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
“爸,阿飛哥到底在忙什麼?為什麼又沒接電話。”掛上話筒,襲情一張粉臉繃繃的。
襲繼揚倒是滿臉欣慰的笑説:“那孩子八成又在幫着處理公司的事,今天他就利用網路傳輸幫我把重要公事全處理了。”
“就只顧着工作,他究竟還記不記得人家啊!”
“記得、記得,改天阿飛如果跟我聯絡,我一定叫他打電話給你。不過我還是那句老話,這段時間暫時別煩阿飛,兩地相思一下,有助於你們感情的進展。”到時阿飛回來,他再提讓他和倩倩訂婚的事,就萬事OK了。
襲倩臉上終於露出笑容,撒嬌的挽着父親的手臂,“爸説得有理,我就再聽爸一次。”
反正等阿飛哥忙完,他就會記起她。
※※※
夜幕同樣降下的台灣這頭——
襲飛其實有聽見客廳裏的電話鈴響,但當他正要上前接聽時……
“呀啊——襲飛!”猛然傳來的驚聲叫喊,讓他顧不得電話直往客房奔。
“怎麼啦?”
他開門直問。
“她撕我的小説。”任如縈可憐兮兮地指着正在牀上搞破壞的伶伶。
襲飛微愕,然後望見伶伶正“忙”得起勁的撕了滿牀的紙。
“小美人不是睡着了嗎?”他哭笑不得的走向牀沿。不久前他才喂她喝完奶,哄她睡着的,無麼……
“在你懷裏是呀,可是我才抱她上牀,她就醒來,而且看到牀上的書就拿,然後看沒兩眼就撕起來,我要搶回來,她還很兇的不給我搶耶!沒辦法,我只好喊你來。你快救我的小説啦!不可愛的她已經在毀第二本了。”剛才搶救不及,被伶伶“看上”的兩本小説,全都慘遭她的小魔手摧殘。
襲飛坐上牀緣,莞爾的抱過伶伶,“不行哦,這是阿姨的,弄壞要打打哦。”
不知是撕得累了,還是聽進去恐怖的“打打”兩字,伶伶轉動着骨碌碌的大眼看看襲飛,又看看任如縈,突然雙手一放,不要手中的東西了。
“天啊!”任如縈趕忙捧回獲得自由的小説,怎知只能發出哀號,它根本被撕得慘不忍睹。“這要怎麼看啊?”
“不能看就別看……”
“什麼別看,這是租來的,而且我還沒看耶。”多嘔啊!“早知道剛剛就不泡牛奶給伶伶喝,她就沒力氣撕了;還有,都是你!人家伶伶本來很聽我的話,可是你一出現,她就變得只聽你的,我喊她都不聽!虧剛才愛華姐來電説她想女兒,等會兒要來帶伶伶回去時,我還有點捨不得,誰知道這小傢伙竟然這樣欺負她阿姨我!”
她成串的叨唸直讓襲飛覺得好氣也好笑。他可是什麼都沒做,又都是他?敢情她忘記是誰抱小娃兒回來,想搞得他手忙腳亂,卻反而自食其果被弄得人仰馬翻的?
“好啦,都是我,那些被撕毀的小説我幫你賠。不過下回別在牀上躺着看書,對眼睛不好。”他真懷疑她深度的近視是不是就是因此得來的。
“你很噦唆哦,連這也要管。”
躺在牀上看書很舒服他不知道嗎?不過奇怪,他怎麼知道她總是躺在牀上看書?
“……”伶伶突地咿呀的插話,小手揮舞着,顯然又對任如縈手裏的小説感起興趣。
“不行!”任如縈小小力地拍一下她的小手,“知道會被打打你還想撕阿姨的書,你這個見色忘姨的小傢伙,看阿姨下次還買不買糖糖給你吃。”
瞧她,竟跟個連話都不會説的小娃兒計較起來,那皺鼻努嘴的模樣,稚氣俏皮極了!
“你幹嘛?”
突地感受到他的注視,她抬眼瞟他。
“哪有幹嘛,在看你跟伶伶説話呀。”
她心跳無端加速,“怪了哦,你不看伶伶看我做什麼……伶伶,不可以,你會把叔叔的手錶拉壞。”
這小頑皮鬼,這回竟對襲飛的手錶動起腦筋。
“沒關係,隨她——”腦子忽頓,襲飛霍地想起這隻表是……“天!我忘了,這隻表不能玩——”
“呃!”
