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院子裏傳來沉穩的引擎聲,晏靈馬上由屋裏衝出來。“大哥,你跑哪裏去了?這麼晚才回來。”
“出了點事。”
“啊!你出車禍?”
晏風一把搗住她驚嚷的嘴巴,“別亂喊,小心媽聽到會擔心。”
但來不及了,康素君已神色慌張的從屋裏出來。
“晏風?!”
“晏軒?!”
他幾乎是和母親同時驚喚出聲,只不過他喊的是從小過繼給他大伯當兒子,平時都住在大伯家的弟弟。
“技術那麼差就別開車。”晏軒説著就伸手拉掀他那血跡斑斑的衣眼。
“等一下,我沒出車禍,這不是我的血。”
“不是你的?”三人一愕,皆下相信又有默契的一起動手翻掀他的衣服,仔細尋看可能有的傷口。
“真的沒有受傷ㄟ,那這是誰的血?”晏靈疑惑的問。
“一位女孩的。她被狗咬傷,恰巧讓我看見,於是我便送她上醫院。”只不過花費一番不小的氣力就是。他邊在心底加一句,邊整理被家人弄亂的衣服。
“那女孩還好嗎?”康素君很自然的關心起對方。
“已經做過緊急處理,暫時不要緊。”話落,那張忍痛泛白的清雅容顏,不禁又浮現他腦海。
雲菀,這是她在醫院堅持自己填寫資料時,他瞥見的名字。怎奈有著柔和名字的她,總是一副拒人千里的態度,與她的名字根本不符。
當他載她回巷子後,車才停穩,她便開門離去,只拋下一句沒有温度的謝謝,他都來不及喊住她,她已跑進一間屋裏。他始終想不明白,為何那樣嬌弱的身子,會有一身撼人的頑強?
“沒事就好,你和晏軒聊,媽進屋幫你們泡壺好茶。”
晏靈開心的隨母親進屋,她知道這兩個很忙的哥哥難得湊在一起,一定有很多話要説。
等母親和妹妹進入屋裏,晏軒劈頭就數落起他大哥,“你愛管閒事的毛病怎還是沒改?至少也先處理掉身上的血衣再回家吧,骯髒鬼。”
晏風滿眼笑,忽地想到什麼的伸起右手掌,“你覺得我真的是骯髒鬼?”
腦裏久遠的記憶忽然閃過,他警戒的往後跳,“你別亂摸哦!”
他朗笑出聲,“你還記得?”
怎麼可能不記得,當年沒有子嗣又喪妻的大伯苦苦哀求爸將他過繼給他當兒子,八歲的他對多個爸爸是沒啥意見,唯獨對他必須住大伯家不滿,所以每每回自個兒家時,一句話也不想説。
“你不想説,那麼我用讀的好了。”有天他大哥突然半開玩笑的這麼對他説,然後便伸手貼向他胸口……
“當年其實我是想逗你開心,也沒想到手掌貼向你心口時,竟真的真的像聽到你心裏的聲音。”
晏風懷念的笑揚嘴角。也就是在那時候,他才明白弟弟對必須住大伯家這點很不諒解,因此他便向父母請求,讓他能一個禮拜去陪他住兩天,而後晏軒總算肯像往常那樣,又跟他説笑了。
不過這件“讀心”事件,一直是他們兄弟問的秘密。
“這麼多年沒再讀過誰的心,也不曉得當年是不是幻覺,你就犧牲一下,讓我試試吧。”他還真的有點想試呢!
“你想得美。”晏軒才沒興趣讓他試,管大哥是不是真會讀心,自己才不承認剛剛説那句骯髒鬼,其實是在擔心他。
“意料中的回答。倒是你應該常回來,看得出來媽今天很高興,連晏靈都高興到忘了問我幫她找家庭教師的事。”雖然他因為雲菀的事耽擱,後來根本沒再記起這件事。
“不來晏氏幫我的人還敢批評我?你以為晏氏是隻有一個員工的公司?”
他苦笑,當然曉得“晏氏開發集團”是赫赫有名的跨國企業。“你知道我對商業沒天分也沒興趣,怎麼幫你?”
“那你就不能安分的待在國內陪媽,非要成天往外跑?”當自己是無根的浮萍嗎?
