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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快餐店裏,易歡才找着好友許紋儀,連聲招呼都還沒打,就被她拉坐在椅子上。

    「易歡,-一定要救我,否則我會死得很慘。」可憐兮兮的求救隨即擲向她。

    「-跟地下錢莊借錢,人家拿斧頭上門討債兼要命?」不是她存心揶揄,而是這個她相交多年的老友,有時説話很誇大。

    「誰説,是人家遇到一個很恐怖的老闆。」

    「噢。」漫不經心的低應,易歡悠哉的吃起好友為她點的漢堡--這是她們長久以來的相處習慣,赴約從不遲到的兩人,先到者會為另一方點好餐點。

    「噢-的頭啦!」許紋儀哇哇大叫的抓下她張口大啖的漢堡。「這麼沒有同情心,好歹-也問問我是哪裏恐怖。」

    「哪裏恐怖?」她馬上順應民心照着問,拿過一旁的紅茶啜飲。

    「易歡!」

    「在這咩-是怎樣?連飲料也不給我喝?」她好氣又好笑的瞪向搶過紅茶杯的好友。

    「誰教-不專心聽我説話。」

    「那就請-將會死得很慘的前因後果,清楚的説出來,別又把事情拖得拉拉雜雜的,OK?」

    「我才沒-説的那樣。」控訴的瞠她一眼,許紋儀才切入重點。「-知道司奎爾集團吧?」

    「司奎爾?」思路迅捷地溜轉。「-現在上班的那家公司不就是司奎爾在台的分公司?-還説公司的待遇、福利優渥到嚇死人。」

    「是啊,可是我待不下去了。」她的臉皺得比苦瓜還苦。

    易歡大吃一驚,「-不是昨天才去上班?」

    「小姐,能撐兩天我已經很厲害了,-知不知道,那個由美國回來的總裁到公司主事不到半個月,我已經是公司請的第八位執行秘書耶。」

    「真的假的?」八位?未免太誇張。

    「當然是真的-就不知道,這秘書的工作……」她雙手在半空中畫了個大圓,「像小山這麼多!而且那個總裁一聲令下,就要馬上幫他完成所交代的工作,更慘的是,人家下班時間早到了,他的屁股還黏在椅子上,害我這個秘書也得陪着加班找資料,第一天上班就上到晚上九點半,可憐得連晚飯都沒得吃。」

    「的確可憐。」她點頭送上一句憐憫。那個總裁是機器人嗎?不但講求效率,還不用休息。

    「是超可憐。」許紋儀口沫橫飛的更正,「-就不曉得,今早才六點,我就被人事經理打電話從被窩裏叫起來,説總裁已經到公司,要我立刻去上班。」

    「咳咳……」易歡冷不防被剛吞下的薯條嗆到。

    那個總裁難不成真的是工作狂、機器人?居然一大早派人對秘書MorningCall?

    「別懷疑,我説的都是真的。本來我是不想甩那個聽説和總裁家是世交的人事經理,但是想到一個月四萬五的高薪,就跟他拚了,天知道這回我是忙得連早、午餐都沒吃。今天下班我可是一馬當先衝離公司,要不然連晚餐也甭想吃。」

    「你們總裁是機器人?」易歡終於問出心底的疑問,只有機器人才不用吃飯。

    「頭啦,是個宇宙超級霹靂無敵的大帥哥,而且是個阿兜仔。」

    「我可沒聽過外國人不用吃飯的。」

    「那個席格總裁例外啊。」

    「席格?」

    「就我的頂頭上司,席格-司奎爾。」連停都沒停,許紋儀又喳呼着説:「就算他是個迷死人不償命的大帥哥也沒用,我應付他交代的工作都來不及,哪來的時間欣賞他?更別説他老是低頭工作,根本不賞臉給人家欣賞。」

    「所以-幹了?」她記得紋儀很喜歡盯着帥哥瞧。

    一枚大白眼馬上-向她。「我才沒這麼膚淺,要是再被操下去,我這條小命肯定提早去見閻王。」

    「那就辭職呀,在那亂喊什麼死得很慘。」橫她兩眼,易歡隨手抓起漢堡大快朵頤。工作若真不適合就別做,哪裏慘了?