他慢了一步。才舉起手要避開伶伶在他手腕上的抓按,一道銀針已教他措手不及的疾射而出,他只聽任如縈悶哼一聲,身子便朝他彎倒下來。
“如縈!如縈——”
老天,她中了麻醉針!
※※※
在曹顯瑞住處裏,襲飛望着躺卧沙發中的任如縈,心裏仍然焦急。
“曹叔你的麻醉針真的不會對人體產生什麼傷害?”
“不會,雖然麻醉效果迅速,但藥效一過,沒有大礙的。”曹顯瑞作了第三次回答。此時,滿心疑竇的他眉頭不禁愈皺愈緊,“你是不是該告訴曹叔,這個女孩是誰了?”
打從襲飛突然抱個女孩來找他,除了説她誤中麻醉針,還有像剛才那樣惶然的問語外,他始終坐在那女孩的身旁,一臉憂色,什麼也沒説。
襲飛略微猶疑後,含糊的説:“如縈是我的意中人,我們是舊識。”真正情形還是瞞着曹叔好,免得他不小心向爸説溜嘴。
曹顯瑞一愕,“這女孩是你的意中人?”
“嗯。”他低應的拂任如縈的鬢髮,心裏還是有着擔心。
在別墅發生意外時,幸虧要來接伶伶的範愛華夫婦恰巧趕到,讓他得以將小孩交給他們。不過為免解釋起來麻煩,他不得不謊稱如縈是因和伶伶嬉戲一下午,才累得睡着了。等範愛華他們離開後,他便帶着如縈直趕來這裏,那些麻醉針畢竟是對付壞人用的,誤射到她身上,總讓人不放心。
“放心吧,曹叔跟你保證,麻醉針絕不會有副作用。”
曹顯瑞趕忙再作保證,免得他淨對心上人揪着心。
襲飛稍微緩下胸中的不安。“抱歉,曹叔,是我自己不小心,還這麼唐突來打擾你。”
“説什麼傻話,先有事拜託你的可是曹叔。”
他回以淺笑。“既然如縈醒來就會沒事,那我這就帶她回去。”
“不在這裏等她醒嗎?”
“不了,我怕她會覺得彆扭,改天我再專程來拜訪曹叔。”襲飛彎身抱起昏睡的任如縈。他和她的默契還沒培養到最佳狀況,萬一她醒來又不馴的跟他鬥起嘴,會讓曹叔看笑話的。
“也好,女孩子麪皮總是比較薄。”曹顯瑞上前替他開門。
唉!如果自己懷裏的小女人是曹叔口中那種面皮薄的柔順佳人,肯定會百分百的配合他,可惜呵,她偏偏頑強又倔強。
嘴角噙着不自覺的笑意,襲飛輕輕將任如縈抱人轎車裏。
“對了,我和你梅生叔叔希望你抽空到夜店逛逛,看能不能碰碰運氣再逮捕幾個壞蛋。”
“我會找時間去。”
“要注意自己安全。”曹顯瑞不忘叮嚀。
“我知道,曹叔再見。”
目送車子離去,曹顯瑞臉上始終帶着笑容。原來襲飛早有意中人,再過不久,也許就能喝到小倆口的喜酒呢!
而離開曹家的襲飛,車子才開到半路,便聽見右座傳來模糊嚶嚀聲,於是他將車停靠在路旁,並替她將擱在車上的眼鏡戴回去,耐心的等她醒來。
一會兒,眼鏡下的密長眼睫總算張開。
“沒有哪裏不舒服吧?”他放低聲音,怕嚇到她。
“襲飛?”熟悉的俊臉讓她連眨了幾眼,然後任如縈觸目所及的幾乎是橘黃光暈,意識還有些迷恍,“這裏是?”
“車上。你中了麻醉針,我帶你去找曹叔……”見她眼裏仍然迷茫,他緊接着將她昏迷前的情形,連同梅生和曹顯瑞要他幫忙“看”歹徒的事,一併説給她聽。
她呆愣許久才終於回過神,“騙人,哪有人這樣碰運氣逮壞人的?”
“這些話段書憲早説過,不過它就是真的,你忘記上回想搶你的那個歹徒嗎,我説過他是通緝犯吧?當時要不是有麻醉針,他怎麼可能一下子就昏倒?”
