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丟掉了,她突然就丟掉了,看着深鎖的鐵門,Richard傻眼。
今天是第三天,連續三天她都沒開店,他撲過一場又一場空,撲到他成餓虎,直想一看到官晴就一口將她吞下肚。
他沒想過“柔情蜜語”會倒店,原來那天她説賣花難賺沒騙人,原來她是不得不吃番瓜稀飯度日,不是節省;難怪她瘦成那個樣子,難怪鐵門壞到不能用、樓梯隨時會成為殺人兇手,她都願意將就。
該死!他應該早點知道。她暗示了她的窘困,他居然還笨笨的吃掉她的半碗稀飯。
的確,一朵花了不起賺個十塊錢,她一個月能賣掉幾朵花?扣掉房租、水電、肥料,還要養一個夥計和小發財車,不倒都難。
懂了,她喝檸檬汁不加糖,是因為糖太貴加不起。
她頭髮老用一根竹筷子固定,是因為髮夾折損率太高,捨不得買。
還有還有,她不戴手錶、她不擦化妝品、她沒有噴香水,她把自己弄得不像女人,全都是因為——她瀕臨破產邊緣。
她現在去了哪裏?火車站?遊民收容所?還是……到應召站當援交妹?
不不不,他忙否決這個想法。
她的胸部運動做得不夠,想賺皮肉錢還要先投資一筆嚇人的整形費,她已經破產了,做不起這項投資。
“我要到哪找她?”他喃喃自語。
她的年齡太大,孤兒院不收容,她不夠老,安養機構也不會留下她;會不會哪個沒眼男人把她娶回家當老婆?
不行不行,她怎能當人家的老婆,他好不容易才碰上一個不矯情、不以上牀為前提,而目的是談心的女人,她嫁人去了,他怎麼辦?
Richard在“柔情蜜語”前面來來回回繞了好幾圈,研判着她可能去的方向。
他的精明頭腦舉世聞名,否則佔天不會把人家的公司一家一家併吞得這麼順利愉悦;可是在官晴這件事情上面,他的頭腦只能用一團漿糊來形容。
等過兩小時,他曉得再等下去,也等不到任何結果,他去問左右鄰居,冷漠的鄰人只隨口用不知道來敷衍他。
煩啊煩啊煩啊煩……他煩到三天沒找女人上牀,煩到精蟲在倉庫裏大唱我的未來不是夢,煩到讓馭達那家小小小的破公司,連逃過兩劫,他的煩全是因為那個喝檸檬水的女人忘記告訴他——我的店要倒了。
早説嘛!他可以去弄垮幾家花店,把它們變成連鎖企業交給她來管理。
他也不介意花一筆宣傳費,把這間店捧成全北部市最知名花店。
偏偏她什麼都不説,一下於就讓“柔情蜜語”變成廢墟。
氣死他了,坐上跑車,呼地一聲,他把車速加到兩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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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心,第六天他又來到“柔情蜜語”,車子抵達的時候,官晴正好把最後一盆花送到小發財車上面,揮手送走阿檉。
“你跑去哪裏了!”Richard在背後對她大聲吼叫。
猛地回頭,她撞進他懷中,圈緊她,他懷抱起安全感,幾天的莫名煩躁在此刻消失。
“你吼得好大聲,嚇壞我。”
她在他懷裏抱怨,淡淡的喜悦升起,她突然明白這幾天的空虛從何而起,他的出現,填滿她的心。
“我才被你嚇壞,説!你這幾天跑到哪裏去,我連着五天過採都沒見到你。”
“每個月底我都會休息五天,回山上陪家人。”
“你沒告訴我。”
“所有老客人都知道‘柔情蜜語’的店規一每月月底公休五天。”
“你説什麼?對你而言,我只是個客人?”
他的音調陡然升高,破嗓的“客人”二字惹得官晴頻頻笑場。
“我們已經同牀共枕過,我嘗過你嘴巴的味道,我們共用一把牙刷、一條毛巾,我的內褲放在你這裏沒拿回去……”
他每説一句,官晴的臉就紅上幾寸,他這種説法分明要人誤會。
“夠了,我承認你是特別的客人好不好?也只有你這種特別的客人會搶主人的飯吃。”
官晴投降,面對痞子,除了妥協,截至目前為止,她想不出其他好辦法。
“肯認錯就還有藥救,好了,下回你要回家請通知一聲,有空的話我陪你。”
“什麼?”他陪她,從哪刻鐘起,他們的關係進入“密切期”。
“什麼什麼?我説下次要失蹤先通知我一聲,免得我四處找不到人。”
他四處找她?他的話掀起暖流,自她心中緩緩流過。
“你急着找我做什麼?”
