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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蘇玫看着眼前這個因為愛情而變得温柔的男人,知道自己已經徹底失去他了。

    喬景輝走出飯店時,外面的天氣已經變得暗沉沉的,烏雲遍佈了天空,壓抑的人喘不過氣來,老吳把車子開過來,招呼他説:「先生,快下雨了,我們快回去吧。」

    「去公司。」喬景輝坐進車子裏,皺起眉,他不能讓自己閒下來,因為那會不斷地想到艾筱雅,可現在他也不敢去找她,生怕把事情弄得更糟糕。

    「這都快下大雨了,您還去公司啊!」

    「有些事情還沒有忙完。」

    「您最近太拚命了,身體會吃不消哦。」司機老吳看了他一眼,勸説一番,最終還是

    把他載到了公司,將車子留給喬景輝,自己先下班了。

    喬景輝在公司忙到晚上十點多,等到一陣響雷乍響在天空的時候,他一下子回過神,站起身看着天空的雷電,一個念頭突然冒出腦海。

    一秒鐘都沒有猶豫,他衝出了公司,開車衝進傾盆大雨裏。

    夜裏十一點的時候,單婷家住的社區已經老化的電力設備被雷擊垮,房間裏的燈一下子滅了,單婷被蒼白着臉的艾筱雅叫醒,兩人躺在一張牀上聊天,正説起以前的時光時,敲門聲就在

    這個時候響起來,砰砰砰,砰砰砰……

    「啊!誰在敲門?」午夜的敲門聲聽起來格外嚇人,單婷也有些緊張了。

    「是敲我們的門嗎?」艾筱雅的臉色更白了。

    「好像是……」

    「單婷,我們別管它……」艾筱雅的聲音有些顫抖,兩個人都決定不去開門。

    直到喬景輝嘶啞的聲音響起來:「筱雅、單婷,開門!」

    那一刻,艾筱雅忘記了害怕,也忘記了兩人已經分手,她不得不承認,在雷電響起的一剎那,她最思念的人就是喬景輝,思念他的懷抱,思念他的聲音……這些日子的思念全部累加在一起,在這個雷雨交加的夜晚,她什麼都不想記得,什麼都不想再追究,只是憑着一股衝動跑到門口,猛地打開門,衝進門外那個男人的懷抱裏。

    「筱雅……」抱着因為恐懼而臉色煞白的戀人,喬景輝覺得幸福得要瘋狂。

    他不久前知道了自己的心意,就在他還不知道如何挽回艾筱雅心意的時候,這場雷雨適時的到達,他幾乎要感激上天了。

    長達一分鐘的擁抱之後,單婷的咳嗽聲打斷門口兩人的甜蜜。

    「喂,都進來吧,看他渾身都濕透了。」單婷臉上帶着笑,顯然很高興看到的這一幕。

    喬景輝聽她這樣説才想起來自己渾身都在淌水,只穿着單薄睡衣的筱雅這樣抱着自己,肯定也都遭殃了。

    「去換身衣服吧,小心感冒。」即便渾身沒有一寸乾爽的地方,喬景輝還是以關心女友第一,看着被浸濕的睡衣凸顯着她玲瓏有致的身體,讓他的心又是一顫。

    在這點着蠟燭的昏暗房間裏,深深地擔憂讓艾筱雅暫時忘卻了傷心,「你怎麼弄成這個樣子?」

    久違的關心響在耳畔,喬景輝甚至不敢大聲説話,生怕她又會變成那個決絕的艾筱雅:「我是從公司過來,身邊沒有傘,社區又開不進車子,所以只能跑過來。」

    看着兩人間恢復了正常的交談,單婷高興地偷笑,丟了毛巾給艾筱雅,「幫他擦擦頭髮,小心感冒,我累了,回房睡了。」

    艾筱雅接過毛巾,沉默着幫他擦拭着髮絲,家裏沒有男人的衣服,幸好還有喬景輝以前放在這裏的,雖然被丟在一旁皺巴巴的,但總比一身濕淋淋的好。

    「筱雅。」感覺那雙手輕柔的擦拭自己的頭髮,喬景輝覺得今晚自己的折騰也值了。

    艾筱雅沒有説話,在最初的激動過後,平靜下來的她有些尷尬,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剛才的舉動。