呃,對,麻醉針、通緝犯,還有他不是警察的字眼,他是全提過。
“誤射你的麻醉針就藏在這隻表裏頭。”他舉起右手腕,佐證他所説的全是事實。
“你是要我對你發射一針試試真假嗎?”記起自己不省人事前是好像有感覺到手臂被紮了下,她不敢恭維的瞪他的表一眼。
“如果你覺得有必要,我不介意挨一針,算是彌補害你昏迷的疏忽。”
他漆黑深眸中的認真,讓她的心跳莫名失速一拍,只得不自在的坐正身子撇開頭,“不用,反正是伶伶不小心按到開關……對了,伶伶呢?”她不得不將視線又調向他。
“你學姐帶回去了。”
不就是在她昏迷的時候?“愛華姐沒跟你説什麼奇怪的話吧?”
奇怪的話?他摩挲着下巴回想,“果然是傾國傾城’,算不算?”
天!真像愛華姐會説的話。“你,呃,別在意,愛華姐有時説話就是這樣……怪怪的。”
襲飛饒富興味的看着她,“不知道為什麼,我的直覺告訴我,那句怪怪的話是你説的。”
不會吧?這人的直覺也未免太準了吧。
他好笑她的驚訝全寫在臉上。“那句話是在稱讚我是個美男子嗎?”
“臭美!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光憑他可惡的用合約綁住她這點,就算他再好看,打死她也不承認。
“是嗎?你知道這附近有什麼夜店嗎?”
“啊?!”他的話接得太怪異,害她不想看他都不行。
“曹叔希望我到夜店走走,看能不能湊巧碰上在裏頭狂歡的通緝罪犯。”
任如縈傻眼,“怎麼你説得像喝白開水一樣簡單?就你一個單槍匹馬耶!不説夜店裏人多得像沙丁魚一樣,萬一有很多黑道兄弟在裏頭,就算好死不死讓你撂倒一個,你以為自己能全身而退?”
這人真以為抓壞蛋像吃飯那樣容易?!
“你這是在為我擔心嗎?”他迷魅黑瞳一眨也不眨的凝注她。
一股説不上來的忸怩壓力倏然襲向她,任如縈下意識的將身子往後挪,“誰、誰替你擔心來着?我是在跟你分析事情的嚴重性,而且你要是誤闖現在搖頭族跟同志們流行的什麼……什麼Home……”
“Homeparty。”
“對,就是它。聽説這種派對的場子,入場前還要先In-terview,審核身材、外表,合乎要求者才能進入,以你的條件,你一進去,怎麼被裏頭喧藥興奮過頭的一羣人‘吃’了都不知道。”
“你怎麼這麼清楚?”據媒體報導,她所説的Homeparty確實是同志尋歡的温牀。
“在報上看的啊。咦?看你的樣子怎麼好像比我還清楚,難道……你真的是同志?”
他眉毛揚高的朝她欺近,“看來我證明得還不夠。”
她直教他暖昧的逼近呆掉思路,只能亂掉心跳節拍的往後退,“什、什麼證明?”
半句話都沒説,襲飛一把攬過她,利落的拿下她的眼鏡,直接吻住她的小嘴,伸舌直探她嘴裏的柔嫩,放肆的落下他的“證明”。
任如縈終於知道自己又遭吻襲的原因,可是她連反抗的氣力都沒有,完全動彈不得,除了虛軟心悸,她還覺得天旋地轉。
當唇上的燙熱稍微撤離,她喘息迷濛的望着眼前的俊顏,腦袋昏昏地道:“我沒有……歧視同志的意思,只是覺得必、必須一對一……唔——”
話還在嘴邊,她的嬌喘倏地又落人他口中,她根本什麼都弄不明白,已全身無力的癱人他懷裏……
※※※
熱鬧的夜市裏,人聲鼎沸,每個人的臉都是開心的,唯獨任如縈,小臉上的神情始終又冷又臭。
“你已經在吃人家第二碗蚵仔麪線,臉還繃繃的,等會老闆會走來抗議你的表情壞了他的口碑。”坐她對面的襲飛眼角含笑的説。
她一徑埋頭吃麪,不想理他。
“再吃下去,你會變肥。”依她的纖瘦,大概要再連吃個二十碗吧。
肥?她忍不住抬頭用力瞪他,他不知道“胖”聽起來比較好聽、比較可愛啊!
很好,終於肯看他了。“是你一直錯估我的性向,我才會一直吻你當作證明。”
她恨不得將他瞪昏。“你還敢説?!我用的是疑問句耶,而且你不是同……不是‘那個’就不是啊,誰會像你用吻來當證明,況且那又能證明什麼?你忘了世上還有雙性戀?”