“你五天不在……我損失了好幾個女朋友。”
胡亂塞過説辭,他心底的模糊答案几乎浮上台面,強壓制下,眼前,他不想讓感覺鮮明。
“哦……”
原來,他想念的是她綁花的巧手,不是她這個人。冷水澆下,温度回覆。她走回店裏,整理一把又一把的鮮花。
“我來六趟了,你欠我六朵玫瑰。”他在她身邊跟來跟去。
“好。”
她沒異議,每見他一回,送他一朵玫瑰,是習慣,也是制約,制約了他和她的關係,也制約了她的心情。
找齊六朵玫瑰,獨獨缺了代表別離的黃色玫瑰,她用粉色玻璃紙圈好,遞到他手上。
“謝謝。”他收得理所當然,把花插在她桌面小瓶子裏面,繞回她身邊,提水、剪花、除葉,他忙得不亦樂乎。
“還不回去?你不用工作嗎?”
工作?她一定不曉得,對於她的失蹤他有多火大,昨夜是他忍受的最底限,一個晚上他弄垮三家公司,創下他的狠心紀錄。
“你欠我答案。”
替她掃掉工作台上的殘葉,他熟練的像個專業人士。
“你老説我聽不懂的話。”
歪歪頭,看着他的痞子笑容,温温軟軟沒有殺傷力,卻不曉得多少女人心,因這張缺乏殺傷力笑容而殘缺。
“你要告訴我,為什麼對所有男人都容忍?”他拉出他們之間的未竟話題。
“我……有個弟弟。”停下工作,她面對他。
“世界上有弟弟的女人很多,不是個個都對男人容忍。”他否決她的説法。
“我比官陽整整大十歲。”
“長姐如母,很好,説得通,但對象會不會太廣泛些?”
“嚴格來講,他是個意外;在我父母親進入空巢期,我也厭倦當獨生女的時候,他出生了。”想起弟弟在急救室那段,眉在不經意間皺起。
“這麼説的話,他是禮物,不是意外。”
抬起粗礪拇指,輕輕順過她的眉峯,他愛看她的笑,不愛她皺眉;這一皺,連他的心也跟着皺上了。
“沒錯,他是我們家的禮物,我們全家人都期待他的來臨,可是當我們接到他因病理性黃疽,造成輕微的腦性麻痹之後,這份禮物我們收得好沉重。”
她娓娓道出弟弟從小到大的生長挫折,從她如何替父母分擔教育弟弟的責任説起,到如何當個盡職小媽咪陪弟弟學步,當然也包括她到學校帶回弟弟那段,她説得仔細詳盡,認真專情。
“從那以後,我習慣對弱小的男生給予幫助,習慣照顧班上的弱勢同學;我常想,當年若是小弟的同學、老師肯對他多一些體諒,也許我不用和父母親分離;要是當年,班上有人肯多照顧小弟,也許他不會痛恨學習……”
“他現在的情況呢?”
“他回山上老家後,沒再回學校上課,爸爸媽媽親手包辦他的小學、初中課程,前幾天回去,他驕傲地告訴我,他念完初中課程,他才十三歲呢,是不是很棒?我很早就知道,只要給他機會,他會表現得比所有人都優秀。”
“這個社會對於弱勢很殘酷,所以身為弱勢要自立自強,要比別人走得穩、走得認真,若一心期待別人給予協助,人生就輸掉一大半。”
“你曾經身處弱勢嗎?如果是,你就不會説出這麼嚴苛的話。”官晴不服。
“我是孤兒,在你的認知裏面,孤兒算弱勢族羣嗎?”