晏風再次苦笑,“這些年我就是這樣飄蕩慣啦。”
“所以才要你趕快找個伴定下來,媽沒跟你説嗎?”
“感情事隨緣,又不是嘴巴説説就成的。”
“隨緣?”他不客氣的睨睞他,“隨了這麼多年,怎麼也沒看你隨出什麼緣?”説他這個一等一的服裝設計師大哥,身邊竟然沒有女伴,誰會相信?
這小子,講得好似他罪名很大一樣。晏風不由得抱胸反擊,“晏大總裁,我記得少我兩歲的你好像也二十九了吧?媽沒要你也趕快找個伴定下來嗎?”
嚴肅的俊臉瞬間又冷凝幾許,“免了,女人,一哭二鬧三上吊的麻煩東西。”
他為之失笑。他這論調肯定會得罪女人。“喂,媽和晏靈也是女的。”
“廢話,她們當然例外。”
還有云菀。晏軒不稍掩飾的直快話語方落,晏風便這麼突然想起脾氣不怎麼好的她,連他自己都覺得意外。
“大哥、二哥,茶泡好嘍。”
“知道了。”兩兄弟不約而同的回答在門邊招手的妹妹,心照不宣的停止關於“另一半”的爭辯,跨步往屋裏走。
這樣全家團聚的寧馨夜,他們睽違許久了呢!
受傷的第四天,雲菀手臂的刺痛已不那麼明顯,沒管醫師要她儘量多休息的交代,一整天下來,她閒下下來的用單手將小小斗室徹底打掃。
此時她剛洗好澡,才準備泡碗麪當晚餐,客廳裏電話驟響,她只得先過去接。
“雲菀,是我啦!”她都還沒應聲,電話裏已傳來精神抖擻的聲音。
“穎容?”她訝喊。
“賓果!就是我,不過你還是老樣子,驚喜時聲音也捨不得提高分貝。”毛穎容兀自大著嗓門説,很習慣她那聽不出情緒的聲音。雲菀個性孤僻,不愛與人打交道,她可以説是學生時代完全不怕她的冷漠,會主動親近她的唯一的人,所以也成了她的好友。
“怎麼會打電話來?”雲菀問得直接:
“我幫你收了個大一學生。”
她怔愣住,不懂毛穎容的話。“幫我收學生?”
“是我表姊朋友的妹妹要學英文,想請家教,我表姊託我找人,我一下子就想到你,然後就將你的住址告訴我表姊--”
“穎容!”
噢喔,有人不高興了。她趕忙解釋,“對不起,我沒惡意,只是很自然想到英文很好的你,不過忘了先告訴你這件事,才會到現在才跟你説。”
“是嗎?那你就自己教,”反正答應的人又不是她。
“怎麼可能?別説我英文沒你好,我住高雄耶!怎麼北上教人家?”
“你自己想辦法。”她一點也不想跟陌生人應對。拿著無線電話走回廚房,她準備繼續泡她的面。
毛穎容立即換上哀柔語調,“別這樣啦,我們是好朋友,你答應幫我表姊的忙就等於幫我啊!要不然你忍心因為你的不答應,讓我表姊在她朋友面前失信丟臉,忍心讓我被我表姊罵?”
雲菀抿住唇,沒有説話。
毛穎容眼裏閃著精光,聲音卻壓得更低,苦苦哀求,“幫個忙啦,一個禮拜一堂課而已,不會耽擱你白天接的廣告設計工作,也不會妨礙你翻譯小説。而且我表姊説她朋友的妹妹很乖,你就算給我個面子答應人家,好不好?”
聽她説得快哭了,她怎狠得下心説不好?“我暫時答應,不過對方能不能接受我的教法,就不關我的事。”
噢!Yes!就知道雲菀其實心最軟,絕對不可能不理她的懇求。“沒問題,我跟我表姊説過你不愛笑,讓那位大學生有心理準備,到時你們應該會相見歡……啊,我媽在叫我,再聯絡嘍。”
完全沒給她説話的機會,電話喀的一聲就被掛斷,雲菀兩道秀眉全擰在一起。連她不愛笑都拿來説,這穎容是跟她有仇嗎?不過嘀咕歸嘀咕,都已經答應人家,只好硬著頭皮言教了。
才衝好泡麪,一串突起的門鈴聲讓她不得不上前應門。正猜想著莫非是來收報費的,她整個人就教人眼的人影愣住……
“嗨,看來我的運氣不錯,沒找錯房子。”晏風俊臉帶笑的説。那日由醫院送她回來,他只記得她進入有著一株桂花樹的平房,還好,她真的住這兒,不過瞧她此時驚愣的模樣,是不認得他了嗎?