氣死她了!不久前她根本被吻得分不清東西南北,然後他竟然好興致的説既然她不讓他到夜店,那麼就到段書憲跟他説過的熱鬧夜市逛逛,沒問她就把她帶來,現在還在那裏説風涼話?
真想拿蚵仔麪線砸他!
他忍住笑的向她略微彎身,“這回換成雙性戀?你是不是要我在這裏再將你吻個夠,好證明我是個百分百隻愛女人的男人?”
任如縈一怔,伶俐的舌頭瞬間打結,説不出話來。這個男人會説到做到的。
可惡!“你不是説你家人在香港,你要找假新娘為什麼不在香港找?我到底幾時才能從合約中脱身?”不想又被吻,她只得岔問重要問題。
他神色微斂,“在香港找,穿幫的機會大,至於你……”他眼裏有她解讀不出的光芒,“我是打算這兩天就跟我爸説我在台灣有意中人的事,只是不知道你會不會扯我後腿。”
“我是很想,可是我沒一千萬。”説到這個,她就想到把她推人火坑的爸媽,居然當真逍遙的環他們的島,到現在沒給她半點消息,他們就不怕她登報跟他們斷絕親子關係?
“你這麼説我有點放心了,聽來你應該會好好配合……”
“嗯?怎麼啦?”他雙眉忽地蹙緊的望着她身後,她直覺不對勁。
“別回頭。”襲飛伸手扳回她的小腦袋,低聲道:“我看見警方檔案上的通緝犯。”
她背脊一麻,“你沒看錯吧?”壞蛋也愛吃蚵仔麪線?
“邱金,四十幾歲,專幹販毒、吸毒、走私、擄人勒贖的勾當,兩年前他的同夥被抓入獄,他逃過一劫……他在你身後的位子坐下了。”
麻冷的背脊不禁變得僵硬,“為、為什麼是在我背後?”
“因為你運氣好。”他眼角瞟見邱金似乎是單獨一個人。
“才怪,我的運氣才沒那麼‘好’。”意識到自己音量過高,她忙壓低嗓子,“這爛運氣一定是你的!要不然曹叔他們也不會要你回來,我也不會遇上你以後接連遇着兩個壞……兩個‘好人’。”
嗯,她説的也是,書憲不就揶擒過他每次見到壞人就是走黴運?不過……
他輕捧起她的臉,“現在這個不重要,聽着,他現在正在吃麪,等會兒你站起來幫我擋在走道這頭,好方便我下手。”
“可是——”
“別怕,不會有事的,做個深呼吸。”他安撫的拍拍她的臉。
什麼呀!合約上又沒説她要負責抓壞人,可是大壞蛋人人得而誅之啊,何況他們都遇上了,沒辦法,她只好連做幾個深呼吸,然後硬着頭皮站起來。
襲飛迅速繞過桌子另一頭走到邱金身後,在任如縈剛好擋住走過的行人時,他佯裝要看時間,然後小心、快速的給仍埋頭進食的邱金肩膀一針,隨即想到吸毒的人或許不容易麻醉,即刻再補他手臂一針。
邱金整個人猶如停格般,夾起的面還未人口,腦袋一點,便注桌上趴去。
見狀,襲飛動作敏捷的移走他桌上的碗。
麪攤老闆正好於此時送面給另一桌的顧客,他稍感疑惑的瞟望襲飛——
任如縈胸口一緊,麪攤老闆不會以為襲飛是要偷面的小偷吧?
“這位是我認識的朋友,他突然頭暈,想先休息一會兒再吃。”不想攤子出現通緝犯的消息惹來不必要的駭叫驚動,襲飛只好委屈自己當一下邱金的朋友。
他滿臉正直,麪攤老闆沒有起疑,朝他微點下頭,繼續忙他的生意去。
任如縈鬆了口氣,只見襲飛走近她,俯近她耳畔道:“我到比較沒人的角落打電話,要曹叔聯絡警局派便衣刑警來,免得引起騷動,你在這兒等一下。”
“我……動不了。”她苦着小臉説,也許是一開始怕他會失手,剛才又怕麪攤老闆誤會他,此時她整個人僵定住,兩腿使不上力移動。
襲飛眸裏一柔,輕抱起嚇壞的她,將她放上他之前坐的位子上。“我給了那傢伙兩根麻醉針,他應該會昏上好一陣子。”他取下手上的表給她,“這裏頭還有一根針,開關在這兒,如果有什麼意外狀況就按它,我去去就回。”
交代着,他輕拂下她的臉,即刻往角落走去。
任如縈的目光不自主的隨着他移動,見他拿起手機,她握緊手中的表,怕怕地瞟向座位的前方。那個壞人還趴着,應該不會這麼快醒來……
“呀啊!”肩膀猛地被人拍動,她驚呼出聲。
“喂,是我啦。”童懷安一屁股坐到她旁邊,“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膽?隨便亂叫,想讓我被當色狼?虧我和幸芝還幫你請到三天假。”
請假的事,任如縈下午已經知道,但她還是用力瞠他,“是你就出聲啊,幹嘛用拍的?”她現在可是緊張的在監視通緝犯耶!“怎麼只有你,幸芝呢?”
