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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徐風輕吹的夜晚,本來該很清爽愜意的,無奈走在寂靜巷弄裏的任如縈偏偏既煩且躁,每一個向前踩踏的步伐都落着不情願。

    她老爸老媽的手機居然沒開耶?!這兩個製造問題的人,竟然這樣躲她!

    還有如緹,她的手機同樣沒有開,一定是隻顧着和哪個男生聊天哈拉,不想被幹擾。

    天啊!為什麼她會怎麼悽慘又可憐,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得像個沒人要的小孩,被她一點也不親愛的家人擱在一旁,這是什麼天理啊?

    “都是那個襲飛害的。他沒事出現已經很不應該,還讓爸和媽看見。”將矛頭全轉向襲飛,她帶氣的將腳前的小石子當成他,一腳踢得老遠,然後又不情不願的住前走。

    沒錯,她現在正準備到襲飛那兒,因為她沒一千萬賠他。

    早知道她就跟如緹出外,到韓國、日本大玩特玩去,也不會被爸媽攪弄進現在這種進退不得的窘境裏。

    任如縈就這樣邊低頭走邊在心底啐罵,完全沒發現自己被人跟上,而一輛深藍轎車則正由她前方駛來。

    車裏的襲飛一眼就瞧見她。他想她也許有什麼行李要搬,於是開車過來接她,沒想到會在巷口遇見她。

    他正將車子朝她開去,驀地,他整個人一怔,她身後的那名男子……

    “老天!”他低呼的加快連速,就在任如縈身後的男子要抽出暗藏在口袋裏的刀子時,他急忙奔下車——

    “如縈!”

    “呀啊——”任如縈失聲尖叫,因為整個人冷不防被用力拉扯住,而且眼角還瞥見一道奇怪的灰黑身影倒下去。

    “你沒事吧?”襲飛本能的將她攬往旁邊一些。

    她終於抬頭看見他,“襲飛?”

    “有沒有被刀子劃傷?”他急忙執起她的藕臂尋看,幸好沒有任何傷痕。

    任如縈一臉迷惘,“刀子?劃傷?”

    他指着昏躺在地的男子,“這傢伙是警方通緝的犯人王一水,是搶劫、竊盜傷人的累犯,專找女子下手,持搶得逞後還習慣在受害者大腿上剮下一大塊肉,你剛剛被他盯上了。”

    説着,他沒怠慢的拿出手機打電話給曹顯瑞,要他即刻聯絡警方來逮人。這壞蛋是曹叔拿給他的那疊檔案中的其中一個,通知他處理上會比較迅速。

    瞄見男子手上的利刃後,任如縈不禁挨向襲飛身後一些。他的意思是,她差一點就成為大腿被剮下一大塊肉的受害者?

    “沒事了。”他安撫的拍拍她的肩,“他中了麻醉針,暫時不會醒,警方的人馬上就來。”提起她掉落在地上的行李,他帶她坐進車裏。

    驚魂稍定,她睇望坐進駕駛座的他,狐疑的問:“什麼麻醉針?為什麼你認得那個壞人,你是警察?”

    “我不是警察,只不過那個壞蛋的通緝檔案我見過;至於麻醉針,則是曹叔做來讓我萬一像剛才那樣湊巧碰到壞人時,好方便逮人外加以防萬一的。”還好他有來接她、有戴曹叔給的手錶,不然倘若慢一步,他實在不敢想像後果會如何。

    任如縈一副完全聽不懂的迷茫表情。什麼不是警察又見過通緝檔案,還湊巧碰到壞人?她才想再問,他卻説話了。

    “你東西都拿了嗎?”

    “什麼東西?”這人説話怎麼老這樣沒頭沒腦的。

    “要拿到別墅的東西。”

    她秀眉隨之一蹙,“我們解約,你去找別人當新娘行不行?”

    他性感的薄唇隱隱上揚,“不行。”

    她就知道!“拿了啦。”她沒好氣地拍下腿上的行李。

    “很好。警察來了。”瞥眼仍一動也不動躺在地上的男子,襲飛隨即驅車離開。他只負責報警,可不負責被盤問。

    仔細一聽,任如縈還當真聽見警笛的鳴聲,不過這傢伙講話都不會清楚一點嗎?很好跟警察來了有啥關聯?