詭異地,他從不對任何人提起他的過去,然,他在官晴面前卻説得自在輕易。
“對不起,我不曉得……”
“沒什麼好對不起的,身為孤兒不是我的錯,我從不為孤兒身份自卑,相反地,在我成功後,很多人因我曾有過的背景,在雜誌上用了‘路越崎嶇,步履越穩’這類句子來形容我。”
微微一笑,他的笑容裏帶着驕傲自負。
“雜誌上?你很紅嗎?為什麼會上雜誌?”
“你不認識我?”
瞠目結舌,他不相信世上有女人孤陋寡聞至此。
“對不起,你知道我這裏沒有電視,報紙上那些影藝新聞我也不大看……不過,我曉得最近有個非常出名的少年團體,叫、叫……叫什麼我忘記了,你是其中一員嗎?”
他有英挺俊秀的身量五官,卓爾不凡的氣質,要成為當紅偶像是輕而易舉。
“我不是F4,難道你沒看過財經雜誌?沒聽過荀爾眾?”
“荀爾眾?這是你的中文名字。”他沒正面回應她,在“外人”面前他是荀爾眾,但在她面前,他只想當Richard。
“你是商人?對不起,我只看花藝雜誌,對於財經這方面的知識,我嚴重貧乏。”
Richard不怒反笑,對於一個不認識他身份,而願意成為他朋友的女人,他覺得彌足珍貴,不愧是他的“盼盼”。“沒關係,只要你持續送我玫瑰花,我就原諒你的‘嚴重貧乏’。”
“好啊!我別的東西不多,玫瑰花很多。”
達成協議,一擊掌,他從身後抱住她,長長兩條手臂圈住她的腰,下巴靠在她的肩膀,她身上傳來的花香味總讓人陶醉。
“你這種動作……別人會誤解……”
雖然對他縱容,但……只是客人……只是朋友,這種動作似乎太暖昧。
“沒辦法,我喜歡上你這顆大抱枕了,沒有你,連着五天我睡不好。”誇張地打一個呵欠,逗她臉紅成了他的新嗜好。
“你常故意説些誤導別人的話。”拉不開他的大手,他的身體嵌上她的。
“你被我誤導了嗎?肯不肯當我的大抱枕,天天陪我睡覺。”
通常女人在聽到這句話之後,會嬌喘、會憨柔,會害羞地點點頭,因為,他的邀約是多數女人的榮幸。
“別再痞了,不是所有女人都可以任你為所欲為。”真生氣了,氣那些女人對他的“縱容”。
“唉……你是個難搞女人。”他佯裝無奈地嘆口長氣。
“我難搞,我哪裏難搞?”
人人都説她親切善良,她的體貼可列入全世界十大排行榜的,他居然説她難搞。
“官晴真難搞,我對你不好,你説我驕傲;我對你好,你又説我很糟糕。我説實話,你罵我誤導,我不説實話,你又罵我痞到很難搞。”
“我哪有。”話明明出自他口中,這會兒全賴到她頭上。
“有,你怕我吃掉你一鍋地瓜稀飯,就鬧失蹤,害我餓五天,整整五天睡不好。”
“這種賬也能算在我頭上?”
他痞到不行,瞎扯功夫天下一流,氣得她笑不出、也説不清話。回頭走到收銀機旁,倒來一杯檸檬水,還拖着身後,遲遲不肯放開她的大包袱。
“不算在你頭上,算誰頭上?”
看見檸檬水,他繞到她面前,在飲料還沒進她口之前,他搶先喝下一大口,再把剩下來的餵給她,他要她習慣他口中滋味。玩她,有趣極了!