“這夜市的攤位都是固定的,我們就是約在這個攤子,她應該待會兒就到。”未了,他不忘加兩句,“拜託你也去交個男朋友,逛夜市還自己一個來。”
“瞎扯淡!逛夜市幹交男朋友什麼事?”她邊回嘴邊瞟眼那還乖乖趴在桌上“休息”的通緝犯。
“那請問這禮拜我們老闆的生日舞會,你要找哪個男伴參加?”
對哩!她都忘記老闆要他們攜伴參加他的生日舞會這件事了。
“所以説哥兒們不是當假的,我呢,就是你的男伴啦。”童懷安一臉慷慨的搭上她的肩,其實是他和女友實在找不到別人充當他這位眼鏡哥兒們的男伴。
角落這頭的襲飛雙眸倏地凝起,視線全定在擱在任如縈肩上的那隻手臂。
剛剛他等了點時間曹叔才接電話,麪攤這頭的動靜也被人牆擋到,等他結束通話瞧見任如縈,沒想到她身旁竟多出個男的,而且還搭她的肩!
“你有沒有説錯,你當我的伴,那幸芝呢?”任如縈與童懷安的交談仍舊繼續。
“請她弟弟代勞嘍。”
“這樣怎麼對,你是幸芝的男友,她的男伴當然非你莫屬。”
“問題是她弟弟見過你,説他不想陪一個穿T恤、牛仔褲,又戴大眼鏡的女人跳舞,所以只好由我下海咩。”他一副壯士成仁的表情。
“去你的!”她粗魯的推他的頭,她的行情可高着呢,只是沒內涵的男人不識貨罷了。
“你們在於什麼?”
冷冷的聲音猝然拋來,任如縈轉過頭,就見到襲飛冷繃的臉。
“呃,他還在。”她覷向前方。邱金還趴在那兒呀,他在不高興什麼?
沒時間理她説的什麼“他”,童懷安好奇的全是眼前這個突然蹦出來的帥哥是誰,他伸手就拉過任如縈,“喂,他是……”
“他是誰?”
搶拉任如縈到自個身邊,襲飛不悦的問。
“我同事。”
想扳開他突然的拉扣,她的手腕卻讓他握得更緊,“你”
“只是同事?”他打斷她。剛才他們搭肩又推頭的舉動未免太過親密。
“我和如縈同事好幾年了,請問你是誰?”實在太好奇,童懷安乾脆自己問。
“不關你的事。”沉冷的丟下一句,襲飛撇下邱金與童懷安,不容妥協的鉗攬着任如縈離去。
童懷安只有呆怔的份。如縈和這眼裏閃着霸氣的帥哥,究竟是什麼關係?
※※※
“你到底在做什麼?”一路被攬到停車處的寂靜巷道,任如縈才掙開襲飛的鉗制。
“在做什麼的是你,你沒忘記你現在的身份吧?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和你的同事調情?”一想到她和童懷安的親密,他胸中就燎竄着無名火苗。
她愣住好半會兒才意會過來,“拜託!我是你的新娘的身份,只在你家人面前要保持好嗎?再説我和童懷安哪是在調情,我和他一向是這個樣子的。”他們可是哥兒們!
一向是這個樣子?襲飛忍不住帶氣的捏起她的下顎,“我不管你怎麼以為,反正你現在是我襲飛的新娘,就給我安分一點。”
他莫名其妙的霸道態度和無禮的言語惹惱了她,她使勁地拍開他的手,“你別欺人太甚!該照着合約走的我自有分寸,你也只不過是突然冒出來幾天的傢伙,憑什麼管我怎麼交朋友?”
他不過是突然冒出來幾天的傢伙?!
該死的!
“你看清楚,我是夏遠傑!”
什——麼?
腦際隨着他丟擲而夾的話轟然乍響,任如縈整個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