    「怎麼不慘?錄取時,公司規定要先繳五千塊保證金,合約上還載明若在半個月內有意辭職,需自行找到人接替職位,否則不但保證金一毛也拿不回來,還得倒貼一個月薪水!」

    不、是、吧?易歡兩眼睜得老大的望着她,連湊到嘴邊的漢堡都忘了咬。

    現在是啥情形?司奎爾集團在斂財?

    「這家公司開的條件真的很誘人,我也想給他撐下去,可就是不行嘛!易歡,」許紋儀直揪她的袖子搖,「明天-去司奎爾上班好不好?」

    「我?明天去--」

    「噓。」她迅速-住她的嘴,「-想叫得大家都對我們行注目禮?」

    「-剛嚷嚷時人家就已經對我們行過注目禮啦。」沒好氣的扳開她的手,易歡繼續被打斷的話,「為什麼我得替-去上班?」

    「-如果不去,我總共要『了』五萬塊ㄟ!難道-狠心見死不救?」

    易歡有點想拿漢堡堵住好友的嘴,説得全是她的錯似,連見死不救都出了口。

    「幹麼非得找我?」她是才失業不久,但可沒興趣和個工作狂上司共事。

    「這還用問?因為我們是好朋友啊,-沒聽過朋友就是要互相利用?再説我們可是交情匪淺的知交,不加以利用一下怎麼行。」

    「-皮癢是嗎?」説着就要去掐她脖子,原來自己這麼有利用價值?

    「啊,開玩笑的啦。」許紋儀嘻哈的抓開她的魔手,免得一不小心,真被勒到喘不過氣。

    微整嬉鬧神色,她正經的説:「易歡,-的工作能力強,十天前要不是-不放心易爸一個人,婉拒跟-那將公司轉到國外經營的姑姑一起到日本,她怎麼捨得下-這個幫了她三年的優秀秘書?所以能和席格-司奎爾相抗衡的,除了-,我實在想不出第二個人。」

    易歡不覺皺皺秀雅眉峯。相抗衡?敢情是要她去跟那機器人總裁打仗嗎?