“你是個不講理的壞男生。”喝掉水,在他身邊,她忘記自己的衞生習慣。
“不講理男人要吻難搞女人了,乖乖,閉上眼睛。”命令一下,她躲得老快。
上回是不小心,這次她不打算讓他有機可乘,目前理智尚稱清醒,她記得他有很多很多的女朋友、記得他對女人的態度是玩世不恭、記得……對於痞子不能太認真。
“你這樣不行哦,隨便輕薄女生會害人會錯意。”官晴態度認真。
“不過是一個吻,小氣!”他的雅痞笑容揚起,她的惱怒平息。
隔着工作台,她對他喊話。“賣花女不會隨便親吻客人。”
“所以我不是客人,我是朋友。”他將自己的身份往前推一級。
“官晴是中國人不是老外,她不隨便親吻朋友。”朋友離親密還有一段路。
“我不是官晴的隨便朋友,我是她的重要……朋友。”
話説到重要二字時,他逮到官晴,穩穩抱住,吻落下,他沒細説自己對她有多“重要”,但隱隱地,她在他心中占上一席,只不過他沒分清楚,她是他重要的“盼盼”或是重要的“官晴”。
二度失敗,她讓他吻上癮,讓他再捨不得這個乾淨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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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帶來的晚餐裏有鋦烤海鮮麪,有黑胡椒牛小排,有夏威夷Pizza,有龍蝦沙拉,有法式濃湯,滿滿一桌在辦喜酒。
“幹什麼買一大堆菜?你生日或有值得慶祝的事?”她打開他帶來的晚餐,懷疑眼神不時望向他。
值得慶祝的事?有吧……他又弄垮一家中型企業,替佔天帶來兩億商機,但是為這種事情慶祝?不!他不做那種踩在別人屍體上歡唱的動作,就算爽,也要偷偷躲在旁邊暗爽,哪會大肆慶祝。
搖頭,他説:“我要餵豬。”
筷子裏的萊夾進她嘴裏,他才把豬字説出口。
“不吃了,我否認自己是豬。”
手指頭在嘴巴前面打叉叉,自從和他相識,獨立成熟的官晴正以迅速的腳步走回童稚,她成了小女人,三不五時出現的耍賴撒野,讓她不像自己。
“放心,你不是大肥豬,你是超可愛的迷你豬。”
推開她的叉叉,龍蝦在她嘴邊摩蹭半天,官晴噗哧一聲笑,他順勢把東西塞進她嘴巴。
“我不愛當豬,請你不要用豬來形容我,不管它多可愛都一樣。”
“好吧!番鴨,吃口牛小排,我烤得又酥又香。”
一雙筷子、一副刀又、一把湯匙,他有計劃地逼她習慣他。為什麼呢?因為……好玩,他還沒玩過一個正經、乖巧的獨立女孩。
她番?她的賢淑形象被他徹底謀殺。
“這桌菜是你自己動手做?”她露出不敢置信的眼光。
“很難想象嗎?告訴你,我是個貪吃鬼,小時候半夜睡不着,頭蒙在棉被下面,心裏在想各種美食。想着想着……我在夢鄉里面大快朵頤。於是,我發誓長大以後,要嚐遍天下美食。”
“你貪吃?騙人吧!貪吃的人,身材能保持得這麼好?告訴我,對於食物,什麼是你最深刻印象。”
“是飢餓!好像從我對身體有知覺開始,我老是覺得餓。想吃糖、想吃麪、想吃水果、想吃飯,我無時無刻都在想吃的東西。孤兒院裏有人對我好,常把東西存給我,可我總吃不飽,吃完了這一頓又想着下一餐。二十歲之後,我就沒讓自己再餓過了,但……一直到現在,我還是經常在半夜餓醒。”
這是個悲慘故事,官晴揉揉將掉落淚水,把笑容拉出,切下一大塊牛排送進他嘴裏。“關於食物的故事,我也有一個。”
“好聽嗎?不好聽的話要罰一個吻?”
他吻慣了女人,不認定一個吻會代表意義;卻沒想過,對官晴,吻的意義是“深刻”。
“小時候聽人家説,檸檬含有豐富營養。我不曉得它含了哪些營養,只想着‘營養’是好東西,要讓弟弟多吃。我足足存了一個星期零用錢,第一次上菜市場,我買了八九斤檸檬回家。”
這回她擺進他嘴巴里的是龍蝦。
“你不會把它削皮去籽,搗泥餵給你弟弟吃吧!”
“我沒那麼笨,我當然知道檸檬是用來榨汁喝的,我榨了滿滿一瓶檸檬原汁,倒一點點加開水,逼着小弟喝,才喝一小口,他竟然大哭大鬧,喊來媽媽當靠山,沒辦法,我只好自己慢慢把那二瓶檸檬汁喝掉。”
嘆口氣,她喂他通心麪。
“從此愛上了檸檬汁?”他笑着把她用來裝檸檬汁的水壺對口喝下。
“不!我學會了,牛不喝水,你把它的頭壓進河裏也沒用。”
舀滿一碗湯,吹吹,她一口口餵給他,表面上,她拿他當官陽寵着,潛意識裏,她心疼他的餓。
推開她的手,在她的餵食下,大半食物掃進他的胃。他識破她的心疼,笑問:“你怎會認定我是頭飢餓過度的牛?”