    重要的是,接下來她該怎麼辦?該不該到警局報案説他強租民女啊!

    ※※※

    襲飛沒直接載任如縈迴別墅,倒是在一處清靜的公園前停下來。

    “你幹嘛?”任如縈摸不着邊的看着他熄掉引擎。

    “到公園走走,順便培養一下感情。”

    什麼語意不清的培養感情?可是他人都下車往公園走,她難不成要留在車裏孵蛋?在心裏嘀咕着,她也只能心不甘情不願的跟過去。

    不過説實在的,今晚微風涼柔、星子閃耀,是很適合漫步散心,沒想到這個背影俊拔挺長,老用合約牽制住的臭男人,也有在晚風中散步的雅緻心情,他……呃,他轉過身了。

    霎時,任如縈眸光一顫,連身子都恍然頓住。

    襲飛旋身面向她的剎那,她竟沒來由的記起夏遠傑!

    “怎麼了?”渾厚的聲音隨風飄向她。

    她遊離的思緒稍微歸位,雙眸仍定望着他——英挺眉眼、帶着個性和些許不羈氣息的傲鼻薄唇,這樣的他和教她封鎖在記憶深處,刻意淡忘的那張斯文臉龐,根本是不同的典型,為何她會突然將他們聯想在一起?

    可是剛剛他那轉瞬間的神韻,真的好像……

    “有事?”襲飛再問。

    “沒有。”她徽微搖頭,藉機播去沒打算記起的記憶。

    “真的?”他若有所思的凝視她。

    任如縈的心頓時慌亂起來,不是因為他的追問,而是總覺得他眼裏有某種想讓人解讀的訊息,可她卻解讀不出,反而直覺得他黑如子夜的深眸,彷彿會將人吸進去似地教人無措。

    她連忙跨步坐上石椅,垂眼掩去突升的不自在感。“沒事別直盯着我看,很沒禮貌。”

    襲飛不那麼認為的落坐她身旁,“我以為是你先看我的。”

    “是你突然轉過身。”她不承認的斜睇他。

    “是嗎?隨便。”語畢,他出其不意的拿下她的眼鏡。

    “喂!你做什麼?”想抓回眼鏡,不意視線一片模糊的她直往他身上趴。

    他順勢攬過她,將她抱坐在大腿上。

    “你——”

    “不想跌倒,就別亂動。”

    豈有此理!“你到底在幹什麼?我的眼鏡還我!”什麼都看不清的她哪敢亂動?只能使力推扳環在她腰上的手,誰知他一個收束,輕易將她扣得牢牢的。

    “襲飛!”

    “我不會對你怎樣,只是讓你和我培養感情。眼鏡拿掉,你比較能自在的面對我不是嗎?”他抱她抱得很自然,嘴角有她看不見的笑。

    “你在説什麼鬼話?誰説要跟你培養感情啊。”扳不開他,任如縈索性瞪向他,雖然只有模糊朦朧的影兒。

    “合約上説的,你得配合扮演好你的身份,這第一步,當然得從和我培養感情開始,要不到時你假新娘的身份在我家人面前穿幫,可要算你違約哦。”

    “你那是什麼爛合約?!”莫名其妙被出租已經很嘔了,他居然説她沒有NC的機會?!

    他笑望着她略顯迷濛的雙眸,“你不該批評那份合約,因為籤的人還有你爸媽。”

    “噢——”她忍不住懊喪的垮下雙肩,她真的會被那對腦子裏不知道在想什麼的父母害死!

    “你的度數又加深了。”看着手上的厚厚眼鏡,他直覺出口。

    任如縈敏感的眯眼,“又?”

    “就是很深的意思。”

    “拜託,你的語文到底怎麼學的?又跟很深八竿子扯不到一塊。”

    “是這樣嗎?”