    「而且我又不是有錢人,-忍心見我勒緊褲帶,白白送人家五萬?」

    彎月柳眉蹙得更緊。賺錢不容易,沒道理讓紋儀莫名其妙被坑這麼多錢。

    「-還是不答應?那……沒關係,有道是君子不強人所難,待會兒我改請易爸替我去上班。」

    彎彎秀眉上的結,打不開了。

    華燈初上,台中市的夜空很清亮。不過易歡沒時間賞看,她此時正搭乘有着玻璃帷幕的電梯,往司奎爾大樓頂樓而去。

    若非親眼所見,她很難相信這棟委實宏偉新穎的二十層樓高大樓,全屬司奎爾集團所有。

    而總裁辦公室,就在最頂樓。

    「這就是易小姐明天要工作的地方。」進到氣派的白金大門內,司奎爾在台分公司的人事經理--傅漢平,簡單帶她認識環境。

    「天,簡直比我家客廳還大。」這秘書室也未免寬敞得太過離譜。

    傅漢平饒富興味的彎起嘴角。這女孩是截至目前為止,頭一個如此直率地對辦公環境下評語的人。

    「總裁辦公室就在那扇雕花木門後面。」他伸手比向和秘書室相連的門,促狹的補充,「大概再加上-房間的兩倍大吧。」

    她咋舌不已,「你們總裁在裏面擺撞球枱嗎?」

    「沒有,是另外隔了間休息室,好方便總裁疲累時可以稍事休息。」他眼裏有笑意,對眼前這有着俏麗短髮、可愛圓臉的女孩,很有好感。

    易歡只能感慨有錢人好命,連辦公場所也有專屬休息室可用。

    她一一比過在桌上以及資料櫃裏的成堆卷宗,「這裏的資料我是不是都可以過目?」

    「當然,不過-可以不用那麼趕。」

    「要應付你們工作狂總裁的要求,我得先記清楚和公司有往來的客户資料,才能儘快進入狀況。」説着,她已動手拿起桌上的卷宗查看。

    傅漢平微愕,這女孩現在的神情既從容又專業。「-不急着回去?」

    「當然急,但我可是身負將紋儀,哦,就是做到今天就蹺頭的許秘書,拿回保證金又不能倒貼薪水的重責大任,必須把握時間熟悉職務範疇。」

    誰教她交友不慎,紋儀竟把腦筋動到她老爸頭上,她要是不答應接下司奎爾總裁秘書的工作,她肯定説到做到的跑去「魯」她老爸,到時她還不是得被老爸勸得跳出來幫紋儀才行。

    只是那個口口聲聲説和她是好友的人,打電話約傅漢平出來後,説什麼她現在對司奎爾大樓很感冒,怎麼也不肯跟着進大樓,徑自撇下她就溜。

    真是上輩子造的孽,讓她交到這種好朋友。

    「許小姐跟-説過我們這裏的規定吧?」傅漢平莞爾輕問,記起許紋儀説找到朋友接替她的職位時,那恍如終於將燙手山芋丟出去的雀躍語氣。

    「一字不漏。」

    「那麼……」

    「放心,公司別想A我和紋儀的錢。」一毛也別想!

    他想笑,這女孩……很有想象力。「總裁是奉命來台整頓分公司的,為了找個能幹有定性的助手,才會要應徵者簽約,沒想到沒人吃得了苦,個個沒兩天就走人。」他有耐性的跟她解釋公司可沒在斂財。

    「你們總裁一天當兩天用,這種苦,誰吃得了。」她丟給他個不以為然的表情。

    「總裁也是為公司好,否則有時間逍遙休息,誰不想?」經過這陣子與席格相處,他由衷佩服這個比他小上十來歲的年少總裁負責又卓絕的工作態度。

    易歡想想也是,有誰想鎮日忙得像陀螺?

    「希望-就是那位能幫總裁減輕辛勞的得力助手。資料-慢慢看,這棟大樓有保全和嚴格挑選的警衞,很安全。我還有事,先離開了。」微欠個身,傅漢平沒再多留的離去,他親親老婆還在家等他呢。

    「譁,説走就走,也不怕我偷竊公司機密?這個經理也有點誇張。」嘀咕着,她很快地將心思放回卷宗上,心想趕快記清資料,她才能趕快回家。

    然而,一個小時後--

    「真要命!這家公司做這麼大是要死啦,資料怎麼看也看不完。」

    她坐在地毯上哀號,身旁堆得像小山的一堆卷宗是她看過的,沙發上、地上凌亂攤開着的,則是她正在看與還沒看的。

    她這顆記性不錯的小腦袋已經擠進一大籮筐該記的資料,哪知道需要瀏覽的東西仍然一卡車。

    「我這是為誰辛苦、為誰忙?」咳聲嘆氣着,她慵懶地放任身子往後倒,閉起酸澀的雙眼,在心裏偷偷咒罵,都是好友惹的禍。

    好巧不巧,剛踏進秘書室的席格-司奎爾正好瞧見這幕。

    他剛從一場應酬酒宴中抽身,在來公司的途中接到通知他秘書又換了的電話,想不到才要進辦公室,卻見一室的散亂,外加一個席地而躺的身影。

    她就是傅漢平所言,主動留在辦公室研看資料的新秘書?