“你怎麼會在這裏?”她終於發得出聲音,這傢伙怎會突然冒出來?
“送豬肝湯來,”他欣慰的笑著,她還記得他。
雲菀完全反應不過來的呆瞅著他提到眼前的保温盒。“我什麼時候叫這個?”
“你是沒叫。你家裏還有其他人嗎?”
嗄?不相干的兩句回答,教她只能下意識的搖頭。
“那我進去嘍。”他笑意不退,逕自踏入屋裏。
她怔愣的心神瞬間全部回籠,趕忙追著他進屋。“你到底要做什麼?”這男人以為這是他家不成?
“不做什麼,送補品來給你。”他又揚揚手裏的保温盒,像在跟老朋友講話一樣自然的道:“這幾天我們全家出去玩,下午才回來,我媽剛好煮了可以補身體的豬肝湯,所以我帶了一些來給你。”真的是很不經意又突然的想起她,然後他就這麼跑來這兒。
“沒人要你多管閒事。”她一點也不領情。這個連他全家出遊都告訴她的奇怪男人,到底打什麼主意?
他好笑的望進她眼裏的警戒,“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哦。”
微微一愕,她輕咬一下唇,“我沒要你救。”
晏風眼含笑意,她剛強的氣焰如他所料。“我知道是我多管閒事、是我雞婆,不過也因為這樣,那晚你才沒昏得不省人事,看在這小小人情的份上,你可以別對我這麼兇吧?”
又咬一下唇,雲菀這次沒説話。四天前她是從頭到尾沒開口要他幫忙,但他救了她是事實。
“再説因為你,我毀了一件平時很喜歡的白色外衣,雖然是我自願的,但若沒碰上你,它也不會破,如今我都不計較這些,還雞婆的送豬肝湯來,你不覺得你也該不計較地把它吃了?”拐彎抹角,他就是要引發她的內疚,因為他明白唯有這樣,倔強彆扭的她,才會答應吃他帶來的東西。
果然,原本該會冷冷反駁的她,緊抿雙唇,一句話也沒説。
雲菀無法理直氣壯的反駁,他的確是愛管閒事,但他的衣服千真萬確也是因她而毀,可是這男人怎麼這樣討厭,非提起這事不可?而且現在還大搖大擺地走進她家廚房,自動自發的拿起碗筷……
晏風的濃眉皺了起來,只因他瞧見了擺在餐桌上的泡麪。前幾天才大失血的人,竟然吃這種沒營養的食品果腹?她以為自己的身體是鐵打的嗎?
“趕快過來趁熱吃,除非你嫌棄我媽煮的東西。”這麼不會照顧自己,他不用激將法讓她吃下他帶來的補品怎麼行?
就算她原本不願意動,聽到這話,不動也不行了,她跟他母親可沒有仇。
“吃得下就多吃點。”他很滿意她肯順從的坐下,雖然她還是繃著俏臉。
“你這又是做什麼?”她錯愕的看著他落坐在她對面。
“我還沒吃晚餐,用豬肝湯跟你換泡麪,應該不過分。”語畢,他沒跟她客氣的吃起她不該拿來當晚餐的“晚餐”
“你--”
“趕快吃,冷了就不好吃了。”他低聲擋回她的抗議。
“什麼啊?”她嘟噥一聲,不情願的動起筷子。這個老是突然出現的男人是吃飽撐著嗎?沒事愛多管閒事,更莫名其妙的是,她為什麼非得聽他的,在這裏一口一口地吃豬肝?