    “就是。”老天!跟這傢伙説話真的很累。

    “無所謂。倒是為什麼你不戴隱形眼鏡,或乾脆去做雷射手術?”她的雙眸如水靈動,其實很美。

    “這關你什麼事?”她沒好氣的賞他一個大釘子,心底頭一次恨不得自己早做了雷射手術,好狠又準的瞪他個千瘡百孔,再不然就讓自己的體重像大石頭一樣,好壓得這個死不放開她的傢伙叫苦連天!

    “我總不能對你的事一無所知。”襲飛終於替她戴回眼鏡,只不過仍沒放開她。

    她總算能一清二楚的用力瞪他。“我有隱形眼鏡,不過因為戴起來有點麻煩,所以不喜歡戴,至於雷射手術,我沒興趣。”

    “你交過幾個男朋友?”他突兀的拋出一句。

    她臉都綠了。“這個問題我拒絕回答!就算是真正的情人、夫妻,對方的過往感情也沒必要追問,這麼簡單的不揭人隱私道理你不懂嗎?”

    “是嗎?”她好像激動了點。

    “沒錯!”這個男人真不上道。

    “那——”

    “哪有都你發問的道理?你的職業是什麼?”反正又掙脱不開他的環抱,她乾脆繃着臉轉頭跟他面對面,要瞪要罵也比較方便。

    職業?“香港一家科技公司的總裁。”

    總裁?!“騙誰!你要是個年輕又多金的總裁,還愁沒人嫁給你?用得着跟我爸媽一起瘋的租下我幫你應付你的家人?”

    襲飛不以為然的聳肩,“有人要嫁也得看我娶不娶。”

    “你説得很臭屁。”雖然他的神情並不驕傲。“等一下,”她突然想到——“你該不會是同性戀吧?”

    他眉稍微挑,“問得好。我們可以試試。”

    “嗄?!試試?”才問完,她的眼鏡忽又被拿下,“喂,你——”

    話未説完,任如縈猛地一愣,這突然覆住她唇上的温涼東西是……天!該不會是他的……

    “喂,唔——”

    她頓悟得太慢,覆住小嘴的唇瓣倏地加重力道壓向她,雙臂摟緊她纖柔身軀的同時,襲飛滑溜温熱的舌尖直竄她嘴裏,輕柔卻放肆的纏吮她柔嫩的丁香。

    任如縈完全教這突如其來的狀況驚得無法反應,身子一陣虛軟,一股陌生的醺然感覺直衝腦門,她雙眸不由自主地緩緩合上。

    這就是小説中描寫的吻?軟綿綿輕飄飄,讓人無力,還……喘不過氣來?

    唇上霸膩許久的熾熱猝然退開,她終於可以大口喘氣了。

    “現在相信我不是同性戀了吧?”濁喘的貼着她教他吻得紅豔的唇瓣,他得承認,她的滋味是他所嘗過前所未有的甜美。

    完美的俊顏近在眼前,任如縈足足呆愣五秒,才驚叫的推開他,怎奈她也只是拉開彼此相貼的距離,仍被困在他腿上。

    “你説過不會對我怎樣的。”眼前一片霧茫茫,她居然被吻了?!

    “我是沒對你怎樣,只是在印證你問的問題。”他好心的再次替她戴回眼鏡。

    她的心沒來由的一窒,因為突然看清他的臉。“沒有人會像你這樣印證的,放開我!”

    可惡,偷吻她還叫做沒對她怎樣?更可惡的是,她竟然腦袋當機的呆呆地讓他吻?!

    “如果你的意思是仍然懷疑我的性向的話,我可以再吻一次。”

    背脊一僵,她所有的掙扎全都停住,他的意思是……

    “很好。回家嘍。”眼底閃着笑意,襲飛徑自抱起她離開公園,看來接下來的日子,他和她應該可以處得很融洽。

    什麼跟什麼呀!為何這個男人每次莫名其妙的“很好”,都讓她覺得快抓狂?