    厚厚的地毯吸去他的足音,他饒富興味的俯視地毯上的人兒--

    好圓的臉,卻只有巴掌大。上頭搭配着小而挺的俏鼻、嬌而巧的朱唇,細彎的黛眉不是兩扇輕垂的濃長睫毛,裸露在柔順短髮下的,是一對形狀極為細緻的光滑粉耳。

    忽地,他腦裏閃過一抹模糊影像,似乎也很圓……

    冷不防的,感受到一道奇異的灼熱視線從上直逼而來,易歡猛然張開眼,隨之呆怔在兩泓碧藍得徹底的深潭裏。

    好耀眼的藍!而且深邃得宛如會勾人心魂的大海,教人一下小心便失了神。

    「-是易小姐?」席格不知何時已改站姿為蹲,直視着有那麼一瞬間,讓他感覺似曾見過的靈亮水眸。

    低沉性感的聲音喚醒易歡的警戒心,她一骨碌地翻身而起,跳離他兩步遠,戒備的抓過活頁夾擋在胸前。

    「你是誰?從哪兒冒出來的?」沒事跟人家趕流行戴有色隱形眼鏡幹麼?她在心裏多叨唸一句。

    「席格-司奎爾,從大門進來的。」厚實好聽的嗓音再次-向她,他站起身。

    「嗯?席格?司奎……司奎爾總裁?!」低喃轉為驚嚷,她大眼直睜的望向佇立眼前的俊拔身影。

    「正是。」兩手悠然的插放口袋,他淡淡地答,覺得她的反應有點激動。

    「開啥玩笑?鬼才信你是那個外國總裁,你的國語溜得像台灣人。」

    「我父親是台灣人沒錯。」

    「別跟我説你已經四十歲。」

    「還得再等十一年。」

    「騙人!」

    微頓,席格皺着眉伸手摸上自個的臉,「意思是我像五十歲的老頭子?」

    易歡翻了個大白眼,「你要是有五十,不成了老妖精?我的意思是哪有像你這麼年輕的總裁?」真是亂七八糟,紋儀只説總裁是個帥哥,害她以為是上了年紀的老帥哥,哪曉得對方會是個中美混血、黑髮藍眼的年輕總裁。

    「原來-兜繞一圈,是在懷疑我的身分。」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這女孩好象滿有趣的。

    「別想批評我的態度,傅經理又沒拿你的照片給我看,我不認識你,對你有所質疑很天經地義。」挺直背脊,她説得理直氣壯。是他無聲無息就出現,她沒將他當賊打已經很客氣了。

    「傅經理説-是新來的秘書?」嘴角微勾,席格仍是一副要笑不笑的表情。從他來台灣至今,這女孩還是頭一個敢大聲對他説話的人。

    「對。」你以為我願意?易歡實在很想再補上這句。

    霎時,她有股衝動想不顧紋儀的請託,反悔不接這個工作,因為--

    他的眼睛!

    那對深海似的藍色眸子,很吸引人,但是,她討厭它。在久遠以前,有個與她結下不共戴天之仇的人,也有着同樣顏色的眼眸……

    「-的臉很像披薩。」

    嗯,咦?「你説什麼?」從思緒裏回神,易歡沒聽清楚他的話。

    席格徑自説着,「難怪我有在哪裏見過-的感覺,原來是-的臉圓得像我常吃的披薩。」小兩號的。

    披薩?!這回她聽清楚了,火氣頓時湧上,氣呼呼地揮動手裏的活頁夾。「你眼睛脱窗啊!我的臉哪裏像披薩?你幹麼不説像大餅?」

    她的臉是圓,但又不大,這個阿兜仔不及格的爛國文造詣是打哪學的?還是他在她滑嫩沒生半顆痘痘的臉上,瞧見他常吃的火腿片或蝦仁?