“只有飢餓的牛,才知道哪裏的草最青翠甜美。”又起牛排,朝他搖搖。“我沒吃過這樣好吃的東西,你是隻識途老牛。”
“你應該吃胖一點,瘦女人在市場上很吃虧的。”輪到他喂她喝湯。
“我賣花又不賣肉,瘦一點、胖一點有啥差別?”
“大部分男人喜歡有肉的性感女人。”
“那麼,想娶我的男人就必須學會欣賞排骨。”
“我實在不想改變我的審美觀。”他笑鬧她。
“等你想娶我的時候再來考慮這個問題吧!”她騙自己不將他的話當真。
“好吧!把頭痛留到以後,現在……我晚上想窩在你這裏。”
“又有一羣關係複雜的女人,在你家裏上演八國聯軍?”
“只要她們別火燒圓明園,我會感激不盡。”
事實上,他已經託人賣掉那個房子,要不是心血來潮,返回去,想替官晴做一頓晚飯,也不會碰上Sally,他是讓她吵煩,提了東西出門,才想起來,在“柔情蜜語”樓上,有一個軟軟的舒服抱枕。
“你哦……我不會説你,這樣子辜負女人,遲早要受報應。”
“好吧!報應我明天早晨吃不到你做的地瓜稀飯如何。”侵上她的臉頰,輕輕一觸,他聞到沁心花香。
門開,客人上門,他低聲在她耳邊悄言。“你多吃一點,我幫你去招呼客人。”
走到前面,陽光笑容揚起,他是成功商人。“小姐,請問需要我為你介紹嗎?”
“嗯……好、好啊1”他的俊顏讓人不自覺臉紅。
“你是要送人還是想在家裏插盆花?”
“我想在客廳裏面擺一瓶花。”
“你會自己插花?了不起,現在的女孩子很少有人會做這種事。當你男朋友的人一定很幸福。”
靠近,萬里長城擋得了胡狄,擋不了他的魅力。女客人芳心亂撞,臉漫出一片緋紅。
“我結婚了,我先生老説買花不實際。”
“你看起來好年輕,居然結婚了?不過,我以自己的經驗告訴你,男人是口是心非的動物,你先生嫌你,其實是害怕;你年輕漂亮,氣質棒兼插一手好花,他擔心你讓人搶走,才故意要你缺乏自信,不要太相信他的話。告訴我,你今天想買什麼花?”
經他一鼓吹,以後她的擇媳條件大概要加上“會插花”這一條。
“我……我都可以。”
三十幾歲的女人還讓人誇讚年輕,哪會不心花朵朵開?一畦盛開花田,遍地鮮豔。
“嗯,都可以……買小雛菊好不好?滿滿的一盆金黃色,看起來生氣盎然。”
“謝謝啦,我來接手。”官晴從後面走來,在他身邊低語。“再講下去,回去要害人家夫妻失合。”這個男人桃花太多砍不盡,春風吹又生,帶到哪裏都危險。
“我沒做什麼。”他一臉無辜。
“謝謝你的沒做什麼。”把他推到身後,官晴笑對客人。
“你要學學人家,不要那麼兇,會把老公嚇跑。”他訓完官晴對客人小姐拋媚眼。“我老婆脾氣要是有你一半温柔就好了。”
連她的脾氣都能嫌棄?是她的形象在他面前改變太多,還是她總在他面前泄漏真性情?
不計較,和痞子計較,只會把自己計較出一肚子氣。
不理會他拍在腰圍上的手、不管他靠在她肩上的下巴、不去感受他貼在背後的體温,他迷戀一無尾熊遊戲,她選擇配合。
“你們夫妻感情真好。”客人小姐説。
“羨慕嗎?我敢保證你丈夫一定和我喜歡她一樣喜歡你。”他把話接得順口,彷彿身前的官晴真是他的老婆。
搖頭,由他去。
她挑花、她裁花、她包花、她找錢、她背上一直揹着一隻無尾熊,貼着她、粘着她,礙手礙腳,也礙情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