    她承認自己還愛着喬景輝,所以在自己無助的時刻,這個男人出現在這裏就很難控制自己的情緒,可是這些並不代表原諒。

    顯然,喬景輝也明白這一點,不過,他此刻已經完全清楚自己的心意,所以胸有成竹能夠把一切解釋清楚:「筱雅,我有些話想對你説,關於蘇玫,我們真的已經是過去了。」

    喬景輝試圖想把一切説清楚,可艾筱雅可不想在這個時刻繼續討論下去,不然她怕自己會產生立刻讓他離開的念頭。

    「別説了。」阻攔他接下來的話,艾筱雅垂着眼眸不敢看他的眼睛,「我累了,想休息,雨太大也沒辦法回去,你今晚就在沙發上休息吧。」

    看她又要躲避,喬景輝急忙起身,拉住她的手,「你真的不再給我一次解釋的機會嗎?」

    「我很累,現在沒辦法説原諒你。」艾筱雅的臉色在燭光下顯得很蒼白,她暗啞嗓子説:「今晚我真的什麼都不想提,能讓我去休息了嗎?」

    看她那樣的憔悴,喬景輝那裏捨得讓她為難,放開了手還不忘囑咐説道:「好吧,你先去休息,我就在外面,別怕。」

    艾筱雅覺得他關心的口吻實在是誇張了點,稍微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然後回房休息。奇怪的是,在這個雷電交加響了一夜的晚上,她卻在夢中覺得好像有個人一直坐在自己身邊,每次她皺眉都會輕撫她的眉頭,讓她難得一夜好眠。

    也許,她真的已經習慣了被這個男人寵愛着,習慣了他給的安全感,只是想着他就在不遠處陪着自己,即便不能相擁而眠,也不會覺得害怕。

    艾筱雅一大早醒來的時候,牀頭鬧鐘已經指向了十點了,重要的是,今天她還要上班!

    驚慌的跑下牀,艾筱雅衝出了房門,一眼就瞧見躺在沙發上還在沉睡中的喬景輝。

    他的生理時鐘一向很準,艾筱雅從沒見他貪睡不起牀過,此刻看着那個人靜靜地睡在哪裏,只覺得奇怪,可她來不及多想什麼,衝進洗手間,一眼就看到貼在鏡子上的便利貼,上面是單婷的字跡。

    早好,親愛的,如果你看到這張紙條,就代表着你遲到啦,不過不用着急,喬景輝已經幫你請好假了,所以你可以在家裏悠閒的玩一天,哇,好幸福是不是!早餐已被我吃光了,所以不幸的消息就是你要自己去買早餐,當然,也可以自己做,冰箱有很多食材,多做一點,反正有人會陪你吃的。

    艾筱雅看着單婷龍飛鳳舞的字體,只覺得無奈,再往下看,字寫得就比較規矩了。

    另外告訴你,喬景輝昨晚坐在牀邊陪你一整夜,天亮去買了早餐才睡的,看在他這麼誠心的分上,就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吧,還有……喬景輝好像生病了,臉色很蒼白,如果方便的話,照顧一下你的男人吧!

    最後一個驚歎號大得誇張,艾筱雅看着那句「你的男人」時,臉就變紅了,再看前面「生病了」三個字,這下子更慌,匆匆整理好後就跑出了洗手間,站在喬景輝躺着的沙發旁邊。

    喬景輝是仰面躺在沙發上,睡覺的姿勢都透着一股規矩的感覺,這下子艾筱雅就看了個清清楚楚,他的臉色不是蒼白,而是泛着一種不正常的紅。

    難道……他發燒了?這個念頭一閃而過,艾筱雅也就顧不得什麼了,蹲下身子去試探他的温度,只覺得手底下的體温明顯的高了很多。而且他一向淺眠,這樣觸摸還不醒來,那肯定只有一個原因,就是温度太高,燒迷糊了。