    氣得很嘔卻渾身無力,任如縈又再一次只能任襲飛抱着走。託爸媽的福,她彷佛看見等着她的前途,印着“大凶”兩字。

    ※※※

    奉母親之命,段書憲帶了冰糖蓮子湯來給曹顯瑞。若不是他舅舅年輕時只顧着在警界衝鋒陷陣而一再蹉跎良緣,現下也不會孤家寡人一個。

    才踏進敞開的廳門,他便瞧見曹顯瑞正在跟人用視訊電話談話。“嗨,書憲。”首先打招呼的,是視訊熒幕裏的梅生。

    “你看你梅生叔叔這個警務處處長可不是幹假的,連通個電話都先幫舅舅注意來訪的人。”為了方便與在香港的兩位朋友見面,曹顯瑞特地請人安裝視訊電話。

    “舅舅還不是一樣,我進門時看見你用眼角瞄過我了。”

    段書憲將手上提盒往視訊熒幕一舉,“冰糖蓮子哦,梅生叔叔要不要來一碗?”

    梅生被逗得哈哈直笑。

    曹顯瑞倒搖頭數落起來,“沒大沒小,連你梅生叔叔也捉弄。東西先擱着吧,我正要告訴你梅生叔叔,襲飛今天逮到一個通緝犯的事。”

    “襲飛逮到通緝犯?”段書憲和梅生同聲驚呼。

    “幾個小時前的事,那個犯下好幾宗搶劫傷人案的累犯,警方找了好久,今天剛好被襲飛碰到,賞了他一根麻醉針,然後被警察逮進警局。”

    “襲飛沒怎樣吧?”段書憲怎麼乜沒想到,襲飛的運氣竟當真這麼“好”,回台第二天就讓他遇見大壞蛋。

    回答的是梅生,“放心,襲飛在香港發現罪犯通知我派人去逮時,也都毫髮無傷。”他轉而喚向老友,“阿瑞啊,聽你的語氣,你該不會是跟警局調拿資料檔案給襲飛吧?”

    曹顯瑞得意的勾起嘴角,“嘿嘿,一疊哪!”

    “你這樣子怎麼對?是我先有重要罪犯要襲飛逮的,你怎麼可以插花,還插一疊?”

    “三八,有壞蛋就要抓,管他香港台灣的,而且又料不準襲飛會碰上哪一個。”

    “嗯,你這樣説也是,那過幾天等襲飛遊逛夠,讓他抽空上龍蛇雜處的夜店碰碰運氣,説不定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我也這麼想,奇用的麻醉針也在趕工中,你看還要叫襲飛上哪兒……”

    看着兩人正經八百的討論起抓壞蛋的地點,段書憲不由得替襲飛捏把冷汗。就因為襲飛的眼力、記性超好,舅舅他們就如此興致勃勃地要他去“碰運氣”?

    實在感覺荒謬到頭疼,段書憲自顧自踱到廚房吃冰糖蓮子去。

    依他看,有問題的不只他舅舅和梅生,連那個二話不説就接下荒唐任務跑來台灣的襲飛,腦子也好不到哪裏去。

    就説他租的那個新娘吧,就跟他説她和漂亮扯不上邊,他還硬要她,而且還叫他這幾天別到他那兒搞破壞。

    搞破壞?他是那種人嗎?他也只不過會叨唸他換個美一點的假新娘而已。

    真搞不懂襲飛,難道那個任如縈本人比照片漂亮?過兩天他非得親自去瞧瞧她不可。不過現在,不知道那兩個出租人和承租人如何了哦?

    ※※※

    她不甘心,所以她要反撲!

    悄悄地走出襲家別墅客房,任如縈躡手躡腳的往襲飛的卧房走去。

    雖然來到別墅後,襲飛沒對她不軌,也沒要她和他同房,不過她還是不想成為任人擺佈的出租新娘。

    既然所有牽制她的問題全出在正版合約上,那麼幹脆偷出它,把它銷燬,她不就自由了?

    輕輕推開門,她閃身進去,這才發現房裏燈火通明,不過她沒發現應該躺在牀上睡覺的襲飛,反而隱約聽見浴室傳來嘩啦的水聲。

    都快午夜十二點才洗澡?管他的,趁這時候趕快找合約要緊。問題是她又沒幹過小偷,這麼大一間房間,到底要從哪裏下手啊?