微勾嘴角,晏風突然覺得自己完成了一件了不得的任務。其實他也不是故意要盯著她動筷,只是不這樣,她不會乖乖“就範”的。
“手臂的傷有沒有好點?”他瞧不見隱藏在她長袖襯衫下的傷。
她頭也沒抬的説:“死不了。”
嚇,怎麼又是這句?他不禁停住夾面的動作,定定地望著她--不施脂粉的臉龐明明清麗動人,卻總是罩著一層寒霜;細緻的五官很纖柔,可惜總映著一層冷漠倔氣。
還有她的頭髮,那髮絲光看就感覺很柔順,想必她有一頭美麗長髮,只可惜始終教她整個盤夾在腦後,徒增一股不易親近的嚴肅。再瞧她那吃得心不甘情不願的表情,他該不該提點她,繃著臉進食,有礙健康?
猶豫了會,他決定安靜的吃泡麪,免得他一開口,好不容易答應吃補品的她會反悔。不過等會兒他得想想辦法……
超級市場?!
望著眼前燈光閃爍的特大招牌,雲菀直覺反應的呆住兩秒,而後--
“你不是説要買衣服,為什麼來這裏?”她轉頭質問身邊的男人。
晏風坦然以對,“買衣服前先進超市買些東西,並不衝突。”
“是不衝突,不過你自己進去。”不再多説,她轉身就走。
“喂--”他連忙拉住她,“不買衣服賠我了?”
“買衣服要到服飾店你不懂嗎?”她沒好氣的説。
他在心底暗歎,她又生氣了,她的脾氣真的很不好。不過沒跟她計較,他直接拉著她往超市入口處走。“都已經到這兒,就先陪我進去一下,等會兒再到服飾店。”
二十分鐘前,在她“很乖”的吃完他帶去的豬肝湯之後,他可是煞費苦心才將她“激”出門,怎麼可以東西都還沒買到就放她走?
掙扎不開晏風,雲菀狠狠瞪他好幾眼。這個人到底想幹什麼?是他自己向她索討,説什麼--“那天因為某人而撕裂的那件衣服,我知道有問服飾店可以買得到,就不知道某人肯不肯親自買來賠我?”
她不用理他的,因為是他自己要撕裂那件衣服的,可是她又不想被當成吝嗇鬼,所以她這個“某人”只好隨他出來買衣服賠他,怎知他竟拉她來超市?!
“你究竟想幹麼?”她實在氣,為何她會碰上這煩人的傢伙?
“買東西。”他好脾氣的面對她的怒顏,一手拉著她,一手推著推車走。
“廢話!進來這裏不買東西還能做什麼?”發現有人看往她這裏,她趕緊壓低原本上揚的音量。
知道是廢話還問?晏風很想這麼調侃她,但望見她繃起的小臉,他終究沒開口,以免惹得她更生氣。
“放開,我自己會走。”她又拿黑白分明的圓亮水眸瞪他。
“説話得算話,別打算偷跑不賠我衣服。”鬆開她時,他一併拿話激她。
就見她冷凝著臉,很不甘心、很不甘心的跟在他身邊。
晏風來到乳品區,停下問:“你喝鮮奶嗎?”
“關你什麼事!”
哎,果然是她會回答的話。“那就草莓和蘋果口味的。”女孩子應該不會排斥這兩種口味。
沒搭理他,雲菀逕自拿過一瓶草莓鮮乳。家裏冰箱的牛奶好像-光了。
哦,原來她喜歡草莓口味的。沒管她的驚愕,他接過她手上的鮮乳放進推車裏,再將自己手上的蘋果鮮乳放回架上,然後又多拿一瓶草莓口味的。
“你挑的還是你的,我只是一起推而已,反正又不花力氣。”他輕鬆迎對她的嗔視,又温笑著道:“想買什麼儘量挑,反正剛好來了,順便嘛。”
沒出聲,雲菀跨步就走。就算他説的對,她也沒必要回答他。
不回答也沒關係,晏風只是噙著笑,慢慢跟在她身後,只要是她挑買的物品,便替她多添一份,瞧見補品時,他也會自動作主放入推車裏。然而她現在放進推車的東西讓他很有意見。
“你做什麼?”瞥見他竟拿起她挑的泡麪放回架上,雲菀忙拉住他的手喊。
誰知他連她手裏那包也一起放回去。“你是打算拿泡麪當三餐嗎?”
