能明白。抱歉,老師要回去了。”逼自己硬下心腸,她毅然轉身。這事若不採取堅決態度,恐怕沒完沒了。
原本低着頭的丁妮妮,像是聽進她的話,抬起頭來對着她的背影説:“老師,很抱歉給你添麻煩了,我決定聽你的話,不迷費德爾老師了,拜拜。”
想想,白老師説的也對,崇拜一個擺明不理她的酷哥太划不來,寫情書要花很多時間耶,以後還是暗戀其它會看她情書的對象好了。
轉頭看着喊完話後逕自往樓上教室跑的她,白鄀薔總算露出欣慰的笑。小女生終於聽進她的勸説了。
“原來除了我,還有學生喜歡費德爾老師。”
“姚老師?”她微訝的看着走向自己的姚潔。
“我去洗手間,經過這裏剛好聽見你和學生的對話,可不是故意偷聽喔。”她坦然的解釋自己的行為,“聽見那位女學生也沒有得到費德爾老師的青睞,我心裏平衡多了,這證明他並不是嫌我年紀大。”
“他沒有嫌你們任何一個,只是——”
“只是他有女朋友了?”姚潔接口她欲言又止的話。
心頭一跳,她輕輕點頭。
“你不想我太失望,歸還我禮物才沒提起這點,是吧?”三天前白老師只説費德爾老師給了句謝謝厚愛,便將禮物退還。當時她也沒多問原因,看見原封不動被退還的禮物,其中拒絕的意思已經夠明顯,她姚潔不是他的菜。
螓首再次輕點,白鄀薔沒道出她之所以未坦白索傲有女朋友的最重要原因,是因為那個被欽點的女友,是她。
這幾天因為阿姨回台,索傲並沒有回來過夜,但他早晚都會到她那兒一趟,看她有無出什麼狀況。
他一樣會吻她,(此處缺頁)意是真是假,生怕是她自作多情,而索傲也並未向她解釋那天為何會跟阿姨和朋友宣稱她是他女友,這令她更無法確定他的心意,要她如何理直氣壯向姚潔説他已有意中人。
“對不起,你跟他的事,我沒辦法幫上忙。”就算弄不清索傲的心意,可自己對他動心是事實,倘若姚潔要再拜託她撮合他們兩人,她恐怕無法辦到。
“我沒怪你的意思,平常我雖然大剌剌的,可是也很明事理,男主角對我沒興趣,與你無關,倒是你有沒有見過他的女友,長得怎樣?”
這個問題真尷尬,她只能搖頭。“我沒見過。”
“可惜,無法滿足我的好奇心。”惋惜的垂下肩,姚潔忽地又摩挲着下顎看着她,“白老師,你想費德爾老師喜歡的人會不會是你?”
白鄀薔捧着講義的雙手一緊,緊張的問:“你怎會這麼説?”
“電視上常這樣演啊,男主角最愛的女人往往是別人認為最不可能的那個人。説真的,如果是你跟他在一起,我甘拜下風。”輸給人美心腸好的對手,她心悦誠服。
“是嗎?找個機會我再問問他。”回以幽默的回答,只有她明白自己心裏的波濤洶湧。
索傲……到底喜不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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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租屋處樓下,白鄀薔巧遇前來找她的弟弟。
“剛出完庭經過這裏,順道過來看你在不在。”段君恆主動説明他出現的原區。
“幸好今天下午我只有兩堂課,沒讓你白跑一趟。”她笑笑的帶他上二樓。索傲這幾天都陪他阿姨用過晚餐才來,她可以安心請弟弟進屋。“你不急着走吧,今天我早點做晚餐,我們一起……索傲!”
她未完的句子,在瞧見屋裏的一道人影后,驟地轉為訝然驚呼。那由客房走進客廳裏的人不正是索傲?他怎麼會在這裏?
“他是誰?”走向她,索傲沉聲語問,鋭利的視線直盯她身後的俊逸男子,他在房裏聽見開門聲,出來查看究竟,未料會見到她帶個男人回家。
“這句話是我要問的,你是誰?為什麼會在鄀薔的住處?”段君恆同樣逼視着他。
聽他直呼着女友的名字,索傲的雙眸凜然一眯,佔有的攬過她,一併宣示所有權,“鄀薔是我的女朋友,你少打她的主意。”
“你弄錯了,他是我弟弟段君恆。”見他誤把弟弟當成她的追求者,白鄀薔連忙澄清。
段君恆的驚問跟着落下,“他是你的男朋友?!”
“這……理論上如果我是他的女朋友,那他就是我的男朋友。”
索傲未假思索的提手輕捏她鼻尖。“什麼理論上,你當你在回答哲學問題?”
拜託,那是因為她無法確定,實際上她這個女朋友的頭銜是真是假呀?
然而索傲對她的親暱舉止,已讓段君恆肯定他們的情侶關係,譴責的眸光直望向她。“你居然偷交男朋友,還和他同居!”