    艾筱雅急得臉都白了,試圖想起家裏温度計的放置位置,好一陣翻騰才找到,等她手忙腳亂給他量了體温,吃了退燒藥,時間也過去了大半個小時。

    等他温度降了下來,艾筱雅這才終於放下心來,跑去廚房熬粥。

    喬景輝是被香味引誘醒來的,他坐起來之後一眼就瞧見了廚房裏忙碌的小女人,她正在認真仔細的熬煮白粥,顯然是快煮好了,誘人的香氣飄散在整個房子裏。

    放輕腳步走到廚房門口,他近乎貪婪的凝視着艾筱雅的背影。

    眼前的一幕是他作夢都在希冀的,嬌小的妻子在廚房忙碌,他在一旁幫忙,然後兩人一起吃飯、工作,未來還會有孩子……人生也許會平淡且顯得漫長,但是有她陪伴,時間很快就會過去,等到他們兩個都老去,變成老爺爺、老婆婆,兒孫滿堂圍繞兩人身邊,他希望自己身邊的女人還是艾筱雅,完全想不到如果換成另一個人會是什麼樣子。

    他想,他一定是愛慘了這個女人,雖然當初沒有及時的瞭解自己的心意,可他現在發現也不算晚,因為無論艾筱雅如何堅持,他都會一直等在那裏,等着她回頭原諒自己。

    「謝謝你。」他的聲音格外温柔,突然響起。

    艾筱雅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她還來不及裝出冷漠來掩飾自己,轉身的時候臉上就帶着一抹嬌俏的嗔怪:「嚇死我了,你幹嘛突然出現在我身後,不知道會嚇到我嗎?」

    「對不起。」面對她的指責,喬景輝毫不反駁,他走上前攬住她的腰,整個人都靠在她的身上,深吸一口氣,「對不起。」

    因為嚇到了艾筱雅,所以他説對不起。因為傷害了心愛的戀人,他再次説對不起。

    艾筱雅彷彿也懂了他的意思,沉默了一下,然後又掙扎着想要逃離這個温暖的懷抱。

    「別動,就這樣讓我抱着好嗎?」喬景輝耍賴的不肯鬆手,反而抱得更緊。

    艾筱雅只覺得整個人都被人勒在了他的懷裏,毫無還手之力,眼前這個男人哪裏像病得很嚴重的樣子,不會是裝出來的吧?

    「別動了,我是個脆弱的病人哦。」喬景輝很會利用自己的優勢,腆着臉不許她掙扎。

    聽到那句病人更覺得自己的同情心再次被欺騙了,艾筱雅使出全身的力氣把自己的手肘抵在他的胸膛上,原以為他會不痛不癢地繼續和自己玩笑,誰知道卻傳來呼痛聲。

    「哎呦……筱雅,你真的這麼恨我,對我這個病人下手這麼重。」喬景輝終於鬆開了雙臂,後退一步做虛弱狀靠在門上。

    「你真的……我不是故意的。」艾筱雅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現在正面看着喬景輝,才發現他不只臉色憔悴,兩隻眼睛也有着濃濃的黑眼圈,想到單婷寫的他坐在自己牀邊陪伴了一整夜的事,艾筱雅的心裏突然就產生了愧疚。

    看她緊張的樣子,喬景輝擺擺手,「好啦,我沒那麼脆弱,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不然就是謀殺親夫了。」

    這個男人太厚臉皮,生着病還不忘佔她的便宜,艾筱雅一時氣結,「你……你到底真的假的,不會是故意弄得這麼狼狽讓我心軟吧,我是不會讓你得逞的!」

    看她氣呼呼的樣子,喬景輝苦笑,只得説出真話:「半真半假,我被你打痛是假的,你力氣還沒這麼大,至於生病,是真的。最近我的確很累,公司的事情忙得要死,吃又吃不好,睡又睡不着,淋了雨……還有一個笨女人把我折騰得死去活來.,你説我夠不夠慘?」

    他説話的時候擺出一副可憐的模樣,偏偏還油腔滑調,艾筱雅又是氣又是急,「公司的事情又不是隻有你一個人可以做,你到底在胡亂忙些什麼?」

    喬景輝的眸子突然變得深沉,他凝視着眼前的女人,有些暗啞的聲音一字一頓説道:「忙着想你,忙着傷心,因為我心愛的女人不要我、不理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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