    苦着臉,她環視整齊清雅的房間一圈,才決定從那張擺着枱筆記型電腦的氣派書桌下手,哪裏知連開兩個抽屜,裏頭竟然都空空如也。

    “這傢伙的抽屜是用來養蚊子的啊?”見第三個抽屜裏仍然空無一物,她忍不住低啐出聲,然後突然想到,那麼重要的合約,襲飛應該會放在比較特別的地方,比如説……

    “對,枕頭下。”很滿意自己想到的地點,任如縈正轉身準備轉移陣地——

    頓時,她只有怔愣住的份。

    襲飛就在她眼前,結實勻稱的身體只在腰間圍條浴巾,濃密黑髮濡濕的散亂着……

    “呃,嗨!”她下意識往後退,這個傢伙什麼時候蹦出來的?

    “你找我?”他跟着上前。

    她只能再退後,“不是,我找合……我走錯房間。”差點説溜嘴。

    “哦——”他低應一聲,又跨步向前。

    “啊!”她尖叫,卻動彈不得,“你幹什麼一直靠近我?”

    他就在她跟前,渾身透着她從沒聞過的,屬於男性陽剛又混合着沐浴乳清香的魅人氣息,教她有種奇怪的飄然感覺。小腦袋閃着跑離他的清晰訊息,怎奈雙腳就是莫名的發軟,怎麼就是動不了。

    還有,那微亂濕濡的發,讓白天時優雅俊逸的他多了抹狂野惑人的倜儻氣息,她的眼睛也不曉得怎麼回事,就是沒辦法從他臉上移開,他竟還突然彎身俯向她,他到底想幹嘛?

    “你背抵的是衣櫥,我要拿衣服不靠近你怎麼拿?”襲飛似笑非笑的説,一手搭在她肩上,一手拉開另一側衣櫥的門,挑拿衣服。

    在他大手搭上她肩頭的剎那,任如縈差點又大叫出聲。

    這個人的體温怎會這麼燙?害她也跟着覺得熱起來,雙頰熱呼呼的,不管用的雙腳還是半步也移動不了。不過他拿衣服就拿衣服,搭她肩做啥?

    “很熱嗎?你的臉很紅。”關上衣櫃門,他低望着她問。

    “是啊,就只有你這個暴露狂沒穿衣服還泰然自若!”

    氣死她了,拿了衣服還不穿上,這個人難不成真是暴露狂?

    襲飛好笑的稍微挪後半步,“在自己的房間裏有什麼好不自在的?”

    天啊!那他是把她當隱形人啊?!她還是快點離開,免得被這個老將話説得無關緊要的男人氣昏。

    “哎呀——”誰知她好不容易跨出步伐,偏偏站不穩的直往他身上撲。

    他雙手攬住她纖腰,“小心點,要是跌倒撞傷可不是好玩的。”

    任如縈只覺得渾身都在發燙,心臟卜通卜通的狂跳着,她現在跟他的裸身根本是零距離,而且她剛剛臉還貼碰到他結實壯碩的胸膛……

    “討厭!我要是會跌倒也是你害的。”使出渾身力氣推開他,她這次沒再腿軟的急往門邊跑。搞不懂沒穿衣服的明明是他,為何彆扭不自在的卻是她。

    “忘了告訴你,正版合約我寄回香港請朋友幫忙保管了。”

    聽見他突然由她身後拋來的一句,任如縈拉開房門的小手一頓,原來他早有防備,也早知道她是進來偷合約的?

    “你這個可惡的臭男人!”憤憤地瞪他一眼,她用力甩上門離開。

    她真的真的快被他氣死了啦!

    房裏的襲飛倒是眼角含笑,滿臉的氣定神閒,走近書桌拉開沒有養半隻蚊子的最底層抽屜,拿出裏頭的合約,“看來她實在沒有當小偷的天分。”

    不過瞧她急欲從合約中脱身的舉動,他心中的好奇更深了。她到底是為什麼會被她父母當成新娘出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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