“不是你想的那樣,索傲前陣子確實搬到這裏住,但我們很清白。”
“就算我和鄀薔真的同居又如何?你姐是成年人,有談戀愛的自由。”即使是她弟弟,可他表現出的保護者姿態,仍然令自己吃味。
“鄀薔是有戀愛的自由,但她是我爸媽的掌上明珠,我段君恆唯一的姐姐,為了她的安全與幸福着想,想追求她的男人必須先通過我這一關。所以,索先生,我想我們有必要好好談談。”
面對這個尷尬的狀況,白鄀薔暗自喊糟。兩個男人像槓上一樣,兩雙閃着挑釁的眸光互不相讓的對視着,隨後,索傲逕自攬着她坐入沙發,段君恆則皺眉落坐兩人對面。
“請你先解釋為何會住進我姐的住處。”板着臉,段君恆的口氣像問案一樣,由索傲一意孤行摟着他姐的反應,他更加確定這個渾身充滿霸氣的男人很狂傲。
“是我借他客房住的,我們因為辦國中同學會的關係見了面,剛好他家正在裝修,臨時找不到地方住,於是就暫住我這裏。”白鄀薔搶先回答。這個敏感話題由她作答,較能減少君恆的誤會。
“你心常這樣軟幹嘛?!台北這麼大還怕找不到地方住,你就不怕引狼入室?”
“我要是狼,你姐早被我拆吞入腹。”
“誰曉得你是不是居心叵測,在等最佳的犯案時機?”
“君恆!”白鄀薔凝眉輕叱,不滿他講得好像索傲是罪犯似的。
段君恆依然咄咄逼人的問:“你在哪裏工作?”
“討債公司。”
白鄀薔阻止不及的倒抽了口冷氣,直在心裏埋怨他回答這麼快做什麼,才想替他講兩句好話,就聽她弟弟落下森然語句——
“我反對你和鄀薔交往,你馬上離開她!”
“你憑什麼反對我和鄀薔交往?”索傲毫末退縮的反問回去。
“就憑你所從事的不正當工作,你就沒資格追她,你知不知道我的律師事務所接過多少暴力討債的傷人案子?在討債公司做事跟在黑道混有何差別?我不可能讓我姐和一個兇狠的暴力份子在一起!”
“君恆,你誤會索傲了,他沒有做出任何違法傷人的事。”
“這種騙小孩的謊話你也信!十個為非作歹的壞蛋被抓到,有九個半會堅稱自己沒做壞事,另外半個則是現行犯,罪證確鑿,無法狡賴。”
“你怎麼不説那半個是被冤枉,被人惡意栽贓的。”沉穩的迎視他批判的敵視眸光,索傲不改從容。沒做過的事,他問心無愧。
段君恆有那麼一瞬問,幾乎要懾服子他無畏無懼的氣勢,可腦裏馬上出現“愈狡猾的被告愈難纏”的職業警訊,馬上犀利反駁。
“即使有被冤枉的可能,也需要看他身處的環境,假使動動口就能教人如期還債,那些銀行、企業又何需委託討債公司催債?你不適合鄀薔,我説什麼都反對你們交往。現在,請你放開她。”
佔有的手臂不放反收。“辦不到。”
“如果你不馬上離開,我會告你擅闖民宅、妨害人身自由!”
“你以為你告得倒我?”
“你最好相信,我絕對有這個能耐。”他這個在律師界被封為“黑豹”的強悍律師,是違法人士的頭號剋星。
“索傲,聽我一次,你先離開好不好?”終於在兩人的針鋒相對中找到空隙,白鄀薔趕忙阻止又要不馴回嘴的他,輕拉他衣襟,軟聲央求。
“你站在他那邊?!”
“我沒有偏袒哪一邊,只是你們這樣爭執下去,為難的是我。”她實在怕他們等會兒會打起來。
索傲咬牙無語,她眼裏楚楚可憐的為難,讓他狠不下心視而不見,即使不願也只得站起身。
她瞥眼同樣繃臉抿唇的弟弟,拉着索傲往門口走,細聲輕勸,“你先回去,我再跟君恆談談。”
“我是來接你到阿姨家的,她希望你今天過去陪她吃晚餐。”他語氣勉強放緩些,臉色依然難看。
“你告訴她我家裏有事,改天再陪她用餐。”依目前這種劍拔弩張的情況,她根本走不開。“你的車呢?為什麼我回來時沒看見?”
“我開車來,停在路邊。”他明白她的意思,如果她看見他的機車,就會想辦法支開她弟,避免今天的衝突產生。可惡,早知道會殺出個礙事的程咬金,他就不聽阿姨的話,開他偶爾才會開的座車前來。
白鄀薔苦笑的打開大門。莫非這是天意,註定君恆今天要與索傲碰面。“對不起,君恆沒惡意的,不要放在心上。車子開慢點。”
像要宣泄心底的不滿,又像存心要氣段君恆一樣,索傲在她紅唇上用力印下一吻,方才離開,更將門甩得發出震耳的碰撞聲。
白鄀薔無奈低嘆,轉過身,她都還未開口,弟弟沒得商量的句子已拋向她。
“你不用替他説話,我堅決反對你們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