    「大餅?那是什麼玩意兒?脱窗又是什麼意思?」他困惑的搜尋腦子裏的漢語詞彙。

    「那是你家的事,我要回去了。」

    再理他她肯定會發瘋!易歡彎身收拾起地上的卷宗。

    見狀,席格總算想起自己來公司的目的。「易小姐,給我長年公司、秋水公司、萬福企業的投資企畫案。」

    「什麼?」收拾的動作登時打住,易歡只見頑長的身影已瀟灑的往總裁辦公室移動。

    「還有優華企業的財務評估表。」

    「喂……」

    「另外替我取消跟泰平集團董事長的約會,我剛才已經和他在宴會上碰過面。」

    「我説喂--」沒喂完的那半聲全斷在他霍然轉身的結實胸膛上,她撫着撞疼的額頭抬起小臉,才想抱怨他要轉身也不事先通知,他的聲音已先她落下--

    「給我一杯咖啡,不加糖,兩匙奶精,順便將喬聯財團的提議案子找給我。動作快點,不然我們可能要加班一整夜。」

    語畢,他坐入辦公桌後,埋頭處理起滿桌子的公文。

    而易歡……實在好想宰人!

    黑夜沉寂得彷佛魔魅肆動的天下,易家大門先緩緩被推開,又輕輕被關上。

    「歡歡,-回來啦。」

    「爸?怎麼還沒睡?」隨着身後意外傳來的輕問,易歡驚呼,隨即懊惱的拍了下自己額頭,「噢,我忘記打電話回來。」居然連進門時客廳裏亮着燈,她都沒注意到。

    「紋儀有打電話告訴爸,-可能要加班。」易博仁温和的説。

    撐着濃濃澀意的眼皮,易歡不禁用力的連眨好幾下,「紋儀告訴爸我可能要加班?」

    「她説介紹了個機會難得的秘書工作給-,是間總公司在美國的超大集團,如果-超過九點還沒回來,不用替-擔心,-一定是留在公司加班。」

    她發誓,如果那個損友現在在這裏,她肯定會掐昏她!

    替她介紹了機會難得的秘書工作?原來她早料到進入司奎爾大樓,萬一碰上他們那個總裁,搞不好一起被抓去加班,所以才死也不陪她進去。而她竟還同情心大發的攬下她的擔子?

    「-,是,我是在公司加班。」一開口,滿腔的不滿全化做無可奈何的低嘆,她突然沒有力氣再發火,事到如今,還不是得怪她自作自受?

    「工作到十二點多,可見真是間大公司,總裁一定相當優秀。」

    聞言,易歡沒力發的火一下子直衝心門。「優秀?那傢伙根本是個機器人!只出一張嘴就讓我找資料找到頭昏眼花、打回函打到手軟,害我忙到沒時間注意幾點,否則也不會到現在才回來!」

    席格-司奎爾那個精力充沛的臭雞蛋!沒天良的壓榨她的腦力、體力,才虛情假意的説要送她回家,鬼才讓他送哩!

    「有能力當總裁的人自然只出一張嘴就夠,不然人家請職員是請歹命的啊?」

    「老爸!」都什麼時候了,不為自個女兒抱不平,還無厘頭的替有錢有勢的總裁説話。

    易博仁笑笑地拍拍她頭頂,「替人工作本來就是老闆至上,發發牢騷可以,不過領人家一分錢就要出一分力。」

    他很明白女兒的韌性和負責的態度,在她姑姑公司工作的三年裏,她可沒仗着跟老闆是親戚,就偷懶摸魚,反而做得比任何人認真。

    唉!「嗯。」易歡很難解釋自己並不是自願到司奎爾集團上班的,再説她現在真的很疲累,只能像顆泄氣的皮球,點了點頭。

    「很晚了,趕快去洗個澡,然後上牀睡覺。」

    「好。」有氣無力的走兩步,她忽又回過身,「老爸,對不起,害你也跟着這麼晚還沒睡。」

    手背朝她揮搖催促,「快去洗澡,老爸午睡睡很久,精神好得很。」

    窩心一笑,易歡這才回房準備沐浴。有個疼自己的老爸,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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