“不用你管……”
“這種東西偶爾吃吃就好。”他輕拉下她又想拿回泡麪的手。“你現在有傷在身,需要補充的是有營養的食品。”就是不想她盡吃泡麪果腹,他才想辦法激她出來買東西,怎麼能讓她又買這些。
“我愛吃什麼是我的事。”泡麪方便,他不曉得嗎?
他可不打算妥協。“很抱歉,讓我遇上就是我的事。”
她微頓了下,這句話怎麼好像前幾天也聽過?
就在四隻眼睛僵持著相互對視之際,一道温和的聲音忽然從旁邊響起--
“小倆口有話好説,有傷是要多吃點營養的東西,小姐要聽話,別讓關心你的先生操心。”一位聽見兩人交談的歐巴桑好心的説。
“他才不是……我知道了。”望見歐巴桑慈善的笑容,雲菀硬是柔下聲音改了口,將“他才不是我先生,只是個好管閒事者”的嗔斥吞回去。人家是好意,她沒必要給人壞口氣。
“這就對了,小倆口要好好相處唷。”歐巴桑又好心的叮囑一句才離去。
雲菀雙眸馬上瞟向一旁惹起誤會的罪魁禍首,氣怒地道:“笑什麼笑?你牙齒白啊?”然後玉足一旋,逕自往結帳處走去。
晏風忍不住輕輕地笑出聲。這個心地其實很柔軟,卻好像對他特別有敵意的小女人,嬌嗔得好孩子氣。他的牙齒確實是很白耶……喔,她聽見他的笑聲,回頭瞪他了。
臉上笑意不減,他瀟灑的推著手推車走向她。念在她很聽話的沒再買泡麪的份上,就隨她用水靈大眼瞪他吧,反正初次相遇時,他就已經被瞪得滿慘的。
然而隔不到半小時,他突然有項新發現--脾氣不好的人,睡起來很甜。
不知是不是因為手傷,夜裏泛疼睡不好的緣故,離開超市上他的車沒多久,雲菀便沉入夢鄉。也幸好她睡著,讓他得以很順利的將她載回來,拿她皮包裏的鑰匙開門,再將在超市買的東西全搬進她屋裏。
此時他正抱著睡得恬然的她進屋,只是如果抱她進卧房,而她突然醒來,會不會認為他對她有所企圖,又傷自己身子的跟他動起心火?
才這麼想著,餳她密長羽睫輕輕揚動,他只得迅速小心地將她放在沙發上,然後站離她一步遠。
彎翹的睫毛慢慢張開,雲菀迷濛的望見一雙筆直修長的腿,接著抬起視線,她看見一張很熟悉,但有點討厭的笑臉。
“醒啦!注意聽哦,我發現在超市買的那些東西,好像都不是我真正要買的,反正剛好和你買的差不多,就全部送你。
不過你得記著,不能把它們丟掉,暴殄天物是會被雷公打的。另外,多煮些營養的東西吃,別讓自己因為身體虛弱而昏倒,要不然我救你就沒意義了。Bye啦。”
一口氣説完,晏風把握時間,在她還沒完全清醒前轉身離開,這樣,她才無法拒絕他。
是他,那個愛多管閒事的傢伙!雲菀終於記起為何那笑瞼熟悉卻又教人討厭。
“喂--”她完全清醒後連忙追出去,怎奈他已駕車呼嘯離去。她傻眼的站在原地,然後腦子自動將他剛剛説的話重複一遍……“不會吧?”她低呼地跑回客廳,瞧見了滿桌滿椅的物品。
搞什麼?買這麼多東西,結果竟然説不是他要買的?他有問題啊?連她吃什都要管。
她記得在超市時,他説他們的東西一起結帳店員會比較省事,等回來後再拆帳,之後離開超市,他應該是要載她去買賠他的衣服才對,怎麼她會完全沒印象就回到家裏?
唯一的可能就是……“天,我怎麼會胡塗的在他身邊睡得那麼沈?”
同時間,晏風很輕鬆愉悦的駕車回家。不是他故意不理追出屋外的雲菀,而只要是他一停車,她肯定會將所有買給她的東西全還給他。
唉,不知道下次再見,她的脾氣會不會好一點?